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穿越春秋:国君夫人第3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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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春秋:国君夫人 作者:肉书屋

    知?”

    我道:“你让他跟你去酒楼,回来又让他守在姜府门口,可不就是么?”

    晋公子索性放下筷子两手一摊,道:“到底是谁冤枉谁呢?星让去酒楼,那不是你的主意?他不去酒楼之时,不也是守在姜府门口?”

    哦,那个……还真是我的主意。他守在姜府门口,一直都是,也对。

    我低头吐吐舌头,算是自认理亏,暂且闭嘴。

    “如今这件事情,也只有你,我,”他指指我,又指指自己,“加上姜伯夷跟星让四人知晓……若是不算你的那个朋友阿漕的话……你且看看,这四周可有一个侍婢?”

    还真是,侍婢都已遣开,只剩得我们二人。

    “星让当时同你一样也并不知晓,直至阿漕已被姜伯夷秘密带回他始知情,星让跟随我多年,虽算不上多智之人却忠心耿耿,他手下的近身兵只知看牢犯人,不该问的绝不多问,虽说……你可知连对阿漕用刑之人,都是一个不会说话又不识字的?就是萧萧,她也今晨也只知我等你一道办事,并不知办的是什么样的事。”

    是啊,昨日晚饭之时我就有些奇怪怎么一个侍婢也无,陪着我去探阿漕的,又只是星让一人,其它人并不在我与他近侧只在牢外待命,直至我叫人来替阿漕治伤才有人来————这样滴水不漏,必定另有打算。

    直至此时,我才觉得这是我知他晋公子身份之后头一次相处得如此轻松,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比之雷雨那一夜,更随意几分。

    我放下碗筷道:“我吃饱啦!你说要拿来做交换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此时他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不怕,因为我觉得,这都难不倒我,能办到便办,办不到便打个哈哈过去敷衍了便是。

    晋公子低头不语,又吃了点东西,隔了半晌才道:“此事便不用再说了,你已经做到。”

    我奇到:“已经做到?”

    晋公子道:“方才你与我这一番谈话,总共你来我往四十八句话,你说了三十六句,没有一句用到那个……”

    “什么那个?”

    “晋公子。”

    我登时接近石化,原来他说的是这个,这个,却再也简单不过了,他说的不错。可是,若不是此时此刻,我果真能这样放松地答应么?

    “叫我晋,不要再叫晋公子。”他忽地伸过手来握住我的,那样深深地凝视我。

    我竟然傻了,也不知道避开,只任由他握了好久,这才说:“我……怕不习惯。”

    他笑:“不碍事,慢慢便会习惯。”

    我……为什么不再刻意躲他?不该是这样啊。

    作者题外话:许多人被吩咐去办事,只知道让他去办什么事,却不知道为什么去办这件事,更有可能不知道他将要接触的对象是谁,所以即使去捉拿刺客的捕快兵士,也并不是知道他自己捉拿的是什么人,他们的职责便是奉命抓人,其它不问。所以这里煊特地解释一下,以免童鞋们误会以为很多人知道阿漕的身份。

    更新时间:工作日12:00整。

    第三百三十九章 恩仇模糊(六)

    饭后我提出要去看看阿漕刺客如何。

    “他神志不清的,也不知到了外面是不是知道自己吃饭穿衣……”

    晋公子道:“我陪你一道去。”

    我问到:“你?”

    晋公子笑,道:“怎么,有何不妥?你可知他在哪处?怎样找到他?”

    我道:“我自然不知,所以才要去找哇!”

    晋公子又笑,拉起我的手来,道:“走吧,我同去,便连找的时间也省去了。”

    我报之以狐疑的目光。

    “阿漕并没有疯,你不用挂念太过,再者,你若真不放心,跟着我便是。”

    原来什么都瞒不过他。

    “你如何知道?”

    晋公子得意又神秘一笑,道:“不过试他一试。”

    我不解,问到:“怎么试?”

    “唔,”晋公子故意卖关子,道:“叫我一声晋,我便告诉你。”

    哼,倒跟我讨价还价起来。可是,不叫他晋公子我尚且做得到,此时要我自口中说出一个亲密的单单的“晋”字来,却只觉口中生涩,难以启齿。

    我生气,一扭身便要走,道:“你便是爱说不说吧!谁稀罕呢?”

    晋公子扳过我来,以脸对着他,变回了一副平日的好脾气,道:“好好好,需得你自愿才好,我可不敢再勉强你……唉,不妨告诉你吧,你可记得,你去见阿漕之时,他是怎样的?”

    我道:“自然是疯疯癫癫的,不认得我了……星让被他咬伤,你应该知道吧?”

