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上海旧梦第29部分阅读
穿越民国:上海旧梦 作者:肉书屋
到她背后的拿到鞭痕之后,脸色变的阴郁万分,浑身登时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他抬起头,鹰隼般的眼眸直直的锁住不远处的郑云裳,接着视线又落在她手中的匕首上。
郑云裳看到他的眼神,身子不由的一颤,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脚步不停的往后移。
随后冲进房间的人看到何亚琛的样子,连忙躬身哀求:“琛……琛少,是小女错了,不过请……请琛少你大人大量,绕过她这一次,我……”
没等郑成奎说完,何亚琛已经迅速的拔出身上的枪,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朝郑云裳射去……
( 心心向各位亲道歉,今天多亏了亲silllon提醒,我才发现了我的错误,这几次,我一直把郑云裳想成了郑云霓,所以在近段时间的章节中,本来该郑云裳出场的,都打成了郑云霓的名字,出错的章节依次是第一五三章、第一五六章、第一六一章、第一六九章,这里面的郑云霓其实应该是郑云裳,心心在这里向大家道歉,对不起。)
第一七一章
“啊!”随着一声惨叫,郑云裳倒在地上,抱着腿不停的申吟着,暗红色的血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
“云裳!”郑成奎大声叫着朝她跑过去,接着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当他看到何亚琛再次抬起的枪时,眼中闪过一道惊慌,“琛少,请手下留情。”
他的这句话刚说完,跟着他前来的手下掏出了枪对向何亚琛,见状,飞虎和其他的弟兄也迅速的掏出枪对准郑成奎及他的手下,情况非常紧张,一触即发,把林羿萱和希望抓来的那些人已经吓得窝在角落里,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郑成奎紧抿着双唇看着眼前的情况,虽然他带来的人数与何亚琛那边一样多,但是他非常明白他是不占优势的,一旦真动了手,他们父女可能都无法活着走出这个地方,如果是平时的情况,为了整个上海的局势,何亚琛是不会对他动手的,可是这次云裳竟然动了他最在乎的人,他不敢保证盛怒中的何亚琛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定定的看着何亚琛:“琛少,如果今天你肯放过小女,和平路和五马路那边的两家煤场,郑某双手奉上。”
听到他的提议,飞虎和孟海迅速的对看了一眼,这无疑是个非常有诱惑力的,然后他们同时看向何亚琛,等待他的决定。
何亚琛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身上的杀气依然,拿枪的手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拇指动了一下,为枪上膛。
听着那轻微的“咔嚓”声,郑成奎再也假装不了镇定,反手把郑云裳揽在怀中,侧过身子挡在了郑云裳面前。
对于他的维护动作,何亚琛只是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接着就想扣动扳机。
就在他的食指刚要使力的时候,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琛,不要……”
听到她的声音,何亚琛连忙低下头看着她:“萱萱……”
林羿萱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要。”
何亚琛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我马上就带你去找医生。”说着又重新握起了枪。
林羿萱连忙用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然后对孟海做了个手势。
看到她的动作,孟海只是微微怔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凝视了她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
“啊……”林羿萱痛呼一声,小脸皱在了一起。
听到她的声音,何亚琛连忙看向她,满脸的着急:“是不是很痛?”
她从眼角挤出几滴泪,然后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把脸埋在他胸口:“琛……好痛……”
浓浓的心疼沾满何亚琛的心头,此时他再也顾不了其他了,连忙把她抱起来,狠狠瞪了郑云裳一眼。
“阿海,处理掉。”
说完他就抱着林羿萱大步的离开了。
林羿萱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东,接着慢慢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又回到了何家,躺在熟悉的床上。
脖子上传来阵阵刺痛,翻身的时候,后背也是一阵阵的抽痛。
“咚!”又是一道重物撞击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几声低低的咆哮,思索了一会儿,她随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琛!”她高声叫道,可是没有反应,深吸了口气,她又叫了一声,房门随即哐的一声被打开了,何亚琛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奔到窗边仔细的看着她,眼中难掩焦灼。
“萱萱,你怎么样了?”
