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狼过美人关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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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一声声催促,她的脚却舍不得跨出一步。
你快给我滚!娘亲以猛力的手劲将她推倒在地上。
她咬住唇,怎么也不敢哭。眼前的娘亲脸色惨白,满是怨恨,长发散乱,妆泪阑干。
身穿绣着金鹧鸪的织锦艳红妃袍,裙摆被风吹得掀卷狂扬,在她眼前翻飞。
你要报仇!记住,你要用生命保护望辰,杀掉那对可恨的母女,夺回被偷走的东西!我绝不投胎转世,我要在黄泉等你提着仇人的头颅来见我,你如果没做到,我在y间绝不放过你!娘亲咬牙切齿,唇角沁血,抛起一条白练绕在屋梁上。
不——她摇头,小小的拳头握得死紧,被人拖着离去。
泪眼中,她看见娘亲站上摇摇晃晃的几椅,双眼带着恨意,瞪着她,然后将白练套住自己的颈子。
不……
那一日,她失去娘亲,失去一切,变成一个活死人。
那一年,三岁的她往后再也没有自由,再也没有笑过。
她的心,被复仇的绳索捆绑,无处逃脱。
有如被娘亲的诅咒附身,她的生命只剩空d。
第一章
夜深沉,人悄悄。
屋内烛火摇曳,男子一身墨黑束衫,长发束于脑后,身姿挺拔凛傲,似一只孤鹰,又似一匹独狼。冷凛的五官,剑锋般的利眉,配上狭长深幽的褐色冷眸,薄唇噙着寒凉的肃杀气息。
他正是邢放,官拜刑部尚书,人称冷血残狼。
又一个?他坐在书案前,偏头望着立于身侧的下属,十足沉冷。
五指一拢,剑眉轻挑,他将腰际的佩饰玉辟邪握在掌心。
是的,大人,京师东门外的林子里又死了一个人,已查出是宫内涣衣老妇的儿子,他的额头上也有五星芒记号。
邢放细长的眼一眯。
忒歹毒的杀手!短短五日,京城一带已死了十九人,这些死者,无论男女老少,全和皇宫有关,不是有亲人曾在宫内当差,就是死者本身即为为宫中之人。
这一连串的命案,他能不亲自出手查办吗?不论皇上是否会找他问个清楚,他都无法忍受有人在他的地盘撒野,更何况对方嚣张的行径摆明向皇宫挑衅,他岂能坐视不管?
他拿来一张纸,持笔蘸墨,写下那些死者的姓名与其身份,接着在纸上另以丹墨作注记。
邢放盯着纸张沉思,再挥笔,红艳的丹墨在白纸上落下一道道轨迹。
呵,原来如此,那凶手作案并非全然无迹可循。邢放剑眉一扬,褐眸闪过一道异彩,唇边冷寒更甚。
很好!对方恐怕没有弄清楚一件事——对方是够聪明,但冷酷比不上他:够冷狠,但残凛比不过他。
惹上他邢放,非死即伤!
◇ ◇ ◇
朔星握着两把柳叶弯刀,盯住那夜行的男子。
不准再失手!别忘了,你还想活下去吧?
凤婆婆y恻恻的提醒仿佛在她耳畔响起,像一阵飕飕的冷风刮过脸颊,比刀锋还尖锐,让她不寒而栗,握着弯刀的手微紧,掌心沁汗。
她咬住下唇,提醒自己不可再出错,她曾经错失一次机会,凤婆婆不会给她第二次!她不想再品尝浑身似冰冻裂、似火焚烧的痛苦,那全身每一处尖叫着求饶的煎熬,她不想再体会。
不能再迟疑了,她得出手,她得报仇,她得活着!
纤瘦的黑色身影倏然飞纵,朔星朝那夜行男子扑去。
☆☆☆。。。☆☆☆。。。☆☆☆
刀光一闪,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对方的颈项。
那人没有发出喊叫,只有血脉割断的细微声响以及血y进出滴落的声音,有如在暗夜里弹奏着呜咽的音调。
死者缓缓倒地,寒风吹过树梢,似一声声叹息。
在朦胧的月光中,朔星罩着黑巾的脸上仅露出一双星眸,漆瞳像是无底的黑d,幽深沉郁。这个以血祭刀的亡魂,还不是她最后一个要杀的人。
好,还有几个目标,她必须尽快解决。弯刀一敛,她翻身上马,策马扬蹄。
黑暗中陡然s出一道利箭般的黑影,拦住朔星的去路,那气势比骄阳炽烈,却又比寒冰冻冽,令人惊颤。
正当邢放感到失望之际,后宫却出了事,奔雪公主被人掳出宫,下落不明。
这消息惊动了楚越,也惊动了邢放。
楚越,邢放的四师弟,文渊阁大学士,文采风流,计谋多端,脸上总是带着优雅的微笑,深受皇帝重用,在朝中素有文胆银狐之称,与奔雪有着极深的情缘。
三师兄,我恳请皇上让你暂时放下刑部的事务,肋我一臂之力,你不会冷眼旁观吧?
