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菜刀温暖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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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有如一把菜刀,我们只是案板上的一棵菜花或者冬瓜,引颈待命。按说菜刀应该性属冰冷残酷,但当它从我的脖子切下时,我竟感到了一丝温暖。可能是由于刀上有我的热血飞溅吧。
这可以算是《菜刀温暖》的由来。
在适者生存的法则下,有些物种和他们的生活方式注定难逃灭绝。即使有漏网之鱼,也只能充当活化石。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美轮美奂。为了让这些青春的秘籍不致失传,也为了防止我的老年痴呆症提前发作,我决定把它们制成标本,放在书架上。供前无来者后无古人研究玩赏。
这可以算是《菜刀温暖》的目的。
这本书的创作缘起于非典,被激情完成。我希望能用文字激扬摇滚的精神,喷涌速度力量的快感,所以不屑描写家具场景,不屑交代琐碎问题。当然,这可能只是《菜刀温暖》的良好愿望。
我不能保证我都做到了。
这个故事是杜撰的,但大多数的细节都源于生活。主人翁温暖的人生简历甚至星座血型皆原型于我。
但无论如何,温暖不是我。这只是一本小说。
你可以对号入座,也可以随便乱座。若有虚构,纯属雷同。
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1)
从彼此身体结构的大相径庭来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异性,从自己身心愉悦的反应来讲双方应该是在交媾。但温暖还是依稀感觉不安,因为无法看清那人晃动的脸。屡次挣扎着去靠近却总是不能。直到一条盈尺的巨舌突然伸到他的嘴里,温暖才终于看清了庐山真面目:
一个满是粘y的骷髅头,状如冬瓜的后脑,所有生物特征毫无疑问都与《异形》中的主角吻合。
温暖大叫一嗓子。
房间里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声。温暖怒目圆睁。
环顾左右,似曾相识。有数秒钟无法判断身居何处,这可能是宿醉引起的失忆。但令他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在这数秒中看见自己的左手,搂着一个陌生的身体,一个伟岸女子的阔背。
心跳嘎然而止。
大脑重新启动,读盘,迅速恢复记忆,并陷入深深的痛悔中。
“妈的,这是秦大家,”长长的错谔后温暖终于想起。
颓然跌撞出秦大的卧室,倒进客厅的沙发。那沙发据说是大象皮的,是这个假资产阶级诈富时买的。只穿着内k的秦某热切的凑了上来,
“怎么样?办了吗?”
温暖长吁短叹,无言以对。秦大甚觉困惑,但犹豫片刻还是一头扎入,内间立时传来阵阵高声呵斥撕打声。
秦大这厮真不忌口,温暖暗骂道,素急了,估计连冰箱里的五花r都不放过。他常言道,有眼就是好窝头。所以说,有才无德的人和禽兽只有一步之遥。
温暖的手机响了,是老废。昔日的大x头,现在被称做经纪人。一条精瘦的汉子,刚离婚,正处于人生第二春,核桃糙脸上又开始勃发青春豆,自谓快乐的单身老汉。据说,独居的夜晚常会从睡梦中笑醒。
“歪,”
“外,”双方发出的声波同样萎顿。
“怎么捉?你丫又笑醒了。”温暖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
“我c,你们丫太c蛋了,昨天晚上哥们喝大了,带着那个果先跑了,心里还挺美的,今早上一看没给我吓晕过去,长得比我还难看,整个一猴,你们丫也太不够意思了,把坚果都抢走了,给我分配的这叫什么东西。”
“去你大爷的,”温暖愤然笑了,
“你以为我跟谁在一起呢,哥们昨儿跟一大象搏斗了一宿。现在正以泪洗面呐。你丫就知足吧。”
“哈哈哈哈,”那一头唯发出阵阵说目裥Α?br /
“悲剧呀!”这是温暖最近的口头禅。
秦大悻悻然踱了出来,看来惨遭拒绝。
“c,宁死不屈,搞得好像我要qg她似的。以为自己是谁呐……”
“你搞得正像是要qg她。”
“算了,算了,走吧,咱们出去咬饭去吧。我必须学会从生活的重创中坚强起来……哎呀,你看,今天多好的天气呀,又是一个sunnyday!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吗!”
