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沉醉不知归路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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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醉不知归路 作者:肉书屋

    解、要支持。

    当他要秦岭带她离开时,她早有直觉,跳起来反对。

    韩煜齐眼内尽是血丝,往日的炯然有神在连日的劳累中消殆了,“你听我说,现在的情况连我也掌控不了,无法分心照顾你。”

    她坚持道,“我不用照顾,我在他们眼中是……你的王妃,若连我也走了,还不得军心大乱?”

    他口气强硬,“不行,你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她一再要求无果后,连撒娇这一招也使出来了,“阿齐,我不走,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我帮不了忙,但绝不会拖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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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千军一发(一)

    更新时间2011330 13:16:50字数:2019

    这时有人急报,“拓跋大军……到了不到十里之外!”

    二人皆是脸色一变,拓跋的行进速度竟如此之快!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岭冲进来,连行礼也省了,急道,“王爷,请王爷王妃先回冀州城内暂避。”

    韩煜齐沉下脸道,“不行,我若走了,不等拓跋打上门来,四位参将就望风而逃了。”

    秦岭跪了下来,“王爷,你先离开吧,我和常将军一定拼命守住!”

    韩煜齐隐忍着怒气道,“离开冀州又有哪里是太平的?你不必再说。”

    常将军也进来了,犹豫道,“秦家军离此地不过数十里,朝发夕至,要是能跟他们联合起来……不如让末将出面。”

    韩煜齐摆手道,“先皇让秦世崎与拓跋多年互为制肘,彼此消耗,秦世崎早就心怀怨恨了,他等了多年,就是等这个时候,等我们和拓跋斗得两败俱伤,他正好坐收渔人之利。”

    常将军也知这事绝无可能,咬牙切齿道,“秦世崎,亏他人称军神,拥兵自重,挟天子令天下,分明是狼子野心!”

    韩煜齐沉声道,“将军可有制敌之策?”

    “我们的人马太弱,要对付拓跋,唯一的办法是将他们的兵马打散,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方有一分胜算。可拓跋也深知自己的优势,是不会轻易分散兵力的。”

    韩煜齐绷着一张脸,在帐里踱来踱去,每个人都不做声,帐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久,韩煜齐脸上的凝重退去,恢复如常的神色,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他深吸一口气道,“常将军,马上将我们军中无粮的消息放出去?”

    “王爷,这……”常将军一震。

    “拓跋铭是个刚愎自用之徒,又打了场胜仗,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定更加意满志得。”

    “若拓跋铭发兵攻打,又当如何是好,我们如何能挡……可我们确是没有粮草啊。”

    “我就是要拓跋铭轻敌冒进!”韩煜齐手指在地图上一划,声音冷冽如冰。

    常将军是少数仍能保持头脑冷静的人之一,依他所指的方位望去,从地形上看那正是一片绵延山脉。片刻思索后,骤然变色。

    “王爷!”常将军失声叫了出来,韩煜齐眼色一递,挥手止住他说下去。

    他略顿一二,走到施玥儿面前,深深望了她一眼,猝不及防,竟点了她周身大|岤。

    他对秦岭道,“你立即带她走。”

    她张口不能言,望着他,盈满泪水的眼里是哀求。

    “王爷——”秦岭心不甘情不愿,最终在他狠厉的目光下,不得不点头。

    韩煜齐转身大步走出帐内,她看他的最后一眼,是他瘦削的侧影,仿佛有种决绝,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三日以后。

    冀州城以北三十里外,一匹白马飞驰着狭长的山道上。

    山道上有不少从关外逃回来的难民,这一匹逆向而行的马尤其引人注目。

    马上是一个娇小的身影,连日来的奔波、尘土把她的脸色染得蜡黄,她高声吆喝着行人闪避,马已快至极点,她一咬牙,马鞭在同样疲惫不堪的马背上狠狠一抽。

    而此时北投山的金蛇谷中,两支大军正苦苦僵持着。

    双方激战了两天两夜,仍不分胜负,各自撤回百步,稍作休整。

    烈日下,一片密集如林的刀尖反射着森冷的光,旌旗蔽日,大槌敲得锣鼓震天响,谷中的鸟惊得乱飞。

    谷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被风一吹,几里外都能闻到,山梁上,坡地上,到处是马和人的尸体,仿佛是人间的修罗场。