楚越眼中隐隐的担忧打动了邢放,于是他放下刑部的事,策马跟着楚超前往北方的雪地。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袖手旁观。于公而言,奔雪公主是皇女,他不能不救;于私而言,他也不希望楚越失去所爱,况且,他隐隐觉得掳走奔雪公主的事也许和那个神秘女杀手有关,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三师兄,谢谢你帮助我找寻奔雪。差越递给邢放一个微笑。
别弄错了,我并非为你,只因事关公主。还有那个神秘女杀手。邢放淡淡的瞥他一眼。
楚越低笑,颊边一缯长发飞扬。三师兄,你总是这么寡情又……嘴硬吗?不承认对师兄弟有多关心,总是用冷漠遮掩真意,以严凛对待自己,呵,三师兄,你不觉得累,我都替你喊累,你真是一匹冷酷又可怜的狼!
总比你老是用假兮兮的笑脸粉饰一切,虚情假意又j计无数来得好吧?臭银狐。邢放嘴角挑起一抹笑,陷入情感中,失去平日的冷静,这并不像你。
三师兄,我相信,总是用冷酷包装情感的你,终有一日会尝到爱情的各种滋味。楚越笑着道。
邢放睨视楚越一眼,不置可否。
情感对他而言有如一则神话,遥远而且难以想像。他痛恨犯罪,全心投入工作,吝于对人付出关心,从不表现情感,更不曾对女人有过特别的感觉,冷酷得像个无情人,有可能尝到爱情的滋味吗?
不,这样的他,与爱这个字沾下上边。
◇ ◇ ◇
北方的雪山上满是积雪,有如铺着洁白的毛毡。
朔星望着一身雪白的奔雪,漠然的眼底闪过幽郁的恨意。
奔雪是她报仇的对象,也是她存活的理由。
凤婆婆与她找了十几年,终于找到奔雪母女俩的下落,本以为能够一报血仇,谁知奔雪的母亲雪妃早已死去,她只能向奔雪下手。
你们掳走我做什么?
奔雪如仙子般清丽的容颜,美得脱俗,却一脸倔强,让朔星觉得好刺眼。
哼!这单纯无知,纯洁如纸,受人疼爱、保护的娇弱花朵,她恨!
要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然后杀掉你。期待了这么多年,她为的就是这一刻!
你娘的坟在哪里?一旁的望辰沉声问道。
我不说,你们想乱挖我娘的墓,我绝不允许。奔雪仰起脸咬牙,不明白她们想找的是什么。
朔星柳叶弯刀一扬,轻划奔雪的颊,然后将刀抵在她的颈子上。
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说。奔雪看似娇弱,但死也不肯透露。
说!朔星眯眼,刀尖抵得更紧。
姊姊,直接杀了她比较痛快!望辰咬牙,扬起手中的刀。
朔星身子一旋,翻身跃离马背,于千钧一发之际问避而过。
她飞身顿足,立于树枝上,望着眼前一身黑敛凛拔的男人,心中发颤。
这个人是何时出现的?她竟然没有察觉出对方的存在!是她太大意,也是对方过于可怕。
你是谁?刑放嗓音冷肃,傲然而立,手中的利剑闪耀着黑亮的幽光。
呵,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循线找出凶手杀人的轨迹,悄悄飞身前来,果然逮到杀人后想逃走的恶徒。
他眯起长眸审量者。对手的反应矫捷迅速,但身形过于纤瘦,肩膀不够宽厚,腰枝太细,出乎他的预料。
你又是谁?朔星冷冷一笑。这男人那张脸冷峻凛傲,简直摄人心魂,她恐怕遇上强手了。
刑放。唇角淡然一扬,他心头微讶。想不到对方是个女人,嗓音柔和清凉,好听而不腻。
刑部尚书刑放?她早听闻其冷残之名,不禁一惊。一旦刑放c手,她就难以施展计划;刑放这个人,她非甩开不可。
