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乱世医女第28部分阅读
穿越乱世医女 作者:肉书屋
你。你就去娘那儿待上一会儿吧,咱们母子好好说几句话。”陈信刚要拒绝,杜氏突然捂着脸嘤嘤低泣起来。引得路过的人注目而视。陈信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好吧,走吧。”
陈信大踏步在前,杜氏小步跟在后头。
两人很快就到了杜氏所住的北院,杜氏的几个丫环见人回来赶紧开始摆饭。
陈信见桌上摆的全是肉丸子,肥肉块之类的。他奇怪的看了看杜氏,心想这就是自己最爱吃的菜吗?
杜氏热情的招呼儿子坐下,笑着为他夹起一块肥肉说道:“立虎,娘记得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菜,来来,你多吃点吧。”
陈信不解的看着杜氏,问道:“我爱吃这个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杜氏脸上的笑容滞了一下,幽幽叹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是爱吃肥肉,可惜娘没本事,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些。”
陈信听她这么一提,也想起了一些往事,当下脸色一冷,说道:“我想起了,我小时候也并不是爱吃肥肉,只不过是常年不吃肉嘴馋罢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家里好容易买了点肉,娘亲总是先紧着丁家父子吃,等他们吃完了,也就剩点肉汤了。有一回,我实在馋得难受了,就偷了一块肥肉吃,结果被丁朝奉打个半死,娘在一旁只敢哭,连一句硬话都不敢说。”
“我……”杜氏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好,她本来是想和儿子拉近一下感情的,没想到却勾起了这些不好的回忆。
陈信把神态怏怏的筷子放下,话锋一转道:“娘叫我来怕是有别的事吧,你就快说吧,我还赶着回去抱宝儿呢。”
杜氏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立虎,你一个大男人,别整日想着婆娘孩子,没得让人笑话。”
陈信眉头一皱:“我在外面忙了一整天,回去抱自己的娘子和女儿碍着别人哪根筋了。我说娘要是闲着没事,就让女工营帮忙去吧,我先走了。”
杜氏连忙上前拽住陈信的袖子,一脸的哀求。陈信压住心中的烦躁,停了下来,等她开口。杜氏心思千回百转,她本来想先拉近一下母子间的感情,然后等时机成熟时再说下面的话,让儿子好生教训一下那个不知礼的儿媳。结果事与愿违,但她此刻若不说就没机会了,因此她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道:“立虎,娘方才见你媳妇了,她……”说着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陈信扫了她一眼淡然答道:“我知道你见了她。”
“可是她……她表面上看着文静贤惠,说出话来却是那样……”她的话还没说完,陈信就冲她吼道:“我早给你说过,不要你管她,你说你是不是去招惹她了?我对我娘子了解得很,你要是不把她惹急了,她绝对不会说你什么的。”
杜氏一看儿子这个态度,顿时心都凉了,当下放声大哭起来:“哎哟歪,我不活了。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竟是这样对我。我当初何苦把你生下来——”
陈信对她的哭声早已习惯,凉凉的接道:“你早说过的,你当初要是知道我的眼睛是蓝色的,早就想法设法弄死了。其实我也不想被生下来。”
杜氏的哭闹声略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嚎啕大哭。
陈信疲倦的摆摆手:“好了,你好自为之吧,以后为了不让你闲得发慌,我让军营里的女工过来陪你做活。你没事也别到前院去了。”说完,陈信也不管她如何哭闹,拔腿就走。杜氏哭得越发大声了。
陈信回到家后,仍有些抑郁不乐。
文丹溪忙笑着迎上去:“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晚?饿了吧,快洗了手坐下吃饭。今天做的菜可都是你爱吃的。”陈信看了看她的脸色,她仍是明媚的笑着,没有一丝异样。再看看桌上的饭菜,那真叫色香味俱佳,这才真是他爱吃的菜吧。陈信虽然被杜氏弄得没了胃口,还是陪着文丹溪吃了一碗饭。吃饭时,文丹溪只跟她说些梓坤的趣事,其他的一概没提。
最后陈信忍不住主动问道:“娘今天来找你什么事?”
文丹溪漫不经心的说道:“她来找我说说话。”
陈信仍是穷追不舍:“什么话?”
