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第23部分阅读
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 作者:肉书屋
堂主?
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位四十不惑年纪的“叔叔”看着和亚维将军差不多,他们看了看熟悉的小婢女,再来……黄昏的夜色里,他们追着一朵红艳艳的罂粟花看着,殷红跳动的颜色,嵌在不一样的白色里。
雪纱,红绣。
简陋的木质腰牌……上面雕刻着的字,他们认得。
不属于中原的服饰,少女婀娜的身姿,我负手站着,失了雅气,却不失傲气。
迎着他们慢慢移上的目光,我微微一笑,算是非常礼貌的“招呼”:“两位——就是唐门的堂主?”
我手一摊,找他们要“东西”——
“刚刚从上面进去的人呢?我的侍卫——我的人,不会被你们弄死了吧?”
我自然相信凭沈云独的武功不会有什么差池,他武功好着呢,就怕寡不敌众中陷阱!
唐家出来的两位,呆在原地。
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活像是在黄昏的黑暗里见了鬼……
其中一个提起了手,呐呐的指着我:“红、红雪……”
☆、孩子,孽缘啊(1)
另一个脸颊抽搐了一下,扑克牌似的不动脸色,冷冰冰的。难以置信之后,他骂了一句:“真是……没完没了的孽……”
“我的侍卫呢?!”
又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身影是我最熟悉的。
闯唐门,全身而退。
衣装从头到下,妥妥当当……
无视我的笑脸,沈云独转向两位长辈,恭恭敬敬的给了一个作揖。
“她、她就是你们的郡主?”
“是。”
“段……红锦?”那位温润的叔叔移下目光,他在看我腰牌上的刻字,看完了……他像着了魔一样碎碎的念起,“像……真像……和红雪……像极了。”
又是一个,把我和“红雪”混淆起来的。
我眉目一挑,问着:“这位……堂主叔叔也认得我娘?”
“何止认得……”讽刺的回答——说话的是另一位,死沉脸的,他看我,就像在打量一个最最最无耻扒了他脸皮的坏女人。
两位堂主,两种气氛碰撞在一起:
一个呢,是惊讶多一点,诧异多一点,百感交集;
另一个呢,憎恶多一点,恼怒多一点,咬牙切齿!
僵持着,谁也不说话,倒是莲汐跪着,觉得是时候插话了,紫衣少女跪着爬向那位比较和善的叔叔,莲汐在他面前跪着磕头:
“堂主!莲汐知道错了!莲汐只想回少堂主身边,莲汐愿意照顾少堂主,莲汐愿意伺候少堂主!求堂主开恩,准莲汐回去吧。”
她拜的那位于心不忍,刚想伸手扶她一把,横出来的手拉住了他!
冷冰冰的中年男人垂眸睨视哭泣的少女:“擅离唐家堡!又去大理段家带回来‘这些人’——还敢求饶!”
凶巴巴的男人把可怜的莲汐吓得一阵发抖。
“莲汐知错了……莲汐愿意去刑堂领罚。堂主罚莲汐什么都可以……段郡主说,她陪莲汐回来,她可以医好少堂主,求堂主开恩……”
“段家的人说的话,你也信?”男人嘴里没一句是友善的。
莲汐埋下了头,她至少在我身上放了一点点的希望,被凶堂主一吓,可怜的小白兔只能发抖不语。
另一边,伸来的手还是扶起了少女。
莲汐抬袖擦着脸,呜咽着:“堂主……”
☆、孩子,孽缘啊(2)
“行了。我知道你对度儿有心,以后别做傻事。”
莲汐连连点头,可旁边凶堂主不愿意就此放过她,他是故意在给我下马威:“回来可以,唐家堡的规矩不可废,去刑堂领罚!罚过再回药堂去!进了唐门——就没有简简单单离开的道理!”
“谢……谢堂主……”
莲汐站去了一边,我默默看着,不禁冷笑。
凶巴巴的大叔瞪了我一眼:“你笑什么?”
我耸耸肩:“好笑的事情才笑——”
“放肆!这里哪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中年男人唇上的胡子都在颤颤发抖,这人……好似上辈子就和我有天大的仇恨,一见面就和我杠上!
旁边和善的大叔拉得快,他道:“我和她说——”
“你看她那副恶心的嘴脸!”
“唐审!”
