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
男儿也会流泪(中)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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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了。”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心中则在偷笑,朕还以为你多能忍呢,嘿嘿!
“……我有没有说出什麽不应该说的话?您看到……看到那幅画……”
抬起头,狡猾的一笑,“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啧啧,真可惜!”
“陛下……!”
“唐池,朕没想到你会那麽……热情!声音居然也叫得那麽撩人!不但缠著朕不放,还一个劲儿地说不够、再来!昨夜你喊了一个晚上,不停的叫:彖彖,我爱你,好爱好爱你……”站在角落准备侍候的小太监听得脸颊通红,不住偷瞄唐池。
见侍中郎脸色越来越难看,盛凛帝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了好了,看你吓的!谁叫你要出去喝那麽多回来,下次看你还敢醉成那样!昨夜你没说什麽,只是嘴里一个叫朕的名字罢了。呵呵,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叫朕呢。”摇摇头,继续批阅手中的奏折。
头一次?原来你什麽都不记得了。
像是想到什麽,彖再次抬起头来,“从今以後,你不必再跟著朕去後宫。朕已经安排了其他人。没事,你也不要到後宫走动。”
“……臣遵旨。”
目送皇上离开不久,宫中突然传出太後懿旨,让唐池速速觐见。
太後?她找我做什麽?是想叮嘱我保护好皇上,还是……
“臣唐池叩见太後,愿太後万福。”
“起来吧。给唐大人赐座。”周太後命人搬来椅子。
谢礼後,唐池在太後正面下首坐下。屏风後走出淑妃,立於太後身後。
这算什麽?三堂会审?唐池心中暗自觉得不妙。
“咳,听闻唐大人把皇上侍候得很是周到,不光是在国事上辅助皇上,就连皇帝的下半身你也顾全到了是麽?”连场面话都没有,不高不低的声音透著尖锐。“哀家是不是要感谢唐大人呢?感谢你让哀家到现在还抱不到皇孙!”
“太後,请不要这样说唐大人,如果不是唐大人日夜侍候皇上,也许您现在抱的可是异国人生的孙子。”淑妃站在太後背後,怕她气著麽?一边给她捶背一边劝慰道。
“哼!哀家怎麽说唐大人了,哀家这不是在感激唐大人麽!”周太後翘起小指,端起桌上的茶盏。
原来她们……都知道了。我该怎麽办?放松肌r,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紧张和不安。稳住心神,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自己在内心的何处也知道这天迟早都会到来。既然不想离去,就得想出对策。
“唐大人怎麽不说话?可是不愿和哀家说话!”
“臣不敢。臣在听教。”
一双严厉的丹凤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不肖的嗤笑一声:“嗤!哀家那皇儿也是个异种,後宫那麽多美丽多娇的嫔妃他不睡,偏要找个男人来消遣!该不会唐大人比後宫的那些妃子们还要懂得闺房之术?云儿啊,哀家看你可有必要向唐大人讨教一番,学学看唐大人是怎麽做一个‘女人’来的!”
左耳进右耳出,唐池著自己不去在意那些可以刺死人的嘲讽。淡然一笑道:“不知这次太後招臣有何要事?”
淑妃暗中观察了唐池半天,见他丝毫不动声色,不由奇怪:这唐池怎麽像没了羞耻心一样?还是他和皇上并不是像刘公公猜想那样?
周太後也眯起眼睛,“听闻皇上让太医作了不少脂膏,都用在你身上了?皇上他好好的龙床不睡,睡你屋里的时候比较多是不是?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唐大人!学个女人卖弄风s,不惜用自己的後庭来换取皇上的宠信,你真如外界所言那麽耿直不阿、清廉白洁?哼!真想让外面的人看看咱们唐大人是怎样在床上发s浪叫取悦当今圣上的!你就是这样辅佐皇上的吗!”
“太後,别这样说嘛,唐大人他只不过和後宫的女子一样爱上了当今圣上,所以才会用自己的身体来博取皇上的宠爱嘛。只是臣妾比较奇怪的是,早就听闻圣上不喜男宠之说,怎麽圣上会让唐大人侍候床第呢?……啊!臣妾知道了,”
一拍手,淑妃像是恍然大悟般:“皇上一定是知道後宫嫔妃无法承受他的爱怜,所以才会留下唐大人,为他泄欲之用!唐大人,如果臣妾猜得不错,皇上每次去珍妃那里前或从珍妃那里回来後,一定会去唐大人那里吧?唉,皇上他也真是的,疼宠珍妃也就罢了,怎麽不把唐大人当人看呢!要是换了臣妾,一定无法忍受。”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中,唐池带笑再次问道:“不知太後和淑妃娘娘找臣何事?”
