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
乱世迷情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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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管任务什么的,中午我做东,请你吃饭。”任宽回避着梁国涛的眼光,接起电话,“喂,哦,然然,有什么事情?好,我中午也不回去吃饭,嗯,好,晚上见。”
吴欣然作为一个称职的女主人,热情地招待了梁国涛,并炫耀地带着他参加了自己的房子,还拿出照片给他看。“看得出来,你们的日子过得很滋润。”梁国涛奉承着说。
“你们呢,你和文月现在好吗?”
“老夫老妻了,”梁国涛笑笑,“我们是没有你们的生活这么丰富多彩的,大陆现在百废待兴,要做的事情很多……”
“喔,那……”吴欣然回头看看任宽,小心翼翼地问,“文明好吗?我知道他现在街道做事情,他……”她感觉到任宽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结婚了吗?”
梁国涛笑起来,说:“你和文月c心的一模一样,她也在c心这回事,今年夏天,街道的大妈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子,两个人相处地还可以,你知道文明,一向温和体贴的。”
“噢……”吴欣然的嘴巴轻轻噘起,那么他是已经彻底把自己忘了咯。
“我以为共产党不让我们回去。”
“是吗?”吴欣然开心地望着任宽,像是征求他的同意,“任宽,我们可以告诉阿公,他不是过了春节就在念叨台北的空气太潮湿想要回上海吗?”
任宽皱了皱眉头,笑着说:“我的然然,别那么着急。你为什么不问问梁国涛,上海的那座老房子还在不在了呢?我想如果老爷子回去,是不会愿意住在宾馆里的。”
梁国涛无奈地看着任宽,苦笑说:“以你的经济实力,仅仅参股,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我是生意人,现在是和平年代了,我不想再颠沛流离地做生意。况且,我有了家庭,我也不会抛开我一个男主人的身份,把重担交给我的妻子。”
梁国涛第二次来到香港的时候,把胡文月的一封亲笔信交给了吴欣然,请她转交给台北胡万舟夫妇。临走前,他问任宽对于他提出的回大陆的想法有没考虑,任宽笑起来,说:“你心里清楚三五年内,我是不会回去的,对不起,无法帮你完成上头的任务。”
“人得知道满足,对于现在的生活我很满足。”
“那有朝一日能让香港回归的也是中华人名共和国政府,而不是那个孤岛上的中华民国!”
“我不想再参与政治了,梁国涛,玩不起,我救过很多你们共产党,我亲眼看到过他们是怎么被审讯的,我自己也因为通共的罪名流亡多年,并且坐过牢,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梁国涛在这个自制能力很强的男人的黑眼睛里看见一团火焰。
听课
“这是,是……”任义瞥见任宽,原先脸上的从容潇洒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羞涩和尴尬。
顺着任义的眼光,吴欣然看见了自己的丈夫,“任宽!”她起身上前,热情地迎接他,“你回来了!”她望着他被热带阳光晒得更加黝黑的健康的肤色,欣喜地拥抱了他。
“噢,我亲爱的太太!”任宽热情地回应她,“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他好奇地打量着任义。
爱情
任宽笑笑,没吭声,他望着远处的山丘,他在规划未来的榨糖和橡胶工厂。
“然然,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生一个呢?任宽是个具有父性的人,他会开心的。”
“那您呢,仅仅因为受了乃乃的影响?”
“如果你非常爱他,那么就在你们还年轻的时候,为他生儿育女,复制他的模样,他的品格……”
争吵
又是一年底的结算时间,冯月珍飞到香港合计自己各处的分红,落脚在任宽宾馆的办公室休息,昂贵的虎皮大衣往沙发上一丢,十分有派头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要说这一年一年地过过来,只有你冯姐是越活越滋润,越活越漂亮。”任宽笑呵呵的说。
“提钱多伤感情,我任宽少过您的好处吗?”
“哟,她怪有爱心的。”
冯月珍愣了下,她没想到还有这些事情可以去做,她突然觉得对于这个世界,自己太冷漠了一些。
“去家里坐坐吧,然然今晚不回来吃饭。”
冯月珍笑笑,任宽真是个体贴的男人。“任义呢,听说在然然的介绍下,他开始接触社会,开始上班了?”