    晋公子点头:“不错,我知道。”

    我道:“他那样的情形,谁不会以为他疯了呢?我原以为他认得我,其实……总之就是逮谁是谁,发起狂来。”

    晋公子摇头:“不,他全然是装的。姜伯夷用刑极轻,不过是表面功夫,即便是女子,也不致到精神失常地步。”

    连这个他都看得八……九不离十,那姜伯夷和阿漕的关系,他可有察觉?是啊,什么都瞒不过他,是我素日里太狭隘,总以偏执的角度来看他————能在郑宫充作侍卫潜伏三年而不露声色的人物,岂是泛泛之辈?他是卫国公子,卫国统治者的儿子,自小在宫中长大,对于权术察人之学耳濡目染,姜伯夷故意放水,怎瞒得过他的眼睛?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话合适————一头是晋公子,明察秋毫,让我无法替姜伯夷辩白;一头是姜伯夷,他护子心切,殷殷之情万不能自我这里暴露。

    “姜伯夷去找过你,可是?”

    我只得默认————在他面前,我忽然变得像是个透明的人,什么都被看穿。这个他又怎会知道?可有派人时刻盯住姜伯夷和我?想到这里我忽然害怕,害怕原来在我心中磊落明朗的喜来,对我那样深情款款的晋公子,忽然变成了另一个姬寤生。

    “看,姜伯夷果真没有看错你。他的事,都同我说过,包括去见你。”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害怕什么。

    我笑了,这笑却说不出的奇怪。

    “幸好。”

    “幸好不是我派人监视你们?”晋公子笑,显是不屑于此,又道:“思羽,你是我要共度一生之人……我不是他,你不必总是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相信我,好么?我或许对旁人防范设计,对你却永不会。”

    这算是什么?又一次表白么?我的脸竟又热了,连忙别开去,看见桌上的清水泛出清涟的光。

    “时候不早了,现下就去吧!”我道。

    晋公子微微失望,只得应承。

    他的手放开,一瞬间我竟觉得原本握住满满东西的手忽然被抽空了,些微的失落。

    又挂念姜伯夷跟他说了什么,哪件他知道,哪件他又不知道,一路上不免问起。

    “姜伯夷么?”晋公子道:“他对我说他去找你为他求情。”

    “嗯?”光是这样一句,我哪里知道他什么说过什么没说过呢?阿漕与他的关系,他是否也与晋公子挑明?

    “其实大可不必————我从未疑心过他。”晋公子说着伸手在脸上似有若无抹过,似乎在说姜伯夷是多此一举。

    看来姜伯夷并未说出来他与阿漕是父子之事,这件事知情的外人,至此唯有我一人耳。

    “是啊,如果是我,也不会疑心他。有什么理由听了旁人的挑唆就来怀疑自己的同伴呢?”

    “同伴?”晋公子道,似在细细琢磨这个词的涵义,“嗯,这倒是个恰当之辞。”说完便自己先笑了。

    这样的晋公子真是难得,他虽位居姜伯夷之上,却并不持身份自傲,并未将姜伯夷当成是任意呼来喝去的小喽啰,而是认他做“同伴”,若是姜伯夷在场,也要暗自庆幸得遇明主了吧!我不禁想,若那时来的是公子州吁,大家又各自是怎样一番境遇?

    再没有多余的话,各自静坐,晋公子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自离家后,我头一次感觉到这样的双手交握可以赐予人无限力量。

    静默中,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

    “公子,李姑娘,到了。”

    星让先跳下马车去,帘子一角掀开透进光来,比适才亮了许多。

    跳下车,正是大中午时候,天光明媚,不由得伸手去挡住突如其来的刺眼光芒。

    马车停在一个城外偏僻处,整个屋子就像是一个被人废弃的破庙,四周长满了荒草,无处不透着破败不堪。

    星让压低声音说:“公子,属下先进去打探?”

    晋公子点头应允,道:“也好。”

    我也怕打草惊蛇,可这样响的马车,屋内之人怎会听不见?怎么看都像是掩耳盗铃之举。

    过了一会儿却见星让大惊失色,自屋内出来叫到:“公子,不好,他已服毒!”

    “服毒?”我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就往屋内冲去。

    身后晋公子问:“可还有救?”