    金蛇谷中因地形状似蟒蛇而得名,他们所处的地方正是蛇口处,一旦通过蛇口,便可一路长驱直入,蛇口广阔的盆地中,两军人马原地待命,人人红着眼睛,死亡不但没有勾起他们的恐惧,反而激起他们嗜血的欲望。

    此时已经无关打仗,无关胜负,无关生死,支配他们的是体内沸腾的血液和欲望,就像负伤的野兽被血腥味一激,反而越加兴奋,急着享受把对手生生撕裂的快感。

    两军最前头,各自的主帅遥遥对阵。

    拓跋铭坐在马背上,他身上也有好几处挂彩,马鞭一指,仰天大笑道,“想不到竟是王爷亲自迎接本王子,贵国连一个能拉弓的都没有了么!”

    韩煜齐的笑冷如剑锋,高声道,“对付蛮夷之族,何须劳动我朝的大将军,一个闲散王爷足矣!”

    “大言不惭,本王子倒是要看看神勇的王爷如何打得过我拓跋的千军万马!”

    常将军也高声道,“拓跋王子,金蛇谷中的每一寸草都被我们烧光了,你以为你的军马还能跑多远?你们速速投降吧!”

    拓跋铭又是一阵大笑,“贵国有句话叫皇帝不差饿兵,你的人饿得连刀都握不紧了,王爷还是顾好自己吧。”拓跋铭拉转马头朝身后的兵扬鞭道,“我们的马没有草,我们便杀马作粮,王爷没有粮秣,恐怕要人吃人了!”

    拓跋铭身后响起了一片排山倒海的响应,拓跋扬趁势高声道,“拓跋的勇士们,我们暂且就地休息,等他们人吃人完后,我们亲自护送王爷回京!”

    “拓跋蛮子你听着,我们的粮草在来的路上!你洗干净脖子等老子的刀!”一个参将不堪受辱,怒吼道。

    常将军也气得脸色发青,对韩煜齐道,“王爷,拓跋铭在故意拖延!”

    韩煜齐沉默不言,他如何不知他们的人空着肚子两天两夜了,完全是拼着一股精气血在支撑着,拓跋铭耗不起,他们更耗不起,这场仗必须速战速决!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清喝,那声音借着风力,在山谷中回荡,传到每个人耳中,“拓跋王子,我有一份礼物送给王子!”

    声音好像是天上传来,常将军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座烧得光秃秃的山上,山腰一处凹进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

    那女子衣服几乎与山同色,竟不知是什么时候爬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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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千军一发(二)

    更新时间2011331 23:11:02字数:2018

    那身影临崖而立,单薄得如同一片落叶,似乎随时有被山风刮走的可能。

    “是王妃!她要做什么!”常将军惊道,朝韩煜齐望去,却见他目光紧锁,神情莫测,常将军本来担心那女子冒险诱敌,王爷会关心则乱,眼下见他并没乱了心神,甚至可以说是平静,暗松一口气之余,也有些不确定那女子对他的影响力了。

    也许是认为那女子没有威胁,也许是对她的行为好奇,一瞬间,仿佛万马齐喑,千万道目光往这个女子身上集中。

    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约半人大小的像是灯笼般的物体,随着她点火的动作,灯笼慢慢地升空。

    “长明灯?”常将军认出来了那是夜行军用来发指示信号的灯,惊道,“难道王妃要发暗号?”

    长明灯爬升了一段后,便不再上移,而是平移,风向正是偏北,借着风力,有些跌跌撞撞,却加速朝朝拓跋大军的方向移去。到了拓跋大军头顶上数十米处,每个人都看见了长明灯白布灯身上似乎写着什么。

    那女子清喝道,“王子,我要给王子的礼物就在这上面!”

    拓跋铭冷笑道,“雕虫小技!”

    身旁的亲兵提醒,“大王子,小心有诈。”

    “来人,拿我的弓来!”

    弯弓,拉满,射箭,毫无偏差,长明灯如中箭的大雕般落下来。

    同时落下的还有数不清的纸片,雪片般纷纷落下来。长明灯落地后,内置的火盘倒了,长明灯很快烧成一堆烬。

    拓跋兵有人困惑地捡起纸片,打开一看,里面有字。

    “葬于”。

    “此地”。

    “拓跋”。

    每个人不自觉地把自己手中的字念出来,汇成了不连贯的一片声响。

    “拓跋葬于此地!”

