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熏心意第19部分阅读
初熏心意 作者:肉书屋
和……”
景逸见她一副先是恍然进而难以置信的模样,也觉好笑,直接回答她:“是和赵璘。”
乔初熏蹙眉想了一会儿,再看向景逸时,神色也有几分古怪。
景逸也跟着蹙起眉尖,抚上她的脸颊问:“怎了?”
乔初熏摇摇头,踟蹰片刻才道:“那他……他是因为你和赵璘的容貌,对你……”
景逸因为家中缘故,多年来对自己的容貌厌恶多过自豪,只有近来逗弄乔初熏时,才觉得颇有些妙处。因此听了乔初熏有此一问,又见她眉眼间似有不悦,不禁勾起一边唇角,扣着她下颏笑道:“吃味了?”
乔初熏推着他手指要躲,面上也露出几许羞赧:“不是,我是觉得……”
“嗯?”景逸明显不信,笑着等她解释。
乔初熏也有些说不明白,结巴半天,才挤出一句:“我就是,觉得怪怪的……”
自己喜欢的男子,被另一个男人那样惦记着,且多少有移情的缘故在,说是吃醋不太妥当,说没有半点酸意,倒也不完全。
景逸凤眸半弯,亲上乔初熏唇瓣耍赖:“那就是吃醋了……”
乔初熏被他堵住了唇,刚开口要解释,景逸的舌头已经伸进来。又是好一阵逗弄缠绵,直到她都有些喘不过气了,才松开唇瓣,四下轻啄着唇角,脸颊,哑声道:“我都说了。那初熏也不许有事瞒我。”
乔初熏有些迷糊的睁眼望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景逸话里意思。
景逸唇角微勾,目中神色却清明一片,看着乔初熏的眼道:“今天下午在茶楼,你爹都跟你讲什么了?”
乔初熏微一愣,接着就弯起唇瓣,露出一抹温甜笑容:“没什么。”
不待景逸发怒,乔初熏又接着道:“我都想通了。不会因为我爹说的话,就怀疑你的心意。”
景逸倒是没料到乔初熏有此一言,准备了一大堆要循循善诱因势利导的话都用不上了,一时间也有些怔愣。
乔初熏弯唇笑着,目中映着淡淡水光,神色却极是宁静满足:“如果逸之有朝一日喜欢上其他人,或者想娶别的女子进门,我也不会生气或者怨恨。只要现在的每一天,逸之对我都是真的,就足够了。”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想那么多又有何用?就如同今日这般,说不准下一刻两人中就有一个不在了,又或者有其他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每日纠结于可能会发生的不幸或不快,而忽略了能牢牢掌握在手心的现在,不是很傻么?
景逸听她说完,缓缓绽出一抹笑,语气有些怪异的道:“你倒是很想得开啊?”
乔初熏一愣,有些拿不准景逸此时心思,也不知自己刚那一席话是哪里说的不妥,惹得他听了不快。
景逸见她一副理直气壮浑然不觉的神色,心中恼恨不已,若不是看着她有伤在身,即便不把这人压在床上整治一番,也早如往常那般扯脸颊捏下巴的欺负上了。
如此,只能神色恐吓言语镇压了,景逸心里想着,面上愈发阴沉,几乎冷笑着看乔初熏:“依照你的意思,有朝一日你也会喜欢上其他人,想嫁给别的男人做妻子了?”
乔初熏被景逸看的心房微颤,怯怯摇了摇头,道:“我不会……”
景逸咬牙,脸色越来越难看:“那我就会?”
乔初熏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算合宜,下颏刚将将低下去,就被景逸伸指扣住,狠声威胁:“你敢点头!”
乔初熏被他弄得无措,语调都带着些委屈:“我……”
景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整句话:“你听好了,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女人。以前没有别人,以后,直到我死了,一抔黄土灰飞烟灭了,也就你一个女人!”
“听清楚没!”
乔初熏被他吼的一哆嗦,吸着鼻子点点头:“听清楚了。”
景逸眯着眸子低斥:“不许哭!”
乔初熏眨巴着眼,泪光闪闪,抿着唇看他。心里却不是不欢喜的,甚至因为他近乎发毒誓的允诺而震颤不已。
景逸被她看的又是一阵心软,神色冷硬令道:“亲我一下。”
乔初熏脸颊微烫,还是依着命令,手扶着景逸肩膀,仰起下颏轻轻蹭了下唇瓣。景逸扶住腰侧不让动,眼角微扬的看她:“糊弄我?”
