尘世羁第30部分阅读
尘世羁 作者:肉书屋
一笑,胤禛仍然无法高兴起来:“可是朕的凌贵妃,就这样算了?这么多年了,还要等到几时?”
“皇上,佛说的贪滇痴,您都全了,既已经这么多年都好好的,那又有何妨呢?凌儿没什么志气,只想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手臂依恋的绕过他脖颈,低声央求:“又何苦为一件小事,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受煎熬呢?一个贵妃值什么?凌儿可能拿它换皇上的心?。。。。。。”
为避免又生事端,传出话柄,册封之事就这么混过去了,十二月,皇帝先很很的撤了廉亲王岳父,在亲贵王室中很有号召力的安亲王爵位。看看腊月将尽,直到雍正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才将册封之事诏书明发天下,册立嫡妃那拉氏为皇后,年氏为贵妃。二十三日,以册立皇后礼成颁诏全国“恩款”十二条,总之一应礼仪均有礼部查了典籍,按“祖宗成例”去安排。
又过年了,圆明园早就成了冰雪世界,粉妆玉琢,树枝上挂起了冰凌,建筑都装饰一新,张灯结彩,我笑眯眯的抱着恢复了苗条身材,钻在温暖狐狸毛斗篷下取暖的雪球,看阿依朵气急败坏的胡乱扯掉身上花样繁复的公主礼服,“啪”一声扔掉大帽子。
“气死我了!三跪九叩行半天礼原来还要赏戏,一身穿戴沉得压死人,那些人还能坐得像庙里的佛像,面前摆那么一点点东西还不够它吃的呢!”阿依朵指指我怀里舒服得直哼哼的猫。
“又坐不住了!你现在可是和硕公主呢,位份上就差晋‘固伦’公主了,真正的金枝玉叶,说话该避讳点儿,走路也还这么急脚猫似的,”看着她身边的宫女忙忙的为她解扣子,取肩披,我身边的人也早就熟悉了这位蒙古姑奶奶,给她端来了厨房里永远有的温火膳和热腾腾的点心。
“你幸灾乐祸什么呀?差点你也可以坐在那里,干吗不争一争?”
“争什么?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无尤。”给雪球挠着痒痒,我一边适宜周围宫人不许偷笑她吃东西的样子,一边自己也笑道:“值不值得争,都是学问呢,皇上是最明白这个道理的。。。。。。不过我可不想争,只想‘无尤’,我就是个没志气的闲云野鹤性子,和你一样,只喜欢逍遥自在。”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要说逍遥自在还差不多。。。。。。反正皇帝也离不开你,瞧瞧外面‘藏心阁’的大牌子。。。。。。啧啧,酸死人了,一颗心都藏你这儿了,别的还用愁吗?”
这下轮到我被嘲笑了。胤禛给我在圆声明:本书由鸡窝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面临湖大门匾额“在水一方”,都是御笔写好了,交给敕造司做成了,送来要我挂时我才知道的,想到这个,不禁叹息:“眼下虽然如此了,按皇上的性子,憋着气,记着恨呢,必定不肯罢休的,越是阻着他,他越是要办到——今后。。。。。。”
——今后会如何,还真的说不上来,然而兄弟相残,骨肉惨变,命运受此连累的人天下不计其数,政局一动,官员百姓不得安宁者多,我的位份能否得晋,在其中实在算不得什么。这样一想可,就干脆先把这些丢到脑后去,每天让碧奴带着几个小孩和武世彪的儿子小武,阿都泰的满族夫人带着儿女一齐到园中玩耍。
雪地追鹿,林中捕鸟,结了厚冰的湖上溜冰玩儿,我还做住把雪球生的人见人爱的小波斯猫送给了几个孩子——波斯猫也是贡品,寻常大臣家除非皇帝赏赐不能蓄养,就是在王公亲贵家也很少见。有小孩子和动物的地方永远温馨,而且最重要的是,永远正经不起来,我就这么热热闹闹过了个年,不但胤禛一抽出身就连夜也要过来,十三爷怡亲王,十六爷庄亲王,十七爷果郡王跟着来了两趟也乐得在雪地里跑马馓欢不可,可西北用兵正值紧要关头,满朝官员,连皇帝和理政亲王们也几乎没有过上年,据说军机处所有大臣和在‘军机处行走“的办事章京,年夜饭都是在军机处赐的。
尘世羁 第一卷 第81章
忙乱这么久,总该有点成就。雍正二年正月初三,年羹尧坐镇西宁,岳钟麒率部进攻罗卜藏丹津,所战告捷取得西北战场第一次大胜仗。皇帝收到战报后,很快就于正月十二日授四川提督岳钟麒为奋威将军。
“哎!岳钟麒居然打了个大胜仗,我瞧的果然没错,在草原上第一次遭遇我就看出他是大将之才了!”
