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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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欢就爱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朱邦璇侥天之大幸,在刚易动用所有关系并亲自担任主治医师,一番抢救下,终于没啥大碍的获准回家休养。

    比较可怜的是刚易,他仁至义尽的救回朱邦璇后,没有人来跟他说句慰劳或嘉许的话也就罢了,还得奉命每天对她晨昏定省,一有风吹草动就得放下所有的工作,赶过来查看情形。

    “吃饭了。”将餐盘重重的往床头柜一放,见床上被褥下空空如也,他正困惑这么一太早,朱邦璇会跑到哪里去,蓦地听到她的尖叫声——

    “你怎么可以不敲门就进人家的房间?”朱邦璇甫从浴室出来,只穿著一条丝质的薄底裤,边走还边扣著胸罩后头的钩钩,陡见刚易站在那儿,吓得忙抓起椅子上的衬衫遮住重要部位,没扣紧的胸罩却应声掉落地面,羞得她满脸通红。

    “我以为你又在赖床。”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蓄意偷窥,只是非常不巧地……呃,嘿,这瘦巴巴的竹竿女,居然拥有曲线曼妙的身材。

    “你还看!快把眼睛闭起来。”她明明把衣服放椅背后的,跑哪里去了?

    “好吧。”美色当前,不看多可惜。大概是职业的关系,他很久不曾对女体产生美丽的遐想了。“你在找这个吗?”

    “原来你把我衣服藏起来了。”

    “我又不是牛郎,藏你的衣服干什么?”见她转身就要往浴室跑,刚易竟反s性地抓住她的藕臂。

    “你?”朱邦璇吓得花容失色。

    “就在这里穿吧。”他倒说得轻松自在。

    “当著你的面?”色狼一个!

    “反正我看都已经……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反正都已经这么熟了。”老天,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

    “熟到足以在你面前宽衣解带?”真想赏他一巴掌,打烂他那张坏嘴巴。

    “不是,我是……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我出去,穿好衣服,记得趁热把早餐吃了。”直到走出朱邦璇的卧房,刚易脑中犹清楚浮现著她珑玲白皙的胴体,一阵口乾舌燥,让他再度莫名的惊心。

    加快脚步下楼,竟没留意到摸索著上楼来的刚牧,和他迎面撞个满怀。

    “你怎么了?”刚牧不解的问。

    “没事,不好意思,我赶著到医院去。”他不肯停下脚步,是因为害怕失明后,耳朵变得特别灵光的刚牧听见他怦怦怦的心跳?

    脑子好混乱,思绪更是空前芜杂。

    手里握著方向盘的他,心里头仍不断告诫自己,必须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风和日丽的早晨,刚牧坐在庭院一株苍劲的老松底下,面无表情的面对著远方的花树,鸟笼里的小画眉就搁在他脚边,异常安静的陪著主人发怔。

    他身旁的石桌上,放著—本黎贺胥的原文书,书本连第一页都没有被翻开。当然,他根本看不见,即便翻开来也没有意义。

    好几天了,他每天都像现在这样,怔楞的坐在那里,像在等候著某人。

    那个某人当然就是朱邦璇。自她从医院回来后,他不曾到房里去探视过她,但心里的牵挂和关切则是不言可喻。

    约莫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阿琳来帮他换过三、四次的热茶,每次刚牧都想问她,朱邦璇有没好一点?但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放弃了。

    脚边的倩倩跟柔柔忽然吱吱喳喳叫得好不兴奋,有人过来了?

    是,“朱小姐?”除了她,谁能让这两只小画眉雀跃成这样。

    “嗨,”朱邦璇穿著一件淡蓝色的t恤,一条浆白的伞仔裤,看起来仍很虚弱,但气色倒还不错。和刚牧打完招呼,赶紧再去逗逗倩倩和柔柔,“你们越来越厉害了,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我。”

    “不是听脚步声,是直觉。”刚牧很开心的把预先准备好的杯子推到她面前,

    “这奶茶还是热的,是你喜欢的那一种。”

    “谢谢。”朱邦璇悄悄的瞟他一眼,很不习惯他突然变得这么客气。“抱歉,这几天没能念书报给你听。”

    “没关系,你能好过来才是最重要。”刚牧很想表达他十二万分的歉意,但想了想又不知怎么开口,就算了。“你都好了吗?”

    “差不多,刚先生说只要再换两次药就没问题了。”她尽量将口气放轻松,以免让他太过c心。见桌上放了书,她伸手取过翻开两页,“哇,原文的耶,我的英文挺破的,你确定要我念这个给你听?”