    拓跋铭勃然大怒,“妖女,惑我军心!”

    拓跋铭搭箭上弓,对准山腰上的人。就在这时,拓跋大军中前头有数人席地打滚起来。

    “出了什么事?”

    “……小的不知。”

    “杀了!”拓跋铭大怒,亲兵立即驱马过去,挥刀连斩几人。

    瘟疫蔓延开一般,一小片人都出现同样的情况,好像身上有什么奇痒无比,拼命地挠自己全身,有人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甚至在地面摩擦着,一时丑态百出。

    其他幸免的拓跋兵惊呆了,纷纷退后避开这一团乱。

    拓跋铭又杀几人,红着眼,“你们全部给我站好,违者军法斩。”

    变生瞬息,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常将军剑指前方,大吼道,“大煌的勇士,拓跋蛮子杀我父母,辱我妻女,此仇不共戴天,是个男子汉的,跟我上!”

    “冲啊……”

    两军如两股潮水拍撞,激起惊天巨浪,再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士兵踩着尸体涌过去,像杀红了眼的野兽,撕咬啃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山谷中,似乎被吼声震荡得摇晃起来,头顶上,烈日不知何时隐去,阴云覆盖住这一片惨烈的地狱。

    拓跋大军因为队形被打乱,等他们重新归队,常将军已经占领了稍纵即逝的先机。

    拓跋毕竟未落下风太多,很快便醒悟过来,狠狠地给予反击。双方均是逼到生死尽头,人人的求生本能发挥到极致。常将军的人马空着肚子,这一仗对他们来,打得尤其艰苦。

    拓跋铭在混战中哈哈大笑,“枉你自称常胜,今日本王子要你夹着尾巴讨饶!”

    忽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一边高叫,“王爷,粮草运到了!”

    “是王妃,施家的粮草到了!”士兵中有人欢呼起来。

    “我们有吃的了,跟他拓跋蛮子拼了!”

    “跟他们拼了!”

    最后的斗志被激发起来,饥饿加上仇恨,这群被拓跋人称为花拳绣腿军一旦爆发,如群虎出闸,如山洪暴发,势不可挡,拓跋节节败退。

    “妖女,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拓跋铭没有忘记始作佣者是谁,一定是她搞的鬼,要不是她,拓跋大军不会乱了阵脚,不会错失先机,拓跋不会被打败!

    他由数十个亲兵掩护着,再度拉开弓,瞄准崖间的女子。

    利箭划破长空,却在射中那女子体内前,被另一支破空而来的箭击落。

    混战一头,一辆运车的白旗上飘着偌大一个“施”字,施子珩站在车上,再度拉弓,一箭正中拓跋铭的右肩。

    “快,掩护大王子撤退!”大势已去,拓跋铭下令马上退出金蛇谷,分成几股溃逃。

    常将军当机立断,带兵追至谷口,拓跋残兵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决定穷寇莫追。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士兵激动地欢呼。

    山崖上,施玥儿望着山下激动相拥的士兵,悬着的一口气松下来,全身便如瘫软一般。没错,她正是在每张纸片上涂上了噬心粉,这种粉末沾到丁点,全身就会奇痒无比,不用说,这种恶作剧的玩意又是师傅他老人家的杰作,她还怕分量不够,倒不了几人,幸好风大,正好助了一臂之力。她要的,就是打乱敌人的队形。

    正想着如何下山,施子珩出现在眼前。他没开口,伸手的动作说明了他的意图,她也没反对,任由他带她飞下山崖。

    下面早有人等着,韩煜齐朝他们走来,目光灼灼,在千军万马的注目下,将她拦腰抱起。

    从被他横抱的角度,她看见他根根眉毛挑动着,双眸温和而湿润,似覆着一层朦胧的水墨。

    他低头望着她,“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红着脸道,“他们都看着……你放我下来。”

    韩煜齐不理她,一步一步,把她放在马背上,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睥睨他的天下。

    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响起,“王爷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千岁!”