阿依朵瞥一眼我捂得严严实实的脚脖子,嗤之以鼻:“这就是看的后果?——说得自己上过战场似的,瞧你娇滴滴的样子。真打仗的时候还来得及观看人家怎么用兵?”
“喂!”多次试探无果,我终于忍无可忍了:“你到底觉得岳钟麒怎么样啊?老是来找我打听西边战场消息,又不肯承认是在问他,你还是阿依朵吗?我都帮你打听过了,岳钟麒20岁时由家族做主娶的妻子,没两年就疾病去世了,后来一直东征西战,没有再成亲呢,你想想,名将之后,武艺高强,有勇有谋,英武挺拔。。。。。。又封了大将军,你再不打他的主意,肯定会被别人抢了。”
阿依朵皱着眉望着远处:“他们汉人有一种东西,叫‘礼法’。。。。。。”
“就是传说中女人被陌生男子摸了一下手就要自断手臂的‘礼法’?阿依朵你也听说过那种东西?”我是真的很吃惊。
“哎!岳钟麒是汉人嘛!再说我家里还有个被贬在家的老亲王呢!你问我,我倒问你,还能怎么样?烦死了。。。。。。”
阿依靠朵烦躁的甩甩头不肯再和我罗嗦,跑出去包马儿散心了。
岳钟麒在西边带来的第一场胜利,为雍正二年开了个好头。
三月初九,青海大捷。岳钟麒率军出击后,于归途歼敌二千,使敌无哨探,蓐食衔枚,宵进一百六十里。黎明,抵罗卜藏丹津驻地。叛军尚未起,马皆无衔勒,仓皇大溃。罗卜藏丹津“衣妇人衣”,遁走,擒其母及妹夫等。本日,年羹尧奏报大捷。
罗卜藏丹津既败,西边又用了一段时间妥善安置边防:设立官员,留兵驻守,又调蒙古兵,派满洲兵进驻,将土地交给当地蒙古人居住放牧,分声明:本书由鸡窝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二年间,西部大局基本安定,虽后来仍有叛军残部偶尔马蚤扰,有岳钟麒在西疆驻守,芥末之众再也难以形成大患。
胤禛的统治得到了进一步稳定,看似朝局平稳了些。暑热刚褪,仍然是在南方荷花依旧盛开的秋天,年羹尧安稳了西边布置,奉命进京觐见,途中,总督李维钧,巡抚范时捷跪道迎送,至京师,行绝驰道,王公大臣郊迎,当真是风光无限,一时歌功颂德之声不绝,繁华热闹不堪,我却只带着多吉和粘竿处一队身手不错的便衣侍卫,悄悄南下了。
“凌儿!你。。。。。。皇上怎会又准你出宫来!”邬先生突然抬头见到我,惊喜交集。因为又有一项“耗羡归公”的改革要交给李卫推行,李卫如今升了两江总督,衙门仍设在南京,在这座百年老宅后花园书房中,我见到白发苍苍的邬先生举手仍掉手中书册,潇洒自如,目光敏锐,精神矍铄,才重重的放下一颗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皇上安排我南下的关防时,简直不敢相信呢,皇上说过不再让我出宫的。。。。。。”这是真的,说“居然”,就是这个意思:“我去年就惦记着先生身边没有稳妥的人服侍,又怕你一起兴就又去哪里云游,再也找不到,秋风一起,突然特别想念江南,心里一急,就深思熟虑,想尽办法。。。。。。居然真的说服了皇上!”
总算轻轻松松的身在江南了,而且没有什么大事,我可以四处去玩,想想都叫人心情愉快,于是又补充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上没有封成我贵妃,加上现在年大人进京是叙功,年妃在宫中风头无双,他总觉得亏欠我点儿什么似的——我才不像他那样小心眼儿呢。。。。。。”
“呵呵,那个我也听李卫讲起了,无妨!”邬先生爽朗的摇摇手说:“若皇上不甚在乎,圣纲独断,硬要下旨封,也不是什么难事。皇上登基以来,流言何其多?但皇上要封赏或贬谛的人,哪一个最后没有按皇上的意思办?正是因为没有册封你,凌儿,足见皇上对你爱护备至,患得患失,投鼠忌器。。。。。。”
尘世羁 第一卷 第82章
。。。。。。邬先生说话永远这么深奥。
无意中说出“何苦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受煎熬”时,我就曾隐约感觉到胤禛受到了触动,但只是庆幸,他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不想去争那一口闲气,而只愿平安是福。像邬先生说的这么清楚透彻,我却从没想到过。
当下欣慰的说:“邬先生,我在京城,特别是在皇上身边,经常想,要是时时能和你说说话多好,总能长点智慧,脑子也清爽有条理。现在朝中好多事都一团乱麻似的,还能整日气定神闲的恐怕只有方先生了。”
“青海大捷,革新推行还算顺畅,事事有条不紊,怎么至于一团乱麻?”