刚才那会儿拽着他衣襟往床上带的生猛哪去了?这会儿只蹭了下就想跑,哪那么便宜的事儿!景逸动作轻柔将人制住,一手扣着乔初熏后脑一口气吻了个够。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暂停,后天上午也就是年初二有更新。
嗯,今天年三十,提前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另附一份年夜饭菜单,以慰各位口腹之思:(咱要和谐,不说yu~)
丽人献茗:君山银针
乾果四品:奶白杏仁水晶软糖五香腰果花生粘
蜜饯四品:蜜饯桔子蜜饯海棠蜜饯香蕉蜜饯李子
饽饽四品:花盏龙眼艾窝窝果酱金糕双色马蹄糕
酱菜四品:宫廷小萝葡蜜汁辣黄瓜桂花大头菜酱桃仁
前菜七品:二龙戏珠陈皮兔肉怪味鸡条天香鲍鱼三丝瓜卷虾籽冬笋椒油茭白
膳汤一品:罐焖鱼唇
御菜五品:沙舟踏翠琵琶大虾龙凤柔情香油膳糊肉丁黄瓜酱
饽饽二品:千层蒸糕什锦花篮
御菜五品:龙舟镢鱼滑溜贝球酱焖鹌鹑蚝油牛柳川汁鸭掌
饽饽二品:凤尾烧麦五彩抄手
御菜五品:一品豆腐三仙丸子金菇掐菜溜鸡脯香麻鹿肉饼
饽饽二品:玉兔白菜四喜饺
烧烤二品:御膳烤鸡烤鱼扇
野味火锅:随上围碟十二品
一品:鹿肉片飞龙脯狍子脊山鸡片
野猪肉野鸭脯鱿鱼卷鲜鱼肉
刺龙牙大叶芹刺五加鲜豆苗
膳粥一品:荷叶膳粥
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一品
告别香茗:杨河春绿
感谢各位新老筒子在过去一年里的支持和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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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对我的肯定和鼓励。美人们的恩情,在下无以为报,唯有铭记在心,
努力写出更好看更有趣味的作品回馈大家。
将我心中河山,绘予诸君共赏!
雪落听风拜谢各位美人,2011年2月1日凌晨。
十四章 西施舌
乔初熏养伤这几日,十日后景府办喜事摆酒席,大宴亲朋宾客的消息传遍了越州城。
除却伊青宇、廖红覃、高翎等一干影卫,以及从汴京迢迢千里赶过来的容恺以及宁诺,乔路也明了这其中用意。因此在知晓此事后,当即就找到景逸,表示反对。
乔初熏被救回来当晚,景逸在旁看着人睡着,就到厢房与乔路谈了几乎一夜。乔路对这门亲事,也一改之前并不看好的态度,与景逸交谈时也客套许多。再加上从前就对这人心思手段怀着几分钦佩之意,几日下来,景逸那边又不着痕迹的有意讨好,二人相处的可谓十分愉快,且不少话题聊。
只是眼下,这些人分明是把终身大事当成儿戏,摆了鸿门宴要诱那苏青昀以及一直未露面的七笙教主上钩,乔路是生意人,生意人从来不肯做蚀本买卖。如今景逸他们施的这一计,若是与他不相干,他大可以说声好赞声妙,可把乔初熏牵扯进去,一个弄不好可是小命不保,他这做父亲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乔初熏在自己和小桃儿的屋子里呆着,旁边还有廖红覃以及安大姐陪着,几人各自端着碗汤水吃的香甜。剩下那几位则都进到景逸房间,也不知是谈些什么。景府要办喜事的消息,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府里却没一个人敢多嘴,都有意瞒着乔初熏。因此乔初熏此时只知道景逸等人是有要事相商,且与七笙教有关联,具体是什么并不知情,故而对乔路也参与进去感到有些奇怪。
汤水是煮的香菇鸡肉馅儿的小馄饨,每只都拇指大小,馅儿也小小的,却格外鲜香。再辅以西施舌做配菜,撒少许香葱芫荽,汤水清甜,馄饨香软,西施舌软滑柔软,带着蚌类特有的鲜味,含在口中嚼在齿间,鲜美的恨不得把自己舌头都吞下去。
外头淅沥沥下着小雨,屋子里几人各自喝着热乎乎鲜灵灵的汤水,别提多带劲儿了。廖红覃经过先前的事,对乔初熏总怀着一份内疚,先前就有些喜欢这人的,现在更打从心底里愿意与乔初熏交好。因此虽然并不是擅言之人,态度上却尽可能显的亲近。
乔初熏自小就没什么姊妹朋友,到这边来,先是乖巧伶俐的小桃儿日日陪伴,后有八面玲珑的孟夫人频频示好,不过人现下还在月子里,不好出门见风;现今年龄相近的廖红覃主动亲近,又是大劫过后,且与景逸日笃情深,因此心情可谓不是一般的好,更能卸下心房,与几人谈天时话也多了一些。
安大姐见乔初熏现在兴头上,便跟廖红覃使个颜色,温言试探道:“如今姑娘的伤也好差不多了,我这边可是一直准备着,这亲事……也该办了吧?”