    “不,今天换我念给你听。”

    刚牧轻轻展开笑颜的模样煞是好看。听阿琳说,他以前脾气好得没话说,无论是医院的同事或刚家的亲朋好友,大家一提起他就竖起大拇指,夸奖到要踮脚尖。

    朱邦璇忍不住赞叹,多么英俊的男人,老天爷一定是嫉妒他的“美色”,和他一级棒的人缘,才故意让他瞎掉双眼,又失去心爱的妻子的。

    “你要念给我听?”莫非他把整本书都背了下来?

    “唔,你打开第三页。”

    “好的,嘿!上头有你的批注耶。”他的字好好看哦。

    “不是我,是刚易,所有黎贺胥的书他统统都有,但我只喜欢这一本。”

    嗯哼,提起那家伙,朱邦璇的心情一下子就荡到了谷底。她以为除了拿刀子,他应该是所有艺术、文学的绝缘体,没想到他还会“百~万\小!说”。

    “可,这上头有两种不一样的笔迹耶。”两种笔迹截然不同,但一样漂亮。

    “是吗?那可能是他以前女友写的。”刚牧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坏,谈兴很浓。“刚易以前有个女朋友,是个心理医师,她爱极了刚易,可惜刚易不懂得好好珍惜。”

    “可以想见。”那家伙的确不是太有爱心,只有傻女孩才会爱上他。

    “你好像不太喜欢他。”

    “怎么会,他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尊敬他都来不及了。”

    “这些话是反讽吧?”刚牧敛起笑容,正色道:“等你足够了解他之后,你将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我们不要谈他了好不好?”在她看来,刚易心机深沉,y郁寡清,做什么事都有其不太光明磊落的目的。刚开始她对他还相当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悄悄的喜欢著,但越是相处日久,了解得越多,就发现他实在不值得投注任何情感。

    倒是刚牧很不一样,虽然被他害得差点送掉小命,但能因此获得他的友谊,倒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我们就来念书吧。”

    “你要直接用英语念,还是翻译成中文?把话先说在前头哦,要是用英语,我可就是鸭子听雷了。”

    几句话又把刚牧逗笑了,这次是真正开怀的笑。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他不曾这样打从心里的笑过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刚正侠不知何时来到庭院里,他两人竟然都没有察觉。

    “不是预定今晚才回来吗?”刚牧问。

    “下午和老同学的聚会临时取消,就回来得早了。”刚正侠惊讶的盯著儿子睑上犹未褪去的笑靥,良久才慈蔼的瞥向朱邦璇,“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我们还在闲聊呢。”朱邦璇起身,把位子让给他,可他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那么给我几分钟,让你看样东西。”刚正侠碰了下刚牧的手臂,“你也一道去。”

    过往,任谁只要在刚牧面前不小心提到看呀、瞧呀、瞅呀……这些个字眼,定然会引得他大发雷霆。但今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默的跟著父亲和朱邦璇一起来到停车坪。

    位于房子左侧的停车坪原本一共停了四部车,他们父子三人各一部,后来又加上她那旧得可以的二手arch。此刻刚易已经上班去了,因此少了一部车。

    朱邦璇一眼就发现她的小arch不见了,而多了一部和小arch一样可爱,白顶红身簇新的i。那正是她梦想中的车款!

    “要不要去试试?”刚正侠把车钥匙交给她。

    “你把车买回来了?”刚牧显然知道他父亲做了什么,开心的问。

    “唔,从南部回来,车行正好打电话告诉我,可以交车了。喜欢吗,璇璇?”

    “喜欢,当然喜欢。不过,你把我的arch怎么样了?”她是个超念旧的人,那部arch跟著她两年多了,虽然经常给她出状况,但勉强还堪使用呀。

    “先送去保养厂整理一下,希望经过你同意后,转送给远房一名亲戚,也是个女孩子,刚拿到驾照正想买部二手车练习。很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拿了车钥匙,希望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只是……这部车很贵,我只能分期付款给你乁。”

    “不用,这车是刚牧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笑纳。”

    她惊讶地看向刚牧,“你、你为什么要送车给我?”无功不受禄,她不能收。

    “和你被猫抓伤所受的苦比较起来,这根本不足以弥补我的过错,请你千万别推辞。”

    “是这样啊。”这一来她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呀。“可,你怎么知道我的车子很破?”而且巧得不能再巧的买了这部连颜色都是她喜爱的i。

    “刚易告诉我的。这些天我一直为了不知怎么跟你表达歉意而苦恼不已,他就建议我给你换部新车。”

    哦。怎么什么事都有他一份?

