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沉醉不知归路第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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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醉不知归路 作者:肉书屋

    另一匹马,拿着一个小锤石敲打着,原来正在给她的马换马镫。她的马镫不知什么时候让她给蹬坏了,她一路只能半只脚悬空,不出一会就累得发麻,本来只是小事一桩,她不好意思提出来,没想到施子珩居然早看出来了。

    施子珩很快换好了,起身见她神色复杂,先跳上那匹公马,道,“你骑那一匹,这匹性子太野,你骑不了的。”

    施玥儿不想做过河拆桥的事,别说那河还未完全过去,也不愿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但她的确宁愿一个人上路,施子珩这么锐敏的人,不会看透她这点心思,她有些害怕他捅破那层纸,又害怕他不替她说出来。

    过了一会,施子珩深吁了一口气,“我刚才去查探过了,前面只有一条路,你跟丢不了的,我估计他们后天便能到了,等翻过这几座山隘,我就回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她暗松一口气,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句话,“谢谢你。”

    走了半天,天突然下起大雨,雨来得毫无预警,蓑衣一早扔掉了,他们淋成落汤鸡,顶着雨行了一段,施子珩发现对面山腰上一个山洞,眼看雨势有增无减,两人只好上山避雨。

    山洞里,施子珩试图生起火来,两人在洞里捡了些细小的柴枝和草叶,由于柴火都是半湿的居多,火很难烧得起来,山洞里蔓延一股呛人的烟火气味,昏暗不明的火光映照着施子珩阴晴不定的脸,两个人相对而坐,不想说话,也实在无话可说。

    施玥儿一连打了数个喷嚏,衣服都湿透了,冷得浑身发抖。施子珩直起身来,脱下他的外衣,她以为他要把衣服给她,可他的衣服也湿了,脱下来也不顶事。施子珩只是挑了一根长树杆,架在洞壁上的凹处,再把湿衣服搭到树杆上去,变成了一道晾衣杆。

    这晾衣杆不仅可以烘干衣服,还可以作为一道遮帘子,他是男的,脱精光也没多大问题,可是她怎么敢脱啊,即使脱了外面的,一时半会还烘不干,穿着一件湿透的单衣也好不了多少。隔着还在滴水的衣服看过去,只见施子珩上身已经脱剩一件白色里衣了。她又打了个冷战,不由得瞄了一眼施子珩的油布包,貌似是防水的,里面就有能解救她的东西,可是她想也没想过开口。

    她记得向刘寡妇借了一套衣服,刘寡妇也是个精明的主,她一直没问她原来的衣服去了哪里,到他们要走了,刘寡妇也不提,她想反正用不上,人家贪点小便宜也没有什么。

    昨夜她一度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可是邮包鼓鼓的,躺在一旁,一再提醒她,此时打开来,便会唤醒她昨夜的记忆。

    施子珩似乎没有想起油包这一桩,他隔着“帘子”对她说,“我去外面拾一些干柴回来。”

    “等一等——”她还未来得及说话,随即听到窸窣的脚步声,那边便没了动静。

    外面是铺天盖地的雨声,这种时候去哪里拾干柴?她知道他是要回避,好让她烘干衣服,这时候让他出去,无疑把人家赶出去淋雨。但她不得不承认,施子珩不在了,压迫感一下子消失了,空间似乎一下子宽了不少。她不是迂腐的人,只是不能习惯在特定的人面前宽衣解带,无奈形势比人强,等到冷得扛不住了还是得要的,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识相了,她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把外衣脱下来,像施子珩一样,穿着一件亵衣,等到外衣烘到八成干时,换上脱下亵衣来烘。

    换上了的衣服,守着火堆,暖融融的感觉漫到全身,十分舒畅。正烤着火,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硕大的老鼠,从她脚边蹿过,吓得她跳起来。那老鼠转眼溜了出洞口,更可怕的事来了,更多的老鼠从各个不同角落冒出来,几乎算得上密集的程度,惊得洞口的马也慌叫起来。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差不多有小猫般大小,吓得连连失声大叫。不过她,更怕两匹马惊吓之下,挣开绳子跑了,忙朝洞口跑去牵住它们。

