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宫斗之狐狸后宫第16部分阅读
穿越宫斗之狐狸后宫 作者:肉书屋
为之倾倒。但奇怪的是现在还不见水从妃有任何动静,如果她也有争夺凤位之心,难保不是一匹黑马。」
花容细细讲来,但这些话仿佛都不是安贵妃想听的答案。
只见安贵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漠,那双阴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花容的脸,用越发尖刻的声调说道:「你刚刚说了甘贵妃,说了宝贵妃,说了水从妃,但为什么独独漏了一人?」
花容神色不变,很是沉着地应答道:「请恕花容愚昧,不懂娘娘的话,请娘娘明示。」
「不懂我说的话?」安贵妃脸上瞬间笑容全无,只被一股阴沉的怒气笼罩,只见她重重拍了一下茶案,指着花容的头,尖声低叫道:「你独独漏了昭姬!」
此话一出,房间中立刻沉寂下来。
花容就像一个聋子似的一直低着头,仿佛没有听见安贵妃的话。她的表情平静得就像古井之水,没有任何波澜,不惊也不怕,只是静静望着地面,等安贵妃稍微冷静以后,才低声答道:「娘娘,奴婢并非遗漏了昭姬,而是昭姬根本不足为惧。」
「她有一个小皇子,难道这还不是最大的威胁吗?」
「虽然有皇子……但她身份卑微,且非天佑圣朝出生,没有任何支持,奴婢以为……」
「够了!」安贵妃一声低喝,打断花容未说完的话,猛地一拍茶案,吼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有意向着昭姬!你不想我动昭姬对不对?昭姬的入宫训练只剩下最后两天,两天之后,这次入宫的三十从妃的牌子全都会送到皇上哪儿去,你说皇上会选谁?」
花容道:「就算皇上选了昭从妃,就算昭从妃再为皇上生下一名皇子,但她曾为齐国宫女的事实并未改变。娘娘,与其盯着昭从妃不放,不如把目光投注在甘贵妃身上。」
「住口!」安贵妃已经怒不可遏,从花容刚才的话中,她已明显听出花容有意向着昭姬,虽然花容的话也并未全无道理,但安贵妃绝不允许一个宫女对自己指手画脚,只见她指着花容的脸,凶狠地警告道:「花容,你不要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一点不忠,我有无数方法折磨你。」
花容急忙下跪道:「奴婢未敢对娘娘有任何不忠。」
「你出去吧。」安贵妃一挥手,别开头不想再看花容一眼。
「娘娘……」
「出去!」安贵妃一声大喝,阻断花容还未出口的话。
花容被吓得微微一愣,似乎从未见过安贵妃发这样大的脾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行礼之后默默退了出去。
房间中,安贵妃气得不停喘气,自言自语道:「昭姬呀昭姬……你究竟有什么本事,现在不仅天宁公主向着你,就连花容这个丫头,也在暗暗帮你。难道你是狐狸精,不仅勾引了皇帝,就连公主和宫女也全都被你勾了去不成?」
东从妃殿内,季安妮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中,出神地盯着放在面前桌上的那半截断羽。
桌上还摆着笔砚,季安妮几次抓起笔杆想把箭羽上的标识涂成红色,但都下不了手。就算是为了保护宝贵妃,就算是为了把这次的祸事转嫁到后宫之外,但诬陷好人这种事情,季安妮还真有些做不出来。
考虑良久,她终于放下毛笔,点燃烛火,把那截断羽放在火上烧了。
静静看着那唯一的证物化为灰烬,季安妮心中居然神奇地平静了下来。先前面前笔砚时那激烈的心里斗争,几乎让她抓心挠肺般痛苦不绝。但现在看到唯一的证物已经变成灰烬,心中的恶魔派和天使派全都偃旗息鼓,不再争吵,季安妮享受着此时脑中的宁静。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人声。
好像是在仁和殿接受礼仪训练的从妃们都回来了。
季安妮抬头看看天色,天边燃着一片红色的晚霞,这才惊觉时间过得真快,这才眨眼工夫,就已经到傍晚了。说来奇怪,天宁公主说要去取什么止痛药,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正想着,就听见房外传来从妃们齐声问安的声音:「天宁公主吉祥如意。」
天……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季安妮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桌上的笔砚,刚想躺到床上去装睡,谁料还不等她走到床边,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正文 第八十章 太后驾到