    那一刻,她动容了,有人生来便是王者,无须言语,他所站立的地方,便成一道无法撼动的屏障,捍卫着他的江山和子民。

    大军回师,每个人脸上都闪耀着骄傲。

    她去寻施子珩的身影,他已经返回粮车处,坐在马背上,静静地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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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八章 猜心?

    更新时间201141 23:10:34字数:2773

    深夜,军营中的狂欢仍未散去。

    篝火旁,到处是大块吃肉、大声谈笑的士兵,韩煜齐被人群围着,不得脱身。施玥儿不习惯被人众星拱月的场合,瞧着空隙,便想找机会溜出来。

    韩煜齐百忙之中发现她无精打采,暗暗握握她的手心,轻声递过一句。“你去哪里?”

    “我出去透透气。”“我会想办法的,别跑远了。”他朝她眨眨眼,又被人缠住了。

    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红着脸点点头,悄悄溜出去,抓了一个士兵问路,然后朝南营那边走去。

    虽然打赢了,军中的防守丝毫不敢松懈,紧要位置都有重兵驻守。离南营还有一段距离,她便看见了施子珩沉默的身影。

    十来个士兵正卖力从粮车上搬运粮食,施子珩站在一边看他们搬完,清点数目,然后跟负责的士兵长轻声说了几句,似乎出了什么差错,那士兵听了便匆匆去了。

    她看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过去,而施子珩已经敏锐地发现身后有人。

    既然被看见了,也没有什么好避的了。施玥儿走过去,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她不开口,施子珩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再怎么样,他们之间并不欠一个“谢谢”。

    她从常将军处得知,施子珩的粮草并不是无偿提供,粮价比起官府的征粮价钱贵两成,押运的费用未计在内,等回京后一并结清。不管他是不是出于商人利字当头的考量,她都是心存感激的,若不是他及时出现,饥饿、绝望到极点的将士也许挺不过最后的一刻。就是这一刻,胜利的天平微妙地倾向他们这边。

    施子珩没有说什么,面上是往常一贯的无表情,甚至没看她一眼,好像他们不过是陌生人,陌生人之间的不愉快是能轻易忘掉的。

    他们之间,只有这段擦身的距离,不尴不尬,近一点不是亲密,远一点不是疏离。

    “等一等。”她咬了咬嘴唇,在施子珩背后轻声问,“你刚从京城来,你知不知道京城的情况?”

    施子珩明白她的意思的,有一个人,在梦里也萦缠绕着她不放,因为太了解,她始终不能放心。

    “不知。”施子珩答得干脆。

    施子珩走后,她见刚才离去的士兵跑回来,并没把剩下的数车粮食运入库内,而是直接叫人拉走了。

    她一时有疑,便着人来问了两句。士兵皆知她的身份,又听说了她在战场的事迹,心里佩服得紧,她的问话不敢疏漏,说粮食是送去救济流离失所的百姓的。

    “这几万百姓都不容易啊,早前还有秦将军前头顶着,一年还有几天安生日子,现在可好了,军神也当了缩头龟,拓跋蛮子来了,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官府怎么不叫他们迁回冀州内,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祖祖孙孙,上百年的根都扎在那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谁都不愿迁走。何况,官府哪里给得起安家费,冀州城内哪有地儿安置得下他们,那么一大批人,迁了谁养活他们的孤儿老小?”

    她听完始末,又问了几个问题,想起来时一路上都是逃难的百姓,再想起那天常将军惊愕的反应,她被自己的猜想搞得心神不定,倒宁愿自己没有多此一问,也省得烦心。

    想搞清楚这个问题,只有去问慕容德馨。慕容德馨的表情很微妙,却证实了她的想法。

    她知道战争的残忍,打仗总是少不了死人,尤其她今日亲眼目睹了一场浩大的屠杀,那种声势与视觉的震撼,根本不是任何电影特效能制造出来的。

    身边最亲近的人,总是温柔对待你的人,转身之间,却能冷酷地操控上万人的生死,那种感觉让她感觉空洞且陌生。

    韩煜齐借着不胜酒力,总算离了席,仿佛也察觉她有心事,柔声道,“怎么了,一进来就看你在发什么呆你?”

    她摇摇头,“我有点累了。”

    他掐掐她的鼻子,笑道,“秦管事回来了,你不会想知道他怎么控诉你干的好事的,鬼丫头,胆子倒是不小,今日之事我还未教训你,以为推说累了就可逃过去了,嗯?”

