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结婚告示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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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儿一热,低头走到露台,离开整个宴会里窥视的眼神。
呼!外面的空气好新鲜!她也曾参加过宴会,却不像今晚的凝重,每个人看她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屑,仿佛她只是他的附属品。
她不喜欢这种感受。她想,等他这阵子忙完之后要跟他说清楚,婚后她希望能拥有自己的工作。
结婚?殷婕很讶异她居然自然地就想到婚后的事。在碧湖时他曾经跟她求过婚没错,而娘娘也拿她当重孙媳妇看待,可是这几天他的转变让她有些示确定……他还是那时她所恋上的他吗?
她摇头,摇去不切实际的妄想,他当然还是他。他们之间是有些误会没错,可是他要她跟着来澳洲,不就表示他有解决问题的诚意吗?虽然后来发生那段不愉快,可今晚看来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她不明白自己还在担心什么。
空气中飘散过来一道香水味,殷婕转头,一个女人就站在她身旁不远,是莎拉!
她皱眉,瞄一眼所胤的位置,暗忖着是不是要过去他那里。可是他正在谈生意呀!
犹豫间,莎拉开口了:“我是莎拉,幸会。”
殷婕望着她,忖度她的善意有几分,最后决定先看看情形再说,没有所胤她也能保护得了自己。
“我认识你,有事吗?”殷婕开门见山的问。
莎拉笑笑,对她的戒备不以为仵,“我不会找你麻烦的,在我之前的那任情妇也没找过我麻烦呀!”她眨眨眼,“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是吧!”
愚蠢的女人才会毫不避讳的攻击新欢、进而引麻烦上身;她只淡淡撩拨,让这女人自己去寻麻烦!
无关报复,纯粹发泄心里的不爽。她承认曾经恨透了所胤,幸好在拍卖会之后不久,她同意一位喜欢她很久的地产大亨的追求,大亨年纪虽然大了些,可富有得让她不虞匮乏,也不必担心大卫的报复。
本来嘛,好聚好散也就罢了,可是既然冤家路窄,让她这旧爱碰上新欢,不多少撩拨这女人似乎太对不起自己。不过她会拿捏好分寸,毕竟没有人会想惹一只诡谲凶狠的黑豹。
“你弄错了,我不是他的情妇。”殷婕直觉反驳。
莎拉微微一愣,仔细装扮过的脸上有着些许兴味,“不是情妇?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晚报上都已经以头条新闻,报道她这个新欢了呀!看来有好戏看了。
面对好似没有恶意的情敌,殷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跟所胤的关系,说真话会不会太伤人或者……自满呢?
地产大亨在远处呼唤着莎拉,她眼儿一溜,露出一抹诡笑。丢下一句话之后就走了。“这个宴会里的女人全是情妇。”
莎拉的离开跟她的到来一样突然,她的话却在殷婕心里丢下一颗炸弹!她环顾着宴会里的女人,是呵!她居然没有发现她们虽然珠光宝气,却没有正牌夫人的雍容气质!
天!这是怎么回事?
殷婕想起整个晚上人们怪异的眼神、想起他从未对任何人介绍到她、想起全场的男人都没有介绍自己的女伴!
他真的把她视为情妇吗?她必须问个清楚,
殷婕走到所胤身旁,勉强扯出笑脸对正在跟他说话的男士说:“对不起,请把所先生让给我一下好吗?”
所胤挑眉,那个白发男士朝他眨眼说:“情妇是不能宠的!”
他的话证实了她的想法!殷婕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低声问:“这是带情妇参加的宴会?”他不否认的态度,让殷婕必须靠紧抓着裙摆,才不至于太过冲动,“而你把我定位为你的情妇?”这句话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
所胤耸肩,径自用英文对身旁的男士说:“我同意你的说法:情妇是不能宠的。”
两个男人恣意的大笑,殷婕想也不想地就伸出手,所胤牢牢抓住她的手腕,沉声说:“没有人敢打我。”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格了,屏息看着他们两人的举动。
“你太过分了!”殷婕恨恨的瞪着他,如果目光是剑,他绝对无法在她的瞪视下存活。
她的恨意让他一震,却不肯理会来自心底的痛楚,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
“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好挖出所家不欲示人的隐私,还用我们的隐私来换取你的学位,而勾搭上我更是额外的报酬,你原先想的是先拉拢好存,至少能当所家的二夫人,不是吗?你玩弄我们兄弟于股掌之间,j诈的是你还是我?!”