那一声推门的轻响对季安妮来说无异于魔音穿耳。只见她瞬间好像被霜冻住似的,所有动作全都停止,仿佛冰人一般站在床前,还保持着伸手拉毯子的动作。
「昭从妃。」天宁公主一脚跨进放来,故意尖声尖气地说道:「你莫不是知道本公主回来了,才特意想上床睡觉吧?」
「当、当然不是。」季安妮恢复正常,为了掩饰而拍了拍床铺道:「我刚才闲着没事,忽然看到毯子没有折好,才重新收拾了一下床铺。」
「那正好,你就躺上去吧。」天宁公主已经来到季安妮身后。
季安妮愣愣地回头一望,只见天宁公主已经挽起了袖子,而宫女月貌则捧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季安妮指着月貌手上的瓶子问。
天宁道:「这是本公主特意为你求来的止痛药,你快躺到床上去,本公主亲自帮你上药。」
「这……昭姬谢谢公主美意,但昭姬自知身份地位低微,配不起这么名贵的药物,待会儿擦一点从家乡带来的普通药膏就没事了……不劳公主费心……」
季安妮狐疑地盯着那药瓶看了半天,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天宁。
这里面装的该不会是毒药吧?就算不是毒药,也肯定是让自己皮肤过敏的药。如果自己上了药后,全身都长出疙瘩来那可不好受了。
「谁说你身份低微,你可是从妃。」天宁不由分说地把季安妮推到床上。
「公主,这样不合适……」季安妮坐在床边,不停向角落缩去,继续进行垂死挣扎,「我的脚伤早已复原,不用浪费这么宝贵的药膏……公主,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天色已晚,该是用晚膳的时间了吧?」
天宁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本公主决定今晚就留在你这里用晚膳。」
「什么?!」季安妮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鼓出来。
「本公主不是告诉过你吗?本公主已经从艳娘那里取得教授你礼仪的资格,从现在起,本公主就是你的师傅。而宫廷礼仪训练还有两天就结束了,你缺课太多,如果不好好补课的话,根本不能顺利过关。所以本公主决定了,今晚就给你好好补课。」
「公主,你就饶了我吧……」季安妮宁愿因为礼仪不过关而被遣送出宫,都不宁愿再让公主折磨她一个晚上。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又传来一个老太监洪亮的声音:「太后驾到,安贵妃驾到。」
听到这一声后,不仅季安妮呆住了,就连正闹得开心的天宁公主也不由停下动作,扭头向门外望去。
下一秒,伴随着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太后和安贵妃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季安妮门口。
季安妮急忙从床上跳下来,跪在地上,和月貌一起问安道:「太后千岁,安贵妃吉祥。」
「母后,你怎么来了?」天宁向太后走了过去,脸上笑盈盈的,又惊又喜。
但太后看到天宁后却一点也不高兴,反倒把双目一瞪,严肃道:「天宁,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给昭从妃那点止痛药膏,她上次坠马摔伤了腿……」
但太后对天宁的话没有一点兴趣,只威仪凛然地对跪在地上的月貌道:「还不快送公主回去。」
「奴婢遵命。」月貌急忙站了起来,不敢有一点延迟,快步来到天宁身后,低声道:「公主,回宫吧。」
天宁公主不太想走,缠着太后撒娇道:「母后,到底怎么了?」
太后不愿多言,连看都不看天宁一眼,漠然下令道:「时候不早了,天宁,你快回去。」
「不,天宁已经决定今晚留下来为昭姬补课。」
「来人呀。」太后一声令下,两名侍卫走了上来,「送公主回宫。」
看来太后是想强行将公主送走了。
「母后,你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就不走!」天宁任性地说。
但太后还是没理她,只冷冷对那两名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本宫的话吗?把公主送走。」
见太后的态度如此坚定,天宁也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
侍卫们上前道:「公主,得罪了。」
说罢也不管天宁公主愿不愿意,一左一右地把天宁公主架了出去。
「放卡我,放开我!」天宁拼命挣扎,但却无济于事,她嚷叫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消失,大概已经被带出从妃殿了。月貌也紧跟着走出房间。