“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被问住了,努力思考回忆着,是啊,好象大局看上去都还算好,为什么我印象中皇帝,亲贵王公,大臣们总是锁着眉头,阴沉着深不可测的眼神?
“哎!我没有那个政治头脑,但我只感觉进乾清宫的人没一个简单的,还都有很重的心事。。。。。邬先生,你不知道,我本来圆明园住的好好的,可皇上说习惯了让我伺候笔墨,又在清宫给我安排了一间屋子,你知道的,就是那个乾清宫嘛!”
说到这里,忍不住要埋怨一下,乾清宫是内廷中心建筑,声明:本书由鸡窝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大光明”匾后。
“哦?乾清宫怎么了?”邬先生呵呵笑道。
“那里太空旷幽深了,安静人少的时候四处都像有细碎的回声,晚上点起灯烛,边角僻静处,铺满金砖的地面上,总觉得倒映着穿前朝宫女装束的影子,一抬头却什么都没有。。。。。。太监宫女们相信皇帝是真龙天子,能镇压百邪,皇帝不在那里时,一个个连走路都不肯靠近乾清宫走。。。。。。”
“呵呵,明朱棣建紫禁城,已有三百年,自然有不少故事,明嘉靖年间‘壬寅宫变’,万历帝郑贵妃‘红丸案’,泰昌妃李选侍‘移宫案’,都发生在乾清宫,年岁久了,故事添油加醋或捕风捉影,多少有了些怪力乱神,不过是见不得光的鬼魅而已,何足道哉!”
正要向先生讨教那几个历史旧案内幕,守在门口的宫女唤了一声“李大人”,眼下升官最快,天下侧目的全国最富庶两省总督李卫拿着一摞文书进来,却为了要不要行礼罗嗦一阵,我不耐烦,站起来也不受礼,直接问道:“狗儿,你今天接我时虚礼都有了,现在也没外人,就别打花呼哨了,我问你,去年给你的十二万银子,你把用途去处,采买东西价格都一一列了帐册,呈给了皇上,我也看了,开粥厂,遣返补贴土地被淹的灾民,采买军粮和战衣。。。。。。十二万都用得一清二楚,怎么没见你给翠儿买的东西呢?”
“这,这。。。。。。”李卫没想到我劈头就问这个,挠起了头。
“那帐册是他的主意,却是我帮着写的,李卫说,皇上派他来这么肥的地方当官,却还穷的要主子变卖首饰为他筹钱,惭愧得要死,哪还能自家用,翠儿也是这么说的。。。。。。”
邬先生顺手拿过李卫放在书桌上的文书一边翻看,一边笑呵呵替他解释着,不知道看到什么,忽然评论道:“有些不知就里的人,以为李卫受重用只因为他是皇上的旧家奴谬以千里!当今圣上是什么样的天子?瞧到现在,加上皇上自己,皇上唯一宽纵的人,就在我们眼前。李卫不受世俗拘束,办事不拘泥,有奇效,看似处事油滑,而内心赤诚,对皇上绝不假以半分私心,所以皇上才能这样用他,只要李卫此性不改,可保一生官运亨通!”
没头没脑又被夸了一顿,还是被平生很少开口夸赞什么人的邬先生这么大力勉励,李卫搓着手,张着嘴直乐,我却奇道:“邬先生看见什么了?这么多感慨?”
尘世羁 第一卷 第83章
也拿过那摞东西来看,原来是今天刚到的朝廷邸报,发个各省官员督促实行朝廷各项政令的“廷寄”,还有皇帝批复给李卫的折子转给李卫看的折子,朱笔密密麻麻写满了折子边角所有空白。
这些东西里面包含的内容极多,从今秋死囚的案件信息到两个官员有什么私人关系无所不包,我放弃了,丢下它们,疑问的看着邬先生。
让书房四周的人都走远了,只高喜儿和翠儿身边的心腹丫头景儿两个人守在门口,邬先生才问:“皇上今年,斥责次数最多,和赏给最丰的,都有谁?”