    “去试试它的性能吧。”刚正侠催促著她。“放你两个小时的兜风假。”

    “好。”太帅了,管他需不需要付钱,先去过个瘾,回来再伤脑吧。“谢谢你。”

    及时行乐实在有违她一向澹泊的个性,要不是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十几天,加上快一个月没见过“世面”,她大概不至于兴奋若此。

    朱邦璇连要去哪里都已经打好了主意——流浪狗之家。

    她要去看看仔仔和皮皮它们。

    这地方挺偏僻的,朱邦璇按照刚易给她的地址,绕了好远的路,问了七、八个人,好不容易才找到。

    外头怎地连个门牌都没有?刚易不会骗她吧?前方几十公尺围著密密的丛林,完全看不见里头究竟有些什么。

    再去找个人问问。可,哪里有人?这儿方圆一公里都没有屋舍呀。

    有了,前面有两个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快去问问。

    “刚易?”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你来做什么?”刚易一见了她就没好脸色。

    “来看我的狗儿子们呀。”

    “你就是朱邦璇小姐吗?”跟著刚易一道出来的中年妇女笑吟吟的问。

    “是的,我就是。”她几时名气变得这么响亮,连这位阿姨也认得她。

    “欢迎,欢迎!”原来中年妇女就是这园子的主人,张秋霞女士。

    她热情的拉著朱邦璇到里面奉茶,还不断叨絮著这阵子狗儿们染上一种不知叫什么菌来著,多亏刚易每三天来一次义诊,才让仔仔和皮皮它们避过一场横祸。

    阔别一个多月,朱邦璇的狗儿狗孙们非但没有忘记她,一见到她,无不摇尾乞怜,像一群撒娇,讨著要抱抱的宝贝蛋。

    它们和刚易要好的程度并不比她差,哥儿们似的又斗又亲的,看得她竟有点嫉妒。

    由于朱邦璇答应刚正侠两个小时内必须赶回,短暂停留后,即使再依依难舍,也必须狠下心来说再见。

    张秋霞再三感激地说:“收留它们的确增加我们不少的开销,但因此得到一位超级义工,反而是我们的福气。”

    一问之下方知,原来当初园方以地方不足使用为由,拒绝了仔仔它们,是因为刚易答应每月到这儿来为狗儿义诊两次,张女士才勉为其难的让它们留下来。

    “没想到你心肠这么好。”朱邦璇由衷的感谢刚易所做的牺牲,谁知他竟说

    “不清楚的事情就别乱说。”他的所作所为跟狗儿一点关系也没有:心肠好这三个字简直是讽刺。“我先走了。”

    “等等,我跟你一道走。”来的时候绕了好多冤枉路,回去时再弄错就糟了。

    要跟就走快一点!

    他人高马大,昂首阔步一下子就把朱邦璇撂在远远的后头。

    “哟,你买了新车啦?”瞟眼她的i,刚易嘴角讥诮地往上勾了下,马上又恢复原先的冷漠,迳自走往他的座车。“小车配小人,相得益彰。”

    “你说什么?!”好不容易用跑的才赶上他的朱邦璇,听到他这两句自言自语,忍不住怒上心头。

    “欵,你最近特别容易上火,开开玩笑也不行?”还是孔子有先见之明,女人真的很麻烦。

    “跟我道歉。”她神色坚毅地挡在他的车前。

    来真的啦?“喂,我还赶著回去门诊,你就行行好移开尊躯好吗?”

    “再重复一次,跟我道歉。”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姑息他,将来她的人格就要让他踩在脚底下了。

    刚易也动了气,紧抿著双唇,冷冷的和她对视。

    过了约莫五分多钟,见朱邦璇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刚易不得已打开车门,来到她面前,非常心不甘情不愿,且严重欠缺诚意的说——

    “算我一时失言,行了吧?”

    “诚意不够,重来。”这种道歉比不道歉还教人火大。

    “嘿,你——”须知他刚大医师可是从来不向人低头的,愿意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不肯是不是?好,我现在就开著这部你爸爸送我的新车离开,保证你永远也见不到我。”为了展现决心,她转身就走。

    “等等!”刚易情急地抓住她的胳膊。

    “啊!”