他的话让殷婕脸上完全没了血色,她不敢相信的问:“这就是你认为的真相?而你连查证一下都不肯?”
她的心好冷好冷,一片深情竟得到如此回报,可怜她完全没看出他对她的误会,竟会深到这种地步!
他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如今再做解释都嫌多余。如果他心里有她,不会让怀疑的种子迅速茁壮成掩蔽事实的黑色大树!
殷婕摇头,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冀望从你身上获得任何实质的回馈。”
所胤只当她嘴硬,冷哼一声,“你敢说你的学位,不是因为泄出所家隐私换来的?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想过嫁给我?”
她的论文根本不是研究所家!但她已经心灰意冷到懒得解释了。殷婕直直的望着他说:“我只想从你身上获得一样东西:你的心。可惜我错了,你、根、本、没、有、心!”
善谋的她为何还能拥有如此澄澈的眼神?所胤撇过头不再让她表面的无辜欺骗,他已经被骗过一次了。
他撇头的动作让她心碎,殷婕转身,挺起胸膛往门外走去。
而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的白发男士,自以为幽默地说:“哈!原来她要你的全部哪!女人,真不能宠,一宠就贪得无厌了!”
他的话响起一片回应,嗤笑声、告诫声,交响出一道道尖锐的利箭,毫不留情地s向殷婕!
殷婕踩着坚定的脚步走出门外,不理会震耳欲聋的嘲笑,夜风袭来才发现——
泪,早已漫满脸腮……
娜坦的机票是明灯,指引了无依的殷婕一条退路。
在饭店换回自己的衣服之后,她叫车直奔机场,幸亏时间还来得及。
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来自四周窥伺的眼神让殷婕不安,所胤不在身边,人们为什么还会注意她呢?
直到确定机位时,她清楚的在航空公司小姐眼中看到鄙夷,终于忍不住问:“你认识我吗?”怎么她才跟所胤闹翻而已,就像得罪了整个澳洲的人!
小姐哼了声,丢过来一份晚报。
全世界最富有的华人商领另结新欢
所胤偕情妇返国
偌大的头版标题炸得殷婕脸色惨白!她颤抖的摊开报纸,上头还有他在机场时护着她出关的照片。内容虽然都是臆测居多,但有一点说对了——所胤习惯将情妇安排在那间饭店的那个房间!
为什么这么狠?
殷婕踉跄一下,险险昏厥。
航警过来询问:“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轻轻摇头,“谢谢,我只需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如果不能自己走上飞机就不能通关,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任人讥笑!
如果在宴会里,他的话已经残忍地将她千刀万割过了,那么现在无疑是迫她魂飞魄散!
她以为离开宴会就没事了、她以为能够慢慢舔噬他带来的伤害、她以为他的报复已经够多了,没想到他竟狠绝到让她连尊严都荡然无存!
她只想离开这里远远的,回到父母的羽翼下,拾起支离破碎的心慢慢缝好。忘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忘了他。
她怎能逃得了呢?
殷婕没有想到他们的绯闻会形成这么大的影响,这则八卦新闻正如火如荼地延烧到全世界,几乎每份华文报纸都以显著的标题、耸动的评论,来描述她的拜金重利。
这年头崇好腥膻的新闻,在由狗仔队主导的言论里,她完全被形容成举权附贵的拜金女!
殷云柔望着楼上,忧心忡忡的问:“婕还好吗?”她一直把婕当成自己女儿看待,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这样伤害她!
乐乐乐叹了一声,“怎么好得起来?只是她不愿意让我们担心,在强颜欢笑罢了。”
邵烨望着好友兼妻舅,“我还能帮什么忙?”
他已经运用关系,要所有刊登这则绯闻的报章杂志都下架,相信也没有媒体会再继续穷追猛打。但伤害已经造成,全台湾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看过这条八卦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的打击会有多大?
殷浩脸色凝重的说:“婕今天早上的口试砸了,我正在想要不要帮她争取?”
“不必了。”殷婕从楼上走下来,定定的望着疼爱她的长辈们,“我不希望口试委员们是因为受到压力,而更改决定让我过关。走后门不是你们的风格,我不愿意这项坚持为了我而破例。”
“我们也没要你什么都往肚子里吞呀!”殷云柔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说:“受了什么委屈都跟姑姑说,别咬牙苦撑,嗯?”