季安妮注意到月貌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太后和安贵妃一眼。比起花容,月貌给人的感觉要老实本分得多。虽然花容月貌长相身材都相同,就连声音都极为相似,但因为两人性格上的差异太大,稍微和她们熟悉一点的人都能一眼把她俩分辨出来。
胆小柔弱的月貌面对太后和安贵妃这两个安氏家族的女人,大概怕得不敢抬眼吧——毕竟她爹是因为得罪安氏才害席家被满门抄斩的。
没有工夫多想席家的故事,季安妮在太后充满怒意的目光注视下,也感到自身难保的悲哀。其实不用太后开口,当季安妮看到安贵妃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猜到太后前来所为何事。
无非就是为了毒箭案那唯一的证物嘛。
安贵妃肯定已将箭羽就在自己手上的事禀明太后,所以太后才会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太后开门见山问道:「昭姬,听说那支毒箭的箭羽是你自己折断的?」
见对方问得如此直接,季安妮也索性简明扼要地答道:「对。」
一个字的答案对太后来说是大大的不敬,但太后却忍住没有发怒,只低声道:「交出来。」
「在那里。」季安妮说着指了指烛台下的那一小堆灰烬。
太后和安贵妃顺着季安妮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都变了脸色。
季安妮解释道:「太后,昭姬本想明天把证物呈献给你,但可惜刚才不小心,害证物被烛火烧了。现在证物已经化为灰烬,我看这次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算了?」太后发出一声冷哼,对季安妮的那通鬼话一个字也不信,尖刻地说道:「竟然有人胆敢在皇家狩猎大会上放毒箭杀人,这事怎么能轻易放过?昭姬,既然箭羽是你亲手折断的,你应该看到那上面的标识。告诉本宫,那上面的标识究竟是什么颜色。就算没有物证,有你这个人证也是一样。」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暂告段落
季安妮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太后……恐怕昭姬的答案又要让你失望,因为那箭羽上……根本没有任何标识。」
「这不可能。」太后死死盯着季安妮的脸。
季安妮从容应对道:「看过标识的人是我不是太后,太后怎么知道不可能?现在物证已经化为灰烬,我就是唯一的人证,现在连我这个唯一人证说的话太后都不相信,案子还要怎么查下去?太后,听昭姬一言,这次的事情就让它这么过去吧,不要追查了。」
季安妮的小花招把太后气得说不出话。
一直站在太后身后的安贵妃插嘴着急地插嘴道:「胡说,那箭羽上的标识明明就是……」
话只说到这里,安贵妃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如果现在她说标识是宝家的红色,无异于让事情又牵扯到后宫;如果说是黑色,又会暴露花容和她之间的关系;如果说是其他颜色,就是信口捏造,只要季安妮不承认,她和季安妮各执一词,事情也无法收场。
几经思量之下,安贵妃终于还是选择了沉默。只在心中把花容和季安妮都咒骂一通。一骂花容没有确定季安妮已将标识染为黑色就向她报告,二骂季安妮不知耍的什么把戏,居然没听花容的意见。
见安贵妃不说话了,太后又问:「昭姬,既然你一口咬定箭上没有标识,那么当时你为什么要把箭折断?」
季安妮信口胡说道:「大概我当时是想把箭拔出来,结果太痛,没能把箭拔出不说,反倒是把箭羽拔断了。」
「一派胡言!」太后已经渐渐失去和季安妮胡搅下去的耐性,怒喝一声比一声大。
其他从仁和殿回来的从妃们都聚集在门外附近看热闹,季安妮不经意地一抬头,居然看见了仪珍担心的脸。季安妮的目光越过太后和安贵妃的肩膀,投给仪珍一个安慰的眼神,似乎在说「没有关系,我马上就搞定她们」。但仪珍紧缩的双眉还是没有解开,既担心又害怕。
为了早点让太后和安贵妃打道回府,季安妮又说道:「太后,就算那箭羽上印有标识,但也不能证明是谁射的毒箭。如果你是犯人,你会笨到用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箭杀人吗?这明显就是嫁祸。现在箭羽已毁,请太后不要追究此事,就让这次的事情落幕吧。」
太后冷笑道:「昭姬,你这分明就是包庇犯人!」
季安妮诚恳说道:「太后,昭姬绝不是在包庇犯人。坠马的人是我,中箭的人是我,我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犯人的真正身份。但如果我的好奇会还无辜的人背上黑锅,会害无关的人受到牵连,我只有选择克制自己的好奇。现在就连我这个受害者都不想追查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坚持追查下去?」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就叫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昭姬不急急死太后。