你可以看得出来,秦大是个乐观务实的人。
俩人以粗暴的方式摆脱了大象后,就坐着秦大的破车出去觅食了。对于大象,笔者必须补充一句良心话,大象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前一天晚上在酒吧里,为了追逐温暖不惜抛弃了她的美国男朋友,以至于那个美国佬完全想不通,气得在酒吧里哇哇大叫,
“我是美国人!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是啊,”秦大感慨着,
“大象容易吗大象,可是你说,现在什么动物容易呀?”
一起在香格里拉共进午餐的人是位有钱的朋友,贵姓钱,秦大大学时的蜜友,据说那时的理想就是将来成为一位老炮(意即江湖大哥或老混混)。如今壮志已筹,终日拔剑四顾心茫然。
席间的话题当然不外乎大象猴子奇遇记,秦大讲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大家听得互相笑骂,禽兽不如。
酒足饭饱,秦大的唾沫星子愈发四溅。音调突然提高五度。
“同学们,明天是情人节,咱们再也不能过这种暗无天日的nothg之夜了。班集体的生活太干了,作为班长,我要检讨自己的工作,我没有为同学们谋得幸福。果的问题一直是我们班的老大难问题,希望大家有人的出钱,没钱的出人……。哎呀,哥们都差点忘了,昨下午我在logos碰见三个大坚果,长得特尖。哥们直接走上前去,跟他们说你们好,我是著名制作人秦大。还跟他们要了电话号码。其中一个长发美女说就喜欢redteple红庙乐队的主唱温暖,怎么样,哥们这三里屯屯长没白当吧,想不想约出来会会?”
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2)
“好阿,牛比呀,”
温暖和老钱同时表现出一种浅薄的热情。
谁也想不到,这种草率的决定在日后几乎彻底摧毁了他们的生活。
这是温暖和静的第一次会面。
一见钟情。静对这种说法予以肯定。虽然只承认她对他是这样,说他一开始的注意力集中在波波身上,但天真的伊哪里识得破温暖惯用的欲擒故纵之计。
我们不必赘述静的美丽,因为温暖对美丽早已麻木。我们也毋庸质疑静的身材,虽然温暖和秦大、老钱、老废同属北器联(北京器官崇拜联合会)。给温暖印象最深的是静那一头极长极直得有点不真实的黑发,和黑发屮豁然开朗的一双大眼,纯洁无邪,对,当时温暖脑中闪现的词就是nocent,无辜。
大家相见恨晚,相谈甚欢。秦大vs波波,老钱vs妞妞。激动之余,仿佛都回到了高中时代。为了证明自己还有青春冲动,众人纷纷响应秦大的倡议,驱车前往北海。
园子里寒风凛冽,人烟相当稀少。六个人迅速化作三支小分队,在冰水里泛了一会子貌似飞碟的舟。在c作飞碟的过程中,由于舱内空间过于狭小,双方队员进一步加深了感情。
草草用过晚膳,小集体奔赴王吧,那是一个挂着私宅牌子的小会所,不对外营业,门铃藏在隐秘处。
暗号对上了,有一位妇女主任大姐会冲出来开门迎客。
迈上台阶,进入一个奇怪的所在。各种表情朋客,面目生动的文革大腕的小瓷像,矗立在无数当红娱乐大腕的签名前。一楼几乎没有人烟,二楼是两张大烟榻,壁柜里藏有绣花被。榻上几个相熟的港台大碗正在神色认真的玩杀手游戏。每个人抽一张牌,a代表杀手,kg代表警察,杀手在大家埋头假寐的时候偷偷用手指一个人示意给法官,法官随之说天亮了,并宣布那人的死亡。然后大家开始察言观色,连蒙带诈热烈讨论,以期尽快缉拿凶犯。这个游戏非常有利于提高说谎的技能。
温暖他们几个也跟着玩了一会。一伙人互相猜疑加攻击。除了一位中戏毕业的男演员为自己辩护的时候有点话剧痕迹以外,大家的演技都堪蓖专业。正当众人杀得兴起之际,有位老外c着不成熟的京片子提出了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这个游戏太复杂了。还是玩frenchkiss吧,有意思的,就是用嘴……吸着纸牌互相给,一个给另一个,谁掉下来谁去喝酒。”
秦大马上c着更不成熟的的法语表示支持,而且借口纸牌不干净建议改用冰块。冰块在大家的热嘴里传来传去迅速变小。
“我喜欢这游戏,”秦大从波波的嘴里接过小如绿豆的冰,支吾道。
但是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下一个传送对象是老钱。
吻完之后,两人不禁浑身颤栗,擦嘴做呕。
冰传到温暖和静的嘴里已经很小了,他们趁机在对方的口腔内搜寻良久。遭到大家的嫉妒和惩罚。
“明天是情人节,你们三个不用陪男朋友吗?”被罚酒以后温暖和静交头接耳。
“波波刚开除了原来的男朋友,妞的情人在家陪老婆。我,没有情人。”
“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温暖的戏果经验就是脸皮一定要厚。
“哎呀,我有个好主意,要不你来当临时工客串一天?”
