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颜王妃:二嫁嗜血八王爷第57部分阅读
丑颜王妃:二嫁嗜血八王爷 作者:肉书屋
她迈出步子,就着冷冷的风向着对面走去,只觉得每走一步心便更沉一分,她本该欣喜的心情却彷如有阴云笼罩在头顶。
这一头,灵筝的|岤道也被松开,龙青天的一名属下押着灵筝朝耶律楚天这方走来。
双双交接,龙青天的属下接过上官珠珠,这一厢把灵筝交给那名西夷士兵。
灵筝踏着飞快的步子就要奔向耶律楚天,谁知此时,耶律楚天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阿玛奴,本王忘了告诉妳,今日早晨那一碗稀粥本王命人下了点药,解药就在本王身上,问问妳的八皇叔,他是想要妳活,还是想要妳死,若是想要妳活,妳最好乖乖的现在回到本王身边来。”
上官珠珠和灵筝皆是一震,僵硬在原地。
灵筝的眸子倏然瞪大,握紧拳头狠狠瞪着耶律楚天,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怎奈耶律楚天根本没有回应她的眼神,灵筝恨恨的回头将凌厉的视线射向上官珠珠,上官珠珠僵持在原地,手心里捏出了细密的汗水。
她就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的妥协,原来他亲手喂她吃下了毒药。
此时战车里亦飘出低沉沙哑的声音,不急不缓的道:“定南王好深的心思,不过本王也想告诉你一声,昨晚灵筝公主吃下的饭菜里也添了些毒药,算算时辰,也只有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灵筝公主必然七窍流血而亡,解药就在本王身上,定南王是要你未来的王妃死,还是要她活,好好想清楚,若要她活,那么我们一一交换解药,”
双方都陷入沉默之中。
冷风吹刮得越发紧了些,呼呼的卷着层层阴云滚滚而来。
沉默了一会,耶律楚天阴鸷的眸子盯着那战车笑了笑,“来人,把解药送过去!”他拿出解药给侍卫送过去,双方交换了解药,上官珠珠和灵筝吃下解药后耶律楚天忽然喊了一声:“来人,把云娃押上来。”
不大不小的声音倒是刚刚好飘到上官珠珠的耳朵里。
上官珠珠走了几步回头,只见云娃已然被人摁倒在地,而耶律楚天手中扬起马鞭,翻下马背,将手里鞭子狠狠抽在云娃身上,云娃痛哭的呐喊声,声声落在她耳中。
上官珠珠禁不住浑身颤抖,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发狠抽着手里马鞭的男人,他这是在逼她回到他身边,他知道她放不下云娃,他知道她不会不顾云娃的生死,他这是要把云娃活活打死!
看着在地上痛得打滚的云娃,她提起裙摆朝回奔:“住手——住手——不要再打了——你会把她打死的!”
雪衣没想到那耶律楚天会如此阴狠,她知道上官珠珠是个极为善良的孩子,上次在西夷兵营她便看出这云娃丫鬟对上官珠珠还算不错,上官珠珠必然会以十倍的好来对待这云娃,连她都看得出,那耶律楚天自然更是清楚。
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毫不犹豫的对跟随多年的丫鬟如此狠毒无情,简直令人胆寒。眼看着珠珠就要奔回耶律楚天的身边,她也有些急了。
就在此时,灵筝眼里掠过冰冷的寒光,谁也没想到,当上官珠珠与灵筝擦肩而过时,灵筝拔出腰中佩挂的弯刀,对着珠珠狠狠刺来,“这是妳自己回来找死,怨不得我,楚天是我灵筝的男人,谁也休想将他夺走!”
冷晃晃的寒刀刺过来,电光火时间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响起——
耶律楚天只来得及甩出手中长鞭,但长鞭长度不够,灵筝手里的弯刀不过被那股甩来的劲风甩得一偏,却还是深深刺进珠珠的后背。
一种强烈的巨痛从后背袭来,上官珠珠脚步一顿,脸色顿时惨白如雪,猛的吐出一口鲜血,下一刻如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落下,她看见倒在地上尖叫的云娃,看见飞过来的冷云大哥,还看见了同时朝她飞过来的耶律楚天
一声‘阿玛奴’久久回荡在她脑海,她便如陨落的花瓣,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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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北方有佳人,巾帼奇女子 5
半月后,东陵大营。
边关气温骤降,落下今年第一场瑞雪,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软软的一瓣随风飘入窗柩,淡淡的光线照在矮软的床榻上,一股清香丝丝旖旎。
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嗯了一声转醒过来,正为她添加被褥的阿碧惊喜唤道:“太好了,珠珠公主醒了!”闻声匆匆走进来的雪衣披着一身厚实的狐裘大氅来到床前。
郎“珠珠。”雪衣坐在床前端看上官珠珠的情形,叹了一口:“总算是渡过生死关了。”
阿碧在一旁谢天谢地,上官珠珠缓缓转动着眼珠子,盯着雪衣,“婶婶?我我这是在哪?”
