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神雕耶律齐第12部分阅读
穿越神雕耶律齐 作者:肉书屋
瞧他做不到的事,他就偏要做了给那些人瞧瞧。
现下他提着重剑在瀑布下已淋了两个时辰,尽管水外头阳光炫目,水从天而降浇上全身,仍令杨过冷得瑟瑟发抖。尤其是这水的冲击力颇大,杨过一开始还能以内力抵抗,时间一久,也难免有些不能坚持。
那人静静坐在石头上,看着杨过咬牙坚持,由始至终也不曾开口低头一句,眼底复杂的光点一闪而过,抬头看了看天,朗声道,“出来吧,臭小子。”
杨过此刻早已双脚麻木,拖着沉重的长剑爬上岸,整个人躺在石块上一动也不动。
那人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杨过。杨过扭头对上那人视线,不知为何,他竟从中看到了一缕心疼飞快闪过。等杨过定睛想要再看时,那眸光已然消失不见。
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流露出的异样情绪,转身提脚就走。
杨过撑起身子问道,“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人脚步微顿,半晌后低声道,“老夫姓萧,单名……一个飞字。”
第 37 章
杨过至来到这山顶后,那姓萧的前辈也并未认真教授过他武功招式,或是心法口诀,不过是每日天不亮就让他沿着上下山的小路来回奔走,稍有迟疑便以竹枝在身后抽打。早晨日出东升时,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一枚蛇胆,硬逼着杨过服下。
最初杨过还有些受不了那蛇胆上浓郁的腥臭味,日子一久也就习惯了,在吞服时倒也不觉有什么。
过了晌午,又让杨过带着玄铁重剑去山后的瀑布下,一呆便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入夜那人肚子饿了,才唤杨过上岸去打了兔子来烤着吃。
等晚上,两人再在山顶的空地上对拆武功招式。那人剑法玄妙奇特,偶有几次杨过占尽上风,眼看能将那人手中竹枝挑开时,却又被他奇妙闪过。
杨过几次暗中观察那人招式,却每每被他小心避开,虽心中有些疑惑那人所使招式颇为眼熟,但却终究无法肯定。
这日入夜,杨过正在洞口睡得香,耳边恍惚传来一记轻微的声响,反射性睁眼抓起身边的玄铁重剑挡去,只听见一声脆响,竹枝打在剑上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杨过刚起身,就感觉那人已经站到了自己身旁,压低声音道,“随我来。”
杨过点头,跟着他走出洞外,七弯八拐走上山顶,绕过剑冢走到一处山洞口,只听见疾风地呼啸声从洞中传来,在这寂静的夜中宛如鬼哭狼嚎般,令人心惊胆颤。
那人停在洞口,朝杨过颔首示意,“进去。”
杨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刚一脚跨进洞内,便感觉飓风迎面扫来,宛如凌厉的刀刃般在脸上狠狠剜剐过。风势极为强劲,杨过将玄铁重剑直直插/入土中,却仍感觉身子几乎要扛不住那强势的飓风而往后仰去。
杨过本想咬牙扛一扛,未想洞中飙风是他从未见过,不消半盏茶的时间,便已明显感觉力气渐渐抽离身体,握紧长剑的双手也在强风下裂开一道道细微的血口。
好不容易又撑了半盏茶的时间,杨过再也支撑不住,握了长剑退到洞口,却被那人伸手拦下,低声道,“回去。”
杨过抬眼看着他,伸手去擦拭脸上的尘土时,手背渗出的鲜血在他脸上留下几道血红的印记。
那人藏于漆黑斗篷下的双眼微地一凝,稍作迟疑后道,“回去!”