静的大眼直视着温暖,笑眯眯的很坦诚。
“你真聪明,不过我不知道临时工都该干些什么?”
“很简单,请我吃大餐,给我买玫瑰花,巧克力,陪我去蹦迪,然后把我送到家门口。”
“能进去吗?”
“只有正式工才能进去”
“好吧,我要用实际行动争取尽快转正。”
静的家在前门大栅栏。一个古老狭长的小胡同,那胡同的名字叫的很奇怪,大意是指古代的某种小百货。
“左三圈,右三圈,请大家一起来做深呼吸!”他们经过唯一一间较比庄严的中式建筑时,静高叫一声,温暖长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n臊味。
静在各种违章建筑间轻快地穿行,就像地狱里飞过的天使一样,浑身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在这种龌龊的地方,你更能感受到她的不食人间烟火。她像来自另外一个太空,跟这儿完全没关系,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
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3)
终于到达一家贫民窟般的大杂院。绕过各种机关陷阱,走到尽头最破烂的那间小房就是静的家,准确地说那只能算一间窝棚。
窝棚里堆满了各种书籍磁带,温暖随手翻了翻,书大多是文学类的,包括各种不靠谱的爱情故事和诗歌。还有些是教你如何踏上成功之路的,他们的作者通常都还远未成功。书海旁边有个破床垫,垫上东一个西一个扔着毛绒玩具和衣物,这就是静的全部家当。
静没有什么钱,那时她刚从小县城来到北京,在小公司当小职员,由于太好商量了,所以工资少得可怜。
不过,静想要有钱也很简单,因为总是有人企图高价收购她的美丽。温暖觉得,宁愿让美丽烂在锅里也不卖一定很难。
曾经有一位靠从香河往北京贩菜起家的大哥要包静。带她又看房子又看车,并放出话来,你看上哪个我马上付钱,只要你答应跟我。犹豫了一整天以后,静告诉对方,我真想要这房子和车,但我一想到为此每天要面对你就受不了。
这就是静。传说中如花似玉又不嫌贫爱富的文学女青年。以前温暖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不过这还远不是她的全部。
静是个处女,不管她的灵魂还是r体,都是。
这让温暖有点忐忑不安。
“一切是不是显得过于顺利?”
情人节过后的某一天,
温暖搂着满脸幸福的静,靠在自家温暖的大床头发愣时,不禁自问。
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甚至温暖觉得静根本就没打算抵抗。相反,她是抱着拚将一身休,尽君一日欢的自我牺牲精神而来。
这很不妥。
温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生米已经做成生饭。
“难道你以前就没有交过男朋友吗?”给她补完生理课以后,温暖试图让自己多掌握一些情况。
“大学时候有几个男生追过我,但他们都被我的大义凛然吓回去了。”静颇为自得,
“那时候我特傻,总是拒男生于千里之外,有一次一个挺不错的男孩约我出去散步,大家聊得很开心,他趁机想拉我的手,但遭到怒斥,我怒目园睁,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把那孩子吓傻了,从此再也没人敢来s扰我了。”
温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硕大的雷字,周围环绕着各种问号和惊叹号。
温暖他们把那种会带来巨大麻烦的高危女子称为雷。地雷的雷,怀抱着她的时候,你会倍感幸福,但谁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直炸的你粉身碎骨。
“你什么时候开始交的女朋友?”静有点羞涩的把脑袋挪到温暖的胸前,“我是说你的第一次。”
“我的第一次相当不幸。大学一年级认识一位女诗人,被她给办了。我们去动物园看狮子,那天狮子不出d,外头也没什么游客,她把我带到树林里,就将我……”温暖语调甚是幽怨。
“什么感觉?快乐吗?”静咯咯咯笑个不停。
“你说事后吗?快乐倒说不上,释然吧。一块石头落了地,砸在脚上。小时候总是担心自己不行,结果发现还挺好。”一个男孩的失身经历是不会有人同情的。
和静做a时温暖总有犯罪感,但又老是抑制不住的想去作案,完全不分时间场合。
因为和她一起犯罪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就像浑然天成的一对螺丝和螺丝帽。不知疲倦的拧在一起,而且越拧越紧,分都分不开。
一个人如果连续几个小时都在挥汗如雨的话,会进入一种无我的状态,尤其犯罪现场是在自己的家里。