因为这话不知道是问我或李卫中的哪一个,我先答道:“皇上给赏最多的自然是年羹尧,青海一胜,年羹尧晋为一等公,加一精奇尼哈番,从户部拨银子二十万两给年羹尧‘劳军’。又封年羹尧之父年遐龄为一等公,加太傅,赐缎九十。相比之下,冲锋最前,立下首功的岳钟麒只封为三等公而已。“
“恩,还有呢。”
“还有。。。。。。。最丰厚的,还要算亲贵。平日里‘舅舅’隆科多所受容宠备至,最为风光,八爷廉亲王也已经食双亲王俸,除了铁帽子没得可封了,平时大小节庆,大事小事无不加意赏赐,恩。。。。。自然还有十三爷。”
“那皇上斥责最多的又是谁?”
“这个我知道,连小边地方官员都知道,自然是八爷受斥责最多,上谕:廉亲王存心狡诈,结党营私,凡遇政事,百般阻挠,颠倒错乱,又谕:廉亲王所办之事,皆要结人心,欲以恶名加之朕躬。管理理藩院时,将来京之科尔沁台吉等不给盘费,尽皆逐去,使彼等哭泣而回。管理工部时,凡钱粮应严追还项者,竟行宽免。”
李卫一丝不漏的背了几条,又评论道:“连八爷对以前良妃娘娘薨世时过于悲伤,也有明谕斥责说矫饰欺世,前几天又说‘允禩’凡事减省,出门时不用引观,过为贬损,不按定制,巧取谦让之名,诳惑愚人,邀其称誉,怀j败法,心迹昭然’,对了!皇上还说八爷负责采买、陵寝所用红土时,折银发往当地采买,节省运费。上谕‘此特允禩存心阴险,欲加朕以轻陵工,重财物之名也’。”
这些线索看似琐碎,累计在一起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是这样的密室深谈,我也敛了几分对邬先生结论的好奇,默默无语。
廉亲王无论做什么,或奢或俭,或严正或宽厚,或高调或低调,看在最恨他的人——胤禛眼里,总是包含着无穷的诡计和祸心,自然要防备到神经质的地步。
但平凡小民,乃至寻常官员,如何能真正理解那数十年艰辛斗争下的阴霾,甚至留下的后遗症?他们只知道,天下闻名的“八贤王”,温良恭谦,敦睦友族,亲爱兄弟,宽待下人,而胤禛,则对这样一个大好人,亲兄弟,处处挑刺,寻衅斥责,无端训诫,再联想起登基不正的传闻,将一族叔伯兄弟“迫害‘得差不多,以至于气死太后的事实,换成谁,眼前能不浮现出一个多疑冷血,残暴无情的形象?
邬先生温和的看看我,说:“皇帝不惑之年才得以位登大宝,要整顿的事情却太多,心急了些,但八爷党迟早。。。。。。是故,受责甚至已经降罪处置的亲贵宗室里,安亲王,裕亲王,简亲王以及几位郡王,贝勒阿布兰,苏努父子,七十,马尔齐哈,常明等,还有前任尚书,都统的宗室佛格子。汝福等。。。。。。其实皆为一党之人,我们都不算了。”
“先生,您是不是要说,皇上最近又放出风声,开始斥责隆科多和年羹尧了?“李卫发现了我情绪的变化,很机警的联想到了什么。
“正是!皇上给你的密折,以及转给你的几封密折中,都有疑隆科多和年羹尧‘不纯’之语,直隶总都李维钧,四川巡抚王景频,湖广总督杨宗仁,河督齐苏勒。。。。。。”
先生一本本往下放折子,我一本本拿起来翻:“近者年羹尧对事,朕甚疑其不纯,有些弄巧揽权之景况”,“年羹尧来京,奏对错乱,举止乖张,的有作威福事”。“隆科多,年羹尧均非无暇之器,于奏对之间,错乱悖谬,大露擅作威福,室恩揽权情状”。。。。。。红色朱砂写出的字个个有触目惊心之效,我平时有个原则,绝不主动听,看任何政事和文件,所以这些折子我从未见过,看着,不由得读出声来。
尘世羁 第一卷 第84章
“近来舅舅隆科多,年羹尧大露作威作福揽势之景,朕若不防微杜渐,将来必不能保全朕之此二臣也,尔等当远之。”
“尔等当远之。。。。。。”李卫怔怔的说:“这是在敲打我们臣子啊,皇上这就算放出话来了。。。。。。”
他脑筋转得极快,突然像个受惊的孩子般急急的问着邬先生:“先生,您刚才是要告诉我们,受封赏最厚的,正是皇上斥责得最厉害的,他们,他们。。。。。。要倒霉了!”
邬先生安静的微微笑着:“不出明没。”
“可是。。。。。。可是。。。。。。可是眼下他们正当风头,到时候一出事,谁,谁能想到啊?”
