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
梦的斜坡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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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的事不用说,谁都可以想象得出如何发展了。
贾守道与陈守栋的矛盾,赵国亮早有所闻,但压根没想到就这么两句大实话把自己送进了他们斗争的漩涡之中。贾守道老婆听完赵国亮的叙述后,安慰着说,小赵啊!是不是想多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阿姨一向当你是自己人,老贾他没来由拿这事小题大做。要真有,看我来怎么为你出气!年轻人赌赌气,可千万别来真的,断了大好前程。
贾守道怕老婆,看来传闻一点不假,见她在一边哄着赵国亮,一个p也没放就躲进房间里。上门一闹,贾守道表面上作了让步,当他踱着方步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自信,脸上挂满笑地说:赵国亮啊赵国亮,不是我存心要说你不是,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我还信不过你吗?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帮着那个外来的陈擎栋来戳自己人。琼台县干部上下一根绳,你硬要扯出一股来闹独立,他们心里舒服吗?这下倒好,大家前前后后在议论你,几年来树立起来的威信全让你亲手给砸了。要知道干部群众的信任来之不易,你要好自珍惜啊!虽然说你当副县长是项自链提议的,可我在后边c了多少心!我们以前是邻居,古话说得好,亲不亲家乡人,铁不铁邻里情。我绝对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即使你闹上门来,我还是要心平气和地告诉你,只要你愿意留在琼台,照样当你的副县长。旁人说什么,大可不必认真,思想工作我来做。人各有志,如果你铁定心思想走,那我也绝不勉强。仔细想想吧,琼台虽然穷了点,但这里有你多年经营的根基,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打算吧!
赵国亮还能说什么呢!贾守道教训得点水不漏,自己再纠缠下去只能落个更坏的名声。于是站起来告辞,甩下一句话,“贾县长的教诲我铭记在心。”项自链听了,想笑又笑不出来。赵国亮啊赵国亮,你算是在官场上白混了这么多年!心里再有气你也不能追到人家家中去撒野。这是什么行为,是小流氓闹事,还是农村人吵架?中国几千年的官场史上可从来没有这一幕,这不是搞军事对抗嘛!你这脑子进了豆腐水不成,连勾心斗角这几个字都忘了吗?官场上只斗智不斗勇,你这样让贾守道在老婆面前丢丑,看他到时怎么收拾你,别以为有他老婆护着,就以为万事太平了!虽然他全仗着老婆有人在省里撑着,可贾守道绝没有这么简单!
这些话,项自链当然没有说出口,他只在心里为赵国亮担心。现在他有点犹豫了。调动工作本来是件十分正常的事,可一旦牵涉到个人利害关系,便变得敏感复杂,弄不好就同贾守道结下政治冤仇。要回绝赵国亮,感情上又过不了关。想了想,项自链耍了个小聪明,要赵国亮耐心地等一等,他先疏通疏通上头的关系再说。赵国亮想要到琼潮工作,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再怎么说他是个副县长,共产常当官只上不下,琼潮几个副职位置早已挤得满满的,实在没有他c足的地方。再说项自链自己也只是个副市长,有能力把他拉到那位置吗?这等于送给项自链一个绝好的借口,一通分析说得赵国亮只好委曲求全,答应忍口气等待机会。虽然赵国亮在贾守道面前立了誓言,不当官要饭也要混出个丐帮帮主的地位来,可真让他离开官场又心痛r痛起来,既然项自链答应帮这个忙,就将就着过段日子再说,况且琼宁段公路改造正在岔口上,他终放不下这个功绩工程。项自链有项自链的另一套想法,他当然恨不得赵国亮马上过来帮自己分担责任,可赵国亮毕竟是闹着出门的,要是自己立即把他拉到琼潮,凭贾守道的个性,非连他项自链一起划进走资派行列不可。先让赵国亮在琼台呆一段时间,看看贾守道的反应再作考虑。这样也好让赵国亮冷静冷静,往后多长几个心眼。
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项自链的预料。在以后的几个月里,赵国亮的生活并没有出现任何反常的东西,宁台线工程改造也进展得非常顺利。琼台县里几乎听不到对他的任何议论,虽然贾守道这时候已经是县委书记了。项自链有点怪自己多心,打电话催赵国亮赶紧打报告给宁临市市委和组织部要求调动工作,说其它事情由他来解决。