快乐让温暖把一切都忘了,忘了他还有一位分居的女朋友…菜刀。要强调一下是分居,不是分手。因为当事人对是否要分手还举棋不定。正处于一种微妙的临界状态。简而言之,就是互不干涉但又有对方门钥匙的那种关系。
菜刀悄无声息的劈将过来,因为温暖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那一刻他和静像一对铜人儿一样凝固,紧接着温暖跳起来,身手敏捷地将卧室门反锁上。
梆!梆!梆!菜刀在砸门。
这一定是温暖经历过的最狼狈的时刻。
菜刀嘴都气歪了,静在默默流泪。温暖反而镇定了下来。隔着门让菜刀先在阳台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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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4)
转头对静说,
“你先去秦大那儿呆一会儿,我处理完这儿的事就过去找你。”
静掩面哭泣,小跑而去。
菜刀横眉冷对,想要个说法,但温暖没有废话,只是告诉她,
“事情很简单。我觉得我爱上了这个人,她叫静。”
菜刀此刻反而表现得异常镇定,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也死心了。我成全你,反正你也已经不再爱我了。这样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我希望这个人能让你快乐。真的,很久没看到你开心的样子了。我一直最怕的就是,因为我,把你变得越来越郁闷。”
菜刀的这种传统中国妇女宽容的美德,在温暖面前从来所向披靡。
她熟知温暖的死x。他们亲如兄妹(l伦的那种),俩人就像同一个散兵坑里捱过枪林弹雨的战友。从大学一年级起她就是温暖的好朋友,后来又成为他的女朋友。那是左右手的关系,缺一不可,但握在一起很可能只是在祈祷。
温暖是一个糟糕的情人,这他知道,但他绝对是一个忠诚的朋友,这菜刀知道。
温暖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认为菜刀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担心她离开他后会活得很悲惨。所以老是想把菜刀的生活安排得很美满,然后离开。
其实,那也未必。
“谢谢你,”温暖突然觉得很伤感,“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我现在还爱不爱你,但我知道我曾经深爱过你。其实对我而言跟你一起生活比跟你分手更容易。”
“但是容易并不代表快乐。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种人,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渴望平静的生活,而你从来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你是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疯子。算了,不说了,霸着你这么多年也知足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最后陪我喝顿分手酒?”
温暖无法独自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所以打电话叫了老废来作陪。三个人坐在logos外面的小桌边,要了三瓶龙社兰,这种酒你喝多了想不哭都不行。那天晚上老废和邻桌的人一定很崩溃,因为温暖和菜刀双双无语,只是比赛着痛哭痛喝,哭声此起彼伏,搞得活像一个小仪式,一个和自己的遗体告别的小仪式。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忽然秦大来电。晕晕乎乎中温暖听到一个尖锐的嗓门叫唤着,
“你丫快来吧,静喝大了,在我屋里脱得精光,还要往大街上跑。我刚给拖回来,一不留神,她吞了一大把安眠药,幸亏哥们眼疾手快,硬给丫抠出来了,几十片哪,吓死我了……不过静的皮肤和身材真是太好了……”
背景声里静在高声哭骂着,也听不明白在骂谁。
别的温暖记不太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真的喝大了,一次次跟菜刀抱头痛哭,互表衷肠。最后在悲愤中拿起烟头,就像举起一把左轮手枪,瞄准自己的手腕狂烫不已。嗞嗞声直入骨髓,真正达到了刻骨铭心的境界,留下两个清新的飘着糊味的弹孔。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个是静的,这个是菜刀的。”