看着他泛着血丝的双眼,她轻轻的笑着,然后抬起头抚摸着他眉间的褶皱。
“我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不要担心了,也不要生气了,我不喜欢看你皱着眉头的模样。”
何亚琛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接着深深的看着她,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
倏地他把头埋在她的胸口,一声声的低喃:“萱萱……萱萱……”
当他听到她被人抓走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恐惧深深地攫住了他,那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快颠覆了,他好怕他会失去她,好怕,好怕……
察觉到他的颤抖,林羿萱明白他心中的恐惧,随即用手环住他高大的身子,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随着她温柔的语调,她感到他的身子逐渐的放松下来了。
抬起头,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孟海,他的脸上挂着一些伤痕,看着他现在模样,她也知道是谁的杰作,随即对他歉然的笑了笑。
看出她的愧疚,孟海给了她一个无所谓的眼神,示意她安心,迟疑了一会儿,慢慢的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何亚琛抬起头,看到是他之后,脸色又变得很难看。
林羿萱抓住他的手握了握,然后转头问孟海:“结果怎么样?”
“除了和平路和五马路两家煤场,昌盛码头和大岔口那边的两家煤场也划到了何氏手下。”
林羿萱舒心的笑了:“谢谢你,孟海!”
孟海看了看何亚琛,又看了看她:“应该是我谢谢你。”
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何亚琛的脸色更臭了,看他又想发飙,林羿萱连忙拍了拍他的手,然后对孟海说道:“希望原来说要找海叔叔,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好。”孟海点点头,看了看何亚琛,轻笑着转身出去了。
待房门关上以后,何亚琛紧抿着双唇,脱鞋上了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揽在怀中,轻撩着她的发。
林羿萱偷偷的瞟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不要生阿海的气了,这是我的注意啦。”
何亚琛直直的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眼神中却带着控诉。
林羿萱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把头枕在他肩膀上:“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不管是郑成奎和郑云裳,都是不能杀的,郑成奎也是上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旦他出了什么事,这种情况下你是很麻烦的,即使他没事,如果郑云裳……死在你手上的话,对你也只有坏处,没有任何益处。用几个煤场换郑云裳的命,郑成奎虽然会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吧。有了这几个煤场,何家的在上海的地位又重了几分,同时也削弱了郑成奎的一些势力。”
看到何亚琛想要说什么,她连忙捂住他的嘴:“我知道,这些道理你比我明白,可是看到我受伤,你根本就不是用理智来思考了,既然你不能做这个决定,那么就只好由我来做了。琛,我身上的伤不严重的,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看着她撒娇的模样,何亚琛的怒气消失殆尽,再看到她脖子上缠着的绷带,叹了口气,低头深深地吻住了这个令他爱的心都疼了的女人。
林羿萱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她知道用身上的伤为他换来这份利益,他会自责不已,但是为了他,为了何家,她一点都不后悔,她会用尽她所有的能力来帮助他,帮助何家……
第一七二章
一年后。
灿烂的阳光穿过大大的玻璃窗,带着柔软的暖意落在沙发上相偎的两人身上。
林羿萱剥好一颗栗子,然后送到何亚琛嘴边,何亚琛双眼紧锁住她,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和栗子一块含入口中,然后轻轻的吮吸着她的手指。