    星让回了什么,我便听不见了。

    果然一堆破旧的杂物之中躺着一具瘦小的躯体,头发散乱,嘴角边犹在吐着泡沫。

    “阿漕,阿漕,是我啊!”我近到他身边去,他吃力地抬起眼皮来看我,眼中一丝光亮也无,嘴角抽搐了两下,头一歪,整个身子轰然倒地。

    “阿漕,阿漕!”我叫得凄厉,他却充耳不闻,静静合着眼,永远醒不过来了。

    阿漕,你真是傻,为什么要这样?这样花朵一样的年纪,却选择轻生?纵有千般委屈,你也不该。

    作者题外话:更晚了近半个小时,12:00的时候煊实在是还木有写完~~~~~~~~~

    更新时间:周一至周五12:00

    第三百四十章 嫌隙(一)

    “不是让你看着他?怎么会这样?!”晋公子进来看到此种情形不禁咆哮。

    亏得星让跑得快,否则还不知要承受怎样一顿狂风暴雨的洗礼。

    此刻的晋公子在我眼前像是变了一个人:他震怒了,满脸肃杀之气,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至此我才得以见到他的另一张面孔。

    星让找了医生来,真正翻江倒海折腾了一番,所幸阿漕服毒不多,体内的毒都用药汤灌了出去。

    “阿漕,你认得我吗?”

    阿漕睁着一对迷茫的眼珠看我,有气无力摇了摇头,但我已觉欣慰————不记得我没有关系,总算是活过来且神智清晰,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晋总是不放心,令星让在一旁护着我,搞得星让一直神经兮兮地盯着阿漕和我的一举一动,生怕我有什么差池。

    腰酸背痛,一年不如一年,记得那时候,为了记曲谱练吉他熬上两三个通宵再过一天仍是生龙活虎,如今却再也没有那样的精神头可以支撑了————唉,真是老了。

    我问星让:“公子呢?”

    星让道:“公子出去了。”

    “去做什么?”

    “去……买些吃的。”

    星让吞吞吐吐,我便知道他所言不尽不实,但我倒不急着戳穿他,只是一笑,且往下看。

    “来帮我搭把手。”我头也不抬。

    星让过来,我递给他一块帕子,“烦请你去洗一洗。”

    星让搓着手甚是为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是练武的粗人,这样的活儿哪里干得?况且当上统领有些年头,自己洗脸擦拭,自有丫鬟侍婢替他张罗打理。

    我道:“怎么星统领只听公子的话?也罢,公子虽有话,但我到底是个平头百姓,怎受用得起?还是自己去吧!”说罢站起身来,佯装着要去洗帕子。

    果然星让连忙过来劝阻,几乎是用抢的将帕子扯过,也不敢看我,粗气低声说到:“还是属下去洗吧!”,便大步往外走去。哇,那一张脸涨得通红,活像赤脸关公。我在身后忍不住笑,让他去洗帕子,可真如让张飞绣花一般的滑稽新鲜。

    身后阿漕一声低吟。

    我忙奔过去关切到:“阿漕,你要喝水吗?”他唇边干裂,煞是刺目。

    “不,”生命的气息仍然微弱,“做什么救我?”

    “为着你的将来……”我很少这样一本正经地深沉告诫他人,停一停我又说,“你要什么告诉我,其它什么也别想,知道吗?”

    阿漕虚弱地苦笑:“我还有什么将来……”

    “不,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将来,你记得吗,你还有个妻子,还有孩子,他们都等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自暴自弃?”

    我本意欲唤醒阿漕生的意志,却怎知他笑得更是凄然:“妻子,孩子……”他动了气,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连我也跟着受了震动。

    我拍拍他的背,道:“阿漕,你不要急,你慢慢说,慢慢说,啊……实在不行,就不要说了吧。”

    “其实我早认出来你是……李姑娘……”这时候他才跟我说真话,一边看看窗外。

    我点头,低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你可真是个傻孩子。”

    阿漕笑,他的确有此心,谁愿意与身陷牢狱的刺客扯上关系呢?那时他亦不知我在什么样的处境,只是想让我脱开干系。

    “你为什么诬陷姜大人?他可是你的……你的……”我踌躇着要不要将真相和盘托出,终究还是觉得时机不成熟。

    “是我的仇人,是不是?”阿漕冷笑,他这样一个凡事豁达开朗的孩子竟然也有这样的表情,世事弄人。若不是阿漕母亲在途中遇害,是否他现在正过着别样的人生?

    “可是李姑娘,你跟他的交情好得很哪。”原来他已知道,想是我那次探过以后便想明白。

    我哪里解释得那么多,只好说:“阿漕,我跟你交情也不错啊。你若是不这样想,就不会在星统领面前装疯掩护我了,可是不是?”

    阿漕默认,又说:“李姑娘,你待我好我知道,你心肠好是个好人,可我……”又是剧烈地几声咳嗽。

    我连忙去端水过来给他喝了两口。

    他囫囵喝了两口,又说起来:“可我非要杀了那个狗官不可!”他声音不大,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可怜官官相护,竟然没能扳倒他!”