本以为杨过还会辩驳或是推辞,谁想他只是深深看了自己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回到了洞中,将玄铁重剑用力插在了土壤之中,双手持剑迎风而立,任凭飓风与漫天尘土、枝叶打在身上,丝毫未动。
那人站在洞外来回踱步,许久后才低声长叹,轻声道,“杨过,但愿你得知真相的那天,不会怪我。”
杨过在洞中咬紧牙关强撑着,也不知过了有多久,风势逐渐弱了下来。等最后一缕微风在耳边缭绕而过时,杨过早已往后仰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庞、手背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被划开了无数道的血口。
萧飞走进来,半抱着杨过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让他左手搭在自己肩头,自己则一手抱着他腰身,一手拔起玄铁重剑走出洞外。
此时太阳早已高空悬照,杨过微眯起眼睛,待视线适应那强烈而刺眼的光线后,缓缓睁眼,朝身旁人摆了摆手道,“多谢前辈。前辈可将我放在一旁休息片刻即可。”
萧飞也不再坚持,扶着杨过走到旁边的草丛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递给他道,“金疮药。”
杨过也不接那瓶子,扬唇一笑,牵扯着脸上的伤愈发疼了起来,呲牙咧嘴道,“不必了。若这点小伤也这般劳师动众,日后我杨过也无用武之地了。”
萧飞听了既是好气又是好笑,只觉他果真是太过狂傲,普天之下只怕也无人能及。但心里更多的还是心疼他那伤口,便将瓶子硬塞进他手里,粗了声音道,“赶紧抹上,免得这次的伤还未好,下次又添新伤,不出两三回你这张脸就不够看了。”
杨过听他这话倒说得有些暧昧意味,刚扭了脸要去看他,他已起身转过身子背对着杨过,走了两步脚下微顿,接着又道,“今晚这个时辰,你还来这里。”
杨过扯起一边嘴角笑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此后,杨过每夜便去那洞中,时日久了,能呆的时辰便也与日俱增。萧飞不得不承认,杨过倒也真是个学武的奇才,不出半月,便能在那洞中留宿一夜。
萧飞暗中观察,杨过起初在那洞内时,连站立都有困难,后也能渐渐站稳,一直到最后静坐原地任凭狂风吹打而纹丝不动,心里也不免感到欣慰与惊喜。
萧飞竭尽所能将独孤求败武功秘籍上的招式一一教他,又过半月,杨过再与萧飞对招,因手中持有玄铁重剑,已然能占上风。
这日入夜,杨过刚准备去山顶的洞内,只见萧飞从山腰一跃而上飞了过来,手中抱着两坛子酒,朝他道,“既有好酒,今夜何不留下?”说罢,抬起其中一坛朝杨过抛了去。
杨过伸手稳稳接住,揭开封印仰头灌了一口,大笑道,“好酒!前辈从何处得来的?”
萧飞走了过去,随意找了处土包坐下,道,“只要心中想着要喝好酒,那酒就自然手到擒来。”
杨过总觉他这句话甚为耳熟,但也未曾多想,只将那坛中烈酒一口口的灌往肚中。
萧飞倒也没喝几口,不过是陪着杨过稍稍湿了湿嗓子,便将那酒坛放到了一旁。
“今晚月色正好,”杨过靠着身后的山壁,抬头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嘴角漾开一丝浅浅的笑意,“不知子均是否也在某个地方像我这般看着星空。”
萧飞扭头看了他一眼,未曾搭话。
杨过却仿佛身旁无人般,抬起酒坛又猛地灌了几口,也不擦去沿着嘴角滑下的酒珠子,长声叹道,“子均究竟为何而离开呢?日前我与他还好好的,商议将来要退隐江湖,携手同游山川五岳,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可为何不出几日,他便突然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呢?”话语说到最后愈发的声音变小,竟成了喃喃自语。
萧飞听得心中一阵发酸,伸手轻抚上他的肩头拍了拍。
杨过骤地一下转头看向萧飞,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前辈既称子均为贤弟,可见是相识的。前辈可知,子均为何离开?”
萧飞呼吸陡地一顿,在心底快速思忖片刻后,压低了声音道,“可能,他是为了你才离开的。”
杨过黑如夜幕的眸子瞬间变得明亮,带着几分酒意的视线也清醒了不少,忙问,“此话何意?”
萧飞稍停片刻,道,“或者他觉得,有时离开,才是对你好。”
杨过微眯起双眼,亮如星子的双眸里闪动着点点疑惑,“这我就更不明白了?要离开是因为对我好?”
萧飞道,“或许他是希望你能成长,某天武功能在他之上。”
杨过猛地一下站起身,提起一旁的酒坛仰头朝口中直接倒了去,也不管酒水倾泻而出打湿了大片衣襟,只等一坛子酒见了底,才扔掉那酒坛提升道,“若真是为我好,就该在我身边与我同生死,共面对。怎可因为这些狗屁世俗理由而离开我?难道我杨过在他耶律齐眼中,竟是这般不可靠之人吗?”
