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爱妻如墨第34部分阅读
宠妻爱妻如墨 作者:肉书屋
里的万幻之境里,看着眼前小血儿身上的毛发血光连现三次,一直在案台上雕刻着珍珠的墨言眼眸一沉,“血光三现,厄难重重。是软软他们遭遇不测,还是墨家?”
墨言将手中的珍珠握紧,“不管是谁,我都必须及时赶到。”
瞥向酥酥闭关的方向,墨言唇边一勾,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的手在空中一抓,空气中荡出一丝波纹,玄武和玄皇龙的头颅虚影相继出现。
“好好守护着酥酥,我和小血儿先回墨家一趟。”
两颗偌大的头颅低了低,洪亮的声音传来:“请放心。”
“小血儿,走!”小血儿的身子瞬间涨大。墨言飞身骑坐在小血儿身上,红光一闪,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境九十三
随着软软三次滴血,手中那撮红色毛发也随着消失。
“这是何物?”余下几人均有点糊涂。若是软软没有说出方才那番拿捏得当的话,估计众人也就当他装神弄鬼,不以为意。
软软一撇嘴:“这可不是等闲之物,是我从血狼王身上拔下来的毛发。”甩了甩头发,软软故态复萌,“血狼王自古到今一脉相传,以一敌众哪能没点看家的本事?血狼王的每一根毛发散落之地,可以让它感知每一处地方的血腥味,从而判断危险的程度。我为了万无一失,一下子拔了一小撮,染了三次血。老师说过了,血光三现,便是到了千钧一发的生死边缘。他自会尽快赶至。”
墨小剑和墨若蕙几乎同时笑容一展,只要墨言赶到,墨家的危机定能解除。至于兰软软吹嘘的从小血儿身上拔毛。所有人几乎都撇嘴以示不屑。这天下,能让小血儿乖乖趴在那被摸一下的,除了墨言夫妻,绝无旁人,更别说拔毛一事。
海金,海土两人互看一眼,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两人对海存可谓恨之入骨,若真让海存得逞将墨家灭了,难保墨言不会迁怒海族当初抓人不利,留下如此祸端。盼只盼墨言能够及时赶到,将这帮宵小之辈尽数诛灭。
为了将墨家的伤亡减至最低,海土更是迫不及待出声道:“事不宜迟,我看我们还是兵分三路,先给海存这个老不死的后背捅几刀,看他得瑟。不过大家都要万分小心,切莫惊动了海存和另外一个元皇之阶。”
从白天到傍晚,海存一方三百多名地元境主力武者有五十多人死在软软他们的手上。直到当夜,齐家高层才开始正视突如其来的袭击。
也不怪齐家后知后觉,软软他们的刺杀当真是迅猛却又神不知鬼不觉。海土一人借助土遁之术游刃有余。海金与墨若蕙搭配,若蕙主幻术,海金主进攻,同样是无惊无险。至于软软和小剑两兄弟,配合就更加默契,软软借助无影兔的技能简直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
一时之间齐家后方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为这帮见不得光“鼠辈”的下一个目标。傍晚时分,几位元宗高手分别镇守各小分队以安人心。就在大家觉得有了元宗高手坐镇对方一定有所忌讳不敢动弹之时。软软一行沉寂了两个时辰,又击毙了一名落单的元宗高手。
而这一次,终于惊动了齐家的领导层。
这一夜,齐家密室里,齐天负手缓缓踱步,眉头紧蹙:“到底是谁在搞小动作,难道是皇家?”
齐愿拱手,“祖爷爷,不可能,京中所有摆得上台面的势力都被召入皇宫,二叔也在里头。据他传来的密信,皇家正是希望各方势力按兵不动,想借这一战,削弱墨家一贯的嚣张气焰。皇家绝不可能出手。”
齐天点头,“如此,下令暂缓明日清晨的进攻。”齐天一抬头,眸色狠厉,“明日我要亲自坐镇后方,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胆敢在两名元皇的眼皮底下嚣张。一旦进攻墨家,就要心无旁骛,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扰乱滋事在后方发生。”
原本定于第二天的进攻就被兰软软一行的捣乱行径暂缓了。齐天第三天亲自出马。
就在齐家认为元皇坐镇,高枕无忧之时,软软竟在某处水源处下了蝽药。那天傍晚,齐家底层武者丑态百出,齐天简直气炸了肺。
就在齐天准备下令齐家散开追捕下毒之人时,耀北辰一脸阴翳地进来。
“糊涂!”耀北辰脸色阴沉的一声怒喝让齐天脸色一变。对齐天来说,一生之中忌讳之人,除了十荒境的玄武,当属耀北辰。这家伙在圣地内不知得了什么好处,气息之诡异,叫人不寒而栗。
耀北辰冷哼一声:“后方滋事之人,若真有实力本事,如何会暗地行事。畏首畏尾,只挑地元境武者下手?显然就是为了扰我军心,虚张声势。”耀北辰眉一挑,冷声道:“甚至是在拖延,拖延我们进攻的时间。跳梁小丑根本不必理会,对付墨家才是重中之重。着了人家的道还犹然不知,可笑!”