她点点头,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狐皮大衣。
“哟,这衣服真漂亮。”任宽赞道。
“她不要,她说她不喜欢把动物穿在身上。”任宽呵呵的笑起来,说起自己的妻子,眼里满是幸福。
“自从然然上次流产后,你们就没想到过再要一个?”
九点多的时候,吴欣然打了电话说要在刘锡家过夜,冯月珍便提起玩牌,两个老牌友便兴致勃勃地开始通宵玩牌。
“我说过,你们在外面怎么打交道我不管,但是我不容许她迈进我的家门!”吴欣然打断他说。
“你为什么要纠结于冯月珍这个女人呢?!”任宽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长久以来对于吴欣然纠结于冯月珍的问题的不满爆发了。
“你怀疑什么?”任宽不耐烦地把手里的筷子一扔,“我不明白你到底纠结什么?就算冯月珍和你外公有过什么,你也用不着这么抵制她?!还想出这么可笑的理由。然然,我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不是吗?我觉得是不是我对你太宠爱了,必要的时候,我必须拿出一些家长的威严来巩固我家长的地位”任宽的语气硬了起来。
吴欣然十分委屈地望着他,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凶过。一个男人,尤其像任宽这样的男人发怒的时候,让人觉得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你为了一个冯月珍就这样凶我?”
“吴欣然,你命好,没有付出就拥有这么多,上天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总有一天,是要还回来的。”看见任宽疑惑的表情,她接着说,“那就是诅咒,你可明白?”
“你可知道我看到你和阿公因为我没了孩子那么痛苦的样子我有多难过,啊?!”吴欣然的眼泪重重地砸在任宽的心上,“你到现在还完全站到你的冯姐那一边?”她摇着头叹息着,突然转身跑上楼。
征服
冯月珍心一虚,松开手,放开任宽。
看见任宽严厉的眼神,吴欣然委屈地拉开门就跑。
冯月珍打了一个寒颤,冷冷问:“笑话,你老婆流产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为什么?”冯月珍想要以她的漫不经心,她充满嘲弄的语气激怒这个多日来保持着良好风度的任先生。
冯月珍嘲讽地笑了笑,点燃一根修长的香烟。
“那什么叫她能明确地感受到你的恨意……”
“但是到头来,你却指着王景明身边的那个小女孩跟我说,你已经爱了她很久了。”冯月珍泪汪汪地盯着任宽,“然后你如愿以偿和你的然然结婚,我想现在王景明该是我的了,可以回到我身边了,可是结果呢?吴欣然抹了几滴眼泪,王景明就和我划清界限,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我就像他的女儿……到头来,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我冯月珍纵横这半世,有什么我得不到手的,唯独没有人爱我。二十多年前,王景明跟我说然然多可怜,那么小就没了爹妈,他不能够把自己的爱多分一份给我。我虽然有父母,有兄弟姐妹,可是我才上中学父亲就因为参共被抓起来,为了养家,我被迫沦为交际花,兄弟姐妹虽拿着我的钱,却另眼相看我。然然虽然父母没了,可是好歹她有这么多人爱,我呢?”
“那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
“我不服!”冯月珍几乎是叫喊着说出这三字,眼睛瞪着滚圆。
“总有一天是要还回来的!”从冯月珍的牙缝里蹦出的这几个熟悉的字,深深地刺激到任宽,他打了颤,视着冯月珍,说:“她就是这么流产的!”他愤怒地把她压在墙上,狠狠盯着她。
妥协
“冯姐,您没事吧?”
“知道了,你先忙自己的去。”冯月珍擦了擦眼泪,警惕地看了任宽一眼,站起来,看见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拿起吊在桌子边的电话,重新挂好放在桌子上,深吸了口气,拨通了王景明的电话。
“你不必这样子。”冯月珍坦荡荡的说,“我心里知道,你压根不是我的那张牌。”
“你甘心了?”