“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她是她,不是当年的红雪!”他强行把人逼回了里头,说了一番话,他才出来面对我们。
沈云独在我身边,他看着对方走近,而我……把这位平易近人的叔叔看得更清楚了。
他看着我,怪不自在的张了张嘴……
估计又想把我喊成他认识的“红雪”。
我微微颔首:“这位……想必就是药堂的堂主吧?唐度的爹爹?”
堂主叔叔呆愣了,他可什么都没说。
我笑道:“唐度像您——”面目有七八分的相似,这温和的脾气更像,和刚才那位冷冰冰的死相截然相反。
中年男人一手负在背后,一手颤颤的……紧紧握成了拳头。
“你……真的是红雪的女儿?”
故人吧,他问的是我娘亲的名字。
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可以算是——因为段绵爱认我这个妹妹。”
唐度的爹爹唐宁眉头皱了皱,他点头,想着接下去的话:“你确定……进唐门?以那种身份……进唐门,救度儿?”
我听得不真切,也是唐宁堂主说得不完整。
“莲汐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打伤唐度的人是谦王,不争的事实。我在其中不知情,也不知道段家和你们唐家的恩恩怨怨。我和唐度只聊起我们自己的事情,算得上情投意合的朋友,如今他断了腿,你们自家人又不帮忙医治,眼睁睁看着唐度年纪轻轻就残了一辈子吗?”
☆、孩子,孽缘啊(3)
唐度的亲生父亲,当着我的面被我指责他们的冷血,做长辈的……一脸的苦处无处诉说。
他的唇在颤,他的手也在抖。
他还是心疼自己儿子的,可惜他不能违背“某个人”的命令,他不能救唐度,再抬眼时,唐宁堂主的眼中含着一丝丝的期望,落在我的身上,他望着我仿若看到了另一个人。
心里的哀苦慢慢透了出来……
“你这个孩子……是不是红雪冥冥之中把你送来的?”
“啊?”我呐呐的。
唐宁堂主颤颤的手伸来搭上我的肩膀,轻悠悠的抚着:“来救度儿……是不是再来救救你的哥哥?绵爱以前不是那样的……茂儿以前也不是那样的!不知道为什么……一错再错!两个人都变得那么古怪,还把身边的人都卷了进去!红雪……你回来了,你来看茂儿?你帮帮他们吧?”
我挣扎了一下,堂主叔叔的掌心温温的暖和。
我苦笑:“我是红锦……”
我不是红雪,不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啊。
唐宁堂主吸了吸鼻子,感觉眼泪快掉下来了——他收敛自己的失态。
“啊……对不住……对不住……孩子你和你娘长得太像了,我就想到了红雪……你是……红锦、红锦。”他多多的念起我的名字,逼迫自己快点记住,不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唐宁看着我身侧的男人,又看了看我:“那封信……是说真的?”
“什么信?”
“真的。”
我和沈云独的声音同时响起,他说得比我响亮,语气又低沉!为了加重语气,一点头。
“那样……太委屈红锦了。”
“委屈什么?”
“那是王爷的意思。”
又是叠加在一起的回答。
我瞪向沈云独:奇怪了——到底是在问你还是在问我?到底是你回答还是我回答?
唐宁隐晦的点头,他再问我的意思:“红锦……怎么说?唐度的伤……”
“我愿意医他……呃,我是说尽量……”
让我做毒药做解药,我绝对是拍胸脯的,第一次做个救人的大夫……呵呵,先适应一下,我暂时没有完全的把握。
☆、被逼成亲下嫁(1)
唐宁堂主思量着,门口里面背过身子站着的另一位堂主凶巴巴的迸出一句:“天晚了!她进是不进!不进就滚!滚回大理去!”
滚?
我滚了大半个月的马车才来到唐门——唐家的大门门槛还没跨过呢,居然赶我滚?
我赌气之下绕开了好说话的唐宁堂主,劈腿一下跨进了他们唐家的大门!
傲气的一仰脑袋,我道:“进来了——怎么样!”
“进了唐家的门,就要守唐家的规矩!若不然——我在刑堂等你!”那人说着,一甩衣袖,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去,莲汐看了看我们,她过来在唐宁面前福身,“堂主,莲汐去刑堂,莲汐很快就回去照顾少堂主的——”
说完,她又看我。
恨过、怨过,这会儿,紫衣的少女软绵绵的求我:“段……郡主,你说的……你把少堂主当朋友,求郡主医好少堂主,莲汐来生给你当牛做马!”