    第五章

    “放手,快放手!你抓到我的伤口了。”大部分的伤口都已结痂,唯独右上臂这道口子特别深,愈合得也特别慢,他别的地方不好抓,偏偏就抓住这儿,准定是存心的!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刚易懊恼得直想狠捶自己的头。“我瞧瞧。”帮她解开纱布时,细细的血丝已经渗了出来。

    “轻点,好痛。”朱邦璇可爱的小脸蛋,皱成了一只小花猫。

    “药箱在家里,我们赶快回去。”方才对她的不理不睬,此刻全化成了椎心的疼。都怪他不好,他真是该死。

    “不要!”朱邦璇拂开他的手,负气地瞪著他。“我自己会去看医师,用不著你在这儿假惺惺。”

    “对不起,对不起,一百个对不起,一千个一万个对对不起。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够诚意了吧。”他倒拧著浓眉,撇著嘴巴,一副坏小孩的求饶模样,逗笑了朱邦璇。

    她就是没办法生他的气,每次到达临界点,他就有本事把场面弄得令人破涕为笑。

    “最后一次哦,我警告你,以后你如果再胡乱羞辱我,当心我翻脸不认人。”老虎不发威,就以为她是病猫?

    “天地为监。”以后要羞辱她一定要很“认真”,绝不可“胡乱”。

    刚易心底在窃笑,但脸上却是十足十的岸然。这小女子的确很好对付,三两句话她就回心转意了,假设将来朱邦璇真的成了他的老婆,他必定能够轻易将她压落底,把她吃得死死的。

    脑子里忽然闪过,今早在房里瞥到她那光l美丽的身子,顿时胸口如小鹿乱撞。

    嘿!又想到哪里去了?

    最近老是一不小心就闪神,邪门了。

    管她要不要回去,他还是走为上策,跟她相处太久,很有种被下蛊的错觉。说不定她是故意扮柔弱,装可怜,以博取他的同情。据说古时候的狐仙都是使用这种伎俩,欺诱良家夫男上勾的。

    在心里边不断告诫自己要和朱邦璇保持距离,怎知一开口竟是——

    “你不要开车了,免得一个不慎又牵动伤口。上车吧,我送你。”这些话是他在自由意识下讲出来的吗?

    “那这车怎么办?”总不能丢在这儿。

    “我再叫阿福过来开回去。”快十二点了,这时候只怕难以准时赶回医院。

    等朱邦璇一上车,刚易便急著拨手机,找同事帮他先代下午的班。

    “从这儿到医院顶多四十分钟,你一个下午都不回去呀?”朱邦璇不解地问。

    “带你去吃饭总需要多花一点时间。”要糟,祸从口出呐。“当然,如果你没时间,或不想陪我一道用餐的话,也不用勉强。”

    “怎么会,”看他神色黯然的样子好可怜哦,冷酷如他,肯定没几个好朋友,心肠软的朱邦璇马上就决定勉为其难陪他吃顿饭好了。“只是我答应了刚伯伯,两个小时内赶回去的。”

    “那简单,”他想都没想就接口,“我帮你多请几个小时的假。”

    终于深切体会“一错再错”这句话的真意了。刚易苦笑的自嘲。

    “想吃什么?”口气多像一个宠溺小女儿的父亲。

    “你决定吧。”她笑著说。即使只是轻轻的荡开嘴角,弯起水眸,那展开的欢颜便有著阳光般的和煦。

    刚易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遇见她,所有伪装的寒冽冷漠就全部自动弃械投降。没有人能对一个纯真善良的小天使,长久保持著寡情浇薄的心。她是寒冬中的朝阳,强力的热度足以融化整座冰山,何况是他。

    “那就,去吃路边摊。”她一定说好。

    “好啊。我最喜欢吃鲁r饭配贡丸汤了。”她的笑永远那么真诚,毫不造作。

    迤逦的小路两旁,阳光不时从酡红的夹道枫树叶隙问洒落,晶晶点点跳跃在她无瑕、细致的俏脸上,望去仿佛一不小心跌落红尘的仙子,引人兴起无限遐思。

    刚易因著自己这要命的胡思乱想生起气来,她是特地请回来治疗刚牧的心病,倘使一切照原订计划进行,她未来将会是他的大嫂,再怎样也不可以对未来的大嫂心存邪念呀。

    “我讨厌鲁r饭,更不喜欢贡丸汤。”他故意跟她唱反调。“我要去吃比萨,喝可乐。”

    “都好。有得吃,吃得饱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他的蓄意作对,朱邦璇根本不往心头放。

    自她父亲过世以来,她受了朱杨春贵的诸多虐待,常常三餐不继,有得吃也常吃不饱。长大以后,虽然学了许多烹调的本事,但最常光顾的仍是路边摊,其有些小摊贩老板的手艺真是一级棒呢。

    刚易斜睨著她那容易满足,从不挑剔,时时洋溢著幸福笑容的脸蛋,有感而发的问:“什么事才能让你不开心?”