“风头太过,自然无以为继,到皇上再没什么赏他们的时候,这出戏就该散了。。。。。。皇上敲打你,你就该警醒点,跟他们有任何公私往来,半句话也要跟皇上奏明了,别的也没你什么事,冷眼瞧着罢。”
“我不管谁要倒霉了,可是皇上也不好过。”现在才叹出一口气,轻轻靠到邬先生身边,拉着他的手想汲取那冷静中的力量:“先生去年给我的方子,实在没法子做到。酣然一眠,皇上一天能睡两三个时辰就算不错了,要皇上开怀一笑,更是难得,你们不是外人,说句不害臊的话,皇上就算夜里睡熟了,眉心也索得紧紧的,揉都揉不开。还有十三爷。。。。。。”
说到胤祥,不能不想起,今年春天,我都已经忘记了什么的时候,一朵雪莲却同去年一样,带着几千里外雪山的清寒孤寂,静静躺在我“藏心阁”春色满园的背景中,让我愣在原地许久。
“十三爷今年发病,仍在冬末春初,我都知道了,皇上发折子给李卫,我又呈了方子去的。”邬先生慢慢说道,“但观其脉案,此象已难根除,亏得十三爷底子好,只要调养有方,年年都可平安度过,凌儿不要着急。。。。。。”
“年年?先生你告诉我个准信儿能再平安几年?”
连李卫也紧张的看看我,看看邬先生。
邬先生平静地凝望我,沉默中仿佛有些叹息:“凌儿,只看各人命运,仿佛世事如棋,翻覆甚易,令人心寒,心惊。但退一步看,天道有常,好比夏花繁盛,秋叶凋零,皆自然之理。。。。。。皇上,十三爷,还有各位‘爷’们既生在天家,生在大清一朝,圣祖之世,一切已有定数。该当的福寿,一样也短不了谁的;当不起的,硬要强求,反而贻害自身——听说圈禁中的二爷,已病在不治?”
“对,废太子胤礽,大约时日无多了。。。。。。参与了夺嫡之争的众位‘爷’们,他也许就是最早去的一个,呵。。。。。。”我冷不丁笑笑,在一旁早听得呆呆的李卫倒被吓了一跳。
“。。。。。。红尘百劫,浮沉谁主?这一场风云,居然就要从当了几十年太子的胤礽身上,拉开散场的序幕,一群痴人,争了一辈子,生有何欢?”
无尽的沉默,我的疑问无人回答。
尘世羁 第一卷 第85章
雍正三年夏天,刚进八月,京城热浪滚滚,正是一年中最难熬的日子。圆明园的上午,湖面漾起叠叠清波,送来凉风,阿依朵陪我坐在湖边枝叶繁茂的大树荫下,捧着冰盒大块朵颐。
“你看,胤祥出来了。”阿依朵指着湖面。
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皇帝处理政事的所在,而我们却躲在夏日浓密的植物后面,位置隐蔽,每当看见层层穿戴整齐的官员们狼狈的样子,阿依朵就乐不可支,借机取消一番。
“前两天他又得赏赐了,‘允祥实心为国,操守清廉,加允祥俸银一万两;允礼照亲王例给与俸银,俸米,护卫亦照亲王府员额。‘皇帝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给他了吧?连允礼也跟着沾光。”
看着胤祥远远的边走边在烈日炙烤下取了帽子抹汗,阿依朵继续八卦道。
但几乎同时,软禁中的十四爷允禵妻子病故,皇帝因其奏折中有“我今已到尽头之处,一身是病,在世不久”等凄凉之语,而大加讽刺贬斥,言其狡诈伪饰。同样是兄弟,处境却天差地别,瞧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滋味且不管,就连胤祥自己,似乎也觉惶恐,坚决辞去了皇帝还要赏他一个儿子为郡王的恩典。
这些话要说起来无趣得很,我无聊的看看她:“好好吃你的水果罢,塞了一嘴的东西,还有这么多废话。”
“我就喜欢说,你护着他做什么?得了银子,才能年年运来雪莲呀。”
雍正三年春,雪莲再次准时送到我眼前,仍然没有任何话,只有一朵冰冷静默的花,看来胤祥是真的打算每年都来上这么一遭了,让这位百无禁忌的公主大嘴一说,我也实在无可奈何,只好假装什么都没听家,一转头正好看见藏心阁里的一名宫女急匆匆向高喜儿报告着什么。
高喜儿一听,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忙趋步过来,下声说:“主子,宫里年贵妃来瞧您来了,在藏心阁里等着呢。”
“谁?”阿依朵立刻抬起头来:“就是宫里风头最足的那个年贵妃?年羹尧的妹妹?”
我还在思索,倒被她反应下了一跳:“阿依朵你做什么呢?她可没惹着你。”
“你都已经不跟她争了,她还敢追到这里找你麻烦?等我去会会她!”