殷婕眼眶一热,还是忍着没让泪水滴落。她环顾眼前四双慈爱的眼神说:“爸、妈,姑丈、姑姑,我没事,真的!”
“怎么会没事呢?明明论文都过了,却因为这些不实的报道让口试委员刁难,还因而拿不到学位,怎么会不难过、不遗憾?我替你感到委屈哪!”乐乐乐生气的说:“那群该死的八股老头子!你的论文明明是顶尖的,偏偏要j蛋里挑骨头!”
“妈,你别这样,是我自己不好,不能怪教授他们。”
“你哪里不好了?谈恋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要认真有什么不对,全都是所家那个该死的所胤不对,关你什么事?你已经背了黑锅、赔上名誉了还要怎样?
再说,拿学位凭的是实力,他们凭什么说你品行不端就拒绝给你学位?什么论述浅显、辩证失详?故意挑无法查证的疑点来攻击,真是过分!“
“乐乐——”殷浩制止妻子的谩责,“事情都发生了,现在再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
乐乐乐的性子急,一字一句都刺进殷婕的心里,殷云柔瞥一眼僵着笑的侄女,说:“是啊,眼前最重要的是,想想怎么收尾对婕比较好。”
殷浩直视进女儿眼里,“从小到大你都没让我c过心,我相信你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现在爸爸只问你:真的认为学位不重要?只要你要,说什么我们都会替你争个公道,这不是走后门,只是理清是非曲折!”
殷婕看着父亲鬓边的几丝银发:这发是让她催白的吗?她只顾着舔舐自己的伤口,却忘了疼爱她的家人同样受了伤!
谣言以光速蔓延,回到台湾的第二天市面上就有,投顾大亨抛弃新欢、博士之女拜金梦碎的耸动新闻。
她知道所有的消息都取自于澳洲的八卦周刊的封面新闻,也知道整个新闻里臆造的部分居多,只是没想到惟一能理清真相的他,居然恶毒到用“不予置评”来助长这番八卦传闻,任由这场情色风暴将她席卷而起,却又狠狠摔落!
当姑丈要求上层严加把关,并警告媒体自律,否则将追究到底之后,那些明白姑丈身份、且自知理亏的狗仔媒体都闭上嘴巴,没有再穷追猛打。
她以为最糟的情况都已挨过,没想到今天下午的口试委员,根本没有让她发表报告的机会,轮番的道德炮轰,甚至还有教授直截了当的说:论文可以,然而品行失当!来嘲讽她不配继续从事人类学研究。
一颗心能承受多少伤痛?她失恋已经够揪心的了,没想到还得面对被抹黑讥笑的耻辱!
不过是错爱了一个人,真的罪该万死?
是呵!这几天接连的打击几乎让她痛不欲生,但家人何辜?她一个人的错误居然要全家人陪着受苦?
因此,即使遍体鳞伤,她依然得强装无事,连躲着哭的权利都失去了。
面对疼爱她的长辈们,殷婕努力挤出笑来轻松的说:“没关系啦!大不了一切重来!”
乐乐乐哇哇大叫:“还重做?你为了研究台湾的道教传承,花了多少时间在各地庙宇?为了访查,对烟味敏感的你甚至无视于浓呛的香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访问那些耆老们,你忘记那些痛苦了吗?”想起因为几则不实的报道,就抹煞掉女儿的辛苦结晶……她就越想越心疼!
“说你爱慕虚荣?开玩笑!我们家虽然不是巨富豪门,也还过得不错,犯得着让女儿去巴着那个死小子吗?我早说过他不是好东西你就偏不信,看!现在才知道后悔了吧!
什么人财两得?呸!我们是贪他什么?又得他什么好处了?这些光靠玩文字游戏来造谣生事的狗记者,都该拉去枪毙!“
“乐乐:”殷浩难得的阻断妻子的话。
殷云柔扶着脸色苍白的殷婕到沙发上坐好,瞅她一眼,“婕已经够难过的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殷婕哽咽的说:“妈……对不起!”
乐乐乐蹲在女儿旁边,“你哪里对不起我了?我是心疼你受委屈了哪!”
