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 1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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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黑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仨人端起六杯酒,碰杯,微笑,饮下。

    吃完饭,收拾好餐具,磊磊和宁儿便起身回去了。看看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三十分了。抿灭手中的烟蒂,洗漱过后褪去外衣躺在床上,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睡去。下床,开灯。从烟灰缸里拾出两片被宁儿丢进去的安眠药片拂掉上面沾染的烟灰,和着白酒服下。关灯,上床,静静得等待着睡去。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放亮便起身下床。洗漱时发现胡须已经爬满脸颊竟有些无法相信镜中的便是自家嘴脸。出了门直径来到火车站蹬上了最早一班去往河北省的火车。一路上车窗外的雪景倒也美不胜收,唯一没有变化的是由远处传来的孤独的犬吠声。

    下车后,沿着上次旅行时的路线,徒步踏着石子路朝山上走去。由于积雪未融,路滑的缘故一路上竟摔了三次脚,幸好都是有惊无险。

    来到山上的树林里,看到有个农夫模样打扮的人正在挥舞着斧头砍着那棵被刻了字的树。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气愤。我怒不可遏得冲上前去,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他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我指着他大声得问道:“这儿有那么多的树,你为什么单单要砍这棵?你要生火可以去砍别的树,树干比这棵粗的这儿到处都是!”

    那位农夫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雪说道:“我砍这棵树是因为它已经死掉了。”

    “死了?”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儿每棵树现在都是一幅模样,你如何断定这棵树已经死了。”

    “今年夏天的时候这棵树便枯死了。叶子早早得便落光了,树干也空了。不信你可以敲敲看。”

    我半信半疑的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敲打着树干竟听到了“咚咚”得空d声。

    “它死了,它真的死了。”我喃喃得说道。

    我弯腰捡起深陷在积雪中的斧头朝树根处一下下得砍去。震落的积雪在半空中飞舞着,我的泪水顺着眼角流着。

    “如果再加上我的漂亮脸蛋则刚好凑齐你的完美人生。”

    “可是它会死去的…。”

    “有时候我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你要毁了我的生活,还记得那棵树吗?”

    “ santa onicathe terti; the zy streets so…”

    嘟嘟的话语在我的耳边回荡着。是那么的清晰仿佛由嘟嘟口中唱出的音符还一直徘徊在着树林里不曾离去一般。

    伴随着一阵“吱吱”得声响,那棵树倒下了。我走到那位农夫身边将斧头递还给他。

    “对不起!”说着我转身朝山下走去。

    “想喝一杯吗?”他在我身后说道。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去。那人用右手做了一个端酒杯的姿势又说道:“到我家去,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就在这山脚下不远的地方。”

    “那就打扰了。”我点头说道。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麻绳系在了树干上,我走过去和他一起拉着绳子朝山下走去。

    “就在前面不远了。”刚走到山脚下他指着一户农家小院对我说道。

    那农家院子的木门上贴着一幅早已班驳得不成样子的对联。虽说只能依稀的辨认出几个字来可是那红色的对联纸却在周围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耀眼,甚至还可以说是有几分的妖艳。房屋上仍堆着厚厚得一层积雪。可能是天冷的缘故吧!竟丝毫没有任何要融化的迹象。

    进了门去见到院子里有一只骨瘦嶙峋的老黄狗静静得趴在一块主人为它扫出的一块空地上。见到主人回来,它也只是在原地摇了摇尾巴仿佛在抗议主人的冷落而让它产生的孤独。

    “梦琴!有客人来了。”他把树干拖到院子的一角,冲里屋喊道。

    “吱吱…”木门轴发出了它特有的声音。有一个身着羽绒服,把头发拢到脑后的女人从屋里出来了。

    “这是城里来到的客人。”他指指我说道:“你去帮我们弄几样下酒菜再烫上一壶高粱酒,我们要喝上一杯。”

    “行!你们先进屋里歇着吧!外头冷!”说着她便朝院子北面的厨房走去。

    进了屋里,他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去里屋炕上吧!里屋暖和些。”

    转身进了里屋,只见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土炕旁边生着炉子。

    “坐,坐…”他指着土炕说道。又转身用火钩揭开炉盖用铲子铲了些碎煤进去。

    “要抽根烟吗?”他在土炕上坐定后从口袋里摸出香烟问道。

    我从他的手中接过香烟点燃。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呐?”他抽了口烟问道。

    “大贺。”

    “我叫富贵。刚刚那是我媳妇儿叫梦琴。是位不错的女子,没什么脾气。刚娶进门那会儿我觉得她有些太过于老实,三g子打不出句话来。后来才知道她不顶撞我是怕我和她吵架。再后来和她慢慢得熟识了她的话也就多了些,都是在被卧里说的俩人的知心话。”

    “你们?”