文丹溪迟疑了一下,最后择其要点把两人的对话说了出来。
陈信阴沉着脸,啪的一声把筷子扔下,文丹溪忙劝住他:“你瞧你,小事一桩,你生什么气。”
陈信仍是愤愤不平:“什么小事一桩,她这是什么意思?你待她怎样,我清楚得很,我还没认她,你就先认了。若不是看你生孩子时那么艰难,我进而联想到她的辛苦,我直到此刻还没承认她这个娘呢。她倒好,不但不知道感激,反而还到你面前拿起架子来了。她这人就是见不得台面,你给她好脸色看,她就蹬鼻子上脸。以后,你要对她冷淡一些。”文丹溪哑然失笑,还有这样教媳妇对付自己的母亲的。不过,听了这些话,她心中无比的熨帖和温暖。
她轻轻一笑,伸手扶住他的肩,柔声细语的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看娘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啊?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刚来时不是挺安分知足的吗?”
陈信冷冷一笑:“唆使?她一向耳根子软,自己没个主意,谁的话她都能信。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从军营调来几个女工过来陪她一起做活,省得她闲得发慌。我怕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惹出什么事来。”文丹溪沉默着没接话,不过,陈信的话她倒是深以为然。
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人也没心情再吃饭了。文丹溪让人把饭菜撤下去,分给院里的仆人吃了。两人匆匆梳洗完毕,陈信就拉着她上床睡觉。文丹溪从背后抱着他的腰,软声问道:“二信你的心情不好?”
陈信闷声答道:“没有。”
文丹溪轻笑:“傻瓜,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
陈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叹息道:“我小时候就想,为什么我就没有云姨那样的娘呢。”文丹溪的手指在他的侧腰着温柔的抚摩着,似在无声的安慰着他。陈信接着又叹道:“云姨也说,我若是她的儿子就好了。”文丹溪也跟着叹息起来,这世间的事真是无奈,孝子偏遇上不着调的母亲,慈母又摊上不肖子。
说到这晨,陈信紧握着拳头,用坚定的口吻说道:“所以,我以后一定要让咱们的儿女幸福快乐,让他们长大后回忆起自己小时候,满心都是欢喜。”
文丹溪欢快的笑答:“你可以的,二信,我相信你!”陈信也被她感染得笑了。他猛的转过身来,紧紧地将她摁在自己怀里,温柔而肉麻的低头说道:“丹溪,我就喜欢你。看着你笑,我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文丹溪握着粉拳咚咚的捶着他那硬邦邦的胸脯,咯咯笑着:“我发现你的嘴怎么越来越甜了。”
陈信也嘿嘿一笑,嘣出来一句话:“我都是当爹的人了,当然嘴越来越甜了。”文丹溪再次破功,好像自从她怀孕后吧,这个二货的口头禅就变了。以前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我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这句话。
陈信心中的郁闷此时已经一扫而空,他抱着媳妇絮絮叨叨一会儿,不多时便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次日一早,陈信用完早饭去校场练兵。春芳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夫人——”
文丹溪笑着示意:“说吧,查得怎么样了?”
春芳脸上挂着笑,语气有些迟疑。文丹溪心中一凉,莫非……
她再次示意春芳:“好了,你就说吧,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跟你没关系。”
春芳这才放下心来:“有人说老夫人,不,那杜氏最近频频往后街的一个胭脂铺子里去买胭脂,而且一去就是大半天。”
文丹溪眉头紧蹙,问道:“那胭脂铺里都是些什么人?”
春芳悄声说道:“奴婢已经问清了,那店主是一对年轻夫妻,另外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伯。那杜氏跟他……眉来眼去的。”文丹溪心中冷笑,看来,这杜氏的老毛病肯定又犯了。以前的她没法管,但是现在,她绝不能让她再让她在自己眼皮底下丢人现眼,不然以后他们一家还怎么在易州立足?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出门被人指指点点。
文丹溪心中飞快的思索着处置她的办法,嘴里随口问道:“那家人姓什么?”
春芳迅速答道:“那男的姓王,女的嘛,我好似听人叫她郑娘子。”
文丹溪心中一惊,不会这么巧吧?难道真是她?