齐天猛吸一口气,一脸阴沉。耀北辰说得对,他以元皇自居,容不得别人挑衅之举,一心想着要将捣乱之人抓住好好惩戒一番,没料正合了对方的心意。
“明日清晨,攻,墨家!”齐天声如闷雷。
当天晚上,齐家收缩了所有防线,大战的气氛开始弥漫。
第四日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悄悄隐去,破晓的晨光照射在墨家堡却没有带来一丝温度,大战将至的凶戾气息让本该是柔和温暖的清晨变得清冷萧杀。
空气中的掠风声阵阵传来,墨家堡的前方多了二十五道悬空而立的身影。
席卷而来的庞大元力气息,似乎随时都能够将墨家堡摧倒毁灭。
但墨家城头上下,没有人露出一丝怯懦的表情。他们都知道,他们等候已久的最后一战已然来临,他们的血肉之躯将化为一道道壁垒,拦阻敌人对墨家的侵略和肆虐。
为忠诚和荣耀而战,每个人的眼光里迸射出来的是渴战的和斗志!
二十五道身影中,站于中间的一名中年人阴测测一笑,站了出来。
中年人白面无须,看似温和无害,但齐家一行,却没有人敢看轻此人。
齐天座下第一高手,齐芙的教习师长齐翼。
齐翼冷刺骨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实力悬殊,一目了然。今日墨家将在天元大陆上除名。若墨家嫡系一脉能够束手就缚,我等也不愿多造杀孽,余下弟子,自当还有一线生机。”
元宗说话,当由相应层次的武者应话,可此时城墙上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家伙的脑袋给驴踢了吧?”
“难怪,连人话都不会说。墨家是他说降就降的么?”
停顿了片刻,城墙上下异口同声吼了一句:“狗娘养的,降你爹,你丫的算个屁!”
齐翼何曾受到如此奇耻大辱,脸色一青一白,袖口一抖,只见银光一闪,几十道细如牛毛的银针便射向那叫嚣得最大声之人。
只听得锵的一声响,墨仲御的大关刀一挡一反,银针反弹全数没入地面。
墨仲御蹬空而站,如同一头扞卫着自己领地的雄狮一般,沉稳而威风凛凛。
“何必为难这些小辈,想打,老夫奉陪便是。”
齐翼干笑一声,“墨家主,墨家生死存亡之间你又何苦逞强,澜冰之毒不好受吧。”
一句话掀起万丈波澜,原本还不知情的墨家数千弟子的眼光,全部集中在墨仲御的身上。
淡然一笑,墨仲御大关刀往前一指,气势节节攀升:“对付你,足够了!”
吼,墨家上下发出了一声震耳怒吼,整个地面尘土飞扬。
“金戈铁马英雄行,刀落无声断魂路!”这就是墨仲御,墨家弟子心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齐翼脸色阴沉,中毒后的墨仲御,精气神依旧叫人心中一凛。
一片银湛湛的剑幕,一片血凄凄的刀幕。两幕寒芒呼啸撕扯,化作一道道惊天长虹,纵横交错,所到之处,不若斑驳狼藉便是摧枯拉朽。
杨彩英紧握双手,眼中的担心却显而易见。这一战,墨仲御几乎是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在战,这一战,或者便是墨仲御一生的最后一战。
可就在墨仲御的气势隐隐压制齐翼之时,敌方的另一名元宗武者动了。
那人手持一对匕首,匕光森冷,以夹攻之势,朝墨仲御后方袭去。
就在墨家人大惊失色之间,墨仲御一声怒吼如平地惊雷。
墨仲御的大关刀突然甩手而出,以横扫千军之势划过虚空,以雷霆迅猛之态荡开了齐翼的长剑,一个回旋,竟然向背后的双匕对碰而去。
墨仲御手中拽着一条玄铁细链,链尾与大关刀相连,可近身作战,可控制远攻,这便是墨仲御不为人知的暗中杀招。
背后那人根本不曾料到这一幕,还未真正发力被感到一股无法匹敌的力量一荡而来,整个人竟如断线风筝般往后飞去。
还未站定,却听到一声冷如冰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敢偷袭我夫君,死,算是便宜你了!”