萧飞一顿,未料到杨过会有这般大的反应,一时也未能及时回神。等他怔神过后再去看杨过时,那人已经拾起自己脚边的另一坛酒大口喝了起来。
萧飞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这些日子来也着实委屈了他不少,又加上耶律齐的事,存心求醉,便也不劝阻,只静静看着,道,“很多事,并非你一人之力可以改变。耶律齐到底还是世俗之人,纵使他随性豁达,也脱不开俗事纠缠。他既非小龙女那般与世无争不明世事,也不如杨过你这般狂傲不羁,又怎能不从世俗角度来考虑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杨过此刻已然醉了不少,身子立于夜空下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脸上酒珠在月色的映耀下闪着晶莹亮光,侧身看向萧飞时的眼睛里,有着怅然的失落。
“我忘了……我倒是真忘了……子均如斯之人,怎可能如我般抛开世俗一切?”
缓缓闭上双眼,杨过默然站了片刻,低声嗫嚅着,“到底还是我不够明白子均的心,倘若他开口,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我杨过也愿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声音又见大了起来,大有愤世嫉俗的意味。
“这是什么狗屁的理由?男人和男人相爱怎么了?我杨过偏偏就爱耶律齐,即便他是男人,我也只要他一个。”
萧飞听他说得这般坚定毅然,眼底浮现出一丝异样的光点。
杨过身子往后微微仰倒,眼看着醉意朦胧就要倒在石壁之上,萧飞忙起身将他扶住,半拖半抱的将他带回了山腰处的山洞内躺下。又打了水来给他擦了脸,见他喃喃说着什么,便俯了身子去听,等听清他是在不住叫着“子均”二字时,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杨过的额头,心道,我与你总在猜测对方,因此才失之交臂。我虽一早知道你不受俗世纠缠,但心中总有不安。现在,我明白了,以后,断然不会再离开你了。
萧飞将杨过安顿好以后,刚走出洞外透气,便觉有道黑影凌空划过,快如闪电般瞧不真切。
萧飞心中一惊,一个箭步飞起直追而去。等远离山洞接近山脚之处,才在林子的尽头看见一道身影在前面一晃而过。
萧飞几步追上前,随手捡了块石子朝那人掷了过去,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石子划破夜空朝前方飞了过去,被那人单手接住握在掌心,儒雅的五官在月色下显得迷蒙不清,只有嘴角那一丝笑意却令萧飞倍感心惊。
“公子聿……”
第 38 章
一阵清风拂过,摇动满天绿叶缤纷坠落,朦胧了公子聿那双静如云染的眸子。
“子均。”
公子聿低声开口唤道,一袭白袍飘然,眸光盈盈流转,宛如漾动着水波。
见对方准确无误地叫出自己名字,耶律齐也干脆不再多做隐瞒,伸手解开身披的黑色斗篷一抛,披风在夜幕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掉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公子聿直直看着耶律齐,黑夜里的眸子亮得慑人。
“你来做甚么?”
透过迷蒙的月色,耶律齐看见公子聿眉间那纤尘不染的淡然神色,以及那一抹挥散不去的隐隐阴沉。
“子均,”公子聿嘴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语气温和却透着一丝浓烈的杀戾,“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耶律齐静静看了他半晌,片刻后勾起一边的唇角冷冷嗤笑,“公子聿,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你让我替你办一事,我虽答应,你却迟迟不肯告知。月前,你在英雄大会上无故重伤我,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随同你离开吗?”