廖红覃和小桃儿都知道安大姐这是在探口风,因此都没吱声。乔初熏微一愣,复又有些羞涩的含混应了声,心道这种事她总不好主动提,再加上乔路那边也不反对了,主要还是看景逸打算什么时候办。
廖红覃在旁看着,心里也有些焦急,便笑着道:“这里又没旁人,初熏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啊?快跟我们说说,公子到底跟你透过没,大概什么时候办?”
乔初熏面上微热,指腹轻蹭着碗沿,半晌才支吾道:“……当初,是说这月初十。容大人此次专程从汴京过来,就为了七笙教的事。还是正事要紧……”
廖红覃露出一抹有些神秘的笑,抚着腰间软鞭握柄道:“话也不是这样说。七笙教的事,不是一两日能轻易解决的,大家都急着吃你和公子的喜酒,初熏你就成全我们吧!”说完,唇瓣一弯就笑出了声。
旁边小桃儿也跟着起哄:“就是呀,我早就说初熏姐姐跟公子一定能成的。都拖了这么久,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廖红覃向来嘴上不饶人,一听小桃儿也凑了一嘴,话头一转开始逗弄小丫头:“哎,别说你初熏姐姐,你和那楚茴是怎么回事?咱们几个人里,就数你年纪小,别到最后你最先遮了盖头嫁人啊?”
小桃儿脸儿一红,睁圆了眼脆声反驳:“那可不一定,我看伊大人也心急的很!前两天我还听到他跟公子讨教要如何将媳妇儿拐到手呢!”
廖红覃一噎,紧接着低咒两声伊青宇名字,直说教坏小孩子。
乔初熏听到楚茴的名字,不禁微微一笑,朝向小桃儿道:“说起来,这次的事,还多亏了楚茴。下次他什么时候来了咱们府上,你告诉我一声,我当面跟他道谢。”
当日乔初熏在街上被人掳走,小绿和小蚁与苏青昀的两名手下缠斗,不得脱身。还是楚茴在不远处见到,立即跑到景府告知,当时伊青宇和廖红覃也在,三人遂急忙赶往城外,同时让楚茴和高翎分别到府衙和城门两处调动人马,势必要生擒了七笙教余孽。
原本是奔着一直潜伏在越州城的七笙教余党去的,也就是说,若见到掳走乔初熏的人是苏青昀或者乔子安,都不在景逸和伊青宇意料之外。谁知半路杀出个容恺来,更妙的是,不知这苏青昀到底是哪里了不得,竟惹得向来跟从七笙教主左右的白衣男子在城外现身,出手劫人。
这容恺之所以会大老远的从汴京过来,一则确实如先前所说,是为着七笙教的案子;二则,这人的小姑姑正是当今朝中最受宠的容贵妃,朝廷派他往这越州城来,还有一层,便是奉旨宣布景逸与乔初熏的婚事。景逸之所以笃定与乔初熏的婚事一定能成,是做了万全准备。能和乔路好言好语的协调相商自然最好,实在不行还有后招,容恺此番来,怀里可是揣着赐婚圣旨的。
可谁知这两人赶的这么巧,乘的马车在城外五十里远的地方掉了轮子,容恺又本身就没安好心,巴不得能跟宁诺手拉手甜蜜蜜走到天黑,压根等不得把车修上,拽上人说要地走着进城。所以两人才会在树林里与苏青昀撞上。
原本还以为是一般恶霸强抢民女,听没两句俩人就发觉不对头,因为苏青昀话里不止一次提到赵祁,再听到说成亲的事,更在无形中帮助两人确定乔初熏的身份,容恺当即拍大腿,撞上大的了!