    施子珩在她第二声尖叫响起起,便箭一般蹿了进来。施玥儿只觉耳边一阵风掠过,便撞上一堵冰凉的墙,随即被拥进一个湿漉漉的的怀抱,一个柔和的声音附在她耳边,“不用怕,这些山鼠怕人,不会咬人的。”

    那个人声音传来,不啻一声晴天响雷,山洞外面还很配合地打了个雷,借着闪电掠过的光,她清楚地看到施子珩被柔情软化了的一张脸,这比数百巨大的老鼠同时出现更让她心惊,她猛地推开他,却反被反扣着手腕,“不能过去!它们以为你要攻击它们,会反攻的,等它们走光了就没事了。”

    她也不知道老鼠跑光了没有,施子珩突然松开手,低下头去。

    她一看自己,才发现自己宽大的外衣被他弄湿了,火光下,几乎是曲线毕现,她连忙拉紧衣襟,一连退几步,退到角落去,瞪着他。

    施子珩结舌地解释,“我刚刚到洞口……就听到你大声叫,于是赶回来看看……这些山鼠大概是被烟熏出来的,跑掉了就不再回来……”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她才想起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她没有忽略他的衣服头发还在滴水,她才叫一声,他便冲进来了,难道他一直在外面?他在外面做什么?一想到她刚才脱衣服有可能有人在外面偷看,她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恶寒地看着他,那眼神像刀子在剜着施子珩的心,偏偏他不擅言辞,只能着急地重复,“不是你想的这样……”

    他走近一步,她便退一步,一直到背上抵上洞壁,她终于忍无可忍,“你不要再过来!”

    施子珩试图冷静下来,道,“我没有要过来,我只是……”他把树杆上烘得干燥的衣服扯下来,远远扔给她,“你快点穿上。”

    她哪里敢穿他的衣服,没有接,任它落在地上。

    施子珩口气满是苦涩,僵持半天才艰难启齿,“你听我说,你其实……”

    她面无表情,“我不想听,大哥,麻烦你出去好吗?”

    施子珩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叫他更是干脆省掉名字,他这一声“玥儿”她是听得格外的讽刺。同样,她一声“大哥”让施子珩身形瞬间僵硬。

    一拨接一拨的硕鼠把好不容易架起来的火架扫倒了不少,仅剩的一个火架子倒了下来,原来便不旺的火只剩炭火的光。光线暗下来,看不清洞内的东西,也看不见彼此的脸,她为两人不用面面相对松了一口气。

    借着施子珩出去的时候,她快速地穿好衣服,施子珩再也没回过来。她知道他也许要整夜守在外面,有些不忍,从洞口往外面望,也看不到他在哪里,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他在外面淋着冷雨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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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六章 去见他

    更新时间201137 23:07:29字数:2489

    炽热的日光直射下来,没有树荫的遮掩,像一个个火印子烙在皮肤上,越往北地,气候越是干燥,又走了一天,日光的烤炽越来越难受,人与马都累得疲惫不堪。

    施子珩说得不错,前面只有一条路,依这条路的方向,很容易可以预测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根本不必担心会跟丢前面的车队。

    施玥儿勒住马,回头张望,天苍苍,野茫茫,除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古道,什么也看不到,风吹草低,没有牛羊,自然也没有施子珩,这样也好,看不见反而不用担心尴尬不尴尬了。

    自从那天山洞里离开后,他再没出现过,仿佛连同昨夜的一场大雨蒸发得一干二净。想起昨夜,她双颊微热,脑子里浮起施子珩痛苦压抑的脸。她其实不相信施子珩会是个偷窥的登徒子,以她的了解,他算得是个耿直得近迂腐的人。说起来他们见过的面不过寥寥几次,相处也十分有限,而且是不愉快的居多,竟想不到他藏着这样的心思。

    她不是没想过,施子珩如鬼附身的感情流露只是对着这副躯体的正主儿,与她无关。她是不知道两人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当下她实在不想卷进这种乌龙事中,她没办法告诉他,他是彻底的“表错情”了,她想只能把他当个龌趗小人,保持安全距离,这远比扯破某层禁忌的面纱要好。