我哭笑不得,连忙按下她:“快别叫人看笑话了,有你这样的公主吗?你怎么知道她是找麻烦来的?你一去,有几个厉害角色也叫你吓走了,什么话也别指望好好说了。”站起来理理衣裳,对阿依朵说:“况且她能来园子,一定是奏请过皇上,皇上准了才得进来的,皇上就在对面呢,能有什么事?你好好乘凉吧,我去见见就回来。”
又嘱咐她身边的人看好她,不要让阿依朵莽撞坏事,才沿着湖岸绿荫往回走。
远远就看见一位宫装女子只带了一位宫女,一位嬷嬷,站在藏心阁外湖畔绿柳下,微微仰首,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皇帝亲手写的那三个字。她打扮得很郑重,两把头儿后别着一朵硕大的芍药花儿,蟒缎旗装外套着玫红色纱罗坎肩,雪白围领,踩着“花盆底儿”,
后面看去腰是腰,臀是臀,丰腴婀娜。
“给年贵妃请安。”
她反应过来,一转身拉住我的手:“妹妹快别多礼!我这么说来就来的,也没先知会妹妹一声明:本书由鸡窝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不安呢,只是请皇上准出宫一趟不容易,只好厚着脸皮就来了。我是康熙四十二年跟了皇上的,若是你不嫌弃,我就叫你一声妹妹了。”
“贵妃娘娘怎么这么说?不知道姐姐要来,没能去迎接,装扮也随意,我倒是怕贵妃怪罪呢,平时也不敢请您移千金玉体来的。,既能来,真是荣幸还来不及,若不嫌弃这里脏,姐姐赶紧请进屋喝盏茶罢,这大热的天,姐姐别累着了。”
请着安,说完了客套话,才站起来欲携她手进去,她却站在原地,又看了看那块匾,笑一笑看看她的嬷嬷,对我说:“妹妹,我说句真心话儿,你别见笑,一个女人,能得男人这样对你,就算荆钗布裙,柴米夫妻,也是几世难得修来的服气啊。”
她这话说得十分感怀,倒像是真心的,我微微红了脸,又见她眼眶都泛红了,不由诧异,更加不知道她的来意。
第一次这么近的认真端详她:两只杏子眼,外眼角向下耷拉,描得细细的弯弯双眉也有些倒八字的样子,缅想显得有些松松的挂着,不太精神。她画了浓妆,被热气一蒸,粉面红唇,分外娇艳,但我却看得很是不忍。
在水榭临湖最清凉处给她安了座,她松开我的手之前,又笑道:“妹妹这双手,水灵灵不把水葱似的,十指纤纤,叫人拉着好不可怜,真舍不得放。”
她亲热得越诚恳,我越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手厚实潮湿,摸上去软绵绵的,颇感觉温柔敦厚,我一笑放了手,先亲自送上现成的冰镇酸梅汤给她,又端给她身边的嬷嬷。
“呦!凌主子,老奴不敢!”那嬷嬷一屈膝跪下来高举双手接了,却先不起来,把酸梅汤往地上一放,磕头说道:“凌主子,咱们娘娘来这么一趟也不容易,老奴忝着老脸也要先帮年贵妃娘娘说句话儿,从前太后老佛爷,皇后娘娘对凌主子您有些不公道,那都是外头的事儿闹的,咱们家主子一向是个和顺的性子,对您连半句不好的话都没有过,您心里别有疙瘩。。。。。”
尘世羁 第一卷 第86章
听到这里,才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把拉她起来阻止她再说,自己说道:“您这么大年纪了,暑热的天,怎么动不动就跪?弄得像我这里不懂规矩似的,那些话儿都是陈年旧事了,提它干吗?你不说起我都忘了!”
“就是!咱们主子是,心如皓月明镜,不沾尘埃。。。。。。”
高喜儿摇头晃脑说着见我回头瞪他,吐吐舌头小声嘀咕:“这是皇上说的。。。。。。”
“李嬷嬷是自小看着我长大跟着我进宫的,待我同女儿一般亲,她一时心急,妹妹你别怪她。”年贵妃连忙解释道,又急急的说:“妹妹,你原就生得伶俐,又知书搭理,有才貌,我这笨嘴拙舌的,竟越发不知道怎么跟你掏我这颗心。咱们宫里的女人,外面瞧着不知道怎么好,锦衣玉食的,却是黄连雕的菩萨——外头光亮里头苦,只求个平平安安,就是造化了!”