任宽又露出了那一抹淡定而有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走出了冯月珍的办公室。
“去帮我准备晚饭吧,我今晚要亲自献唱老上海。”冯月珍站起来,去柜子里挑选了一件艳丽的玫红色旗袍。
讨好
望着窗外的y雨天,任宽皱起眉头,他看看表,八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开会,他瞟了桌子上的电话,该不该打个电话回家呢?他犹豫着,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想打扰她的睡眠,他也不知晓如何去和她开口,打破他们之间的冷战,昨天的疯狂侵蚀了他的胆量,他觉得无从面对自己的妻子,所以昨天才选择在宾馆过夜。
吴欣然抬起头看看渐渐变暗的天,又低下头写字,除了练字,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心静下来了。忽然,她感觉到一个人影渐渐走近,从后面紧紧搂抱住她的腰。吴欣然皱了皱眉头,没有停下,继续临帖。她腰上的大手紧了紧,颈后感到任宽嘴里呵出的热气,她缩了缩。
“对不起……我都知道了……”任宽隐约听见她夹杂着抽泣的叹息声,抽掉她手中的笔,把她转过身来,“我没想到事情会是那样子,以至于让你……”任宽看着她垂下的睫毛上的泪滴,“让你受委屈了。”
吴欣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扑进他的怀里。任宽欣慰地安抚着自己的妻子,他是多么爱她啊,再经历今天一个疯狂的下午后,他越发地觉得自己爱她,越发地觉得这个任性的小东西深埋心底的隐忍让人心疼。想到这里,他更加紧密地搂着她,像要把她深深地嵌进自己的生命力。
“你怀疑我的决定?”
“她是你的朋友……”
任宽尴尬地微微笑笑,摘下脖子上那只温润的小手。吴欣然从桌子上跳下来,去房间取了碘酒和棉签回来。“没有必要这样,不过……”
“你不晓得人的指甲里有多少细菌。”她已经踮起脚,用沾了碘酒的棉签去擦拭他的脖子。那种凉凉的感觉,让任宽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突然转过身,紧紧地注视着她。
东窗事发
“你吃好了吗?”
“嗯。”她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你们……”任义思虑了片刻,委婉的问,“你们……”
“谈一些事情,关于家庭的问题。”
任宽有一丝惊讶——任义居然知道这件事。
“任宽,”任义为难的问,“你们真的仅仅是谈谈吗?”
任宽如被春雷惊道一般,瞪大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弟弟。很快他又恢复了镇静,他冷漠地打量着任义,问:“那又能说明什么?”
“是吗?”任义冷笑了一声,看看楼上,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抄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冲出家门。
任宽站在院子里已经有一根烟的功夫了,他没想到任义会知道,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满脑子纯洁的任义去解释,他也不想解释,任义对他的误解从来就不少。现在最重要的是,对吴欣然保住这个秘密。想到这里,他转身走进房间。
任宽走进书房,看见吴欣然正靠在美人榻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很显然,美人榻外面的红色布套也被换成黄色的了。任宽轻轻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低头去吻她的额头。吴欣然却反感地避开,仰头看着他,温和地问:“任宽,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吴欣然坐起来,站到窗口,皱着眉头,看着他,欲言又止。她再次取了碘酒和棉签,放在桌子上。“你过来。”
没有用
“我知道,我都知道。”任义肯定地看着她。
吴欣然眉头一挑,咬了咬嘴唇,笑着问:“你知道什么?”她看着任义黑色的眼睛,笑容不知不觉地凝结了,视线渐渐模糊,她眨巴着眼睛,转身从架子上端了一杯香槟酒,走开了。
“就像现在这样子?”吴欣然回头幽默地说,任义诧异地看着她,他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可是再看她时,她高挑的眉头渐渐拧成一团,她艰难地咽下一杯酒,颤抖了一下,走到角落里,才让眼泪流下来。
“没关系,我明白……”任义掏出手绢给她擦拭眼泪。
“notg。”吴欣然笑了笑,修整了一下仪容,对她微微一笑,又对任义说,“我们出去跳舞吧,毕竟是克拉姆的家宴。”
任义早就知道吴欣然是出色的外交名媛,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经历这么一个婚姻和爱情的变故,这个娇生惯养的女人依然能够在社交场合保持风度,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女人的包容能力真让人刮目相看,看见她漂亮的酒窝,和琥珀色的眼睛,任义忽然觉心被人一拽,酸得痛。
“我不想面对任宽。”
“他做了很下流的事情。”
“你不能因为我们的矛盾就离开他。”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看着他闪着泪光的眼睛,吴欣然叹息道:“任义,我明白你怎么想的,但是……”她狠了狠心,说,“没有用。”
圣诞节
“说明我们一家人还是心有灵犀的嘛。”吴欣然冲着乃乃笑道,李丽莎注视着她的笑脸,忽然问:“然然,怎么任宽没跟你一起来?”