算盘项自链早在心里打好了。规划局是他的老根据地,董步晓再了没拿自己当部下了,两人私底里会过了好几回,早已成了忘年交。现在提出来把赵国亮安排到规划局接他以前的工作应该不成问题,何况只是过渡的。空着也是空着,董步晓听完项自链的想法后,一口承诺下来。黎市长那一关,项自链自信能通得过去,现在关键是要取得市委书记的支持。调一个副县长到市里任职,非市委书记点头不行,虽说县长、副县长仅半级之差,可遭遇完全不同。县委书记、县长工作满几年后一般都安排到市里部门里做头目,安享太平日子;副书记、副县长差不多个个在原位置上打转,直到告老还乡。原因很简单,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省管市管干部,自留地当然要首先照顾好,至于县管的副职,那是县里的事,毫无疑问不能越级处理。项自链要不是碰上张祝同,恐怕这一辈子也只能在琼台县当他的副县长了。在琼台的日子里,项自链从来没想过这回事,其实根本就想不到,连梦都不沾边。站得高看得远,这话永远错不了!项自链想来后怕,市里就是市里,那生活质量岂是县里所能比拟的,居住条件、子女教育、文化娱乐……撇开这些不说,单上街逛商店那感觉就完全两样。现在不同了,自己好歹是个市管领导干部。琼潮啊琼潮,就是不同于其它县市!有时候人是非常现实的,现实得项自链自己都吃惊。这让他想起好久没有去看张书记了。感恩图报,一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都这样热心,自己报不了张书记的大恩大德,总可以为赵国亮这样的朋友图点实惠吧!项自链有点后悔自己没早点帮赵国亮这个忙。
本来他大可以以工作需要为借口,请张书记在蒋书记面前说几句话,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他想自己试试。路要靠自己走出来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项自链想耕耘什么,又收获什么呢?第一个跳进他脑海的是朝集社,凭几次深入的接触,项自链知道他对蒋书记的影响力超过任何其他一个领导。有人说秘书是不带头衔的第二统帅,朝集社身上确实隐藏着某种看不到摸不着但却让人处处感受得到的政治力量。走在宁临市的每一个角落,人们对他的热情有时胜过蒋多闻本人。项自链找他说话的时候相当坦白,坦白得不留一点点余地。在官场里坦白是一种无知,可有时候却能获得意外的收益。朝集社听完后,第一句话就说,想不到你项自链坦率到这程度,你这样的朋友我早就交定了。朋友交定了,忙当然也就帮定了。朋友要是不帮忙,家里年年闹饥荒。不过朝集社还是那样地谦虚,那样地温文雅尔,答应努力,成功与否那就看蒋书记决策。从朝集社身上,项自链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什么叫政治上的成熟。回来的路上项自链暗暗感叹,此君可惜沾不得杯子!叹息终究是叹息,项自链打心里还是同他隔了一层。
就在市人大会议召开前十天,朝集社打电话过来要项自链下午到蒋书记办公室来一趟。项自链正在主持云光水厂地质勘测设计评审会,朝集社的话就象催化剂,本来安排一天的会议硬给他挤在半天里开完,直忙到下午一点才散会吃饭。与会的专家们在餐桌上议论纷纷,都说这样忘我工作的市长多年不见了。项自链扒了几口饭,匆匆敬了大家一杯酒,客气地起身告辞,留下了身后一片唏嘘声,直奔宁临市而来。
行政官员忙,可谁知道他们到底在忙什么呢?但愿这唏嘘声并不是简单地为他忙碌的背影而发。
赶到宁临市委大院的时候,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多分钟,项自链直奔朝集社办公室。还没等项自链敲门,门就开了,朝集社笑咪咪地上前拉着他往沙发靠。一回生二回熟,同在官场里脚沾脚手碰手的,两人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谁都想说,可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只一个劲地微笑着。这微笑里只有一个信息,那就是事情进展顺利,十拿九稳。离上班时间只有三分钟了,项自链终于挤出一句话来,问朝集社自己还应当做些什么。项自链之所以连午饭都没吃好就赶过来,全为了迎合蒋书记。蒋多闻有个习惯,可以说是中国官员中难能可贵的,无论上班下班,开会吃饭,喜欢定时定点,他最看不惯那种拖拉皮沓的作风。项自链就是要赶在两点正站在他的门口。朝集社的回答干脆得让他吃惊,还要准备什么呢?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对了,虽然官场上流通的全是文件、通知、纪要等条条框框的东西,可办起事来却没有规矩可循,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虽然朝集社这话说得脆梆硬响,全敲在骨节上,项自链心里还是犯嘀咕:难道就不能透个底吗?临出门时,朝集社拍拍他的肩说,项老哥,就按你自己想好的讲吧!工作上的事,蒋书记一定会支持的。这话象强心针,当项自链站在蒋书记面前的时候,就显得理直气壮多了。
门半敞着,项自链在门外不轻不重地叫了声蒋书记。里边传来了蒋多闻沙哑的回音。项自链走到蒋多闻面前,他仍低着头看文件,项自链就有点手脚无措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过了一会,蒋多闻总算抬起头来,轻轻地点点头,示意他坐下。项自链挪挪p股坐在沙发上,感觉里呼吸顺畅了一点。他定定神挺挺胸,又稍稍收拢双脚,才嚅嚅嘴说:蒋书记,我来向你汇报工作呢!