而苏青昀本就不是练家子,轻功或许还过硬,内力或者拳脚功夫就一般了,当时又激动与乔初熏对质,因此对于林中还藏了两个人是全然不知。被宁诺一片银叶子破了相,更是发癫发狂,再加上容恺和宁诺两相配合有意下套,被宁诺直接从后头拿了住,一掌劈晕过去,连拿乔初熏威胁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景逸等人尚且猜不透白衣男子与苏青昀的关系,但毕竟这人常年跟在七公子左右,算是七笙教中核心人物。无论是苦水镇里于两方对阵之时射杀夏陆珍,并将一切罪责推在赵璘与金霄白身上;还是后来在汴京助纣为虐,为那位容貌令人惊艳的七笙教主挑选猎物戕害无辜男女,这人都当之无愧是七笙教的核心主力。景逸等人这回,算是意料之外的钓上大鱼了!
真说起来,若在平时,怕是景逸与赵廷,展云几人联手,都没有十分把握能生擒这白衣人。偏那时他手里还拎着个昏迷不醒的苏青昀,又有宁诺与之过招在先,也分散了不少注意力,故而当时景逸策马狂奔之时一枪掷过去,心里又怀着十分怒意百分杀气,竟让个江湖老手都没能躲开,直接一杆银枪钉在地上。饶是这人再高深的内力,也受不住如此大的冲击力,又是戳穿在有大动脉的大腿,只吐出一口气,勉强着力给苏青昀解开|岤道,没一会儿就昏厥过去。
如今是重兵把守层层围住,将人关在府衙大牢,景逸等人找了个大夫过去,马虎把伤口给处理了,每日一顿白粥的吊着不让断气,却没急着审问,先把这人晾上一晾。
一方面是挫挫此人锐气,让他摸不着头脑,不敢妄动心思;另一方面,这人的罪行是板上钉钉跑不了,自然无须与他当面对质,一时半刻间想跟他套出七公子或者苏青昀的去处,肯定白搭功夫,也就不费那力气了。
景逸几个都是聪明人,自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已经抓牢在手心的人身上,又有个笑面狐狸容恺坐镇,这几天都在筹划怎么将七公子和苏青昀引上钩。今日是乔路主动找上景逸说这事,景逸便索性将几个人都叫进屋,把计划中与乔初熏相关的部分跟乔路讲了,让未来岳丈放宽心,好生等着喝喜酒就好。
乔路那也是老人精,景逸略过重要部分不提,他也能猜到大略,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答复,也就佯装不知道,笑着应下声来。
谁知景逸那边刚松一口气,乔路一句话就让在场几人都变了脸色。因为乔路一副安下心来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如此一来,只是苦了子安……”
伊青宇与景逸对视一眼,语气十分客气的问道:“伯父,你刚刚说子安,可是先时负责咱们越州城里那家初安堂的乔子安?”
乔路见几人神色都略有异常,微一怔愣,很快反应过来,出言解释道:“先前那事,确实是子安做的有错。他信里都跟我说了,这孩子本性还是好的,只是那时……唉!一时糊涂啊……伊大人,关于那些受害的人家,乔家愿意补偿些银子,当面赔礼道歉,能不能就不关人了?”
景逸面色当即就寒下来,看着乔路问道:“他给伯父写信,是什么时候的事?”
乔路不明白几人脸色为何比之前还糟糕,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答道:“就前些天啊!”
容恺眼看小侯爷脸黑的不能再黑了,只能笑眯眯接口道:“该不会,乔伯伯此次从汴京过来越州,找到侯爷府上,也是他告诉的吧?”
乔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是啊!”
景逸眼眸一眯,笑得有些阴冷,唇瓣紧紧抿着,起身跟乔路微一颔首,出屋去寻乔初熏了。
乔路张口结舌,偏头看向伊青宇和容恺:“这……是,怎么了?”
伊青宇也相当郁闷,几乎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旁容恺眯眼笑得格外亲切和蔼,温声道:“乔伯伯,有些事,你可不知道哇……”
十五章 鸿门宴(上)
五月天,天清气朗,日光明媚。
景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大红绸缎里外高挂,流水席摆了一百桌,城中宾客云来,见了面纷纷拱手道好。往里头瞧,老远能望见最靠里那桌,府尹伊大人一身暗绿长袍,正笑脸帮忙招呼着,城中百姓路过了,都暗自里嘀咕,这景府主子,真是好大面子啊!