殷婕的视线从母亲,慢慢移到表情沉凝的姑丈、姑姑,最后停留在父亲脸上。
“给我一段时间,让我静静的想清楚未来要怎么走下去,好吗?”她轻轻央求着。
妈妈无尽的关爱太沉重,现在的她必须独立了。这次的事件让她明白,父母的羽翼再温暖,都无法阻隔现实无情的抨击,惟有靠自己再站起来,才能真正让他们放心。
这孩子从小就伶俐懂事,没有让他c过什么心,没想到一场恋爱竟夺去了她的欢颜!如今除了默默支持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多希望永远都扛着她的忧愁与劫难!可惜他不能。看着个性酷似他的女儿,明白她其实没有外表看来的坚强,她佯装不在乎只为了让他们放心,却不知道这分贴心看在他们眼里更觉心疼哪!殷浩没说话,只缓慢的点头。
从父亲眼里她看到了心痛,这痛重重地击中她的心,击溃她所有的自持泰然,她再也无法承受更多!
“她昏倒了!”
乐乐乐急切的呼喊声飘进殷婕耳里,在意识迷离之际,待在眼眶的泪终于滴落……
所胤端着酒杯凝望着远处,所有的发展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心头隐隐的揪扯是什么?
他拒绝相信自己会为她而心疼!
她始终在骗他!一开始让他以为她毫无心机、借以接近娘娘,接着更魅惑了他的心,让他为她迷乱,甚至还动了结婚的念头!
该死的骗子!所胤一用力,收紧的手掌居然捏破高脚杯!他无视于流泻一地的玻璃碎片,以及微微泛疼的掌心,巨大的愤怒填塞整个心,让人恨得想要彻底毁了她!
他做到了,不是吗?
他甚至不需要开口,媒体们便在默许之下臆造出假象,夸张一点的记者甚至如亲眼目睹般地,把她说成贪财爱钱的y妇荡娃!
没有女人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让她受尽世人耻笑、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会不会太绝了?心底一道小小的声音响起。
今日的绝情源自于浓烈的爱哪!
因为爱得浓深,所以恨得刚烈!她不该下柔情的圈套,让他一步一步沉沦在她绵密的情网里,却又将他推入绝境!
她以为他们兄弟为她闱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吗?
她该死!而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所老夫人也看到这些新闻了。她要求所胤立刻前往上海,否则她会拖着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体,冒险搭长途飞机到坎培拉!
于是,所胤来到位于上海的所家古屋。
才走进大厅,冷不防一道拳迎面袭来,击中来不及防备的所胤。
易存还想再挥拳,已有戒心的所胤冷冷的瞪着他,“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我打死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
“存!”沉着声音的所老夫人开口后,他们虽然没再动手,却狠狠地瞪着彼此。
“胤,我都看见新闻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活该!”
所胤话声一落,易存又激动的想冲向前去,幸亏所管家拉着。
“你给我说清楚婕是哪里活该了?”
“存!”所老夫人不悦的说:“我在问胤。如果你不能安静下来,就到外面去。”她看起来虽然还是有些孱弱,但先天的威仪仍让人自然服从她的命令。
易存退到一旁,愤愤的瞪着所胤。
“胤,我虽然跟婕相处不久,但我相信她不是杂志上形容的那种女孩,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被她表面的善良蒙蔽了。”娘娘身体看来还不错,应该可以接受真相吧!所胤说:“其实她是有目的接近你、想要探查所家的隐私。”
出乎意料地,所老夫人说:“这些存都跟我说过了,他们指导教授对所家很有兴趣,我也让存请游所长有机会到所家作客。
我想开了,所家没啥不可告人的秘辛;再说,人家又不是恶意打探,算不上滔天大罪吧!“
她顿了顿接着说:“就是存跟游所长联络之后,我们才知道,因为这次的绯闻,让婕昨天的口试砸了,孩子,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易存接着气愤不平的说:“你知道婕为了这个论文忙了多久吗?她为了追溯道教的传承,还特地到闽广沿海,顺着当初的沿革追本溯源,任何部分都详详实实的加以考究过了,连所长都说她这份论文,甚至可以做为博士研究,居然就因为这些不实的指控,加上守旧固执的口试委员而毁于一旦!”他挥挥拳头,“而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所胤怔了半天,兜不出个圈来,“难道她交的论文,不是关于所家的研究报告?”天哪!“我以为……你不是说她是为了做研究来所家的?”