蒋多闻大概是听多了这样的开场白,什么也没回答,只嗯了一声把头抬到了天花板上。项自链看了这一幕,心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了一截,不过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一鼓劲话就从喉管里滑了出来。蒋多闻对旧城改造似乎没有兴趣,项自链说得天花乱坠,他的眼睛也没有翻动一下。过了三五分钟,项自链隐隐觉得有点走调,一边仍按照事先想好的步骤汇报着,一边思索着寻找新的切入点。或许是宁临市旧城改造工作汇报早就让蒋多闻听厌听烦了,这些话大同小异,无非是如何改善交通拥挤的现状,如何动员群众做好配合工作,如何出让地块等等。想到路上到处拆建,一片狼籍的景况,项自链把工作汇报的重点转到新区和重点工程建设上。当他说到如何把开发区化整化零,利用上头政策上的漏d,分块建设以点带面时,蒋多闻终于把目光投s到他脸上。话到中途,蒋多闻还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说:你项自链恁胆大,就不怕省里来查你琼潮的老底?前些日子里,海南基础建设,特别是房地产开发过快过热,泡沫经济膨胀,虚火旺,结果简直是自焚,房价跌得连土建的本钱都捞不回,整个经济一獗不振。我们可不能步人后尘。严禁开发热,中央也是三令五申,琼潮这样搞,就不怕冒风险吗?再说市里的压力也很大,省里就有人问起这事了。开放区分块切割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主意?上次赵新良汇报工作的时候,他说是琼潮市常委会的决议,难道就没有人先出这个点子吗?市委组织部安排你到那边负责建设工作,你得如实汇报。
蒋多闻说话的口气不软不硬,项自链摸不着他心里到底藏着几本经。想了想说:这事是我提议的,琼潮市常委会确实一致通过,如果说责任那也只有我来担大头。项自链说完抬头看看蒋多闻的反应,蒋多闻还是一脸若有若无的表情。其实项自链心里也虚得很,不过有句古话说得好,有福不用愁,有祸躲不过。真要追究责任,自己再想抵赖也不顶用。主意是自己出的,主动承担责任,或许还多一些解救希望。在去琼潮之前,项自链不是没有这样的担心,可权衡过多少回,总觉得这些举措利多弊少。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里边夹杂着他个人的政治动机,也包裹着中国仕人千百年沿袭下来的建功立业的强烈愿望。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项自链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湿漉漉了。
蒋多闻没有批评也没有赞扬,嘴角上撇过一丝不经意的笑。可惜项自链没有捕捉到,要不他肯定暗暗为自己高兴。蒋多闻喝了口茶继续说: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就不怕掉乌纱帽?是一时心血来潮,好大喜功吧?这种思想在我们干部中可千万要不得,那要祸国殃民的。
蒋多闻说这话的时候,依然心平气和,可口气里明显透着盘问的意思。琼潮开发局面刚打开不久,如果现在又要鸣鼓收兵改弦易辙,心血白费前功尽弃且不说,恐怕自己再也无法在琼潮立足了。琼潮市的老百姓和大大小小的干部不指着他的脊梁骨骂死他才怪呢!项自链这时倒显得冷静,他在心里一边骂朝集社不是东西,一边振振有词地解释着。真不知道这家伙怎样做敌后工作的,害得自己被动不堪,汇报了半天工作,还没摸清蒋多闻真实的意图。要就这样盘问下去,别说赵国亮调动工作一事解决不了,恐怕琼潮的工作也要受连累。尽管项自链心急火燎,可还是耐着性子说:蒋书记,作为书记你当然要执行上头的政策,我知道你的难处。可琼潮的事,你还得帮着扛着啊!琼潮有琼潮的特点,它不是海南,它是宁临市的一部分。我们宁临经济发达,工业基础厚,可城市建设、产业配套设施差,不改不拆不建,就不能适应经济发展需要。中央的文件是针对那些专搞空中楼阁的地区的,可我们有坚实的基础碍…宁临的实际情况,你蒋书记心里自有一本厚厚的账,我只不过翻了两页。佛祖座前念经的事我就不做了,琼潮搞开发区一事真要有什么麻烦,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责任,也算有始有终,良心上对得起蒋书记你对我的载培。项自链有点怪,越急说话就越生动,别人是忙中出乱,他是急中生智,三言两语说得铁肩担道义豪气干云宵,表了忠心尽了孝道。