太後侧过头和淑妃互看一眼,转过头,表情严厉的说道:“像你这样的嬖臣,哀家本应该让丞相在朝上参你一本!让你身败名裂羞愧而死!可是……”话锋一转,语调变得较为柔和,“看你确实忠心耿耿保护皇上的份上,哀家也不想这样对待你。更何况还有云儿为你求情。而在哀家看来,如今皇上宠信你倒没什麽,问题是我大亚皇朝之後的继承人!在这样下去,迟早一天我大亚的龙脉会混进异血,那个什麽珍珍公主!哼!”
原来她们最担心的还是珍妃!她们不想让珍妃生下龙种麽?那你呢?你想麽?──心中一个小小的声音同时也在问著他自己。
淑妃轻摇莲步从太後身後走出,走到唐池身侧停住。
“唐大人,我知道你对皇上除了一片忠心,还有一片爱心。也明白皇上有临幸与你,可是我并不会因此而嗔怪你。因为我知道君王的宠爱原本就持续不了多久,不管他有多宠爱你,你都不会生出一个皇儿和我抢皇後的位置。但是珍妃不同!她是小孩子心情,如果当她知道皇上有临幸与你,很有可能持宠生骄让皇上把你解决掉。因为她是那种坚信爱情里不可以揉进一粒沙子的人!”
不要去听,不要去听,不要去听,看,今天天气多好,今天晚上吃些什麽好呢?过两天就是彖的生日,我送他什麽好呢?对了,还有那案件,不知道他们到底隐蔽在京城何处?还有……还有,唐池!不要去听!
“所以我们是站在同条战线上的人。我,淑妃可以与你共存,可珍妃不能!我淑妃可以容忍你这样的人出现在後宫,可珍妃不会允许!我淑妃可以成为一位宽容的皇後,可珍妃一定会把後宫弄得j犬不宁!你不想看见这样的场景出现吧?你也不想看见你心爱的皇帝为了一个女人把你废掉吧?趁现在,她还没有坐稳後宫的时候,她还没有产下皇儿之前,你我也许应该找个机会,除去我们共同的敌人,不是麽?”
一颗、两颗、三颗……唐池努力数著太後裙摆上的珍珠。
而在两位贵妇的眼里,则不知唐池在想些什麽,只是看他一味保持著冷静和沈默。
“云儿,不用多说了!哀家相信唐大人作为一个大亚皇朝的臣子,他也应该知道让异国人产下皇儿的严重性!哀家相信唐大人为了大亚,为了皇上也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判断!”太後又从後狠推了一把。
“是啊,臣妾也相信唐大人想要除去珍妃一定很简单。毕竟唐大人可是禁卫军的首领,想要在珍妃房间里发现一两封与南曦国相通的信件应该不是那麽困难。而且皇上又那麽相信唐大人……呵呵,唐大人你说是不是?”淑妃估摸自己和太後的计策已经达成,一步三摇又走回太後身後。
两个女人齐齐看向唐池,等待他的回音。
久久,唐池抬起头来,“如果臣不这麽做,是不是太後准备让丞相大人在朝中弹劾微臣?”
“你说得不错!脓疮能少一个就是一个!如果你不能站在这边,成为扫除皇上身边脓疮的一员,那麽哀家为保护大亚、为保护皇儿,也只有把你也归为脓疮一类!”太後冷笑一声,心中其实根本就把唐池当龌龊物看。
“臣明白,请让臣好好考虑一番。”唐池站起身,准备告辞。
在唐池走到门口时,淑妃忽然追加了一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和皇上说出今日之事!”
为什麽?唐池停住脚步。
“因为你心中也和我一样,恨著珍妃那个女人!不要否认,你就是!”
我不是!我没有恨她,不会去恨她,也没有资格恨她。把脑海中一些令人皱眉的景象和念头全部深深填入某处,当日下午,唐池率领六名属下出宫侦查富户莫名过渡之案。这次,他们的目标在於出入京城中的陌生脸孔,尤其是和大官掌权者接触过的人物。
连续五天,日夜埋伏在丞相府外的探子终於发现了一些眉目。
出入丞相府的某些人要麽有出无进、要麽有进无出,最妙的还都是些相同的人物。唐池向皇上请命,深夜掩埋在丞相府四周,揭穿了这个秘密。
这些人员另有进出之地,而这地方离丞相府不过里远,乃是一座空园。唐池跟随某人身後悄悄潜进去的时候,空园中没有一人。很快跟踪的那人也忽然消失於某处。
园中有地道!