阿碧忙喜着回道:“这里是东陵大营,珠珠公主,妳已经昏迷了半个月,幸得那天在枫树坡公主早已经做好几手防备,才勉强将妳从西夷人手里抢了回来。”
原来她还活着上官珠珠敛下沉重的眼皮子回想昏迷前的事情,脑子里冒出的竟只有耶律楚天那张脸,还有她被灵筝公主刺中时听到的那一声呐喊。想到这,头胀痛得厉害,皱起眉头闷哼了一声,稍一挪动,才觉背上撕裂般的痛楚袭来。
“别着急,千万别把伤口崩裂了,幸得那一刀没有刺中要害,只是那一刀也不浅,如今妳醒过来,还得休养几个月才能渐渐恢复,妳放心,这里是东陵,好好养伤就好。”雪衣一边摁下上官珠珠的身子一边说道。
上官珠珠微微颌首,一旁的阿碧知道雪衣有话要对上官珠珠说,便悄然离开此处大帐。这边雪衣想了想,沉吟一会才说道:“珠珠,有句话,我想我必须得告诉妳。”
泽上官珠珠轻轻蹙了眉:“婶婶有何话,不妨直说。”只是见着雪衣欲言又止的神色,她的心中不觉揣了丝些微的莫名紧张。
雪衣道:“珠珠,妳怀了孩子。”
被子里的手猛的一下紧紧将被褥揪住,那张苍白的脸一下变得毫无血色,不可置信的望着雪衣,“我我怀了孩子?”
雪衣点了一把头,说:“一个多月了。”
上官珠珠抚上自己的腹部,轻轻的摩挲,口中喃喃的呓语着什么。雪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虽然这一次重伤,可幸孩子并没有流掉,珠珠,这孩子”
上官珠珠拉回心神,盯着支吾的雪衣,轻声说道:“婶婶,孩子,是耶律楚天的。”
雪衣心中叹了一声,果然是那耶律楚天的孩子。
“那,他可知妳怀了他的孩子?”
上官珠珠摇了摇头,“连我自己都不知,他一定也不知道我怀了孩子,若他知道,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他一定,会递给她一碗药汤,让她把这孩子杀死的,听云娃说,他不想要的孩子便会赐给那女子一碗药汤,轻则孩子没了,重则连大人也一并流血死了,而他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其实,对于上官珠珠的回答,雪衣心中大抵也猜到了。
“婶婶,我想见见八皇叔。”上官珠珠轻声道。
雪衣猛地攥紧十指,浑身颤了颤,努力扯出一点笑意,“好,我带妳去见他。”
王帐里,上官珠珠捂着颤抖的唇,不可置信的瞪着躺在厚厚的裘毯里怎么也不会醒来的上官凤澜。
为什么会这样?八皇叔死了?!
原来那战车里的人并不是八皇叔,而是扮成皇叔的婶婶?