指尖传来的酥麻让林羿萱不由的颤抖着,呼吸也不由的变得急促起来,她用力的咬住下唇,想要抑制即将溢出口的申吟,可是何亚琛却不肯如她的意,用手温柔的撬开她的牙齿,低低的申吟随即脱口而出,林羿萱不服气的看着他,微微笑了笑,也情动的含住他的手指吮吸着。
何亚琛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了,浑身也绷的越来越紧,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剧烈。
看到自己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林羿萱魅惑的笑着眨了眨眼睛,释放出无尽的挑逗,待看到何亚琛的下巴倏地收紧之后,她偷偷的做了个鬼脸,随即从沙发上站起来。
“希望快放学了,我答应她今天晚上给她做豆沙糕的。”
说完,看着瞪大双眼的何亚琛嫣然一笑,接着潇洒的拍拍手转身朝外走去。
刚打开书房的门,一股力道就钳制住她的腰将她抱起,她惊呼一声,连忙搂住何亚琛的脖子,娇嗔的瞪着他。
看着她眼中流转的妩媚,何亚琛轻轻勾起嘴角,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现在你有比做豆沙糕更重要的事情。”
不待林羿萱有任何反应,他抱着她大步的朝卧室走去……
一番云雨之后,林羿萱气喘吁吁的趴在何亚琛的胸膛上,懒洋洋的闭上眼睛,好累啊,甚至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
何亚琛撩开她微湿的鬓发,大手顺着她的脖颈滑至她背上,温柔的沿着她的背部曲线抚摸着,传来的束缚感让林羿萱低声的叹息着。
良久之后,待两人的呼吸都平稳之后,林羿萱轻笑起来。
“琛,你越来越不务正业了,现在你该待在四海。”
“有孟海他们已经足够了。”沙哑的声音听在林羿萱的耳中有说不出的性感。
她轻捶了下他的胸膛:“下次孟海见到我又该抱怨了。”
曾经她以为孟海是个寡言的人,可是后来才发现她错的太离谱了,自从一年前郑云裳那件事之后,他对她不再是拘于现实的恭敬了,她感觉出来,他真的把她当做亲人来看了,因此也会经常和她聊天、商量事情,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才发现孟海实际上是个很……健谈的人,即使一件小事,他也会重复上好几遍,虽然有时候感觉到他絮叨了些,但是她还是挺开心的,因为这样的孟海也是一般人无法见到的,面对这种“殊荣”,她还是有一点点得意的。
何亚琛轻笑:“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了,曾经的他比刘妈还能唠叨。”
听到他的这些话,林羿萱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孟海喘着斜襟小褂,扎着围裙唠唠叨叨的模样,顿时止不住的大笑起来。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何亚琛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了,她的笑容,是他一生都想呵护的宝贝。
好不容易止住笑,林羿萱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轻戳着,接着眼神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
“琛,姚子桀和亚琳的婚事你究竟同不同意啊?这段时间,姚子桀都快住了咱们家了,亚琳也是每天都等着你点头同意,两个人对你的答案可是期待的很啊!”
这几天,姚子桀总是跟在她身边让她说服何亚琛,天知道,她的嘴皮子也快磨破了,可是就是不见何亚琛松口。
深吸口气,何亚琛睁开眼睛看着屋顶:“等亚琳毕了业再说吧,如果姚子桀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就不配娶亚琳了。”
林羿萱看着他一脸正色的模样,满脸的揶揄:“是真的以亚琳的学业为重,还是你的父亲情节发作了,不舍得把她嫁出去。”
何亚琛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脸上出现一抹暗红。
看出他的不自在,林羿萱不再追问下去了,她知道他一定会好好思量的。
“亚琳先不说了,那飞虎呢?他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这就跟我没有关系了,”何亚琛连忙声明,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是他自己始终没有办法让袁小纸答应嫁给他。”
“呵呵,”林羿萱环住他脖子,枕在他的胸口,“那你就不要让飞虎这么忙啊,让他多点时间去劝服小纸啊,要不然他们不知道又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好……”
窗外阳光开始变成橘红色,房内依然传出情人柔情的对话声……
“何太太,袁小姐,请你们收好。”药店老板把包好的上好药材递给她们,然后毕恭毕敬的送她们出门。