三日後,他们抓住了一名活口,悄悄带进天牢。盛凛帝当夜也悄然前往天牢,亲自审理该活口。而这件事本应该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才对,可是!
次日,下朝後,周丞相突然靠近皇帝身侧的唐池,在他耳後,y狠地说了一句:“不要以为本相不知道你和皇帝的丑事!如果你再敢到处乱嗅,你就等著被泼黄金吧!”
在抓到那名活口後,该组织一切的行动像是突然停止了。丞相府中也再也找不到那些人的身影,被过渡的富户又换了一批主人,这次则是正当的商人。问他们从何得到过渡权,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花钱然後得到合法的让渡。
皇帝开始疑心身边有人走漏了消息,以至於打草惊蛇,失去了可以扳倒丞相的机会。这个人是谁?!
盛凛帝和唐池等人各自怀著满腹疑云,迎来了彖成为皇帝以来的第三次诞辰。因为不是大寿,彖禁止了百官的朝奉和宫中大肆活动。只准备办个小小宫宴,宴请几位嫔妃、爱卿及周太後等人。
第五章
崇盛三年三月二十日清晨,未央宫。
给盛凛帝挂上最後一件配饰,唐池似有心似无意地问道:“陛下,明日就是您的生辰,珍妃娘娘是否在坤宁宫为您准备了什麽?明晚您……”
“今明後几日朕会留宿坤宁宫,你负责安排一下守卫。”简单交待完毕,彖迈步向门外走去。
今夜你也不来麽?
明知会如此又何必要问,今明晚那麽重要的日子他怎麽会到你这里来?小心掩藏好那份失落,唐池忽然开口唤道:“陛下……”
“何事?”天子停住脚步。
疾步走到衣柜边,拉开,从中取出一只蓝布小包。
转身走到皇帝身边,面色微红的递出手中小包。
“明日就是您的生辰,知道您不会缺什麽,这个……这个小玩意儿如果皇上喜欢,就请当是我的一番……心意。如果您不喜欢,随手扔了也行……”
“噢?是什麽?让朕看看。”盛凛帝一脸兴趣。从唐池手中接过蓝布小包,打开。
“呵呵!这不是蚱蜢吗?正好珍珍那小丫头前段时间也用草编了一只给朕,恰巧可以凑成一对。嗯,不错!”笑笑,把那只精巧的竹编蚱蜢揣入袖中。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没想到珍妃娘娘除了画工好,原来手也巧得很。”勉强扯起嘴角作出一个笑容,在彖走出门外後,微笑变成了嘲笑,呵!原来我能给的别人也能给。面容清秀的男子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唐池!”
“臣在。”加快步伐跟上前去。
望著路边两侧盛开的各式春花,当今圣上沈默了一会儿後,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开口说道:“朕做皇帝转眼已是第三年,差不多也到了该留下皇子的时候。唐池,朕准备让珍珍为朕产下皇儿,你认为如何?”
你问我?你希望我怎麽回答?“……恭喜陛下,珍妃娘娘一定会成为一位很好的母亲。”这个应该是他想要的回答吧。
“嗯,朕也这麽认为。等珍妃有了朕的皇儿後,朕也好把她封为贵妃。否则她一个异国公主想要执掌後宫可能会有些困难。唐池,等珍妃有身孕後,你要像保护朕一样保护好她母子安全,朕不想让她那样的女孩子在後宫出什麽事。”
“是,臣遵旨。”彖彖,你有时真的不是普通的残忍!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却面不改色的让我去保护你的妻儿,你认为我会为了你……连心痛也要学会忘记麽?唐池看著前面挺拔的背影,眼中流露出的不知是痛还是怨。
次日,除後宫嫔妃、周太後之外,唐池和陈琛、杜渊、常万正等皇帝心腹也参加了这次小庆。
宴中,嫔妃们各展技艺,想博君一笑。擅长舞剑的贤妃在起剑而舞时,忽然开口唱了一首宫辞: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莫向尊前奏花落,凉风只在殿西头。(唐 李商隐)
唱时,眼睛一直在看著坐於皇帝身边的珍妃,那意思实在再明白不过。
盛凛帝微微皱起眉头,但也没有说什麽。反倒是珍妃显得有点不安,抬起小脸蛋看向身边的天子,好像在求著他的什麽保证。
“兰妹妹,你看你,怎麽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唱这麽凄凉的词儿呢,看把珍妹妹惊的!珍妹妹你也不用担心,皇上宠珍妃娘娘,问天下人谁人不知?众姐妹只有羡慕的份儿,绝对不会妒嫉你的。”淑妃笑著安慰珍妃道。
珍妃感激地看了一眼淑妃。
“臣妾失礼了。还请皇上和珍妃娘娘恕罪。”贤妃跪下。
摆摆手,盛凛帝命贤妃起身归座。长臂一伸,众目睽睽之中把珍妃搂进怀里──这麽堂而皇之,是想向珍妃证明自己对她的宠爱麽?随即招手让乐班奏乐,宴会重开。
唐池没有放过淑妃和周太後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毒。不妙!她们要对珍妃下手了!
