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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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烈焰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这时风吹树叶,河水鸣溅,有一只鸟在深山里发出一声惊叫。

    卢德铭眼看着马车转过那个弯,便倏忽不见了踪影。只有杨小雪的喊声仍在耳边嗡嗡作响。

    卢德铭忽然心里一酸,泪珠夺眶而出。

    四、

    卢德铭是四川宜宾人,出身在一个富裕家庭。父亲长年在外,是书香之家出身的母亲将他抚养成人。母亲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唯一的儿子身上。卢德铭年幼时,母亲就教他念唐诗宋词,教他写字作画,还给她讲许多英雄故事和做人的道理。卢德铭天赋极高,许多诗词他只读几遍就能倒背如流。于是他只有六岁时,母亲很高兴和自信地将他送到附近的一所小学,毕业后他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四川宜宾一所有名的中学,他品学兼优,深得师长和同窗的好评。卢德铭在求学期间,接受了进步思想,从小立下了救国救民的理想。在那个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时代,卢德铭决心做一个军人,拿起枪杆去消灭反动军阀,为百姓造福……

    卢德铭是一个孝子,理所当然先得恳求母亲的应允。

    当他期中回到家,心里惴惴不安,又不好如何开口。如果自己走了,母亲在家怎么办?父亲回来问起我,他会多伤心?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怎么对母亲说,深明大义的母亲却先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母亲说:“铭儿,这回从学校回来,不打算再去了吗?”

    卢德铭没有思想准备,被母亲一句话问得发了呆。

    母亲微笑着说:“娘知道你的志向,你想做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我说得没错吧?”

    原来,母亲在翻阅卢德铭的文章和他所阅读的书籍中,早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愿。卢德铭含着眼泪说:“母亲,要是我走了,您怎么办呢,您不会难过吗?”

    母亲说:“儿啊,妈妈可不想做一只老母j,让小j偎在自己的翅膀下,妈妈也想做一只老鹰,要将儿子放飞啊。你去吧,只要是为国为民,认定自己做的是正义的,你就去吧。不要牵挂娘……”

    卢德铭虽然年仅十六岁,却长得身材魁伟,志存高远。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一个有出息的男子汉,让母亲为自己感到骄傲!

    不久,卢德铭参军了。后来进了黄埔二期,毕业后进入叶挺部队,因为他作战勇敢,又能文能武,多次立下战功,小小年纪,显示了他的军事天赋。叶挺曾感慨说,卢德铭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很快将他从排长升到连长、营长、团参谋长。

    今年五月,中央军委将卢德铭从叶挺部队抽调出来,出任国民党第二方面军的新建警卫团团长。卢德铭深感肩头担子的份量,心中也格外喜悦。母亲要是知道她的儿子当了团长,会是多么高兴!

    卢德铭特别注意军人风纪,每天穿戴整齐,走路挺胸昂首,即使在驻地休息,他也一丝不苟地扣上风纪扣,从来不马虎。曾有战友问他,为什么休息时也不脱下军装?卢德铭只是笑而不答。只有一个人问起他时,他才说了心里话,那个人就是中央军校的女学生杨小雪,他的小同乡。

    那天卢德铭休假,在房子的台阶上,他脱掉军上衣,正打水洗头。

    一木桶热水放在身边,将一只洋铁脸盆搁在一张凳子上,卢德铭将头发打湿,将一块洋皂在头上一阵乱擦。立即泡沫翻飞,泡沫水将两只眼睛糊住,不能睁开,他摸索着伸手去桶里找那只瓢,想舀水冲洗。手在桶里搅了一个圈,却没能找到那只瓢。正要喊卫士帮个忙,忽然头顶有热水柔柔地洒下来。卢德铭心想,这个卫士倒真灵泛得很,正要侧过脸去看个究竟,没想到耳边有人说:“不许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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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寻找港湾(6)

    声音那么熟悉,那么亲切而严厉,而又不容有任何抗拒。

    原来正当卢德铭洗头时,杨小雪一身军装,又来探望同乡了。她透过窗口看到卢德铭在洗头,顽皮的杨小雪朝卫士使了个眼色不让声张,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演出了这一幕。

    警卫有些为杨小雪担心,想她一定会被团长狠批一顿。没想到卢德铭居然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任凭杨小雪摆布和数落。

    “你看看,洗头哪有这样洗的,耳朵背后的污垢都没碰一下。”

    “哎呀,你看这像啥样子,别看平时风纪扣都扣得严,这白领子都成了黑领子了……”

    于是,杨小雪又拿起洋皂,擦在卢德铭的头上、后颈上,将耳朵都重新打了一遍洋皂。然后,叉开手指,在卢德铭头上脖子上耳朵上来回地揉搓,然后舀热水为卢德铭冲洗得干干净净。

    洗完头,杨小雪又吩咐:“还不快去将衬衣换下来,我给你洗洗,你站在旁边看着,学着点吧!”

