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羁第39部分阅读
尘世羁 作者:肉书屋
是非绝,过去的红尘百转再也不会来纠缠你我……”
“……”胤禛低头看着我笑,牵起我的手来到露台上,山顶晨光,一片清气,初升不久了半天朱霞,那红彤彤的柔光映得人心中莫名一喜。
“谢谢你。凌儿,若不是你,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生活……那么多些年,无间地狱般煎熬的日子,再如何佛前祈问,只是无解,如今却只觉心中澄明,从此再无苦楚,是你救赎了我。”
额上被他印下轻轻一吻:“还有一件你一定会开心的事情。刚刚才送到的……这个。”
高喜儿笑嘻嘻托出一个卷轴,胤禛示意我与他各执一端将其展开,那是一副画:画中大片留白是高远的天际,舒卷的薄云下青山隐隐,浩然一江波涛绕山而去,江边一白发老翁倚仗而立,笑呵呵与不远处一小舟上的渔翁说着什么,面容安祥喜乐。
“灭除一切苦,圆满无上慈”。整副画面没有题跋,只在留白处有这十个字。字形无比眼熟,是邬先生圆润飘逸的行楷,但字法无心,笔敛锋芒,大巧若拙,仿佛可以听见它正出自那白发老翁口中。
“这是邬先生的,我就知道……”眼中又要潮湿,连忙急急说话掩饰:“这画远非凡品可比了,这不是果亲王传说中的那种境界,无迹可循,已臻化境么?”
“可不是?十七弟已经看过这幅画了,直嚷嚷着要去找邬先生修炼学画。”
“修炼?”
“是啊,哈哈,他说邬先生准是已经成仙了,不然怎能有这等手笔?”
“哈哈……”果然如此,我笑着,也拉住他的胳膊摇晃:“我们也去吧,邬先生在哪里?”
“这幅画是派去的人在蜀中找到先生,先生当场挥毫的。如今不知又云游到何处了,不过不要紧,我们都还有很多时间,自在山河,终会相逢的。”
“嗯……胤禛,我想念邬先生。”
“我知道。”他温和的揉揉我的头发。
“邬先生成全过我的性命、你的帝业,可说是他成全了你我的故事。他这样智慧,却这样隐忍,连当世也没有几个人能了解他,更不要说后世……他何等寂寞!”
“是啊,若没有你,我也不敢想象此生会有何等寂寞……又何尝有人会知道这样的我、这样的你呢?……我们终将湮没于史书烟尘当中,被人遗忘——凌儿,不如你把这个故事写出来吧。”
“呵呵,你还没过足写内幕密书的瘾?要把一个这样冗长的故事娓娓道来,真的不是易事呢,更何况,这其中多少笑泪血汗,真怕讲不好。何况,就算辛辛苦苦讲出来了,若无人能懂,岂不更加寂寞?”
……
浅笑絮语,我们拉着彼此的手在山中林荫小道间闲闲穿过,眼前豁然开朗,江风顽皮的推起满山绿波,胤禛的步伐永远这么专注于前,却浑然不觉,落花如雨,正从我们头顶温柔飘落。
——全书完——
尘世羁 番外 胤?番外1
胤?番外
午夜,月亮也随她离开了,只给我留下一片黑沉沉的天,一湖忽然死去的水。心上只剩下一道冰凉的月光那是她转身时,明净忧伤的脸庞。
黑暗中不由得轻轻发笑她又回头了,第三次。
她总是这样,每一次,想要干脆恨恨的走开,终究又不忍,我能看到她离去的背影里,都是困惑不甘。。。。。。她实在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亲身卷入我们兄弟这点儿肮脏的家务事,已经十八年,她仍然不肯去恨人,而宁愿归咎于命运。
若“命运”这回事真的存在,这该死的命运,我不知道该感激它,还是该诅咒它,指引我在那一刻,见到她。
康熙四十六年七月十九,我的宿命之日。
八哥站在他书房外的模样依然如此清晰。。。。。。夏末释放着最后的炎热,傍晚,头顶蓝天已有细碎的云彩飘过,时有风起,蔷薇花架上,花瓣便如雨坠落,现在想来,曼妙如梦,潺潺细流从小桥下流向亭台楼阁深处的湖泊,一切就如同它站在这所府邸深处凝神静思是主人,儒雅,深沉,只是看得懂他的人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忧伤和冷郁。
而我,可恨那时的我,居然还是那样一个愚蠢轻狂的少年,和十弟一起毫无心肝的大笑着闯进这副画面,听他乐不可支的描述着:“。。。。。。如此如此,老家伙来找我诉苦:‘说一张老脸皮都在户部大堂上被老十三扒下来了,活不下去了,要向皇上递折子,辞官归田,’我说啊:‘老东西,会赖帐啊!你一抹屁股走了,欠国库的债谁扛?爷能替你擦屁股啊?你要出气也容易,把银子如数交给爷,爷保准帮你往老十三喝的茶里下一把泻药反正老子也不是第一回干这个了。。。。。。”
“九弟十弟。”八哥从蔷薇花架后迎出来,带着一丝责备的笑看着我们这两个弟弟,折扇轻摇,如春日柳,令见者心折。
同为爱新觉罗子孙,我们向来自认没有他那样的气度风范,还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有着比我和十弟两个人加在一起还多的心思不过有时候我很怀疑十弟到底有没有心思,因为每次我这么问着十弟时,他都不明所以的哈哈傻笑。
“十弟亏得是在我这儿嚷嚷,让外人听见了像什么话/早就大婚出宫了,还提小时候那些顽皮勾当,白白叫人笑话。”
“谁敢笑话我?”