怎麽办?要阻止麽?
如果就这样放著不管,那麽珍妃迟早一天都会死於非命。她不会再得到彖的宠爱,也不会生下彖的孩子,彖说不定……说不定……
给自己再次斟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这是今天的第几杯了?摇摇酒壶,示意侍候的宫女再送上一壶。
侧著脸,偷偷瞄向坐在上首与珍妃说笑的彖。如果他能用现在看珍妃的眼神看我一次该有多好……,男子持起酒壶,几不可闻的轻声一叹。
收回眼光,继续自斟自饮。喝吧!反正今夜不轮到你值夜,就算你醉成一滩烂泥,也不会影响任何事情。那个人……他今晚也不会过来。
呵,你真的准备不管那个女孩的死活麽?要知道,她可是彖心头上的一块r啊!不但如此,她将来也是彖孩子的母亲啊!你忍心看彖伤心欲绝?你忍心看彖失去笑容?
既然做不到,你就乖乖去保护他的心上人吧!唐池,唐池,你可知道你另外有一个名字叫白痴!
“哈哈……!”唐池笑著给自己又斟满了一杯。
“唐大人可是有什麽开心事?下官没想到唐大人竟如此善饮。”坐在旁边的常万正温和持礼的笑问道。
“开心事?呵呵,小弟我确实有一件开心事,”招招手,示意刑部尚书常大人附耳过来,“我刚刚才发现,原来那个叫唐池的骁骑都尉兼任皇帝侍中郎的家夥乃是天字第一号──大白痴!这可是秘密哦,大人可不要告诉其他人。”
“哈哈!唐大人真是风趣!来,让下官再敬大人一杯。”常万正以为唐池已经醉了。
三月二十四日,唐池找了个机会溜进坤宁宫。他想警告珍妃小心饮食及周围不轨人物。
“咳!臣见过珍妃娘娘。”悄然立於正俯首在画案描画著什麽的珍妃身後,出声唤道。
“啊!谁?”珍妃吓了一跳,捂胸抬身看向身侧。“唐大人?你来做什麽?”珍妃的表情很奇怪,脸上明显透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避开目光,抱拳躬身道:“臣因负责皇宫守卫的关系,听闻似有人要对珍妃娘娘不利,特来警告一声,还请珍妃娘娘小心饮食和身边不轨之人。话既如此,臣告辞。”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因为皇帝曾叮嘱过他让他没事不要来後宫,他担心时间长了,会让人看到传入皇帝耳中。
“唐大人且慢!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儿麽?一句话就想让本宫相信有人要对本宫不利?你的消息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想要对本宫不利?皇上可知情?”放下画笔,珍妃c起小蛮腰询问唐池。
“因还没有确实证据,臣尚未禀告皇上。只是想防患於未然,过来请娘娘留意一下身边而已。至於是何人要对珍妃娘娘不利,恕臣没有确实证据前,无法告知。”唐池回头实话实说。
“是吗?烦劳唐大人特地过来知会本宫。唐大人,你瞧本宫这幅画如何?”珍妃似不想再追究,忽然请唐池近前赏画。
唐池无法,只好上前两步,低头去看珍妃刚才还在细描的工笔画。
“如何?”珍妃走到他的身边,盯著他的表情不放。
“……好画。画工细致,感情细腻,人物跃然於纸上,皇上见之定会欣喜。”左手指尖掐入掌心。
“谢唐大人赞赏,皇上听了这话也一定会很开心。因为这幅画乃是皇上和本宫一同所作。今日,待本宫把此画著色完毕,这幅《春起图》也算完工。唐大人,你看这幅画挂在何处好?”珍妃抬头四处环看。
随著珍妃的目光,唐池的眼睛也一起扫向殿内。一再熟悉不过的物体溜入眼角,眼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随即看向他处。
“咯咯,那个是唐大人编的麽?编得还真巧。皇上拿来给本宫看的时候,本宫还不相信是唐大人所编呢。”巧笑著,提起裙摆,珍妃小跑到物架边,把绿色的竹编物取下,放在手中把玩。
他把它放到这里了?还是送给了珍妃?左手掌心的感觉开始麻木。
抬起头,冲著唐池狯捷地一笑,“唐大人不会介意皇上把你送给他的东西转送给本宫吧?本宫见这蚱蜢实在编得精巧便忍不住跟皇上讨要了过来,还好皇上疼珍珍,我跟他要他就给我了。”