蒋多闻这样喜怒哀乐难形于色的老官场也给他激烈又谦和的言词打动的笑出声来。才笑两声,蒋多闻好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脸孔,问项自链对市里的建设有什么想法。项自链抹抹额头上渗出的汗滴,谦虚地推说:以前我还能就城市规划方面提点小小的想法,现在可是一无所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再说市里领导哪个不比我项自链强十倍百倍,我实在提不出好想法,蒋书记你就饶了我吧!说完,竟嘿嘿地笑了起来。
蒋多闻点点项自链的鼻子,说他滑头。项自链还在汇报重点工程建设情况,蒋多闻忽然站起来打断他的话说,市里对你很有信心的,继续干吧!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执着找我解决的。听了这话,项自链知道一切障碍都已扫除干净了,一颗沉下的心又浮了上来。他抿抿嘴轻轻地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赵国亮是他的老部下,工作积极性高,脾气一清二楚,能借调他到琼潮来帮忙那是最好不过。现在规划局正空着一个副局长的位置,如果由他来填补,再让他到琼潮挂职锻炼,分担些具体任务,自己就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来料理大事。当蒋多闻听完项自链的想法后,点点头说,琼潮这么大一个摊子让你一个人扛着确实累,不过你说的那位赵国亮为什么不能从琼台直接借用呢,非得安排到市里不行吗?是不是想搞小团伙呢?
蒋书记你言重了,仗你栽培,我好歹当上了琼潮市副市长,总比一个小团伙的小头目强吧!四人帮还要四个人才搭火起灶罩呢,两个人可揭不开锅!完全说没有私心,那是瞒你蒋书记的,但主要是为了把琼潮的工作做好,这也算是向你负责,是吧?你就成全我这个心愿吧。项自链回过神来,知道蒋多闻刚才那一幕审讯似的盘问原来是对自己进行一场政治考验。既然通过了,后边的要求毫无疑问会帮着落实的。
这种卖关子式的追根问底,只不过是显示当权者的威严,需要的只是求助者的温存软语。当悟出这个道理的时候,项自链说话就显得轻松自如幽默诙谐。
这时候的蒋书记已不再是蒋书记了,而是一位亲切的长者,目光里渗透着慈爱,他端过一杯水给项自链,招呼他先喝着,说:“讲了这么多话,一定渴着了。”项自链这时才意识到嗓子干渴得发痒,他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接过水,嘴上连声说谢谢蒋书记谢谢蒋书记。最后的谈话变得融洽轻松了,蒋多闻一口答应把赵国亮调到宁临来,不过单位不是规划局,而是建设局。结局算是遂了心愿,又出人意料。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项自链想不通蒋多闻这样做的理由。临走的时候,蒋多闻又鼓励了几句,要项自链一定在琼潮干出个名堂来,争取早日竖起一座的样板来,为宁临市建设的全面铺开带好头。“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一定要告诫琼潮的干部们戒骄戒躁,一步一个脚印,为新琼潮建设尽心尽职。”他还特别提醒项自链,一定要做好领导干部思想工作,要亲力亲为,认真落实省市里反腐倡廉的要求,以宁临发电厂事件为教训,千万别重蹈覆辙。这些话,项自链不知听了多少遍,以前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现在连耳朵都没有进去,仿佛耳孔里堵了两团铅。