    “我们是结婚以后才认识的。拜堂时我都不知道她张的什么样子,揭开盖头以后才发现自己娶进家门的是一个活脱脱得大美人。白白的脸蛋,根本就不象我们农家的女人,好似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说着富贵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笑容是极其真切的。

    “看的出来是位贤淑的女子。”我说。

    梦琴端着一盘腌制的花生米近来了。富贵起身从屋角搬来一张桌子放到了炕上,梦琴放下手中的盘子便转身离开了。

    富贵坐到炕上,一边拖鞋一边示意我也把鞋拖掉。俩人在餐桌旁盘腿对面坐着。不一会儿梦琴又开门近来了手里拎着一壶烫好的高粱酒,两支酒杯和两双筷子。放到餐桌上后,梦琴开口说道:“你们先慢慢喝着,我再去弄几样小菜来。”

    “打扰了!”我欠欠身子说道。

    “哪里,都是些农家小菜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才是。”说着她便转身离开了。

    富贵为我和自己斟满了酒杯,说道:“来,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一杯热酒下去顿时觉得周身温暖了许多,舌尖也顿时感到异常的香甜。“这酒可真是异常的香醇呐!”我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

    富贵又拿起酒杯一边斟酒一边说道:“这酒尽可以多喝些的,是我自己酿的高粱酒不伤人的,这手艺可是祖辈上传下来的。在城里可是喝不到这样的酒呦!”

    “怪不得呐!”

    “那棵树上的字是你刻上去的?”富贵试探性的问道。

    “不是。”我摇摇头应道。

    “那你为什么?”

    “我只是和它多少有些干系。对于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这时梦琴又端来两道小菜,小葱拌豆腐和炖野兔r。放下手中的盘子后梦琴说要去大嫂家看看“等等”醒了没有便转身离开了。

    “等等是我儿子。”富贵一脸幸福得说道。

    “等等?”我重复道。

    “等等是我儿子的名字,今年两岁了。梦琴生他那会儿才刚刚开春这漫山的树才刚刚吐出绿芽,野花也没有张骨朵。我想梦琴要是能晚生他几天就好了,这样等他以来到这个世界便可以见到漫山的绿树和遍坡的野花了。可是他就等不及所以我便给他取名叫等等。”

    “为了等等,为了漫山的绿树和遍坡的野花。”我端起酒杯说道。

    “谢谢。”

    放下酒杯后富贵问道:“有交往的女朋友吧?”

    “有的。”我从口袋摸出香烟递给富贵一支有自径叼上一根点燃。

    “你们城里人就爱搞这些‘花’名堂。这爱一个人不能光说不做,用行动表明一切比什么都强。你看,我和梦琴结婚都快四个年头了,我就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她哩。”富贵吸了口烟继续说道:“我是真的爱她,如此贤淑的女子怎能不讨人喜爱哩!可是我对她的爱都刻在这儿了。”说着富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富贵夹起块野兔r继续说道:“尝尝看,这是刚刚下套子抓住的兔子。这兔r可是好东西,梦琴生等等那会儿可全靠这兔r下奶哩。”

    我夹起一快放进嘴里。“的确好吃!”