“这话何尝不是呢。”我见她说话说得急,竟也不和我避讳,倒像是多年闺房好友知己密语,暗暗纳罕,柔声安慰:“什么富贵名份,都是虚的,哪个人不是光着身子来世上,又光着身子走呢?哪怕在天家,平安已是最难得的福分。要说我自己的故事,里头许多缘故,只有皇上最清楚,外头的事儿,谁能说得明白?谁敢说得明白/咱们不要去管它,且图个自身心安就是了,宫里的女人谁都不容易,瞧瞧太后。。。。。太后老佛爷不喜欢我,那是我没那个福分,就是皇后娘娘,也不过是站在她主理六宫的职分上,我还不至于为那些记仇的,姐姐你心里才别有疙瘩,有什么话,跟妹妹直说就是了。”
长篇大论的,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她,她红了眼圈儿,手里把一张五福捧寿的绢子扭成一团,鼻子里悉索着,眼里漫上来一层水雾。
“这究竟是怎么啦?”我看着不对,示意高喜儿把人都赶了出去,他自己守在门口,又看看年贵妃身边的宫女。
“兰舟不要紧,也是我娘家带来的。”年贵妃擦擦眼圈,说:“我身边拢共也就这么两个可靠人儿了。”
看来她是有意只带着自己的心腹,专程而来,我略微有了些猜想,专注的看着她。
但她踌躇一阵,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见她迟迟不说话,李嬷嬷又跪了下来:“凌主子,宫里宫外都知道,皇上身边最说得上话的,就是您和十三爷了,现在还有个方先生,求主子给咱们家苦命的娘娘个信儿吧!年家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吓了一大跳,几乎要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早在雍正三年三月间,皇帝就公开谕责年羹尧,并调年羹尧为杭州将军,揭开了处置年羹尧的第一步。现在年羹尧已经被降为一等精奇尼哈番,据说正在四处转移财产,而皇帝对他的最后动手,看起来也已经一触即发,年妃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
话一说开,年贵妃反而镇静下来,坐直了,慢慢说道:“妹妹,不怕你笑话,还在年初的时候,青海大捷了,我那宫房里人来人往,贺礼如山,有两个月真是热闹得不堪,我父亲封为一等公后,家里也常有信儿来,家里人也三天两头进得宫来说说话。。。。。。可是三月一过,四月间,人就渐渐少了,说话也支支吾吾的,家里人来了两趟,只说皇上嫌我大哥在殿见时失礼,扫了皇上的面子,不让他再带兵,要让他回中原来,我想着,哥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外带兵久了,性子难免野些,回东边来,不论大小做个官儿,也是为他好,不但保全令名,一家也得平安。。。。。”
说到“平安”,眼泪不知不觉下来了,那模样真是我见忧怜,她自己还不知道,仍旧一心说着:“慢慢儿到了六月,我宫里人就越发少了,原先就不认识的那些人,又一都不来了,最怕人的是,家里一点儿音信也没了,去皇后那里问,她也待理不理的,只说皇上说的,后宫妃嫔不要管外头的事儿。我一个女人家,关在没天日的宫里头,就是个睁眼瞎,白天黑夜的,着急也没用,直到前几天。。。。。。”
她抖抖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我姐姐从苏州寄了信儿,亏得兰舟机灵,又递到我手里来了。”
尘世羁 第一卷 第87章
站起来接过那张纸,短短数语,是个男子的手笔,大意是说家里不好了,托人在南边秘密见到年羹尧,年羹尧只劝他们学他分散财产,早做打算,于是就写封信来问问做贵妃的妹妹,皇帝究竟意下如何?为什么刚刚才天恩普降,圣眷隆重,一转眼就变了天了呢?