“咱们都在笑话你,要是你再满口屁股不屁股的。。。。。八哥,你这个时候叫咱们来做什么?”我拍拍老十的背,笑问。
“今儿早上四哥和十三弟为施世纶在皇阿玛跟前给户部的帐册对质,四哥说事涉朝廷官员的帐册,清理过都暂搬到他府里了,我出来的时候无意中问着一句,说有几个帐我们自己也弄不清楚四哥就请咱们哥儿几个今晚都去他书房一起查查,到底是兄弟嘛,掰清了好说话他管饭。”
尘世羁 番外 胤?番外2
“要是他管饭我就不奉陪了,到哪儿都板着个死人脸,活像全天下都欠他多少银子还没还似的,饭没吃完,我哈的气儿都掉冰渣子!今儿我府里刚发好一对熊掌,不想受那个罪。”我毫不客气的拱拱手。
“呵呵。。。。。。就是!九哥,那我今晚到你府上蹭一顿去,我府里那个从保定弄来的厨子昨儿没对我的规矩,被我打折了腿我正为这个犯愁呢,九哥你说说,上哪儿,能这么快找到一个比他火候功夫也不差的厨子?”
十弟点点头,笑嘻嘻跟我商量起来。
“老十!”八哥喝住他:‘怎么又干这等事?叫皇阿玛知道了,又是一桩罪过。“
“厨子没死!就是折了腿,给银子在治呢,指不定腿好了,还能上灶呢,哈哈。。。。。。再说上次打死那个小太监,赖到太子二哥身上,不是连皇阿玛都没瞧出来吗,太子也稀里糊涂的,就抵了帐。。。。。。哈哈。。。。。。”
“你不提还罢了,竟还好意思提起,若不是我和九弟在宫里过方转圜,你能瞒得过谁去?现在不比小时候了。。。。。。”八哥认真板起脸来,教训道:“如今办的事儿哪件关系小了?再这么鲁莽,八哥可不管你了。”
“嗨。。。。。。”十弟立刻没了方才的气焰:“我。。。。。。我下次叫他们轻着点打,吓唬吓唬就是了,什么大不了的。。。。。。”
“十弟十弟,怎么,就这么直性子,不分青红皂白呢,这个毛病不改,迟早连八哥也被你害了。。。。。。”八哥摇头叹气,转身便走:“随我去四哥府上。”
“哎?咱们也要去?”十弟连忙赶上几步问。
“你们有谁进过四哥书房?”
我这才想到,不由得促狭心起,拿扇子一拍手心:“是了!四哥府那个铁门栓,我们去倒了去过几趟,都是无关紧要的,书房倒还真没进过,今年他和十三弟从南边买回来的两个男孩子咱们都见到了,见人眼珠子溜溜的转,一脸聪明相,特别是还请回来一个瘸腿书生,打量谁还不知道似的,遮遮掩掩藏在书房,咱们这就去,好好扰攘他一番!”