看着手上的一大包中药,袁小纸脸上露出舒心的笑意:“萱萱,谢谢你,为了小墨的药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小墨现在多亏了这些药材和你派人送来的补品,身体好多了。”
林羿萱斜了她一眼,打趣道:“这些药材我也只是动了动嘴,真正出力的可是飞虎哟。”
听到这个名字,袁小纸的笑容淡了一些,眼中飞快的划过一丝哀愁,不过她又飞快的挂上笑容。
“萱萱,我听说两条街外新开了一家餐馆,里面的东西都挺好吃的,我刚领了薪水,今天我做东。”
对于她的掩饰,林羿萱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人就慢慢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抬起头看着街上形色匆匆的人,林羿萱轻轻的叹了口气,现在上海的局势特别的紧张,日本人对于控制整个上海也是蠢蠢欲动,稍有不慎,恐怕就会演变成战争吧。
察觉到她的视线,袁小纸也看过去,随即明白她在想什么。
“日本人现在在上海比以前更张狂了,中国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收外国人的欺负。”
看到袁小纸那张气呼呼的小脸,林羿萱刚想说什么,但是注意力立刻被不远处的一幕吸引住了。
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正站在路中间玩着皮球,路的另一端一辆挂着日本旗的车子正快速的开过来,孩子根本没有发现,他周围的人对于眼前的一幕也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车子越来越近,而孩子还没有任何闪躲,林羿萱急了,连忙跑过去,将孩子抱到了一边,然后愤怒的视线盯着丝毫没有减速的那辆车子。
“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那辆车子开过一小段距离之后倏地停了下来。
接着车门被缓缓的打开了,一个人慢慢的从车上走了出来……
第一七三章
做工考究的西装,蹭亮的皮鞋,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
林羿萱怔怔看着慢慢朝她走过来的人,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相貌,跟她记忆中的完全吻合,可是他浑身散发的气质和感觉却是陌生的。
真的是他吗?
男人走到她面前站住,黝黑的双眸深深的凝视着她,眼中翻涌着浓浓的情意。
凝视了他片刻,林羿萱双唇张了张,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眼中浮现的泪光,男人的眼神更加温柔了,嘴角也挂起淡淡的笑意。
“萱萱,我回来了。”
确定了,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亲人回归的喜悦重重的撞击着她的胸膛,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胸膛,上前两步环住了他的脖颈,开心的叫道:“大成。”
王大成的双手僵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抬起来,迟疑了一下,然后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腰身,力道大的仿佛要把她嵌入身体里去一样。
是真的,现在在他怀里是真的,他终于回来了,他终于又见到她了,他终于有触碰到她了,现在的她是真真实实的,再也不是他想出的幻影了。
轻吐口气,他用下巴轻轻磨蹭着她的发,汲取着她发间的香气,熟悉的味道令他眼中也泛起了刺痛。
从药铺门口匆匆赶过来的袁小纸,呆呆的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才从唇间挤出几个字:“大成,真的是你?”
听到她的声音,王大成抬起头向她看来,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林羿萱,朝她伸出一只手。
“小纸,好久不见。”
看到他的这个动作,不只袁小纸愣住了,他身边的林羿萱也愣住了,愣愣的看着他的手,接着视线又缓缓的移到他的脸上,仿佛从未见过他一般。
王大成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们的反应,一时间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爆笑。
只见袁小纸一手拎着药,一手捂着肚子,止不住的大笑着,仿佛遇到了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似的。
她伸出手指着王大成,手指也因为她的笑声颤抖着。
“大成,你这样好奇怪啊!”