太后道:「好,昭姬,就算如你所愿,本宫停止追查,那么下一次,你再遇害怎么办?既然有人对你怀有杀机,一次不成,还会设计杀你第二次,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昭姬当然怕死,但更怕冤枉好人。」
「你怎么知道本宫无法抓住真凶?你怎么肯定本宫就一定冤枉好人。昭姬,本宫全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全是为了这个后宫的安宁着想,但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犯人,劝本宫不要追查,难道——你知道犯人是谁?」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太后,现在这案子已无物证,人证就是我,但是我说的话太后却不信。试问太后要怎么追查下去?就算最后真能查出一个犯人,但太后认为,其他人能信服吗?他们会相信一个既无人证也无物证的案子能查出一个犯人吗?如果太后真的为了后宫安宁着想,就不该坚持追查。」
「好一个昭姬,好一张巧嘴,竟把本宫都辩得无法反驳。」
「太后,昭姬并为辩驳的意思,只想诚意提醒太后,如果你坚持追查此案,最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给太后你带来任何好处。犯人抓到了,人们会悄悄议论太后你胡乱断案;犯人没抓到,人们又会偷偷议论太后你搅得后宫人心惶惶。所以,太后何必热衷于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你倒是真为本宫着想。」太后皮笑肉不笑地说。
季安妮也当听不懂她言词中的讽刺,故意逢迎道:「太后居于后宫之首,人人敬仰,昭姬当然也不例外。」
太后没有回话,只是阴沉地笑了两声,似乎确实考虑了一下刚才季安妮的话。的确,如果季安妮这个唯一的人证都咬定箭羽上没有标识的话,无论她们怎么追查,到最后肯定也无法追查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换句话说,这的确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若宣,你觉得呢?」太后把头微微向旁边转了转,询问安贵妃的意见。
这句话形式上虽为问句,但从太后的语气中,季安妮可以听出,太后已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意向,而是用这个问句告诉安贵妃,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既然连季安妮这个外人都可以听出太后话中的潜在含义,安贵妃这个亲侄女又怎么听不懂太后姑姑的意思?知道太后无意追查后,安贵妃虽不甘心,但却毫无办法,只能一语不发地瞪着季安妮,那比刀子还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把季安妮的身体瞪出两个洞来。
季安妮嘴角微微向上一翘,掠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似乎是对安贵妃的嘲笑。
太后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安贵妃回话,就自己宣布决定道:「既然人证物证都已断绝,此案就算追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结果。加之昭姬本人对这件事并不热衷,对犯人身份漠不关心。本宫不如就免个麻烦,不再追查。」
「太后圣明。」季安妮愿望达成,笑得舒畅。
「你起来吧。」太后抬了抬手,示意季安妮起身。
从太后进屋开始,季安妮就一直跪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膝盖都痛了。听见太后让她平身后,心中带着一点感激战了起来。正想道谢,又听太后威仪地警告道:「昭姬,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包庇真凶,但有了这次的事,你已经汲取教训,本宫给你一个忠告,你不要锋芒太露,否则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
正文 第八十二章 侍女换人
太后留下那最后一句忠告后,转身走出季安妮的房间。
安贵妃和一群太监侍卫急忙跟上。