    在杨小雪帮他洗头的时候,卢德铭紧张得全身早被汗得透湿。正好也得将内衣服换了,于是又老老实实地照办了。

    就是那一天,卢德铭为了招待来访的小同乡,进了一家餐馆吃了饭,后来又到长江边散步。小雪穿着军装,卢德铭自然是一身军装穿得笔挺的。

    卢德铭说:“小雪哦,你越来越懂事了,你长大了嘛!”

    杨小雪那又黑又亮的眼睛瞪着卢德铭,说:“你难道一直将我看作小孩子吗?我哪儿不懂事了呢?”

    卢德铭说:“呵呵,你一直懂事,一直懂事,行了吗?那下次再来时,你还帮我洗头,洗衣服,行不行?”

    杨小雪说:“你想得倒美,我才再不会给你洗头,更不会给你洗衣服呢。今天我帮你洗一次,不是就教会你了。再说呀,说不定以后就会有人帮你洗了,还用得着我这个小同乡吗?”他把小同乡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卢德铭说:“你看看,你又来了,在我认识的人中,就你一个小同乡,谁还会给我来洗衣服。不可能,不可能啊!”

    这时杨小雪的脸有点红,低着头嘟囔着:“那我也知道,你到时候一定用不着我来帮啥子忙的,好啦,我们不说这个,到哪个山上唱哪个歌就是了。”

    卢德铭笑着说:“我明白了,要是没有人来帮我洗,你还会帮。我们可是一言为定了,下礼拜休息时,你再来啊!”

    杨小雪想了想,说:“团长,那我有个条件,我要问你一件事,你对我说了真话,我就照样来帮你洗头,洗衣服!”

    “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你。”

    杨小雪说:“我们女学生有一次议论你,说卢团长的军装总是穿得笔挺,休息时都是这样,从没见你穿过便装。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可不要以什么军人条令来糊弄我才是!”杨小雪亮亮的眼光盯着卢德铭。

    卢德铭停住不走了,转过身来,对杨小雪说:“哦,你是问这个,那我告诉你。这是我母亲从小教会我的习惯。那时我写字时,母亲告诉我怎么握笔,吃饭时告诉我怎样拿筷子端碗。她老人家说,写字要像个写字的样子,吃饭要像个吃饭的样子。我参军后,回家探望母亲时,因为我走得匆忙,胸前的一粒扣子松开了没有发现,母亲说:‘伢子,看看你,一粒扣子松了!还是营长呢,军人就要像一个军人的样子。’母亲说着,亲手将松开的扣子给扣上了。从此呀,我就特别注意军人风纪。我暗暗努力着,不瞒你说,我真的想当大官,当能够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你知道我为的什么吗,就是为着让我母亲为我感到骄傲,他有一个争气的好儿子,能为国家为民族建功立业,能够为百姓利益做大事啊!……”卢德铭说到这里,眼睛湿润了。

    不知为什么,卢德铭这一席话,深深地感动了杨小雪。

    杨小雪说:“团长,我真为你母亲感到骄傲,你的母亲太幸福了,能有这么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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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寻找港湾(7)

    ……

    卢德铭常常回味着那一双柔嫩的手在自己的头上、脖子上和耳朵上揉搓的滋味,小同乡那天真活泼又有一些顽皮的话语,那美丽可爱的微笑,甚至进入过他的梦中……

    现在杨小雪走了,她将走到千里以外的家乡去了。

    卢德铭苦笑了一下,心想,是我将她带到军队来,又是我将她送出军队,怪不得小雪说好恨我!

    五、

    这时何长工正好站在了卢德铭身边,对他笑笑说:“杨小雪哪会真的恨你,她是舍不得离开部队,或许是舍不得离开你!将来如有机会相见,我何某定会为你说情哦,团长,别多想了,我们去看看部队休整情况吧!”

    卢德铭说:“长工同志,是否再派出两个班的精干战士,穿便衣,跟随送出的女兵,一直看到她们到了码头,登上船再返回。要特别注意加强联络,以防发生意外!”