珍妃的话没有传进唐池的耳朵麽,看看天色,唐池抱拳道:“天色不早,臣还有他事要办,这就告辞。还请珍妃娘娘切切小心身侧。”说完,不给珍妃说其他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唐大人,皇上晚上对您是不是也很温柔?”玩笑一般的言语象刀子一般狠狠c进唐池的心脏。
没有回头,没有停留,像是什麽都没有听见一样,闪身出了坤宁宫。
“皇上驾到──”
“哇!皇上!咯咯,你回来了,快来看,我已经把那幅画著色完毕了哦。快点嘛!”珍妃开心的跑上前,手拖著盛凛帝的袖子想要献宝。
“刚才……离去的是唐池?他来这里做什麽?来找你的麽?”彖望著唐池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问道。
“唐大人?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麽的,站在殿外,看我半天冷笑两声就离去了。问他,他也不理人家。我还以为他是您派来的呢!”珍妃噘起小嘴,摇著天子的手臂。
“嗯……”微笑著,伸手拍拍她的头,“不用担心,他不敢对你做什麽。朕会好好警告他,让他不要再来後宫。如果他以後再来,你便告诉朕,朕会罚他。”
“嘻嘻,皇上您舍得罚他麽?”珍妃眨眨大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什麽意思?小丫头!”拧了她一把,拥著她向宫内走去。
“如果为了一个小小的珍珍惩罚了唐大人,让唐大人知道岂不是要留下恨意,到时……,何况谁不知道唐大人乃是皇帝的得力臂助,唐大人所说的话,就连皇帝也得听上三分……哇!这不是我说的,是大家都这样传的嘛!”珍妃赶紧捂上小嘴,一幅我什麽都不知道的天真顽皮样。
盛凛帝皱著的眉头松开,轻笑出声。
'唐大人,皇上晚上对您是不是也很温柔?'女孩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像是魔咒一般不停的在脑中回荡著。
温柔?他对我?哈哈哈!我算什麽,他怎麽会把他的温柔给我!
温柔……那玩意儿我也不稀罕,不稀罕!没关系,我是男人,没有温柔的言语、没有温柔的怀抱、没有温柔的抚摸、没有温柔……我也没有关系。
我只要把自己的温柔给他就好,对,只要给他就好。……哪怕他把你的心送给别人践踏?
不是的,彖彖不会这样做的,那只不过是一只到处可见的竹片而已,送人也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真的?
不想让自己的惨笑被别人看到,双手捂住脸滑下。
珍妃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不是整个後宫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朝中官员呢?禁卫军的夥伴呢?他们也知道了麽?他们会怎麽看我?
没关系,他们怎麽看你也没有关系。只要彖还把你放在心上,只要他还需要你,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挺起胸膛,好好保护他,为他迎风挡雨,为他赴汤蹈火,守著他,看他笑傲人间,看他幸福欢笑,看他子孙满堂。
那你呢?我?我去醉里寻梦,呵呵呵……
作出笑脸,对每个看到他行礼的人点头微笑,趁所有人不注意,唐池不知第几次的在夜色中消失了身影。今夜,彖好像说了要去珍妃那儿吧。
盛凛帝坐在侍中郎的房间里,等待他的归来。今夜他又不在,这段时间他到底去了哪里?
一更过去了,二更的更鼓敲响。
三更临近的时候,皇帝站起身,离开唐池的房间,走向自己的寝宫。
唐池,朕等你自己告诉朕,这段时间的夜晚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麽。
就像逐渐复苏的天下状况一样,宫中、朝中也暂时进入了平定。人们没有事干的时候,就开始喜欢磨嘴皮子,互相交换一些可以给生活带来刺激的消息。流言就这样慢慢扩散了开来。
“皇上继位已经三年,为什麽至今还不见圣上立後?”