“呃……不必了……”
莲汐没听完,她急匆匆的转身,跟上了前面的人——
我目送他,只觉得那位大叔……凶的像饿狼。
“他是刑堂的堂主,唐审。他也认识红雪,认得你娘……”唐宁走在前面,他在引路带我去今晚休息的厢房。一路上,我左右看着,唐门的大院,很普通的宅子,花园修葺的整齐典雅,但是比不上锦王府的繁花似锦。
夜深了,花草看不真切,但是我们走过的地方,远处总有依稀的人影,跟着我们走……
好像,我们是闯入的和他们不一样的生物。
他们好奇的盯着一路走。
到了一处廊下,唐宁拦手挡住我,正想着怎么解释前路的危险。
我看地上的石板,花园两侧有暗示的树桠,条件发射的走了出去:一步两步……谦王哥哥教的奇门遁甲,依照四周的环境而定,做下机关的人会在附近弄出提醒自己的暗示:哪里可以走,哪里会丧命。
我走过的路,云独也跟上了。
剩下唐宁叔叔愣在最初的地方……张大了惊讶的嘴巴和感叹:“你……你怎么……”
唐门最引以为傲防范敌人的机关,被两个外来的年轻人……眼睛不眨一下的走过,机关什么的和死了没两样,身为堂主的唐宁看得目瞪口呆!
☆、被逼成亲下嫁(2)
我们走得太高调……把主人家吓到了。
好半晌,堂主大人沉着眉头走来,他下意识的追问:“你学过奇门遁甲?你懂……唐门的机关阵?你娘教你的?”
我摇摇头:“哥哥教的。哥哥捡我回来的时候……我对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爹和娘……长什么模样,一概没有概念,只有你们常常提起,我和娘亲很像,对着自己的脸,再看你们的反应,总觉得自己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替身!想看爹的时候——多看看段绵爱就行。
一路上,无数的机关阵都成了摆设,唐宁这位堂主也成了摆设,不用他提醒,我和沈云独毫发无伤的到了他的药堂。
唐门很大,比锦王府的地界更大。
这里是他们住的院子,唐宁招呼了一个家仆去收拾客房。
我比较担心唐度:“唐度人呢?我先去看看他的伤势。”
“这……不妨的。拜堂成亲之前见面会坏了礼数。”堂主叔叔这样说着,说完了……叹了一口气,“度儿变成那样……委屈你了……”
“等、等、等等……等等……”我一阵舌头打结!
叔叔!您这是在说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成亲?拜堂?和谁?”
“你和度儿的亲事。”说着,他从袖子里摸出温温的信笺递给我,“这不是谦王的意思吗?打伤了人……还把你推进了火坑。一个绵爱是那样……茂儿也是。茂儿他答应了……可又不敢出来接你,一个哥哥是那样,这里的哥哥也是……”
“哥……哥哥?”
一时间,我的震撼好多好多!
成亲?信笺?
哥哥?唐门?
唐门的这位什么时候——也变成我哥哥了??
“这是什么?!”
客房里,我手里的信甩到了他身上——
沈云独伸手一抓,信就在他的指尖,安安稳稳的回到了桌面上。
“字面上的意思。”
“你让我嫁给唐度!!”我耸了起来,瞪着他大喊!
“是段绵爱让你嫁进唐门。”他很有道理似的,“唐门自有唐门的规矩,他们不会让外人进来,你想帮着唐度治腿,只能用这种法子……顺水推舟。”
推舟……推你妹的!
☆、被逼成亲下嫁(3)
我冲过去想抓他衣襟,男人避得很快,身子一转,避开了!
做错了事,还敢躲我!
我气得跺脚:“你这是在把我推给别人!你让我嫁给唐度——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我喜欢谁——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是王爷的意思。”
“别用段绵爱做挡箭牌!你的意思呢!你自己的心呢?”
我追着他,绕着桌子转,沈云独始终在躲。
在大理,在音阁,我追他,他至少会呆呆的任我扑过去,可是到了这里,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他的躲避更明显了。
“我的心里没有你,我从未承认我喜欢你,你嫁给谁——与我没有关系!”