    “你呀。”她过度坦白的说:“如果你不要老是惹我,我天天都嘛很开心。”

    “有吗?”笑话,他每天在医院忙得人仰马翻,哪有时间去惹她?!

    很想大声把她顶回去,可话到喉间就吞了回去。她说的也不是没有几分真实,他是喜欢去招惹她、逗她、引她娇嗔连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坏毛病?

    “看路呀,刚先生!”朱邦璇陡地大声提醒他。“不要一直盯著我瞧,这样开车很危险的。”

    有吗?我有一直盯著你吗?刚易骇然地握紧方向盘,将目光转回正前方,这才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觉又加快了。

    正午的骄阳,透过半敞的车顶天窗,恣意地抚弄朱邦璇锦缎般的秀发,令她水灿的容颜予人一丝妩媚的错觉。

    是错觉吧,她美则美矣,但离妩媚尚有一大段的距离。

    一道金光蓦地闪过车前,刚易下意识的踩住煞车,害得朱邦璇整个人差点滑落座椅。

    “喵!”猫叫声从车外传来,朱邦璇慌忙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

    好险,好险,幸好刚易煞车得快,否则这小东西就要遭殃了。

    “快走哦,不要再到马路上来玩耍了。”哄走小猫咪,坐回车内的她,漾起一抹由衷的欣然笑容。

    “干么?”笑成那样,想勾引我不成?

    “没想到你是面恶心善的人,我们大家都错怪你了。”说完喜孜孜的用手指头弹了下他握在排档杆上的手背,以示友好之意。

    “面恶?”多少女人倾倒在他这张俊脸之下,她居然说他面恶。

    见他板起面孔,朱邦璇赶紧另行解释,“你知道的,英俊和和善是没有必然的关系,你虽然很帅,但老是凶凶的。”

    “我很帅?”他只挑他想听的部分听。

    “那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这人到底会不会听话啊?

    “你刚刚说我很帅。”他不怀好意的用目光锁住她的五官,不准她避轻就重。

    “凭良心说,你有没有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哪有人这么厚脸皮的。

    朱邦璇被他诘问得哑然失笑。

    “神魂颠倒太夸张了,我只是有一点点喜欢你,真的只是一点点。”

    “这是肺腑之言?”他侧过身子,食指按了按她的胸口,整只手掌就那么搁著不肯离去。“你真的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将我当成狂野绮想的对象?”

    “怎么可能,你——”她无法再多作辩驳了,刚易忽地含住她的唇,著她与之相濡以沫。

    这个吻既缠绵又销魂,令朱邦璇一阵天旋地转。所幸这偏僻小径没什么车辆经过,否则、否则铁定要羞死人了。

    刚易欲罢不能地将舌尖窜进她的樱桃小口,放肆地诱引她、撩拨她……

    当朱邦璇警觉他沉甸的身躯整个攀覆在她身上时,犹来不及出声制止,座椅突然大幅下倾,让他们已经交缠得难分难舍的身体,益发地间不容发。

    就在她心绪异常迷乱之际,刚易登时停止所有挑逗的举动,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泛红的脸,似笑非笑地。

    “对不起。”他说。“我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你却这么投入,害我不得不加以配合。”

    “那你还不快起来!”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男人好坏。

    “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他振振有词,“今儿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我不计较你意乱情迷,你也别以为能就此作为要胁。”

    “要胁什么?”有够傻气的问题。

    “要胁我爱你呀。”他坏笑地扬了扬眉。“像我这么上乘且优异的对象,你是配不上的,所以千万不要痴心妄想,知道吗?”