“噢,他有工作要忙。”吴欣然背过身,把手里的铃铛挂在圣诞树上。
“哪有忙工作连老婆都不陪的道理?”李丽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我看他不是这样的啊!”
吴欣然僵硬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沙发上出了一回神,才站起来说:“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我先睡一觉去,你们谁也不许叫我起床。”
次日,吴欣然陪着乃乃、姑姑赶着圣诞节的购物潮上街购物,回来以后又得帮忙装饰家里,忙得不亦乐乎,倒是把先前的不愉快忘到脑后,直到李丽莎再次问起来:“然然,你和姑爷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罢?”
“不用你陪,我好的很。”
吴欣然沉默着,盯着任宽,从上到下,突然,她把床单用力一扯,哭道:“不许你这脏人坐我的床!”任宽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看着她将床单卷成一团,擦着火柴就要烧了去,赶忙上去扑火。
“你放开我,别弄脏我!”她猛然推开他,退到窗口,“你走,我不要你来,你脏了香港的房子,脏了我的身体,还想脏了我乃乃姑姑家不成?!”她抄起柜子上的杯子犹豫片刻,朝任宽左脚砸去。
“然然,你那是什么话?!”一个脏字伤了任宽的心,他抢着走上前,强抱住她,“你心里怎么想就说出来,这样赌气有什么用呢?!你要是真恨我,打我几下,我都理解,只是你又烧被子,又砸东西的,这毕竟是在美国你乃乃家,不比香港自己家里,你要是高兴,那房子让你烧了都行,我们再重新盖……”
“这算是怎么回事?!”门外的李丽莎冲进房间抱住吴欣然,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让他走,让他走!”吴欣然冲到门口,在这头叫着。
圣诞节
“说明我们一家人还是心有灵犀的嘛。”吴欣然冲着乃乃笑道,李丽莎注视着她的笑脸,忽然问:“然然,怎么任宽没跟你一起来?”
“噢,他有工作要忙。”吴欣然背过身,把手里的铃铛挂在圣诞树上。
“哪有忙工作连老婆都不陪的道理?”李丽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我看他不是这样的啊!”
吴欣然僵硬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沙发上出了一回神,才站起来说:“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我先睡一觉去,你们谁也不许叫我起床。”
次日,吴欣然陪着乃乃、姑姑赶着圣诞节的购物潮上街购物,回来以后又得帮忙装饰家里,忙得不亦乐乎,倒是把先前的不愉快忘到脑后,直到李丽莎再次问起来:“然然,你和姑爷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罢?”
“不用你陪,我好的很。”
吴欣然沉默着,盯着任宽,从上到下,突然,她把床单用力一扯,哭道:“不许你这脏人坐我的床!”任宽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看着她将床单卷成一团,擦着火柴就要烧了去,赶忙上去扑火。
“你放开我,别弄脏我!”她猛然推开他,退到窗口,“你走,我不要你来,你脏了香港的房子,脏了我的身体,还想脏了我乃乃姑姑家不成?!”她抄起柜子上的杯子犹豫片刻,朝任宽左脚砸去。
“然然,你那是什么话?!”一个脏字伤了任宽的心,他抢着走上前,强抱住她,“你心里怎么想就说出来,这样赌气有什么用呢?!你要是真恨我,打我几下,我都理解,只是你又烧被子,又砸东西的,这毕竟是在美国你乃乃家,不比香港自己家里,你要是高兴,那房子让你烧了都行,我们再重新盖……”
“这算是怎么回事?!”门外的李丽莎冲进房间抱住吴欣然,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让他走,让他走!”吴欣然冲到门口,在这头叫着。
心寒
“嗯,既然如此,就请doctorsith来吧。”陈国伟说。
“刚刚医生来怎么说的?”任宽脸上流露出一丝关切的神色。
“她勾引你对吧?”吴欣然突然打断问,“然后你就就范了?”