公子聿微一凝神,脸上如蒙上一层寒霜,嘴角笑意却是越发的冷冽起来。
“我若要带你走,你不敢不从。”
耶律齐心中突突冒起一阵怒火,怎般也压抑不住。
不想再与面前之人多做口舌之争,耶律齐转身欲走,公子聿一个闪身上前将他拦住,伸手朝他肩头抓了去,耶律齐眉头紧蹙,手中竹枝顺势往前拍去,趁公子聿侧身闪避之际将竹枝断成两截,以左右互搏术与他对招。
耶律齐自学了这左右互搏术后,也就在英雄大会上对敌达尔巴一次,只是那次实属速战速决,因此也未能全然了解此招式的精妙所在。
此刻耶律齐心知对敌公子聿万不可分心大意,因此将那轻视草率之心一并收了起来,双手同时使用独孤求败剑谱上的招式,虽不能胜过公子聿,但却也令他措手不及,不得近身。
公子聿心中也不免感到讶异。
当日耶律齐离开门宗时,他的武功并未达到这般登峰造极的境界。而月前在英雄大会,他到的晚,也未能亲眼见到耶律齐与达尔巴一战,遂始终不知道,他的武功早已登进,又加上老顽童传授了左右互搏术后,功力更是大增,平日里那七分威力的武功在他双手中使出来,竟已有了十分。
公子聿起初并未真心与他对招,不过想要带他速速离开此处。三五十招过去后,见耶律齐斗得愈发顺手,那所使招数实在玄妙至极,令他心中微有异感,便也收了那轻率的心,手中玉箫陡地一转,朝耶律齐打了去。
耶律齐虽武功精妙,然则兵刃却失了先机。自己手中竹枝哪里是公子聿玉箫的对手,身形微微一顿,往后连退数步,双手中的竹枝朝公子聿反手迎上,却只听见“咔嚓”两声,竹枝断裂的清脆声音响在耳边,耶律齐定睛一瞧,那竹枝从中裂开碎落在地。
一道疾风自脸庞划过,耶律齐发射性转身,公子聿的玉箫从他左鬓擦过,在身后空中急速转了几个圈后再度飞回主人手中。
耶律齐眉头皱紧,右手起招以空拳再度攻上,公子聿顺势接掌,绕过耶律齐的右臂往上点中他胸口的|岤道,耶律齐身子顿时僵立原地,半晌未曾回神。
公子聿往后退开一步,黝黑的眸子里盛载着宛似赞许又似讥讽的光。
“若非你手无精刃,只怕今天我未必能胜得了你。”
耶律齐此刻只觉怒火翻涌,一双眼睛也不住地瞪着他,嘴唇紧闭不愿开口与他搭话。
公子聿却似乎丝毫不以为然,随意勾唇笑笑,玉箫在手中缓缓转动一圈后轻轻敲在耶律齐的胸口位置,“你的武功突飞猛进,将来成就必在我之上。只是今日既然我亲自前来,你便不可不随我离开。至于杨过那个小子……”公子聿言语未尽,停了下了看着耶律齐。
乍一听“杨过”二字,耶律齐满心怒火竟在瞬间消逝,斜睆了公子聿一眼,似笑非笑道,“杨过早已今非昔比。只可惜今日他不在此处,否则你公子聿也未必是他对手。”
公子聿虽不相信杨过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将武功增进到能震慑自己的地步,但心中始终明白,杨过是练武的奇才,资质更在耶律齐之上,它日前途不可限量。
公子聿饶有趣味地看着耶律齐,只觉他的话甚是可笑。
抬头看了看繁星闪烁的夜幕,公子聿伸手抱住耶律齐,身子腾空而起朝无际的夜空下飞了去。
途中,公子聿想着耶律齐内力深厚,恐他冲开|岤道,便干脆点了他的睡|岤,令他昏昏沉睡。
耶律齐沉沉睡了许久,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头顶那淡紫色的纱帐。
坐起身环顾了一圈四周,起初耶律齐还以为自己身在门宗,但在打量了屋内呈设后才知,此处并非门宗后院。
穿好步履走下地,耶律齐开门出院子,只见大门左右分别站着四名蒙古士兵。耶律齐心中“咯噔”一响,一种莫名的不详之感在心底蔓延散开。
刚沿着曲折的长廊走出数十丈远,就见一身着墨色裘绒长袍的男子在众人的围拥下走了过来。那男子器宇轩昂,相貌端正,身着的袍子即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价值不菲。再瞧他身边跟随的那些人,看衣着打扮应该皆属江湖人士,想来也个个身手不凡的。耶律齐心中暗道,这人是谁?有这等气势排场……
那人倒像是没看见耶律齐般,在前方的一个转弯处过去,中途未曾停顿一下。倒是走在那人群最后方的一名男子,见耶律齐就站在不远处,勾唇笑笑,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耶律齐定睛一瞧,那人可不是公子聿是谁?
只因他如今身着一袭青袍,与平日那白袍在身的翩翩公子大相径庭,才使得耶律齐迟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是哪儿?”
不等公子聿开口,耶律齐率先问道。
公子聿微微侧头打量了耶律齐一番,眉眼之间笑意吟吟,直看得耶律齐心底一阵纳闷,才问道,“可觉头疼?”
耶律齐淡淡道,“阁下若不点我|岤道,只怕现在我更好受些。”
公子聿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额角,顺着他鬓角的发丝轻悠滑下之际,指尖轻触他脸颊的肌肤,笑道,“那下次我便不点你|岤道,改敲晕你如何?”
耶律齐倒也习惯了公子聿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因此也不与他周旋,仍问道,“此为何处?”
公子聿手指移开,道,“蒙古忽必烈王子的别院。”
耶律齐大惊道,“你带我来这里,难道你已暗中和蒙古人勾结?”