    富贵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夏天这儿可是旅游的好去处。我便把南边那间空余的房间打扫出来做了客房。那阵有位城里的小伙子经常过来住。后来我发现他每次来带着的姑娘都不一样,我一气之下便将他赶了出去并说永远也不做他的生意了。你们城里的孩子都这样吗?我想应该不是的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不好!这不是在糟蹋别人而是在糟蹋自个儿。等结婚后有了孩子会让自己感到愧疚的。是不是觉得我们乡下人思想上有些太过于老套了。”

    “没有,你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

    之后,我和富贵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自酿的高粱酒。富贵还给我讲了如何种庄稼如何下套抓兔子。

    不知不觉间太阳快下山了。临行前富贵取来木锯将那端刻了字的树干锯了下来,交给我说道:“带回城里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刻字的人,交还给她。如果找不到她将这树干放在家里做摆设也是挺不错的。”

    我接过点点头。

    “别看我今天在这山上砍了一棵树,等来年的开春我一定会再种上一棵的。我们山里人就指望这点绿色来挣你们城里人的钱哩!”

    富贵将手中的木锯放到一旁继续说道:“等来年开春,等这山上都绿了带上你的女朋友过来,这儿有住的地方。我请你们去河边去吃烤羊r。”

    “谢谢!我会的。”

    “一定?”富贵认真得问道。

    “一定。” 。。

    天黑黑 (10)

    我搭上末班车回到了北京。在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家照相馆便进去为那节树干拍了张照片。我叮嘱摄影师说,一定要把树干上的那几个字拍的清晰些。

    出了照相馆回到家里。宁儿和磊磊不知道去了哪里。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便起身下床,从烟灰缸里找出两片安眠药和着白酒服下。

    第二天。早上。我去照相馆取回昨晚拍的照片折径来到一家打印店。进门后我对老板说,我要打印寻人启示。纸张的最上面要印上寻人着两个字,中间是这张照片,最下面则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将寻人启示打印了一百份,结帐时打印店老板看着我微笑着说道:“以前也帮别人打印过寻人启示可是这样的寻人启示还是第一次见到。”

    出了打印店走到不远处的公交车站。随便得蹬上了一辆不知开往何处的公交车。漫无目的的下车,漫无目的的随手粘贴着寻人启示,再漫无目的的上车,下车…

    等我贴完手中的寻人启示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深夜了。磊磊听到了我的开门声便拎着一瓶白酒过来问我,要不要喝一杯?进屋后和磊磊坐在床上小啜着。

    “这两天你都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到你。”磊磊开口问道。

    我呷着手中杯里的白酒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将给磊磊听。

    磊磊呷干杯里的白酒,用拿酒杯的手指指写字台问道:“就是那段树干?”

    我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礼拜四。厚厚得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到处都变的坑坑洼洼。上课时依旧未见到嘟嘟,心思也根本没有用在听课上。脑子里也未曾出现任何过去的画面而呈现出一片混沌的白色。这空白竟有些像寂静得夜一般可怕。

    四天后。依旧未能见到嘟嘟。我依旧在延续着我的孤独,脑子里竟时常泛出罗曼≈ap;ap;ap;8226;罗兰的话语。“我从哪里来,我现在又被关在哪里?…”“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囚犯。”“……”

    礼拜二。上课时移动电话突然震动起来。从后门走去教室。

    “喂。”

    “你是贴的寻人启示?”电话那端传来陌生的声音。

    “是我。”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棵树死了,我刚好经过那里…。”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我挂上了电话。

    晚上八点。我抱着那端树干,前往和刻字人见面的酒吧。可能是时间太早的缘故酒吧里面空荡荡的。我选了一个正冲着门的位子坐下,将那段树干放在了身旁较显眼的位置上。

    服务生走过来问我要喝点什么。便点了被双份的杜松子酒。酒吧里回响着艾伦≈ap;ap;ap;8226;金斯堡朗诵的自己创作的诗——嚎叫。

    杯里的酒被我喝光了,我晃动着空酒杯示意服务生再来一杯。

    看看手表已经是十点五分了,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呷干了杯里剩下的就正准备结帐离开,有个姑娘推门近来了。她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要喝点什么?”她在我对面坐定后我问道。

    “啤酒。”她盯着那端树干用淡淡得口吻说道。

    我身手叫来服务生,为她要了一杯啤酒。

    我从口袋摸出香烟,自径燃上一根。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那么的残忍?”