“你有种再说一遍!”
“段红锦,是你一厢情愿在喜欢我。我不爱你!”
冷冰冰的声音,绕上了房梁,瞬间在屋子里回荡……
他愣在原地与我对视,说出来的话,唇上颤了颤,我呆在原地……讽刺的在唇边扯出了一丝冷笑,心里活生生的在被人凿着,血肉模糊了!
“你年纪不小了,男婚女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瞪他,打断他的话:“你是我什么人!我的终生大事要你管!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是对我好是吧?我是不是还要谢你一路护送我来嫁人?!”
沈云独沉默了。
静了很久,他看着桌上的信,看着熟悉的笔迹……里面的内容他何止一次的模仿着,认认真真的写,只在里面改动了一个字!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段红锦,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愿意跟我走。”他看着我的脸,总在重复,“我不要倾城绝色的女人。”
我冷笑……
你是非要我毁容了才敢要?
凭什么让步的人是我,凭什么我要被你们左右我的姻缘。
他在说的话,从我耳边过,我懒得去听……盯着书信上段绵爱的笔迹,我的冷笑和他的多余解释交织在一起:“难怪……他会那么简单放我离开锦王府。你们串通好的……从你那天早上变得古怪开始,你就知道了……段绵爱决定把我嫁进唐门!你在帮他……你和段绵爱一样丧心病狂!”
☆、拜堂成亲,狠狠刁难(1)
手边的一盏茶扫到了地上,溅了一地的茶渍,我盯着那碎片——沈云独突然会意到什么,前一刻还在躲避我,这时候眼疾手快扯开了我!
“不许做傻事!”强势的抱着我远离那些碎片!
他……是不是想起了曾经在王府里留下的血和恨!
我挣扎的脱离他的怀抱——
“谁做傻事!滚开!”
如果你把我当成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傻女人,那就是天大的错!
我走回去,收回了桌上的信笺!
“不就是嫁人么——嫁就嫁。我能被你们塞给唐度,也能叫唐度再休了我,爱玩是吧——陪你们玩!!”我反手指向屋子的门扉,“滚出去。”
他不动,目光里的平静被人丢进了一块石子,漾出一波波的涟漪。
“我要睡觉了!滚出去——”
“我是你的陪嫁侍卫。”臭男人就是有气死人的资本,“谦王命我保护你。”
他对我这么说,他闯唐门送婚帖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最奇怪的,唐门的人居然还允许一个大男人跟着我一起嫁!
“陪嫁侍卫是不是再陪着我一起睡?”
我作势要脱衣,沈云独的脸色阴沉沉的,玩“不要脸”,他拒绝不是我的对手,低下头,他收拾的是地上的碎片。
“早点休息。”临走前,给的就是这种禽兽不如的“安慰”!
第二天,有几个妇人在我屋子里出出进进。
看我一眼,再给个冷哼,放下手里的喜服就出去了,她们在院子唠叨——
“像不像?”
“像……你说天下哪有这么像的。”
“可别说,主母死的早,死得蹊跷——只留下茂儿一个孩子。外面的传言是不是真的?她是被别的男人掳走的,还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去了。那么说……这丫头就是小堡主同母异父的妹妹?”
“别说了——这么丢脸的事,唐门的脸都叫那个贱人丢尽了!”
“妖精一样的脸,到处勾引男人,度儿也真可怜,因为她断了腿,现在还被逼着娶她——”
“堡主不认她,看都不来看她——老堡主眼下不在宗府,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拜堂成亲,狠狠刁难(2)
“回来看她?还不气死?”
我站在屋子里静静的听,随手拿起身上的喜服比在身上。
她们叨叨我的不是,说我娘亲的坏话……上一辈的故事,我才知道。
段绵爱总在提起的唐门的“他”:竟然是我们同母异父的哥哥。
同父异母的孩子不奇怪,可……一个女人,被两个男人分着,尤其是被抢走的,这样丢脸的事情,在老古董的眼里是天大的丑事,她们一提起,只想对着我唾口水。
锦王府是个烂摊子,唐家堡更是一个烂摊子。
我顶着的这张脸……是他们不喜欢的。
我被逼嫁给唐度,在她们眼里是相反的情况:是段绵爱先做了坏人,再做好人……打废了唐度一双腿,再送个女人给他暖床!