然后人事不醒。据说当天凌晨在长安街上,有个司机酒后要跳车,还坚持要把车往树上开,那应该就是温暖。
第二天中午,灿烂的阳光刺在脸上,如千万根银针,把温暖从头痛欲裂中扎醒,他惊异的发现,菜刀甜美地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发出轻柔的鼾声,
“天哪,一切怎么又回到了。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啊!”温暖匆忙起身,在菜刀的漠然注视下胡乱收拾了些漱洗用具换洗衣物,他不敢想象自己昨夜的所作所为,连滚代爬地打了辆车直奔首都机场。这是此时他唯一能干的事。
哥哥温良开车来接的他,他狼狈的样子令哥哥大吃一惊,
但好在温良对温暖的疯子行径早已麻木,只是例行公事的训斥了他一通,然后命令温暖赶紧去武警医院,包扎他业已化脓的伤口。
“稳,一定要稳。”温良重点强调这一句。
温暖嗯嗯的应付着,
坐在医院的冷板凳上,望着自己的手腕,温暖跟那位慈祥的老军医一样,颇感困惑,这不应该是他的行为,(事实上,他很反感这种行为,可见,近墨者黑)这应该是秦大的生活习惯。他的胳膊上满是烟头疤,按他的话讲,很像梅花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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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5)
温暖反思着自己一团糟的生活。一方面他窃喜于自己依然有勇气追求幸福,另一方面,在真的逃离菜刀后他竟开始回忆起她的种种好。
“你起来了吗?”第三天下午静来了电话,
“怎么啦?”电话里温暖的声音永远像刚睡醒,
“我在虹桥机场。”
“什么?你怎么来了,”温暖一下子有点懵,嗓门有点大。
“那好吧,你要不方便的话,我还是回去吧。”
静这人就是太敏感,这是她的大缺点,太爱自作聪明,经常能把温暖顺嘴的一句废话,想出n种深远寓意,喜欢极尽所能制造误会。
“你别误会啊,你在那儿等着,我这就来接你。”
静的样子看上去怯怯的,温暖猜她是鼓足了勇气才来的,
“你是不是不高兴啊?”静喜欢察言观色
“没有啊,我挺高兴的,我正常的表情就是这样子,别人老以为我在生气,其实我挺快乐的。”
“你刚才说,你怎么来了,我心里就格登一下,想着,得,这下完了,赶紧去火车站吧,我是借钱来的,回去只能坐火车了。”
温暖心疼地看了静一眼,她说话的时候天真的就像个孩子。完全不懂人情世故,视金钱如粪土,就算有了上顿没下顿,也还是那样。
进了温家门以后静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
“我就梦想着能和你有一个这样的家,哪怕只有几天也好,给你做做饭,洗洗衣服,叫叫你老公老公什么的。”听得温暖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禽兽啊,你丫知足吧。此刻他觉得他有义务感到幸福。
隔日,温暖很耐心的陪静逛了一天名牌店,让她充分享受疯狂购物的乐趣。晚上温良伙同他的一帮生意哥大叫温暖和静出去玩,温暖本来不想去,但静非要去,她的想法很奇怪,她说她要进入温暖的生活圈子。
那是一家当地很有名的夜总会,叫钻石年代还是什么类似听起来比较贵的名字。门迎小姐把他们领进一间巨大的包房,屋里的各色人等早已经喝的东倒西歪,呈千姿百态。照例一通点头哈腰,问寒嘘暖。假客气真热情在这里无法避免。温暖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没办法,人在江湖漂啊。
江湖里闹得最欢的一位人称牛哥。他肆无忌惮的笑骂声成功地吸引了静的眼球。让人猝不及防的是他突然得意地褪下裤子露出pp,白得晃眼。原来他正在和小姐们赌酒,谁输了,谁脱衣服。静的瞳孔骤然放大,温暖的心里格登一下。
“你别介意,他喝多了,一年四季他每天都这样,”说这话的时候温暖已经后悔带静来这儿了,因为这屋子里除了生意大哥就是小姐,不会有人和她有共同语言的。
“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敬了一圈酒回来温暖更加后悔,因为静端着一大杯酒正在给一位自称刚入行的小姐做思想工作。真正痛其不争,哀起不幸。小姐身旁的牛哥早已如坐针毡,醒过神来的小姐赶忙粘上去安抚。
“歪,你干吗那?你没事吧?”温暖有点恼火。
静抬起头来的时候,温暖赫然发现伊的眼中饱含泪水,
“她比我还小,正在上大学呢,可家里人都下岗了,就指着她了,她说她实在没办法,怎么会这样呐?你说,怎么会这样呐?”