为何杀人?他沉凛地问道。二一十条人命不算少。
我却嫌不够!目光一敛,足尖一点,朔星舞刀飞身迎向他。
邪放目光如刀,却驻足原地,等待她主动出招。眼见她的刀锋已近,陡然一线y魁的冷光自他手中扬起,迎上她的弯刀,匡地一声轻响,震开她右手的刀剑之气。
朔星吃惊。刑放手劲稳健,内力深笃,那么快速的剑法,凛冽的剑气带着肃杀与y寒,直她脸颊的肌肤,简直像一批盯住猎物的狼,以凶残猛迅之姿向她扑来。
秀眉如剑般扬起,纤腰一扭,将弯刀握的更紧,朔星翻身再击向他,柳叶弯刀再度与他的冷剑相抵,迸出火花,接着,两人一连串的来往攻守犹似星火点点,起落飞腾。
嘶一声,朔星的衣衫陡然被邢放冷利的剑尖划破,一阵凉意袭上她的肩颈。
邢放凝眸看着她。她肩上的肌肤雪白如玉,上头有块五芒星状的青色胎记,在月光下恍若敷着一层淡金烟粉的星星,令人惊艳,吸引住他的目光。
朔星咬住红唇。怒掩l肩急急地退身,瞪视着邢放。
不行,她的身手敌不过他!她可以轻易取走几十条人命,在邢放面前却占不得便宜,刚才若非她问避得快,他的剑锋可能会像狼牙一般咬下她整个肩头。
邢放屏息迎上她惊怒又美丽的眼睛,那墨黑如一潭寒泉的熠熠幽眸让他不禁好奇,不知她掩在黑巾下的脸是什么模样?
她究竟是何身份?又为何要杀人?
呵,自他二十二岁成为刑部尚书,五年来,没有一个罪人胆敢如此张狂,她是第一个,实在够大胆,够有勇气。
你到底是谁?这女人不会赢,她注定输!他自信的褐眸闪烁着幽光。
朔星不语,忽地从怀里摸出一颗弹丸,朝邢放扔掷,然后迅疾脱身。
邢放纵身跃开,只见眼前一片蓝色的烟雾瞬间扩散,待烟雾散去,她已不见踪影。
她真以为能永远逃走吗?邢放将剑收人鞘中,浓眉一扬。
只要再遇上她,她绝无脱逃的机会,因为,仅此一次他便看透了她。
他十分期待与她再度交锋。
◇ ◇ ◇
邢放等待着那神秘的女杀手再次犯案,谁知她却沉寂好几日不见动静,京师平静无事。
住手!陡地,一道喝止声伴随着白影色身影飞掠而来,扫开朔星与望辰。
朔星后退几步,望见一名儒雅俊逸的男子护在奔雪身前,至于另一个傲凛的黑影,竟然是……邢放。
邢放隐隐松了一口气。还好来得及救奔雪公主,楚越大可以放心了。
他的目光转而落在那两个掳走公主的黑衣人身上,眸中闪过幽深的光芒。其中较高的黑衣人,那身形以及手中的柳叶弯刀十分眼熟,难道他的直觉真是对的?与邢放的目光交会的刹那,朔星握紧手中的刀,身子一震。
休想救走她!望辰蓦然发出冷哼,飞身扑近楚越。
朔星也同时迎上邢放,邢放出剑接招,瞬间往来数十招。
啊!姊姊!望辰下敌楚越,被他突击的掌风劈上胸口,身子飞跌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朔星挥开邢放奔向望辰,双手的柳叶弯刀挥展似羽翅,护住妹妹。邢放如狼一般纵身扑向朔星,朔星不得不专注的与他缠斗。
双方来往数回合,陡地,邢放剑一挑,划破朔星的衣衫。
凉意透肌,朔星破裂的衣衫滑落,l露出肩背。她瞪着邢放,极为不甘。又一次被邢放占尽便宜,好恨!
邢放的寒眸落在朔星肩上,薄唇一敛,冷然道:果真是你。终于又见到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的心中涌起一种征服欲。
朔星飞跃至望辰身边,扶住她道:你得伤不轻,咱们先走。好!望辰说着,掷出两枚弹丸。
嘶然轻响,一大片蓝青色的烟雾冒起,趁烟雾弥漫,朔星扶着望辰飞身离去。
离去前,她望向邢放模糊的黑色身影,心头窜过战栗,不
安感如乌云笼罩着她。
邢放那双褐眸仿佛将她看得透彻,她深信他会追上来,她恐怕再也不能轻易逃脱!