“那。。。。。。回来再去九哥府上吃熊掌,九哥,我这就叫人传信儿给你府上,要慢火细细的烧。。。。。。”
胡乱吃了点东西,四哥,十三弟,还有八哥十弟,我们就绕着帐册头昏脑胀的磨蹭了一夜。十弟是最不耐烦的,早就在周围溜了好几圈,显然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开始坐到一旁喝茶发呆。那个瘸腿书生当然是被藏起来了,四哥的书房和他的人一样无趣,我终于也无聊的站起来,踱到室外廊下透透气。
月已上中天,洒了遍地银辉,那时懵懂的我,还在不满于浪费了大好良宵在四哥书房里,对宿命即将到来的安排一无所知。
起初,只是似有似无的叮咚声,听不真切,但侧耳细听时,渐渐有了旋律,我不由得好笑:这分明是女孩子在练习曲子,在我府里撷翠苑倒是常见的,但四哥?还是在四哥枯燥无味的书房?大新闻。
叫了十弟一起来听,没找到帐册的破绽,正在低头沉吟的八哥也顺势走出来,我看见四哥皱眉看了看他的管家高福儿,和十三弟交换了一个略显意外的目光,便也趁机向八哥使了眼色,八哥会意,笑言不信四哥还会有这等风流雅事,要去看看,四哥不便拒绝,但,我和十弟何需他的批准?早就偷偷一笑,沿着回廊向书房深处走去。
原来书房西边有一个小小的后院,沿走廊转了弯儿,月色好得不需要点灯,院中两棵古树,一弯清流,嶙峋假山,沐浴着清冷月华遍地银辉,宛若月宫琼瑶。
毫无准备的,就这样看到了她,那一刻,我竟然无法呼吸。
月光隐隐映过她的身体,肌肤中沁出轻纱般柔和的白色光芒,她似乎是透明的,将一把青丝放肆的散在身后,笨手笨脚拔着琴的样子叫人不禁怜惜的一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矛盾的结合,会有这样出奇的稚涩美丽。。。。。。她是什么?惑人的鬼魅?堕凡的仙子?。。。。。。或许,山中稚拙烂漫的精灵?
十三弟在身后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不满的回过神来,看见十弟呆呆的张着嘴这不是我的幻觉,无论她是妖魅还是精灵,他们也都看到了。
尘世羁 番外 胤?番外3
这时,她轻请唱起了一首有些奇怪的曲子,我从未听到过的旋律,取自《蒹瑕》的词,原本被她拨得痒痒的心又为之一窒。
。。。。。。这一切都太不对了,我简直无法忍受自己会有这样不受控制的情绪。
琴声断了,她这才吃惊的发现我们的存在,不安的扭着自己的手指。
八哥十弟他们已经缓过来,谈笑风生,我去依然无法言语。直到走下去,握住了她的手,手心沁凉柔软,一只指头的指甲断了。一切都是真实的她不过是个女孩子而已。
她一直怔怔的看着我,一双眸子如幽幽两汪秋水,近看她抬起头来时,双目莹莹,似乎刚刚还哭过。她向我请安,音色娇俏软糯,自称奴婢她不但是真真切切的一个女孩子,而且,不过是一个四哥从扬州买回来的丫头,或许刚刚受了什么气,或者犯了思乡之情,在此排遣郁郁而已。
该走了。我并不在乎四哥回答了什么,也不在乎八哥对我唐突要人的小小不满,更不知道这一面从此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我心,此时唯一的念头:
我想要她。
秋凉了,我的?翠苑里黄叶纷飞,丝竹盈耳,女孩子们楚腰纤纤,笑语婉转,八哥从廊下一边大步走来,一边呵呵笑道:赏心乐事谁家院?九弟好消受啊。
“八贝勒吉祥!”
顺手将桌上的物事“哗啦”扫落一地,吓得莺啼燕啭正请安的女孩子们立刻噤声,我指着她们冷笑一声“消受个屁!没有一个会唱那首曲子的!居然一个没听说过诗经蒹瑕!”
“哎!”八哥将折扇一合,温言安慰女孩子们:“你们先下去吧”,然后才似笑似嗔的问我“九弟,你这是怎么了?说说也就罢了,一个丫头,值得惦记这么久。”
他不懂!他们都不懂!我也曾以为一觉醒来,就会忘记,可是每过去一天,我反而会想起更多:那双蕴意深深的眼眸,那只小小的手,那仰头看我的神情,那不卑不亢不迎不拒的态度,还有。。。。。。还有她所有的一切!
“。。。。。。吗怎么可能是一个从人市上拣回来的丫头?八哥,你我府里,有的是扬州瘦马,五百两银子一个是身价,倒不如他们去人市上顺手拣的讨饭丫头?”