只感觉戳心一痛,那人缓缓低头,却看到如毒蛇鳞尾般的铁鞭穿过了自己的心口。
铁鞭如同毒蛇般卷而往上,在脖子上一抹。头颅落下,睁大的双眼还看到自己犹然站着的身子。
墨家主母杨彩英,便站在他身子的后头,手中的铁鞭如蛇身一般环圈卷起,玉容冷冽,尽是杀意。
“好!”墨家弟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看着墨家两位当仁不让的主事人,一个迅猛如狮,势不可挡,一个敏捷如狐,防不胜防。
墨仲御身子一晃,与妻子站在一起,强压下心中的气血翻腾,朝妻子递过一个温和的眼神。
夫妻多年,早已心有灵犀,一攻一守,默契十足。
“你们夫妻二人倒是好算计,既是夫妻联手,不若就与老夫过上两招如何?”
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海存的身子突兀地出现在空中。
“卑鄙!”墨家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三大长老都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气哼哼地道:“你们偷袭在先还敢妄言我们算计,简直不要脸,太可耻,太他妈可耻了!”
杨彩英并未言语,而是紧紧搀住了自家老公后退。
“阁下倒也是好算计。要打也该找我这个老婆子才对。”
惠武兰的身子已经挡在了墨仲御夫妇前面,手微微一摆,示意他们两人回去。
两人都是新晋元皇,气势上确实难分上下。
“我念你一身修为不易,非要强出头,我就先灭了你,看墨家还有什么底牌。”
以海存为中心,虚空顿时出现了一个黑洞,如同急速旋转的龙卷风口,闪射着震慑人心的寒芒,如同绝世凶兽一般择人而噬。
惠武兰冷哼一声,鹤形长杖重重一跺,漫天的灵气在她身侧渐渐凝成一幅偌大的白鹤身影,鹤翼长数米,缓缓闪动,风起云涌,竟将周围的灵气抽空。
两人一出手便不遗余力。只要将对方击毙,无疑就是翻盘之举。
两股绞杀之力已然引起天地间的风云色变,本该逐渐清朗的天空,瞬间飞沙走石,黑压压地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皇宫密室里,云兰若负手而立,眺望窗外,喃喃道:“出手了么?这一战后,便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没有了惠武兰和墨仲御,墨家也该不是原来的墨家了。”云兰若低头,眼中却闪过一抹苦涩和不忍。
惠武兰和海存虽同为新晋元皇,但海存靠秘法提升,惠武兰却是苦修进阶,两者等阶虽同但实力却依旧有别。
鹤形之影发出一声声清亮的鸣叫声,双翅的挥舞越发的有力迅捷,相比之下,海存凝结成的龙卷风之影的旋转却越来越滞缓。
就在那白鹤展翅欲横切而入时,一个巨大的拳影,由远及近,向早已凝神对付海存的惠武兰身上撞去。
“臭不要脸的王八犊子!”三大长老脸色煞白,怒吼出声。
杨彩英和墨仲御几乎同时要掠起身子,可强大的威压竟让他们无法动弹。
千钧一发之刻。
一道清亮的长啸划破了天际,天地之间如同被一柄无坚不摧的利箭一插而入。每个人耳边都嗡嗡作响,每个人的心中都升腾起了大祸临头的恐慌。处于风暴中心的惠武兰更是面如死灰。
豁然之间,充斥于天地之间的那一声长啸,仅凭音波之力,却将那夹雷霆之威风而来的拳头破散。
惠武兰收势而立,心有余悸,却眺望天际,恭恭敬敬微躬身子,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敬意,“墨家堡惠武兰多谢前辈施以援手之恩。”
此人似乎身在遥不可及的远处,以区区遥遥而来的音波之力,却击溃元皇倾力一击。这样的修为,即使是她也望尘莫及,断然不是皇家的兰泽图。只是当真可喜的是,此人竟然襄助墨家。惠武兰的心中,第一次对今日之战升起一丝希冀。
墨家堡的人停顿片刻便欢呼出声,纵是寻常武者也能看出方才这一幕的猫腻。
墨家堡迎战台上的所有墨家高层,全数躬身而立,言语之中多了一分难以按捺的激动,“多谢前辈襄助。”
皇宫之内,云兰若浑身一颤,看向底下各家之人,“是谁?”几乎不约而同地,所有人都随着云兰若急急走出大殿。
啸声停下,天地半晌之间一片安静,安静得让底下的众人疑心方才的一幕仅是幻象而已。
可就在此时,齐家上下突然全身汗毛竖起,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让众人瞬间提升了全身所有的功力。
紫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如同风声漫卷,山雨连绵,轻飘飘,棉柔柔,仿若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却铺天盖地,没有半分遗漏地将偌大的山谷都覆盖。