第二章
姊姊……
望辰在背后的呼唤让朔星下得不止步。
她令马儿停下飞奔的步伐,然后将望民抱下马背,让她靠着树干坐下。
姊姊,我胸口好痛……望辰皱着眉,痛苦地道。
朔里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拉下望辰脸上的黑巾,将药丸递人她口内。
别说话,快将元气丹吞下。是姊姊不好,不该让你跟着我出来寻仇,又没有好好保护你。朔星拭去她后边的血迹,心中十分自责。
不,是我自己爱跟着你的。婆婆教我们功夫,但我不如姊姊聪明,她对我的要求本来就不高,我又没有你勤奋,老是偷懒,所以活该受到教训。望辰的脸上闪着泪光,问道:姊姊,我会不会死?
住口。望辰,你这个傻瓜,姊姊不会让你死,我会用生命保护你。朔星咬牙,若不是邢放c手搅局,我们早就成功了。
原来那个人是邢放……姊姊,你斗不过邢放的,听说他对待犯人从不手软,是一匹冷酷无情的狼,你要小心……
别说了,无论如何,该杀的人就是该杀,否则我如何面对死去的娘?邢放一定会追来,我们快回去,婆婆会医好你。朔星扶起望辰,将她背在肩上,提气飞身上马。
你要用生命保护妹妹!
☆☆☆。。。☆☆☆。。。☆☆☆
鞭策着马儿扬蹄飞奔,耳中听着妹妹忍痛的喘息,娘亲死前凄厉的声音在朔星脑海中回响。
她的唇角闪过一丝苦涩和悲感。是啊,妹妹是她辈子的责任,也是娘亲死前最放下下的人。
姊姊,娘真的是被那个雪妃害死的吗?对于娘的死,我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望辰在她肩上低问。
你当然没印象,那时你才两岁,当然什么也不知道。只有三岁的她独自承受娘亲死前的诅咒,背负着复仇的沉重枷锁,亲眼目睹娘亲将白练套上颈项……
她不曾忘记那一幕,忘也忘不了!
突然身后传来另一道马蹄声,朔星催马更急,但身后的蹄声越来越近,接着一道冷光倏然袭来,她立即族身将望辰护住。
邢放的剑尖在她耳边飒然掠过。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沉声问,痛恨他的追缠不休。
你掳走公主,又是杀人凶手,该抓。邢放凛然道,瞧清楚受伤的望辰是弱点,因此剑锋一转,朝望辰进。
朔星护在望辰身前,频频向邢放出招,可是邢放手一翻,刹那间便将望辰抢过来,紧紧箝扣在胸前。
要她活命就追来!邢放发现,逗着这个神秘的女杀手,实在有种说不出的趣味。
可恶!朔星咬牙,策马回头追向邢放。
邢放转头瞥视朔星,发现她的眉宇间带着怒色,整个人像是一团艳红的火,他唇角绽出一丝冷笑。
很好,好极了,他就是要她发怒,让她越追越生气。对手的怒火一向是他胜利的火炬。
刑放,你不准伤害她!朔星握紧拳瞪着邢放,气身下的马儿跑得太慢。
邢放不语,挑高剑眉,故意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逗着朔星。
半晌,他眸光一闪,忽然掉转马回头迎视朔星。
朔星勒马,纵身扑向邢放。
他扬起剑接招,双方刀剑瞬间交会数十回合。
朔星虽以速度取胜,但邢放肩上背着望辰,却能以冷冽又强劲的剑招占尽上风,朔星自知应付得相当勉强。
邢放剑锋忽然一转,划向望辰。
啊!望辰痛得发出低喊。
你故意的!见妹妹的手臂被邢放划出一道血痕,朔星气得咬牙。
我下曾失手。邢放不否认自己想让她更生气。
狗官!朔星从齿缝间迸出怒骂。
你要自己活命,还是让她活命?邢放挑眉迎视朔星的眸子,望着她饱满起伏的胸膛,呼吸不禁一顿。他抿起唇压下失常的心跳,沉声道:依我看,你和她都没有机会逃出我的狼爪。邢放将剑锋抵在望辰的颈上。
我和她都要活!不,她不认输,她要赌一赌!
她飞身再上,决定抢下望辰,却见邢放眸中闪过一丝异,忽然将望辰朝她抛来。
望辰!朔星急急揽住她。
就在此刻,邢放剑气似虹,猛烈地袭来,她不假思索,旋身以背部承受邢放的剑。
锐利的剧痛自肩背传来,她咬牙低吟一声,回身避开邢放的利剑,并以仅剩的劲道解开望辰被邢放点住的x道,将望辰抛上马背,接着以刀刺向马腹。望辰。快走!