孟府某间房里,乔初熏一身大红喜裳,对襟大袖,长裙披帛,裙裾层叠逶迤,领口袖口描以一圈精美金绣边,颈上戴了只蛟龙纹饰金项圈,当中凹陷处嵌以一朵翡翠芙蓉花,正垂落在锁骨中间,白皙肌肤衬着,金色大方华美,翡翠青碧欲滴。乌发如瀑,秀眉描黛,颊上敷着淡淡桃粉,淡粉色的唇瓣也抹上丹色唇脂。娇艳欲滴的艳色,衬着那双盈盈水杏眼眸,向来温润的眉眼映出几分少有的妩媚。
身后孟夫人和廖红覃两人站着,一人拿着桃木梳为乔初熏梳发,另一人手里执着刚用过的唇脂盒子,各自都唇角映笑望着镜里。小桃儿则在一旁整理着诸样簪子钿花,一边有些担心的小声嘀咕:“这么多待会儿都要插到头上,该多沉哪!”
另三人听到这句,不约而同“噗嗤”笑出了声,紧接着孟夫人大眼一瞪,忙看着镜里乔初熏道:“哎初熏你可不能笑啊!微笑就好,不能大笑,当然更不准哭,不然待会儿……”
“哎呀她也没敷多厚的脂粉,都只涂了薄薄一层,你还怕她待会儿一笑掉一层渣儿下来怎么地!”廖红覃在一旁接过话,又笑着看向乔初熏:“初熏,没事,想笑就笑!”
“你懂什么呀!”孟夫人白了廖红覃一眼,一边轻轻为乔初熏捋顺头发:“初熏,听话,不能大哭大笑啊!当然待会儿见了你夫君,可以尽量笑的甜点……”
廖红覃干脆也回了孟夫人一个白眼,有些没好气的道:“还让她笑的甜点?你是没看见景公子平常那个样儿,再笑甜点,真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虽然已经知晓了景逸身份,但大家还是和从前一样以公子相称。毕竟景逸到此地是过太平日子来的,侯爷身份还是尽量多遮掩为宜。
乔初熏脸刷一下就红了,眼睫微颤着低下头,下意识的就想咬唇。身后孟夫人眼疾手快,忙轻轻拍了下乔初熏肩头:“别咬唇!忘了刚敷过唇脂了?”
接着又颇有些无奈的睨了廖红覃一眼,道:“你知道她面皮薄,还总是逗她!那些个荤素不计的话平常跟我说说也就得了,别老是捡软的欺负!”
廖红覃扬起唇,笑容里带了几分揶揄味道:“我记得当年刚来这的时候,大名鼎鼎艳冠江南的楚嫣儿可是咱们越州城一年到头的话题人物,怎地一嫁给姓孟的,倒比一般小家碧玉还纯善了?”
楚嫣儿也是弯唇一笑,眨了眨眼:“咱这不是做一行爱一行,既从了良,就要循着良家子的样儿过日子不是!”
两人说着都各自笑出了声,倒是乔初熏始终有些不安的绞着手指,不时抬首看看镜中的自己,心里总觉得不安宁。
身后两人都是人精,见此飞快交换个眼色,楚嫣儿捏着桃木梳道:“初熏,咱们这儿也没老人,本来这种日子,应该找个年纪大些、福泽绵厚的给你梳头。可咱们几个都是打外地来的,无论是红覃,伊大人还是我和我家那口子,都不认识旁的人。”
“我别的不敢夸口,就这运气,过去在扬州,十里八场没一个能比过我的!”