他不再相信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了。不过蒋多闻最后一句话倒让他费煞心思琢磨,却百思不得其解。“宁临电厂有什么新动向可要随时汇报呢?”赵国亮得到项自链的指示后,也没闲着。宁台线改造工程拖不得甩不开,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到市交通设计院要求更改隧道设计方案。原来的布线看来是行不通了,钻孔没多深就埸方不断,岩层风化严重,全是沙砾结构,造价太高。白天忙完了公事,夜里忙私事,赵国亮跑到琼潮市问项自链工作调动进展如何,还要自己做哪些事。俗话说阎罗皇好过,小鬼难缠,虽然蒋多闻、黎赢权都点了头表了态,可组织部和建设局非赵国亮自己出马打点人情不可。项自链不想再亲自去趟这混水,只告诉赵国亮书记市长这两座大山已经征服了,现在就等他去收拾第三座矮山头了。赵国亮闻声而动,第二天就在假日阳光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宴请冯部长和建设局局长陶三弄。
项自链本来不想出席,可禁不起赵国亮软硬兼施,只好老远从琼潮赶回来作陪。项自链心里很清楚,书记市长点名要的人,冯部长和陶三弄想推也是推不了的,这是组织原则,自己出不出席这场酒会并不重要。他不想去,一是琼潮的事情实在让他忙得愁肠百结,另一方面他不想看陶三弄这张脸。这人文化水平同董步晓差不多,可为人却出奇的固执。琼潮几个要宁临市审批的市重点工程,硬卡在他手里,害得项自链来来回回跑了十来个趟,开了五次可行性研究报告会,才算勉勉强强通过会审。要不是项自链认栽,带着重礼登门说情,正不知要给他担搁多少时间。这次赴会露脸,项自链担心好事多磨,反而给陶三弄一个印象,自己在他身边安c一个赵国亮。如果这样赵国亮调动一事又说不准给他拖上一阵子。一段时间来,项自链发现自己做事思前想后的多了起来,这或许就是政治智慧吧,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当走进包厢的时候,项自链就想好了席上要说些什么话了。
赵国亮早就等在一边,见项自链进来,忙抱着他喊辛苦。项自链见小姐站在门旁,就不紧不慢地拉开赵国亮的手说,你别高兴过了头,两个大男人抱成一团倒真的要成了宁临日报的头版新闻了,当心让记者们上心上眼。小姐一听这话,忙顺手拉上了门退了出去。赵国亮看上去疲惫而兴奋,黝黑的皮肤里闪着油光。项自链问他怎么请动了两位菩萨的。赵国亮眨眨眼,说是心诚则灵。善男信女跑到酒店里供菩萨,闻所未闻,这社会就是进步,相比起来,和尚吃狗r就是小巫见大巫了。项自链见赵国亮耍心眼,没好气的批了他一顿。赵国亮知道项自链并没当真,不过还是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请神经过。原来都是老套套,先送礼后吃请,脱不开官嘲三大法宝“。”三大法宝“的说法最近从市井上流传开来,大致内容如下:法宝法宝——酒足饭饱,小事化了;法宝法宝——招财进宝,有事没事点到就好;法宝法宝——投怀送抱,天塌不丢乌纱帽。三大法宝,宝刀不老,管你正厅副处偏科一股脑!许多人连党的三大法宝都说不出来,更不用说记在心里了。可象这类顺口溜却一学就会,官场上流传得比社会上要快上十倍百倍,大家都津津乐道地传颂着,象基督教徒在传颂圣经。
腐败并非洪水猛兽,历朝历代、古今中外何曾断子绝孙过,可一旦腐败成了一种习俗、一种风气,那么它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千万倍!腐败者以腐败为荣,腐败之余还把念背这类顺口溜为乐时,他们的躯壳里还能容纳下一颗为民造福的良知吗?不能,绝对不能!万恶贪为首,而时下这个贪字却成了许多人孜孜以求的人生目标,成了衡量一个人在官场上混得好坏的标准,那是怎样的可悲可叹啊!即使象赵国亮这样正直善良的官员也无法跳出圈圈,无法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正的悲哀或许就在这里,谁也无法摆脱那根看不见的绳索,明知道往脖子里套箍箍,还得装出英勇就义的样子!