“没错,她一开始是为了做研究而来,可是那纯粹是为了帮老师圆梦,跟论文根本没关系,事实上到所家之前,婕的论文就交出去了。”
他误会了?所胤茫然的问:“还有,你们原本不是情侣吗?”
“哈!”易存嗤笑,“我真怀疑你精准判断的眼光在哪里?亏你还是最有钱的华人商领,哼!”“说清楚!”所胤沉声问道。
易存明白他的误会有一半是他造成的,于是尴尬的瞄一眼另外三个人,清清喉咙说:
“我一直很欣赏婕,但她始终不知道,那天因为急了,而且又不知道你们已经进展得那么快了,一急之下,才说出我喜欢她。”他瞥了脸色y沉的所胤一眼,“只是很单纯的欣赏而已,你别想太多。”
所胤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似乎正在揣量他对殷婕的在意程度。
易存云淡风清的笑笑,“说不在乎是假的。只是人家的心不在我身上,强求也没用呀!肥水不落外人田,好歹总是咱们家的人捡到便宜。嘿!你会娶她吧!”
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
想起这几天她受的委屈……所胤心里一阵揪疼。天哪!他做了什么?
所老夫人看出他显而易见的悔意,说:“快点把事情解决好,该还给她的公道就还给她。”
“老师邀集的口试委员居然不肯卖他的面子,让婕过关,这是不曾发生过的事。这次的打击一定让她很受伤。”易存补一句,“现在连我都联络不到她了。”
想着她的委屈,所胤又是一阵心痛,想要立即飞到台湾去安慰她,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想到这点他便自责不已。
“孩子,真爱是不等人的,你不试怎么知道来不及呢?”
对!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得倒他!所胤恢复往日的自信神彩,炯炯的望着所老夫人说:“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把你的曾孙媳妇带到你面前来。”
“那就好、那就好!”所老夫人欣慰的笑笑,“冲着你这句话,我会乖乖的喝下那些苦药,我还等着抱娃娃哪!”
“嗯!”所胤踏着坚定的脚步走到门口。
“慢着!”易存突然喊道。
所胤回头,冷不防的一记拳头又击中他的鼻梁,易存揉揉发痛的拳头,正经的唤:“大哥。”一记拳头换来一个弟弟,值得!所胤张开手拍拍他的肩头,“欢迎回家。”
两兄弟拳心相握,前嫌尽释。
所老夫人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泪水。
道安,你看到你这两个出色的儿子了吗?
老太爷,如果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等我抱过小玄孙之后,就心甘情愿到地下领罚,别再为难孩子们了。老传统到底还是该注入新思维,别再让孩子们背负着沉重的家规了吧!
第十章
乐乐乐一开门就认出他了,不待所胤进门她就冷言嘲讽:“你还有脸找上门来?我好好的一个女儿让你折腾成什么模样了?你要是还有一丁点良心,就赶紧去自杀谢罪!”说完就毫不留情的摔上门。
所胤用手臂挡住门,“伯母……”
乐乐乐不屑的哈了一声,“我哪有那种命当你的伯母?”她像挥讨厌的臭虫似的挥挥手,“滚!要死也别死在我家门口,寻我晦气!”
所胤强走了进门,“我一定要见到婕。”
乐乐乐再也忍不住了,她用力的捶打着所胤,“滚!不准再来打扰我女儿的生活!她被你害得还不够吗?”
她愤怒的拳头连连捶在所胤胸口,会痛,他却没有反抗,只忙问:“婕呢?我要看她!”
直到捶累了,乐乐乐恨恨的瞪着他,用力的呼吸以克制激昂的情绪。
所胤并不退却,他知道她有权这么恨他,“我很抱歉对婕造成的伤害,请让我见她一面,行吗?”
可惜乐乐乐丝毫不颌情,她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一条手绢在他面前扬着。
“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说我女儿贪了你的钱,张大你的眼睛看仔细了,我女儿从头到尾只拿了你一样东西:就是这条破烂不起眼的手帕,拿回去吧!”她用力丢回所胤脸上,“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所胤愣愣的接住盖在脸上的手绢,记忆唤起多年以前的那个画面,有个像芭比娃娃般可爱的幼稚园小女孩……
他甚至不能想象她是如何地将手帕保存得依然如新,却又死了心地不要它了。
不!他原先笃定只要他解释清楚了,婕就会原谅他,她一向这么善良,不是吗?