马一受痛,疯狂的往前疾奔而去。
姊姊——望辰哭喊着,频频回头,没一会儿便被马儿迅速带离。
不错,你反应挺快的,果然宁可自己受伤。邢放墓然来到她身畔,早料到她这一步。
你算计我!朔星又惊又怒。她的确是打算让望辰逃脱,才能心无旁骛的对付邢放。
可恶!她扬刀劈去,谁知邢放的嘴角却带着一丝诡笑,不躲也不闪。
当弯刀即将落在他肩上,她却陡然失去力道,手一松,刀匡啷坠地,接着双腿一软,再也撑不住身子,跪坐在地上。
你……她大惊失色。
你输了。邢放好整以暇地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忽然间四肢发软?
我的剑锋有毒,武功再强的人也会顿然变得浑身无力,除非吃下我的解药。
什么?朔星感觉到肩背上的刀伤开始发烫。我要的是你,你妹妹望辰,不值得我浪费心力。邢放双手抱胸而立,垂眼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鬼话?朔星佩脸瞪他,深觉他挺立寒凛的姿态像魔鬼,冷冽的褐眸像狼般冰冷无情。
你妹妹武功差,而且受了伤,就算她逃走,要回头来救你,也等于自投罗网,她若真有这个胆量,我就等她来送命。邢放薄唇一扬,抓住武功差的妹妹,等武功较好的你来纠缠不休?我邢放可不是蠢物。
你这个魔鬼!朔星挣扎着硬是想站起身,肩上灼痛得像烧焚,她真是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错了,我是冷血无情的残狼。邢放抬起她的下巴,一把扯开她脸上的黑巾。
看清她的容貌后,他忽地一愣,黑巾从手中滑落。她……竟是如此清丽灵秀,而且有些似曾相识。英气的眉、俏挺的鼻,红菱的丰唇,玉般的肤肌,即使一双翦水瞳眸像幽深的潭水,甚至闪烁着冷冷的杀意,仍丝毫无损她的出色。
放手!那赤ll的审视目光让她惊慌,她忿忿的别开脸。
邢放哪肯由她,迅速捏住她的下巴。
真可惜,以你这样的姿色,去卖笑比当杀手来得有价码。他抿起唇残酷的道。
你……竟敢说她适合卖笑?
邢放深知她气愤至极,将她的身子从地上提起。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弱点?他沉敛的嗓音中有抹邪气的嘲笑。
朔星想要挣扎却没有力气,只能使劲咬唇瞪着他。
你的左肩,我可以轻易削下来。邢放的手指故意施劲,箝捏她的剑伤。
你……你这匹该杀的狼!朔星咬牙强忍住肩背上的剧疼。
她的左肩是弱点?他怎会看出来?朔星心中窜过一阵惊栗。这是有一回她不愿拔刀杀人,凤婆婆严厉的惩罚她,被狠狠砍伤的她疼痛不堪,但还是得忍痛练刀的结果。
邢放敛眉,拿过她的双刀,将她抛上马背,然后跨坐在她身后,铁臂箝着她的腰肢,喝令身下的黑馏奔驰。
在该杀之狼的眼里,你是只折翼不能飞的鸟。邢放垂眉睨着她,语气淡漠。
你再说一次!朔星揪紧他的衣襟,沉冷的眸瞳瞪视他,真想拿刀剐烂他椰榆的嘴。
他扬唇,还不肯认输?没想到她的傲骨还真是挺硬的。
输字我不会写!