“皇叔你醒来睁开眼睛看看珠珠啊”上官珠珠跪倒在矮床前,哭得成了个泪人,上官弘宇得知上官珠珠转醒,便匆匆赶了过来,上官珠珠见了上官弘宇一头扑进他怀中哭得越发伤心。
上官弘宇知道上官珠珠这些日子受了太多的苦,因此十分心疼,不停抚摸着上官珠珠的发温柔安慰着:“珠珠,是皇兄没能保护好妳,皇兄知道妳受了很多委屈,现在没事了。”
雪衣深深凝着眸,看上官珠珠哭倒在上官弘宇的怀中,内心不由的担忧起来,珠珠怀的孩子是耶律楚天的,这孩子究竟是留还是不留,她也不清楚珠珠的想法,看来,还得找个时间好好与珠珠谈谈。
只是几次接触下来,那耶律楚天对珠珠似乎有种特别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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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边关,风雪越发的紧了,营地被一片白皑皑的雪花笼罩,朦朦胧胧的夜色里透着一簇又一簇跳跃的篝火,是将士们在烤火煮食。
西夷东陵两军暂且停战休整。
冷风拍打着帐篷,从远处深林里传来几声狼嗷——
幽暗的夜光下,榻上的人很不安稳的拧起了眉头,“不要不要过来”
一道身影躲过营地严密的巡防,悄然潜入这间大帐。
黑影靠近床头,如炬的目光定定看着睡在那堆厚实裘毯里的容颜,那两瓣微微翘起的红唇不停的在呓语着什么,“狼狼走开”
帐篷外透进来的幽暗雪色印照着来人脸上那一道伤疤,耶律楚天定定的将上官珠珠看了良久,听上官珠珠梦中又呓语了几声,模糊不清,但依稀辨得些字,只听上官珠珠含糊喊着:“皇叔不要死你死了婶婶怎么办呢还有小世子皇叔回来吧”
缓缓眯缝起眸子,耶律楚天走进上官珠珠蹲下看着那梦里也极不安稳的容颜。
“阿玛奴”极轻的一声飘进上官珠珠的耳中,她的手,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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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北方有佳人,巾帼奇女子 6
狼的哀嚎声声传进帐篷里,那是让她害怕胆颤的声音。
梦里她看见那张噙着诡异笑容的脸,脸上一道刀疤狰狞醒目,仿佛还在滴着血,他一步步走过来,唤她阿玛奴。
她一步步退着,身后一下变成万丈深渊,她终于一脚踏空,坠落山崖——
意识陡然在那一刻惊醒。
郎只觉唇上略有些瘙痒,似乎是谁的手指正覆盖她的唇瓣摩挲,这一惊惊得不小,猛地睁开双眼,那道刀疤赫然印入眼帘,她尖叫一声,整个腾地缩进角落,背后的伤扯得生痛,但她顾不了那么多,惊惧的瞪着近在眼前的耶律楚天。
“阿玛奴,跟我走。”他低声唤她,伸出手,眼眸黑不见底,让她害怕。
她拼命的退着,用力摇头,“不要,你走,你走!”是他杀死了八皇叔,是他毁了她的名节,害了她一生,在西夷营地的那些日子她生不如死,想到他的那一群狼她便胆寒得冒出了冷汗,她绝不要走,她不要再回到杀害皇叔凶手的身边!
泽“阿玛奴,随本王回西夷。”他又一次低声说道,仿佛无视她的害怕和愤怒。
她裹着自己单薄的身子,用力咬着牙,“你再不走,我大喊一声,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沉吟了一声,勾起一边唇角,“阿玛奴,妳不会那么做。”
她脸色一阵惨白,死死咬着唇,眼里渗出泪水,“耶律楚天,别逼我!”她不是不想喊人来,而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她告诉自己,她只是不想看孩子的爹死在这。
谁知他更靠近了她,“妳可以把士兵都喊来,阿玛奴,本王即便死也要拉妳一同下地狱,妳信是不信。”
“我真的会喊!”
“还等什么,阿玛奴?”
不要不要她真的不想这么做,可是她又畏惧着他的靠近,在她抗拒之际,不知不觉已经捧着耳朵放声大喊了起来。
耶律楚天的手僵着,定定的阴沉着脸色将她凝视着,眸子里浮上笑意,嘴角弧度更深,浑身却宛若被寒冰覆盖着,让人冷得直发抖,他低低笑了声,“阿玛奴,等着,本王会踏平妳东陵大营,再把妳夺回来。”
一阵风过,糟乱的脚步声铮铮而来,一番躁动后,她并没有听见耶律楚天被捉的消息,看来他是逃走了。
雪衣闻声赶来时,只见上官珠珠缩在一角抱着双膝痛哭,她唤退所有被惊动的人,靠在上官珠珠身边,上官珠珠倒在她身上哭得抽噎不止,“婶婶,我的心好难受,婶婶告诉我,我究竟是怎么了,我害怕他,可是我又停止不了想他我该怎么办”
“他是谁是耶律楚天?”
上官珠珠浑身一震,沉吟半晌,微微郃首,“是。”
“妳爱他吗?”
“爱?”上官珠珠将这一个字拖得极长,惊讶的瞪着雪衣,痴痴的念道:“不可能的,我怎么会爱他我只是”只是忘不了他的脸,只是忘不了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不管那些偶然流露出来的温柔是不是因为她有一双跟苏姑麻一样的眼睛,她都忘不了那一幕一幕,可他的残忍冷血,甚至变态疯狂的行为,又教她无法克制的害怕。
忽然像是害怕内心那种蔓延的感情滋生,她用力抓紧雪衣的手臂,慌张的道:“婶婶,我不可以爱上他,我该怎么办!”