耶律齐只当公子聿生性乖张邪僻,做为一江湖杀手集团的头领,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一类,却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和蒙古人勾结。这种事,实在令耶律齐感到震惊之余,无法隐忍。
公子聿丝毫不以为然,只是笑了笑,道,“这事原不该由你来过问,你只管先呆在这儿,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将所有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你。”
耶律齐抬眼看向他,眸中写满疑惑与防备。
“你若是有什么事,就现在一并告诉我,何必遮遮掩掩。无论事有多大,与民族大义相关,我耶律齐定当助你一臂之力。当倘若你真投靠蒙古,别说是我耶律家的私仇,即便是为了民族大义,我也定不会姑息你。”
公子聿眉头微蹙,眼底飞速闪过一道模糊的光点,快得令耶律齐还未看清,便已消失不见。再等他启唇但笑之时,脸上浮现一丝温和而讥讽的笑意。
“你年纪尚轻,民族大义你懂几分?倒也不必在此事上太过较真,专心练好你的武功,它日来找我为你死去的大哥报仇雪恨,岂不是更好?”
耶律齐只觉心口一股怒意瞬间被点燃,脸色一沉,冷声道,“公子聿,我也不过是好言相劝,你若执意不肯听,倒也罢了。既是如此,我即刻便离开,此后你作甚么,我也不会过问。告辞!”
公子聿伸手拦住他的去路,沉静的表情看似柔和,眼睛里却有着难以遮掩的阴沉。
耶律齐扭头看着他,眼底写着疑惑。
“你必须得留在这里,半月之内不可离开。”公子聿命令式的口吻令耶律齐心底有着一丝不悦,“既到了此处,我不妨奉劝你一句,打消要擅自离开的念头。若非经由我亲口同意,你即便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耶律齐心知他说得出,必定便能做得到,心里既是气又是恨,待想要骂他两句,又觉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去浪费气力,便也不再多说,转身便走。
公子聿目送耶律齐背影远去,只等那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后,才低声叹气。
子均,等将来,你定然会明白的,这一切……
第 39 章
接下来好几天的时间,耶律齐就一直呆在忽必烈的别院中。
倒也并非毫无逃生之法,只是想着既然来了这里,若不能弄清事实真相,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心甘的。
连续几日,公子聿也未曾来看耶律齐一眼,倒像是忘了还有此人般。耶律齐正好借此机会将别院摸索了一番,待清楚了所有方位后,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这日入夜,耶律齐眼见着银月隐入云层,将一方黑巾系在脸上,纵身跃上了屋顶。沿着白天定好的路线一直往前,约莫半盏茶的时辰后,在一所大院前停下。
经由耶律齐连日来的摸索,也大约知道,每过个三五日,忽必烈便会来此屋,并不知他都做什么,但总是要呆到次日凌晨才会离开。
耶律齐在大院侧方的一处屋檐上蹲下,将自己隐在夜幕之下。
忽必烈是蒙古王子,出行必是前拥后呼,而唯有来这屋子时是单独一人,一干侍卫均留在门外。
耶律齐并不确定忽必烈一定会在今晚来此,但毕竟是他不来,耶律齐也已打定主意连续来守多夜,总有一夜是能遇见忽必烈的。
也不知等了有多久,直到耶律齐感觉双腿蹲得有些发麻,想要起身舒展筋骨,只见一群人拥着一华服男子走来,在院门前停步后,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人退下,推开门走进了屋中。
耶律齐将身子微微往后挪了些,心知能跟在忽必烈身边的,必定都是高手,自己若有轻举妄动,也能在瞬间被发觉。要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忽必烈呢?