一道耀眼的紫芒飞射而出,一生二,二生三,仿若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待紫光散去,站于地面待令出击的齐家地元境武者三百余名,初元境武者五百余名,还有那方才与墨仲御为敌的齐翼,全部消失。
城墙上下,包括悬于空中的齐家元宗武者,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地面,长久的呆滞后便是为数不少的干呕之声。
紫血枪出,直取云霄,紫血枪刺,风云变色。
八百余人,没有一具完尸,残肢断臂,血池肉泥,叫人触目惊心。
冰彻入骨的寒意蔓延到每个人的心里。
一招,仅仅未曾谋面的一招,便让这八百余名墨家严阵以待的武者不复存在。
半空之中,男子身穿黑色长袍,银色长发飞舞,面容冷峻,持枪而立,如同九幽之下踏血而来的修罗魔王,骄阳如火,烈日当空,却让人如坠寒冰冷窖。
他的身影已然化为催命之符,镌刻在每个人的心底无法抹去。
墨言终于在这雷霆万钧之刻,借助小血儿的空间跳跃,及时赶至。
惠武兰呆愣片刻,便再行了一礼,“前辈,”
还未说完,便听到后面杨彩英呆呆愣愣的声音传来:“老头子,是我眼花了么?你,你让我拧一下,这,这不是咱家言儿么?”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五一快乐。
昨晚赶着码字,今天发上一章。一会大饼一家就和朋友们一起去临近的城市游玩,总共有四家人,非常热闹哈哈。接下来的两天都会在其他城市度过,更新不了,放假回来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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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冲半年榜中,各位兄弟姐妹搭把手,留个言,插枝花,助老墨一臂之力。
拱手道谢!
☆、境九十四
一枪之威,收割人命无数,凄厉而残虐。空中的男子站在那,银发墨衣,天地之间仿佛已经没有其他的色彩,丰神如玉,只可惜此时眼若寒星,那凛凛杀气,叫人不寒而栗。
在他眼中,底下之人,宛若蝼蚁一般不值一提。铺天盖地的血色横流,仅仅为天地徒增一抹颜色,满目苍夷的肉泥枯骨,也将仅仅化入那沃土一片。由始至终,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神色自如得如同晨起轻舞长枪,惬意自如。
俾睨天下,生杀予夺,在这一刻,由这男子一人一枪诠释起来,完美得叫人屏息。
杨彩英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听得身边的人浑身一颤。
随着墨言缓缓转过身来,墨仲御眼睛一瞪圆,气血直往上冲,大战之后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翻涌血气,在清清楚楚看到墨言的样子后,一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只是那萎靡的眼睛里,闪烁的却是兴奋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墨言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墨仲御的身边。
墨言的手指凌空在墨仲御的身上连点几下,最后在墨仲御的肩胛处重重一拍。
墨仲御只感觉那缓缓渗透入身体各处的澜冰之毒骤然一顿,整个身体彷如被一只巨手生生钳住一般不得动弹。
而随着墨言的手掌在他后背一落一拍。一缕纯粹得难以形容的元力渗入了他的体内。无法言喻的感觉让墨仲御缓缓闭上了双眼。那缕元力细若游丝,但所到之处,原本滞涨不前的元力却仿若受到极大的召唤一般,前赴后继地融入到那缕外来的元力中。所到之处,澜冰之毒被摧枯拉朽地逼至握刀的手掌处,形成五道淡淡蓝色的细线,从掌心延伸到五指。
“言,言儿?”向来彪悍的杨彩英此刻竟然有些结巴。直至此时此刻,杨彩英依旧如坠梦中,眼神有些闪烁不定。
墨言冷凝的脸色终于在杨彩英出口询问之时稍稍缓和,温和地道:“奶奶放心,等此间之事尘埃落定,回家我会将毒气逼出,绝无大碍。”
当那醇厚如酒的声音一钻进耳朵里,杨彩英如饮陈年佳酿,飘飘然只觉得这一生之中有三大幸事,一则洞房花烛夜,二则三儿绕膝下,三者,却是今日孙儿重归时。
杨彩英挽住自己夫君:“老头子,你感觉如何了?”