    何长工说:“团长,这些我们早照你的指令做了。我们还让连队买了猪,买了j鸭和小菜,今天让部队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明天准时开拔。”

    卢德铭说:“好,做得好。现在我们这支队伍,好不容易脱离了张发奎的控制,但又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好像d庭湖的一只小船,浮萍一样在飘荡,那可不行,我们一定要追赶主力部队,绝不能让这支部队在我们手里受损呀!”

    等一切军务安排就绪,何长工陪同卢德铭,到附近察看地形。后来,他们坐在一座小山头上小憩。

    偏西的太阳挨近山顶了,西边天上出现火红的晚霞。树林里鸟雀亮着嗓子叫唤,有的甚至慌乱地蹿来蹿去。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大概是在寻找远飞的同伴,或者提醒同类及早归巢。

    坐在山头上,两人不时地对视着,久久地沉默不语。

    鲜红的夕阳,归巢的鸟雀,不能不勾起卢德铭的心绪。他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山峦、田野和村庄,母亲的身影不时在眼前浮现,那一辆载着掉队女兵的马车的身影,不时在眼前浮现……

    何长工看到沉思不语的卢德铭,他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此刻,他的心绪也不宁静。何长工是湖南华容县人,是中国共产觉早期党员之一,十七岁赴法国勤工俭学,为了躲避挨户团的抓捕,他躲到了国民革命军警卫团。能遇上卢德铭,也是他人生一大幸运。有卢德铭这样忠诚的战士,也是党的幸运。

    何长工和卢德铭既是上下级,又是好朋友,几乎无话不谈。

    为了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让卢德铭放松心情。何长工说:“团长,你是不是还在为刚才杨小雪的走难过呢?但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和杨小雪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人说你们是表兄妹,有人说你是英雄救美。能不能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说不定还能帮助你出主意呢!”其实何长工早就猜测到,卢德铭和杨小雪之间决不仅仅是同乡,而是相互暗恋着的一对。这就越发引起了他的好奇。

    卢德铭沉吟半晌,说:“说实话,杨小雪的确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但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是把她当作小妹妹看待的。你应当知晓嘛。”

    何长工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是纯洁的,但你们各自的心中所想,我何长工不是孙猴子,你不说,哪能知晓,以后哪能帮上忙呢?”

    在何长工的追问和迂回战的包围之中,卢德铭说出了他与杨小雪之间的一段奇遇……

    六、

    杨小雪居住在离卢德铭那个小镇三十多华里的宜宾县城。她家也是一个书香之家,父亲杨意儒在清朝末年中秀才,后来天下大乱,科举无望,杨意儒就在当地一所省立中学任国文教员。杨夫人是一位富家小姐,从小也是知书识礼之人。杨小雪长大后,在宜宾的城郊小学毕业,后来进入女子中学读书。

    这是1926年,杨小雪16岁,在学校是公认的校花。她白嫩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能照得见人的影子。苗条的身材,留着当时时兴的齐耳短发,全身透出一股青春活力。没想到在这年五月的一个礼拜天,杨小雪背起一只小背包,里面放着几本带回去看的书。她站在路边向一辆人力车招手,打算坐车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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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寻找港湾(8)

    这时遇上几个正在街头溜达的富家子弟,其中有当地保安队长谢宝奇的少爷,名叫谢天启。谢天启是个花花公子,一见杨小雪,两眼就发了呆。

    跟他一起出来闲逛的青年看出了谢天启的心事,正要围拢去拦住杨小雪,被谢天启呵斥住了。他只是淡淡地问:“这是谁家的女孩,这么水灵灵的,太可爱了,你们怎敢去拦她,别吓着人家良家女子!”

    一个手下说:“这个女孩我知道,她是女子中学的学生,这不,这是坐车回家去的。她是一朵校花嘛,当然可爱了。”

    说得谢天启心里像燃起一团火,感到火烧火燎地一阵痛楚。

    从此,谢天启常常来到女子中学校门口,希望再一次看到杨小雪。

    终于看到杨小雪又从校门口走出来了,这一回杨小雪不是坐人力车,而是徒步回家去。谢天启好像梦游人一样,远远地跟在杨小雪的身后。只见杨小雪迈着轻快的步子,双手微微地甩着,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她那窈窕的身段在谢天启的眼前晃动,晃得谢天启心发慌,眼发花。

    趁着街上人多的时候,谢天启加快步子,赶到了杨小雪的前面,还是狠劲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城效的小道上。这里几乎没有行人,谢天启暗暗地转头,看到杨小雪正从转弯的小道上向这边走来,胸口禁不住怦怦直跳。

    杨小雪看到远处站着一个细高个的青年男子,似乎犹豫了一瞬,还是大胆地往这边走来。眼看小雪走近了,离谢天启只有十来步远了,谢天启装做在观风景,不经意地回转头来,满脸堆笑,故作惊讶地说:“哦呀,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杨小姐!杨小雪,你好!”