    我道:“阿漕……”几乎就要说出来“你可知你要扳倒的是谁,是你的父亲啊!”这样的话。

    “李姑娘,你不必忧心我,我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死的滋味儿,绝不会自己再寻死第二次。”

    这句话让我放心,却也让我担心,阿漕哪里又知道我心中纠结?

    “李姑娘,帕子洗好了。”星让自外头进来,警惕地查看四下无恙才放心。

    我接过来帕子,星让的脸已经红成绛紫色,端的有趣。

    我说:“你去外面守一守吧!若果真有人来,必然要从外头进来,不会平白从屋子里头冒出来。”

    星让犹豫,方才支开他去洗帕子他就已经在冒险了,此刻他仍怕阿漕对我有所行动。

    我道:“阿漕,这是星统领,他来保护你。”

    阿漕微微点头,算是会意。

    我又说:“星统领,阿漕你是见过的,那时他对你动粗,请看在我的份上,莫再怪他,我代他给你赔个不是。”

    星让进退两难。

    “星统领,对不住。我本与你无仇,今日你又救了我的命,我是个不知事的小子,过去的事还请你大人大量。”不想阿漕却开了口,语气甚是谦和,他的态度转变得这样快,竟让我始料不及,不过倒也解了我和星让两人的围。

    星让这才稍稍松懈,自到外面去,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在屋子四周环绕,显然走得并不远,仍在密实保护着我。

    晋又去了哪里?依照他平日的性子,此时守在这里的,该是他才对啊!方才照顾阿漕手忙脚乱,竟然不曾留意到他何时走开。

    作者题外话:更新时间:周一至周五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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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章 嫌隙(二)

    “阿漕,你告诉我,你娘叫什么名字?”我抓住空档急切问。

    “我娘么?”阿漕看我一眼,仿佛我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我自小便叫她娘,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娘就是娘,她无论叫做什么名字,都是我娘。”

    他说的何尝不是?可我要弄清的是一件事的真相,我本就对这件事有些许不肯定,那日在床上睁眼到半宿,就是妄图解开心中谜团,但那时徒劳无获,问题的症结,在阿漕身上。

    我委下身来,轻声问:“那,你爹常称呼你娘什么,你可记得?”

    阿漕此时精神已缓过来许多,偏着头想了想,像是在努力忆及往事,最终还是摇头道:“除了阿漕娘,没叫过别的。”

    唉,也是,阿漕一出生,她的称呼就变成了阿漕娘,以前的名讳阿漕又如何知道?

    我仍是想寻出蛛丝马迹来,不甘心便又问:“你娘可识字?”

    “不,不识字。”阿漕很肯定说。

    “当真?”我心里像是被一个小小火苗点亮。

    “真的。怎么了,李姑娘?”阿漕看着我,似乎我方才那欣喜的表情甚是不该。

    这下我心里有数了。

    我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随便问一问。”心里却觉豁然开朗甚是轻快。

    阿漕似懂非懂却也不追问,想是仍然气虚。

    我拉过薄被来给他盖上,忽然想,阿漕有妻有子,怎么不在身旁照料?阿漕只身犯险又不惜性命,定是家中有重大变故。想到此处自然不好强自揭人伤疤,只得将此疑问暂时按下不表。

    阿漕许是累了,睡得很是香甜。

    我转身出去,看见星让正探头注意屋内动静,于是一笑,走过去。

    星让见我连忙退一步客气道:“李姑娘你来了。”

    我笑一笑,算是答了。

    “公子呢?”

    “公子……”星让不敢正视我,他必知道晋到了何处,却不告诉我,是晋嘱咐他的?

    我看他一眼,这一眼想必也有几丝威严。他不再吞吞吐吐,挺直腰杆一气说到:“公子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我嗤笑他:“你这可不是等于没说?”

    到底是见过无数阵仗的武将,星让平日虽忌惮我三分,却也不见得有多怕,只是笑嘻嘻地陪着,笑容端的憨厚。

    我轻啐一句:“兵油子!”

    星让不懂,装得更是夸张,睁大了两只眼睛道:“李姑娘,什么什么油?”

    我道:“说你嘴上抹了油,没一句实话!”

    “为什么嘴上抹了油,就没有一句实话?李姑娘,我可没有骗你哇!”

    装吧你就!真是气煞我也,也罢也罢,我懒得跟你置气,你可不就是仗着有他撑腰么?早知道让你多洗几块帕子,洗死你!看你还神气不神气了?