“是啊,而且至今没有子嗣,如果圣上有个万一,这大亚皇朝的今後……”
“听说皇上不怎麽常去嫔妃的宫殿,也很少招寝,……,还有啊,下官还听闻至今还没有哪个嫔妃在龙床上睡过哩。”
“……下官曾听人说,皇上似乎经常去唐大人那里。你可知道,唐大人就住在皇上寝宫的侧殿?”
“我听人说,唐大人好像一直对皇上都有……嘿嘿!”
“你看见没有,唐大人今天好像气色不好、行走不良哎,你说他……”
“我今天看见皇上走在路上的时候,摸了唐大人一把……”
“嘻嘻,皇上宠信唐大人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想必唐大人在床上……”
“啧!真看不出来,那唐池表面上一幅耿直廉白样,暗地里却是那麽……!”
“就是!一个大男人,年龄还比皇上大,也不知他怎麽引诱当今圣上的!真是不知廉耻!”
“那唐池不是懂药物麽,会不会是他用药物迷惑了皇上?否则皇上怎麽好好的後宫佳丽不抱,偏要掘一个大男人的後庭?如果那唐池长得天香国色尚可理解,可……”
“如此嬖臣怎可留与圣上身边!说不定我大亚皇朝就会毁在这种无耻的人手上!”
……
假装没有看见那些指著他的背影瞟著他的脸庞,聚在一起暗中不知在说些什麽的朝官,唐池挺直脊梁骨与往常一样跟在皇上的身後向御书房走去。
刚到门口想要跨步进去时,忽然首领太监走到门前一躬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唐大人,皇上让您不用跟进去了。您去忙您的吧。”
“什麽意思?”唐池不解。
“字面上的意思。皇上吩咐了,如果没有召唤,以後唐大人不准再跨进御书房中。”刘喜得抬起头,一脸洋洋得意。
“……知道了。”唐池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刘喜得望著他离去的背影,yy一笑,跨步走进御书房,顺手带上房门。
“唐池依言回去休息了麽?”盛凛帝伏案阅卷,头也不抬的询问道。
“是,奴才已经转告唐大人,说皇上见他脸色不好让他回去休息。啊,皇上……”
“何事?说。”
“唐大人刚才让奴才转告圣上,说这段时间因为朝中风声很大,为了避嫌,今後他会尽量不来上书房为皇上处理公事。”
放下笔,盛凛帝皱起眉头,敲敲书案,“知道了,你也下去,没传唤不要进来!”
“是,奴才告退。”刘喜得躬身倒退离开。
他在公事上已经不需要我了麽?还是为了避嫌?突然闲下来的唐池,发现自己竟无事可干,为避免更多的胡思乱想,他回到房中开始阅读医书。这两天如果实在没什麽事做,就去找封大夫讨教讨教医术吧。
“唐池呢?”盛凛帝不耐烦地扔掉手中奏折,询问首领太监。
“唐大人好像去了太医院。”
“他去太医院做什麽?”
“奴才不知。”
“去找他来!让他立刻来见朕!”
“是。”
出外转了一圈,刘喜得回到上书房,“启禀圣上,唐大人说……他……”
“说他什麽!”皇帝怒!
“说他不是狗呼之欲来喝之则去,皇上要找就去找珍妃好了。……皇上饶命啊!这话不是奴才说的,是唐大人说的呀!”见皇上拍案而起,刘喜得吓得连忙跪趴於地大喊饶命。
“来人!摆驾太医院!”盛凛帝一声怒吼!