抬头看了看已不见月色的浑厚云层,耶律齐耐心等待着时机。
约莫两盏茶的时辰后,耶律齐刚要起身准备跳下院中,只见一道颀长身影由远至近走来,身形甚是熟悉。耶律齐眯起双眼,待那人走近后才见,来者竟是公子聿。
只见他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脸色一派轻松自在,几步走到院门前,朝他左右侍卫点了点头,几名侍卫竟恭敬推开大门将他迎了进去。
院门再度关上,公子聿大步走向主院,在经过耶律齐藏匿的屋前时,脚步微有一顿,随即再度迈步离开了。
等公子聿进了主屋,随即沿着屋檐缓缓往前,在最靠近主屋的地方纵身跃下,几步跳上房梁,双脚勾住梁柱身子悬空倒挂了下来,小心翼翼推开就近的一扇纸窗,从缝隙内看了进去。
烛光中,忽必烈背对门而站,双手反与身后。公子聿却反而坐在一旁,侧面对着耶律齐的方向所在,嘴唇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由于距离甚远,耶律齐也未能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通过他的唇形依稀辨认出“宋朝”“偷袭不成”“不如占了先机”等语,串联起来,也难以猜测清楚他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等了片刻,只见忽必烈转过身来,朝耶律齐所藏的方向走来几步,道,“上次中原武林大会推举武林盟主,若非有人从中捣乱,想必宗主也早已拿下盟主一位。”
公子聿抬眼瞟了忽必烈一记,微弯的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倒也真有几人,虽身在蒙古,却未必是真心替蒙古办事。说到底,还是自身利益更重要一些。”
公子聿的声量提高了几分,耶律齐侧耳聆听,倒也能模糊听见他说的些什么。
“真有这事?”忽必烈诧异转身,“何人竟敢如此妄为?”
公子聿面色依旧,眉间静若云染,不见一丝青凛。
“王子若真想得知,也必定能查得出来。”公子聿道,“不过,此人心思缜密,想让他自动露出马脚,也非易事。”
忽必烈道,“依宗主所言,该如何是好?”
公子聿转动着手中玉箫,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奇异的彩光。
“在下倒有一计,可助王子寻出此人。只是,还得王子配合一二才好。”
忽必烈点了点头,“只要能揪出此人,小王定当全力相助宗主。”
公子聿嘴角笑意扩大,起身走近忽必烈,凑唇在他耳边低声轻语了数句,只见忽必烈连连点头,半晌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公子聿。
耶律齐往前靠拢一分,只想看清那册子上的字,却怎么也瞧不真切。
公子聿与忽必烈说完,挪开步子往后站去,朝忽必烈抱拳行了一礼后,开门走了出来。
耶律齐忙飞身跳上房梁,将身子隐匿在暗处。
公子聿几步走下阶梯,脚步顿了顿,弯唇嗤笑,道,“你且随我来。继续留在这儿,你也难以脱身。”说罢,脚步未停地离去。
耶律齐岂能听不出他这话是对自己所言,在心底快速思忖片刻后,脚尖一蹬跃上屋檐,沿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片刻后,耶律齐在自己所住的小院屋顶停下,见公子聿果真就站在院中,双手反与背后,一把玉箫在指尖悠然转动,闪耀着纯粹的碧光。
耶律齐居高临下看着地上那人,半晌后道,“你既知道我在,为何不拆穿我?”
公子聿转过身看向耶律齐,一言不发。
耶律齐正值心中纳闷之际,只见地上那人纵身飞了上来,右手一抬指尖玉箫朝自己攻了过来。耶律齐疾步后退反手去挡,侧身闪过迎面擦来的疾风,左手起势攀上公子聿右臂震了去。
两人沿着屋檐来回对拆了近百余招后,公子聿纵身后退,朗声道,“想不到短短时日,你进步如此神速。”
耶律齐见他收了招,便也不再急逼,停步道,“这事你日前就已知道,今日又何必重提。”
公子聿笑笑,眼底漾动着一丝暖意,“依你今日的武功,这别院关不住你。你为何不离开?”
耶律齐笑道,“刚才你和那忽必烈商量的事,我心中明了,又何必再在这里惺惺作态来问这些。”
公子聿并不确定耶律齐听到了多少,见他如此一言,眼底一丝异样的光点一闪而过,顿了少许后道,“那又如何?”
耶律齐冷笑,“本来这朝代更替、民族之争,是无法避免之事,但既然事成定局,你一宋朝人,又何必背叛自己民族去相助外人?”
公子聿唇边漾起一抹别有深度的笑容,手中玉箫悠然转动,道,“你可曾记得,你还欠我一事。”
耶律齐见他转移话题,不免心中微有言辞,但也未曾强加追问,道,“记得。我既应了你,就自然会做到。你答应我的,不会再食言了吧?”
公子聿右手一抬,一个锦囊在夜幕下的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稳稳落在耶律齐手中。
“要你做的事写在这锦囊之中,事成后,我必放耶律燕,也会医好她的失心症。”一顿,又道,“至于我所做的一切,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耶律齐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锦囊,道,“你只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即可。至于你的目地,我并不感兴趣。”扬了扬手中锦囊,“我可以走了吗?”