    “我…。”

    “我刚刚才忘掉他离去后的痛楚,你为什么要…。”

    服务生为她端来了啤酒。

    “我…。”

    “你好残忍,我恨你。”说着她站起身来,端起啤酒泼到了我的脸上。叼在嘴上的香烟,发出一股酸味扑鼻而来。接着她转身离开了。

    节了帐,环抱着那端树干出了酒吧。外面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般的疼。路上的行人无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得,只露出两只眼睛直视着前方。那装束那落寞的眼神就好象现在的环境已经不在适合人类居住下去了一般。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课,早上醒来自顾吃了粘满烟灰的安眠药片继续睡去。

    中午。磊磊过来叫醒我说要一起去吃午饭。我换好衣服洗漱过后,磊磊说道:“你该刮胡子了。”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对磊磊说道:“先去吃饭吧!我饿了。”

    和磊磊来到学校南门的饭馆里。点好饭菜后俩人坐在那儿抽着烟。隔壁桌的男生不知在说着什么,引的同桌的女生不停的笑着。

    “看见那个男生了吗?”磊磊吐出香烟说道。

    我顺着磊磊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

    “还有那位女生,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女生。”

    我点点头。

    “我每次来这儿吃中午饭都回遇见他们俩。好象彼此互不熟识可是每次他们都会坐对面的两张桌子,每次都会吃着同样的香肠炒饭。”磊磊抿灭掉手中的烟蒂问道:“你喜欢这种有距离的感觉吗?”

    “不知道。”我含糊的说道。

    服务生为我们端来了饭菜。

    席间,我和磊磊都会不时的瞥上几眼那对相对而坐的“情侣”。

    吃完饭出了饭馆。我把衣领竖了起来,磊磊一边围着围巾一边咒骂道:“这鬼天气真他妈的冷!”在回去的路上,路过音像店时店内扬声器里传出的音乐竟是比才的“卡门”。不禁让我想起了已离我远去的卓雯和茫然无措的草儿,这让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极点。

    回到家里。从抽屉里找出伦子留给我的那盒万宝路抽出一根,心想:或许它可以让我多少感到好受些的。点燃,只吸了两口便忍不住吐了起来甚至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直到吐出了透明的胃y仍感到身体在不停的抽搐着。

    得知天天自杀的消息是在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雅玲姐在电话里告诉了我这一切。“你要好好得活下去。”这是雅玲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挂了电话,脑子里却凸显出出忽意料得平静。我坐在床边,啜了几口白酒,抽了两根香烟。不知怎的脑子里竟泛起想游泳的念头便找出泳衣打车来到上次的那家游泳馆。我以蛙式的泳姿在深水区来回得游着,每次将头浮出水面换气时眼前便会出现天天的身影。

    “或许可以,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

    “你的问题不难回答。”

    “写日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用笔记录下来。今天几号?”

    “当然,还要用不同于以前的墨水来写。而且还要记下今天你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

    “都已经记下了很清晰的,全在这里。”

    “去买张新的床单再买些生活必须品。”

    “大贺,我现在就想把我的身体给你。可是我无法做到。”

    “不哭了应该高兴的。刚刚的感觉好吗?”

    “能够全记在这里,放在这里吗?”

    “呃——每个细节?”

    “……”

    天天的话语在我的耳边萦绕着竟是如此这般的清晰。我甚至可以听到天天说话时那均匀的喘息声。我游到泳池的正中央将身子浮在水面上停了下来。我环顾着四周,我没能找到天天的身影,没有,没有…。因为天天死了,她已经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我在下坠,我听到了我呼出的气泡与水相互摩擦发出的“咕噜”声。我感觉到我离天天愈来愈近了。带我走吧!天天…。

    我感觉到有人正在用力的挤压着我的肚子,我的嘴里不停的向外吐着有股消毒粉味道的水。我睁开眼睛,我看见我正躺在泳池里那铺就着方格子地砖的地上。我的周身有好多双好奇的眼睛正在张望着我。“他醒了。”有人说道。我努力的站起身来拨来人群朝更衣室走去。“他起码应该说声谢谢的,那人救了他的命…。”不知是谁在我身后说道。我真想怒不可遏冲上去揪住那人的头发,告诉他:我的天天死了,她永远的离我而去了。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还要让我继续活在痛苦的泥沼之中。

    第十四章

    “‘ldpy’的歌声?”玲玲环顾四周微笑着说道:“这儿只有情人间的亲吻声。”