    “知道。”可怜的她伤心的含著泪,却全无反击的能力。为了一只狗,她可以火起来赏他一巴掌,但为了自己,她竟什么也没办法做,唯有眼睁睁的看著他乖张倨傲得像没事人一样坐回驾驶座,轻踩油门,云淡风轻的哼起伍佰的歌。

    一顿饭朱邦璇吃得索然无味,回到刚家时,她没敢惊动任何人,悄悄地躲进房里,抱著她的泰迪熊掉眼泪。

    刚易恶劣的几句话,让她伤心得数度哽咽。和汪志朋分手时,她似乎都没有这样难过。

    有人轻轻敲她的房门。

    “朱小姐,你在吗?”刚牧压著嗓门问。

    这时候她实在不想见任何人,心情真是糟透了。然,再悲伤她仍是得起床应门,这儿可不是她的家,别忘了她是到这儿打工讨口饭吃的。

    “刚先生。”幸好刚牧瞧不见她脸上的泪水,省掉她一番解释。“你找我?”

    “我听到你回来的声音,想过来找你聊聊。”刚牧两眼虽然看不见,但炯亮如常,朝她脸上直视时,仍很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慌乱。

    “好的,到我房里来吗?”

    “不,我们到书房去,我给你看样东西。”

    “好。”朱邦璇担心他跌倒,很自然而然的扶著他的手臂,他另一只手却伸过来握著她,将她的小手纳入掌心,紧紧的握著。

    刚牧的书房就在走道的最底端,这儿可以俯视屋外的整座山林,景致十分宜人。

    朱邦璇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儿,当刚牧要她打开高耸厚重的木门时,她的视线立即被眼前密密如林,高至天花板的三面书墙给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书房很宽敞,约有一般房间三倍大。里边共摆了三张书桌,每一张都是超大尺寸。原来这里不是刚牧专属的,而是他们父子三人共用的。

    书房里唯二面空著的墙垣上,挂著一幅栩栩如生的巨型人像油画。

    “墙上这是你的母亲吗?”朱邦璇好奇地问。

    “唔,是我妈妈,刚易照著她的遗照画的。”

    “他也会画画?”而且画得很棒哩。

    “当然,刚易从小就才华洋溢,举凡演讲、绘画、书法,作文比赛,样样都难不倒他,奖状多得可以贴满整张墙。”言下之意,颇以他那个可恶透顶的坏老弟为荣。

    朱邦璇心里边酸酸的,不知怎么接口才好。

    就是因为老天爷特别厚待他,给了他众多的才情,才使他变得那么骄狂孤傲?

    “他那么厉害,小时候一定很受宠。”

    “正好相反。”刚牧摸索到居中的那张书桌坐上去,打开其中一只抽屉。“刚易五岁那年我母亲因病过世,他受了极大的打击,性情变得很叛逆,为此常遭我父亲痛打,才上国中就三天两头跷课、跷家,有一回老师到家里来告状,说他纠众械斗,还不服管教,我父亲一怒之下骂了他几句,他索性到地下舞厅厮混,整整半个月都没回来。到现在只要一提起那件事,我父亲还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呢。”

    不出所料,他确实是从小坏到大。都怪她胡里胡涂,才会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那么颓唐放荡,居然也能考上医学院。”真是老天没眼。

    谁知刚牧闻言,竟笑开了怀。

    “这就是他真正教人又羡又妒的地方,上苍在捏制他的时候,一定特别花了心思心血,才会让他集一切才情和俊美于一身。如果真要从他身上挑出缺点,那就是对人世的失望和不信任。他害怕维系长久的关系,不肯接受他人的挚爱和热情,不耐烦男女之间紧密浓烈的追逐和依恋。他执意于性灵上的孤僻,情感上的独行。”

    总而言之,他是“很难相处的一个人”。

    让朱邦璇不了解的是,既然他那么害怕经营两性关系,那么又为何要来撩拨她、挑逗她?

    “不谈他了,你来看,这相簿翻开最后一页,就是我的妻子。”刚牧在提到朱德芳时,脸上仍难掩激越的表情。

    朱邦璇按照他所说的往相簿里看了又看,除了他和刚易两人中学时期的照片,以及刚正侠和亡故妻子的合照之外,并没有看到别人呀。

    “如何,她很漂亮对不对?”

    她愕然地抬头望著刚牧眼角边的喜悦,明白他一定还深爱著朱德芳。仔细看这相簿上有两个地方有被撕开的痕迹,想应是某人为了某种特殊的原因,故意把其中的照片拿走,而被拿走的应该就是朱德芳所留下的俪影。

    “为什么你不说话?”刚牧半是玩笑的轻责她,“嫉妒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长得如此美艳动人?阿琳告诉我,你也很美,只是不及德芳的十分之一。千万别觉得不舒服哟,人的长相是父母和老天爷的合作成品,除非得天独厚,否则是不可能艳冠群芳的。”

    朱邦璇听著自己被刚牧这么残酷的批评得快要无地自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要赶紧找个地d钻进去。

    他一定爱极了他的妻子,否则不至于神气成这样,简直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什么叫“不及十分之一”?太伤人了吧!