八哥坐下来,端起茶盏,望着水上浮起的茶叶出了一会儿神,才笑道:“要说这个,水不嘀咕呢?四哥近年越瞧越有意思了,他的心思原本就细如发丝缜密,硬如铁板一块,呵呵,真要是捉摸不透起来,有是一个劲敌啊。。。。。。但这个丫头,你回来第二天不就着人去查了吗?眼下你在南边的手段比我得用,你自己也看了,那就是四哥他们这次去南方后才带进府的丫头,无甚来历,我府上有人听他府上当差的小四厮无意中说起,这丫头原来还是贱籍。。。。。。”
八哥看看我:“九弟,四哥当时就回绝了你,现在无缘无故的,谁能向他开口要个丫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咱们计议的事儿。。。。。。你别只顾惦记着美人,不啊正事给耽搁了。
“哼,咱们大大小小的火线也埋伏了这么多年了,二哥的太子位早已危如累卵,你忘了昨儿皇阿玛还怎么说他来着?秋凉了,我看他也是秋后的蛤蟆。”
“风云突变谁说得准?皇阿玛念着当年赫舍里皇后的恩情,自下就特别宠着二哥,四十年父子情不说,皇阿玛最舍不得的,是他老人家花四十年时光培养出一个太子的心血,仅这一点,太子就有恃无恐。”
只有我知道罢了,这其实正是八哥最忿忿不平的,同样是儿子,资质不会比谁差,皇阿玛偏偏要格外偏爱那一个,谁有办法?这是八哥的魔障。
安慰的拍拍八哥的手臂,却懵然不知,自己今生的魔障也已出现,我只是,独自一人时,偶尔会低声念起他们报给我的,她的名字,凌儿。。。。。。。
我想要她。
重阳节,太子的毓庆宫代皇阿玛设宴,兄弟们表面一派融融和煦,其实哪不是不各怀鬼胎?八哥大约想着咱们的大事进展顺利,心情不错,居然跟太子二哥推杯换盏,喝得春风满面;十弟更是胡吃海喝。勾着五哥的脖子说起笑话,有意无意的把五哥自以为办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件事抖了出来,。吓得五哥脸色都变了。
尘世羁 番外 胤?番外4
我很不耐烦,有意思的是,四哥似乎比我还不耐烦。时常出神就罢了,偶尔,脸上还浮起一个恍惚的微笑。
看看他,我只能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灌酒。果然,一向最沉得住气的四哥,一向最爱与太子示人以亲厚的四哥,居然第一个坐不住,筵席刚刚结束,他就在所有人之前,匆匆走了。
“。。。。。。。九哥,那丫头虽好,不见得人人都像你这般想着吧。。。。。。哈哈。。。。。。何况是四哥这种不解。。。。。。不解。。。。。。风情的人呢。。。。。。?”十弟搭着我的背,嘻嘻哈哈的说,舌头都大了。“不然要是我。。。。。。还等着她留在书房。。。。。。独自,寂寞。。。。。。寂寞。。。。。。良宵?嘿嘿,嘿嘿。。。。。。。”
“十弟喝多了,赶紧回府去歇着,当心明儿早朝起不来,皇阿玛问着!”
八哥“扑哧”一笑,指着十弟向我说:“十弟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那样也算善解风情?九弟你也喝得不少了,这也值得你胡思乱想,,四哥准是有什么事儿惦记着呢,不然,他要是新纳了妾室,我们准会知道的。”
“哎!八哥,这说的又是四哥府上那个丫鬟?我都听你们说起好几次了,九哥这到底是怎么回时啊?八哥你跟我说说。。。。。。”年轻好奇的十四弟忙忙的追问。
“呵呵,这有什么好听的。。。。。。”八哥心情果然不错,笑眯眯的携过十四弟的手“当日我们去四哥府。。。。。。”他居然真的给十四弟细细将起这个故事来了。
他们在说什么?笑什么?他们根本不懂!我就是知道:四哥一定是回去找她了,一定是在筵席上还想着她,除了她,还能有什么情况会让我们那个四哥如此反常?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来没有过!
她就是四哥府上的人,四哥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她,一想起这,我就怒从心头起。。。。。。。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好东西?!