什么狗屁的鬼逻辑!
唐家堡的“堡主哥哥”——神秘的男人,那人没有段绵爱豁达,从头到尾,畏畏缩缩不见人。
唐门、唐家堡,又是一个鸟笼子。
屋外的女人们还在碎碎叨叨的说着,她们是在故意说给我听,讲起陈年往事,好让我知道……我和谦王一样,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是她们唐门的耻辱,就算嫁进了唐门,没地位没说话的可悲!
她们说得兴起,我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有胆子站去大理锦王府说,一个个被谦王拉去剁烂了喂狗。
我摸着大红的嫁衣,好粗糙的绣工,上面的花色不是我喜欢的。
果然……是急急忙忙弄出来的东西;果然……我是个不受欢迎的新娘。
某一刻,屋外的婆娘们的乌鸦嘴说了更难听的:“别人姑娘陪嫁的都是丫鬟——段家嫁女还真狠,直接派个男的。”
屋门开了又关上——沈云独进来了。
他把那些闲言碎语一并关在了屋外。
听得真真切切:“孤男寡女,年纪又差不多……谁知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j情。”
“是啊是啊,没准都已经那个了。”
他听着几度皱眉……却发现我没动静。
“段……红锦……”靠近了才发现,我将送来的喜服穿在了身上,一身的红艳,衬着白皙的肌肤,长发顺在肩头,我照着铜镜,看不清全身。
他呆呆的……眼睛一瞬不瞬。
☆、拜堂成亲,狠狠刁难(3)
“好看么?”
男人像樽木头……眼中只有红艳的……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我讽刺道:“好看也罢,难看也罢——反正不是你的新娘子,你不会在乎的。”
最简单的嫁衣,穿在身上。
往后的日子里,等我再穿起另一身尊贵无比的红妆,我身边的男人还是同样……傻的像樽木头。
唐门的妇人对我指指点点才是个开头。
我和唐度的婚事,简单的就和纸面上的一样——
唐宁堂主,也就是我未来的公公说:一切从简。
他的儿子废了腿,不能迎新娘子,他这院子里的哀伤没褪去,别说有什么好心情办喜事,冲喜差不多。再者,唐宁这位大叔喜欢安静,不喜欢咋呼的热闹场面,他不想儿子的婚事在唐门里人尽皆知……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远离其他人的指指点点。
偏偏,有人不许。
越是低调无趣的婚礼,他们喜欢闹大——
一大早,趁着“良辰美景”,喜娘扶着我进了陌生的大堂,红盖头罩了脸,分不清到了哪个地方。只知道进了一个屋子,好多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跟来。
有低低的笑声,讽刺的意思多。
还有人不屑的冷哼——
他们早就设计了一场好戏,等着“无力反抗”的新娘子栽进去。
“新娘子跨火盆,红红火火。”喜娘搀扶着我停下,她在我耳边吩咐应该有的礼数,“跨——快跨,这火盆一定要过的!”
我垂眼看了一下:火盆,脚下是有一个……但是,前面还有一个,前面的前面……前面的前面的前面!一顺排了整整六个!
炭火烧得旺旺的——
普通人一个劈叉都过不了,还让我直接跨出去?!
见红衣的新娘不动,有人叫嚣起来:“大理的郡主娇生惯养,迈个腿都难啊?”
“是迈不开腿还是怕了?跨不过去吧!”
“唐门六个堂,这里每一个长辈你都要遵辈分,这是礼数!”
“哎呀,宗府的堂过了红红火火,那么其他的分舵呢,再添几个火盆吧,少说也有五十多个。摆足了,其他分舵的兄弟才不会挑刺。”
☆、拜堂成亲,狠狠刁难(4)
男男女女凑在一起,红盖头下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不用看,想也知道他们的嘴脸。
喜娘也是唐门的女人,跟着给我刁难,死命扭了一下我的胳膊催促:“跨啊!快跨了,误了良辰吉时,后悔死你一辈子!”
她甚至还想在我背后推一把,手推空了……
身边的红衣一个飞跃,从她身边,到了另一头,火盆里的火苗摇曳着动了一下。
整个堂上,鸦雀无声。
这次轮到我了,空荡荡的伸手唤她:“喜娘——跨过了,下面呢。”
唐门的人,只把我当成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小小的刁难,不料看到女孩子的轻功,绝对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差劲!