没过多久冯部长、陶局长相继来到,赵国亮一直把他们从大厅延请到包厢。项自链站在包厢门口,说声冯部长辛苦了,陶局长好。话虽然说得圆溜,其中的含义却大相径庭,做领导那怕一点点小事也是辛苦万分,至于平辈们就是再辛苦也难得别人说声好,项自链压根里就没把陶某人当领导看待。酒席上大家照例只是喝酒说酒话,正经事一句不提,你举杯祝贺,他碰杯道喜。
市府大院门口贴着个省管干部近期拟升通告,第一个就是冯部长的大名。项自链前两天无意中瞥了一眼,今天正好派上用场,刚坐下就催小姐赶紧上菜,话说了半截,便举杯祝冯部长早日高升。当官的就图个平步青云,冯得力四十刚出头,再升上半级就是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了,有幸调到省里当个副秘书长或者到其他市里当书记市长,过渡一两年回到宁临就铁定坐上头把高椅了。项自链殷勤,做部长的哪能不高兴开怀!不过冯部长没有露出半点自得的情绪,嘴上谦虚地说,这事才八字一撇,谁说得准风往哪儿吹!其实啊象我这种年纪的人,也就差不多了,图个安稳就是!一边说话一边端起酒杯同项自链碰得山响。项自链这一说等于帮赵国亮提了个头,他紧跟着敬了冯部长一杯。私底里,赵国亮同项自链没大没小,公开场合,他总是把握有度,万事都让项自链占个先。敬过冯部长,赵国亮又马上满上酒杯端到陶三弄面前,说以后还要请领导多多教诲。陶三弄端起酒杯轻轻一碰,横眼看看项自链,而后仰仰脖子喝得个咕隆响。项自链看着陶三弄杯子里还剩下小半杯酒没喝下,就知道他刚才这眼光藏着茬。市委书记钦点的人马不敢明里得罪,可陶三弄心里一定不是个滋味。项自链本来就没打他的主意,见他一直沉默不语,觉得同这样的人呕气有损自己形象,装作亲热的样子说,陶局长,以前我是搞规划的,建设规划是一家,说起来你是我的老上级,来来来我敬领导一杯,说完替陶三弄满上酒。陶三弄再有脾气,见人家给足面子,自己不能当哑巴让人以后指指点点难说话,满脸堆笑地说,项自链你是市里的红人,我哪里当得起你的领导!都是一家人,咱不说两家话,喝!赵国亮也举起酒杯凑热闹,名曰赞助。
赞助说白了是上等人对下等人的施舍,可在酒席上的意思恰好相反,出面赞助的都是职低位卑的人,名是赞助,实是讨好巴结。赵国亮这一举动等于是认祖归宗,自愿划入陶三弄门下。桌面上六亲不认,谁高谁低只是口上说说,宁临人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这条规矩,让人上门道歉谢罪也不愿在酒席上赞助别人。项自链见了暗暗在心里骂赵国亮作贱。其实赵国亮也冤,他并不知道这层意思,后来明白了后悔不迭。
陶三弄再有架子,这时候也搭不住了,站起身来笑呵呵地说,看不出小赵年纪轻轻,却是这般机灵,难怪项市长尝识。都说女人三十豆腐渣,糊到哪里哪里殃,男人四十一朵花栽到哪里哪里香。没记错的话,冯部长今年刚好四拾挂零,正是干事业的黄金年龄,在琼潮挂职时,你就是我的领导。现在项自链顶的就是你以前的位置。琼潮是个好地方,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蒋书记冯部长都是从那里打出天下来的。陶三弄啧啧嘴继续说,冯部长高升在即,就让我们大家都敬敬冯部长,祝他步步高升!一日领导终身领导,这杯酒也算是表表我这个做下属的心意。项自链你得向张部长学习,在琼潮做出番事业来,到时候张部长帮你提携提携,日后一定成就非凡。这里小赵最年轻,琼潮就喜欢年轻人,年轻人有魄力。
陶三弄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最高超的乐器演奏家都相形见拙,那过门轻快自如,又异峰突起,本来是敬他的酒却被他轻轻一带就扯到了冯部长身上,连吹带捧,一个都没放过,听得人人心花怒放。真是人间绝唱,轻处如深谷幽泉叮咚不绝,重处又象高山流水澎湃雷鸣,可听起来却一点也不觉得拗涩深晦。项自链以前总想不明白,象陶三弄这样没文化没素质的人,为什么能爬得高高在上,这回算是茅塞顿开,单凭巧舌如簧的口才就让人信服他是张仪再生。真难相信就在早几天陶三弄还同项自链红了脖子,两人为市重点工程审批吵得差点翻了脸。而现在倒好,让他全说成了一家人。
张部长脸带微笑频频点头,什么话也没说。他还要说什么呢?许多他想说又不好说的话全由陶三弄代言了,点头就成了最好的表扬。项自链和赵国亮更不好说其它了,什么事只要往领导身上一扯,便东变西南朝北了,两人端着酒杯跟在陶三弄后边连连劝酒。冯部长见大家热情,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我早就戒过几回酒了,今天大家高兴,我不能不破戒,但也只能点到为止,既然大家这么看得起我冯某人,我就放到底线,喝了这杯我回敬大家一杯,而后大家随意,你们说怎么样?