静所指的姑娘在不远处骰子玩的正欢。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温暖知道这样下去后果堪忧,所以赶紧起身抱歉,拱手道别。出了门,他搂着静摇摇晃晃的走着,这时候伊已经开始又哭又唱了。
温暖真的有点被静的状态吓着了。
“看来,此地不可久留。”
那天晚上温暖和静走后大家都很郁闷,牛哥把大学小姐臭骂了一顿。走的时候鄙夷的往桌子上扔了一万块,众小姐像苍蝇一样蜂拥而上。
从上海回来,温暖帮静租了一套公寓。但一开始并没有实施同居。温暖天生是独狼,性不喜群居,旁边有任何生物都会令他心神不宁,无法写作。温暖认为,睿智的人应该独居。和别人同居,你的智商就是两人智商加起来除以二。而聪明人选择伴侣的标准通常一点都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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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6)
为此静怀疑温暖不爱她,温暖无从解释。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兴高采烈的布置起屋子,又给他买了牙刷,拖鞋,睡衣之类。温暖隔三岔五的过去住。陪她逛街,购物,看电影,做a,吃她做的美味佳肴,最终在她的威利诱之下屈服,他还是搬过去了。和静在一起生活很甜蜜,只是温暖什么工作都干不了,因为他就象是她的宠物一样受到悉心照料。静很有成就感。
温暖也被静的爱情鼓舞着,虽然他从小就不屑于谈论爱情这两个字。这是广大文艺青年们梦想的爱情,比梁山伯与祝英台还不现实。静热烈得就像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温暖分享着这种丧失理智不顾一切的快感。
可惜好景不长,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冬夜,温暖被菜刀紧急召了去。
生活就又一次被改变了。
温暖是a型血天蝎座,所以命运里贯穿着y差阳错。
午夜,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温暖在潘家园桥上疾奔着心里只有悲伤。他不知道自已在干什么,只知道自己离幸福越来越远。他没有车,车已经给了菜刀,大街上也没有车,因为司机们都洗洗睡了。终于盼到一辆夏丽出现,温暖急忙跳上去,告诉司机,
“麻烦你,快点开,我多给你一倍的钱,人命关天。”
“什么?”司机困惑的看着他。
温暖也很困惑。20分钟前菜刀突然打电话给他,声泪俱下地告诉他她不想活了,然后马上关机,不容他进行任何劝解工作。
当时温暖正熟睡在静的身旁,他们俩已经同居一个月了。
温暖明知道菜刀极有可能是在吓唬他,但他还是害怕。就像半夜三更听到亲妹妹闹自杀的感觉一样。没办法,她不是他的亲妹妹,但胜似亲妹妹。
静一骨碌爬起来冷酷的盯着温暖说,
“每个女人都会玩这一招,她肯定是吓唬你呐,这太可笑了。”
“我得去,”温暖苦口婆心的分析,同时手忙脚乱的套衣服。
“万一呐,菜刀这种蔫人说不准,万一她真的有个好歹我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不准去!我算知道我在你心中是什么地位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
静厉声威胁道。
温暖背对着她,犹豫了足足半分钟,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满面热泪冲出房门。
拖着虚弱的身子骨一口气爬上了17楼(真够背的,电梯坏了),温暖狂喘着推开房门,只见菜刀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伊回过头镇定自若地看了他一眼,嘴里还磕着瓜子。
温暖气急败坏的赶紧抓起电话打给静,但听筒里只传来静的痛心疾首,她一定又喝大了。
“怎么样?我早就说过她骗你吧,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不行,我现在也要自杀,我要你马上过来救我……”
“我说,别折腾我了,行吗?我明天一大早就回去。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温暖感觉自己像可怜的杨白劳一样把双手伸向天空,向四周哀告着。
“我怀孕了,”菜刀平静地说,她的语气就像化学老师在宣布ph试纸酸碱度结果。
“就是你去上海之前的那次怀上的,我想把她生下来,我怕我以后年龄大了,生不了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连累你的,我去美国生,我可以独自把她养大。今天叫你来,只是通知你一声。你不必负任何责任,这事可以跟你没关系。”
温暖听着菜刀的话,感觉那声音很遥远,仿佛带他回到了童年,一遍遍看着自己不幸过去的回放,
“天哪。”
菜刀温暖 第二部分(1)
第二天晚上温暖态度诚恳的打电话约静一起吃饭,她开始不愿意,但架不住温暖措词严厉的自我批评,还是来了。饭桌上温暖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她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不停地给她添酒加菜。静以为浪子回头了,脸上又有了笑容。
饭后静挽着温暖的胳膊漫步在大街上,还把头舒服地靠在他的肩头。天空很配合的飘着丝丝小雨,让人有瞬间祥和浪漫的幻觉。但旋即突转滂沱大雨。这样的天气真是宣布坏消息的好天气。温暖苦思冥想着,该怎样安慰静,他试图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他们的问题,但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咬了咬牙轻声告诉静,
“静,我还是无法离开菜刀,就像我以前屡试屡败一样,我……”接着,他想进一步解释真正的原因,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听!”暴风雨中静开始痛哭。放声痛哭,旁若无人,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继而更发展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哭,那种声音只有受了重伤的母豹子才能发出。温暖完全不能理解,他只觉得她在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温暖!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我要杀了你!”