    甩去不该想的画面,就这样吧,反正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前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溪边有车马驻扎过的痕迹,她跳下马,装够了要喝的水,也让马儿好好地喝水休息,提起精神来,爬上一个小山丘,极目远眺,一望无际的荒漠延伸到天的尽头,果然看到那队车马呈雁阵前行,个个精神抖擞、步姿矫健起来。

    她正想看清楚些,片刻之间,天地扬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野草下的黄沙都扬起来,“哒哒哒”,马蹄声雷鸣滚滚,由远而近,黑压压的骑兵高呼着策马追来。

    见这阵式,她慌忙从山丘上下来,才解开马绳,骑兵便将她合围住了,一看人头至少有上百人。

    一个身穿重甲的黑脸骑兵高声朝她喊,“军营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这么说来,总算到了?多日的苦闷劳累像被大雨一冲而去,她抑压住喜悦,转眼一个问题浮上来,军中不容女子,这规矩变不了的,她虽然一身男装打扮,可是以什么名目去见他?

    对着几百把寒光闪闪的刀,她还是有点心慌意乱的,努力平复口气,“你们是什么人?”

    黑脸将军道,“我们是襄亲王的亲兵,再说一次,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否则军法处置!”

    襄亲王?施玥儿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怎么也回忆不起一个襄亲王来,难道这帮人不是韩煜齐的部队?不过既然是亲王,看他们的服饰打扮,再听他们的口音,不是遇到拓跋人就好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得谨慎,“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

    黑脸将军不耐烦了,“我看你是秦世崎派来的j细,来人,把他拿下来,好好审审。”

    施玥儿倒退一步,厉声道,“我是来送信的,我要见你大将军,延迟军情,你担当得起么?”

    “送信?”黑脸将军一挥手,那群蠢蠢欲动的兵马又退了回去,黑脸将军怀疑地上下打量她,“就凭你这豆芽菜的身板,也是跑信差的?既然是送信的,为何不赶紧快马加鞭送到营中,鬼鬼祟祟张望什么?拿你的令牌出来。”

    她全部随身家当只有一个包袱,哪里拿得出什么令牌,她本来想说是慕容晔派来的,又马上想到他们来往这么密切,肯定有专门的信差,一说出来就得穿帮,只得硬起头皮道,“上面怕走露消息,没给我任何信物,只说事关重大,不得有误,我甚至连谁让我送信都不清楚。”

    黑脸将军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冷着脸下令,“没有令牌,谁也不得入内,来人,把他拿下收审。”

    她想得太简单了,若韩煜齐真是军中主将,怎到她说见就见,说不定她过不了第一重关卡,小命就送掉了,她听说军中将士终年没见过一个女的,若被他们抓住,发现她是个女的,保不准还要遭受怎样的凌辱。

    事到如今,她只能硬撑着一口气,不到最后不把身份亮出来,“慢着,我看你在关外呆了不下十年,风吹日晒,刀里来枪里往,爬到今日的位置着实不易吧,要是因为今日误了大事,把你贬成伙头兵你难道心甘情愿?我看这不是治你一个人的罪就了结的事,杀了你还是事小,误军之罪你有几个人头担得起!”

    趁那黑脸将军被她说的有些松动了,她又厉声道,“还不快带我去见你大将军。”

    黑脸将军迟疑仍在,“你果真是来送信的?”

    “当然。”

    “你拿不出令牌,又说不出是谁让你送信,叫人如何相信你?这样吧,给我看看你的信,”黑脸将军马上纠正道,“你只需拿出信来,我不看其中的内容。”

    没想到这黑黝黝的家伙这么难缠,她包袱里的确有一张草图没错,可是谁会相信这么重要的信物甚至没有用火漆封好?她忽然灵机一动,“上面只要我给大将军带话,没有书面信函,嘱咐我若是落到不轨之人手上,便咬舌自尽。”

    黑脸将军与几个下属对视一眼,一见她一副“把心一横”的样子,有些急了,“别别,我不逼你就是,我可以带你去见大将军,可是我话放前头,你若敢有不轨,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施玥儿暗松一口气,表面仍是严厉,“我手无寸铁,你有几百号人马,还怕我生出事来?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带我去!迟了我在大将军前面参你一状!”