他们丢出来的下马威,反而塞回了他们自己的嘴巴里。
堵死了。
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我背后有人影匆匆过去,撤走了火盆子。他们又换上另一套——
喜娘又回到我身边,她吩咐着:“接下去啊,这些东西抓一把,‘早生贵子’……早得子。”妇人的声音颤颤的。
又一个盆子推到了我的脚边,这回……只有一个。
里面的料,十足。
枣子、花生、桂圆、莲子——这是必然的。
活蝎子、活蜘蛛、活虫子——爬着的、趴着的、蠕动的,这是附赠的。
他们以为新娘子会大叫,会被吓哭,他们等着红衣的新娘最最狼狈的模样……等来的,是让他们掉眼珠子的一幕。
我蹲下身,捋起红袖子去拨里面的“早生贵子”。
“枣子太黑了,花生太白了,桂圆太黄了,莲子还苦了——蝎子养得瘦,蛛儿太没精神,这种什么?养蛊的虫子瘪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唐门没好东西喂养;诸位送好东西来助兴,也要挑些好头……”
那些看着就恶心的小东西顺着我的手背,爬上红色的嫁衣,留下一些粘乎乎的毒液,光看着就毛骨悚然!
“哎呀,是不是你们随手抓的?唐门最好的黑宝不能随便拿来炫的,不然就要家法处置。是不是?”
堂上,那些叽叽喳喳的嘴巴颤着,有的恨恨的咬上了唇!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偷猪不成……啃口shi吧!
☆、喜堂荒唐(1)
“一拜天地——”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我身边有人走过,将手里抱着的东西放在了黄|色的蒲团上。
“咯咯——咯咯。”
公鸡的叫声,就在我手边!
我倒吸一口气……
堂上看好戏的男女纷纷笑出了声,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忙不迭的起哄:“傻了啊?拜吧!”
“就是!唐度被你们打断了腿!你还指望新郎官出来和你拜堂?”
“抓只公鸡来和你拜堂就不错了!”
“这是谁想的主意?哈哈……干吗给只活的?死的就好了——”
“傻啊,是让她难堪,丢只死的不是咒唐度吗?唐度没错,活该她是段家的人。”
冷嘲热讽,一次次的涌过来。
“够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突然介入的呵斥,我认的……是唐宁的声音,这位未来的公公大人,他才现身,眼见一大家子的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他生气了!“这是唐度的亲事!只想简单了了!不想惊动大家!诸位还是回吧!”
可惜,他一个人的说辞,没有力道。
“唐宁,谁说这是唐度的婚事?唐家堡好久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们看着小媳妇进门。”
“就是啊。度儿算是他们这一辈最有出息的,我们就等着看这孩子成家立室,好不容易等来了,红红火火的好事你怎么一个人占着?没理由赶我们走啊!”
七嘴八舌的狡辩,唐宁更怒:“你们这是有心来道喜的吗?你们这是来闹场的!”
一个人哪里是一群人的对手,唐宁硬是被自家的几位拉到上座,逼着他坐着不许动!
“今儿,堂主您是长辈,就等着她来跪你!”
“坐好坐好!她啊,让他给你磕破了头都是应该的!”
“谁让她的娘不知廉耻!谁让他的哥哥是谦王!谁让她是姓段的!”
终于有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嗤之以鼻的……恐怕这时候唐门上下,多少人一致对外!
唐宁几度从从上座起身,徒劳无功,他呵斥着身边的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是她!谦王是谦王!她是无辜的,为什么把错归在这孩子身上!”
☆、喜堂荒唐(2)
“那就问她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命!”
唐家的人,一样的嘴脸。
红盖头外的人影在动——我看到了,他们强硬的架着堂主叔叔做高堂,等着我跪拜。
我总说锦王府里像地狱,原来……唐门也好不到哪里去,仗着人多……联手欺负人。
长辈们僵持不下,和唐宁争执着,耳边却传来……咯咯、咯咯、咯咯咯……
公鸡的叫声,还是公鸡很享受的叫声。
他们循声低头,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变成了另一种惊讶:红衣的新娘子从另一头抱过了公鸡,抱在膝头摸着摸着。
他们找来的公鸡,此刻正悠然的眯着眼睛享受抚摸。
温温雅雅的声音反问他们:“几位……误了良辰吉时可不好,你们可以再去想想,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可以羞辱我,在我身上报仇……谦王看不到的。”
一番话,将他们里外弄得不是人!