    “呃,是啊是啊。”还是别告诉他真相好了,免得他承受不了,难得好转的脾气又要爆发成灾。

    刚易说,当刚牧开始愿意谈及他自己,尤其是已破碎的婚姻时,就代表他的“病情”已有大幅好转的趋势,可不能在这时候浇他冷水。

    “你的话言不由衷。眼盲的人,耳朵和心灵比什么都敏锐。”

    “有、有吗?”你还真挑剔。当著一本数页空白的相簿,要自我谦虚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呐。“所谓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端乎欣赏者的角度呀。”

    “算你有理。也对,假使你真是发自内心的赞美她,那又太虚伪了,一个心怀妒意的人,是该有你这样的口气。”

    “什么?!”我咧 #$%*……都怪她修养太好,骂不出难听的话,只好强迫自己把一卡车的乌烟瘴气吞进肚子里去。

    “跟你开玩笑的。”刚牧现出未曾有过的调皮神色,“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生气,特别是对我。”右手探索地碰了下她的嫣颊。

    是人都嘛有脾气,只不过她从小就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加上她是被雇来这里当书僮的,哪有资格生老板的气。

    趁他尚未发现相簿里的照片不见前,赶紧把它阖起来,以免又要兴起一场狂风暴雨。

    “咦,这是什么?”相簿旁放了一本无字天书耶,是谁那么闲,将它钻出一个小d一个小d的?

    “你是指点丰书吗?”刚牧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那是专门给盲眼人学认字用的。”

    “哦。”无知容易惹祸,果不其然。朱邦璇忙将那点字书也一并收起来。“讨人厌的书,我们不要读它。”

    “好,我们来看我们喜欢看的书,由你选,今天念什么好?”

    “念《莎士比亚的爱情故事》,和她还我的最后一笑。”后者是浪漫诗人拜伦的名诗,朱邦璇故意用俏皮的口吻,将气氛弄得非常轻松愉快,两人欲罢不能的约定晚饭后还要到书房来,把《侬今葬花人笑痴》,和《新月集》,《卿须怜我我怜卿》、《如果你爱我比较深》统统念它一遍,再来好好研讨一番。

    从医院走出来,九点刚过不久。刚易瞟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自嘲地牵动了下嘴角。

    记不起有多久,他不曾在这样的时刻离开工作岗位,每天,日复一日同样的忙碌,同样的疲惫不堪,同样的兴起强大的想逃离的渴望,却都下不了决心。直到今日。

    和赵院长长谈了两个小时,虽然辞职仍未获准,至少得到了两个月的长假。

    为何突然有如此重大的决定?阿立不解的问他。

    是呀,为什么呢?早不请辞,晚不请辞,偏选在今天?

    因为她。他的心里澄澈如镜,明明白白的写著不为人知的心事,不断的向他招供,要他面对现实,不要再做无谓的逃避。

    一整个下午,接连晚上,他的心绪都安顿不下来。尽管来来往往的患者多得教人喘不过气,她的身影却始终盘据他的脑海。

    习惯性的在开车进车库前关掉大灯,夏夜的繁星一下被隔挡在老椿树外,刚易扯掉领带,用力阖上车门,车道旁一片墨绿的苍竹随风波浪起伏,在沙沙的声响中,他如同一滴晚间的水露,汇入这宁谧的暗夜之中。

    表上的时间指著十点过十五分,父亲和刚牧大概都睡了,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认真培养著早睡早起的习惯,以便避过晚饭后,不知该交谈什么的尴尬。

    朱德芳的离开,让这个原本难有宁日的家变得死气沉沉,安静得吓人。

    大家都害怕那种令人要闷出病来的低气压,但谁也不敢拿出勇气做一些改变。直到朱邦璇的加入。

    她是一颗热度超强的暖阳,这屋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因为她的翩然来临而显出勃勃的生趣,最直接的受惠者不是刚牧或他父亲,而是他。

    有了朱邦璇,刚牧不再动不动发疯也似的,跟他吵得天翻地覆,或乾脆几天、几个礼拜拒绝和他交谈一句半句;他父亲也不再咳声叹气,终日愁眉不展。

    如果她能顺利取代朱德芳的地位,成为刚家的长媳,那将是皆大欢喜,再好不过的事。奈何,上苍就爱捉弄人,她爱上的不是刚牧,而是他。

    刚易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朱邦璇确实对他芳心暗许,一如他泥足深陷般。

    如何收拾这脱出掌控的局面呢?