长时间的嚎啕呜咽后静终于说话了。咬牙切齿,一字一泪,温暖感到好事者们谴责的目光,如芒在背。
“你好好说话,别不讲理,听到没有。”温暖声音发颤,心有点虚。
“我恨你一辈子!你这个流氓!你把我毁了!我要杀了你!”
“我怎么就把你毁了,我怎么流氓了,有这么严重吗?你讲点理行吗?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听!我不听!……”
静是双子座,不喝酒的时候静如处子,一瓶红酒下肚就动如脱兔,那时一切休矣,你说什么都白搭,她根本就不往耳朵里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任凭自己肆意发挥。此刻,爱情既是她的矛也是她的盾。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软硬兼施无效之后,温暖真怒了,
“你丫这是自找的。”
暴雨中温暖痛下狠心,把她的包扔在脚下,上车甩门而去。由于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禽兽,他开着车在那条街上来回跑了好几趟。从车窗望去,画面凄美绝伦,令人终身难忘。
空荡荡的街道已经无人,静坐在地上身子斜倚着墙,两条长腿在雨水中以优美的姿势摆着。双手掩面,自顾自撕心裂肺,痛哭声远达数里,雨水从房檐边一串串滴滴嗒嗒,打着她湿漉的长发。很久以后,静告诉温暖,她在那儿就那样坐着,一直哭到天亮。
菜刀很快就办完手续去了美国,她和静截然不同,一向情绪稳定,意志刚强。
波波坐在秦大的对面,他们用两头狮子的目光互相凝望着对方,你看不出他们下一步是准备交手还是交h。这真是极具观赏性的一对儿。在公众场合总是毫无顾忌如胶似漆,回家关上门,就可能开始互殴。他们都有很高的表演天分,在日常生活中上演歌剧,家里装饰的很像早期的三里屯酒吧,八间屋子,都涂得花花绿绿,让人觉得那更像他们舞台的布景。他们常常盛情邀请温暖和老钱去充当观众。这是秦大的待友之道,他把自己生活中的幸福和不幸都转嫁给周围的朋友。俩人中波波更象一头美丽的狮子,因为她不仅是狮子座,而且是一支女子摇滚乐队的主唱。
传说中她曾跟过一个台湾哥大,受尽折磨。以至于现在有点仇恨社会,行事风格霸道。不过还好秦大有受虐倾向。他跟温暖一样,频频令自己陷入各种绝境,但牛比的是这厮总能绝处逢生。
“波波太好了,哥们太爱她了。特酷,特热情,特善良。有一天晚上在电话里聊的高兴,她跑到我们家,脱光衣服,钻进我的被子,我们俩就好了。ruai大腰细腿倍长,活又好,歌唱得又好。前所未见,惊为天人,哥们准备自己出钱给她们乐队出张专辑。”
秦大的表情差点让温暖相信了他的话,他跟所有的女人刚开始好的时候都是真好,真有要为之赴汤蹈火的精神,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歌可泣。不过当朋友们将信将疑了他的真诚,并为之唏嘘不已的当儿,这禽兽会全身而退,把哥几个撂在前方替他收拾残局,而且最禽兽的是只要他的热乎劲一过,就一分钟也不能再忍受其所谓前妻了。
菜刀温暖 第二部分(2)
这已经成为定律。所以现在温暖和老钱基本上都能做到不为所动,不管秦大把自己描述的多悲惨。事实证明他们是了解这位老同志的,因为没多久秦大就神秘的约他们出来,在动物园对面的‘狮虎山’酒吧见面。
“今天把你们约出来,是因为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要让你们给参谋一下,这次哥们彻底恋爱了,遇到了一个我想跟她结婚的人。”