    黑脸将军大概也得承认她说得有道理,黑着脸,作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走。”

    她回过头,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草丛里一抹属于兵器的寒光一闪而过,一道黑色身影随即湮没。她知道施子珩一路暗地里跟着她,还好这次不用劳烦他出手,她不想再欠他的情。

    施玥儿上马,跟着黑脸将军走,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看见数百米长的扎篱、几座烽火台、嘹望台和军营大棚,颇为肃穆。她在心里不断地打着草稿,她有很多话要跟他说,见到他第一句该说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定不了,决定还是由他来说,若是他问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她就问他还要不要她,若他不回答,她就用力地抱住他,若他回答了,那又怎么办……

    她还没想好怎么要怎么说,黑脸将军已带着她一连过了几个盘查的哨口,最后一个关卡,守卫要求搜身,黑脸将军一个眼色打发了他,最后带她进入一个椭圆顶帐蓬里,帐篷比外面的要高大,从外面看很是简陋,全是木头结构。进入帐篷内,门口附近生着一坛炭火,火苗晃晃,是蓬内唯一的光源,正中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其余是空荡荡的。一眼望进去,尽头挂着一副军事地图,地图下摆着一张卧榻。

    卧榻上侧躺着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半明半暗的火光下,勾勒出一道修长身影,她心跳加快起来,她知道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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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沉睡

    更新时间2011310 23:54:16字数:2249

    卧榻上的人听到声响,缓缓从榻上起来,待转过身来,看清来人的模样,露出微微惊诧的神情,随即看向身后的人。

    施玥儿瞪大眼睛看着“他”,脑子里半天才拼成完整的画面,“长……”

    一道进来的黑脸将军一直小心戒备着,一见两人脸色不对,立马把刀拔出鞘来,“将军,这人自称是来送信,是否有诈?”

    “没事,是我家中的人,常将军,你先下去吧。”

    “是,末将在外面守着。”

    “常将军,听说丞相运的粮草到了,我现在走不开,烦你去看看。”

    “是。”黑脸将军似乎不太放心,还是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军礼,大踏步离去。

    黑脸将军走了,大帐里明晃晃的火光下,两人面面相视,她准备好的话一下子忘到天边去,下意识在帐里寻找其他身影,什么人也没有。

    “长公主……好久不见了。”

    施玥儿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她虽然一开始不明白慕容德馨为什么会在这里,很快便明白了,眼前这人才是豫王妃,她要千里从夫、生死相随,她做的一切,才是烙着名正言顺的印。想到心里不由一黯。

    慕容德馨含笑望着她,额角的发贴服地梳上去,眉目自有一股坚毅之色,穿着铠甲看起来有些过大,却也不损英气。她的声音听来一如以前的轻柔婉转,仿佛她的出现是再自然不过的事,顺着她的话,“真是好久不见了,玥儿一路奔波辛苦了,坐下来再说。”

    帐篷里只有一张长躺椅,她怎么好意思自己坐着别人站着,打了一会客套话的腹稿,抬头却见慕容德馨明如镜的双眸,真人面前说不了假话,人家一见到你出现就知道你为什么而来,掩饰是毫无意义的,不如直说来意,“不用了,我听说王爷的情况很不好,我想见他一面。”

    慕容德馨望着她良久,才轻轻一笑,“你比我预想的来迟了。”

    她不得不惊讶,“你知道我会来?”

    “是你等的人知道,他等你好久了。”慕容德馨又笑了笑,轻轻柔柔道,“你来迟了,有什么牵绊着你吗?”

    她只觉得慕容德馨一双明眸把自己照得无所遁形,避过她的视线,“还好,他……在哪里?”

    慕容德馨走近她,打量她上下,她有些不安地把脚趾头往回缩,听得慕容德馨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时你被丽妃欺负得可怜,当时我想这个小丫头,像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似的,可我看得出来丽妃不是你的主人,既然不是留恋坏主人,为何会有这么让人心疼的眼神呢?”