雪衣心中叹了一声。
珠珠不懂,爱来的时候,是毫无理由的,不论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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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吹刮大营,战车巡视三军,在这恶劣的天气里,雪衣没有放松对士兵的操练。
近日心中总觉得不安,依照几次接触下来的了解,那耶律楚天必然不会按兵不动,只怕不日就有大战要开始了。
果然——
不出三日,前方来报,耶律楚天亲率大军而下,欲图直攻耒阳郡。
“那耶律楚天直接选择攻取耒阳郡,看来是有些按捺不住了。”议事的大帐里,所有人正在商议这一场硬仗。
“耒阳郡易守难攻,城外有护城河环绕,想那群雪原蛮人没有那么快攻得下这耒阳郡。”白秋道。
孟然却摇了摇头,“耒阳郡乃是边关十二郡重要的一座城池,位于十二郡正中,若是西夷人果真攻下了耒阳郡,把这十二郡一分为二,他们只需截断我们的一边,便能轻易夺下另外几个郡城,那时后果不堪设想,若十二郡沦陷,西夷国的铁骑踏进我东陵关中指日可待,万千的百姓将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龙青天赞同道:“我们必须死守住耒阳郡!”
雪衣略一沉吟,道:“大军准备出发,前往耒阳郡迎战!”
战车战马一路奔驰,不日进驻了耒阳郡城,战旗飘摇在城头,迎着风雪飞展,隔日城西外三百里,西夷国的大军来袭。
西夷驻扎的营地里,探查了情形的将士来报:“王爷,前方耒阳郡城中只驻扎了三十万大军!”
“嗯。”耶律楚天沉吟了一声。他骑在战马上,眺望耒阳郡的方向,对一旁身穿铠甲的冷云道:“冷云,传令下去,让五十万大军准备,今日攻城!”
冷云顿首:“是!”
耶律楚天继续眺望耒阳郡,缓缓半眯起眸子。
阿玛奴,本王不止要这东陵江山,本王还要将妳再次夺过来!
申时,西夷大军攻取耒阳郡,五十多万大军来势汹汹,山呼海啸,震地如雷鸣!
三天三夜的攻打,所有皆没想到东陵将士竟溃不成军,眼看着将有更多的将士相继亡去,这边关十二郡岌岌可危。
“嗨!”龙青天猛的一掌劈在茶几上,震得那上头的茶杯哐当哐当直响。“如此下去,不出十日,这耒阳郡只怕就要落入那耶律楚天之手!”
大厅里所有人皆面色凝重,南宫明夜淡下一贯的随性,倒是略蹙了眉头,拍着玉扇,道:“西夷国五十多万大军,势如破竹,那耶律楚天的确有些雄才,我们若以蛮力拼死抵抗,只怕难以守得住这耒阳郡,虽说耒阳郡易守难攻,但如此下去,再难攻破的城楼也早晚会倾塌。”
“明夜所说不错,只可惜我们只有三十万的兵力,又处在防守的位置,要想反击他们,更是难上加难。”孟然低沉说道。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雪衣此时正看着那幅偌大的以沙土堆砌的耒阳郡城郭地形图。
她将视线凝在那条天然的围绕城郭的护城河上。
方才听孟然一席话,她忽然眼眸一亮,直指那河流,道:“孟然,青天,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耒阳郡的地利,再加强耒阳郡的防守能力。”
龙青天几人靠拢在那地形图前,雪衣指着地形道:“你们看,河流沿着城墙环绕,若是我们往这条护城河中注满热水,热水注入河中,蒸腾的热度定会融化河冰,届时腾腾的雾气缭绕耒阳郡城楼,而此时正是风雪天气,远远的耒阳郡被雾气笼罩,那西夷人只怕连城楼的位置都辨别不准,而这雾气正好为我军添加一道无形的掩护,那西夷军队要想攻上城楼,无疑是难上加难。”
所有人眼中一亮,孟然亦是浮上欣喜,连忙接着道:“很好,如此一来,的确是加强了耒阳郡的防御,如果再让城楼上的战鼓停止擂动,烽火亦熄灭,只命更多弓箭手静伺守备,让那西夷士兵连声音也寻不到方位,如此更能有效震慑西夷大军,让其辨不清真伪虚实,待到攻城时万箭齐发,即便再勇猛的西夷兵也将无处遁形!”
龙青天即刻入城下令,命城中百姓每家每户烧十担热水注入护城河内。
翌日,雪衣同孟然等人登上城楼,果见城墙外围雾气腾腾缭绕,十步外便已经辨不清人的模样,又十步外连人的轮廓也辨识不出。
自此来,耶律楚天率领的军队每攻上来一拨便惨死在万箭之下,甚至尚且没摸索到城门的具体位置,便已经被万箭和城楼上扔下来的石块砸死,顿时间城楼前哀嚎遍野,尸骨成堆!