    她一听秦岭回来了,忙道,“我只下少了很小的分量,绝不会对人体有害的,哪知道他看起来强壮,连这一点也受不了。”说到最后明显的底气不足。

    他只是笑,拉起她,“既然不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是一座烽火台上。她从未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天空,天上无星,只有一道银白色的光带,仿佛一伸手便可以掬一把银河水。

    夜色沁冷,天空却格外的明净,像是刚刚磨好的墨。

    他身上有酒的气味,混合着夜色的清新和熨帖的味道,她一瞬间就迷惑了。好像还是在顶楼的天台上,还是从前的他们,繁星,夜色,天台一夜醒来,她还要上班,他在家里无所事事,或翻报纸上的招工广告,下班了,她像经纪人一样带着他到处转各个用人单位。对方一见他,不是一拍即合,就是断然拒绝,原因是怀疑他是太子到基层考察来了。

    如果,如果有“如果”,他们会是什么样子了?会不会早已结婚了?每日为薪水加班愁眉苦脸,为柴米油盐起争吵……

    她恍惚地想着,一连被叫好几次才回过神来。

    “你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他笑着掐掐她的鼻子。

    她红了脸,幸好夜色中看不到,悻悻道,“没想什么。”

    韩煜齐似乎也想起以前,低低地笑了,从背后揽住她,贴着她耳边暧昧道,“我说过我会报答你,你想要什么?”

    他猛地将她转过身来,覆上她的唇,吻得她身心发烫。许久,他松开她,贴着她唇边,气息不稳,“我们该回去了。”

    她一颗脑袋埋到胸口,不敢抬头看他,知道她会错意,他又笑了,加重暧昧的口气,“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兑现,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回京。”

    “听说你刚刚去了南营?”他突然转了话题,淡淡问道。她一震,她才去了一小会,他如何知道的?他温和的眼睛定定望着她,“你知道了?”

    她一震,本来想推说不知道他问什么,可看着他徒然犀利起来的眼睛,觉得自己在他前面无所遁形,任何遮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轻轻地点头。

    “你心里怪我?你觉得我太冷血,太残忍了?”

    他突如其来一问,她有些吓到了。“我,我知道你放弃他们,是为大局着想,退回关内,才有一分胜算。”

    “嫣儿,你心里看不起我吗,你总是太善良,你觉得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卫百姓,现在竟为了保住自己,自己先逃了,我不想瞒你,那几万百姓一早便成了弃子,之所以还留着他们,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秦世崎才有一分顾忌,不敢背地里插上一刀。别说是几万人,就算是整个冀州城,必要时候,我也要挥刀断臂。”

    她急着辩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不是没看到你做每一个决定有多艰难,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呢?”

    她理解的,若不是退回金蛇谷,他们根本无法利用有利的地形防守,一旦被拓跋攻破,保不住的又何止几万人,整个冀州、甚至中原都岌岌可危。

    他却步步逼近,眼里那一点清浅笑意褪去,似要望穿她的心底,“你还是不能理解,我希望你从心里认同我的做法。”

    她退了一步,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强求。

    “知道吗,我就是不想让你承受这些,才要你离开。”他接着缓缓道,“可是,你偏偏回来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

    韩煜齐松开她的箍制,转身望向无尽的夜色,轻轻一叹,“罢了,我真是醉了,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

    “夜冷风大,你身子受不得,我们回去吧。”他转身面对她,摸摸她冰凉的脸颊,牵起她,“手也是这样冷。”

    他还是那么温和,她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了,经过刚才,她却敏锐地感觉到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她顺从地点点头,朝他挤出一笑。他望向神秘辽远的夜空,“快下雪了,等第一场雪来的时候,我陪你一起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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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命之不能承受(一)

    更新时间201142 23:06:03字数:2336

    韩煜齐送她到帐篷外,一个亲兵正等着在外面说常将军有事汇报,韩煜齐微微一蹙眉,她便知道他军务脱不开身,理解地让他快去。

    韩煜齐道,“是你的兄长,他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我尚未好好答谢他。”

    她一听说他要她一同去感谢施子珩,忙说自己累了,推他一个人去。

    施玥儿看着他远去了,才转身返回,一手撩起帘子,意外地里面恰恰也有人掀起帘子一角,里外两人正好打了个照脸。

    一看那人是添香,她手中端着一托盘,一见她便笑逐颜开,“小姐可回来了。长公主可等你好久了。”