身在其中,谁不知道官场里喝酒奥秘,喝酒打两折,一斤说二两。赵国亮看了一眼项自链,项自链笑了笑。赵国亮心领神会,开放嗓子说,冯部长喝酒没规划,先喝了这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要不日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陶局长会说我小赵没魄力,连点酒钱也两两计较哩!你是领导,对领导我们不好信口开河要求什么,可领导得带好头,否则我们的工作方向就摸不清了。毛主席说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你就是我们的榜样啊!
陶三弄接着赵国亮的话根补充,小赵说得好,琼潮干部是根绳,谁也拧不开。虽然现在冯部长不在琼潮工作了,可那是我们的根。冯部长就是我们的基矗基础动摇了,我们不就得散劲。
冯部长晃着头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们的理论水平比我这老头子强多了,真拿你们没办法。说完这话,自然又是一阵咣当咣当的碰杯声。气氛全上来了,有了陶三弄这样的人物,不愁场面不热闹,真难相信他平时会苦着那张丝瓜脸。虽说项自链对陶三弄意见很大,可今天无论如何还是感激他的。陆陆续续菜上来了,这时候味蕾早就失去了味觉功能。虽然只有四个人,但四小碟八大碗两满盆照样一个没少,什么王八羔子、落j汤、睁眼虾……大浪淘沙不淘金,明知道浪花里卷起的只有滓渣、泡沫,可人人都争着一睹为快,否则钱塘观潮节哪来一年火过一年。酒席上说得话就是滓渣、泡沫,谁知道别人心里沉着什么货色,可大家乐此不疲。项自链偷偷地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就要收场了,便站起来说,我建议大家再敬冯部长一杯,要没有他领导做大媒,咱还凑不成一家人呢!陶三弄一副不冷不热的脸又活跃起来,部长长部长短地说了一大套。组织部长的酒量全市出名,一斤八两只是个毛毛雨,可喝酒不能忘记组织纪律,他连连说人老了不胜酒力。大家的心意我全领了,这一杯无论如何给我这老头子一点面子,让我敬敬大家,祝大家工作顺利万事如意!冯部长不过就是四十岁,弄不准还嫩陶三弄一截,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老头子。项自链暗暗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一张酒席下来,他说了不下十次。
这里有个故事,话说有一次纪晓岚上早朝和百官在殿外等了很久,就是不见乾隆皇帝宣旨上朝,于是就在偏室里嚷开了:这老头子真的老得起不了床了。话还没说完,乾隆皇帝风风火火地闪了出来,大声呵斥纪晓岚目无君主,藐视朝纲。纪晓岚是谁?当朝第一大才子,智慧过人,只见他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双手作揖,腰杆微躬,不轻不重地说:启禀陛下,皇上天纵英才,威服四海,老臣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背后非议吾皇。乾隆深知纪晓岚智谋胆略,故意厉声喝道:说来听听,如有半点差错,严惩不贷!纪晓岚略一思考,抬头说:老乃人之长,仁德也;头乃人之首,智慧也;子乃天之儿,君主也。老头子三字正是大仁大德、英武神明、万人景仰的万岁你啊!这话刚说完,满堂大笑。乾隆皇帝龙颜大悦!从此老头子三字就同寡人两字并驾齐驱,成了至高无上的代名词。