    杨小雪吃了一惊。在那一瞬间,杨小雪警觉地前后左右看一看,又快速地打量了谢天启一眼,礼貌地点头微笑着说:“你好!”

    谢天启不失礼貌和文雅,他见杨小雪答了腔,便壮了壮胆子,说:“我叫谢天启,在县里担任文书,我是宜宾中学毕业的……”

    杨小雪又对谢天启笑笑,机警地想要绕过小道往前走,但谢天启站在路中间,两边都是水沟,杨小雪不好怎么办,一边放慢脚步,一边回答:“谢先生,承蒙客气,谢谢了,我还有事,你看,我哥哥就在那屋场边等我了!”

    谢天启往那边一看,果见村子前站着几个人。但他不知道杨小雪是撒了个谎,因为杨小雪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哥哥。谢天启这时忙说:“那好,杨小姐请便,但我们算是认识了,请问杨小姐,我可以来找你吗?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杨小雪的像水葡萄似的眸子一闪,脸绷紧了,不冷不热地说:“对不起,先生,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呀!我还是学生,我功课忙得紧,我不与外界交往。告辞了!”杨小雪说得那么干脆利落,丝毫不留余地。最后她走过去,招呼也不打,头也不回,像精灵一样径直而去……

    谢天启望着杨小雪远去了,心里狠狠地说,“我一定要得到这个杨小雪,我一定要娶她做老婆。如果这一辈子我不能得到她,别的男人也休想得到她!”

    从此谢天启竟然得了相思病,公班不能上,在家不吃也不喝,成天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在梦里喊着杨小雪的名字。一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谢宝奇身为保安队长,在宜宾县可谓大权在握,区区一个什么民家女子,竟害得他的独生子茶饭不思,他跑进儿子卧室,狠狠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一个民家女孩,用得着这样,你要早说,爹娘不早给你去将她娶来就是!”

    谢天启一听有父亲撑腰,忽地一下子爬将起来,那病便好了八分。

    但谢宝奇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原来想,一个教书匠的女儿,能嫁到他谢家作儿媳,会欢天喜地,求之不得。但当谢家委托校长去说媒,送聘礼时,却遭到了杨意儒的婉言拒绝。

    谢天启知道了说媒不成,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从此病加重了。他竭斯底里地大叫:“天仙我也不要,我就要杨小雪。不能娶到杨小雪,我死给你们看!”

    第二章 寻找港湾(9)

    七、

    从此杨家便在惶恐不安中过日子。杨小雪放学不敢独自回家,莫说是徒步,坐人力车也不敢,平时也不敢走出校门。硬是要回家了,她得托同窗搭信给家里,让父亲来接。

    这一天,校长居然领着谢宝奇,亲自来到了杨家。

    杨意儒知道来者不善,因为他知道谢宝奇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看到那一双溜圆的眼珠和满脸的横r心里就打颤。谢宝奇今天穿着便装,一进屋就满脸堆着笑,露出一口黄板牙。

    杨意儒越发地心里发虚。他担心自己的女儿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杨夫人当然不宜出来,独自在卧室里流泪,叹息着世道的不公。自家养的女儿,想嫁就嫁,不想嫁莫非能强迫不成。天下难道连老百姓说话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校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瘦老头,平时也不敢得罪官府衙门,但他也不愿意做伤天害理的事。他知道杨小雪是一个好女孩,嫁给谢家简直是把羊羔送进虎口,鲜花c在牛屎上。但谢宝奇权大势大,作为一个小小的校长,他又得罪不起。

    上茶后,谢宝奇倒是说,“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并非要强行娶你家千金,我谢宝奇是讲仁义的人。今天来,是想要杨先生帮我的忙,救救我的独生儿子!”

    杨意儒说:“谢长官说的哪里话来,我一个教书匠,不是郎中,哪里有能力能救你家少爷。”

    谢宝奇说:“我不大会说话,还是让张校长替我说吧!”