“报————”“禀报王爷,我军十次攻城未下,死伤将士近两万!”
“报————”“禀报王爷,耒阳郡依旧被雾气所笼罩,我军无法看清城楼上的敌情!”
“报————”“属下已打听到,乃是近日来东陵国摄政王下令,命城中百姓每户烧热水注入护城河中,由此才弄得雾气熏天,让我军难以辨别城楼上的情况!”
一连几日攻城依旧受挫后,耶律楚天眺望着朦朦胧胧,笼罩在云雾里的耒阳郡,下令停军休整,噙着刻薄冷冽的笑:“若那日本王所听到的是真的,那战车里的摄政王又是谁?难道”是她?
耶律楚天缓缓眯起眸子,一旁的冷云道:“王爷,若长久下去,只怕我军耗费的体力太大,不利于攻取这东陵十二郡,还得与诸位将军商讨,另寻作战计划才好。”
耶律楚天低低嗯了一声,脑子里却在回想那日在枫树破的情形。
半晌,忽然眼眸掠过一道精光,昂首笑了起来,冷云很是不解,“王爷是想到办法了?”
耶律楚天勾起一边唇角望向冷云,“冷云,你可知那战车里的人是谁?”
冷云狐疑不解,眉一拧,回答:“莫非王爷怀疑那战车里不是东陵国的摄政王上官凤澜?”
耶律楚天勾起唇角,摇了摇一指,“你猜对了,不是上官凤澜,因为上官凤澜已经死了。”
“死了?可是”
“那战车里的人,正是上官凤澜所爱的女人,东陵国的摄政王妃。”
冷云冷不防一震,“什么,竟是个女子?!”是那北苍国公主?这着实令冷云惊讶,上次在西夷国营地见了那女子,只觉得除了惊为天人之外,那女子一双眼睛闪烁着与一般女子不同的光彩,那时便觉得那女子定与寻常人不同,却没想到,一次次带着东陵走过逆境的摄政王,竟是这位女子所假扮!
若真是她,那这女人太令人可叹,甚至是可怕!
能有这番胆识谋略的女子,便是大多男子也不及的,更别说还是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王爷是如何得知,那上官凤澜已死,而那战车里的人其实是他的王妃?”冷云不禁问道。
耶律楚天略略一沉思,道:“因为一块玉珏。”
“玉珏?”
“那日在枫树坡,本王偶然注意到那身披风下,‘摄政王’胸口有块红色的玉珏,今日回想起来,当初捉了那北苍国公主,也在她身上见到过那块玉珏。”他早该想到,上官凤澜当日受了那般严重的伤,不可能还能活得下来。
“那么说,东陵国摄政王上一次的确是死在了王爷您的手下,而东陵国担心此消息一旦泄漏,军心溃散,因此隐瞒了摄政王的死讯,找了个人来代替?”冷云接了话说道。
耶律楚天沉吟着。
冷云凝着眉头,有些不解:“可东陵国为何要让一个女子来代替一个摄阵王,这着实令人费解。”
耶律楚天却略略一笑,道:“倒也不尽然,听闻那一次火烧我营地,救出几千精骑兵和上官凤澜的人,正是那北苍国公主。”
冷云更是不解,“可她当时正被囚禁在我营地里,如何能救得了人?”