第九十八章两种结果
文丹溪决定把这件事先查清楚再告诉陈信。第二日晌午她刚吃过午饭,春芳就过来悄悄说,那杜氏又出门买胭脂了。文丹溪面色一沉,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其实这种事,让陈信出面合适。但是,她已经对杜氏没有应付的耐心了,她以后连表面的和谐也不想跟她维持了,她既然不要脸,她还给她脸什么!更何况她也不想让陈信当面难堪伤心,文丹溪迅速思量一番,便决定自己去处理。她一一分派好任务,当下,就带着几个心腹仆人,悄悄的从后门出去。
一行人七扭八拐的走了好一会儿,王氏胭脂铺才遥遥在望。
文丹溪缓步走进去,此时铺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满脸麻子,身材矮胖的男人在噼里啪啦的拨算盘。那男人一见文丹溪一行女眷来了,连忙放下算盘一脸谄媚的迎上来:“夫人,您来买胭脂,来来,您好好看看,要哪一种。”说着,他艰难的弯下腰,把柜台里的几样胭脂又摆了上来。文丹溪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状似随意的问道:“你家娘子呢?”
这王掌柜的一听她提到自己娘子,连忙笑答:“我家娘子去给隔壁串门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文丹溪和颜悦色的跟他拉家常:“王掌柜,听说你嫁郑娘子是个美人?你们成亲多久了?”
王掌柜一听有人夸自家娘子,乐得合不拢嘴,眼中闪烁着得意而骄傲的光芒:“很多人都这么说,嘿嘿。夫人您也听说了。我们成亲半年多了。”
文丹溪又看了看王掌柜,便对春草春莺两人说道:“你们每人挑几样,我去净净手。”春芳忙起身跟着。
王掌柜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去给夫人端水。”
文丹溪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王掌柜脸上现出一丝为难,春草适时拿话缠住他要他拿这拿那的,王掌柜只好任由文丹溪主仆进后院去了。
两人悄悄的走进后院,仔细分辨了一下,就听到最东边一间屋子里有人在说话。文丹溪和春芳站在窗户旁边仔细听着。
里面很快就传来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男的说道:“杜娘子,你说你儿子儿媳真的同意咱俩的事?”
杜氏娇滴滴的道:“应该会同意的,我昨儿个按侄媳教的去做了,把我儿媳收拾得伏伏贴贴的。”
男的又问:“那你儿子怎么看?”
杜氏犹豫了一下:“唉呀,他最近特别忙,我还没问他呢,想必他也不会反对的。”
……
文丹溪越听越愤怒,她恨不得当下冲进去把两人给扇一顿。
两人正听得入神,就听院门吱嘎一声开了,然后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她一看到自己家院里站着两个陌生女子,不禁愣了一下。但当她看清文丹溪的面容时,在错愕的同时,又有一种“你终于来了”的表情。没错,这个妇人正是当初和周良瑾以及郑子朋的军师一起出逃的郑美云。
郑美云扭着身子,揶揄的笑道:“哟,堂堂的陈夫人怎么也干起听墙角的事情来了。真是让人稀奇啊。”
文丹溪冷冷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郑美云被她看得发毛,掩饰性的清清嗓子干咳了一声,刚要开口说话。这时,就见杜氏和那个老王头悄悄探出头来探个究竟。当她看到文丹溪时,吓得赶紧又缩了回去。春芳进去,一把将她拖将出来。文丹溪沉着脸扫了她一眼挥挥手道:“把这人带走,一会儿我再处置。”
王氏胭脂铺外,早有两个粗壮丫头侯着,一得了命令押着杜氏就走。杜氏正要哭闹,早被人用破布堵住了嘴。这时又进来两个小厮,把两人像捆了起来,照例用破布堵住嘴。王家父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吓得浑身颤抖。
郑美云的身子挺得直直的,怒目注视着文丹溪,脸上挂着嘲讽的冷笑。
文丹溪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郑美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她仍然挺了挺胸,凛然答道:“随你处置!我绝不会向你求情的。”
文丹溪也不着急发落她,慢悠悠的问道:“跟你一起逃走的人呢?”
郑美云听到她提到另外两人,脸上现出一丝诡异阴冷的笑,她放低声音道:“你想知道是吗?我来告诉你——那两人都被我杀了,哈哈。”
说着说着,她纵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文丹溪骂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们,我才落到这种地步。我们兄妹本来呆得好好的,是你们杀死了我的哥哥,逼得我流落在外。那个姓周的烂货竟然还想把我卖到青楼,哈哈,她不想想我是谁……”
文丹溪等她说完,平静的反问了一句:“你们兄妹本来呆得好好的,为什么你要怂恿你哥哥攻打雁鸣山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去,你能活到今日已经是上天开恩了。”
郑美云脸色发青,朝她咆哮道:“姓文的,我告诉你,不是我怂恿的。是那姓周的那个烂货。我才不会让我哥哥去做那种傻事!”