    张校长这时似乎双手有些发抖,他说:“杨先生,我直说了吧。刚才谢长官都说了,他决不会强行将千金收为儿媳。他老人家所说的救救他儿子,也不是要你出钱,也不是要你当郎中开药,而是……而是要借你家小姐去冲喜……”

    “冲喜?这,这怎么行啊,我家小雪还是个孩子……”杨意儒听到张校长说完,真是欲哭无泪。

    这时杨夫人从房里走了出来,生气地说:“我说张校长,谢长官,你们做事也得凭点良心为我们想想,我家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做啥子为你家少爷去冲喜?这事不要说了,万万不能,万万不能!”

    谢宝奇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终于露出了丑恶的嘴脸,他气急败坏地说:“那就这样定了,我谢某挑选你家小雪去冲喜,这是看得你们一万斤重,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张校长,我们走。”说着,谢宝奇站起来,气冲冲地往外走。

    临走出门,谢宝奇转过身来,说:“告诉你姓杨的,你们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要是我家天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张校长吓得面色惨白:“你看这怎么好,这怎么好。你们还是听劝,转过弯子吧,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说着就快步去追谢宝奇了……

    谢宝奇一看软的不行,干脆就来硬的,心想你一个女孩子,还能飞上天不成。你小小教书匠能逃过我谢某的手掌心?就在第二天的上午,他密令两个下属,在宜宾女子中学的校舍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杨小雪绑架,给杨小雪蒙上黑布,嘴里塞着棉花,偷偷送到了谢府。任凭杨小雪怎样挣扎,自然无济于事。

    杨小雪的一位同窗好友钻空子溜出女子中学,赶去杨府送信。

    听到这个消息,杨意儒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杨夫人这时禁不住哭出声来。不用多猜想,绑架小雪的肯定就是谢宝奇。但没想到他们动手这么快。夫妻俩赶到谢家,谢家大门紧闭。杨意儒双手狠劲地拍打着黑漆大门,拍得“啪啪”作响,两只手都拍得麻木红肿了,那门就是不开。杨夫人伤心欲绝,用头一个劲地向大门撞。

    任你两个人怎么使劲,那黑漆大门关得死死的,就是拼上两条命,也弄不开那张门。不一会儿,两个人都浑身无力了,只能在蹲着两只石狮子的台阶上抱头痛哭……

    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走拢去问个究竟,但一看是保安队长谢宝奇的家,谢宝奇人称谢老虎,谁敢去管呢?只能远远地观看。有的是纯悴看稀奇,有的脸上无比愤恨,但都只能无可奈何。这种世道,即使眼看着恶人欺负好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弄得不好,连自己的一条命也得搭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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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寻找港湾(10)

    这时,街头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有人大声喊着:“让开,让开些,别让马踩着了!”人们一看是三个军人,两个当兵的背着长枪,还有一个是个军官,挎着一支短枪。正骑马从街头走过来。

    人们赶紧让开一条道。

    坐在一匹黄膘马上的军官朝这儿看了看,一见两个中年男女在那台阶上抱头而哭,哭得呼天抢地,忍不住下了马,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围观者都吓得不敢回答,赶紧往一边躲。一见上司下了马,那两个卫兵也迅速下马,其中一个跑步去台阶,问了几句什么,立即跑来报告:

    “报告营长,他们在哭自己的女儿!是这家人将他们的女儿抢走了,他们来要人,就是打门不开!”

    那营长说:“青天白日,居然有这等事吗?我去问一问!”说着就朝那正哭着的夫妇俩走去。

    两夫妇见有长官来了,一齐跪在地上喊冤:“长官,救救我女儿,我女儿还只有十六岁,被保安队谢队长绑架,要给他生病的儿子冲喜,其实就是强迫成婚啊!长官,求求你发慈悲,救救我女儿……”

    那个年轻的军官,就是卢德铭。他回家探望母亲,路过此地……

    何长工像听评书一样,都听得入了迷。卢德铭却忽然住了口,说:“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不用说了嘛。”

    何长工却不依不饶:“真有你的,你是怎么救出杨小雪的,怎么将她带到队伍上来的?”

    卢德铭忍不住笑了:“哪能呢,我对杨小雪父母说,两老别伤心,一会我就会将你女儿救出来。就说我是你家女儿的表哥就是!”

    何长工说:“接着说下去啊!”