任宽要抓住吴欣然的手,她却已经掀开被子,走到窗口,推开窗子,任冷风砸在脸上,割除一道道泪痕。“任宽,我们结婚才两年,你就这么样子,和另一个女……还是我阿公的旧情人,你要我怎么做人?这半个多月来,从英国到美国,我想了很多,我就是没有想办法想通这个冯月珍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纠缠着两个我爱的男人,而且都成功了。我简直困惑,你说我们结婚之前你们没有什么,那么怎么结婚后,你们反而有什么了呢?!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因为你,因为冯月珍,我连阿公都没有办法相信,我甚至不能告诉他我现在有多么委屈!我连说,我都替你们觉得耻辱,所有我觉得台北、香港,简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可以帮我分担委屈的人,而且我还要强颜为笑,那不可能!我不是冯月珍那种心里一套嘴上一套的女人,我觉得我压根没办法再在台北、香港立足,因此我才灰头土脸跑到英国散心,跑到美国找乃乃她们,起码在这里我不用想起这不堪的事情。可是你居然不放过我,千里迢迢跑来追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吴欣然泪如雨下,“任宽,你是我的丈夫,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丈夫应该是妻子的保护伞,我父亲很爱我母亲,甚至值得我母亲为他生死相许,抛弃我!可是你呢,我觉得你是爱我的呀,我也觉得你一直很宠爱我啊,你爱了我那么多年,难道都是假的啊?还是你可以一心二用?如果你是这样,你还是和冯月珍在一起吧,她就像y魂不散的鬼魂一样,老是飘在我的头上,让我没办法安下心来生活,甚至连一个孩子都怀不住……”说到这里,她痛苦地抽搐着,再说不下去。任宽心疼地搂住她,眼泪从他的黑眼睛里流下来。看到任宽的眼泪,吴欣然放声大哭起来,她实在是依恋任宽结实的拥抱,实在是看不得任宽哭泣的样子,恨一个人到底该什么样子,吴欣然彻底明白了,可是恨了后,她却丝毫没有解脱感,反而跌入深渊,越发心痛难过。
劝说
吴欣然没吭声,只是看着窗外。许久,她才默默回头问:“乃乃,你说过生孩子不值得,到头来孩子压根不懂得老子娘的心,是吗?”
“他欺骗我,他和……”
“任宽不一样,他应该能……”
“她qg了他。”李丽莎赤ll地说,“然后他也qg了她。”吴欣然困惑地看着她,李丽莎冷笑道,“有些事情,有自己解决的方式,尽管你我没办法理解。”李丽莎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幅素描给吴欣然,“你自己决定吧。”
神的旨意
吴欣然呆呆地望着素描上的自己发呆,她压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明白李丽莎把画留给自己的用意,直到吴清华端着汤,推门进来。“想吃东西吗?”她温柔地坐在吴欣然的床边。
“然然?!”吴清华放下碗,看着她,老泪纵横,她比她的母亲更容易动情。“别这样伤害自己和爱你的人。”她坐在她的对面,把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膝头,“我没有孩子,所以我知道你乃乃那些关于生孩子没用的话都是谬论!我们这个家,早就脱离了东北那个大家族,亲戚之间也就你我,你是我哥哥的孩子,可是我一直视你如已出,我不希望你也跟我一样,到头来老了,感叹膝下无子的凄凉。”
“你就这么打算终止一段十七年追寻的爱情吗?你就这么打算离开爱了你十七年的男人吗?然然,男人都会犯错,你姑父也犯过错,我那时候也像你一样痛苦,但是回想一下,并不是过不去,人必然会犯错误,你总得给一个忏悔的机会,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母亲那么潇洒,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拍拍身后,就可以走人的。可是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那些年头在南京,我们三人过得多凄惨,没钱、还要躲着父亲派来的眼线,这都不算什么,忍一忍就过来了,可是你知道你乃乃付出的最大的代价是什么吗?是你父亲终生的不理解,她这辈子都没能从儿子的这件事里走出来,我们总是尽量避免提起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然然,我想要说的是,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你在做一个决定之前,一定要瞻前思后,考虑清楚,一旦做了决定,后果只有你一个人来承担。你现在是一个母亲的身份,一个母亲就应该一切以孩子为重了。”她擦去吴欣然脸上的泪水,“我们为什么不把它理解为是上帝送给你和任宽的圣诞礼物呢,来告知你们珍惜现在的生活,然然,我知道你不是天主教徒,但是我也请你别忤逆神的旨意。”