    希望刚牧还未完全将朱德芳忘怀,更希望他对朱邦璇只是一般的情谊。在事情尚未发展到两难的境地前,他私心渴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走进屋里,见书房里的灯仍亮著,料想应是健忘的父亲又忘了熄灯,不以为意的定过去准备将灯关掉时,怱听得里面传出一阵男女欢笑的声浪,他讶然地将举起的手停在墙垣上。

    “小心点哟。”书房的门乍然开启,朱邦璇扶著刚牧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呀,已经这么晚,时间过得真快,我们……”

    朱邦璇的双瞳赫地瞟见他,不禁一楞。他啥话也没说,就只是站在那儿,怔忡的看著她和刚牧。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刚牧没有从她戛然而止的话语中听出端倪,兀自开心的说:“璇璇,我可以叫你璇璇吗?”

    “当、当然。”朱邦璇口里回答著他的话,眼里却不明所以的盯著刚易。“你喜欢叫我什么都可以。很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刚易欠了欠身,让刚牧得以顺利走向甬道。朱邦璇不明白他为何不大大方方的和他们打声招呼,他在顾虑或怀疑什么?

    刚牧在进房门前,轻轻的在她光滑的前额啄了一下。

    “刚易从我身旁赶走了一个仙女,却带来一个天使,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火他一辈子。晚安。”

    “晚安。”

    刚牧关上房门之后,刚易才挪动他那如铅般重的脚步来到她的面前。

    “你心性转变得可真快。”他切齿地笑得非常狰狞。

    原来他怀疑的是这个。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忘了晌午时分,你在恣意肆虐之后,是怎么说的?

    朱邦璇很想反唇相稽,但她做不到。因为一切都不是事实,而她也不擅长讲反话,与人争辩。

    “我不知道猜忌和污蔑是你的专长。”她转身往自己房里走,“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三十了还娶不到老婆。”

    三十岁虽然不算太老,但足足大她六岁哩。

    “我娶不到老婆?!”刚易这声狂吼,似乎威胁著要一口将她吞噬。

    “既然你都承认了,我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了。”白天里受到的屈辱和怒火,此刻尚未全消呢,他竟敢又来招惹她,分明没将她摆在眼里。

    “你给我站住!”今天非跟她把话说清楚。

    朱邦璇定在她的房门口,很用力很用力的提上来一口气,然后回过身子,没好气的瞟他一眼。

    “早知道你这么坏,我就不要喜欢你了。你听好,我对你所有的感情,在这一刻全数化成流水。”

    那漆成r白色的木门,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不绝于耳的却是她那纯真仿佛童稚般控诉的嗓音。他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了。

    压根就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干么说出那么没度量的话来?

    “喂,把门打开,算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又来了,这人连怎么跟人家赔不是都学不会。她会开门才怪。

    “喂,跟你道歉也不行吗?你恐怕还搞不清楚。”

    木门在这时咿呀地从里边被打开来,见到朱邦璇甜美的脸蛋,刚易马上又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嘴脸。

    “拿去。”她塞了一个信封到他手里。

    这不是他前天给她的薪资袋?嗯,鼓鼓的,里头的钱应该还没取走。

    “从今天起,你不用再给我薪水,当然,我也不再是你雇来的书僮。总之,我们之间不再有劳资关系,你不可以再动不动对我颐指气使。”

    “你这是……在跟我辞职?”

    “没错,顺便告诉你,我的新老板是刚牧。”在他来不及反应时,房门又给关上了。

    朱邦璇这突如其来的宣告,让刚易惊讶得差点把舌头吞进去。原来,她不是请辞,而是把他给开除了,毫无预警的。

    第六章

    为什么特别情商刚牧当她的新老板?朱邦璇认为若想和刚易划清界线,这将是个斧底抽薪的好方法。

    她很清楚自己是个软弱又死心眼的人,一旦撒下感情就很难走回头路,以刚易的疏狂乖张,必定会让她在丢尽颜面之后,再痛苦得无地自容。

    那么坏的一个男人,怎么能掳获她的芳心?朱邦璇不止数十次的反问自己,却总是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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