公子聿微微颔首,目送耶律齐转身飞起,身形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下,轻笑摇了摇头,转过身子朝相反的方向飞了去。在奔出忽必烈别院范围之内后,置玉箫与唇边,吹出一阵轻盈的乐声。片刻后,两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朝公子聿单膝跪地,恭敬道,“宗主。”
公子聿取出袖袋中的册子递给他,低声道,“速速送去襄阳郭靖手中。并告诉他,忽必烈手下虽高手如云,然则万心难以归一,成败就看他如何挥军了。”
两人接过册子慎重收入怀中。
公子聿又道,“切记,此事关系重大,务必要将册子亲手交到郭靖手中。若丢失了册子,你二人也不必回来了。”
那二人低下头,脸上一派肃穆。
公子聿挥了挥手,示意他二人离开。
月光淡淡从云层后探出,银色光辉挥洒而下,给公子聿颀长身形笼上一层迷蒙的光晕。
伸手置于脸腮边缘,公子聿微侧过脸,眼眸轻抬之际,一张薄如蝶翼的人皮面具已然握在手中,耶律晋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倒映在月光之下,如梦似幻,美如谪仙。
迈脚往前踱了一步,耶律晋抬头看向夜幕下的银月,泛着柔柔暖意的黑眸晶莹透亮,唇畔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子均,大哥所做的一切,将来你都会知道,也会谅解。只是这件事……恐怕你办完后,终生都不会原谅大哥。
耶律齐一路急速往前狂奔而去,也不知飞了有多久,直到感觉内力在体内一点点耗尽,才喘着气停下脚步靠着一棵大树小憩片刻。
这个公子聿,到底又想要我帮他做什么?
等气息平稳后,耶律齐将锦囊从怀中掏出,迫不及待倒出里面的纸条打开一看,霎时双眼瞪大,惊在原地。
只见不大的长形纸条上写着“诛西毒”三个大字。
耶律齐只觉心中一阵茫然,纸片何时脱离手指,随风摇摇坠坠飞向远方也不尽知。
第 40 章
耶律齐不明白,为何公子聿要他诛杀西毒。如今的欧阳锋,早不再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他只是一个因练功走火入魔的疯子罢了,时好时坏,连自己也不认得,这样的一个人,竟令公子聿不惜提出这样的条件去杀他。
夜已深,耶律齐沿着林子一步步往前走去,将问题剥丝拆茧仔细想了一遍后,猛地记起从一开始,公子聿跟杨过就不对盘。且不说之前种种,就是选举武林盟主大会那一次,公子聿对杨过毫不遮掩的敌意,也是人尽皆知的。
不论公子聿敌对杨过的原因、目地何在,既然他存有如此心思,那么让自己去杀西毒也就能说得过去了——他必定是想借此机会令自己和杨过反目成仇,达到一箭双雕的目地。
思及至此,耶律齐才骤然想起,自己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未曾见到杨过了。
最后一次分开,两人还是在襄阳的陆家庄。之后他虽也曾以“萧飞”的身份接近杨过,可经由他刻意的隐瞒下,杨过也未能认出他来。
如今想来,他和杨过竟连在一起亲密说话的时间都少之甚少。也不知如今杨过武功可曾大近……想来,久日没见到自己,他也必定思念深切,心急如焚吧?
想到这里,耶律齐烦躁不安的心也稍微有了一些安定,仿佛迷失已久的人看到了一丝光亮般,耶律齐只想在此刻见到杨过,好好和他述说一番衷肠。
自从家破人亡,爹和大哥相继去世后,他唯一的情感寄托只有杨过了。若失去了此人,只怕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精神支柱也会随之瓦解。
不……
耶律齐摇了摇头,紧咬牙关,蹙眉暗道,我不能亲手打破我和杨过的关系……我不能让他恨我,我不能!
耶律齐取出怀中那锦囊,在手中狠狠捏了一下后,用力掷了出去。
看着那锦囊坠落在黑夜下的草地里消失不见,耶律齐干脆不再多想,找了棵大树飞上去倚靠着胡乱睡了一晚。
说是一晚,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罢了。天蒙蒙亮的时候,耶律齐在就近的小镇买了匹马,备了些干粮后马不停蹄地往襄阳赶了去。
依着杨过的性格,耶律齐也不敢保证是否真能在襄阳城遇见他。但既然如今他已不再和小龙女两情相悦,想必回古墓的可能性也是不大的。至于终南山、桃花岛更是不可能去。何况,杨过应当明白,自己交友并不算广阔,若要有个熟知的地方方便两人碰头,就非襄阳莫属了。
耶律齐想着,即便是去了襄阳无法遇见杨过,也可试试能否从郭靖口中探出些许杨过的消息来。何况杨过对郭靖误会颇深,倘若武功增进又暂无其它事情可做,想来也定会回去找郭靖报父仇的。
耶律齐一路飞奔至襄阳,途中连换了三匹马,等赶到襄阳城时,已是大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进城时,恰好遇见大小武两人拥着郭芙从路尽头急匆匆走来,见到耶律齐时一怔,大小武反射性就要拔剑,倒是郭芙拦住了他二人,诧异道,“耶律齐?”