太医院中,唐池正和太医的封大夫讨教著什麽。
“池儿……”封大夫欲言又止。
“您有什麽就说好了,侄儿听著呢。”唐池放下手中药草,对封十露出微笑。
“你对皇上……”
“圣上驾到──”
彖来太医院做什麽?唐池怀著满腹疑问随太医院中太医一起跪下迎驾。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唔……!”唐池捂著肚子被皇帝一脚踢翻在地。
“皇上!皇上息怒!”不知发生什麽事的封太医连忙跪行到皇帝身边,想要阻止他的暴行。
一把扯住唐池的发冠把他从地上硬拖起来,一句话没说,把他往内屋的药房拖去。
唐池跌跌撞撞不知发生了什麽事情,不敢反抗也不允许他反抗,随著暴怒中的盛凛帝进到里间。
站在外面的所有人不知里面正发生著什麽事,也不敢探头进去观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内屋响起,然後嘎然而止。像是被硬生生吞咽下去。随即屋中传来了rou体的撞击声……
太医和侍卫们低下了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声音代表了什麽,又加上流言。
禁卫军副尉的原谦诚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首领太监刘喜得不知道在打什麽心思,脸上一会儿忧一会儿喜。
官职二品的唐池被免去了禁卫军首领骁骑都尉的头衔,但依旧以侍中郎的身份侍候皇帝身边。三日後,崇盛三年五月二十日,珍妃被封为嫔妃之首──珍贵妃。
被皇上撤去禁卫军首领职位的唐池,已经完全被宫中内外传言成他乃皇上的娈童,但庆幸皇上明睛尚在,只把他当作玩臣并没有赋予他实权,大臣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拿此事大做文章。
面对宫中内外人士的嘲讽,唐池闭上眼睛,封上耳朵,合上嘴巴,试图努力做到对外界不看、不闻、不问。
而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离去的原因,只因为那天在太医院,在他昏死过去的一刹那间,他听到彖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池,朕好想你。
第六章
盛凛帝似乎越来越宠爱珍妃,对原来的宠臣唐池则越来越不留情面,一有不如意的事情,轻则骂、重则打,而且都是当著别人的面。
这日,唐池在侍候皇帝和珍贵妃画画时,不知怎的打翻了洗笔的小钵,把珍贵妃花了半个月心血所画的工笔画给泼脏了。首领太监刘喜得当场就大惊小怪的叫起来。
“啊!呜……”珍贵妃小嘴一瘪,看著眼前化开的工笔画,眼圈儿红了。
“对不起!臣不是有意的!贵妃娘娘请……”唐池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是也只有弯身赔礼为先。
“呜……,唐大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吩咐你做事,可是不喜欢为什麽你不明说,要用这种方法……呜呜”珍贵妃头一转,扑到放下书卷闻声走过来的皇上怀里。
“怎麽回事?唐池你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你忘了朕上次说如果你再有下次决不轻饶的话了吗!来人!拿竹板来!”皇帝怒喝。
“皇……上,不要惩罚唐大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让唐大人……”珍贵妃为唐池求情道。
“不用多说!唐池,跪下!”
刘喜得把竹板送到,偷偷看向唐池的眼神尽是y险的嘲笑。
抬起头,唐池看向皇帝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彖彖,你变了,变得太多,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日见消瘦的唐池精神也越来越差,他知道自己已经面临崩溃的界限。可是在内心的某一处,他仍旧希冀这一切只是暂时,只是彖为了避嫌而做出的手段。等这段时间过去,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到从前。他已经不要求彖会爱上他,也不要求彖像喜欢珍妃一半的喜欢他,只要他还信任他,只要他还需要他为他做事,这就行了。只要恢复到以前,就行了。
没有避开唐池的目光,盛凛帝盯著他,一竹板抽了下去。五板过後,珍贵妃已经吓得不敢再看。
二十板过後,唐池因为身体原本就在衰弱的缘故,竟昏死过去。只是途中,没有发出一声哀求和惨叫。甚至连申吟都没有泄出。
挥挥手,盛凛帝命人把唐池拖了出去。
珍贵妃移开捂住眼睛的小手,跑到皇帝身边,伏在他怀中,小小声地说道:“皇上,我好怕哦,您说唐大人会不会因为这次的缘故而更加恨我呢?”
摸摸她的脑袋,温和的笑道:“你不用担心,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皇上……,你对我真好……”珍贵妃满足的笑了。
刘喜得见之,知道不宜再留,转身悄悄走了出去。他要把他现在得到的消息尽快传给上面的贵人,好让她们判断下一步的行动。
从y湿的地面爬起,唐池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向未央宫走去。路上看到他的禁卫军都低下了头,不忍心去看也不能去喊更没人敢上前搀扶。
好不容易走回自己房中,唐池一头倒在了床上。泪顺著他的眼角缓缓落下。
彖,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这样对我的理由,求你!
过度的疲累和伤痛,让他朦朦胧胧的陷入了梦乡。
深夜,一道人影从门外闪身进来,迟疑著走到唐池的床前。
见他已经沈睡,来人伸出手掌,轻轻爱抚著他的面颊,举起大麽指,极度温柔的为他抹去眼角的泪滴。
人影缓缓伏下身,跪在床前把头趴在唐池的怀中,双臂紧搂著他,静静听他的心跳,久久。
天快亮的时候,人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去。
崇盛三年六月十六日。
唐池因为被盛凛帝警告不得接近珍贵妃,所以他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前去坤宁宫,也没有看到皇上。彖似乎在有意无意的避著他。无所事事的唐只好每天泡在屋中研读医书,太医院他已经不好意思再去。
相思苦,苦相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呵,男子掩上书卷,轻笑出声。声音虽在笑,脸上却尽是苦涩。
以前还嫌他来得太勤快,如今他不来了才知道这屋子是如此寂寞。来的时候害怕他粗暴的爱抚,不来的时候却如此想念他的体温。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害怕他突然翻脸,不跟在他身边,又担心他的安危。唐池啊唐池,你就一天都不能离开他麽?