我想要她。
康熙四十六年冬天,随皇上巡幸热河,虽然一切都进展顺利,八哥仍执意要我随他一起住,便于通消息,十弟不肯落下,也赖着一起住在八哥的旗云山庄里。
其时,皇阿玛对太子的猜忌日深,父子二人时常话不投机,此行到热河之前,先更换了他来人家自己身边的禁军不说,还把太子身边的心腹侍卫一起换了。更不用说,接见蒙古各藩王公时,皇上居然弃太子不用,却点名要八哥代御驾前往。八哥与除了喀尔喀之外的蒙古各部一向都有来往,其中个别部族,还关系甚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皇上不但不因此有所避忌,反而干脆顺水推舟。。。。。。
如今想来,八哥回来后赏了一夜雪的兴奋,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皇阿玛是器重八哥,真心想看看这个儿子的才能?或许,有那么一点。但更多的,是试探各放反应,为自己深不可测的下一步做谋划,同时,也把八哥推向了风口浪尖。。。。。。
“八哥九哥!你们猜我看见谁了?”十四弟笑嘻嘻的走进来,居然还顺手夺走我面其那小几上的热茶一饮而尽。
“我陪着八哥赏了一夜的雪,眼巴巴熬到天明,你就来抢我茶喝?”我打了的哈欠,瞪他。
“呵呵,一杯茶什么希罕的,九哥,你要是知道我总算见着了哪位人物,只怕送我一车好茶也值得。”
八哥虽思量计较了一夜,却依然神采奕奕,看着十四弟微微笑。十四弟果然藏不住话,乐呵呵的告诉我们:
“我见到九哥念念不忘的那个凌儿了”
“什么?她也在热河?你昨天去四个哥的狮子园了?”我猛的坐直了身子。
“不,你们再也想不到我是在哪儿见到她的。昨晚,快近午夜了,在塔古寺后头冰天雪地里,而且,四哥不在,也没别人,就凌儿和十三哥两个。”
“他?他大半夜的,带着凌儿做什么?”我不由得站起来,大声质问。
“这个凌儿,和那两个男孩子一样,是四哥书房伺候的,既然他们都来了,那个瘸子书生一定也来了四哥这次竟是有备而来!”八哥低声念叨着,也坐不住,站了起来。
“我不管还有谁来了,十三弟带着凌儿,他们两个在外头做什么?”我盯着十四弟问。
尘世羁 番外 胤?番外5
“你还见到些什么,,十三弟每次来热河,都要去塔古寺祭拜敏妃娘娘,这次,他们可有说起别的什么,,”八哥也认真的看着十四弟问。
十四弟轮流看看我们这两个哥哥,哈哈一笑“这下,一车好茶值得吧,,不过九哥你也忒的多情了,就记得美人儿,瞧瞧八哥关心的是什么?要说昨晚遇见他们,还真没什么要紧的话,我倒是对那个凌儿印象深刻。。。。。。”
我和八哥听他细细描述了前夜情景,一时都没有说话。
“。。。。。。呵呵,九哥,这丫头怨不得你惦记,现在我都怪惦记的,想想都遗憾,那天怎么就没福跟你们一起听她唱‘蒹葭苍苍’呢?”
“大丈夫快意恩仇?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哼。。。。。。”我无法否认自己的意外,听上去,这一点都不像那个月下练琴的柔弱女子,她居然能用这样豪气干云的语言劝解我们那个十三弟?
“原来十三弟为上次户部的事,至今仍觉深受挫折,四哥想必也是一样的,咱们虽然算了小胜一局,但这样看来,四哥已经因此十分警觉了。。。。。。。”
八哥看上去比我还意外:“和四哥的不声不响相比,我们未免太招眼了些。”
八哥严厉的看着我们:“咱们要仔细了,眼下,太子都好说,最要防着的,竟是四哥和十三弟!”
二哥做太子也做得够了,四十年,该知足了,谁叫他一生下来就是太子呢?众目睽睽,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瞧着他,所有人的心思都围着他,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累计在一起,他受得起才怪!虽然之前为了他,皇阿玛来年索额图都扳倒了,但滴水穿石,众口铄金,多少人从多少年前就开始明里暗中下的药,总算要生效了。
现在想来,那时我们的踌躇满志春风得意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们办得再顺利又如何?前有太子覆辙,后来就是我们。螳螂捕蝉,谁知竟是给黄雀做嫁衣裳?呵呵。。。。。。这就是我们的好皇阿玛,好兄弟,好爱新觉罗家族。
太子的昏聩让我们很快抓住一个机会,皇上与太子发生龌龊,离开行宫狩猎解闷,八哥亲自临了一张用十三弟笔迹去模仿太子笔迹调兵的手谕。。。。。。
太子被废。十三弟只被关了几天,精明的皇阿玛什么也没说,将他放了出来。我们依然不知检点,推举八哥立储的事情在我们的闷头煽动下,一时闹得全天下沸沸扬扬。
木秀于林而折,八哥不但没能如愿立储,反被皇阿玛斥责,险些招祸。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我那时才意识到,皇阿玛他老人家怕了!怕的就是我们如此一呼百应,满朝归心!
康熙四十七年春天,八哥经此惊涛骇浪,愈加深沉,虽然他总是忙着温言安慰我们兄弟,安慰那些因支持他而受到皇阿玛猜忌甚至贬斥的大臣,但他眼中的阴影日深。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已经不再是我们自幼就无法无天玩惯了的游戏。。。。。。
身边女子肌肤润泽,蛇一般缠着我,芙蓉帐下一派昏头昏脑的香气,我亦睡得昏昏然。
“九爷!八爷来了!在外头等您呢。”
我猛然惊醒,推开身边人,触了满手软玉温香。这是谁?这不是我梦中那个甚至看不清楚颜面的月下女子。我新纳的小妾,去年冬天才由额娘亲自给我的完颜氏含羞带笑,妖娆的捂着胸前:“爷,您这是抓的哪儿啊?弄疼妾身了。。。。。。”
头也不回的胡乱穿衣出门,已经日上三竿,八哥一见我就叹道:“我的好九弟,这次都怪八哥拖累了你!咱们一着不慎,已经把自己送到人家刀下了,难道要就此作罢,任人家鱼肉吗?像你这么醉生梦死也不是办法,叫我做哥哥的看着,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痛心哪!”