门外早已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从妃,太后离去后,她们都各自回房了,只有和季安妮最亲近的仪珍走进季安妮的房间,关心地问道:「小昭,这到底是怎么了?居然惊动太后亲自来从妃殿……」
季安妮非常轻松地说:「没事,没事,都摆平了。」
「小昭,你为什么把证物烧掉了?难道你不想知道这宫中到底谁想杀你么?」仪珍拉着季安妮在桌边坐下,郑重又担心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让太后追查下去?难道你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
季安妮道:「虽然没有证据,但大概却能猜到谁对我怀有敌意。追查下去只会连累了其他无关的人,还不如就让事情这样过去。」
「小昭,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仪珍低下头去,轻轻叹了一声气说:「你是我入宫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出任何意外。太后说得不错,那个犯人一次不行,也许还会暗杀你第二次、第三次……小昭,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我福大命大,死不了。」季安妮笑着安慰仪珍。其实她不是不怕,只是不想让仪珍知道她怕。因为如果自己露出一点怯懦,只怕仪珍会比她更担惊受怕。所以为了安慰仪珍,季安妮也只能装出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
这时,门外传来宫女蝶儿的声音:「娘娘,晚膳送来了。」
季安妮和仪珍齐齐回头,看见蝶儿端着饭菜走进屋来。
季安妮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现在一闻到这诱人的菜香,忍不住口水长淌。
「仪珍,不如今天你就在我这里吃饭吧,我们好久都没聊天了。」季安妮发出邀请。
仪珍也高兴地道:「好呀,你可要好好给我讲讲狩猎大会的事。」
话音刚落,仪珍留意到地上的一个小瓶子,问道:「小昭,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季安妮这才发现原来天宁公主拿来的止痛药忘了带走,就说:「是天宁公主拿来的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加什么奇怪的东西。」
仪珍把瓶子拿在手中,又打开瓶塞嗅了嗅。
季安妮急忙提醒道:「仪珍,你小心一点,说不定是毒药。」
然而仪珍却笑了笑道:「这可不是毒药,而是胡椒竻酒磨后的膏药,外敷可治跌打损伤。没想到天宁公主倒是对你挺用心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天宁公主会给别人送药。」
不过比起天宁对自己的关心,季安妮更好奇仪珍怎么能辨出药名,好奇地问道:「仪珍,难道你学过医呀?」
仪珍道:「虽然没有师傅教,但俗话说久病也能成良医。我从小身体就弱,经常和药材打交道,自然也懂了一些医理。」
「那正好。」季安妮把仪珍拉到床边,再把自己的裙子掀开,露出一片青肿的小腿说,「比起那天宁公主,我更相信仪珍你。小蜜枣,帮我上药好不好?」
见季安妮一脸讨好的笑,仪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答应道:「当然好,不过看你伤成这样还能到处乱走,真是人间奇迹。」
「唉,谁让我皮厚肉糙。」季安妮自己打趣自己道。
吃过饭又聊了好久,季安妮和仪珍都犯困了。
天色渐渐变晚,明天还有训练,仪珍告辞回了自己房间。
送走仪珍,季安妮一人躺在床上,回忆起今日发生的种种倒霉事,还有不知藏在皇宫中哪个角落窥视自己生命的妖怪,季安妮就无法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子,忽然想起从云真那里得来的除魔香。
虽然自己不太适应那除魔香的气味,但秉持「多试就熟」的道理,季安妮决定再试一次。翻身滑下床去,拿出除魔香在烛火上点燃,一股清香便飘了出来。从除魔香顶端亮着星火的小红点上,升起一缕淡淡的青烟。乍一闻,这香气味清新,很是提神,但两三秒钟之后,季安妮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难道自己真不能闻这香味?
季安妮急忙把除魔香拿远几尺,先前的香味忽然变得呛鼻,她忍不住咳了起来。不仅是咳,随着除魔香味道的逐渐加浓,季安妮的头晕症状越来越严重,要不是及时扶住了墙壁,只怕就要「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到底是怎么了?