下一个十七年
看见吴欣然,任宽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喜,他打量着吴欣然苍白的脸,略显消瘦,担忧地朝吴清华看了一眼,吴清华悄悄摇摇头,任宽才放下心来,目光垂下,落在吴欣然的腹部,低声道:“我知道天主教的神父是能给人一个忏悔的机会,所以……”
“我爱上的是一个孩子,而且我当时没有能力呵护你,爱护你,只能远远瞻望,在这里留了一个位子,供了一尊神。”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等我在你十九岁的时候看见你,你不知道我为那一天的相见等了多少年,多么不安和惶恐地去看一个长大后的孩子。然而庆幸的是,你只是身量长大了些,笑容未变,像极了六年前码头上那个笑得清纯的小女孩,我所爱的小女孩。只是这个时候,我恰恰有能力来保护你的笑和你心底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人生多么奇特啊,我爱上了一个小女孩,却又不得面对她的长大,那时候,我就会对自己说:等你再长大些,就让我来把你娶回家慢慢宠爱吧。你永远不会理解,当你成为我妻子的时候,我有多么快乐,这种安定的感觉,就像小时候放学回家,总能听见外婆欢喜的呼唤。我的家里又会有一个人在等待我回家,吃饭……”任宽满脸泪水地吻着她的手,“我怎么能够放弃我争取了那么多年的幸福和生活呢?我怎么能够不再爱你了呢?问我是否爱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对我十七年来的巨大侮辱!我无法想象,家里没有你身影的场景,那便不再是家,仅仅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居所。如果没有你,这一切,你所看到我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他们本身就是因为你的一个微笑而建立起来的,现在你的眼泪也能毁了他们。然而是我让你流眼泪的,你认为我会原谅自己吗?”一个男人哭泣的时候,是多么让人心碎,“然然,我花了十七年得到你,获得今天的一切,假设你离开我,我已经四十岁了,我还有几个十七年,让你再回到我身边,再重新拥有这一切?”
新生活
任义愣愣地站在一边,痴痴地望着他们,脸上忽然掠过一丝费解的情谊。
“简直是个活脱脱的任宽!”王正抱着孩子哈哈大笑着。
“您老自然这么说啦,小男孩,长大些,棱角出来了,就知道到底像谁了。”
孩子的父亲在一旁自豪地笑了,撇撇嘴,坐在妻子和儿子身边,欣赏着自己的创造,,说:“如果他皮肤这么白皙的话,长大以后很可能会像任义。”
改变
“你回来迟了。”任宽朗朗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带着一丝不满地注视着他。任义的双眼因为惊恐而加深的眼窝,使他看起来和高大黝黑的哥哥的面容十分相似。
吴欣然腼腆地笑笑。
任义迷惑地看着她,仿佛她嘴角的笑容是个费解的符号。
“你真的能抛开那段记忆吗?”
“要不是你今天问起,我可能不会再想起那件事情了。自从怀孕以后,我每天都忙着孩子的事情,几乎没有时间去想你说的事情……”
“任义,他爱我,再发生那件事后,我才意识到之前你哥哥爱了我多少年,爱我多么深!他让我相信他的爱,是不会因为一件走火的事情而崩盘的!没错,我之前一直被他宠溺着,但是当我成为一个母亲后,我就觉得我应该主动去做一些事,去爱,去安抚,而不是单纯地被动接受。”
“还是怀孕使你接受……”
“他叫任厚载,阿公取的。随南方人的习惯,我们就都叫他仔仔。”
不计前嫌
“嗯,我想了就说了,要是你自己觉得不好,就算了呗。”
“我有什么不好的,既然太太发令,那就只好从命了。”
“呸,得了便宜卖乖。”
“别对一个心如死灰的老女人这么说,积点口德吧。”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呢?”