耶律楚天冷哼一声:“两军交战,双方营地里难免混入对方的细作,她是通过细作来传递的消息。”
冷云这才了然。
耶律楚天道:“上一次裴老将军攻打华阳郡也是败在她手下,这一次,只怕又是这女子所为而上一次枫树坡一事,足以可见那女子的心思之细密,虽是女儿身,但担当如此重任也足够有那实力,只是——女子,终归是女子。”说罢掀唇一笑。
冷云道:“王爷是想将这消息散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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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北方有佳人,巾帼奇女子 7
失望……
难道该失望的,不该是她么……
噙着满眼的酸涩,她缓缓走向阿大阿小。
北苍国有大片大片的森林跟草原,北苍国的女子都能骑马涉猎,皇宫里,皇子公主在成年礼上狩猎到自己想要的猎物,然后可以主宰它们的生死,或杀,或吃,或送人,她选择了留下这两条猎犬,因为它们是他猎到的,是她跟他两个人一起猎到的。
在她未成年以前,公主们都拥有自己的宠物,阿猫阿狗都能轻易的欺负她,特别是二公主尼雅的那条藏獒,因而她时常被追咬得遍体鳞伤。
泪跌落,曾经的话还言犹在耳……
他说:“记得,不可以让阿大阿小伤到任何人……”
他说:“就让阿大阿小代替我来陪着妳,妳就不寂寞了……”
郎阿碧无声,静静立在她身后。
“阿碧,我恨他。”
“阿碧,我要见父皇,我要和亲,离开这里。”
“阿碧,我要让他,后悔。”
阿碧定定的望着她,说:“好。公主在哪,阿碧在哪;公主要什么,阿碧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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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腊月初八。
这一日,北苍国迎来一年中最大的一场雪,飞阁龙楼,屋檐碧瓦,纷纷披上一层厚厚的白,整个北苍国融化在雪的世界里。
这一日,北苍国有双喜。
一喜,五公主和亲;‘煞星’远嫁,换得东陵国的偃旗息鼓,北苍国的安宁。
二喜,二公主成婚;一朝美人落东枝,状元府里挂高彩,可喜可贺。
淡蓝色的晨曦里还带着一丝夜的气息。雪衣静静的立在城楼上,一袭火红嫁衣像是一团焰火跳动在白色的雪地里,身后传来‘咔咔’的脚步声,她张口道了一声:“你来了。”
“有什么话,说吧。”无情冷漠的声音好比空气里刮过的风。
她捏紧十指,缓缓转身,回眸一笑,艳惊天下!
楚舟月怔怔的僵在雪地里。“雪衣,妳……”
“惊讶么,你口中所说的‘丑八怪’,某一天,忽然变了模样站在你面前,楚大哥,你说是二姐美,还是雪衣现在这张脸更美?”
楚舟月惊讶的望着她移不开视线:“妳怎么会……”
雪衣清美透彻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没有了往日的卑微。“你无需惊讶,也不必问我缘由,今日邀你来此,只是为了让你看清我的真正面容,让你知道,雪衣没有骗你什么,可你却玩弄了我,……曾前,我真的以为,我会嫁给楚大哥你,可是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今日将与你拜堂的人,不是我这只‘丑鸭子’,而是这皇宫里最美的那一只‘天鹅’。”
犹记得,当她深陷囫囵,失去父皇的爱,受尽周遭人的欺辱时,他出现在她身边,给了她阳光一般的温暖。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地有情 1
他说:“丑丫头,如果没有人要妳,那就嫁给我吧……”
他说:“雪衣,我只要妳……”
可是,都是假的。
楚舟月一把拉住她转身要走的身子,眼波里再不清透。“雪衣,我……”
“本以为这世间真的会有人不在乎我的外貌,原来你亦不过是那万千男人中的一个罢了。”
楚舟月握着她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放手,雪衣清美璀璨的眼睛瞪着他:“放手!”
“不放。”
她忽然短短一笑:“那好,你对我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对我说,你不喜欢二姐,如果你能拉着我的手走出这宫门,我便天涯海角随你而去。”
片片的雪飘,清冷的风刮过一阵接着一阵。
郎最终,楚舟月松开她的手:“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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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东陵国帝都的一处驿馆。
下撵,面前迎接和亲队伍的是一白净儒雅的男子,景王府的文书,孟然。
刚一下轿,雪衣下意识回头往驿馆门前的人群里一扫。
泽阿碧狐疑的问:“公主,怎么了?”
雪衣怔怔的望着一个方向,拢着秀眉,摇摇头:“……没事。”说完又看一眼人群,却没有找到那道视线的来源。
刚才那感觉,就像是被狼盯上的猎物一般让她心惊。
那道视线强烈得像是要灼烧了她。
当人群散去,和亲队伍随着孟然,随着驿馆的一群人走进驿馆大门。
角落里,光芒微动,神秘金色面具一晃而过!