    施玥儿不知道为何慕容得馨为何说起这个,心里一片惶然,她自然记得那一次在御花园,千辛万苦,终于和韩煜齐面对面,只是那时的她在他眼里与任何一棵树、任何一个宫女无异。

    “说起来,我以前也养过一只小猫,养了三年,都有感情了,有一次它冲了太后的凤架,我不得不把它送走,猫儿很不舍得我,常偷跑回来,又被人逮回去,后来不出半年的时间,它习惯了新的主人,再见到我就疏远了。猫儿就是这样,谁对它好,谁宠着它,它就依赖谁。”

    施玥儿低声道,“长公主不必感伤,人和猫终究是不一样。”

    慕容德馨笑道,“人和猫当然是不一样,可是玥儿再不把脸洗洗,就跟个小花猫一样了。”

    她下意识用手背往脸上一抹,却惹来慕容德馨更轻快的笑声,知道越抹越黑,索性放弃了。

    慕容德馨命人打了盆水进来,递过一条帕子,轻声道,“这里一点水都很难得,本来该让你好好梳洗的,只好委屈你了。”

    她不知为何一颗心沉到谷底去,机械地接过帕子,就着盆子的水抹了把脸,慕容德馨帮她把头发理了理,道,“好了,跟我来吧。”

    她跟着慕容德馨一前一后出了帐篷,黑脸将军一见她们,便迎上来,跟在身后,慕容德馨也顾不得他有没有去“查看粮草”,带着她进了相邻一个大帐里。

    这个帐篷同样是把守森严,只有一盆火作为光源,她好不容易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清里面唯一的摆设。

    一软塌,一人。

    她有些不确定,“王爷睡了?”

    慕容德馨不答,平静道,“你去看看他吧。”

    施玥儿迟钝地走了两步。他静静躺在哪里,即使是在那么暗的光线,她也能一眼看出韩煜齐的脸庞白得近似晶莹,脸容却十分安详,像刚刚才陷入沉睡。“沉睡”这个字眼一浮上脑际,她立即惊退一步,骇然地看着慕容德馨。

    慕容德馨面上的木然渐渐变成一种诡异的柔情,那么柔情似水地看着韩煜齐。

    她呼吸紧了起来,定了定神,颤着手去探他的鼻息,触手可及的是一片冰凉,那点冰凉如漫天冰雪,将她全身冻得发僵。

    不可能,不可能,有谁能伤得了他?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两脚发麻,发软,瘫坐下来,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他没有死。”

    她像抓到一根救命草,忙去探他的脉搏,毫无动静,再把头贴近他胸口,那里也是一片死寂。

    “他没有死,只是再醒不过来。”慕容德馨缓声道,“太医诊不出原因,说他只是陷入一种死去的假状,我寻遍天下名医,也是徒劳。”

    假死?她忙问,“他这样多久了?”

    “两个月。”

    她飞快地在脑子里计算一下,两个月前,恰好就是她被拓跋扬掳走不久。“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德馨望着她道,“你和六弟马车失事的马车找到以后,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死了,可他不信,他断定你被人暗度陈仓劫走了,他发疯了似的,把整个京城内外都翻过来找,他借拓跋消耗秦将军的计划你早知道了,秦将军的事想必你也有耳闻,就是这当头,拓跋大军乘机而入,朝廷上下一片混乱,这样内外交困,我也未见他乱了阵脚,直到秦将军一封信他才开始心神不宁。”

    慕容德馨转过去看塌上的人,接着道,“你想必明白那信的内容跟你有关了吧,秦将军要以你来交换条件,逼他隐退,等于默认了他要把二皇兄扶上皇位。”

    无数的思绪乱糟糟地堵着脑子,她总算听出一点不对,“为什么是以我为条件?”

    慕容德馨猛地看向她,“难道你不是被秦将军绑走了?”

    难道她消失了两个月,他们都以为她去了秦将军那里做客?难怪她出现,慕容德馨一点也不吃惊,敢情以为是她是人质释放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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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如果他醒来

    更新时间2011313 12:50:59字数:2070

    慕容德馨脸上的不可置信告诉她,他们的确是这么以为,她免不了被拓跋扬如何掳走的过程一说。

    施玥儿中间省略了一灯从中插了一脚,救了她和韩成敖,又不让他们回来的一段。这一点曾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如今她算是想通了,一灯不就是要助他的好徒儿一臂之力,把她困住,不让她出去捣局么。秦将军正好顺理成章拿来要挟韩煜齐。拓跋扬聪明一世,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一灯来,算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慕容德馨听得惊愕,“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我们看了秦将军送来你的信物,竟想不到还有第三人插入其中……”

    她一愣,“什么信物?”