‘我不识字,还是李嬷嬷悄悄带出去,给他家当家的认了,回来讲给我听的,真是半天里一个霹雳,惊得人不知怎么才好。。。。。。她只说家里不好了,又不说到底怎么了,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只能干瞪眼,可怜家里人还指望着我。。。。。“
年贵妃硬撑着说完了话,已是泣不成声,靠在李嬷嬷身上只是抽噎。
看完了那张纸,我亲手从柜子里翻出火折子,正想划燃,又停住了。
“妹妹。。。。。。“年贵妃呆呆的望了哭泣,紧张的看着我。
“这个倒不忙。。。。。。“我自言自语,又坐下来:”贵妃姐姐,妹妹得先问一句:你自己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我还能怎么想?心里一团乱麻似的,还是李嬷嬷和兰舟有点主意,帮着发了几天愁,想来想去,只好来求你。。。。。。”
“凌主子!”兰舟看上去果然是个有分寸的女孩子,擦一擦鼻子,跪下来头头是道的说:“眼下既已经来求凌主子了,奴婢斗胆失礼替咱们主子说句话。奴婢想,看宫里人对我家娘娘如今的情形,咱们年家恐怕坏大事了,先前听说曹家,李家坏事,抄家,还跟看戏儿似的,如今只怕。。。。。只怕。。。。。。奴婢有个想头,也是这么劝我家娘娘的:皇上不肯让娘娘知道,也不让外头给消息,这是皇恩浩荡,不然,外面家人奴才什么的要不会办事,不就连累了娘娘吗?如今孩子请凌主子给个信儿,咱们娘娘天天焚香祝祷,也知道个说词儿,不然,整天哭着,人都要怄坏了。”
“你果然很机灵,能想到皇上是在护着贵妃娘娘这一层,就很不错。”我被她们几个一句搭一句的凄凉说得心里直发慌,想象一下,自己族人刚刚还风光无限,突然就作鸟兽散,关的关,杀的杀,真叫人心都寒透了。喝一口酸酸凉凉的酸梅汤,先夸奖兰舟,才能好整以暇的告诉年贵妃:“贵妃娘娘,你跟着皇上有二十年了,皇上是什么性子,你应该比妹妹我更清楚,若是他铁了心要下手的事儿,什么都挽不回来。康熙爷当政的时候,江南村镇,一柴一米几钱几厘银子都一清二楚,咱们这位皇上,比康熙爷还要细致十倍,广东广西哪家乡绅和官员结亲了,川贵偏远地方哪家土司染指了多少斤铜矿,买通了哪几个铜政,什么时候给了多少金银。。。。。。更别说皇上眼皮子底下这点事了。依妹妹这点小见识,皇上既准了姐姐来园子和妹妹我散散心,心里必定有主意了。姐姐要是信得过我,这就拿着这封信,直接求见皇上,事情,指不定还有能为之处。”
“这。。。。。。”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我也曾想过去求皇上,可是。。。。。。可是,妹妹,摊上咱们这位爷。。。。。。皇上要说待人,其实没得说的,只要依着爷的规矩,听爷的话,向来恩赏有加,什么都不会亏待了咱们。。。。。。可真要跟皇上说句话儿,就跟冰做的人儿似的,寒得什么话都冻回去了,更别说掏心窝子,好好讲讲了。。。。。。特别是太后的事一出,满宫里人谁见了皇上不跟见了。。。。。。十殿阎罗似的?”
说到底,原来是怕他,不但怕,简直畏之如虎。连她,连她们都觉得是胤禛害死了太后,并把胤禛当作六亲不认的凶神恶煞。
心里突然不知是什么滋味,可怜的年贵妃!可怜的胤禛!
“不必说了,我替姐姐去问问就是。而且。。。。。。”我止住她惊喜,感谢的起身,直接所:“妹妹眼下知道的,先告诉姐姐无妨。。。。。”
这里面缘故很多,我只拣要紧的一一说来:“四月,皇上调年羹尧之子年富,年兴因‘随处为伊父探听音信,且怨愤见于颜色‘被革职,交与其祖年遐龄,年羹尧则从起程赴杭州上任,据说故作’困苦怨望之状‘,将产业,资财分散各处藏匿,皇上命各省督抚等严查,出首者免罪,隐漏者照逆党例正法,未能查出之督抚一并从重治罪,又列年羹尧任用私人,举劾不公,从前题奏西藏,青海军功,议叙文武官员多冒滥不实,擅作威福等。。。。。。先后降年羹尧为闲散章京,最后撤去一切官职,将为庶人。”
尘世羁 第一卷 第88章
年贵妃目光僵直的看着我,但我叹了一口气,还得说下去:“就在前不久,大约贵妃收到这信的前几天,七月底的时候,内阁,九卿,詹事,科道合词劾奏年羹尧‘欺罔悖乱’各款,请。。。。。。加诛,以正国法。皇上谕称,自古帝王之不能保全功臣者,多有鸟尽弓藏之讥,然而委曲宽宥,则废典常而亏国法,将来何以示惩?此所奏乃在廷之公论,而国家赏罚大事必咨询内外大臣裣谋画一,所以,现在已经降旨询问各省将军,督,抚,提,镇,各秉公心,各抒己见,平情酌议。应作何处分,不久收齐了歌大臣的意见,皇上就会有决断了。”
“已经坏成这样了。。。。。。”年贵妃喃喃,整个人软在椅子上。
她应该很清楚,各位大臣“各抒己见”,是一定可以做到。“各秉公心”,就很难讲了。年羹尧作威作福,向来贪心不足,手段又狠辣,早已得罪了满朝有声望有势力的老官员,他新结交,提拔起来的一批官儿,又已经被皇帝先下手免的免,逮的逮,这个时候叫官员们发表意见,不但年羹尧本人必死无疑,恐怕又是一桩全族覆没的大案。
人到绝望,却突然会产生一鼓劲儿似的,年贵妃一撑椅子霍然而起,‘扑通’跪下道“请妹妹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