“女人什么样算福泽厚?不还是嫁的好!我过去什么新鲜玩意都见过玩过,也没觉着如何,唯独认识我家那口子,是我觉着这辈子最有运气的一件事。所以由我来给你梳头,一定也能把好运气带给你。”
“你和景公子虽然相识不过一载,实则经历不少坎坷,红覃前几天把那些事讲给我听,我俩都觉着你不容易。不过景公子对你的好,咱们都看在眼里,这会儿觉着怕是正常的,我这么大胆子的人,嫁人那天还是吓得腿都哆嗦。别担心,你跟景公子,一定能平平顺顺,白头偕老。”
乔初熏抬眼看着镜子,目中含着浅浅泪意,弯起唇角,与身后两人相视而笑。
……
另一边,天边暮色渐笼,府内外突然热闹起来。众人抻长脖子看着花轿从街上由远及近,最终抬进门,又被婆子搀着出来。有些人小声赞叹,虽看不着长相,这新娘子身材真不错啊!小腰身那叫一个柔韧,走起路来步子轻灵,还带着几分弱柳扶风的娇柔劲儿。
一对新人进到屋里,伊青宇笑呵呵站在一旁,乔路早已在上座端坐,高翎等人均站在屋外把守。
伊青宇声音脆朗,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搀扶着跪拜下去。
“二拜高堂。”
两人刚弯颈下去,就见新娘子猛地一步窜上前,拽过伊青宇躲过一只竹箭,同时景逸脚下步伐一转,拎起乔路往旁边一推搡。
景府大门嘭吭关闭,屋子前方撒下一张大网,直接将来人扣倒在地。打头那人一袭绛紫长衫,仍欲挣扎,不妨颈上唰唰架上五六把利刃,以高翎为首一众影卫各自手执长剑大刀,制得苏青昀伏到在地动弹不得。
苏青昀只能勉强微抬下颌,精致面容沾着星点泥污,唇边笑容却是前所未有的明媚,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屋前一身大红喜服的景逸。
景逸被他目光热烈凝视的目光看得不悦,朝高翎使个眼色,示意将人拉起来,先压下去了事。
网下还罩着另两个七笙教的随从,也一并拎起来,戴上手铐脚镣。苏青昀动作非常配合,面上始终带着笑意,一双眼熠熠闪光,神情喜悦的仿佛他才是今日与人结亲的新人。
景逸自始至终寒着一张脸,未曾往这边瞟过一眼。
苏青昀却浑然不觉,目光时而清醒时而痴迷,却一直望着景逸侧脸,口中喃喃有词,听得旁边几个影卫都皱起眉头。
这人,到底是真爱赵璘,还只是痴迷赵璘和赵祁几无二致的出众容貌。到底是纯粹出于对美丽事物的欣赏和膜拜,还是因为自己也样貌出众,想与人一教高下。恐怕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分辨不清了。
将七笙教的绛紫玉笙分成几块,无论是借乔初熏的菜篮,还是经由伊青宇转手,每隔一段时日就送一块到景逸手里。初时看许是以为七笙教的人在恶意暗示或者威胁着什么,时日久了,反倒像是一种孩童般的讨好与炫耀。
景逸几年前一度嗜穿绛紫,而他因为与赵璘同是七笙教中人的缘故,得到那块绛紫玉石,便觉与景逸恁般相配。就仿佛垂钓者用饵食钓鱼,苏青昀在用这样物事讨好景逸的同时,也想借此吸引人对他的留意和关注。后来在苏家旧宅的那幅画像也是如此,他对自己面貌有十足自信,又想借此让景逸对他印象深刻一世难忘,故才设置重重机关,甚至在画卷反面涂上易燃粉末。
苏青昀这些念头,景逸事先已猜度到五六分,再加上旁边还有容恺的揣摩分析,可能比这人自己更了解他做这些事的动机。也是因此,众人才想出这出用婚礼诱人上钩的把戏。道理粗浅的很,对苏青昀却一定管用。
因为在景逸将越州城内七笙教分舵捣毁之后,此地的七笙教众所剩无几,只剩下苏青昀和几个手下。而他做之前那一系列事的原因,皆是出于个人对景逸的情感,并不涉及其他。故而用景逸为饵,对苏青昀就足够了。退一万步讲,即便他对乔初熏没有仇恨嫉妒的情绪,能看到身穿大红喜服的景逸,对苏青昀来说,是绝不会甘心放过的机会。
戏做到这里,还不算完。
府外,那些之前笑嘻嘻吃酒闲谈的宾客动作整齐划一将整个景府围起,各自从身上不同地方抽出兵刃,严阵以待。
整条街寂静无声。
除却景府,一片黑暗。
不一会儿功夫,街上出现一道雪色身影。
没用半点轻功,只是普通人那般,一步接着一步,不慌不忙走着。仿佛在散步一般,不时停下来,四下看看,有时在望天上,似乎在看月色。
府外众人却皆严阵以待,噤若寒蝉。
因为所有人都知晓来人身份,传闻中,容色动人仿佛仙子,行为做事却堪比恶鬼的七笙教七公子。
那人一身雪色缎裳,头戴同色斗笠,遮着半张脸,露出的唇薄薄两片,色泽丹红,鲜血一般的颜色。与那头透出些许赤色的发丝衬着,绮丽诡异到让人胆寒。
待行到景府门前,那人停下脚步,从袖里伸出一只手,掀起雪色纱绢,一双眼含着浅浅笑意,将门前众人一一扫过。
确实是仙子般的绝色容颜,也确实是冰冷不似常人的目光神色,那目光触到每张脸上,都是淡淡的一扫而过,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怜悯。
众人各自强忍着,无论心里怀着何种情绪,身体不敢挪动分毫。因为上面吩咐过,无论来者是何表现,哪怕当场脱了衣服下来,也不许有任何行动。
那人将所有人一一看过,最后将视线投向面前的暗色匾额,唇边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拾阶而上。见大门紧锁,似也不惊讶,仿佛到朋友家中做客一般,举止从容的叩了叩门环。
不一会儿,竟真有人来开门。
府外众人都没有回头,但听到大门吱嘎打开的声音,还是一惊。
开门的正是容恺。一身绯色公服,头发高束成一束,面上带着惯常的微笑,有些细长的眼微微眯起,似乎是非常欢迎来客的神情。
七公子轻轻颔首:“幸会。”
容恺眯起眼笑了笑:“我也是。”
七公子迈过门槛,缓步往里走着,仿佛闯的不是龙潭虎|岤,而是自家庭院。一边微偏过头,侧眸看了容恺一眼,声音轻柔如同优美丝竹:“都说北容南段,今日一次就见到两个。小七实在是荣幸的很。”
容恺站定在某一处不再往前,只浅浅笑道:“容某也未曾料想,传闻中的七笙教主,居然如此的……知书达理。”
七公子并未因为容恺刻意的侮辱而动怒,只是微偏过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新娘子不在孟府,也不在景府,那在哪里?”