然而婕母亲的态度,和她避不见面的举动让他开始心慌,所有的自制更在看到手帕的那一刻化为乌有,此时的心痛更甚过以为遭到她背叛时的感受。
一想到她绝望到连他们之间最初的纠结都舍弃掉了,所胤便心神俱裂,他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他像只受伤的兽般吼着:“不!婕、婕!”
他的悲狂并没能说服乐乐乐,她恨恨的望着他,“滚!”
所胤不理,径自越过挡在眼前的乐乐乐,便要往楼上闯,“婕!你在哪里?”
“你站住!”乐乐乐急得大喊。
“够了!”刚回到家的殷浩在门口怒斥。
所胤慢慢的转过头来,癫狂的眼里有着势在必得的决绝。
殷浩犀利的眼神划过他的狼狈,冷冷的说:“怎么?她连躲着疗伤都碍着你了?需要赶尽杀绝?”“伯父……”所胤无法为自己辩驳,“请让我见婕一面,我会当面跟她解释,请求她的原谅!”
殷浩嗤之以鼻,“哼!杀了人再哭坟吗?我们心领了。”
眼看从婕父亲这里也说不通,所胤微微的弯腰,“请您原谅,我一定要见到婕。”说完就往楼上走。
“慢着。”所胤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殷浩说:“这是我刚研究出来的石化剂,被注s到的肌r会像石头一般的僵硬;如果你再s扰我女儿,我会毫不犹豫的阻止你。”
殷浩身为首屈一指的生化博士,所胤完全相信他所说的那些话;但是他必须见到婕,亲眼确定她是安然无恙的,然后求得她的谅解。
“很抱歉打扰你们了,请让我见婕。”他还是只有这句话好说。
所胤往上走了两阶,殷浩拿出类似麻醉枪的枪管!朝他左脚s了一针。
所胤的左脚瞬间僵硬如石,他差点倒了下来,所幸及时扶住墙面。他用手帕拔去腿上的小针,毫不犹豫继续往上走。
咻!这次殷浩瞄准的是他的左臂。
所胤顿了一下,还是平淡地抽出左臂上的小针,无视于已经坚硬如石的左臂,坚定地拖着麻痹的左脚往上走。
只要他的心继续跳动,谁都不能阻止他见婕!
他眼里的坚决撼动了殷浩跟乐乐乐。
但是,他的爱太决绝,他们不能再让女儿毁在他以爱为名的伤害之下!
在所胤艰难的爬上转角时,殷浩再度举起石化枪,而他不闪不躲……
乐乐乐忍耐不住,迟疑的开口阻止:“殷浩——”
这种石化剂她也没见过,不知道会不会终生残废哪!
不可否认,她真的很气他伤害了婕,但是,以牙还牙不是他们的做法,一个健全的人瞬间左半边都没了知觉,即使他拥有全世界的财富又有什么用?
殷浩颓然的放下枪,摆摆手,“上去看看吧!”
乐乐乐知道殷浩心里的沉痛不亚于自己。他们都是崇尚和平的人,却为了珍爱的女儿做出伤害人的事情。
“他……”乐乐乐问:“会没事吧!”她相信丈夫再怎么震怒,应该也不至于真要废了那小子的一手一脚。
“那只会暂时坚硬如石,十二小时以后就能恢复正常了。”
“喔!”乐乐乐欣慰的点头,“我上去瞧瞧。”
所胤的左手左脚已经没了知觉,他很庆幸婕的爸爸没有继续s出石化剂。让他虽然蹒跚,还能走到婕面前。
他用最顽固的意志力支撑着麻木的半边身子,来到楼上的房间,门一打开,他立刻确定这就是婕的房间,桌上还有她挂着灿烂笑容的照片,但,整个房间内空无一人,只剩下深深的愁苦!
他猛地转身,差点撞到跟着他上楼的乐乐乐,他急切的问:“婕呢?婕到哪里去了?”
事件发生之后,虽然游所长力陈殷婕,绝对不是报道中那种惟利是图的女孩,但在其他老学究口试委员的自由心证下,她的论文口试成绩依然很差,确定拿不到学位了,因此他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婕还有心情到外面闲晃。
他瞄到床底一叠杂志上的一隅标题——道德沦丧,硕士女生向钱看齐。
所胤的脸倏地转白。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敢想象这些字眼是怎么凌迟婕的心!