“是不是一拜天地?”我自己说着,寂静无声的大堂上,他们看着红衣在眼中一转,正对着大门,抱着那只什么都不懂的牲畜,弯身鞠躬。
“接下去呢?”做完刚才的,我又回身,正对唐宁那边,“二拜高堂?”
作势要拜下去,唐宁从惊愕中回神,他大喊道:“不可以!不许拜!”
弯到一半的身子硬是被人扣住了肩胛!
生疼的,他手里的劲道在逼着我起身——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
他默默在旁看,看着我被唐家的人一次次的欺负,看着我一次次折断他们的闹剧,这一次,沈云独看不下去了!
他粗声命令我:“不许拜!”
“是你把我送来的……”
“送你来和人成亲,没让你和……”和一只鸡?
至少……他已经为我叫屈了!
他看不得我把这些苦处也吞下!有些不能破的底线,我愿意做——他不愿意看!
“我想和谁拜堂成亲,你心里最清楚。”
“红锦……”
“是你不要我的,你还在乎我和鸡拜堂?”
“红锦……”
“少来惺惺作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身上的毒不再毒发了就给我滚,晃在我面前让我爱,爱了又不让我得到,谁稀罕你的保护!”
☆、喜堂荒唐(3)
近在咫尺的低语,他已经快受不了了——
“放手!!”
我和他,同时响起的命令!
他让我放开手里的鸡,我却在逼他放开肩上的手!
“你是谁!谁让你出来的?”唐家的人终于回神了,他们呐呐的看着沈云独从旁边出来搅局,还看到男女授受不亲的亲近!
“她的陪嫁侍卫!”沈云独声音浑厚,冷漠、冰寒,还有很多愤怒的因子在暴动着,“谦王只让郡主嫁入唐门,没许你们这样羞辱她!”
男人的声音绕上了梁,徘徊着……
我听着,一腔的怒气蹦了起来!
扯下了红盖头,看清身边的人!
手里该死的鸡丢出了老远,咯咯咯咯的飞去围着看好戏的人群,飞禽落在他们头上,扑腾翅膀,场面一下子沸腾起来了,女人叫着、男人忙着抓鸡!
我仰头忘他,什么爱、什么恨,都逼着自己扑了过去,抱上他的身,仰头吻上他的唇!
众目睽睽之下,我只想要的……是你一个!
沈云独惊讶中瞪大了眼睛,唇上的柔软,他触到了,每一次……都是眼前的人在主动,冲入他的牙关,去找他的味道。
他忽然有一点点的想明白,舌头动了动,想要接受时……却发现搅乱他心神的小东西退走了!
唇上传来疼痛,血气从我们的唇上漫开!
我在咬他……
你说的不爱,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记住:不爱的追悔!
从唇上离开的温度他抓不住……连面前的人都抓不住!
唐家的男人们惊愣过后,他们愤怒的上来了分开不知廉耻的年轻人!
前一刻在拜堂的女人,却吻上了另一个不属于唐门的男人。
“不要脸的女人!”
“早说了姓段的不会是好意——又送个败坏门风的女人进来!”
“根本就是蓄意预谋的!都不是好东西!”
他们拉开我和沈云独,他们在找喜堂之外的长剑准备清理门户!
“闹够了没有!!”歇斯底里爆发的,是在上座的唐宁——这辈子,他稳稳当当的做人,一再的谦让,他看尽了上一辈人的恩怨,又看到这一辈年轻人的痛苦,他快被这个家族里的黑暗逼疯了!
☆、喜堂荒唐(4)
“全部住手!”他过去,几个利落的甩手,把自家人的剑推回了剑鞘!
喜堂之上,还想溅上血光吗?
嫌他这一门的丑事不多吗?
“这是我的家事!不是你们的儿子娶亲!这个喜堂上轮不到你们放肆生事!!”
“唐宁!他们俩个——”
一双双手,指向吻过了被他们强行分开的一双年轻人,傻子都分得清,背地里没有“苟且私情”——嘴巴贴一起去做什么?!