我还有些没睡醒,呆着脸看看他:“八哥,你说什么呢?你从小就是我的好吧哥,干什么我都愿意跟着你!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你说个谱儿。”
“我额娘,良妃娘娘的生辰快到了,前些日子,我随意上了道折子,说想请额娘到我府中看看戏,过过生辰,以尽孝心。顺便,也能咱们兄弟们一起开个家宴,和和气气说说话。皇上竟准了,还命礼部替我查典仪,协调诸项事务。”
尘世羁 番外 胤?番外6
“哦!好啊!那咱们这就把寿宴办起来,保管风风光光的!我刚得了这么大一尊金佛,达赖活佛开的光,还有一卷贝叶经,正好给良妃娘娘做寿礼。”
“呵呵,要你那个做什么?无非是些金的玉的,没处堆着发霉的东西,娘娘喜欢听曲,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让咱们府里那些南方的女孩子好好练几段,弄点儿新鲜雅致的戏,曲子,给娘娘消遣一日,娘娘必定喜欢,就算是尽了孝心了。我现在想着的是,寿宴上要请的大臣。。。。。。”
我心里一动,只听八哥接着说道:“国家大计,钱粮甚至重于军事,咱们以前却疏忽了这个,去年户部的事儿,后来看来,皇上竟是很赞许四哥和十三弟管帐的,所以这次,我想特意请各省,府的盐茶道,铜政等。。。。。。”
“不必说了,八哥,这事儿交给我!这些小官儿早就想巴结八哥你了,只是苦无门道,这次有幸列席良妃娘娘的寿筵,他们还不得乐昏了头?但有一点,我倒觉得是个主意:八哥你说,要些新鲜雅致的曲子,你府上那些我不晓得,而我府里那些都是见不得场面的,我看四哥府里倒是有一个。。。。。。”
“什么?”八哥愕然一刻,见我不像说笑,不由摇头笑了:“九弟,你竟还没忘记那个女孩子?呵呵。。。。。。哈哈。。。。。。”
“好笑么?我从来就没忘记过!”我忍不住放下茶向八哥抱怨:“年前从热河回京时我让人留心打探了,她不在四哥随行的家人里,回京之后,虽说诸事烦心,但我们都留心着二哥和四哥他们了,四哥府里什么东京也没有。八哥,不把那个凌儿弄出来好好瞧瞧,我怎么也不甘心!”
“好好瞧瞧?呵呵。。。。。。是要瞧瞧才行,这都过去了大半年时间,中间多少大事忙都忙不过来,我看一只怕连她长什么样儿都不记得了吧?八哥太知道你了!自小年就是这样,我们还小,在阿哥所时,有一年,西洋使臣进贡了一个西洋玩物给太子,你也不清楚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却耿耿于怀了有一年多,后来太子都不计较了,你还缠着宜妃娘娘不知怎么的要了来。这么千辛万苦的弄到了手,你却玩了一天就腻了,第二天还把它摔坏了。呵呵。。。。。。八哥记得没错吧?”
“哼,那些小时候的事儿做得了什么准?八哥你到底帮不帮这个忙?”
“你也知道这不是小时候了?九弟,你大婚出宫建府比我还早,宜妃娘娘为你选的福晋已属国色,你如今纳的妾市,在我们兄弟里也是最多的,饶是如此,你竟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惦记一个只见过一眼的丫头?”
八哥洵洵教导一番,拿扇子指一指我,无可奈何的笑道:
“也罢,也罢,什么东西不弄到手,凉你也不会死心。一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儿下朝,我带你去找四哥问问看不过他要是不卖面子,赏个冷脸给我,那我也没法子了。”
“好!多谢八哥,届时多拉几个大臣一道去,当着众人的面,为着娘娘贺寿这样的正经缘故,他能不给?”