    “我进了谢家厅堂,谢宝奇一见我是叶挺部队的营长,又带着卫兵。特别客气,还要送礼给我。我说,礼就不要了,我是来接人的!谢宝奇问我来接啥子人,我的卫兵抢着说,就是咱们营长的表妹杨小雪!然后用枪对着谢宝奇的脑袋……”

    “我喝住了卫兵,说不得无理。谢宝奇哪敢得罪北伐部队的一个营长,诺诺连声说是一场误会。事情就这样顺利,将杨小雪解救了出来,就这么简单,不过小事一桩嘛!”

    何长工哈哈大笑地说:“团长,真有你的,这不是英雄救美又是什么,然后,你就将她带回了部队?”

    这时卢德铭的脸涨得彤红,争辩说:“我卢德铭怎会这样做,不是我带回来的,是她自己跑到武汉来的!”

    何长工说:“不可能,不可能啊,那杨小雪又是怎么来的,既然如此,又将她送走。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无论何长工怎么追问,卢德铭再也没有回答他。

    何长工忽然发现,卢德铭正眺望着远方的天边出神。

    这时夕阳已经西下,开餐的军号吹响了。

    八、

    第二天拂晓,部队开拔,一路疾行,到了鄂赣边境。在接近江西境内时,山势显得陡峭,道路更加崎岖,一座高山挡在前方。

    这是边境有名的九宫山。九宫山,烟雾缭绕,林深兽恶,好像唐僧取经里经过的有妖魔鬼怪出没的山。为了彻底摆脱张发奎的控制,为了追赶起义军主力,最高最险的山,也得越过去。而且,要赶在天黑之前爬过山去。黑夜爬山更危险,万一遇上土匪袭击,人家在暗处,部队在明处,一旦交火,就会被动地挨打。

    部队来到山下,还没能稍稍喘息,卢德铭便下令爬山。

    他对部队重新作了部署,将队伍拉成分散形的纵队,分三路前进。这里虽然没有妖怪,但是土匪出没的地方,不能让部队吃了土匪的亏。

    经过一天的艰难困苦,部队在行军途中果然遇上几股土匪,土匪只是放冷枪,想抢夺部队的枪支弹药,迅速被部队击溃。

    翻了一天的山,每一个战士连走平路都走不动了,但总算将九宫山甩在了身后,进入武宁县境内。

    一支部队,经过几天的急行军,一旦停下来,队伍简直就像一条瘫软的蛇,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卢德铭心里很是担心,这时万一有一支小部队来进攻,恐怕都难以应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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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寻找港湾(11)

    这时,先遣队终于来报,叶挺和贺龙的起义部队已经远去赣南和粤东。卢德铭望着这支疲于奔命的队伍,忧心如焚。他心里明白,以自己千多人的一个团,千里迢迢地去追赶,根本无法突破途中的军阀拦截,不等到达目的地,就会损失殆尽。好不容易将这支队伍摆脱张发奎的掌控,又会死于别的军阀手中。

    于是,卢德铭决定部队改变计划,又一次掉转头来,取道临近湖南湖北的修水县。在这个比较偏僻的山区休整待命,以避开军阀的阻击。然后请示中央,以决定去向。

    卢德铭欣慰地对大家说:“这江西修水,算是我们暂时的一个避风港。我们这只小船,迟早会找寻到属于自己的港湾!……”

    卢德铭部队进军修水的短短几天之间,先后有三支小部队,编入了他的队伍。

    部队刚向后转时,先遇上一支将近五百人的队伍,这支队伍穿着杂色衣服,有军装也有民服,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有长枪,也有梭镖和鸟铳,还有大刀和铁g。看样子不像是红枪会,他立即派人过去询问,原来这支队伍是余贲民率领的平江农军!

    平江农军本是奉命攻打长沙,还没能到达长沙境内,攻打长沙的先头部队就退下阵来了。他们在湖南站不住脚,也是奉中央命令去参加南昌起义,因没有赶得上,就撤退到这里。同是共产党的队伍,在这患难之际相遇,两支队伍都很激动和亲热。加上余贲民与何长工过去在中共湖南省委就相识,此次能在这里相遇,简直连想也没敢想。

    见面后,余贲民拉住何长工的手,激动得闪出泪花:“ 长工,以往由于方向不明,又处于白色恐怖之中,我们只能在九宫山、武宁一带徘徊,始终不敢把队伍拉出去。如果你们不来,南昌起义部队又追不上,这几百人的队伍迟早会被军阀吞掉,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何长工立即将余贲民介绍给团长卢德民。经过简单地商量,决定两支队伍同赴修水休整待命。