文丹溪摆摆手:“算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说了。你说说你眼下怎么办吧?”郑美云面如死灰,麻木的说道:“我说过了,随你的便。”
春草阴沉着脸递给一段白绫:“你自裁吧。”说完便不由分说和壮丫一起使劲将往屋中拖去。
就在这时,被捆得像粽子似的王麻子,猛地用力撞开了押着他的小厮滚爬着来到文丹溪面前,砰砰直磕响头,一边用力的磕头,嘴里呜呜呀呀的叫着。春草看着不忍,又看了一眼文丹溪,便上前将他的嘴里的破布掏了出来。
王麻子膝行几步,声泪俱下的哀求道:“夫人,我求夫人饶了我家娘子,她有身孕了。只要夫人能饶了她,我愿意为夫人做牛做马。我求你!”他的额头上鲜血迸流,流得满脸都是,但他大有继续磕下去的意思,一边磕还一边语无伦次的哭诉:“夫人,我王麻子三十岁了才娶上这么一个媳妇,眼看着我们王家有后了,你不能杀了我娘子,你有气就冲我来吧。我把我家的财产全部都给夫人……”
郑美云看着满面是血的丈夫,麻木的脸上渐渐的有了一丝动容。当初,自己嫁他,不过是因为走投无路罢了。她总觉得自己是一颗鲜花插在牛粪上,总觉得万分憋屈。所以当他听说昔日的对头文丹溪当上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过上锦衣玉食、仆从如云的好日子时,她的那颗本来就扭曲的心彻底的崩溃了。凭她眼下的处境,她一点都不奈何不了对方。
不过,苍天有眼,恰在这时,杜氏出现了。她开始以为对方只是风流寂寞的寡妇,但她有一次却偶然发现杜氏竟是从陈府后门出来……后来,她渐渐留了心。当她辗转得知杜氏竟然是文丹溪的婆婆时,她那颗死寂许久的报复之心终于重新活跃了起来:我郑美云虽然奈何不了你什么,但我可以给你们面上抹黑,给文丹溪填堵。打定主意后,她瞒着丈夫和公爹杜氏的真实身份,并积极的撮合两人。时不时陪着杜氏聊天顺便给文丹溪上上眼药。她做这些的时候,也知道万一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绝落不着好,可是她抵挡不住那种报复的快感,更抵御不了心中的妒忌之火。但是此刻,她瞧着那个她从未瞧在眼里的丈夫竟然这么拼了命的为自己求情时,她那颗坚硬的心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舍出全部身家救她,当年她为之献出了清白之身的情郎都没做到,眼前这个丑陋而小气的男人却做到了。
“夫人,我娘子她怀孕了,你饶了她吧。”王麻子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文丹溪赶紧让人拉住他,王麻子死活不起身。郑美云将白绫往自己脖子上缠,打了个结,然后将两端交给春草和壮丫,硬气的说道:“你们先拿着,我去给我夫君说几句话就来。”
她慢慢地走到王麻子面前,伸出白嫩的手指深情的为他擦拭着脸上的血泪,用从未对他使用过的温柔的声音说道:“麻子,别磕头了,也别拿王家的财产来换我。我不值得的。我不叫郑美娘,我叫郑美云。我当时嫁你是因为我走投无路,实话告诉你,我不是逃荒的,也不是什么大家小姐,我就是土匪的妹妹,我当初逃到你家是因为我从青楼跑出来又杀了人。我也没打算和你常过,准备一有了机会就离开你……”王麻子咧咧嘴,狰狞的笑着:“我都知道,可是能跟你多过一天是一天。我喜欢你。哪怕你看不上,哪怕你对我呼来喝去,我还是喜欢你。”
郑美云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捶打着王麻子的肩膀哭骂道:“你真傻,我一直都在骗你,连怀孕都是骗你的,因为我嫌弃你,不肯和你同房。”
王麻子傻傻的一笑:“我知道,可是后来你真的是怀孕了,因为你的月信迟了十天没来,我都记着呢。”郑美云闻言一愣,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喃喃道:“不,不可能的。”这时,王麻子突然又砰砰磕起头来,大声哭求着:“夫人,你饶了我娘子吧,她真的怀孕了。”文丹溪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走到郑美云面前,拉过她的右手细细的号了一下脉搏,点点头道:“你真的怀上了。”说完,她朝春草挥挥手说道:“暂时饶了她,好生让人监视着,等她生孩子再做处置。”说完,她看也不看呆若木鸡的郑美云夫妻,转身走了。
刚走到门口,又听见了砰砰的磕头声:“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我们王家以后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夫人。”
春草轻声问道:“夫人,真的就这么饶了她了。万一她再生事端怎么办?”