果然四哥一听,表情立时僵硬,十三弟更是一脸惊异。四哥勉强和那天在他府里时一样,推辞说这女孩子刚从南方来,资质粗钝不说,更性格粗率,未经调教,恐怕失礼与娘娘寿宴。
“。。。。。。四爷未免太过谦了,四爷慧眼选中的人,哪个差了?个个都是人尖儿,四爷身边儿这位李卫小兄弟,就是明证啊!呵呵。。。。。。”大理寺的海兰中丞前不久刚被李卫当众嘲笑过,笑眯眯的第一个发话。
“。。。。。。八爷为了良妃娘娘寿宴,断不至于请错人的,我等几可想见这姑娘是何等人才了。况且既然八爷如此以礼相请,就算最后不敢劳动那位姑娘,八爷也只有欠着四爷这份人情的,哪有什么反倒埋怨四爷之理?咱们这儿都做个证。。。。。。”御史荣成是我门下的人,也笑嘻嘻的和稀泥。
“四爷不必多虑,不妨成全这等美事。。。。。。”
其他大臣果然七嘴八舌,插科打诨,四哥的面色更加不豫,显然没有想出任何拒绝之理。
八哥见状,也笑道:“四哥,小弟为此特意向苏州要的戏班子刚好也到了,里头的女孩子都是官奴,原本为大家闺秀,寻常人家请不到的,里头那个首席名伶,更是南方九省头牌,我原打算给九弟留着的,如今四哥要是舍不得府中那位,小弟就做个主,把这一个送给四哥做抵,四哥您瞧瞧可中意?”
尘世羁 番外 胤?番外7
四哥仍然沉吟不语。冷眼看他,不舍不愿的样子竟是真的,我猜的果然没错,那一定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孩子,这只能让我更想要她而已,于是冷笑一声,这才开口道:
“八哥,左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四哥竟如此舍不得,连兄弟的面子都不卖了,莫非。。。。。。夺人所爱,。非君子行为,我看,八哥不如就此作罢了吧!”
“哦。。。。。。”八哥假装恍然,左右环顾我们,摇手笑道:“既如此,是小弟糊涂,真是唐突了,就当小弟没说过。。。。。。”
“哎,一个丫头而已。”四哥终于闷闷的开口了,还勉强干笑两声:“怎么弄得我如此吝啬似的?这丫头确实山野,最没规矩,既要出府去,我也得担心她丢我的脸不是?呵呵。。。。。。八弟少不得担待担待,她若是坏了你府上规矩,把她送回我府上家法处置!”
“。。。。。。。那,多谢四哥了,小弟明儿便遣人去四哥府上接人。”八哥丢给我一个“这下如你愿了”的眼神,拱手谢道。
四哥不置可否,已转身拔脚走了。
那天夜里,我独自在书房,打算胡乱熬一夜,福晋董鄂氏不放心,偏要在外头守着。八哥说的不错,董鄂氏是我额娘千挑万选了一两年才相中的,家世界容貌都没话说,最让我满意的是性情和顺,样样事都肯依着我。或许那个丫头果然如八哥所说,看看清楚了,转眼就会觉得无趣了呢?我嗤笑着自己,干脆去董鄂氏房里睡了。
第二天又是日上三竿,十弟的大嗓门嚷嚷得屋里都能听见,董鄂氏笑道:“爷,下次可再不许这样荒唐了,大白天的还赖在屋里,叫人看了笑话。。。。。。”
正房压水花厅里,十弟不耐烦的冲我屋里喊:“九哥,我刚刚去八哥府里,看见那个丫头啦!正在沁芳阁呢,再说,午膳都上桌了,再不起,你就只赶得上吃夜宵啦!”
正在为我整理衣裳的董鄂氏听了,微微含酸,娇嗔道:“爷又看上哪家姑娘了?也罢,咱们府上的屋子,还有一半儿没填满呢。。。。。。”
我捏捏她的腻滑的脸颊,用最玩世不恭的语气告诉她:“不过是个四哥府里从南边儿人市上买回来的丫头罢了,谁说爷看上了?你这么贤惠,倒说说看,如今府里这几个,哪个是我看上的?倒有一大半儿是你和宜妃娘娘撮弄着收的。”
“这些姐妹们,不是朝中大臣家的千金,就是蒙藏王公家的格格,都是宜妃娘娘亲自拣着好的才肯联姻,莫非哈委屈了爷?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吃了碗里的,还瞧着锅里的,多少也不够。。。。。。”
我仿佛得到了某种意义的鼓励,几乎已经相信,那个凌儿不过又是我一时兴起,于是在十弟怂恿下,果然兴致勃勃的找到沁芳阁去。暮春午后,隔着一带碧水,绿柳环绕的水榭中绣帘高卷,洞箫声呜呜咽咽,压着水面直荡漾进人心底,女孩子们浅吟低唱,一时美如仙境,太监小厮们都按得伸直了脖子。
她们在唱那首“蒹葭苍苍”。十几位女孩子,差不多的身量打扮,远远看去,我却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倚栏凝神听了一阵曲子,另一个女孩子向她问起什么,她轻轻拍手,笑意盈腮。。。。。。。
“。。。。。。南方九省头牌果然名不虚传,那个锦书姑娘谁看了都说稀罕,只是性子淡淡的不太理睬我,咳。。。。。。她还和那凌儿家乡相近,九哥你瞧,两个女孩子站在一起,啧啧。。。。。。跟一对双生花儿似的,越看越爱人,嘿嘿。。。。。。”
我想我并没有流露出心中的吃惊,但在那群女孩子里,我的的确确,丝毫没有看出,还有哪一个能与她并立。从一开始,我看到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这不对,这一切都太不对了。。。。。。我已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转身就走。
十弟过了好一阵子才发现我不见了,被他赶回八哥书房后大着嗓门一嚷嚷,这便成了兄弟几个间的笑谈。我懒得分辨,因为连我自己也不声明:本书由鸡窝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在发生什么。。。。。。。
“列祖列宗显显灵吧!九哥竟是从哪里着了魔来的!”