季安妮不敢再试,急忙把那除魔香熄灭,推开窗户大口呼吸窗外的清新空气。换了好久的气,才终于感到刚才吸入肺部的那些青烟全都排出体外,头脑也跟着渐渐清醒起来。望着手中的那只燃了一小截的除魔香,季安妮心想:这哪是什么除魔香,根本就是杀人香。
算了,大概自己天生体质和这香味相冲,不点也罢。
季安妮终于放弃,把除魔香锁进柜子,决定以后再也不用了。
翌日清晨,季安妮还在梦里,隐约听见门外有人唤门的声音。
「等一下,我马上起来……」
季安妮揉揉眼睛,还以为是蝶儿,在床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滑下了床。谁知等她把门一打开,才发现外面站的不是蝶儿,而是阴魂不散的天宁公主和花容月貌两名侍婢。
「公、公主……」呆了两秒,季安妮终于反应过来。
天宁公主把季安妮从头看到脚,原本还算舒缓的脸色渐渐皱成一团。
季安妮敏感地感应到这是天宁公主即将爆发的前兆,不等天宁发飙,季安妮自己乖乖低头道:「公主,昭姬知道现在自己的仪表不端庄、着装不整齐、脸上不干净、头发不滑顺,但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来早了,正好撞见一个女人刚起床后最难看的时候,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打理一下……对了,蝶儿呢?」
没有蝶儿,季安妮连自己的头发都挽不起来。
「蝶儿已经被调走了。」天宁一步跨入房间补充道:「从今以后,就由花容帮你打理。」
「什么?」季安妮瞬间清醒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于是天宁又用更清晰的声音宣布道:「从今天起,花容就是你的贴身侍女。」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晴天霹雳
「从今天起,花容就是你的贴身侍女。」天宁向季安妮宣布了这个最新消息。
「为什么?」愣了两秒,季安妮才反应过来应该发问。
天宁公主道:「因为还有今天和明天最后两天,新届从妃入宫之初的礼仪教导就结束了。也就是说,从后天起,每一位从妃都有一名贴身侍候的宫女。蝶儿虽然乖巧,但经验不多,又太年轻,太后认为她侍候不了你这个麻烦多的娘娘,所以才特意安排花容替了她的位置。」
这么说来,用花容换走蝶儿是太后的懿旨。
季安妮细细思考着这之中的玄机,但以她现在的头脑和经验,最多只能凭直觉感受到事情有些蹊跷,但却参不透太后为她更换宫女的真正动机是什么。
「娘娘。」花容微微躬身,姿态纤纤地行过一礼后道:「让花容侍候娘娘梳洗吧?」
听花容一说,季安妮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刚从床上爬起来,连脸都没擦,模样肯定邋遢到死。于是立刻转身,打了一盆水,拧起一条毛巾,两三下把脸擦了擦。大概是不想让公主等人多等,她擦脸的速度奇快无比,水珠溅得到处都是,不一会儿脚底的地就湿了一大片。
这哪像从妃洗脸应有的姿态?分明就比粗陋的山野匹夫都不如。
看得天宁公主一阵皱眉,正上前去正欲好好教训一番,但花容却快了公主一步,抢先来到季安妮身边,扶起还在擦脸的季安妮道:「娘娘,慢点,让奴婢来伺候你吧。」
说着便从一旁的架子上又取了一条毛巾,浸过水后拧干,细心地为季安妮擦拭脸上的水珠。花容动作舒缓优雅,不急不徐,连季安妮也被她的节奏影响,原本着急的心此时竟平静下来,愣愣地站在原地,让花容为自己擦去脸上水痕。
花容一边擦一边说:「娘娘,你可是明皇子的母亲。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宫内宫外所有人对明皇子的评价,如果娘娘淑慧典雅,大家对明皇子的评价自然就高;如果娘娘总是颠三倒四,肆意妄为,大家背地里也会议论明皇子没有管教。」
季安妮不说话,她觉得花容是故意提明皇子来刺激她。
虽然季安妮并不讨厌花容,但却不喜欢听她说什么夺取凤位、重争皇权之类的事情。花容会在这时提起明皇子,估计也是在暗示季安妮应为明皇子着想,做个当娘的样子出来。
「昭从妃。」天宁公主走过来道:「你多听听花容的话,她很聪明,肯定帮得上你。要不是太后亲口懿旨,我才舍不得把花容送给你呢。」
「昭姬谢公主割爱。」季安妮带着一脸假笑回答。
其实,季安妮不怕花容笨,就怕花容太聪明。而且花容的聪明之中,似乎隐藏了很多季安妮无法看透的心机,她不知道花容的真实想法。虽然花容已经把自己的身世在季安妮面前坦白,但季安妮仍然觉得——这个花容,绝不简单。
她口口声声说想把自己推上凤位,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从哪儿来的自信?
如果如她所说,她的全家都被诛杀殆尽,那么还有谁是她的靠山?天宁公主么?不,天宁公主虽然任性妄为,但和争夺凤位并没直接关系。那么除了天宁公主之外,难道花容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势力?正是因为那股势力的撑腰,才使花容这个小宫女不卑不亢?