    帐篷内的炭火映得一室温暖如春,慕容德馨坐在软垫之上,施玥儿从背后看,只见她披一身雪白狐裘,长发披散,十指纤长,露出袖口一段肤色如雪,纤秀的身段投下长长的影子,竟有种让人屏息的美丽。

    慕容德馨转过身来,朝她温婉一笑,“夜寒风重,玥儿去这么久,可当心别着了寒。”

    “长公主有事?”她身上还披着韩煜齐的外衣,她感觉到慕容德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有些不自在。

    “添香做了野参汤,刚着她给王爷送过去了,你也过来尝尝吧。”慕容德馨双目含笑,示意她坐下。

    青瓷小碗,碗口处泛着一点润泽的光,更有一双素手如玉,所谓美人如玉,洗手侍羹,每个动作都优雅如行云流水。

    野参汤有些涩,却是下足心思,她心里微苦,嘴上却由衷道,“很好喝。”

    她料想慕容德馨定是有话对她说,才会深夜前来,可对方不动声色,直到她把汤喝完了,仍不见她有开口的意思。

    “长公主深夜前来,不会是只为赠汤吧?”

    慕容德馨眼色微黯,“其实我刚从哨营外面回来。”

    她一震,这么说,韩煜齐和她在烽火台之上,慕容德馨全看见了?

    慕容德馨嘴角绽开一个苦涩笑意,随手挑起一根木杆儿,拨拨炭炉里的火星。通红发亮的炭火静静燃烧着,这种炭好就好在质地细腻,燃烧起来无烟,不会呛人。因为她怕冷,韩煜齐便让人把营里最好的一点炭都给她送过来了。

    拨着炭火,慕容德馨眼神更黯了几分,“我记得宫里有一座掬星台,玥儿想必也是知道的。以前我不明白,王爷为什么不愿意让人上去,连我缠了他好几次,他也没有应允,现在我明白了。”

    她没有答话,无声地底下头。慕容德馨好像也不期望她回答,“没想到我还是落在你后面遇到他。”慕容德馨轻轻叹息,“你们有什么样的过去我不知道。可是你知道么,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我救了你。”

    施玥儿猛地抬头看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救下了你,我宁愿你当日就死在丽妃手上。”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说残忍的话的同时,用这么轻柔的口气?

    她找不到一句话来为自己辩护,忽地想到慕容德馨让她喝的参汤,一阵齿寒,瞪大眼看着空空如也的碗。

    “你喝得毫不犹豫,难道你从来没有对我戒备过?你不怕我会补上往日的遗憾?”慕容德馨的笑变得飘忽起来。

    眼前是再强大不过的对手,她不能步步退了,迎上慕容德馨的眼,淡定道,“你不会,我当日死不了,说明我们缘分未了,我现在死了,你便永远赢不了我。长公主冰雪聪明,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透。”

    慕容德馨清浅一笑,“我真是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次起,我便喜欢上你,如果我们爱的不是同一个人,那该有多好。”

    她喉咙也是一阵苦涩,好半响才挤出一句,“长公主,夜深了,回去吧。”

    慕容德馨显然没那么轻易退却,口气冷了下来。“你以为我是来跟你示弱的吗?虽然我不曾料到你对他竟有如此大影响力,可你真有自以为的了解他吗?”

    “你什么意思?”施玥儿一惊。

    “我来说说,你有多不了解他吧。你以为他放弃关外数万百姓是逼于无奈吗,你未免太天真了,他一早有计划,三万将士大多来自关外,被屠的百姓,大多是他们的亲人,我早说过,他们是一群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羔羊,只有让他们亲眼看见亲人如何惨死在拓跋手里,才能激起他们身上的狼性,这一仗才有胜利的希望。”

    她脑子一片空白,忆起那天的烈日,无数的尸体,杀红了眼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

    慕容德馨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当初秦将军以你安危要挟,你以为他为什么会甘愿答应?你以为秦将军隐忍多年,为何到今日才忍不下去?无论是先皇还是他,秦世崎是一定要除掉的,多年来他在秦将军身边埋下暗桩,就是等这一天,如我没料错,秦将军活不了多久了,而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拼了‘军神’的虚名不要,也要殊死一搏。可笑的是,秦将军以为把二皇兄推上皇位,就赢了?先皇之所以动秦将军不得,因为他是天下人的‘军神’,要动他,天下人都不会答应。而王爷,首先要的,便是逼他把狼子野心露出来,所谓的军神遭了天下人唾弃,他才能把秦世崎的人拉拢过来,他要的,是天下人的心。”

    慕容德馨说的都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她脑子发胀,艰难道,“你告诉我这些,就是想说明我不了解他?”