    到了修水,警卫团动员党的活动分子和干部,对部队展开了宣传教育。讲革命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希望很大,讲南昌起义部队不是被敌人消灭了,而是转移撤退,只要我们跟上去,同他们结合起来,就是一支了不起的力量。原地不动和分散开来都是不可取的,最易被反动派“清乡”清出来,当反革命更是没有好结果。经过一番宣传教育,警卫团内部的情绪开始进一步稳定;余贲民所带的平江农军也维持着没有溃散。

    警卫团进驻修水县以后,为了稳定平江农军,两支部队进行了混合编队,其实就是把平江农军编入了警卫团。过去散漫的农民有了正规军队的管理,他们原本具备的优良品质和吃苦耐劳的素养便能得到好的发挥。在休整期间加紧训练,很快就能变为战斗力强的部队。

    说来事有凑巧,部队刚在修水驻下,又在修水的桃树港遇到一支农民武装,他们是从鄂南的通城、崇阳开来的,只有一百多人,领导人名叫罗荣桓。

    人数虽少,总是一股力量。这个罗荣桓原是法政大学的一名学生,此时刚刚加入共产党,以大学生的身份自愿去搞农动,成为一支小小农军的头儿。警卫团派人与他们联系上,后来罗荣桓的农军汇入警卫团,编为警卫团的特务连,罗荣桓担任该连党代表。

    尤其让卢德铭兴奋不已的是,修水南面是江西省的铜鼓县。据派出的侦察兵报告,铜鼓县驻扎着一支农民武装,正是来自湖南浏阳的农军!

    余贲民说:“浏阳农军的领导者叫潘心源,他是浏阳县委书记,因‘马日事变’后反攻长沙时,曾经与他的队伍同行,当时他们冲到了最前面。可能是撤退后,而浏阳的反动势力最为猖獗,就驻到了铜鼓吧!”

    于是警卫团又派出人员去铜鼓,与浏阳农军联络……

    等部队安定下来后,卢德铭得离开了。

    他带着这支队伍,没能赶上南昌起义部队,在没有听到中央命令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将队伍带到修水,再说下一段该怎么办,他得请示中央,将具体情况向中央报告。

    第二章 寻找港湾(12)

    卢德铭和几个警卫团的主要领导人,要赶赴武汉向党中央报告工作,部队暂由第一营营长余洒度指挥。正是这个原因,这个在黄埔军校就以口才闻名,却只善纸上谈兵、华而不实的余洒度,在不久以后,还被推到了师长的位置上……

    第三章  血泪看禾酒(1)

    一、

    民国十六年,湘东浏阳又是大灾大难。

    白色恐怖和饥荒,笼罩着这一片古老的土地。老天爷似乎也在助纣为虐,从立夏到中秋,接连三个月滴雨未落。老百姓在死亡线上挣扎。

    这是百年一遇的大旱之年。到了秋天稻谷成熟的季节,从大围山脉发源的大溪河、小溪河,成了两条似有似无的两条“水线”,有气无力地弯来转去,随时都会突然断流的样子。河两岸的庄稼地,裂开纵横交错的坼口。禾苗从抽穗到成熟,从来就没有喝饱过水,穗子又短又瘦,伸着头,听凭太阳的暴晒。火南风吹过,灰黄色的禾叶摇晃着,发出声声叹息。

    韩习明老倌是白沙镇有名的作田里手,也是乡亲们公认的勤快人。他像一头牛,从稻子灌浆的日子开始,带着老婆、女儿,一家三口每天从河里挑水上坡,来浇灌禾苗。他花了三天的时间,搬石头在水流处筑了一道石坝,才堵住了一个水坑。他租种了财主彭达霖家的八亩地,说好是三七开,三成留给作田人,七成得交了租子。但眼看禾苗会干死,弄得不好将颗粒无收。韩习明老汉急得嘴上起血泡,不久患了眼疾,两只眼睛红肿得像烂桃子。也无钱去看病,只是摘些名叫“酒里光”的叶子,将它搓成团,放在一只碗里,用菜刀把去捣碎。唉,连绿叶子都干得没有了水分,他还得洒点水进去,才能把这种消炎的叶子弄成浆糊状,睡觉之前就敷在眼睛上。第二天眼睛还是有些睁不开,但也得去挑水浇禾。

    韩婶子看着丈夫太苦,太劳累,也不声不响地挑起一担木桶子,来帮丈夫挑水。十七岁的女儿娟妹子也来了,原来韩老汉一直不让女儿来挑水,一个细皮嫩r的妹子,哪能挑起一担水爬那么高的山坳,她将来还要嫁人,生孩子,别把她压坏了。但眼看着自己已经无力将几亩水田的禾苗救活,也就哀叹一声,听凭她母女俩也来挑水浇禾了。

    太阳越来越暴烈,田地越来越干燥,将一瓢水往禾蔸上一泼,冒出一股白烟,根部的田土先是黑了一片,不一会又变为白色,水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韩老汉忽然放下担子,坐在田埂边,叹息着道:“这天,这世道,这样下去,就算我们一家三口累死累活,白天黑夜不歇一口气,也救不出来这八亩稻子啊!”