墨仲御睁开双眸,感受着体内重新澎湃的元力,看着墨言,泪花闪现。
男儿从不轻言落泪。他墨仲御这一生,第一次落泪,是在儿子双黎失踪久寻未果之后,那是心如死灰的绝望至极。第二次落泪,却是今日爱孙归家之日,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庆幸和骄傲。
墨仲御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顿:“言儿说我没事,就一定没事。”
三个儿子,最具天赋的墨双黎也因为当初重伤之时渐入平庸之辈,孙儿墨言也被断定为天灵皆闭之体。即便青黄不接,只要妻儿平安,他墨仲御从没有半句怨言和不满。
可今天,墨言带来的这堪称恐怖的一击,却彻底燃起了一世枭雄的墨仲御全部的豪情和骄傲。
这是他墨仲御的孙儿!自己一生所有的荣耀光华,也抵不上这一刻墨言的一枪之威。
有孙如此,夫复何求!即便现在就让他死去,他也死而无憾!
墨仲御难以按捺自己的心情,仰天哈哈一笑,重重地连喊了三次“好!”一腔激动,化为三个响彻天地的“好”字。
墨家其他三脉,除了墨仲山跟大哥一样激动不能自已,其他两人却一脸愕然,面如死灰。墨言不来,墨家很可能会覆灭,争权夺利也不过是笑话一桩,可为何偏偏化解墨家危难的是他,一个他们从来不曾视为对手的“废物”?
三大长老反倒没有墨家其他人的吃惊和难以置信。
三人此刻宛如枯木逢春,对视一眼,毫不犹豫便深深鞠躬,异口同声道:“见过元皇大人!”顿了顿,声音中多了几分感慨和激动,“幸得少家主及时赶回,墨家在少家主的带领下,定能够化险为夷。少家主一声令下,墨家上下,定当追随少家主,将犯我墨家之人,尽数斩杀,立我墨家赫赫之威!”
三大长老这番话说得是抑扬顿挫,情感澎湃,声音远远传去,整个墨家上下,连同敌方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这话说得也颇有深意。要知道元皇之人,大都不愿为世俗所羁绊。当初对墨言,他们也不曾敢提出让墨言接任家主之位。
但今时不同往日,墨家遭此大劫,虽然墨仲御在墨家弟子中的名声威望能够保持墨家上下一心,却远远不足以让破而后立的墨家,再辟一个生机盎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局面。
墨家需要一个铁腕十足的领导者,一个足以俯视世间的存在,一个能够让墨家上下为之狂热簇拥的掌权人。此人,非元皇墨言莫属!墨仲御的嫡系孙子,真真正正流淌着墨家之血。
“少家主”三个字便将墨言与墨家真正联系了起来,直接承认了墨言为下任墨家家主的位置。只是三大长老心中毕竟惶恐,墨家家主虽是无数人挣破头颅想要坐上的位置,在墨言的眼里,却断然不值一提。若是墨言埋怨他们自作主张,他们可万万承担不起哪。
果不其然,墨言眼梢的余光稍稍一瞥,三大长老竟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鞠躬退至一旁。
原先还在趾高气扬的八百余人突然在眼前消失,其中不乏走出去都有一席之地的高手,每一个墨家子弟心里都油然升起一阵后怕。若是来者是敌,如今这满地血肉模糊,其中便有自己的一份。
听到墨仲御中气十足的三声“好”,墨家子弟的心中莫名地安定下来。
迎战台上的交谈,因为墨言并未运用元力,他们都未曾听清。而后三大长老的动作话语却掀起了万丈波澜。即使墨仲御也需礼待有加的三大长老,在墨言面前却鞠躬相对,极尽恭敬。
元皇之阶的少家主!墨家子弟只感觉天摇地晃的晕眩感。墨家,终有拥有了第一位元皇当家。这意味着墨家将不仅仅是一个俗世的世家,以后当可以吸引源源不断的元武高手前来效力,成为傲世而的一支势力。
“少家主,是哪一个少家主?”有人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哪知一开口全身上下便挨了好几个拳头。
“说什么屁话,我们墨家就只有一个少家主,墨言少爷。你丫的有点眼力没有?”