容恺也学他歪了歪头,故作天真的道:“其实你是想说,你那只小白狼不在官府,也不在城中任何地方,不在景府,又在哪里?”
七公子目中波澜微起,却仍是轻轻吐出一口气,神色平静道:“我今日来,不想伤人。”
容恺眯起眼,唇角有些俏皮的翘起:“可本官今日,想杀生。”
作者有话要说:
1结局几章一直在修改,想尽量写的精细点,务必把之前的悬念都交代清楚。
所以最后这几章会更的慢一些,请大家多担待。2月15日有更新。
2明后天这边没更新的时候,新文那边会照常放,因为是存稿,欢迎大家过去看看。
3有关本文中涉及到的几对人物:
楚茴和伊青宇可能各自会有一个短篇,如果写了,会直接放在专栏里,
容恺和宁诺考虑写个长篇,因为可能是雪落那种单元剧的,准备时间会比较长。
此章中七公子说“北容南段”,大家该知道是谁要出来了吧,
所以之前在雪落设下的小谜题,在这几章里也会给交待,比如那句玩笑话,
还有雪落云廷里,初熏确实曾作为路人出现过的==
4最后就是番外的问题,我想了半天,貌似只能写一个初熏景逸和宝宝的番外,
别的情节暂时没啥灵感,大家有好的建议可以提。嗯,就是这样。
57
57、十六章 鸿门宴(下)
七公子目中渐渐显出愠怒神色,口吻却力图保持冷静:“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容恺仍旧一副纯良笑容:“我不喜欢喝酒。”
七公子藏在袖中的手刚一动,突觉眼角一抹白色闪过,也顾不得之前仍跟容恺对峙,忙转过脸去。就见正对着两人的屋子里,景逸一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手里拎了一个形容枯槁,蓬头乱发的白衣男子拖将出来。
七公子一见那人形状,吐息当即乱了几分,有些失风度的惊叫道:“你们把他怎么了?”
景逸拖着人迈过门槛,走到屋前站定,也不言语,只是眉眼间,冷戾之色尽显。
七公子咬牙瞪着景逸,啐声咒道:“真跟赵璘是一路货色!”
景逸听了这话并不动怒,站定在门前,笑容颇为讽刺:“一母所生同胞兄弟,怎会不像?”
七公子目光流转,将整座院落扫视一周,叹息着道:“青昀那孩子就是落在一个‘痴’字上,听闻你成亲的消息,尽管知道其中必然有诈,手底下两个最得力的又被你们抓了,还是不听劝,非要寻到这里来。”
景逸冷笑着道:“他哪是痴情,他是相中我这张面皮罢了。”
七公子轻蹙眉心,有些不赞同的道:“侯爷这话未免有失偏颇,喜欢你的容貌有什么不好?青昀懂得欣赏,也懂得珍惜,这一年来一直在暗中痴痴望着,也没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反观侯爷你,先是与旁的女子相恋成亲,后又设局想将真心待你的人置诸死地,未免太过薄情了吧?”
景逸面色冷凝道:“违反国家法令公然勾结邪教,强掳民女戕害性命,条条都是死罪。他今日来或不来,终究逃不脱一个死字,你也一样。”
正在此时,景逸手里拎着的白衣男子突然发出两声咕哝,嗓音嘶哑,唤着七公子小名:“走,快走。”
七公子面色悚然一变,瞪着景逸道:“你们废了他武功?”