花容说过季安妮不简单,但其实在季安妮眼里,花容更加不简单。
这时花容已为季安妮擦好了脸,正把毛巾放回架子上。
「对了。」天宁公主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说到:「明天是入宫训练的最后一天,明晚在玄天殿前正中平地上,皇上会亲摆筵席,到时候后宫之中的四大贵妃、八大皇妃,以及新入宫的三十从妃都必须参加。筵席之上,每一名从妃都要向皇上递上自己的牌子,算是正是成为后妃了。」
「等等。」天宁公主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季安妮眼前一黑,急忙问道:「递牌子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正因为知道递牌子和选妃伺寝有一点联系,才会如此紧张。她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常识和天佑圣朝的常识冲突,多么希望天宁公主否定自己的想法,但令她失望的是,天宁公主揭晓的谜底一点也没有出乎季安妮意外。
只听天宁道:「只有递上牌子,皇上才能选你伺寝呀。」
果、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一关么?季安妮顿感浑身无力,很想倒床再继续休息三天三夜。
入宫这么多天,只见过皇上一次,根本没有自己就是后妃的实感。再加上最近几日大事琐事全集中在一起,季安妮每天都忙忙碌碌、应接不暇,差点就忘了自己是后妃的事。是后妃就是皇帝的老婆,是老婆当然就……应该有老婆的职责。
那项职责对其他后妃来说也许光荣而又伟大,但对季安妮来说无异是一场噩梦。
难怪在从妃殿住了这么久,从来没听到消息说皇上宠幸过哪个从妃。季安妮本来还以为这个皇帝的私生活比较节制,谁知今天才恍然大悟,不是皇上节制,而是从妃们名牌未递,还没有伺寝的资格。过了明晚,名牌一递,就正式成为后妃之一,供皇上挑选和谁睡觉了。
天……季安妮心底猛打退堂鼓,好想偷溜出宫。就算是为了寻找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才入宫为妃,但如果要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这生意赔本可就赔大了。
见季安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天宁公主问道:「怎么了?也有事情把你吓成这样?」
「唉,你不懂……」季安妮神志恍惚地向前走去,坐在一张椅子上发呆。其实她不是在发呆,而是思考着怎么才能渡过这一难关,但由于思考得太投入,所以看上去才很像发呆。
正文 第八十四章 难以启齿
天宁坐在季安妮对面的椅子上,很有师长风度地说道:「时间紧迫,恐怕已没时间把宫中那一套规矩全部交给你,从今天开始,我们就针对明天晚上的后妃晚宴强化训练吧。其它宫廷礼仪,等你正式成为从妃之后再慢慢学。我和花容都可以教你。」
季安妮急忙道:「花容教我就好了,公主,难道你就没有其他事可做?」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季安妮很久了,她一直想不明白,这个天宁公主为什么就像八爪鱼似的缠定自己。天宁不是还有康孝荣那个意中人吗?她不缠意中人,缠自己干什么?
季安妮的问题好像令天宁感到很尴尬,只见她的目光匆匆从季安妮脸上飘走,飘向一旁的墙壁,用有些不太自然的声音说道:「本、本公主当然有很多事情可做。」
季安妮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急忙接道:「既然如此,公主你就不必把你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我这个不知上进,不懂规矩的小从妃身上了吧?」
闻言,天宁公主很受打击似的一瞪眼道:「你!……」
不等她说完,季安妮就打断她道:「我……我可是为了你好。不然如果让太后知道公主你每天都来我房间做客,我怕她又像昨天那样,让两个侍卫押你回去。」
一提起昨天的事,倒是勾起了天宁的兴趣。虽然被两名侍卫「护送」回了公主殿,但生性好奇的天宁公主还是差人打听到太后和安贵妃驾临从妃殿只为让季安妮交出毒箭一案的证物,但谁料季安妮不但不交,居然还劝服太后取消追查。
听到这事儿后,天宁公主又是吃惊,又是好奇。吃惊的是太后居然会被季安妮说服,好奇的是季安妮为什么不让太后追查下去。
正好当事人在场,天宁公主急忙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什么人想杀你吗?」
「想是想,但其实不用太后追查,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一点……」季安妮实话实说。