顺着他的眼神往下望,乐乐乐也看到那叠杂志了,她蹲下来抱起杂志说:“第一篇报道刚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到处搜购,却止不住其他杂志跟进;你知道被狗仔队包围的感受吗?你当然知道,因为你习以为常了,但我女儿何辜?你的身份让一段无邪的感情被污蔑成利益交换!”
“我很抱歉……”除此之外,所胤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抱歉?你的抱歉能弭平我女儿受到的伤害吗?”
“婕呢?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会尽所有努力解决她所受到的屈辱!”
他应该还是在乎婕的,否则以他向来不可一世的模样,怎么可能这么低声下气?
乐乐乐让他的真情流露稍稍感动,但是那并不足以让她原谅。她转过头去,拒绝让他眼中浓浓的自责打动,伤害既已造成,再多的追悔也挽救不了婕受创的事实。
“既然你已经确定我女儿不在家里了,请你离开。”
所胤无言望着乐乐乐冷凝的背影,他知道自己无法从婕父母这里问到什么,只好深深的叹气,继续拖着身体走下楼。
他对自己手脚僵硬的情况反而不在乎,惟一能让他悬在心头的只有婕的安危。
经过面无表情的殷浩,所胤一步步慢慢的走了出去,大门毫不留情的跟着关上。
婕……她会到哪里去了呢?
所胤拿出手机,要秘书联络台湾所有的征信社开始找人,然后他自己做了最后的努力——
在她家门口守株待兔。
邵烨冷冷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有一种冷凝的气质,薄冷的唇更显出他的冷酷,无论是否刻意,邵烨相信婕受的伤害,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所胤微微倾身,“邵先生你好,我来接婕的。”经过几天的调查,他终于确定殷婕就在她姑丈家。他的心狂喜而紧张,脸上却一派从容,今天他是有备而来的,不会再像前几天一样锻羽而归。
好狂的口气!邵烨不动如山,清冷的问:“凭什么?”
“凭我爱她。”
邵烨冷冽的说:“你不配。”
他不得不承认,婕的姑丈确实难惹,然而即使今天挡在门口的是撒旦,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宣战。
所胤平静的说:“我配不配该由婕决定。”
“她不想见你。”
“让她当面跟我说。”
两个一样冷肃的男人对峙着,邵烨不忍视之为女儿的婕再受伤害,而所胤则不计一切代价的想夺回所爱。
空气中瞬间僵成一股凝重的气氛,他们谁也不肯退让,注视着对方。
一道女声划破沉寂,“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殷云柔从屋里走出来,站在丈夫身边。
“我不会放弃的。”
“离开我家。”邵烨下了最后通牒。
所胤从善如流地退后两步,果不其然地,门又当面关上。他苦笑,除了殷家这些人,没人敢请他吃闭门羹。
所胤沿着屋子走,来到后院,二楼有间房里有灯。
手机响了。
“总裁,您交代刊登的广告,在今天晚报就会开始登出。”他的秘书说。
“很好,连刊一个星期。”
“是的。”秘书继续说:“另外董事会星期三要开会。”
还有两天……所胤估量了一下,报出一组电话号码,“叫易先生代表我出席。”
“可是——”秘书有些错愕,这种重要会议他向来会亲自参加的,“易先生是……”
“我弟弟,新任的副总裁。”
“喔!命令何时发?”秘书临危不乱的问。一个优秀的秘书就得拥有即使上头丢下的是颗炸弹,都能惬意接好的特异功能。
“马上。”所胤平淡的说:“还有,待会顺便帮我跟易先生说一下,要他即刻履行。”他们是兄弟,不是吗?他当然要好好疼爱惟一的弟弟,并善加利用。
收线后他索性关机,省得存打电话来哇啦哇啦。他瞄一眼即将昏暗的天色,拉掉领带、卷起袖子。
他说过,绝、不、放、弃!
她一直睡不安稳,梦里是一片荒郊野外,凄凉而荒绝,只有让风拂过的树叶传出萧飒的声响。突然,所有的树叶全化成血盆大口,此起彼落地争相诋毁、指责她的不是。
“不!我不是这种人!我没有出卖自己!”殷婕摇着头,汗浸湿了发,她却沉溺在周而复始的噩梦里,无法自拔!