紧接着不待景逸等人说话,七公子又匆忙问道:“白,那本名册在哪?”
景逸和容恺都未料到他有此一问,也不知其中是否有诈,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两人交流。谁知那白衣人听了这话,明显也十分吃惊,喘着气吃力反问:“我……不是,那天……让姓乔的……”
七公子愣了半晌,突然大笑出声,五官扭曲声音嘶哑,大笑着道:“好,好,好个乔子安!我半生蹉跎廿年谋划,到头来竟折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说着又看向白衣男子,目中隐有泪光闪烁:“白,你武功废了,名册也没了,离了你,又没有名册,我不过是个废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我们一起——”
七公子手腕刚抬起,就被一只核子钉打在腕上,一只白瓷小瓶从袖中脱落,摔碎在地上。同时后背被人用石子接连点中几处|岤道,定立原地动弹不得。
景逸也快速点过手里人两处大|岤,将人直接点晕过去,及时阻止男子欲咬舌自残的举止。
同时就见暗处走出两人,一人白衣胜雪,一人淡色青衫,前者面如冠玉笑容温浅,后者容色清冷凤眸澄澈,却是故人到访了。
来的正是展云和段尘。
两人一露面,景逸和容恺各自绽出一抹笑容,屋子里,周煜斐和赵廷也快步奔出。苏青昀被点住几处|岤道,身上也捆缚着锁链,意识虽然清醒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脱逃了。同时两名影卫拿着另一套铐链,将七公子锁起来,连同苏青昀和先前那白衣人一并押送到府衙。
容恺最先笑着道:“方才听那七笙教主说见到小段,我还有些疑惑。侯爷,您这救兵搬的,可是一批强过一批啊!”
展云浅浅一笑,手执折扇一拱手:“容大人妙计,行之佩服。”
容恺笑眯眯一摆手,回了一礼,又转而看向段尘:“久闻小段公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容某真不虚此行。”
段尘此时身着男装,故而也回了男子揖手礼:“容大人客气了。”
周煜斐和赵廷是与展云和段尘一路来的,只是分成两拨,两人留在景府与景逸联手,将苏青昀捉个正着,且做好将乔子安以及其他七笙教众一并擒获的准备。展云和段尘则埋伏在府衙,从七公子现身那处,就一路跟着过来。原本众人是做了万全准备,却没想到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七公子轻易言败未多抗衡,苏青昀也在当时大网罩下来之后就伏地被擒。
只是听刚才七公子所讲,众人此时也琢磨过一些。恐怕先前白衣人在城外出现,拼死救下苏青昀;以及七公子此番明知有埋伏,仍旧只身一人闯进景府;包括这两人身边都未跟着其他教众,都与一直没出现的乔子安以及那本名册有关。
从七公子与白衣人对话间只言片语推断,这名册很可能先是在苏青昀手里,所以白衣人才会冒险相救。可中间他失踪那些时日,这本名册不知怎的落到乔子安手里,七公子此番前来,为着名册扑了个空,为着白衣男子也很难脱身,也算是机关算尽,反误性命了。
此时,宁诺一身大红喜服,快步奔出屋子,到容恺身边站定。伊青宇也跟着走出来,众人各自行礼,稍作寒暄。
接着伊青宇笑着道:“小侯爷,咱们前边动静已经尽可能减到最轻,估计乔小姐那儿还是听到些。吉时将至,咱们有什么话明儿一早再说,先拜天地吧!”
赵廷一听这话唇角微勾,目露谑意调笑道:“还是伊大人有眼力见儿,我们光顾着说案子,估计逸之心里都急的不行了!”
展云顺着赵廷的话接口道:“何止急的不行,估计在心里都把咱们几个不知骂上多少回了!”
这两人分明是记着先时在汴京被景逸调侃那一回,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找补回来。毕竟是大喜日子,景逸既不能真动怒,也不能动手招呼,所以两人极尽调侃取笑之能事,没出几句话,就把景逸说的面色白不白红不红的。
周煜斐此时已成了家,心性也有了不小改变,因此破天荒没出言参一脚不说,还主动帮景逸说话。当然其中也有觉着当初景逸那话说得痛快解气的成分在:“行了,你们两个,也不看看这还有女孩子在。”
容恺在旁边笑眯眯道:“没关系的,圆圆这方面反应比较慢,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