    “哎哟李姑娘你可别生气!我可没一句假话啊,不信公子回来,你去问他。”

    我索性不理,甩手道:“是就是了,谁还去问?”

    这下轮到星让讪讪的没话说了,只是跟在我身后几步的距离亦步亦趋默不作声。

    阿漕还在沉睡,紧闭的双眼和无防备的嘴角更是显出他实际上是个孩子————虽然他已早为人夫人父。这一段时日,他经过了多少的事情,才由一个机灵无忧的小伙计变成了满腔仇恨的沧桑小老头?他的妻儿此时又在何处?

    阿漕忽地一阵梦呓,变得很不安稳,在床上左右翻动,“李姑娘,你让开,快让开!”

    我知道他梦见什么,直到此刻,他还尚且被仇恨支撑着活着。不是别人,便永不知道别人的苦楚,所以我没有资格责备任何一方,我能做的,只有尽力化解而已,做人啊,总是这样在爱恨之中徘徊不定。

    “星统领,是谁?”听到脚步声大作,似乎还有马蹄声,我仓皇相问。

    星让也是大惊失色,举目远眺,道:“起雾了,看不清楚。”

    “快,你抱着阿漕,我们先躲一躲!”我急中生智,不管是不是冲我们而来,安全起见,如今也只有走为上了。

    星让扛了阿漕快步奔进树林,此时林中起雾,根本看不清道路,只好乱闯,保证三人不失散便是,是以总是紧紧相随。

    总算可以停下来,虽不见得能出这个林子,但感觉上已经走进树林深处,暂且可以偷得一时半会空隙再做打算。雾,既是不利的条件,却也是道屏障。

    星让扛着阿漕跑了这许久尚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却已经气喘吁吁。

    “还好,总算躲得及时。”

    星让道:“奇了,这样的雾只有南国的山中才有啊,怎么这燕城还有这样诡异的雾?”

    我道:“星让,你去过南方?”

    星让道:“嘿,我就是楚国人,家就住在楚河边。从前我祖上,到我爹娘,都是打渔为生。”

    我高兴起来,颇有老乡见老乡的亲近,道:“星统领,我也是楚国人啊!我家不远,便是洞庭湖,君山,你一定知道吧?”

    星让哈哈大笑,差点便要伸出蒲扇似的手来拍我的后背叫兄弟了,好在他没只是作势又收回去,要不我这小身板哪里经得起他一掌啊?

    “可是李姑娘你说话一点不像楚人。”

    “嗯?哪点不像?”我特地用家乡话来说这句。

    “对了,这便像了。”星让笑,“不过咱们楚人,隔一座山一条水便言语相异,但要是楚人,总是能看出来。”

    我也笑,“对极了,君山两边说的话便不全一样。”

    “对极对极!”星让道,“可是李姑娘你怎地来了这般远?”

    我反问星让:“你可不是也来了这里?”

    星让哈哈大笑,拍了拍大腿,道:“我是男人,自然不一样,李姑娘你,可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怎能同我一样说来便来?”

    我可不惯他这么说,当然不能示弱,便道:“谁规定只有男子能走四方,女子便不能游历天下了?”

    星让又大笑,道:“李姑娘,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的气魄,可惜女娲娘娘没将你造成个男子,若不然,你可以随我打仗吃皇粮去……哎哟不对,我说错话了,李姑娘,你还是当你的公子夫人的好,哪像我们这些粗汉子,爹娘没给张好脸给副好命,只能过这样东奔西讨的生计?罢了罢了,李姑娘,你便当我没说!”

    作者题外话:更新时间:周一至周五12:00,这周五可能没有,因为煊在旅途中来不及写,如果没有之后补上!

    第三百四十章 嫌隙(三)

    我忽然对星让起了好奇心。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当差?楚国没有你做事的地方吗?”真是千里迢迢。

    星让怔了一怔,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带着无限喟叹道:“我一个人,在哪里又不是一样?我来这里,因为陈夫人救过我的命。”

    原来这样一个粗狂的人,也有沉静的隐于人后心事。是啊,谁人没有过往,没有一点点伤心?不过有人沉湎其中,有人懂得掩饰罢了,星让便是那种将过去的痛楚掩埋得很好的人,这点我真的佩服,假使有一日,我可不可以也做到像他一样在人前总是一副大大咧咧万事不怕的模样?唉,这要很深的修为吧!我只知道我现在做不到。

    我问了他,他却不问我。我知道,在许多人眼里,我是个神秘人物,许多人想知道我的过往,他似乎没有好奇心,这一点让我觉得与他相处很舒服。

    大雾散去,一切又归于平静。

    “好像不是冲咱们来的。”我看了一眼星让。

    星让却不以为然,道:“但愿如此。”

    或许是我错了。

    我问星让:“能出去了吗?”