揍骂得开口之人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捂住了嘴巴。好不容易盼来的元皇家主,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万万使不得哪。
“墨言少爷虽然不苟言笑,但待人公道和蔼,和兰姑娘那真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当初我就纳闷了,这样神仙似的人怎么可能是碌碌无为之人呢?”服侍过墨仲御一脉的弟子此刻是倍有面子,恨不得把当初见到墨言时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描绘出来羡煞旁人。
很快地,墨家上千弟子肃然站直了身子,震耳欲聋地喊了一句:“追随少家主,立我墨家之威!”
所有人正欲单膝跪下,却被一股柔力托起,清冷的声音随之传来:“身为墨家人,当义不容辞。”
墨言没有想到自己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所有墨家子弟心情再度激昂起来。
惠武兰的身子飘然来到迎战台上,看着墨言,心中百感交集却无从出声。
杨彩英一笑,“言儿,快快见过祖外婆。”
墨言心中一暖,这一世自己的辈分着实不高,虽不若前世孤家寡人的高高在上,但拥有的亲情,却是除了酥酥之外自己倍感珍惜的。
墨言没有丝毫的怠慢,躬身行礼。惠武兰的身子微不可见一侧,避过墨言的正对面,用只有她和墨言听到的声音道:“孩子,你,你可是已经达到那个层次了?实力为尊,老身唤你一声前辈亦绝不为过哪。”
善于炼丹之人,惠武兰的识辨力比普通元皇都高。站在墨言的身边,她便隐隐感到自己的元灵之力都受到了完全的压制。这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墨言已然达到了大陆传为神话的那个层次,元神之阶。如此不朽的存在,身为祖外婆的她亦根深蒂固地不敢承其大礼。
墨言的眼中闪过一抹赞叹。沌蒙在全力吞噬石灵,他此刻的力量,也仅是元皇巅峰之力。顺利进阶元神,也要等到沌蒙大功告成才能水到渠成。
“长者为尊,你是我墨言的祖外婆,无论我达到哪个层次,这一点,当永远不会改变!”墨言的声音轻而缓,间接承认了惠武兰所询问的事情,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敬意。
彪悍如惠武兰,身子竟不由自主地轻颤,看得杨彩英一脸疑问,正欲询问,却猛地听到惠武兰破口大骂:“那个不长眼的龟孙子,竟然说我惠武兰的曾孙儿是天灵皆闭之体,眼珠子当真都让屎糊了。我惠武兰的曾孙儿,是不折不扣的神赋之才,空前,绝后!”
老人家雄纠纠气昂昂的声音瞬间爆发。
而她所咒骂的龟孙子云兰若,此刻正带领京中众人,站于远处的山头上。墨家上空的一幕,全然落在他们的眼中。
云兰若的双眼满是惊疑不定:“墨言,怎么可能是墨言?老夫当真看错了,看错了么?”云兰若的脸仿若苍老了几分,随即便下令道:“全力支援墨家,将来犯之人,给我重重围住。”
但愿这一切,为时未晚。
此刻的墨言,凌空站于两大元皇之前。
长枪一指,我自从容,“自行了断,可保全尸!”
简简单单八个字,却让整个墨家上下再度动容。
这八个字,谁都说得,但在两位气势不断攀升的元皇武者跟前说出来,这个天下,唯有我墨家少主方有这等豪情万丈。
海存狞笑出声:“小子,这句话应当换我来说才是!”