我会教你。邢放脸上闪过一丝冷邪的神情。
朔星握拳强压下怒火。她真不明白,在凤婆婆的调教下,十几年来她早已忘了什么是情绪,也不曾再被撩起情绪,但刑放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她的怒气,为什么?难道她还无法完全控制情绪?还是邢放太可怕?不!她绝不让这匹冷血残狼得逞。
邢放将朔星箝得很紧,发现她的身子隐隐颤抖。她害怕?还是忍着痛?肯定是心中的怒火烧得太旺吧。
他凝视她l露在外的伤处,有点诧异。她的伤口异常青肿,与单纯的刀毒伤口不太相同,他得好好探究一番。
黑骝载着两人奔驰在黑暗的林中,风声、树叶声、马蹄声,谱出邢放征服与霸占的激昂旋律。
◇ ◇ ◇
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泠泠的水流声在夜空下回响。
邢放立于溪畔,深深地吸口气。
这里空气中没有腥臊的兽味,只有枯叶及单上薄雪的冰凉气息,算是可以暂歇的安全之地。
下马,自己掬水喝。他回头挑眉瞧着虚弱无力、伏在马背上忍痛的朔星。
朔星偏头瞪他。教她下马?她因中了他的剑毒而浑身瘫软,肩背上烫得像火烧,那来的力气下马?瞧邢放褐眸中的淡漠,根本是摆明了要看她无法下马糗状,她心中就有气。
两人目光交会,犹似兵刀交接,谁也不让谁。
看她一脸冷傲,不服输,邢放索性弯身掬起冰寒的溪水,泼向脸庞。
自京师陪同楚越到北地来找寻奔雪公主,又不停追捕朔星,已奔波好几个日夜,他得稍微喘口气。
朔星咬牙挪动手脚,自马背上缓缓滑下,双腿却无力撑住身子,哗啦一声,她重重的跌下马,伤处结结实实的撞向地面,疼得她几乎尖叫,但她及时咬住唇,不让邢放听见她的痛呼。
哼,他不就是存心要她狼狈求饶吗?他休想!她就是痛死,也不会在他面前示弱。
她决定待在原地不动,就算伤口上像有一条毒蛇下断噬咬,毒y在她体内嚣张的肆虐,折磨着她,她仍然死也不求饶,不让他得逞。
朔星狠狠瞪着邢放弯身饮水的背影,巴不得眼神可以化为利箭,将他的背刺成蜂窝。她瞪着他好半晌,最后于脆盘腿坐在地上运气调息,以缓解疼痛。
邢放听见她自马背坠下的声音,唇角微抿,一会儿回过头后,只见朔星挺身坐在地上闭眼休息,状似轻松,但他长眸一眯,便发现她的额际闪着微光。
那是汗,此刻夜已深,十分寒冷,她还会沁汗,肯定是强自忍痛的结果。
好,他要瞧瞧她能忍到什么地步。他没见过任何一个男人被他的毒剑所伤后,比她还能耐痛。
不喝水?邢放剑眉一挑。
不渴。朔星面无表情,继续闭眼调息,不理会他。疼痛已由伤口扩散到整个背部,蔓延至前胸,她只想用全身的力气对抗那火焚似的痛。
月光照耀在邢放的脸上,他沉默的凝视着朔星,扬手拍落衣衫上的水珠,观察她的模样。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际冒出的汗也越来越多,他浓眉微扬,想不透她怎会如此强硬,这么能撑,就连一声痛吟都没有。
只要她痛吟一声,求饶一句,稍微示弱,他也许会考虑给她解毒的药丸,减轻她的痛苦,但她为何就是一声不吭,强自忍耐?她就这么不屑于他吗?邢放的眸光转为深沉,缓缓走向她。
你不痛吗?他站立在她足前。朔星仰脸端倪着他,你有眼睛不会瞧吗?你幸灾乐祸,心理正得意吧?我痛不痛不关你的事!刑放挑高眉峰,唇角扬起,她明明快痛晕了,还嘴硬不承认,她是想痛死自己,还是刻意表现出她有多勇敢?
不关我的事?她双手一攫,扣住她的腋下,将她抓起来带到溪边。
放开你的手!
我要瞧瞧你多能忍。莫名其妙的,他竟然对她忍痛的模样感到生气。
狗官,放手!朔星摇头低嚷,无力的挥舞着手脚,完全阻止不了他。
刑放任由她抗议,手一松,将她丢进潜溪里。
朔星一惊,顿然被冰冻的溪水包围,她心脏一悸,浑身冷颤,寒气冻进伤口刺骨蚀髓的疼痛像鞭子猛烈的打击在肩背上。
唔……她喝了好几口水,挣扎着爬到溪畔,再也无法掩住寒意及疼痛,蜷着身子发抖。
这样也不痛吗?刑放沉声问,压抑心中说不出的闷。
朔星愤怒的瞪视他,由打颤的牙关挤出怒语,冷血无情的狗官,我一定会把耻辱加倍回报你……
刑放微愣。她的眼神炯亮清澈,红唇紧抿,看起意志制力不比他少,他开始怀疑自己能否征服她,让她甘心领罪。
他伸手一把攫起她,扣住她的腰,将她湿淋淋的身子箝在胸前。
你在做什么?冰冷的身子触上他温热的胸膛,让朔星惊慌失措。