    星让想了想,道:“试试吧。”说着便负上阿漕。

    阿漕在他身上,竟仿若无物,只有走得快扯到伤口时,他才猛不丁哼唧一声,阿漕一哼唧,我便紧张不已,生怕他有性命之忧。

    星让一言不发只顾按照自己的步履走,仿似未听见阿漕出声,唉,真是个行军打仗的粗人,心思这样不细腻。

    阿漕回到小屋,我却不能逗留,好在查看过伤势,并无伤口裂开。终究不放心,央星让替阿漕找一间客栈暂居——这小屋杂乱,怎能养伤?临走前又嘱咐阿漕,不可以再贸然行事,阿漕口中答应,却不知他心中是否也答应。

    出得屋来,星让闷声道:“有人进来过。”少见他这样严肃。

    我点头:“嗯。”是的,我进屋之时便察觉到了,若有人不知,那便是阿漕。

    星让也真是好脾气,虽然粗心,办事却不含糊,真正利索,只消一炷香功夫就找到了客栈将阿漕安置下来,又回来告诉我。

    这时我已经悄悄去见过姜伯夷,将阿漕的情形跟他说过。看得出来姜伯夷心焦不已,恨不得生了翅膀即刻飞到阿漕身边去。他去接新娘子一事,却耽下来,似乎对此事已不怎么挂心,几个月前,他是多么欢喜地跟我说要请我来喝喜酒啊!————看来到底是骨肉比妻子重要,在男人心目中,大抵如此。

    我本来就有点奇怪怎么不见萧萧在房里,姜府里也到处不见她,此刻见她从廊上过来,便叫到:“原来你在府里。在哪里呢,我怎么到处找不见?”

    但一看清萧萧的脸色,便知有事发生。

    “怎么了?”

    “没,没事。”萧萧别过脸去支支吾吾。

    我严肃道:“你转过身来跟我说!是祖荣欺负你了?难怪呢,平日里你好好的,怎么他一来,你就这样了?一定是他惹的你了……”回来时碰到祖荣,他一副形色匆忙的模样,不是他又是谁?

    “不,不是他……”萧萧道,见我上了心,慌忙着为祖荣辩解:“我没有见到他。”既然有这句话,那就不是辩解了。

    “那是谁?谁给你气受?你说出来,我替你治他!”我知道在姜府还是有些分量的,我贴身的丫头,私下的妹妹,我都不罩着些,那怎么说得过去?不罩着她,我又帮着谁?萧萧不主动惹人,但凡有事,必是别人惹了她。

    可是萧萧整个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我沉了脸,道:“你这丫头,拿我当外人?”

    “不是,我……”

    “什么你呀我呀的,是谁你便是直说,我是胡乱找人麻烦的人么?有没有道理你倒是先说着我听一听啊!”我气不打一处来————萧萧受了委屈,那比我自己受了委屈要严重得多了,这时见她支支吾吾,自然是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感。

    萧萧摇着头甚是倔强:“思羽姐姐你不要问了,我不想骗你,所以也不会跟你说的。”

    这是什么话!我心里一边思量,以姜伯夷对她的态度,姜府里怕是也没有几个人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敢得罪她吧?能在姜府扎下根来的哪一个是不会察言观色的?那么到底是谁?

    “是你家里的事?家里捎信来了?”

    “不不……”萧萧更是否认。

    这倒让我放心一些。

    良久,我叹了口气,道:“你口里声声句句叫我姐姐,心里却是没有将我做姐姐看待的。”

    算了,由她去吧,姑娘大了自当有心事,何必事事与人说?我若是一味追问,只怕将自个儿闹得像刑讯逼供的酷吏一样面目狰狞可憎。对于不想说的人来讲,我刚才那样问,还没有由来地生气,就已经讨人厌了。

    “有没有见到公子?”