文丹溪道:“暂且饶了她吧,她肚里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以后再说吧。”
春草等人一齐说道:“夫人真是仁慈。”文丹溪笑笑没说话。
她现在在想的是究竟怎么处置这个杜氏,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她们刚进了角门,就见陈六子哭丧着脸迎了上来:“夫人,您可回来了。小的到处找您呢。”
“什么事?”
“是,将军他生气了,在屋里喝闷酒呢。”文丹溪连忙往主院走去,陈六子又快步跟上来,悄声说道:“夫人,将军已经把老、哦不,是杜夫人给处理了,他已经让人把她送到北山军营旁的军匠营里去了。”
文丹溪心中一惊,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北山军营她知道,那里周围十几里没有人烟,除了驻扎的军队就是几处军工营。里面还有一批无家可归的中老年妇女,做一些诸如缝制衣服鞋袜等一些轻省的活计。杜氏去了那里,应该没有机会再去勾搭老男人了。文丹溪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再一想到陈信,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
她快步回去,本以为这会儿陈信仍在郁郁不乐的喝着闷酒,哪知她一推开门,就见陈信正抱着小梓坤正在抑扬顿挫的说着话:“宝儿啊,你爹我以后一定要当个天下第一爹,让你长大后一提起我心中就充满骄傲。爹还要把你的小模样都画下来,让你长大后看。你爹爹我文武双全,能诗会画。我写的诗你娘亲都叫好,我画的耗子猫见了都把纸给抓破了。宝儿,你说是不是啊。来,给爹笑一个。”小梓坤啊啊哦哦的叫着,似乎在回应他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月so色扔了一颗地雷白菜扔了一颗地雷花皮猫扔了一颗地雷
文丹溪决定把这件事先查清楚再告诉陈信。第二日晌午她刚吃过午饭,春芳就过来悄悄说,那杜氏又出门买胭脂了。文丹溪面色一沉,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其实这种事,让陈信出面合适。但是,她已经对杜氏没有应付的耐心了,她以后连表面的和谐也不想跟她维持了,她既然不要脸,她还给她脸什么!更何况她也不想让陈信当面难堪伤心,文丹溪迅速思量一番,便决定自己去处理。她一一分派好任务,当下,就带着几个心腹仆人,悄悄的从后门出去。
一行人七扭八拐的走了好一会儿,王氏胭脂铺才遥遥在望。
文丹溪缓步走进去,此时铺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满脸麻子,身材矮胖的男人在噼里啪啦的拨算盘。那男人一见文丹溪一行女眷来了,连忙放下算盘一脸谄媚的迎上来:“夫人,您来买胭脂,来来,您好好看看,要哪一种。”说着,他艰难的弯下腰,把柜台里的几样胭脂又摆了上来。文丹溪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状似随意的问道:“你家娘子呢?”
这王掌柜的一听她提到自己娘子,连忙笑答:“我家娘子去给隔壁串门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文丹溪和颜悦色的跟他拉家常:“王掌柜,听说你嫁郑娘子是个美人?你们成亲多久了?”
王掌柜一听有人夸自家娘子,乐得合不拢嘴,眼中闪烁着得意而骄傲的光芒:“很多人都这么说,嘿嘿。夫人您也听说了。我们成亲半年多了。”
文丹溪又看了看王掌柜,便对春草春莺两人说道:“你们每人挑几样,我去净净手。”春芳忙起身跟着。
王掌柜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去给夫人端水。”
文丹溪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王掌柜脸上现出一丝为难,春草适时拿话缠住他要他拿这拿那的,王掌柜只好任由文丹溪主仆进后院去了。
两人悄悄的走进后院,仔细分辨了一下,就听到最东边一间屋子里有人在说话。文丹溪和春芳站在窗户旁边仔细听着。
里面很快就传来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男的说道:“杜娘子,你说你儿子儿媳真的同意咱俩的事?”
杜氏娇滴滴的道:“应该会同意的,我昨儿个按侄媳教的去做了,把我儿媳收拾得伏伏贴贴的。”
男的又问:“那你儿子怎么看?”