刑放不语,深沉的眸子落在她清艳的微湿容颜上。
你不是很冷血吗?疾恶如仇的你干脆一刀杀了我呀! 他的男性气息扑上颊脸,她湿透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要杀死你还不容易?邢放薄唇微扬。即使罪犯被他当场击毙,皇上也从不过问。我偏偏不让你死。
你以为你是判命阎罗吗?你自傲又冷酷,让人不屑!朔星冷哼。
邢放盯着她,她高傲的姿态、强硬的态度,好像天生具有一股说不出的贵气,散发着令他转不开目光的美丽光彩。
像她这样的女人他从没见过,当下,她神秘的黑瞳、l露的雪肩,还有妖精似的艳魅排唇,像一张魅惑的网将他罩住。邢放唇角的线条渐渐绷紧,沉静幽暗的褐眸中闪现细微的火花。
我会逃走的,你等着瞧。她抿紧红唇。
邢放勾起唇角,沉然道:你的唇太骄傲,应该有人教教你如何谦虚。接着,他的大掌倏然扣住她的后脑。
☆☆☆。。。☆☆☆。。。☆☆☆
你做什么?你……朔星睁大了眼。
只见邢放沉冷肃杀的气息猛然扑来,她的唇瞬间被他夺占。
邢放以冷凛的姿态吻上她的唇,紧扣她的腰,将她锁在怀中,像个霸主占领上地,又像一匹狼习咬猎物,不给她抗拒的机会。
朔星身子一悸,不知所措,霎时脑中一片茫然。他的唇好烫,他的吻好强悍,他的手臂有劲地将湿淋淋的她压在他身上。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肌与心跳,她的心房猛烈的狂悸,思绪完全停摆,没法思考,像在刹那间被他的唇吻卷人漩涡,失去自我。
邢放在吻上她红唇前,只是想压压她的傲气,她求饶就范,但在两人的唇瓣相触的刹那,他的心却像受到浪涛般的冲击。她的唇不像她的外表这么冷傲,反而不可思议的柔软,似乎带着淡淡的甜味,逗引着他,令他沉醉。
双臂搂得更紧,霸气更甚,邢放狂肆的唇辗磨着她的唇瓣,吮夺她顽强的意志,以舌尖探取她日内的气息,掏尽她隐藏的甜蜜。
放开我!朔星好不容易恢复理智,猛然自受困的慌乱中挣脱。
邢放敛眸看着她熠熠的翦瞳。她双颊微绯,胸口起伏不已,显示出她的怒火。他的唇角勾起更多的笑意。
过于激动很容易暴露弱点,会被我看透。而且更不肯放过她。
他的唇再次占领她的檀口,品尝她嫩唇内冷冷的香甜,舌尖探入霸夺。
朔星感到一阵惊震与昏眩。他说什么?他看透了她?不可能的……
邢放的唇热辣得让她颤抖,霸舌狂傲的卷去她的呼吸,令她瘫软。她努力抵抗着害怕与无助的感觉,压抑浑身的激动颤抖,却怎么也控制不了那酥麻又迷眩的感觉,只能握紧拳头,将指甲刺人掌心。
她空d的心、荒芜的灵魂早就死了,她不能有情绪,不能有感觉,就连肩背的灼痛、他的吻,都该抛得远远的。
可是为何这么难啊?在他面前,她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脆弱,她好恨哪!
邢放……她非杀了不可!她恨他的凛傲自信,恨他的狂妄侵犯。他凭什么夺去她的唇和信心,还夺去她c控情绪的权利?
朔星无法否认,在邢放面前,她的情绪完全难以遮掩,邢放的存在过于危险,让她看透了自己的懦弱。
原来她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坚强!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子的……朔星生平第一次如此心慌意乱。
第三章
不准碰我!朔星咬牙切齿地喊着,气得浑身发抖。
邢放不理会她的话,坐在她身后,寒着一张胜将她湿透的衣衫褪至完全露出背部的伤口。
你这y贼!胸前顿然袭来的凉意令朔星发颤,却无力抗拒,因为她早已痛得使不出劲来。
你体内原本有什么剧毒?邢放借着火堆的光亮看清她肩上的剑伤,由伤口严重的情况来看,那并非单纯的剑毒发作,而是剑毒碰上另一种更强烈的毒物所引起的剧烈反应。
和你没关系。朔星羞忿难当。
谁在你身上种毒?对方是以蛊毒控制她,还是想要她的命?刑放取出药粉,撒在她伤口上。
不知道……药粉碰触到伤口,传来一阵刺疼,朔星咬牙,从齿缝吸气。
你不说也没关系。邢放挑眉,听出她呼吸浅促,仍隐忍着疼痛,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令他动气。我会为你解毒。
哈哈!天下红雨了,冷血的刑官竟然会为罪犯解毒?