    韩婶子说:“你是太累了,你就先歇会儿吧。我们娘俩接着再去挑,救一棵是一棵,总比眼睁睁让禾苗干死要好呀!”

    韩银娟擦了擦汗水,一声不吭地挑着桶往山下走。她说:“娘,您也歇一歇吧,让我来挑。我年纪小,受得了。”

    韩习明本想再歇一会儿,但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都在挑着桶子往坳下去,自己一个大男人,哪里坐得住。于是赶紧去挑水。

    “韩老倌,你还在挑水浇田吗?”山坳上走来十多个坳背冲的乡邻,连张三婶子和一些堂客们也跟着来了。

    说话的是他的好友丁七。丁七长得身子又高又瘦,与他年龄相仿,也是五十挂零。但他与韩习明不同的是,韩习明平时话语不多,是一个闷葫芦,而丁七老汉却是嘴像放鞭炮,他喜欢看戏,看过的戏文自己回来能唱得有板有眼。但两人脾性不同,却偏偏合得来。农闲时或者过节时,两人还常常在一起喝杯小酒。丁七一边喝一边滔滔不绝,韩习明只顾喝,心里倒也特别惬意。

    丁七来到地边,埋怨说:“刚才到了你屋里,本想讨杯茶喝,没有茶,酒也行的。没想到你带着家人在这里浇禾。你真是狠心,老婆瘦得像芦柴,娟妹子细皮嫩r,你却让她们也来挑水浇禾!”

    韩习明说:“我不浇田怎么办,能让这几亩田的禾干死,饿死!”

    韩习明见那么多邻家来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大家,你们即使到了我屋里,我也没得酒,我的酒坛子几个月前就见底了。茶是有喝的,我浇了田,总是担两桶水进屋里去,缸里满满的,让娟子她妈烧一壶就是。——娟子她娘,你别下坡去了,快回屋烧茶!”

    第三章  血泪看禾酒(2)

    韩习明见这些人突然造访,猜想一定有事相商。再说自己这几亩地眼看收成不多,打了稻子,怎么交得起租子。要是连租子都交不起,一家人吃什么?他遇上难处,平时总是和丁七老倌商量,他主意多,出的主意往往又是顶事的。

    十多个乡亲来到田边的树y下,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蹲着。

    丁七老倌说:“我们这十几家人,都是租种了彭大恶霸的田。现在又到收稻的时节了。今年遇上大旱,收成至少减了三成啊!”丁七说着,还捏起田里一根稻子数了数,又摸了摸,脸色凝重,“你们看,韩老倌这禾,只怕会减了四成。瘪谷占了差不多一半呢!”

    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说,租子是交不起了,要交租便没饭吃,不交租又过不了彭大恶霸的关,这日子,没法过了。

    丁七老倌说:“大伙儿光是在这里诉苦没有用,我们还得想一个法子来解决才行。你们看,到底怎么办?”

    有几个毛头小伙子说:“我们干脆联合起来,抗租不交,看他彭大恶霸咋整我们!“

    接着便有人帮腔:“交租也是活不成,不交也是活不成。不交还能吃上几餐白米饭!”

    “对呀,只要大家齐心,都不交租,偷偷打了谷,藏起来,总比都交到地主仓里去好啊!”

    “……”

    丁七老倌摆摆手说:“谁想交租,谁能交得起租。不过,自古以来租田种就得交租,这也是正理,凭我们几个平头百姓,不可能改变。抗租吗?只怕连命都会保不住!没有饭吃还能出外逃荒,或许能留下一条命,你们不要冲动。今年上半年死的人还少吗?现在白沙,东门都驻了团防队,搜查农会积极分子的事还在进行。年轻人死的死,逃的逃,留下我们这些老东西,更是对付不了那些团防局,他们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几句话,说得大家都低下了头。

    这时,韩习明老倌双手捧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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