「你的意思是你心里早已有了嫌犯?」天宁公主的好奇心完全被季安妮勾起来了。她正愁宫中生活平淡苦闷,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但现在她发现,只要和季安妮在一起,每天都不停有状况发生,应接不暇,丰富多彩——这大概就是天宁公主喜欢缠季安妮的原因之一吧。
至于原因之二嘛,大概天宁公主一辈子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但站在一旁的花容为了转移话题,把第二个原因引了出来:「公主,难得昭从妃想知道你总来看望她的理由,你不如就告诉她吧?」
「原来真的有理由?」季安妮一直只以为理由是天宁公主闲着没事干。
听了花容的话后,天宁公主脸色的变化有趣极了。先是一惊,再是一怒,刚低声喝出一句「没有」,脸颊就迅速染上一层红晕,变成一副羞窘的模样。
季安妮一脸狐疑地盯着她,心想不就是一个理由吗?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花容又张了张嘴道:「公主,不如就让奴婢替你说了吧。不然再拖下去,还不知道要拖到哪年哪月呢……」
「到底有什么原因呀?」季安妮见花容说一半吞一半,无比着急。
天宁公主「啊啊」低叫两声,好像是被赶鸭子上架没了退路显得有些急躁。她揉了揉几下头发,又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最后居然背朝季安妮,宣布道:「好吧,既然花容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本公主……本公主索性把实话都告诉你。」
「你到底是告诉我,还是告诉墙壁呀?」季安妮见天宁公主居然背对自己说话,不由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公主还自封是自己的礼仪老师呢,结果居然连说话应该面向对方这点礼节都不懂。
不理季安妮的微微不满,天宁公主抬手指了指月貌道:「月貌,把东西拿出来。」
居然还有东西?季安妮更加好奇了,急忙扭头向月貌的方向望去。
只见月貌从袖带里拿出一样浅黄|色的东西,看质地好像是绸缎。再一看,才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一件衣服,而且衣服样式还有些眼熟。
不等季安妮发问,月貌就讲道:「昭从妃,这是当日公主和你一起在仁和殿罚跪时,你给她的那件衣服。」
经月貌一提醒,季安妮这才慢慢回忆起来。
那天天宁把热水淋到仪珍头上,季安妮一生气就和天宁公主闹了起来。后来两人都被罚跪在仁和殿广场之上,说是要跪到月上中天才能离开。但后来忽然下起了雨,季安妮怕天宁公主生病,就让她先回去,并且还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一件给公主披上。
当初季安妮脱下的那件衣服,好像正是现在月貌手上这件……
不过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了,季安妮自己都差点忘了。不过倒是这天宁公主,平时见她没心没肺,但心思还是挺细,把这些小事都挂在心上。
想到这里,季安妮不由又把目光移向天宁公主。但天宁公主还是背对着她,什么话也不说,就好像这姿势是她觉得不好意思的特殊表现方式。
花容走上前来,对季安妮道:「昭从妃,其实每次公主来见你的时候,都让月貌带着这件衣服,公主一直想找机会把衣服还给你。但可惜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说出口……」
「什么……」季安妮瞠目结舌,恍然大悟。原来天宁公主一天到晚缠着她的原因就是想找机会把衣服还给自己呀?不就是一件衣服吗?看天宁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么现在还一件衣服居然都扭扭捏捏。
「你还不快谢恩。」天宁公主故意用高傲的声音来掩饰她的局促。
「是,谢谢公主大恩大德。」季安妮也笑了笑,越来越觉得这个公主有点意思。虽然总是惹自己生气,总是和自己作对,但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爱的一面嘛。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授课开始
把月貌递上来的衣服接入手中,季安妮好奇地问:「既然你已经把衣服还给我了,以后就不用缠着我了吧?」
这时天宁公主总算转过身,面对季安妮道:「谁说我缠着你,我是有任务在身。必须在明日晚宴之前,教你用餐礼仪。」
季安妮又问:「那是不是明天晚上一过,你就不会出现了?」
「本公主就那么讨人厌吗?」天宁公主很受打击,因为季安妮的脸上分明写着「后会无期」四个大字。
季安妮已经把打击这个自以为是的天宁公主当成一种生活的乐趣,于是抓住这个机会,把老账全都翻出来算了算:「不,公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