听到她的评语,王大成微微一怔,连忙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己,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然后又疑惑的把目光转向林羿萱,看到后者眼中也是挂着淡淡的困惑。
“萱萱,怎么了?”他不解的问道。
林羿萱只是微微眯起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刚才她所有的思绪都被他归来的喜悦填的满满的,根本没有精力去注意其他的事情,此时才发现事情的一些异样。
现在的王大成不若以往那般总是穿着短衫,而是西装革履,身上再也没有那种憨实的气息,反而有种生活在上流社会的气质,眼神也绽放着自信的光芒,刚才他向袁小纸打招呼的动作,是以前的王大成绝对不会用的,王大成是她熟悉的,可是现在的他却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敛下眼眸,她转过头,扬起眼帘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子,上面插着的膏药旗分外的扎眼,让她不由的皱起了双眉,胸中滑过一道不安。
“大成,这一年多你去哪里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你知不知道萱萱都快急死了,她一直都在找你,可是每次都是失望,你不是说去南洋了吗?可是何先生派了那么多人去南洋,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的消息,唉,你不知道,萱萱有多么期待你能参加她的婚礼,可是最后只能是失望和难过。”
袁小纸好像没有察觉到林羿萱的异样,所有的问题想开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的问了出来。
听到她这一连串的话后,王大成先是想笑,接着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笑容倏地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转动着僵硬无比的脖子,缓缓的转过头看向林羿萱,脸上的笑容褪去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他双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双唇抖了抖,费了好大力气他才问道:“你……你嫁给何亚琛了?”
看着他震惊不已的模样,林羿萱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该来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王大成紧紧的盯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听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鼻翼也在不停的张合着,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不!”他发出一阵怒吼,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到面前,“萱萱,我不是说过让你等我吗?我不是说过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吗?为什么你没有答应,为什么你要结婚?你找我?你真的在找我吗?为什么在我离开之后,你还是毫不犹豫的结婚了,为什么,为什么?!”
他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咆哮着,牙关用力咬着,眼睛泛的通红。
相较于他激烈的反应,林羿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柔柔的、淡淡的……
站在车子旁的一个小胡子察觉到王大成的不对劲,连忙跑过来,毕恭毕敬的问道:“王先生,请问出了什么事?需要我们做什么?”
王大成仿佛没有听到,仍然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林羿萱。
反而是林羿萱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她转头看着小胡子,他生硬的汉语,唇间的那撮胡子都昭示着他的身份,日本人,大成怎么会和日本人在一起,而且他们对他似乎还很尊敬。
冷冷的看了小胡子一眼,她转过头重新看向王大成,眼中的温柔褪去,换上了严厉和冷漠,她紧咬着下唇,想要问些什么,可是喉咙处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在她眼神的瞪视下,王大成高涨的怒火渐渐的平息下来,甚至还有一些闪躲。
林羿萱深吸了口气,看了小胡子一眼,冷冷的问道:“大成,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七四章
咖啡厅,幽静的包间。
袁小纸紧紧抓住衣服的下摆,目不转睛的盯着坐在桌旁的两个人,包间里静谧的让她感到无比的压抑。
用力的咽了咽口水,她的双唇抖动几下:“那……那个,咖啡要凉了……你们不要只是愣着,大成……喝……喝点咖啡吧……”
她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之后,却发现两个当事人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和表情,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丝毫的反应,见状,她不由的干笑了几声。
王大成静静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林羿萱,一年多不见,她更漂亮,变得更加妩媚有韵味,曾经她总是喜欢披在身后的头发,在脑后盘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簪着美丽的头饰,圆润的耳垂上挂着一幅色泽明亮的珍珠耳环,秀丽的脖颈上带着同种款式的珍珠项链,深紫色的旗袍外面是一件白色的披肩。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还是深深的牵扯着他的心,她是他的动力,是他的奋斗的目标,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只要想到她,他总会滋生出无限的活力,努力了这么久,当他 终于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当他带着所有的希望回到上海的时候,没想到迎接他的确是这样一个结果。
在他回到上海的第一天,在他重新见到她的第一面,竟然是她嫁人的消息!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手握成拳,用力的捶了一下桌面,发出一声巨响。
袁小纸因为这突来的声响,整个人从位子上跳了起来,她抓着胸前的衣服,无语的看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林羿萱,撇撇嘴,又慢慢的坐了下来。
林羿萱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双手捧着咖啡杯,慢慢的品着,眼神淡淡的看向窗外,对于王大成愤怒的反应,她的身子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再无其他反应。
王大成紧咬着牙关,深吸了口气,双目紧紧的锁住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出一句话:“萱萱,你……你幸福吗?”