“红锦既然嫁给度儿,那就是我的儿媳!我的家事不用诸位操心!走!都走!”
当事人都说话了……偏偏就是有人斤斤计较!
“你的家事也是唐门的家事!你的儿媳不守妇道,就是给唐门的脸上抹黑!大家说说……做了这等丑事,是家规伺候还是用刑之后逐出唐门?!”
他们说的那些,很严重。
唐宁的脸色瞬间刷白!
他咆哮道:“够了!!都闭嘴!”
在场的都是疯子……那么,只有唐宁一人是清醒的,他清醒的看着所有人的痛和心结所在,他不想看着有人继续往无尽的深渊里栽倒!
唐宁回来抓上了我的手臂,他拉着我走近呆愣中的沈云独。
他对沈云独说:“带她走!”
年轻的男人望着我……没有半点动静。
唐宁做着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傻事,他在把我还给……送我来的男人。
“红锦根本不想嫁——她是喜欢你的吧?带她走!唐门和段家,这段恩怨消不掉了!何苦再让你们栽进来!一开始就是错的!走!现在马上走!”
沈云独动了动唇……深邃的眼瞳里回荡着不一样的疑惑。
他在等我说话,看不清我垂着头的表情。
身侧的手,不知所措的动了动……想伸出来,身边的长辈快他一步,拉上男人的手,还拖着我的手交托过去!唐宁在前面为我们开路:“跟我来——”
熟悉的温暖,从他掌心里掉了下去……
沈云独自己没抓稳的,等他看向我时,手里的软……从暖的变成了冷的,还是软软的触觉,却不是少女的手。
雪色的蝴蝶结,绽放在腰际的那朵红色的罂粟花回到了他手里。
☆、狂傲堡主赏的滋味(1)
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我说:“还给你。”
“你……”
“这不是我的东西,这是你的。又不是你心甘情愿留给我的,我占着算什么意思?”
松了手,我退开了。
拉着好心的堂主叔叔,我淡淡的笑:“堂主弄错了……他只是锦王府的一个侍卫,护了我整整两年。那么长的时间,朝夕相对,一起患难,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他都没能爱上我,你让他带着我去哪里?”
唐宁怔了,他看着我,又转去看看沈云独……
我没有抬起头,我只道:“是他亲自送我来嫁人的,如今我和唐度拜了堂,唐度是我相公,我就是唐门的人,什么陪嫁侍卫,可以功成身退了。”
“红锦你……”
出口的惊讶,是唐宁。
沈云独瞪大了眼睛看我——他难以想象……说出这番话的,是他守了两年的“段红锦”。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是唐度的人,他不是和我没有任何的瓜葛。我留在唐门替段绵爱还债,而他……回大理去吧。”
“段红锦!”
勃然大怒的……是他再也忍不住的咆哮!
“我说错了吗?”低头不看他,两年了……把你每一次生气的模样牢牢记住,闭上眼睛,晃在记忆里的都是你,可惜……我付出太多,你无法体会爱到深处又得不到的滋味。
沈云独,在我穿上这身嫁衣的时候就决定了。
我爱你多深,就会逼着你爱我多深。
我受的痛,也要让你也尝尝其中滋味……
既然喜欢你得不到半点的反应,那就诱惑你……掉进我的陷阱,让你这一生一世都忘不了曾经有过一个“段红锦”!
抓着雪纱的手动了,我则退开了,避开了距离。
我道:“沈云独,走吧,回去给段绵爱复命,再去完成你那些不愿意说的‘大业’。我对于你……根本就不算什么,断了不是干净吗?”
“你……你当真……”
“你看到我拜堂成亲了——不是吗?”
“这算吗?!”
他咆哮起来,紧紧抓着他手里那块漂亮的雪纱,物归原主了……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说……和那只鸡的拜堂,就算吗?你这一生的托付?
☆、狂傲堡主赏的滋味(2)
有人拨开了人群进来……
落下的脚步声,将后面那些看到他身影的自家人吓得屏息……一个两个不敢作声,他们甚至……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了。
“喜服、礼数。被劫走的三箱黑宝——还有谦王的亲笔媒书。自然……全部……作数。”
低沉、魅惑的男声。
飒爽的黑衣出现在喜堂上,他从人群之外,走近了这个圈子!
从看到红衣的少女走近喜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