杜氏犹豫了一下:“唉呀,他最近特别忙,我还没问他呢,想必他也不会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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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丹溪越听越愤怒,她恨不得当下冲进去把两人给扇一顿。
两人正听得入神,就听院门吱嘎一声开了,然后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她一看到自己家院里站着两个陌生女子,不禁愣了一下。但当她看清文丹溪的面容时,在错愕的同时,又有一种“你终于来了”的表情。没错,这个妇人正是当初和周良瑾以及郑子朋的军师一起出逃的郑美云。
郑美云扭着身子,揶揄的笑道:“哟,堂堂的陈夫人怎么也干起听墙角的事情来了。真是让人稀奇啊。”
文丹溪冷冷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郑美云被她看得发毛,掩饰性的清清嗓子干咳了一声,刚要开口说话。这时,就见杜氏和那个老王头悄悄探出头来探个究竟。当她看到文丹溪时,吓得赶紧又缩了回去。春芳进去,一把将她拖将出来。文丹溪沉着脸扫了她一眼挥挥手道:“把这人带走,一会儿我再处置。”
王氏胭脂铺外,早有两个粗壮丫头侯着,一得了命令押着杜氏就走。杜氏正要哭闹,早被人用破布堵住了嘴。这时又进来两个小厮,把两人像捆了起来,照例用破布堵住嘴。王家父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吓得浑身颤抖。
郑美云的身子挺得直直的,怒目注视着文丹溪,脸上挂着嘲讽的冷笑。
文丹溪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郑美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她仍然挺了挺胸,凛然答道:“随你处置!我绝不会向你求情的。”
文丹溪也不着急发落她,慢悠悠的问道:“跟你一起逃走的人呢?”
郑美云听到她提到另外两人,脸上现出一丝诡异阴冷的笑,她放低声音道:“你想知道是吗?我来告诉你——那两人都被我杀了,哈哈。”
说着说着,她纵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文丹溪骂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们,我才落到这种地步。我们兄妹本来呆得好好的,是你们杀死了我的哥哥,逼得我流落在外。那个姓周的烂货竟然还想把我卖到青楼,哈哈,她不想想我是谁……”
文丹溪等她说完,平静的反问了一句:“你们兄妹本来呆得好好的,为什么你要怂恿你哥哥攻打雁鸣山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去,你能活到今日已经是上天开恩了。”
郑美云脸色发青,朝她咆哮道:“姓文的,我告诉你,不是我怂恿的。是那姓周的那个烂货。我才不会让我哥哥去做那种傻事!”
文丹溪摆摆手:“算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说了。你说说你眼下怎么办吧?”郑美云面如死灰,麻木的说道:“我说过了,随你的便。”
春草阴沉着脸递给一段白绫:“你自裁吧。”说完便不由分说和壮丫一起使劲将往屋中拖去。
就在这时,被捆得像粽子似的王麻子,猛地用力撞开了押着他的小厮滚爬着来到文丹溪面前,砰砰直磕响头,一边用力的磕头,嘴里呜呜呀呀的叫着。春草看着不忍,又看了一眼文丹溪,便上前将他的嘴里的破布掏了出来。
王麻子膝行几步,声泪俱下的哀求道:“夫人,我求夫人饶了我家娘子,她有身孕了。只要夫人能饶了她,我愿意为夫人做牛做马。我求你!”他的额头上鲜血迸流,流得满脸都是,但他大有继续磕下去的意思,一边磕还一边语无伦次的哭诉:“夫人,我王麻子三十岁了才娶上这么一个媳妇,眼看着我们王家有后了,你不能杀了我娘子,你有气就冲我来吧。我把我家的财产全部都给夫人……”
郑美云看着满面是血的丈夫,麻木的脸上渐渐的有了一丝动容。当初,自己嫁他,不过是因为走投无路罢了。她总觉得自己是一颗鲜花插在牛粪上,总觉得万分憋屈。所以当他听说昔日的对头文丹溪当上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过上锦衣玉食、仆从如云的好日子时,她的那颗本来就扭曲的心彻底的崩溃了。凭她眼下的处境,她一点都不奈何不了对方。
不过,苍天有眼,恰在这时,杜氏出现了。她开始以为对方只是风流寂寞的寡妇,但她有一次却偶然发现杜氏竟是从陈府后门出来……后来,她渐渐留了心。当她辗转得知杜氏竟然是文丹溪的婆婆时,她那颗死寂许久的报复之心终于重新活跃了起来:我郑美云虽然奈何不了你什么,但我可以给你们面上抹黑,给文丹溪填堵。打定主意后,她瞒着丈夫和公爹杜氏的真实身份,并积极的撮合两人。时不时陪着杜氏聊天顺便给文丹溪上上眼药。她做这些的时候,也知道万一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绝落不着好,可是她抵挡不住那种报复的快感,更抵御不了心中的妒忌之火。但是此刻,她瞧着那个她从未瞧在眼里的丈夫竟然这么拼了命的为自己求情时,她那颗坚硬的心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舍出全部身家救她,当年她为之献出了清白之身的情郎都没做到,眼前这个丑陋而小气的男人却做到了。