    “你们失踪十来天以后,秦将军派人送来你和六弟的衣裳,就是七夕那天晚上,我给你换上的那套衣裳。”慕容德馨更是惊疑不定,“可是那衣裳是江杭第一坊进贡的料子做的,只有那么一匹,又是我穿过的,我怎么……会认不出来?难道竟是仿做的?”

    施玥儿一怔,苦笑道,“你没有认错。那的确是我的。”

    在抵达落雁镇时,拓跋扬为掩人耳目,让他们打扮成当地人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何,他们换下来的衣服竟到了秦将军手中,用来做一番文章。这不是阴差阳错,拓跋扬既然和秦将军有勾结,那么无论以任何方式,送秦将军一个顺水人情又何妨?

    慕容德馨听她把前后一说便明白了,眉心一皱,道,“这个拓跋扬怎么会找上你?”

    她不着痕迹地避开慕容德馨可能带着暧昧成分的审视,“我在宫中见过他一面,他也许是听到一些流言吧。”还做了不少的功课,跟踪了不少时日。

    慕容德馨若有所思道,“我和拓跋扬打过数次交道,此人心思缜密,手段也不弱,做事最大利己化,他既然肯舍得让别人钻空子,说明他本来另有企图。”

    慕容德馨又思索了一会,微微点头道,“听你一说,我还奇怪拓跋扬为什么不直接去与拓跋大军会合,而是舍近求远走迭嶂谷,拓跋这次领兵的是大王子拓跋铭,听说二人一向不和,他自然不能把有利的筹码拱手送给拓跋铭。”

    她转过头去看着塌上的人,没有接慕容德馨的话,心里感激慕容德馨找出了最合理的解释,老实说,她这个主角也是身在云山不知处,知道的一点不比慕容德馨多,眼下她没有心思想别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慕容德馨垂下眉睫,“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接到你的信物不久,便宣病不起,我大概明白了他要作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一‘病’就真的不起了,我以为是秦将军下的毒手,可太医诊不出任何问题来,不是受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我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她的声音凄惶地低下去。

    施玥儿默默地转过身去,在毯子下握紧韩煜齐的手,他的手是一片冰凉,她又去探他的脉搏,直至确定有一丝微弱而稳定的跳动才稍稍放心。

    外面有人进来,正是那个黑脸将军,见帐内情景,有些错愕,低声道,“大将军,这人……”

    “叫人给她打点个落脚的地方吧,她以后要跟着我一段时间。”

    “是。”

    “慢着,常将军,给她搭个单人帐。”

    常将军神色微闪,很快了然,道,“是,末将另有事要禀。”

    “何事?”

    见常将军有迟疑,慕容德馨轻声道,“常将军不必顾虑,她是自己人。”

    “探子回报,马鞍坡发现拓跋兵马。”

    “人数多少?”

    “目前一千人,还在探。”

    “他们只是来探情况的,传令下去,加强戒备。”

    “是,末将还有一事。丞相这次运来的粮草比上次少了,其中有一半是马吃的草杆,真正的粮草怕是不够十日所用。”

    慕容德馨轻叹道,“我明白了,我待会修书一封,你快马让人带去给丞相。”

    黑脸将军走了,慕容德馨的声音许久才响起,“我们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襄亲王在这里,你还不知道襄亲王是孝妃的胞兄吧,你刚才所见的常将军,他麾下的兵是襄亲王的亲兵,这是他唯一的护身符了。慕容家一直在逼我回去,他们是在警告我,他一直不醒来,就成了慕容家的弃子,我再不离开,便被一起放弃了。”

    只怕这里不但是避难所,还是日后东山再起的资本。她望着慕容德馨,“那你要怎样做?”

    “我不怕告诉你,襄亲王的兵骄逸多年,自矜是勤王之师,多半是能看不能打的,一旦对上拓跋的狼虎之师,连绣花枕头都不堪比,我冒名顶着豫王的名,但他们当中有很多人不服,我快要吃不住他们了。”慕容德馨咬着唇,声音一再低下去,“如今,我只有寄望你了。”

    眼前的影像跟往日相似的画面重叠起来,急诊室外昏暗的灯火,来来往往的大白褂,她好像看到了韩煜齐躺在白色的床单上,她在外面六神无主地等结果……

    她用眼睛描画他的五官、起伏的线条,连眉间细小的皱褶都那么熟悉,他在心里默念,大概我的星座就是属扫把的,沾上我的人都没有好结果,阿齐,你心里怪死我了吧?