“那要看你这个女人在乎什么?很显然,至少在你三十五岁之前,你在意的是你的的事业和金钱。你当时也确确实实从你的事业和资产中感受到了巨大了快乐,并以此过着你之前想要的生活,你应该满足了,为什么要在现在改变这个价值取向呢,这样子你不会快乐的。”
“妥协?”冯月珍冷笑起来,踱了几步,突然回头对他说,“你觉得走不通?我现在告诉你,我决定结婚了。”
不计前嫌
“嗯,我想了就说了,要是你自己觉得不好,就算了呗。”
“我有什么不好的,既然太太发令,那就只好从命了。”
“呸,得了便宜卖乖。”
“别对一个心如死灰的老女人这么说,积点口德吧。”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呢?”
“那要看你这个女人在乎什么?很显然,至少在你三十五岁之前,你在意的是你的的事业和金钱。你当时也确确实实从你的事业和资产中感受到了巨大了快乐,并以此过着你之前想要的生活,你应该满足了,为什么要在现在改变这个价值取向呢,这样子你不会快乐的。”
“妥协?”冯月珍冷笑起来,踱了几步,突然回头对他说,“你觉得走不通?我现在告诉你,我决定结婚了。”
生活
冯月珍在那年的秋天嫁给了一个马来西亚的老头,并移居到马来西亚居住,将台北的夜总会交给常力管理。临走前,王景明带着自嘲的口吻对冯月珍说:“你由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交到一个六十岁的老头的手上。”
“呵呵。”王景明苦苦地笑了笑,“我的女儿要嫁人了,祝你们白头偕老。”
“她挺好的,”任宽打断她的话,“我们打过电话,她还问起您的身体,关节炎怎么样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景明欣慰地笑笑,“”
“常力!”任宽和常力来了一个兄弟之间亲密的拥抱。
“就处理处理冯姐那些业务,忙完就回去。”兄弟二人叙了回旧,聊起冯月珍的婚姻,常力叹道,“冯姐这个人,唉……”
“我也一直纳闷,怎么突然她就和那个马来西亚人华侨结婚了呢?”
“她是真的想要家庭生活了,一个人那么多年,寂寞得很。”
“关节炎,这里天气太潮湿了,所以又厉害了些。”任宽叹道,“人年纪大了,有些念旧,何况他一个人住在台北,我们几次要他搬过来他又不愿意。说台北的老朋友多一些,我们想想也是,也就没强求什么了。”
“唉……”常力突然叹息着,说出压抑已久的想法,“有时候,他们这代人就是这样,为了某些在我看来毫无意义的东西,苦了自己。”
伏笔
“你真是个好爸爸。”梁国涛笑着喝了口茶,“我很少看见男人在家带孩子的,他妈妈呢?”
“我理解你,我也是从你这时候过来的,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有时候孩子大了真得挺烦神,恨不得打他们一顿才解气。”梁国涛套起近乎地说起了自己的父亲经验,“不过文月要有耐心的多,每次都拦着我教育他们。”
“我一直认为,打孩子是父母无能的一种体现,我才不会打我自己的孩子。”
“说起来轻松,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们不会只打算生这一个孩子吧?”
梁国涛看见任宽眼里爱意,笑了,问:“你一定给他构造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吧?”
“那时候他可以自己回去。”
“王先生,您还记得我?”
王景明眼睛一亮,笑道:“记得,当然记得,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小团圆
“r麻……”任义幽默地说,“我知道你有多爱任宽,你也不必要这么炫耀你们的甜蜜。”
“我可不想错过我侄子成长的精彩瞬间,再者,他需要有一个文化更高的叔叔的引导。”任义笑起来。
“王老先生好吗?”
“还行,老人家,身体时好时坏的。”
“然然。”两个人说笑着走到楼梯口时,任义忽然叫住她。
“嗯?怎么,又有什么事,居然又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任义有些腼腆地笑了,“你们现在关系这么和谐,就没想过再复制一个小小的你?”
怀旧
“我时常在想过去的日子,当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
“是啊,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怀旧。”王景明感叹地笑起来。
吴欣然笑了笑,贴了贴王景明,说:“阿公以前不还总叹气没有儿子,说要是有任宽那么个儿子就好了,现在怎么又说起小子没有姑娘好了?”