墨言的紫血枪重重一跺,虚空之中,长枪本无着力之点,但枪尾对准的地面,却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墨家的地面重重摇晃了一下。
“如此,那便死。”墨言的语气平淡。
站于原地的海存消失了,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般的风口在不断地撕扯。
墨言的身子一晃,整个人飞射而入那风口之中。
十数里内的空中激荡起阵阵风雷之声。齐天一方不少人东倒西歪,被波及地无法安稳悬空而站。反观墨家一方,却丝毫不受影响,连修为最为低微的弟子,都兴致盎然地看得津津有味。
原本看到元皇之战,想要喝令弟子们退散下去的三大长老,生生把话吞了下去。惠武兰咧嘴一笑,别提多么轻松自在:“放心,有我曾孙儿罩着,毛都不会少一根。”
惠武兰话音刚落,一声惨叫声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一个身影直直落在地面,纹丝不动,正是海存。
墨言的身子随着出现,双脚立于海存的头上。
只是片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妥之处。
墨言的长枪竟从海存的头部灌入,直接穿透他的身子。墨言所站之地,并非海存的头顶,而是那高出一截的枪尾。
海存如同一个被竹竿插直了的稻草人,立于地面上,声息全无,已然死去。
所有人的心都漏停了一拍。
“我说过,自行了断,可保全尸。”
墨言的脚轻轻一跺,身下海存的身子瞬间化为一片血雨,不复存在。
墨言的声音依旧温和,可听在众人的耳边,却堪比修罗之音。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傍晚回来梳洗后便倒头大睡。去了广东河源市,离我们这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四家人一起游玩非常热闹,男人们把行程酒店神马的都安排妥当,吃得好住得也不错。不过像我这种平日里没怎么锻炼的人,游山玩水,两条小腿跑得发颤,人家爬到山顶,我在山腰跟买特产的坐着闲聊。
今天开始上班。中午,傍晚挤着时间赶紧把文码出来,多谢诸位兄弟姐妹的鼎力支持。
☆、境九十五
全场静得落针可闻。
墨言的话在众人的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彻骨寒意。
沉默片刻,在场之人不约而同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卯足了劲的吸气,竟使得地面差点尘土飞扬。可见众人这口气,憋得那叫一个久哪。很多人的身子摇摇欲坠,低着头,不敢再看墨言一眼。怕只要再看一眼,自己会控制不住瘫软在地。
方才的墨言,未现其身,枪影先行,一招之下,八百条鲜活的生命湮灭。这一幕给众人带来的,是无以伦比的震撼,却也仅仅是震撼而已。毕竟元皇之威,自当不同凡响。
海存毫不犹豫便出言挑衅,并非他冲动有余,思虑不周,而是在他以为,墨言就算已达元皇之阶,却也与他一般同属新晋元皇。而元皇一旦倾力出手,若使的是顶级的攻击秘术,收割这八百蝼蚁般的性命,根本不足为奇。
但海存不知道的是,发出这一招的墨言,身在数十里之外,凭借的仅仅是紫血枪的枪芒之威。海存若是知道这一点,怕也不敢如此托大。
海存如是想,其他众人亦然。
但墨言的第二次出手,海存的毙命,带给众人的,已经不是单纯的震撼,而是无边无际对未知的恐慌。
元皇在天元大陆的稀有和尊贵,在没有元神之阶武者的世界里,是金字塔尖般的存在,几乎成了不死的神话。今天,这个神话被却狠狠打破了。
这个将至高无上的存在踩在脚下,在众目睽睽之中,将传说中的不死之身,击溃为漫天血雨,使其死无葬身之地的始作俑者,又该是何等层次的人物。
当你心中坚定不移的信仰被打破的时候,即便是元宗高手,不安和惊恐也瞬间席卷全身上下。
海存的身子落在地面时,远处的云兰若浑身的血液仿若被抽干一般煞白一片。一向从容淡定的云大国师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着。袖袍一收,握紧了双拳,颤声道:“我要立刻禀告老师,请老师即刻出关。”在众人惊恐万分的眼光中有些狼狈踉跄地离开。
云兰若前脚一离开,齐家的当家人齐荣眼光一沉,身子微不可见的后退到人群之外,转身亦悄然仓皇离去。
墨家城墙上下,随着一阵死寂的沉默和惊恐之后,猛地爆发出一阵响天彻地的欢呼声。从这一刻起,墨言在墨家子弟的心目中,正如三大长老所预料的,俨然成了战无不胜的信仰。
墨家高层,包括惠武兰在内,也从未曾敢想过墨言和海存的正面交手,会以这样的局面结束。
自墨言出现帮墨仲御控制了毒性蔓延后,墨仲御的状态反倒比之前更加反常。原因无他,都是让自家孙儿匪夷所思的表现给刺激的。
此刻的墨仲御,大口喘着粗气,涨红了整张脸,不停地道:“彩英,看到没有,这就是我墨仲御的孙儿,亲孙儿!”