    “没……没有。”萧萧声若蚊蝇。

    罢了罢了,凡是要紧的事,是没有人要跟我商量的,人走了就是走了,受了委屈了就是委屈了,关我何事?我真是犯贱。

    “乏了,给我打盆水来吧,谢谢你了。”

    几个月来的疲倦,我再也不需掩饰。任你公子也好,妹妹也好,我只做我自己,这总可以了吧?我吃饱了撑着动什么气呢?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想着,受姜伯夷所托明日一早还要去看阿漕呢,阿漕,唉,阿漕,他又是个让人省心的么?唉,我就是个替人操心的命。可是我仿佛记得,我从前不是这样的啊!我也曾一度潇洒,一度对什么都无所谓。又再想一想,萧萧,阿漕,不正是我从前的影子么?原来人人都是这样过来,总有一日,他们也会变得跟今日的我一样,而我呢,越来越像我的妈妈。这是人类社会的必然规律,一般人总是难以逃脱。至于晋,他生在富贵之家,原本就没有养成跟人报备的习惯,我是哪根葱呢妄图以为自己能让他刮目相看?在他心目中,到底是一个跟随多年的亲随比我可靠些。

    那么,一切好自为之。

    作者题外话:不好意思,漏了几天没更。不过看样子童鞋们也不是很急等着看,哈哈!这我就放心了。

    第三百四十章 嫌隙(四)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此时人虽躺在床上,睡意不缺,却怎么也睡不着。

    罢了罢了,既然别人都见不到,我自己去见见阿漕总可以吧?

    起身下床,刚把双足蹬入鞋履内,听见萧萧掀开帘子进来,道:“他来了。”

    “嗯?”我抬头看萧萧一眼,“谁?”是晋回来了?不是。

    “是尚夕颜。”萧萧声音干涩,还是像从前那样不愿意,我们都叫她尚姑娘或者是夕颜,偏偏她总是要连名带姓称呼她。

    我有些意外,夕颜怎么这时候来,她来做什么?

    “姜大人可知道?”

    萧萧道:“必定知道,她一来,姜大人岂有不接待叙旧之礼?”

    “呵。”我笑一笑,是女人大概都能觉察到夕颜对男人们的强大磁场,她这个磁场往往让人觉得不甚舒服,但她与我并无厉害冲突,而且我总是对她心内亏欠,少不得要客气相待。

    我道:“她在哪里?”

    萧萧使个眼色,说:“可不就在门口站着么?思羽姐姐可要我带她进来?”到底是年轻女孩子,前一刻还委屈得跟什么似的,这一刻倒有心思跟人较劲了。

    我笑一笑,扬一扬手道:“去吧。”

    夕颜仍是双眉不展一脸愁苦————双亲的离去在她身上打上至深的烙印,久久不去。她早就不再强装笑脸迎人,她自己心里是怎样便是怎样,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她————像我就不行,我总有强颜欢笑的时刻,为着世间那俗气的人情世故。美丽柔弱的女人,放佛天生有特权似的,唉,我就不柔弱了,大概总是予人一副强霸霸的模样,所以不得不显得亲近人些,以免被人找上门来硬碰硬吃了大亏。

    “夕颜,你怎么来了?这些日子可好?”再客气不过的话。

    夕颜不语,静静走至我身边,这才抬头以楚楚双眼望我道:“我来看看你,你可瘦多了。”

    “是么?”我下意识摸摸两颊,好像真是瘪进去了一点,咦,我多久没有照镜子了?于是讪讪干笑了一声替自己解围,“也不一定是瘦了,老了也会这样。”

    夕颜道:“这是什么话呢?你年轻貌美得紧,世人有眼便看得见————只是瘦成这样,教人担心。我想你得很,何时回来同住?”

    “咳,”我左右动了动身子,又是笑,觉得对不住她,只得支支吾吾道,“我……唉,我把实话你说了吧,我想另择一处居住,已经找好了……”

    夕颜惊愕,似乎她一点儿也不知情,看来祖荣果然瞒得密不透风。

    她语中掩不住的失望,“我原以为你忙过了这一阵,便要回来了……我听说,公子的伤大好了……”原来她也知道晋,一定是祖荣说的。

    我只好陪着笑不说话,尴尬得很。

    好在我好歹在外混迹一段时日,总也学会了点没话找话替自己解围的本事,这时候看见夕颜低下头去,双肩甚是瘦削不堪,便找到了话头引开:“哎哟,总不是祖荣打理得不好吧?你怎么也瘦了?我早说那里只放着一个小丫头和他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不行!丫头年纪小不懂,祖荣又不是姑娘也不懂,你的生活他们哪里照顾得过来?”其实我话中另有意思————祖荣只是个孩子,而她夕颜,可算得上是个长成的姑娘,何必连他也算进去吊着?为着萧萧,这句话我还真是非说不可。

    夕颜脸上微微变色,我的话中话,她岂有不懂的?不过很快恢复如常,道:“我不敢嫌他们照顾得不好,只是……我原本以为你会回来住,这话不说也罢,只是你既然不回来,我是……”说罢低头不语。