“夫人,我娘子她怀孕了,你饶了她吧。”王麻子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文丹溪赶紧让人拉住他,王麻子死活不起身。郑美云将白绫往自己脖子上缠,打了个结,然后将两端交给春草和壮丫,硬气的说道:“你们先拿着,我去给我夫君说几句话就来。”
她慢慢地走到王麻子面前,伸出白嫩的手指深情的为他擦拭着脸上的血泪,用从未对他使用过的温柔的声音说道:“麻子,别磕头了,也别拿王家的财产来换我。我不值得的。我不叫郑美娘,我叫郑美云。我当时嫁你是因为我走投无路,实话告诉你,我不是逃荒的,也不是什么大家小姐,我就是土匪的妹妹,我当初逃到你家是因为我从青楼跑出来又杀了人。我也没打算和你常过,准备一有了机会就离开你……”王麻子咧咧嘴,狰狞的笑着:“我都知道,可是能跟你多过一天是一天。我喜欢你。哪怕你看不上,哪怕你对我呼来喝去,我还是喜欢你。”
郑美云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捶打着王麻子的肩膀哭骂道:“你真傻,我一直都在骗你,连怀孕都是骗你的,因为我嫌弃你,不肯和你同房。”
王麻子傻傻的一笑:“我知道,可是后来你真的是怀孕了,因为你的月信迟了十天没来,我都记着呢。”郑美云闻言一愣,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喃喃道:“不,不可能的。”这时,王麻子突然又砰砰磕起头来,大声哭求着:“夫人,你饶了我娘子吧,她真的怀孕了。”文丹溪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走到郑美云面前,拉过她的右手细细的号了一下脉搏,点点头道:“你真的怀上了。”说完,她朝春草挥挥手说道:“暂时饶了她,好生让人监视着,等她生孩子再做处置。”说完,她看也不看呆若木鸡的郑美云夫妻,转身走了。
刚走到门口,又听见了砰砰的磕头声:“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我们王家以后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夫人。”
春草轻声问道:“夫人,真的就这么饶了她了。万一她再生事端怎么办?”
文丹溪道:“暂且饶了她吧,她肚里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以后再说吧。”
春草等人一齐说道:“夫人真是仁慈。”文丹溪笑笑没说话。
她现在在想的是究竟怎么处置这个杜氏,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她们刚进了角门,就见陈六子哭丧着脸迎了上来:“夫人,您可回来了。小的到处找您呢。”
“什么事?”
“是,将军他生气了,在屋里喝闷酒呢。”文丹溪连忙往主院走去,陈六子又快步跟上来,悄声说道:“夫人,将军已经把老、哦不,是杜夫人给处理了,他已经让人把她送到北山军营旁的军匠营里去了。”
文丹溪心中一惊,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北山军营她知道,那里周围十几里没有人烟,除了驻扎的军队就是几处军工营。里面还有一批无家可归的中老年妇女,做一些诸如缝制衣服鞋袜等一些轻省的活计。杜氏去了那里,应该没有机会再去勾搭老男人了。文丹溪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再一想到陈信,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
她快步回去,本以为这会儿陈信仍在郁郁不乐的喝着闷酒,哪知她一推开门,就见陈信正抱着小梓坤正在抑扬顿挫的说着话:“宝儿啊,你爹我以后一定要当个天下第一爹,让你长大后一提起我心中就充满骄傲。爹还要把你的小模样都画下来,让你长大后看。你爹爹我文武双全,能诗会画。我写的诗你娘亲都叫好,我画的耗子猫见了都把纸给抓破了。宝儿,你说是不是啊。来,给爹笑一个。”小梓坤手刨脚蹬,啊啊哦哦的叫着,似乎在回应他一般。
第九十九章战事
父女俩正说得欢乐,陈信一扭头就看到自家娘子,他咧嘴一笑,招呼道:“娘子,你回来了。”
文丹溪盈盈走上前,笑道:“我听小六子说你在喝闷酒,把我担心坏了。”
陈信看看她,又一脸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女儿,轻叹一声:“本来是想来个一醉方休的,结果奶娘把宝儿抱来了,我一看她什么烦恼就没了。”
文丹溪伸手接过女儿抱着,陈信不甘怀中空虚,便索性将她娘俩一起搂入怀中。文丹溪半靠在他怀中,想了想便将郑美云的事大概说了一遍。陈信点点头:“你做得对,不论大人怎样,孩子总是无辜的。而且,我也问了,是娘、不,是杜氏主动招惹那王老头的。他们父子俩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按理说也没什么罪过。我也懒得为难他们。”
文丹溪无奈的叹气,又试探着问道:“那你真打算这么处置婆婆?”