尘世羁 番外 胤?番外8
十四弟拿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我刚才跟着九哥去了沁芳阁对边,亲眼见了,真和他们说的一模一样,叫我不信都不行。九哥一个人转来转去的,一忽儿笑,一忽儿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那边水榭,可是那个凌儿一走,九哥观望了一阵,见她大约休息去了,就立刻转身走了。八哥!这还是我那九哥吗?”
八哥丝毫没有感染十弟和十四弟的好奇和好笑,相反,他有些担忧的看着我,缓缓说道:“我也想不到,我这个九弟,竟会有这样一天,偏偏还是为这样一个丫头,动了情,唉。。。。。。”
“可是。。。。。。我还以为,九哥为哪个丫头动了情,不必等上这么久呢,好不容易弄来了,连人都不敢近。”
“十四弟,我也是这么想的,嘿嘿。。。。。。换了往日,有这半年,小世子都装进肚子了。。。。。。”十弟挤眉弄眼的说。
“十弟,休得再说那些粗话!”八哥皱眉指了指十弟,用少有的严肃的语气说:“情非‘滛’,你就算不爱读书,难道还忘了皇阿玛有一次说过的吗?你以为夫差不是攻城略地的霸主之才?唐玄宗不是识穷天下的开创盛世之君?且不管那些远的,咱们大清开国,吴三桂好好的为何一怒之下竟肯引我八旗子弟入关,将大明天下送了人?”
“。。。。。。八哥,您真的担心九哥?但也不至于。。。。。。”
“十四弟,我也指望是瞎担心了。。。。。。可是‘情’这个东西,往往能左右人心,移人性情,一如魔障。刚才你不是也说,九弟活像哪里着了魔来的?若是能顺顺当当要来了那个丫头,九弟回府对着美人儿发痴去就是,我眼不见为净,可是那天看来,四哥竟也不愿意放了这个丫头,你想想四哥那个人。。。。。。”
八哥摇摇头,发愁的看看我“要是咱们要不来人,依九弟的脾气,这个饥荒才难打呢。。。。。。”
“那!不如我们现在就想法子,趁四哥还没打算收这个丫头,先替九哥要了来?”十弟问到。
八哥面有难色,拿扇子轻拍手心,只是沉吟。
“你们几个,当我是死人哪?”我终于被他们烦得受不了了,收回看着檐下燕子衔泥的目光,丢给他们一句:“什么情不情的?爷爱干什么干什么,上沁芳阁碍着谁了?不就是一个丫头吗?什么时候想要了,去叫她过来问一声儿,难道她还会不愿意跟了爷?”
“若这丫头自己有这个心思,倒也好说。。。。。。”十四弟点点头:“可是,依我那天晚上在热河短短一面的印象看,她是一个极有见地的女孩子,不像几位哥哥之前见的,受了委屈躲在后院里偷偷哭的那种。。。。。。。所以,还真说不准。。。。。。”
“对了!”十四弟兴奋的一瞧桌子:“咱们不如像上次瞧那个王大人那样,布个阵,也瞧瞧这位凌儿?”
“胡闹!王大人当时是太子近臣,如今只是一个丫头而已,还要布什么阵?十四弟,你也太小孩子脾气了。”八哥笑。
“哎,一个丫头能弄得九哥这副模样,害我们兄弟都替九哥操心,难道不值得一瞧?”十四弟兴致大发,已经想好了主意:“也不用特意布置了,八哥那间书房,就是寻常大臣来了,也够瞧的,既然她还识字,不拘什么文书放上几样就是了。”
不用说十弟连赞好主意,连八哥都顺手扔下了几份与外省大臣间来往的书信,十弟却从靴页子里抽出几张银票。也要放到那小几上,十四弟不由得赏了他老大一个白眼。
八哥的那间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