    帐内是长久的沉默,慕容德馨望着她,轻叹一声。施玥儿道,“慢着,长公主,我有一个条件。”

    慕容德馨咬唇道,“只要你能让他醒过来,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请你在这帐子里加一张软塌子。我想住在这里照顾他。”

    “为什么?”

    “怎么,长公主,这个条件很为难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用这个跟你谈条件没意思,我想让他醒来,让他自己选择,他如果要我,我今生今世都不离开他,他如果选择你,我们就到此为止好了。”

    要是他永远醒不来,她就哪里也不去了。

    “这就是你要的所谓‘平等’?”

    她不语。慕容德馨心内五味杂陈,对自己一向以为的确定突然不确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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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章 束手无策

    更新时间2011316 0:17:51字数:2128

    一连数日,施玥儿日夜守在韩煜齐身边,一同料理的还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厮,正是慕容德馨的贴身侍女所扮。她本来不想假手于人,但实在,给韩煜齐擦拭身体时,到关键部分,眼睛从不敢放在他身上,几次草草收场后,不得不让人帮忙了。

    虽然在慕容德馨前面表现淡定,可她心里却没有多少底。她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什么除了脑死亡,植物人多半是有意识的,只是没有办法表达罢了,还记起医生说过,亲人在昏迷不醒的病人耳边说话,能唤起病人的求生意志。

    于是她每日说得嘴唇磨起了皮,她说一百句,他至少能听得到一句吧,只要听到一句就好,每次停下来的间隙,她希望会看到他张开眼睛,就像很久以前,她在他耳边吱吱喳喳时,他皱着眉说“吵死了”。

    除了每天不停地跟他说话,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她带来的包袱,里面正是在离开迭嶂谷一灯交她保管的宝贝,据一灯说好些是用谷中罕见的药草炼成,救命的,防身的,杀人的,她曾想过要是用他的解药对上他的毒药,真是活脱脱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这么想着,要冒险一试的念头又缩了回去。

    另外还有几本医书,几日以来,她差不多把书翻烂了,在上面看到关于芜羌族盅术的描述,芜羌族她隐约记得一灯曾跟她提及过,不由多看了几眼。书中说芜羌族男女老少都会下蛊,而且种的蛊非常狠毒,到死都不能解,看得人毛骨悚然。

    她把各种千奇百怪的蛊研究了个遍,有些怀疑韩煜齐就是中了蛊,既然这个芜羌族什么奇怪的蛊都有,莫非这也是其中一种?

    她把这个可能性一提,慕容德馨苦笑道,这个她早就想过了,冀州离羌芜族的居地不远,她很早便派人去族里查过,他们并没有这种蛊,韩煜齐的症状也不是中蛊。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冀州,除了投靠襄亲王,这才是最重要原因。

    她能想的办法她都想了,她想不到的,慕容德馨也试过了,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连神通广大的慕容家也无能为力,她还能有什么办法。慕容德馨每天会过来一次,见她脸色黯然,也许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所以也流露不出更大的失望。

    这日,慕容德馨过来,撩起帘子便讶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在给他做肌理按摩,躺着的人长时间不动的话,肌肉会萎缩的。”她简单的解释,按着韩煜齐的手肘不停做着屈折运动,先是手部,然后到腿,接着是全身按摩。忙完,全身渗出了一层薄汗,

    慕容德馨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知道的真不少。”

    她苦笑,“可是都没有用。”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谢谢你。”慕容德馨朝她笑了一下,随手拿起指着她搁在一旁的盘子,“这又是什么?”

    “这是王爷的食物。”她解释道。

    “这个……他怎么咽得下?”