“我们也是把您当做自己家的老人啊。”
“任宽,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们说,但是不说我又觉得迟早要出事。”
再度怀孕
“我亲爱的孩子他妈,你只是太累了而已,只要你休息好了,就又是我精力充沛的小姑娘了。”
“不用。任先生,任太太,你们两个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在我办公室抽屉里放着,请跟我来拿吧。”
“非常好。”胡医生笑着看着夫妻二人,拉开抽屉,拿出报告,边递给他们,边恭喜道,“要恭喜你们了,任太太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这里,”吴欣然笑呵呵地指了指包,“我已经给你收起来了,刚刚你看着我装进去的。”
“这是一件喜事,我不希望这个幸福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请你为然然,为你的曾孙以及未出生的胎儿着想,离梁国涛远一点。”
“别离开我们好吗?”任宽请求道,“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夫妻
“哦,是我,我刚刚回来,看你这灯亮着。”
“嗯……”吴欣然哼了一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你回来了啊?”
“呵呵呵……”吴欣然笑起来,用胳膊吊着他的脖子,重心迫使他和她一起倒下。他用手撑着床,体贴道:“别压着你。”
吴欣然仰视着离自己如此之近的丈夫,眼睛里充满了柔情。
“拿什么,这里要什么有什么,没有就买,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回去。”
“老人家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他觉得东西还是旧的好,用的顺手。”
“确实啊,老婆就是旧的好,顺手。”
“任先生,你究竟在想什么噢?”她扳着他的脑袋盯着他,“你看我怀孕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嘛?”
任宽舒心地微笑着,把手放在他的孩子身上。
“现在好了?”
“还不快洗澡!”任太太命令道。
春季
“看吧,我说您会没事的吧。”吴欣然接王景明出院的时候说,“您还每每说这一次住院就出不来了,让人难过!”
“呵呵呵,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嘛。”王景明开玩笑,“在我的曾孙女出生之前,太公怎么会走呢?”他把手放在吴欣然已经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我的外孙女都有了孩子,生命就是这么繁衍的,文明就是这样传承的,知道我们的骨血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流传着,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吴欣然困惑地望着他,努力想要理解他言语里的深层含义。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眼睛就模糊了,她背过身眨巴眨巴眼睛,又回头对他微微一笑。
似是故人来
冯月珍的高跟鞋刚刚踏出宾馆的大门,就看见戴着遮阳帽的吴欣然,扬着头,微笑着望着自己。和煦的阳光越过草帽印在她的脸蛋上,使她红润的气色看起来正如同她帽檐上那朵娇艳的粉红玫瑰。冯月珍上下打量了她,目光最终落在她粉红色开衫底下要掩饰的腹部。“几个月了?”
吴欣然腼腆地笑了,说:“五个月。”
“老爷子近来身体可好?”车上,冯月珍问起王景明的近况。
“一般吧。”吴欣然皱了皱眉头,“这个年几乎就是在医院里度过的,高血压、心脏病、关节炎几乎都占全了。”
“夫妻而已,就那么一回事,到了我这个岁数,不过是找个伴儿。”冯月珍望向窗外,轻轻咳了几声。
“我以为你是寂寞才抽烟的。”
“你现在还那么抽?”吴欣然探询地看着她的表情。
“呵呵呵”一进门,冯月珍就听见王景明的笑声,“这个是你阿婆,是你妈妈的妈妈,这个是你阿公,是你妈妈的爸爸,这个是你太婆……”要接受一个苍老的王景明对于冯月珍来说实在太难了,如果说以前他的银发只会平添他的儒雅风度,如今疏松的白发,稀稀落落地贴在他可见的头皮上,“景明?”她探究地叫了声。
“喔?”王景明回过头,老花眼一亮,“月珍?!”他惊喜着上下打量她,“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冯月珍满眼泪水地望着眼前这个衰老的男人,松弛的皮肤,深深的皱纹……
“仔仔,叫阿姨。”吴欣然牵着儿子说,打破二人尴尬的局面。
“乖。”冯月珍摸摸他的头。
“小翠,带仔仔到后面玩。”吴欣然吩咐道,又扫了堆满玩具和照片的桌子一眼,说,“我们还是坐到沙发上去聊吧,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