陈信脸色一冷,眸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想好了,我决不会再认她。”
“啊?”文丹溪不禁有些惊讶。
陈信长吁了一口气,语调沉重的说道:“她不是养了我十年吗?我就奉养她下半辈子。但是名义上她只是我的远房表姨,不是我的娘亲。她这性子决不可能改好了,我不想我的宝儿长大后被人指指点点。我所受到的白眼和辱骂,我一丁点也不让她受。她以后也休想再见到我的孩子,省得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
文丹溪默然半晌,最后温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以后不后悔?”
陈信坚定的点头:“我想好了,我已经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知珍惜。”说完,陈信又略有些不安的说道:“丹溪,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心狠?”
文丹溪笑着摇摇头,却没有从正面回答他:“我知道你这么做心里肯定也会难过,可是摊上这样的母亲,你又能怎样呢?以后我们让人好生奉养她老人家就是了。”
夫妻两人说着话,小梓坤不知什么时候竟甜甜的睡着了。陈信摸摸女儿柔嫩的小脸,高兴的说道:“这孩子长大后肯定是个文静的。一点都不闹。”
“那可不见得。”
文丹溪起身把她放进小床,她侧头看看这么个小不点,忍不住发愁:“才这么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陈信接道:“俗话说,不怕不长,就怕不养。你就等着吧,不知不觉中,她就长起来了。”两人携手一起上床午睡。陈信顽皮的把她的长发像上次那样缠绕在自己脖子上,搂着她慢慢睡了过去。半个时辰后,陈信准时醒来,文丹溪为他打理好,笑着送他出门,陈信狠狠的亲了她一下,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陈信刚走不久,文丹溪就听到东边月洞门处传来小女孩软糯清脆的笑声。她笑着迎上去唤道:“雪贞,灵儿。”
“姨姨——”两孩子一起朝她扑来。文丹溪本想像陈信那样,一手抱一个,但无奈她力气小,根本抱不起来。她自嘲的笑笑:“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又重了不少,姨姨都抱不动了。”
白显却在旁边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女子天生就比我们男人力气小,抱不动不以为怪。”文丹溪放故意逗他:“哟,显儿都已经是男人了。”
冰雁灿然一笑,摸摸白显的头顶。两人一起进了偏厅谈话,文丹溪让春草带四个孩子去玩具房玩耍,那里头放着陈信闲来无事打造的各式各样的玩具。
李冰雁看身边无人,压低声音问道:“听说,你和你婆婆又闹矛盾了?”
文丹溪便委婉的将两人吵架的原因说了出来,连同陈信最后的处置也没瞒她。李冰雁听了一阵惊愕。她大概没料到陈信会处理得这么决绝。
“妹夫,还真是……”李冰雁摇摇头,神情复杂的说道。
文丹溪话锋一转道:“我观姐姐气色极佳,是不是有了什么好事瞒我?”
“这……”李冰雁脸色绯红,神态极不自然。
“姐姐不厚道,我可是什么事都不瞒你。”
李冰雁扭捏了片刻,半吐半露的把情况交待了:“自从那次在酒楼发生那件事后,他便三五不时的去开导我,开始去时还打着妹妹妹夫的名号……后来,四个孩子都在我那儿,他又去教导孩子,他跟显儿特别合得来。五天前,他不知在哪儿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