    我走在墓碑林立的墓场里,我在找寻着我那熟悉至极的名字。

    我在一棵光秃秃的杨树旁找到了伦子的墓碑。墓碑后隆起的土包上爬满了枯死的杂草,未曾融化的积雪点缀其间也未能带来丝毫的生气。弯下腰来一棵棵的拔掉那纵横交错的野草,从口袋摸出手帕抹到墓碑上的尘土,太阳升起已有一杆多高了。我倚着那冰冷无比的墓碑坐定,感觉依旧是和伦子背靠背的坐着。我从口袋摸出香烟,抽出两根一并点燃,右手将其中一根c在了坟包旁。我觉得心里有许多话要对伦子说,可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良久,我就那么倚着伦子坐着,一根接一根得抽着烟。

    “伦子,天天死了!”我抿灭手里的烟蒂说道:“就是上次我带去你家的那个女孩,你见过她的。”

    我和伦子之间又陷入了长长得沉默。

    良久,有一位年长的老者拄着拐杖蹒跚着朝我走来。走至跟前,我才得以看清那张爬满皱纹苍老至极的脸庞。

    “小伙子,来看你的亲人?”那位长者用干涩的声音问道。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指指墓碑说道。

    “以前,有个女孩子也经常过来看他,人张的可漂亮哩!前几个月还来过一次之后就没有见到过了。”

    说着那位长者便转身一步步得离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折返回我的身边。

    “那,这是给你的。来看你的朋友,陪他说说话,喝上一杯。这酒是别人扫墓时带来的,走的时候就留在这儿了,我便把那些剩酒都倒进了一个瓶子。希望你别嫌弃,你的朋友也被嫌弃。这里面还有些水果,可是有够新鲜哩!”

    “谢谢您!您是…。”

    “哦!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吧!希望没有吓到你。”说着他竟开心的笑出了声来。“我是这儿的看墓人。我每天都从这儿经过好几次,我相信你的朋友也一定认识我的。”说着那长者把塑料袋递给我便转身离开了。

    我打开塑料袋,里面有一瓶白酒和一些橙子之类的水果。

    “要来一杯吗?”我倚着墓碑开口问道。一时间脑子里竟泛起和伦子在楼下花园里啜着啤酒的情景。

    我仰起酒瓶呷了一口。“这酒的味道还真的不赖哩!”说着我将胳膊伸直,白酒顺着瓶口流下。

    我就那么坐在那儿,一口口的啜着白酒,一次次的将白酒倾倒在墓碑旁。

    酒瓶空了。

    太阳晒的周身暖洋洋的。

    我倚在伦子的墓碑上竟香甜的睡去了。等我醒来时无垠的苍穹上已经缀满了一闪一闪的星星。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看手表已经是九点十五分了,我站起身来同伦子道别。

    出了墓地,我步行出好远的距离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道。

    “星期五酒吧。”

    “只能停在这儿了。前面人太多了,人们都等在这儿庆祝新年。”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说道。

    “新年?”

    “对啊!今晚是平安夜。”

    付了车前,我步行着朝位于街中央的“星期五酒吧”走去。

    整条街上到处都是盛装的男女。女孩们手捧着新鲜的玫瑰花倚在男友的臂弯里,脸上都显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

    慢慢得我眼前的世界竟失去了色彩活像卓别林的黑白哑剧。不知怎的耳边也回响起了ldpy的那首“spies”。这样的世界,这样的调子,让我的心情跌落到了极点。

    “你是大贺吧?”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

    我转过身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庞。“你是?”

    “不记得我了吗?”她扬扬眉毛说道:“可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我是你的初恋?”

    “我的初恋?”

    “对呀!玲玲,幼儿园的朋友。你忘记了?小时候你抓我的辫子把我弄哭了,你走到我身边扒在我的耳边轻声对我说道‘别哭了,我是无心的。你是我的初恋。’”她一脸微笑得说道。

    “我记得了,你变化蛮大的。”

    “喏——不要找借口。我都可以一下子认出你来。怎么,是怕为那句话付责任吗?”玲玲开心的笑了。“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去给我买棉花糖了。新年快乐!”说着玲玲伸出了右手。

    “你也一样。”我握着玲玲的手说道。

    玲玲上前一步掂起脚尖扒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同样也是我的初恋。”

    说着玲玲转过身,朝前走去。

    “玲玲。”我开口问道:“可有听见ldpy的歌声?”