冯部长一口一个老头子,是自谦还是自喻呢?谁也说不清楚,不过他正在官场上走运,倒确象个老头子,威望日拢不管老头子倒底是什么意思,既然冯部长是老头子,大家就要毕恭毕敬做臣子做儿子做孙子,做臣子做儿子做孙子就要尽臣道尽孝道。今天赵国亮作东,在这个时候他自然要站出来表态。他站起来,一脸的诚恳地说,冯部长你是大忙人,今天你大驾光临就说明你打心里关心下一辈成长啊!千年等一回才等来了个机会请你这样的大领导啊!难得啊!难得你一点也没有大领导的架子,那么随和那么让人一见如故。就冲着你这份平实的作风,咱也得敬上这杯酒。陶三弄、项自链也随声附和,说冯部长随和平易好亲近。这话要是放在平时,冯部长不一定高兴呢!平易近人换句话说就是好欺负好糊弄,在官场上谁给谁欺负谁给谁糊弄啊!这时候酒喝了八分,虽然心里清楚,可脑子迷糊,再加上赵国亮说得斩钉截铁,冯部长半推半就地喝了。最后一杯按照惯例又是满堂红,搞不清到底谁敬谁了。
一行四人说说笑笑出了大厅。酒席上全是酒话,直到临别时,大家才象情人离散似地恨不得掏出心肺来。赵国亮替冯部长打开车门,等他钻进车后才吐出一句话说,谢谢部长关心,我的事就全靠你周转了。冯部长嗯嗯地答应着,干部是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特别是有知识有能力的年轻干部,我们一定会加以重用和提拔的。你放心好了,宁临不是干部多了,而是少了,特别象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干部少了!说完挥挥手走了。赵国亮的手抬着放不下来,冯部长的话怎么象在哪里听过,好象又不全是。转过身才想起,原来贾守道就这样教训自己的!临到陶三弄上车时,赵国亮凑上前轻轻地说,陶局长谢谢你的光临,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教诲!陶三弄挽挽袖子回答,小赵说哪里话,你可是前途无量,说不准一年半载后,我帮你提包都不行啊!说完呵呵地笑着走了。两人回过头,脸上不约而同地泛起了诡秘的笑。
赵国亮问项自链要不要下象棋,项自链想了想说,好久没见单丘水了,咱们乘兴去瞧瞧。于是上车,向城东驶去。
第九章
单丘水住在宁临江边,那里有个住宅区叫涌潮小区。小区临江而建,背靠一座不高不矮的小山,环境得天独厚,最对文人口胃。
两人心里高兴,开着慢车兜着风,不时地瞥一眼涌动的江面。天色好得出奇,月亮圆圆地挂在天边,玉人似的在淡淡的云层里穿梭着。宁临市虽然热闹,但有了开阔的江面为背景,人心也没了躁动。原来城市也有它宁静的一刻,这一刻的宁静更让人觉得惬意。住在农村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那份宁静是多么宝贵的。人永远是最矛盾的东西,城里的人们总想着农村的静谥和淳厚,而农村人又是多么强烈的希望自己能过上城里人奢侈的生活。宁临江同琼台河一脉相承,不过是同一条河的上下游而已,可一到了宁临,就管叫宁临江了。江比河似乎要气派一些,城里人就爱摆气派。宁临人确实同琼台人不一样,要气派得多,不管衣食住行都不是同一个档次上的。项自链点上一支烟悠然自得地吸着,搞不清自己是琼台人还是宁临人,不过自己明显地感觉到那气派越来越不能少了。
赵国亮大概还沉醉在酒席上的气氛里,直到项自链停了车催他出来,才回过神来。两人跌跌撞撞上了楼。门是敞着的,门口的灯却没亮,只有里边房间里透出淡淡的光。两人捏捏手提着脚摸了进去。反正单丘水是单身一人,他们也不怕吓着谁。进了大厅,视觉慢慢适应过来,隐隐约约只见厅里乱七八糟地散满东西,还混着一股难闻的馊味。摸到淡淡的亮处,一股强烈的烟味呛得两个准烟民都有点受不了。项自链轻轻地推开半扇门,只见单丘水木然地坐在写字台前,嘴里叼着木柴块似的雪茄,烟头和鼻子都冒着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