林羿萱敛下双眸,嘴角挂起柔柔的笑意,她慢慢的扬起眼帘,眼神柔情似水。
“我很幸福,真的真的很幸福。”
听着她的回答,看着她脸上柔软的表情,王大成的心就像被一把刀狠狠的割开一样,血淋淋的疼痛,他希望她过得好,过的幸福,可是又不愿在她脸上看到她为别的男人绽放的柔情。
低头看着一身考究的衣装,即使他衣锦还乡又如何,即使他出人头地又怎样,她终究已经成为别人的了,看着对面的恬静的她,他不仅怀疑一年前他的离开究竟是对还是错。
“萱萱,如果……如果一年前我有现在的成就,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林羿萱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浅浅的笑着看着他,那眼光充满了包容,就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般。
“大成,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不管何亚琛是贫是富,他都是我想要的人,爱情是没有办法用时间长短和金钱来衡量的。”
王大成脸色变得一片昏暗,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所有的精神和气力仿佛瞬间都被抽去了,这个答案是她一年前就给过他的,想着一年前的离家,这一年来的努力,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可笑,从一开始他就为一件已经失败的事情拼搏着,努力着,真是太愚蠢了。
心中的无法压抑的翻涌让他止不住的笑起来,先是低沉的笑着,最后转变成为无法抑制的大笑,整个身体都因为大笑而颤抖着,仿佛遇到了多么开心的事情一样,可是晶莹的液体却从他的眼角滑下。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林羿萱只是低下头掩住了眼中满满的愧疚,这时候不管是什么劝慰的话,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无力和苍白,如果安慰的人是她的话,只会平添一份嘲弄。
袁小纸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急得在旁边不停的站起来又坐下,想说什么却每每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气呕的坐下,用力拉扯着桌布。
许久之后,王大成终于停止了大笑,头仰起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睛紧紧的闭着,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他抬起手捏了捏眼角,长长的吐出口气:“萱萱,我今天太累了,想要早点回去休息,至于希望,我会另外找时间去看她的。”
说完,作势就要起身。
“大成!”看到他的动作,林羿萱止不住的叫道,“你不是说今天刚回上海吗?住在哪里?巷子里的房子已经没有办法住人了,我可以……”
“不用麻烦了,”王大成淡淡的说道,眼睛盯着面前的咖啡,“渡边先生已经帮我安排好住处了。”
林羿萱的脸色微变,她岂会不知道他已经有住处了,刚才那么问只是躲避的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没想到他还是说出来了。
“渡边先生?”她轻轻的挑了挑眉,“他……是日本人?”
王大成慢慢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她:“不错,他名叫渡边良二,是刚到上海的一名日本中将,这次我就是和他一起从日本来上海的。”
林羿萱捧着咖啡杯的双手猛地一紧,努力平复着心中的不安。
“你……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王大成无语的看着她,包间里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就在她以为他不打算说了的时候,却见他调整了下身子,又舒服的坐进了椅子中。
“我曾经救过他,”王大成一口气把杯中的咖啡喝完,“一年前,我本来打算去南洋的,可是途中遇上了大海浪,没有办法,船就只好先停岸休息了,在那里我救了一身是血,气息奄奄的渡边先生,费了好大力气,我才救他回过气来,可是那艘船的船长却以带着受伤的人晦气,不让他上船,我……没有办法把伤得如此重的他仍在那个沙滩上,所以就跟着他留在了那里。”
林羿萱紧紧的咬住下唇:“当时你就知道他是日本人了?”