    “你不但不了解他,而且你的存在只会给他惹来危险。他从来算无遗策,他唯一算漏的是,你。”

    帐内很静,静得只有她们的呼吸声,风声刮过帐篷,偶尔听到外面巡逻士兵经过的脚步。

    施玥儿听见慕容德馨说,“我虽然还不明白他如何会突然昏迷不醒,是遭了谁的毒手,但我断定跟你有关。你对他来说是个羁绊,你存在一日,他永远不能放开手脚做他想做的事。”

    “所以你要为他除了我?”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指尖深陷进入手掌。

    就是在方才,他对她说,他希望她从心里认同他的做法,她觉得透不过气来,如果她一早知道几万百姓惨死的初衷,她还会说得出她能理解他的话吗?

    “为了他,我连慕容家都能背弃。”慕容德馨淡淡道。

    她强自镇定道,“你不会,我若有事,他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杀你。”慕容德馨清浅一笑,仍是婉约如兰,缓缓吐出几个字,“我要你主动离开他。”

    “在你告诉我他有多在意我之后,你还以为我还离得开他吗?”

    她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脊背里渗出冷汗来,她嘴里倔着,然而心里却没有她表面那样的自信。慕容德馨的笑太有把握了,她只用言语,不需兵刃,她便觉得自己的死|岤被牢牢掐住,然而死不是最可怕,可怕的是生命里不堪承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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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章 生命之不能承受(二)

    更新时间201143 14:05:13字数:2590

    施玥儿不知慕容德馨是何时离去的,不知道她何时瘫倒在地上,不知道她呆坐了多久,不知道本应是沉睡的夜晚该做什么。

    空落落的帐内,一丝声息也没有,火盆的炭许久没有添加,黯淡了下去,偶尔“哔剥”一声跳动,慢慢燃成一堆松软的灰团,沉闷一声,从盆底下的漏口坍下来。

    炭火熄了,寒意一寸一寸从脚低侵上,再逐寸逐寸蔓延向全身。

    仿佛从梦里醒来一样,她倏然爬起来冲出帐外,守卫在外面的士兵一惊,忙上前关切道,“王妃有何吩咐?”

    “给我滚开!”她急怒道,猛地推开他们就往外跑。她知道,她的怒气不应该出在他们身上,可是她胸口憋着一团熊火,不找发泄的途径,那团火就会把她的五脏六腑焚尽毁灭。

    士兵鲜少见她发脾气,吓得一哆嗦,还是尽职地拦着她,“王妃,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呢?”

    是了,她要去哪里呢,士兵的话点醒她了,她不能这样没理智,她不能听风便是雨地跑去质问,她得先把事情搞清楚。

    士兵心觉不妥,又小心道,“王妃,容小的给王爷通报一声。”

    “谁也不准给他通报,否则我饶不了他!”施玥儿试着平息怒气,缓和了口气,“施子珩在哪里?”

    “小的不认识……施子珩。”

    另一人忙上来接腔道,“他是新来的,王妃莫见怪,小的知道王妃的兄长在哪,小的带王妃过去。”

    “不用了,你直接告诉我怎么走。”

    施子珩并没有呆在他的帐里,而是一个人跑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那地方虽仍在严密守卫的范围内,可毕竟少有人往来,巡逻的士兵皆知这位王妃的兄长性子孤僻,不喜与人打交道,也甚少过来这一带打扰他。

    他的脚下滚着几个空酒瓶,不远处还有数个,施子珩侧靠在一颗大石头上,一动不动,似乎就这样枕着石头睡过去了。施子珩素来习武,对周围环境的变化十分敏锐,一有人靠近便应该清醒过来,不知为什么,她连呼了好几声,也不见他答应。

    她耐着性子等了一会,靠近几步,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皱眉,这人倒是喝了多少,他真是放心在这里睡!