如果离得开,我又何必把自己到这种境界……
去看看他吧,就只看一眼也好,看看他好不好,看完了就回来。他现在应该在珍贵妃那里吧?
站起身,挣扎了半天,这才挪动脚步向门外走去。
借著自己对宫中地形的熟悉,唐池避开守卫,安然溜进了坤宁宫。进入坤宁宫,他越发小心自己的行动和呼吸。
彖的工夫可能要比我高出一截,如果让他察觉我偷偷跑进来看他,他会不会误会?
盛凛帝正在和珍贵妃下棋。边下边笑珍贵妃老是悔棋,小毛丫头一个!珍贵妃不依的跺起小脚,嚷嚷著让彖再让她十子。
“哈哈!朕干脆承认输了算了,好了好了,不就输几盘棋麽,有必要把小嘴嘟得那麽高?”笑笑,伸出手为她摘去落在头顶上的花瓣。
珍贵妃小脸儿荡起了含羞的笑,遮掩似的,端起一边小几上的香茗送到口边,微起芳唇酩了一口。
“人家想赢嘛!您说的只要我赢一局,就带我出去狩猎啊。人家好想出宫玩哦。”放下茶盏,珍贵妃开始和皇帝讨价还价。
狩猎?距上次的狩猎已经过了三年呢。在国家逐步稳定的今天,彖终於又起了玩乐之心?如果他出去狩猎,会不会带我一起去……
唐池从自己的思想中清醒过来时,才发现那二人竟站起了身向这边的小树林走来。吓了一跳,赶紧把脑袋收回,翻身上树伏在枝丫上。
盛凛帝眼角余处忽然感到有什麽一闪,唐池?是他麽?他来这里做什麽?
想著想著,彖的嘴角泄出了一丝说不出来是什麽感觉的微笑:有一点得意,有一点开心,有一点好笑,还似参杂了一点想念……
故意引导著珍贵妃向那棵有问题的大树下走去,一到树下,皇帝更能肯定树上的人一定是唐池。身子能掩藏,可是他那特有的清香气味却泄漏了他的所在。心思一转,正想做些什麽事刺激刺激他的侍中郎,突然!
“啊……痛……肚子好痛!皇上……”珍贵妃突然手捂小腹扶住身边的树身,额头脂汗直流。
“怎麽回事?出了什麽事?来人!传太医!”不晓得为什麽,彖有现成的大夫不用,却命人去传太医前来。
唐池伏在树上,见此情形刚准备跳下时,他忽然看见彖对他背著手摇了摇。这是什麽意思?他是对我做的麽?他看见我了?摇手是要我不要下来麽?
太医赶到的时候,珍贵妃已经在口吐鲜血,痛得满地打滚,完全失去了美女的样子。
看著这样的珍贵妃,彖的眼神很奇怪,既似怀有怜悯也似带著冷淡。过了好一会儿,才蹲下身子出声安慰。
珍贵妃被毒害,但因救的及时加上饮用分量不多,一条命留了下来。
被毒害了爱妃的盛凛帝陷入暴怒中,命人三天内查清案情。在多方收索查询下,嫌疑人物浮出了水面。其中最有力的证据乃是首领太监刘喜得的供言。
“你说!为什麽怀疑凶手是侍中郎唐池?”皇帝坐在御书房中,与刑部常大人一同查问此案。
“唐大人?怎麽可能?!”常万正听到嫌疑者名字,当即露出否定的神色。被坐在上首的年轻皇帝横了一眼。
“启禀皇上、常大人,奴才也不想唐大人竟会下此毒手,那日奴才听闻贵妃娘娘被毒害後,立刻跑到茶房想看那壶香茗还在不在,如果在也好拿来让太医分析,早日配出解药。可是没想到……奴才刚到茶房外面时,就看到唐大人手提什麽藏於怀中从茶房中悄悄走了出来。进去一看,果然那壶香茗已不见踪影。”首领太监神情迫真的力说道。
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