杨彩英啐了一声,“什么你的,我没有份?亏得我给你生了个不中用的儿子,娶了个中用的媳妇。”
可惜身后的墨双黎对自己老娘的评价完全置若罔闻。从墨言出现至今,他一直都保持这种呆滞失神的状态。眼前儿子那枪指长空,飞扬跋扈的模样,却渐渐与当日墨家村里温润如玉,儒雅从容的墨言重合在了一起。
他该记起,自己原本饱受煎熬的身子在儿子一天天长大后渐渐好转,那流淌在他经脉里若有若无的真气总是不多不少足够让他疼痛尽消。他该记起,村里当年经历的最大的一次兽潮,在所有人都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时却诡异地退去,与墨帆战在一起的唯一三只鬃狼,退去时莫名其妙地四分五裂而死。当日,包括他在内哪个不惊慌失色,唯有墨言,静若止水,纹丝不动。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儿子个性清冷离世,从小大病之后对生死并不看重,现在他才恍然大悟,那样一群山野小兽,岂有资格惊动自己儿子的半根汗毛。
墨双黎想起墨帆学到的医术还有那突飞猛进的武技,想起自墨言离开,墨帆从未像以前一样儿子一出门就百般牵挂,忧心忡忡。自己的妻子,该是知道内情的吧。可曾经在墨家举步维艰的她,却从未曾要求他和墨言为她做主,而是靠自己一步步在墨家站稳脚跟。
墨双黎第一次万般感恩自己当初的重伤致残,这不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而恰恰是最大的馈赠。
听着两人的话,惠武兰一脸笑意地道:“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和彩英自诩天资过人,可这肚子哪,就是没有帆儿这寻常的女人家争气。”
正说话间,墨言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此刻,再没有人对这样狂妄至极的话露出半点嘲弄之意,齐天一方二十五名元宗如临大敌,只感觉头皮发麻。
齐天眼睑微微一抽,随即哈哈大笑:“哼,口出狂言!海存与你交手之时已大战一场,靠秘法强行提高自己功力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可即便如此,他死了,也定会让你付出一点代价吧?”
齐天的话让身后的元宗骤然精神一振。没错,元皇交手,岂有一方死去,另一方毫发无伤的道理?
紫血枪在头顶缓缓旋转,墨言轻弹袍角,“也罢,不甚费事。”随着他眼一抬,紫血枪猛地枪头朝前一指,发出阵阵低吟,“一起上便是。”
齐天眼神一凛,桀桀一笑,“那我就成全你!合力一击,不要有任何留手,随我将他一举击毙!”
齐天话音一落,在他的身侧已经多了一头三米高的斑斓巨虎,额头赫然一个“王”字,正是虎之一族最强悍的战将“猎王虎”。猎字,天下百兽均为其所猎,始为王者!
随着齐天召唤出自己的元兽,身后的元宗高手呈半圆将墨言围住,元兽相继而出。
一时之间杀气几乎凝成实质,戾气冲天。就连远在京城之人,此刻亦有不少人呆呆而立,看着远处那一片暗压阴沉的天空,骤感骨寒毛竖。
而墨家城墙上,随着齐天和身后元宗武者的元兽相继出现并将墨言团团围住之时,不少人狠狠唾了一声。
这个天下,竟有元皇武者扯下脸皮,联合他人围攻一人的奇事。简直就是元皇之阶的奇耻笑谈。
看着齐天一方的气势逐渐攀升,三大长老眼睛一瞪,低喝出声:“墨家子弟,都将你们的元兽给本长老召唤出来。”
一名长老嘟喃道:“别以为就你们有蹦跶的元兽墨家没有。要脸不要脸这么多人围攻我们一个少家主。你们有人有兽,难道我们没有?”
长老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哗啦啦墨家子弟的身边先后出现了不少的元兽,数量着实不少。
身处风暴中心的墨言唇角一弯,无奈地道了一句:“都将元兽唤回去吧。”
这话一说,三大长老老脸一红。也是,你瞧瞧人家齐天身后的元兽,跟元宗契灵的有哪只是低阶的品种?墨家子弟的元兽虽熙熙攘攘数量不少,但跟人家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啰啰和大将军之间的区别,差天差地,叫人汗颜。
于是乎,三大长老一举跃下城墙,召唤出了自己的元兽。原本迎战台太窄,但听到墨言这样一说,决不能藏着掖着,好歹也要为自己人掠掠阵。
三大长老这么一做,城墙上的高层也不好意思干站着。
正在惠武兰等人欲召唤自己的元兽之时,一声由远及近的低啸声如闷雷般阵阵传来,蓦地无限拔高,化为一声撼天震地的狼嚎。
漫天血光突然映红了原本晴朗的天空,一股蛮横荒凉而带着无限杀戮的气息让全场再度为之神智颤抖。尤其是元兽,即便是齐天身边的猎王虎,也开始焦虑不安地踏蹄。
一声狂暴的嚎叫,红色的巨大身影稳稳站在墨言的身边。而此时,墨家子弟中的好些元兽,已然在一啸之声的威压下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所有的眼神,都集中在墨言身侧的小血儿身上。
红得炫目高贵,矫健而完美的躯体充满了亟待爆发的力量。红宝石般的双眸里,与这种热情的色彩相悖,却是无尽的冷酷和杀虐。它一出现,原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