第一七五章
安静,安静,安静是现在唯一的名词。
王大成看着林羿萱那张极力想掩饰紧张的面孔,本想随意丢一个答案,但是他知道一旦他真的随意了,绝对会在她心头压上一块大石头,想到她焦急不已的样子,他……舍不得。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缓缓的摇了摇头:“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日本人,甚至那段我们两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那个沙滩上的时间,我都不知道他是日本人,直到有一天我们终于等到了一条在那里靠岸的渔船,在渔船快要进港口的时候,我才知道。”
他顿了段,看到林羿萱面带渴望的看着他,知道她还在等他把所有的事情讲清楚,而他就是很没出息的,不想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到了日本之后,我本来打算直接回上海的,但是却染上了传染病,意识昏昏沉沉的,手脚都开始发烂了。”
听到这些,林羿萱的心猛地抽紧,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她没想到在那样陌生的地方,他竟然遭遇了这件事情。
“本来得了传染病是要被拉到医院的一个特定的地方的,但是对我这样一个不属于日本的人来说,下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可是渡边先生没有同意他们这么做,而是拼了命的把我保了下来,把我安置在他家的后院里,每天给我送饭,为我擦澡,他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是不会扔下我自生自灭的,也许是老天可怜我,让我没有命丧他乡,一个多月后,我的病好了,手脚也不继续烂下去了,三个月之后,我就完全好了。”
“渡边家是当地的一个名门,在那段时间里渡边先生除了给我治病之外,还教会了我许多东西,等我病好之后,他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他可以送我回到上海,另外一个就是成为他的秘书,我……选择了第二个,跟着他我能学到很多东西,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做的很好,一年之前,我只认识一点字,他请了人教我汉字和日语,还带我参加各种上流社会的活动,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说完之后,他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的烟盒,拿出了一支烟点上,没有再说话。
透过薄薄的烟雾,林羿萱双眉轻蹙的看着他,王大成现在的谈吐和举止犹如变了个人一般,看得出来,那个渡边先生对他真的是特别用心了,只是真的是为了报恩,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如果为王大成做这些事的换成其他人,或许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帮他的,他所效劳的是日本人,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也就罢了,可是在现在这种局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他的处境实在是让人腹诽。
心中一阵慌乱,她不由的抓住他的手腕。
“大成!”得到他的注意之后,她快速的说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王大成低头看着抓着他手腕的那只小手,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我这次就是跟着渡边先生一起回来的,当然还会继续留在他身边工作。”
“不行!”林羿萱毫不犹豫的拒绝,“你不能再为他工作了,渡边良二是日本人,日本是侵略我们中国的国家,它是我们的敌人,你怎么可以再继续为他工作?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被人称为……”
她倏地停了口,没有再说下去,她实在无法把那两个字和王大成联系在一起。
看出她的迟疑,王大成轻轻的勾了勾嘴角:“汉j是吗?”
林羿萱脸上诧异的表情让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萱萱,所谓的汉j是那种通敌卖国的人,而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们中国人的事情,我也没有出卖过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消息,我只是帮渡边先生处理一些日常起居的事情,所以我不认为我是汉j,我只是为渡边先生一个人工作而已。”
林羿萱无语的看着他振振有词的模样,不知道该为他这番辩解喝彩,还是该狠狠的在他头上敲出一个包。
反倒是袁小纸坐不住了,一下子跳到王大成面前,挥动着拳头:“王大成,只要给日本人做事,就是汉j!汉j汉j!”
林羿萱用力压住心中的燥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声音:“大成,不管你是为渡边良二一个人工作,还是其他的,只要你是为日本人工作,就所有中国人眼里,就是汉j,汉j是要唾骂,遗臭万年的,大成,放弃好吗?整个上海这么多工作,为什么你偏要为渡边良二工作呢?如果你有什么担忧的话,我可以帮你,而且……”
王大成的反应只是扯下了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萱萱,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怎么看我,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中国人的事情,所以我不是汉j,我也不会放弃我现在工作。”
说完,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就朝外走去。
“大成!”面对他的固执,林羿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扭转深植在他头脑中的观念,“你不在乎希望了吗?”