朔星头昏眼花,只觉他粗糙的手本来正为她敷药,却不知为何突然覆在她的l背上,抚摸探索着。
她顿起j皮疙瘩,惊怒的低嚷:你不要乱摸!他的手指好邪恶,好慑人,令她浑身战栗。
邢放不语,发现自己竟无法克制指尖的欲望。他的手指自她的l背滑过,那光滑细嫩如丝绸的触感令他不想收手。
她左肩上的五星芒胎记很特别,还有一道伤疤划过背部左上方,留下一条淡淡的凹痕。
他眯起眼,指尖沿着那道疤痕游走。
这个伤曾让你痛不欲生吧?而且伤还没痊愈就开始练刀,所以你挥使双刀时总是微微抬高左肩,那成了你的破绽。邢放抿起唇角。
他怎能说得这么精准?朔星蹙眉不语。
是谁伤了你?你没有回手,甚至没有躲避,甘愿被划上这一刀,为什么?又是为了你妹妹吗?邢放敛眉,说不出的无名火在心头燃烧,胸中更为郁闷。
他将之前放入口中咀嚼的药草吐出,置入棉布内,敷在她的伤处,接着将布条绕着她的肩头包扎。
不关你的事。你不必替我敷药,也不必问这么多,我什么都不会说,别以为你这么做,我会心存感激告诉你。朔星冷笑一声。
你迟早会说出来。说着,邢放将双掌抵在她的背上,开始运气。
你……朔星猛地一惊。他在做什么?
他不但为她敷药,甚至将内力输给她,让她体内温热起来。
你不必白费力气,我不要你的人情!她怒嚷道。
闭嘴。我不是为了救你只是不想让你太早死。邢放不理会她的抗议,你现在体弱无力,只能任我摆布,而且,我从不打算听你的,你若越抵抗,我就越要制伏你。非得征服她的野心像坚硬的钢铁,任何人都无法摧毁。
只要是他想逮到的犯人,没有一个逃得过;至于他想救的人,也没有一个救不活。
你这个自大狂!朔星咬唇,怒气直冒。他怎能如此狂妄!偏偏那绵绵不绝的内力逐渐带给她元气,她拒绝不了。
邢放收回手,稍微调息后便来到她面前,凝视着她。
没弄清楚你的来历与动机,我不会让你死。
朔星迎上他直勾勾且深不可测的目光。他冷凛的唇勾起一道自信的弧线,眸瞳像一口会让人坠落的深井。令她无法呼吸。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缓缓梭巡,然后沿着她的下巴、颈项往下移,最后停在她的胸口。
她l露的酥胸饱满挺立,尖端的粉蕾如玫瑰花苞般绯嫩,在月光照耀下皎洁无瑕,像玉般剔透晶莹,又像诱人品尝的甜果……邢放屏住呼吸,心脏有如被抽了一鞭,指尖微微颤动。
你……
朔星发觉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火烫的热焰像轰然涌上她的脸颊,她扬手想给他一巴掌,手却被他攫住。
她怒道:我要割下你的嘴,还要挖去你的双眼!你凭什么吻我,脱我的衣服,摸我的背,还这么大胆看我的身子?我不是供你观赏的猎物!
你当然是我捕获的猎物。邢放眸中闪动着火苗,忽然问将她抱起,扛在肩上,走向他的黑骝。
放我下来!朔星猛捶着他。
我灌注在你身体里的内力维持下了多久,你越挣扎,力气消失得越快。邢放淡漠的语调传来,你想当毫无力气的布娃娃任由我摆布吗?
我不管!放开你的……唔……强烈的冰寒口然袭来,她不由得瑟缩,咬紧牙关忍耐。
体内的旧毒发作了?刑放眉头一紧。她靠在他肩上,吐出的气息是冰凉的,情况不妙。
邢放止住步伐,将她揽到身前,从怀中取出一颗化毒丸递到她唇前。
吞下去。
不,拿开!朔星闭紧嘴,痛苦的双手抱胸,强忍着寒意。
吞下去!恼怒的情绪在邢放胸中升起。
不要!你这个冷血虚假的家伙。好冷……朔星强自振作,有气无力地颤着唇道。
恼怒的浪潮翻过冷漠的墙,邢放将药丸扔入自己口内,猛然箝她人怀,俯身吻住她。
朔星发出一声惊呼,双唇微启之际被他的舌顶人,他顺势将那颗药丸送人她嘴内。
不!朔星以舌相抵,不肯吞下药丸,他的舌失却霸道狂蛮的卷夺她的舌,与她相缠,硬是将药丸顶人她口中深处。让它滚落喉咙。
你可恨!卑鄙的男人!朔星不得已吞下药丸,颤声怒骂,我不要你的药,我要吐出来,我不……焐……她的唇被他蓦然堵住。
邢放寒着脸,劲臂紧箝着她挣动不已的手,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无法逃脱,不想再听到她令他发火的拒绝。
他的唇微凉,气息却浓得似火,卷进她的唇齿间,钻入她的体内。她屏住呼吸,任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