    “所以我制成了流食,用干净的管子导到他腹中,跟正常进食差不多的。”

    慕容德馨赞道,“这法子果真不错。我以前只知道把千年人参放到王爷嘴里含着。听太医说,人参虽然能续气,可是燥热,含久了对身体不好。”

    她又苦笑了一下,难道要她说她曾有过太多这样的陪护经验?母亲病危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她足足守了半个月。

    慕容德馨脱去外面的厚甲,也过来帮忙,二人合力将韩煜齐翻了个身,慕容德馨拿起手帕,放在一旁的水盆里,沾湿,拧干,慢慢地擦拭韩煜齐的身体。

    随着她的动作,施玥儿不经意瞥到慕容德馨的手腕约三寸以下的地方,惊得一把抓住她的手,“长公主,这怎么来的?”

    慕容德馨抽回手,抚着她抓过的手腕,轻描淡写道,“没什么,皮外伤。”

    “这哪里是皮外伤?”她又翻过慕容德馨另一只手,掌背满是密密麻麻的针口,手腕内侧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肌肤,十分的可怖,不用说,其他看不到的地方定也是布满针孔。

    慕容德馨淡然道,“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在京城时遇到一位针灸高人,他教给我一套针灸疗法,可惜我半路出家,总把握不好火候,总得练一下。”

    这下她真的是目瞪口呆了,慕容德馨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换了是自己,她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吓坏了你了?”好像是为了转移话题,慕容德馨又是一笑,从搁在小案上的瓶瓶罐罐中拿起一个小瓶,红色的瓶身尤其引人注目。“这些是你带来的吗?”

    “嗯,我正要跟你说,这些都是我认识的一位高人所送。”

    慕容德馨眸色忽地一亮,“玥儿说说是何高人?说不定我曾见过。”

    施玥儿心一动,把一灯的几样显著的外貌特征都说了,又补充道,“长公主,记不记得五年前,先皇得过一场急病,当时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听说是一位江湖术士自请进宫给治好的?”

    慕容德馨沉思一会,“五年前我并不在宫中,你说的那个人我没见过,不过,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没有回答,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子,置于手心,轻声道,“我听说,让先皇起死回生的就是一种红色的丸子。”

    “难道,你遇到的高人就是那位江湖术士?”慕容德馨望着她手心的红丸子惊道。

    “我不确定。”她不确定,但这个猜测在她心里有些时日了,五年前韩成敖见过那江湖术士,可是他并没有认出就是一灯来,她也便一直搁着不提。说不定一灯早就测算到她可能会有一天用得上,才让她带回来?

    慕容德馨大喜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让王爷试试就知道了。”她却没那么乐观,面带难色道,“长公主不知道,这个人行事很莫测,我认识他这么久,也没搞清楚他是正是邪,没弄清楚前,我不敢随便试,何况就真的是救过先皇的药,也未必一定对王爷的症。”

    “你觉得他会害你吗?”慕容德馨敛色道。

    她顿了顿,肯定道,“不会。”

    “那就行了。”慕容德馨逸出一笑,两指飞快地捏起那颗红色丸子,在她的瞪目中,放入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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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一章 悬于一线

    更新时间2011319 13:40:20字数:2748

    “长公主,你——”

    半晌以后,慕容德馨面容如常,笑道,“你看到了,我没事。”她接过瓶子,又倒出一颗,放入口中,白齿轻咬,附身靠近韩煜齐,直接以唇喂药。

    慕容德馨渡完药,回头朝她清浅一笑,“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尽力一试,了不起是一死。”

    施玥儿的半截话咽在喉咙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懂慕容德馨的眼里的话,那是一种无声的挑衅,意思是,我敢跟他一起死,你做得到吗?

    她还在发怔,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慕容德馨神色一震,丢下一句,“我出去看看,你呆在这里。”

    慕容德馨不久便回来了,施玥儿见她脸色凝重便猜到事情不好,忙问,“出了什么事?”

    “据探子回报,那一千多拓跋兵在马鞍坡就地扎营。”

    “难道他们想偷袭?”

    “常将军也认为有可能,不过奇怪的是,他说拓跋向来不会分散兵力,这次只派一小支人马出战,他怀疑里面有鬼。”

    慕容德馨似想到了什么,又看了韩煜齐一眼,急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看着王爷,有什么情况马上叫人通报我。”

    按理说,一千多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她从慕容德馨三言两语中听出事情没那么简单,听她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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