秦大煞有介事,语气极为凝重。
“你丫没事吧,你不是跟波波同居得挺好的吗。”老钱不以为然
“我们分手了,波波总是把我的东西从五楼扔下来,丫太烈了,喜怒无常。都快把哥们疯了。”
秦大扼腕痛惜着。
“那还不都是你丫自找的。”温暖和老钱毫不同情
“现在不说她了,我约的人快到了,你们一会千万别扎我的针儿,”
“谁拿针扎你呀,我们这儿有的是大竹签子。”
“高抬贵手啊,各位爷,现在革命还尚未成功,哥们正跟一哥大争呐,哥大有老婆还不肯放手,还说要废了我,c,大不了我跟丫死磕。有老钱在这儿,咱们怕谁呀。”
“至于吗?什么品种,那么稀罕?”老钱一脸狐疑。
“哥们在人大门口遇到她,一见钟情。丫长得太好了,身材更别提了,但最牛比的是她有文化,一口流利的英语。之前哥们的那些女朋友,都没文化,完全无法交流,但这位,学法律的,能跟哥们天文地理,彻夜促膝。呦,来了……各位,一定记住别乱扎针,多说说哥们好话。”
来人面如满月,五官无奇,也就算个中等人吧。虽然目测估计身材应该不错但仍让众看官暗中大跌眼镜,当即顿悟什么叫秦大眼里出西施。
“宁宁,我女朋友,美吧。”
“美!”大家齐声说到,实在不忍心让这热脸蹭个冷p股。
紧接着应秦大的要求,亲友团围绕着秦大是个好后生这一命题展开了热烈讨论。
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至情至性的花痴之类厚颜无耻的拉皮条的话都说了。
宁宁完全不为所动,她根本就没听进去,因为她正煎熬于该如何做出抉择,在秦大和那位哥大之间。
“我知道他有老婆孩子,但那毕竟是我三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三年呐……”
宁宁在是次会晤之前应该已经喝大了。温暖突然想起了静。
“可是他能像我这样爱你吗,他能像我这样为你付出一切吗?丫是比我有钱,但他给买过你什么像样的东西?!”
秦大豪情陡生,拍案而起。
在一个多小时的会面中宁宁基本上都是在重复着那几句车轱辘话。
大家颓了。
最后老钱代表亲友团对秦大耳语了几句,委婉的表达了反对意见。
“你们这是嫉妒我,你们这些y暗的中国男人,你们这些没有爱情和激情的人!告诉你们,我要和宁宁结婚了。”
秦大紧搂着宁宁,幸福的大声宣布,
众人面面相觑。
“那咱们打赌你们什么时候离婚吧”
“好,你们就等着给我们钱吧”秦大颇为豪迈。
这个说一年,那个说两年。
众人像买百家乐一样,吵嚷着下注,乱作一团。
突然,万籁俱寂,因为大家们同时看到了波波的英姿。
波波和一干好友高谈阔论,花枝乱颤,踱入了这间酒吧。她远远望见秦大他们,徐徐的走过来,和各位朋友亲热的打招呼,和温暖拥抱完,转身看着秦大。
秦大傻了一秒钟,迅即站起身来,大方地给双方引见,
“这是波波,我以前的女朋友,这是宁宁,我现在的女朋友。”
波波没有看宁宁,只是久久的凝视着秦大的眼睛,秦大极力让自己显得无所(谓),但波波有所(谓),波波的一只手慢慢抓住一个啤酒瓶,盯着秦大的眼中泪光闪动。猛然抡起来,在众人一片惊呼中,秦大闭上了眼睛,伸直了脖子。一声闷响,波波的发际有几道热血洒下。毅然转身绝尘而去。
半个小时后,秦大的电话里,一个虚弱的女声哽咽着宣布,
“我已经割腕了,快死了。你跟你现在的女朋友幸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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