“婕……”一声声低唤传进她迷蒙的梦境里。“婕……”
殷婕张开眼睛,眼前的是她爱之甚深、却又害她极深的人哪!
她猛地后退坐起,“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惊惶深深刺痛他的眼,心被无名的手紧紧揪着,扯出难以言喻的痛!
天!他错得离谱!伤害了她,比凌迟自己更疼上千百倍!
所胤怜惜的伸出手想抚摸她,却被她一脸撇开,追问:“你怎么进来的?”他的眼里有太多柔情,她压下视线,拒绝再沉溺在他诡谲的温柔里。
他的衬衫有些凌乱,袖子甚至卷到肘部。
大开的窗户证实了她的猜测,“你竟然爬窗户进来!”殷婕气急败坏的说:“这是私人民宅,我要告你!”
“我不在乎。”他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只要能见到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他这魔鬼!“怎么?我没自杀让你很遗憾?或许你是来亲眼见见我的狼狈?那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口试砸了、名声也一败涂地,甚至长辈都为我心痛。”殷婕怨恨的瞪着他,咬牙说:“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尖锐不是你的风格。”他好心疼。
“是吗?如果我早看透你的诡计,或许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我以为你的论文以所家发展为题,也以为你跟存早有前情,而这一连串的误会让我错下决定。”
殷婕有些讶异高高在上的他会轻易认错,然而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她冷笑,“哦?很高兴你知道自己错了。”她起身,却被他拉住。
她冷冷的瞪着他的手,“你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相信我姑丈不会乐意在这里见到你的。”
“我也相信。事实上,我已经挨过你爸爸的两针石化剂了。”
殷婕惊讶,视线匆匆溜过他的身体,继之一想,他既然能爬上二楼就表示并无大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的表情全部纳入他眼里。她还是在乎他的!这份认知让他欣喜,忐忑多日的心终于落下了。“婕,我真的很抱歉伤害了你,而且已经尽一切力量在做补偿,你能原谅我吗?”
殷婕冷哼,“补偿?你能让我的口试过关、名声恢复吗?”
所胤从口袋里掏出成绩表递给她。
殷婕睨了一下,过关了?怎么可能?!“你怎么办到的?”
所胤耸耸肩,“没什么,就是程序上的更正罢了,多亏游所长大力奔走。”
他虽然没说明白,但她知道以当日其他口试委员达跟游所长多年的交谊都不顾、非得拉她下来的情况来说,他肯定拿出为数不小的捐款。
“在你的眼里还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用钱买来的文凭我不需要!”殷婕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有严重被诋毁的感觉!
所胤一拉,殷婕落入他的怀里,她挣扎着,却怎样也挣不脱他的怀抱。
他温柔的抚着她的背,轻轻低喃:“我全部的财产都买不了你。”她依然僵着身体,他轻叹一声,“在我的成长岁月中不太有机会感受到&039;爱&039;,显然我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做了最愚蠢的事。请相信我无意再伤害你,只是选择最方便的路来走。如果这让你觉得再度受到伤害,我很遗憾。”
殷婕闭上眼睛、捂着耳朵,不看不听不想陷入他的情网里!
然而童年的影像却清楚浮现在他脑海里。娘娘对他的教育是严苛的,他那貌合神离的父母,想来也只把他当成继承者看待。
就因为这样,他才不轻信爱情吗?
但她何辜?
在碧湖畔他深情款款的诉说爱语,却又轻易地让存在狂怒之下说的几句话,就毁了信任。他的爱未免太过薄弱!
殷婕还在天人交战的时候,门外响起殷云柔关切的声音:“婕,你在和谁说话吗?”
“没有。我在看电视!”她忙应,赶紧拉着所胤,小声而急切的说:“快下去!不然姑丈饶不了你的!”
所胤不动如山,“我不怕!”
殷婕急死了!“姑丈受过特种训练,你不是他的对手的!”
“这是我该得的惩罚。”所胤轻轻的抚摸她的脸,“你在为我担心吗?”
这神经病!殷婕快要跳脚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风花雪月!”
“婕?”邵烨的声音响起。
“姑丈!”殷婕赶紧捂住所胤的嘴,不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男人害死自己!“我……我在换衣服!”
“看看新闻吧!”殷云柔温和的说。
直到听到姑姑、姑丈相偕下楼的声音,殷婕才如释重负地叮了口气。
所胤轻轻吻着她的手心,她抽回手搓着,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