    我问:“只是什么?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跟大人说去,你知道大人一贯待你亲厚,必定不会拒绝你的要求。”这一句,便又是点破了她跟姜伯夷之间那道不明说不清的情分,在我看来,她这样傍着姜伯夷为生,总是不妥,很快姜伯夷便会再娶,到那时她的身份处境更是尴尬之极,对谁都没有半点好处。

    夕颜踌躇了半饷,这才开口。

    “我是十分愿意与你同住的,你执意要搬,自有你的打算,我不好留你,你的房子是你找的,你可以靠着自己,而我是个无根无基的人,你必定不好带着我这个累赘……这件事我不好跟大人开口,所以只好求你。”

    她说得对,我真的不打算带她,看来她对自己的处境是十分明白的,只是她忽然说要求我,我还是一怔,“什么事?”我隐隐可怜起她来,总觉得自己这么走了不太仗义,心里想不论什么事情,只要她开了口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替她办到。

    “我……我想请你想办法,把祖荣调回来姜府,我那里……只有一个侍婢也就够了。”

    “呃?”我完全没料到夕颜要求我的竟是这个。

    “我是不好开口的,那样祖荣会生了心以为是我……况且他若是平白被遣回来,大人必定以为是他不尽心要怪他,其实他待我很是尽心。”这个夕颜,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懂得避嫌的,至于当中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我点头应允,道:“好,了不起我跟大人要了他来,他从前也是跟了我一段时日的,我念着往日情分,总不为过。”我也要很快离开姜府,到时将祖荣留在姜府就好了,大家都不相干。只是萧萧————她是什么意思,可愿意多见到祖荣?管它,暂且这么办吧。

    “可是不知祖荣可是肯跟着我?”我还是觉得稍有不妥,不由试探一番。

    夕颜道:“有何不肯的呢?他在我那处,也时时说你的好。”好嘛,这下夕颜算是彻底脱清干系了。

    我想了一想,道:“那我得空就去跟大人说,你那边要是还不够人手,再找一个丫头去吧!”

    夕颜忙道:“够了够了,我一个人,哪里使唤得了这许多人?其实就算自己,也是能过的……”

    我笑一笑,将手搭到夕颜手背,算是感激她这番明理,不误了这许多人。

    “你放心,我不教你为难。”

    夕颜这才笑一笑,虽然笑得仍是勉强,大抵人许久不笑,忽然再笑起来就不那么自然,总掩不了心中苦楚。

    “多谢你了,你总是肯帮着我的。”

    夕颜拍一拍手,一个丫头自外进来,正是服侍她的那一个。

    夕颜缓缓道:“你将东西拿出来给李姑娘。”

    那丫头应声,走近来在桌上放下一样东西。

    我问到:“这是什么?”

    夕颜将那盒子推过来,道:“这是千年的人参,是我父亲去世前存在一家医馆里的,很是补身子,你留着用吧!”

    我听闻是千年人参,这样的贵重,我哪里敢收?更何况还是她父亲留下来的东西,那更是非同小可,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般。

    “不成不成,我不能收,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夕颜执意不收回,道:“你若是不收,便是瞧不起我了……我知道,我是个不祥的人,我送出去的东西……”

    我哪里听得了这话?又见夕颜神情凄苦伤心似要滴下泪来,心顿时软了,连忙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收下便是,你可……可不要多心啊。”一把将人参揽到胸前。

    夕颜这才破涕为笑,拿起帕子来掩着双目轻轻擦拭道:“若不是存据在我身上,怕是这人参都要给他们抢去了……”

    他们,那便是夕颜父亲的妾室和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了。

    真真身世可怜可叹,富贵人家又怎样呢?到落魄之时,忆及当年盛时光景,更加伤心不堪,倒是我这种出生草根之人,怎样都耐得。幸与不幸,谁又能一言说清?

    作者题外话:更新啦!恍然才觉书已经垒到45万余字,对于煊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人来说,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煊感谢跟文留言收藏投票的童鞋!灰常感谢!至于入v一事,今后煊会有说明,目前还未看到入v迹象,哈哈!

    第三百四十章 嫌隙(五)

    夕颜坐了不久便告辞,我也不留她,真是奇怪,我跟她在一起,总是觉得老大不自在。

    萧萧抢了个空进来,问我:“她来找姐姐做什么?”

    我低眉呷了口茶,装作漫不经心道:“没什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住。”

    萧萧轻啐道:“她倒想得乖,姐姐回去住了,她便可以一直赖着不走了!”

    我劝到:“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回不回去有什么打紧,现在那里已经是她的住处。”

    萧萧不认,道:“哪里就成了她的住处?原是大人寻来给姐姐住的!她怎么就这样张狂地鸠占鹊巢?”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儿。

    “呵,”我将茶碗往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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