王大成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什么都没说,接着大步的走出了包间,徒留一室的寂凉。
何亚琛回到家中,听到刘妈说林羿萱晚饭没有吃,连外套也没脱就急匆匆的跑上了楼。
打开卧室的房门之后,他看到林羿萱正静静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眼神无力而又茫然的看着窗外。
他大步的走过去,弯腰将她抱起来,然后坐下,让她坐到他腿上,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脸,黝黑的双眸在她脸上游移着。
“怎么了?”
林羿萱动了动身子,缩在他怀里,鼻头贴上他的胸膛,闻着他熟悉的气息,不安的心终于稍稍平复了些。
何亚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继续追问,他明白她需要的是一份安静。
“琛……”林羿萱轻轻的叫道,“大成……回来了……”
第一七六章
何亚琛静静的听林羿萱讲完和王大成的见面的情况,久久都没有说话,双眉攥的紧紧的。
这一年多来,他多次派人去南洋寻找王大成的踪迹,没想到他人却在日本,如今他回来了,却是为日本人工作这样的身份回来,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何亚琛看着怀中愁眉苦脸的小脸,轻轻揉着她的耳垂,迟疑的说道:“如果……我和他谈谈呢?”
林羿萱扬起眼帘凝视了他片刻,嘴角荡起无奈的笑,什么都没说又趴在了他胸前。
何亚琛岂会不知她笑容里包含的意思,他是娶了她的人,是王大成心中最大的一块疙瘩,如果他想去劝服王大成的话,只怕结果会大失所望,严重的话,还会把王大成推得更远。
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捧住林羿萱的脸,深深的凝视着她。
“萱萱,我相信王大成说的话,他并没有帮日本人做什么伤害中国人的事情,以他的为人,是不会帮日本人做什么残害自己的同胞的,至于劝他离开渡边良二,还需要慢慢来,急不得的。”
林羿萱双唇张了张,可是什么也没说,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何亚琛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脸颊:“萱萱,不管以后会怎么样,结果是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和你面对一切,承受一切。”
听着他低沉浑厚的声音,林羿萱怔愣了片刻,接着缓缓的笑了,笑容里多了一份释然,少了一份纠结,轻轻的应了一声,她偎入了他的怀中,侧耳倾听他有力的心跳,高高悬着的心终于找到了一块栖息地,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身边总会有他陪着、护着,不管周围的人怎么办,他始终都是那个深爱她的男人。
揽着她有些放松的身子,何亚琛站了起来:“今天你还没有吃饭,我让刘妈给你做了一些春卷,下去吃一些。”
“嗯,”林羿萱轻声应道,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我不想走路了。”
何亚琛好笑的看着犹如慵懒的猫儿一样赖在他怀里的人儿,健臂打横抱起她朝楼下走去。
林羿萱揉了揉发疼的额际,然后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转头看了看床边桌上的时钟,时间已经不早了,本欲收回视线,却被桌上的一张纸吸去了注意力。
她伸手将纸张拿过来,看到上面写着几行苍劲有力的字。
“萱萱,知道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没有叫醒你,如果头痛的话,就再休息一下好了。附:我喜欢看你开心的笑脸,万事有我,安心!”
凝视着这短短的几句话许久,林羿萱感到心头滑过一道暖流,舒服不已,昨晚失眠造成的头痛也减轻了不少,昨天晚上她一直在想王大成的事情,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她的一连串的动作应该扰的何亚琛也没有睡好,而他知道她心烦,体贴的什么都没说。
她笑着在纸张上印下一吻,然后把它小心的折好收了起来,接着下床走进了浴室。
快速的吃过早饭以后,她就坐车来到了四海赌场,兴冲冲的跑到何亚琛的办公室,好想见他,从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