第二天。
今天,她即将嫁入景王府,嫁给东陵国的亲王,上官凤澜。
回想出嫁当天,北苍国京都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他们叩头谢恩,谢皇帝,谢东陵,谢老天,终于让她这祸胎煞星远离北苍国,百姓哪有不欢腾的,甚至放鞭炮,燃焰火,吃酒席,烧高香。
那一日,京都百姓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溢。
若非她拦着,阿碧几乎要冲进人群里,阿碧的武功一般,轻功还行,手中的暗器功夫倒是不错,兴许要杀掉几个才解恨,但阿碧不会轻易杀人。
也许,她真如萨满巫师所言,是煞星转世。
自从八岁那一年,母妃因她而死,父皇对她的宠爱便渐渐随着母妃一起消逝了。
然后是隔两年一次的旱灾,各种瘟疫、虫患、接踵而来……
有一年,甚至连皇宫也失火,议事的乾德殿被烧成一堆黑炭。
还有数不完的风雪暴,沙尘,总之这一切的灾难的源头都落在她的头上。
北苍国在这两年眼看着直线衰弱,而中原的东陵国却挺立崛起,这一次北苍国战败,便只有以和亲来换得暂时的平静。
想到她将要嫁的人,雪衣就想起这一路在送嫁队伍里打听的事,对东陵国景亲王,打探的结果是一无所知,所有的人都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天地有情 2
东陵国有太多的亲王、外姓王、郡王,北苍国人自然大多不知,也不清楚。
想到这,雪衣又想起昨天下榻驿馆时,她问起那位景王府文书孟然,是否东陵国知道她非但貌丑,在北苍还是个不吉利的煞星。
孟然只回说:“都知道。”
当时她是震惊的。
之后,任她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东陵国的人明知她是这样的人还要点名要她和亲?究竟是皇帝糊涂,还是她要嫁的景亲王糊涂?
后来她还想要问什么,孟然冷淡的回她:“公主都已经来到东陵国,有再多的疑问,明天进入景王府便都可知,孟然只负责引公主入府。”
她悻悻的,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问起自己未来夫君的事,这也有些不好意思。
郎便也罢了。
总之是要嫁的,她这丑模样,无需担心‘洞房花烛夜’要如何应付,只怕她的夫君瞧了她第一眼就先呕吐而去了
而此时,望着眼前那堆叠放整齐的白布素衣,阿碧指着孟然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自来成亲只有将红色、喜色穿在身上,哪有穿白布素衣的道理?”
孟然的脸色淡淡的,就如风一般飘忽:“公主,所谓入乡随俗,在下让公主换上这身衣裳,自然有在下的原由,等到了景王府,公主便能知晓。”
“胡说!虽然中原与北苍国遥隔千里,可也没有成亲穿素衣的习俗,自来白衣素缟,只有丧礼上才需要,你们分明是仗势欺人!”阿碧气得有些脸色发白。
泽阿碧生了气,其他小丫鬟们也是纳闷不已。
雪衣拿起那素衣端着瞧了两眼,看孟然与阿碧僵持着,上前拉住阿碧的手说:“阿碧,帮我换上这衣裳吧,孟公子不是说了吗,这素衣穿里头,外头还是穿我自己的大红嫁衣。既然孟公子说入乡随俗,我自然不能坏了他们的规矩,丢了北苍国的脸,或许,真的是我们孤陋寡闻了呢。”
阿碧还有些诧诧难平,无奈雪衣怎么说,她就只好怎么做。
换上素衣,再套上三层锦缎大红滚金边朝凤嫁衣,头戴凤冠,耳攒明月铛,头覆红霞披,只要不瞧那张脸,浑身的气质,风流且婀娜。
雪衣虽长于北边,却生得出挑玲珑,纤细有致。
一方红绡,遮尽丑颜。
其实,她也是在十六岁成年礼的那天,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另外一张脸。
这一切,都是母妃的安排。
“公主,花轿已经到了,他们在外头催促着。”陪嫁的小丫鬟明香进来说道。
“急些什么,哪里那样快了,原本穿得好好的,这会子又叫换上,还不给人时间,且让他们外头等着!”阿碧的气似乎还未消。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天地有情 3
雪衣笑了笑,她知道阿碧在乎的是什么,她本来就是个不吉利的人,如今成亲又穿上白布素衣,这在阿碧看来是惹了晦气,担心她会因此更霉运。
阿碧是一条筋的人。
记得七岁那年她偶然落水差点溺毙而死,后来父皇特意挑选的会点身手的宫女给她,她挑了阿碧,因为阿碧的眼睛就跟她的名字一般,透彻如一泓碧水,只有阿碧在看见她的时候眼波里没有鄙夷和轻视,更没有厌恶和嘲笑,那年阿碧十三岁。
她对阿碧好一分,阿碧就想着要还她十分,阿碧和她,情同姐妹。
一番收拾后,和亲公主出驿馆,上花轿。
只是驿馆门口停着的花轿竟然是———
要说迎亲的排场,足够大!锣鼓吹手,炮仗列队一样不少。
但也足够‘震撼’!
郎清一色过去,满队尽穿‘白衣素缟’,花轿前一队十人手持白巾长幡头带孝帽,满花轿上挂的是比雪还要白的锦缎白绫堆成的偌大白花!