    “‘ldpy’的歌声?”玲玲环顾四周微笑着说道:“这儿只有情人间的亲吻声。”

    告别了玲玲,我转身继续朝“星期五酒吧”走去。天空有烟花在绽放,倏然的美丽,遽然的消失,把天空装扮的更加落寞不堪。“假面盛装舞会”“中世纪的骑士”“在沼泽里艰难前行的囚徒”……这一切的一切不停的在我的脑海里闪现着。在哪儿见过如此这般的场景?图书彩页?电视中?还是在梦里…。

    “一瓶苦艾酒。”我在吧台旁的长脚椅上坐定对服务生说道。

    坐在哪儿自斟自饮着,我从口袋里摸出伦子留给我的那盒万宝路。将香烟如数从烟盒里抽出,折断,丢见了身旁的烟灰缸里。

    “怎么?整瓶的苦艾酒,难不成想灌嘴自己?”我转过身。“我们见过面的,在伦子的葬礼上。”

    我点点头。

    他身手让服务生拿来一支酒杯。“怎么,不打算请我喝一杯吗?”他晃动着手里的酒杯问道。

    我拿起酒瓶帮他斟满,他一饮而尽,我再次帮他斟满。

    “selena死了。”我放下手中的酒瓶后他开口说道:“伦子还是带走了她。”

    说着他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再次为他斟满。“算了,不说了。新年快乐!”

    我端起酒杯,碰杯,一饮而尽。

    今晚算我请客,你慢慢喝。

    圣诞的钟声敲响了,新的一年又开始了。酒吧里了,人们端起酒杯相互祝福着,情人拥在一起相互亲吻着。窗外穿来了烟花绽放时发出的“咚咚”声。我坐在吧台上晃动着手里的空酒瓶示意服务生再来一瓶。

    酒吧里渐渐得安静了下来,窗外街道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变的冷冷清清。

    酒吧里扬声器里的圣诞音乐也别换成了流行歌曲。

    “我的小时侯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后姥姥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象这样唱的,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离开小时候,有了自己的生活,新鲜的歌,新鲜的念头。任性和冲动无法控制的时候,我忘记还有这样的歌。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着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我站起身来,推开门走出“星期五酒吧。”

    “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那歌声不断的在我耳边回荡着。

    我从口袋摸出移动电话拨通了嘟嘟宿舍的号码。

    “喂!是嘟嘟吗?”

    “是我。”电话那端穿来了熟悉的声音。

    “旅行回来了?”

    “回来了。”

    “无论如何请你不要挂断电话,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讲……。”

    有一道刺眼的光芒从我的头顶照s下来。我闭上眼睛抬起头来,不知为何泪水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大贺,你在吗?喂!喂!”电话那端穿来了嘟嘟的声音。我慢慢得张开双臂,有些东西落到了我的脸上,凉凉的还伴有一股淡淡得清香,难道是……。手中的移动电话坠到了地上在我周身安静的世界里竟产生了巨大的回响……。

    三个月后。

    “草儿,他仍旧没有任何好转吗?”坐在我对面一个戴幅金丝边眼睛的人对坐在我身边的一个女孩说道。

    “不是早就提醒过他的嘛!让他上次走的时候要带上些银杏叶子回去按时泡水喝。他一定是忘记了吧!”一个嘴里叼着塑料棒的人说道。

    “还记得我吗?”那个戴金丝边眼睛的人冲我说道。

    “他是谁?我见过他吗?我又是谁?我现在是在哪儿?”我不停的问着自己。我站起身来朝门外跑去。

    “大贺,大贺…。”那个叫草儿的女孩在我的身后追赶着我喊道。

    “大贺?那是我的名字吗?我这是在哪儿?我这是怎么了?”

    我踩到了一块砖头,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就在我跌倒的那一瞬间那原本已经有些泛绿的树木竟挂满了金黄的树叶。那个叫草儿的女孩追上来蹲下身将我揽到了怀里,我听到了她“嘤嘤”的抽噎声。额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我的双眼。在那片缨红的世界里出现了一张女孩的脸庞,如此的清晰以至于我可以看到她长长得睫毛在随风悸动着。

    我记得她的名字——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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