    她又等了好一会,再看看他,发现施子珩睡着的时候,表情柔和不少,甚至是安详的,尤其是眼底的一抹阴郁收敛起来,嘴角微扬,柔化了不少脸部的线条,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两人静静呆在同一空间里,如果他醒着也如同睡着一般,他们也不至于连平静共处也不能吧。

    不知多了多久,施子珩才抬了抬眼皮,侧过身来,看清楚是她,又耷拉下眼皮,懒懒道,“你有什么事?”

    “我来问你一件事,你想清楚再答我。”

    他没吱声,又翻过身去,她知道他没醉得一塌糊涂,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才放心问道,“昔日我离家的时候,爹的身体还很好,怎么会一年多的时间内就得了重病?甚至连床都起不了?爹的身体是什么时候转坏的?”

    施子珩想不到她会问这些,有些诧异,“爹上了年纪,身体一向有些老毛病,却也不是大病,严格说起来,是自今年年初。”

    她回想年初发生过的事,年初正是风起云涌,朝堂大震荡的时候,先皇驾崩,小皇帝被推上风头浪尖,韩煜齐大权在握……她想起来了,“是自从那次关进牢里以后的事?”

    施子珩点点头,蹙眉道,“那次关进天牢里的人,都受了不少苦头,当时娘在外面四处奔走,奇怪的是,天牢的人都成了铜墙铁壁,分毫不肯通融,就是这样,爹在牢里落下一身病痛,出了牢也不见好转,反而每况越下。”

    她的心一寸一寸冷下去,如同浸在寒雪之中。当时韩煜齐在外面为施家奔走,她满心感动,却没想到以他的权势,要害一个人和救一个人同样容易,他只需暗示一二,便会有人急着讨好地替他完成,何况这事还同时得了先皇的属意。她嘴角的苦意泛开,忆起先皇昔日曾对她说,“皇子之中,齐儿最像朕。”的确是啊,他们都是为目的不择手段,他们连自己至爱之人的亲人也能作为筹码,静妃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施子珩察觉到不对,一双湛目清亮起来,里面已没有了醉意,盯着她冷然道,“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怀疑什么?”

    她不答反问,“你记不得那次我和施琏儿的生辰宴,王爷被人下了狼虎之药,你说你怀疑里面另有内情?”

    他点点头,“没错,后来我四处查探,他们各自中的是幻欢散,这不是普通的蝽药,江湖上听过的少之又少,见过的更是罕有,据说是前朝深宫之内才有的秘药,早严令禁止,我娘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施子珩的神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当时我却没想到这一点,我以为我娘为了琏儿也昏了头脑。”

    是了,难怪喜公公当时便认出来,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妃子争宠夺爱的手段有什么能瞒过他?而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把宫闱禁药弄到手?

    施子珩察觉她目光呆滞起来,重叹道,“此事过去已久,却也没造成实际伤害。你也不必介怀。”

    “我最后问你一件事。”寒风刀子一般刮过,她忍住齿间的寒意,颤声问,“爹临终前的一段日子,是谁在照顾他?”

    施子珩陷入回想之中,“是你留下的丫头,云裳,你走以后,爹那段时日过得很艰难,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云裳说她做得一手开胃小菜,便自告为爹每日准备膳食,她的手艺确是不错,爹只吃得下她做的小菜,身子也有好转的迹象,可就在听说了你的噩耗,爹便吐血不止,再也没能起来,若不是这样,兴许能慢慢调理好起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施老爷出殡那日,云裳躲在暗处偷听她和秦岭的对话,还有那些奇怪的举动,当时她觉得云裳未免身手太快,好像是会武功一般。再回想在睿王府的日子,她觉得这个丫鬟颇有心机,总有意无意挑拨她和韩成敖的关系,只想着无非是一个渴望飞上枝头的丫鬟,却不曾想过,韩煜齐能在秦将军布下暗桩,自然也能在韩成敖身边埋下人。他能放心让她成为睿王妃,自然是胸有成竹,料定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下。

    施子珩更怀疑了,酒意全醒了,盯着她,“你怀疑爹的死跟那个丫鬟有关?”

    “我不知道。”她呆呆地转过身,走出了几步,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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