只见着新嫁娘一出门,锣钹琐喇骤然吹得震天响,好一段‘哀乐’!合着炮仗‘劈哩啪啦’,直把阿碧和雪衣并小丫鬟们怔得定在当场。
怒火燃烧,阿碧惊怒:“公主!这摆明了就是在欺负妳,若说公主一人穿上素衣是东陵国的习俗倒也罢了,可如今连迎亲的队伍都——,不,这哪里是迎亲,分明就是送——”葬字没能出口,阿碧一时惊觉,吞下最后一个字。
只是阿碧没说,一旁的小丫鬟明香懵懂的脱口而出:“阿碧姐姐说得正是呢,公主,这是不是弄错了,自来只有送葬才会这样嘛。”
“明香!”
阿碧呵斥,明香才知自己说漏了嘴,忙捂了嘴不再吭声。
泽此时的雪衣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透过红盖头朝驿馆外头围观的百姓们一一扫去,炮仗锣鼓在耳边响声震天,她虽无法听清楚百姓们在议论些什么,但是那一个一个指指点点的,像是看猴戏儿的神情却不是假的。
然后,视线落在花轿前的一匹马儿上,马上骑着一名男子,肤色细白如能滴出水来,青丝松松绾着,一袭红火喜袍忖得人郎朗有神,一对桃花眼勾着轻佻邪佞的笑,妖娆容颜,竟比女子还美上三分。
莫非这就是她未来的夫君,景王上官凤澜?
可瞧此人最多不过双十年华,听闻景王已是二十有五。
只见他邪佞的眼神于清风中侧眸一挑,远远的睨了她一眼,一双眼神望不到边。
此时不见孟然,却有另一男子走上来,面阔腰挺,英武不凡,男子揖了一礼,道:“末将乃景亲王生前副将,龙青天,恭迎公主上轿。”
“等等!”
阿碧只当是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生前?”
第二百九十章 天地有情 4
阿碧只当是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生前?”
“公主,景亲王已于玄承三年冬月薨世。”
玄承三年冬月也就是上个月。
雪衣吃惊不小:“你是说,你们的景亲王爷在上个月便已然去世了?”
龙青天点头:“是。”
雪衣还有阿碧都纷纷朝马背上的男子望去,迟疑的问:“那,他是谁?”
“这是小王爷,景王是小王爷的王叔。”
郎“所以景王死了,你们让我嫁给他的侄子?”
“不,公主要嫁的,是景王爷。”
雪衣猛地就是一震,“可你刚才说,景王已经死了。”
龙青天顿了顿,说:“小王爷前来,是代替死去的王爷迎亲。”
雪衣良久无语,怔了半晌问:“敢问景亲王去世之日,是在和亲协议达成之前,还是达成之后?”
龙青天答:“之前。”
泽“也就是说,我父皇提出要与贵国和亲的时候,景亲王已经不在了?而你们的皇帝答应了和亲,答应偃旗息鼓撤出大军,却让我嫁给一个,死人?!”雪衣一时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这,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荒缪!
阿碧脸色遽冷,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岂有此理,东陵国仗势欺人,竟然让我北苍国堂堂公主嫁给一个死人,守活寡一辈子?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阿碧拦着雪衣就要走:“公主,这亲咱不结了,便是打一仗,也不能让妳一个弱女子为北苍国牺牲,公主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能够嫁给死人,受这份侮辱!更别说是守着活寡一辈子,阿碧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妳往这火坑里跳,别担心,阿碧这就带公主回国!”
阿碧拉了雪衣急冲冲的就要让送亲的人备马,雪衣拉回阿碧的身子,定了定,道:“阿碧,妳别急,便是要回北苍国,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她说完看着龙青天,“敢问贵国的决定,可曾告知我父皇?”
“”龙青天此时不语,只从袍子里拿出一卷圣旨递给雪衣,“公主请过目。”
雪衣狐疑的接过圣旨,展开后头一眼便瞧见了父皇的印鉴刻章,讶然抬头问:“这是从何而来?”
“公主出嫁前,由我国使臣所带回,让在这一刻交给公主。”龙青天道。
她又忙拿起圣旨细瞧那上面的内容,越瞧,脸色越是惨白。
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选择了让她牺牲。
犹记得出嫁前晚拜别父皇,父皇竟然上前抱了抱她,老态毕现的叹息着:“别恨父皇,他日妳再回北苍,父皇一定好好补偿妳”
当时不明白,既然嫁了人,再是没有回来的道理,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原来父皇与东陵国,定了一个三年之约。
她只需,嫁入景王府,为逝世的景王守孝三年!
……
(神秘的景王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