耶律齐也不管他们为何会有此举动,只管问郭芙道,“你见到杨过了吗?”
不提杨过还好,一提及此人,郭芙只觉气不打一处而来。
“你还好意思来问我!”郭芙指着耶律齐,愤愤难平道,“我爹娘如此信任杨过,将襄儿交给他照顾,谁知道他转身就抱走了襄儿,说是要带去什么绝情谷……耶律齐,你跟杨过不是一起的吗?怎么,难道是他抛下你不要了?”
郭襄?!
耶律齐心中微有惊诧。
难道郭襄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
如今剧情紊乱,他自己也难以记清具体细节,更别提每件事的发展时日了。但既然如今杨过已经抱走了郭襄,就证明自己来襄阳的初衷是对的。
见耶律齐沉默不语,郭芙只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又想到当初自己在爹娘门外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得知杨过和耶律齐早已定下纵身时,心里愈发的嫌恶,皱了眉头道,“耶律齐我警告你,最好让杨过快点把我妹妹送回来,我还可以跟娘求情放他一马,不然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耶律齐也不想跟郭芙多做纠缠,转身就走。
哪知大小武二人见耶律齐对郭芙这般无礼,齐齐上前就要去拦他。耶律齐此刻心思全在杨过身上,恨不得即刻飞去绝情谷找到心头之人,哪里还有闲工夫跟大小武拉扯这些没要紧的事,反手甩开他二人纵身飞起,跳上不远处的马背,双腿一蹬马肚,马儿扬长而去。只气得郭芙在原地干跺脚。
耶律齐循着原著里所描写的方向往绝情谷寻了去,在经过藏匿在瀑布下的洞口,沿着黑暗、潮湿的甬道走了一段后,弯腰钻出山洞,眼前豁然开朗。
广阔的平地绵延无边,姹紫嫣红的花在阳光下随风摇曳着身姿,红黄间错,微风拂过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耶律齐顺着平地边缘的一条石子小道往前走去,阳光下,花丛左右晃动,宛如海浪般此起彼伏,颜色缤纷交错,美得恍如仙境。
第一次身临其境感受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耶律齐不免心中感叹,这么好的地方,偏偏就给公孙止这种无耻之徒给霸占了,真是可惜了!
念头才在脑中闪过,就见两名女子从对面款款走来,笑盈盈地朝耶律齐拱手行礼,道,“谷主让我等前来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
耶律齐微有诧异,“你们谷主知道我要来?”
其中一女子笑道,“一切尽在谷主掌握之中。谷主说了,贵客远道而来,必定身心劳累,可先去厢房梳洗歇息。”
耶律齐对这个以“色”成性的公孙止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因此对他安排的迎接也未曾感到喜悦,只淡淡道,“在下此次前来,只为打听一个人。”
女子点头笑道,“公子请说,”
耶律齐道,“杨过。姑娘可曾见过此人?听说他已入谷。”
两名女子面面相觑了一眼,似乎是在考虑应该如何作答。
稍停片刻后,那其中看似稍稍偏长的女子含笑道,“杨公子确实在谷中。莫非公子与他认识?”
耶律齐何等聪明之人,岂能听不出那女人问话中的迟疑、搪塞之意,当下心中略有警觉,答道,“我与杨过是旧识,此次冒昧入谷打扰,正是为寻访此人而来。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让我见见杨过。”
女子扬唇一笑,道,“此事恕小女子不敢随意做主。何况杨公子在谷中也只是做客,公子若想见他,容易的很。”
耶律齐听她这般言语,才真正放下心来。
看来小龙女没有来绝情谷,倒不知杨过抱郭襄来是为了什么?难道还需要靠她来换取情花毒的解药不成?
两名女子左右站开,朝耶律齐比了个“请”的手势。耶律齐也不再推辞,迈步朝前走去。
耶律齐早知以公孙止虚伪的性情,必定要先摆足了谱儿,才会出来见客,想不到进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