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部分
霸秦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其时。对于封建社的论述多种多样。但核心必然是肯定王权的。也就是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因此按照世俗观点。必然是:先有君王王建社稷。社稷聚民。民顺王化。
对于这个考题。无敌还真被难住了。细细想过之后这才答道:“皇天厚土黎民百姓。不是有德者居而代天牧之。居而无道。天必使有德者取而代之。”
这个时候无敌自然不可能跟屈讨论什么天赋人权民赋王权之类的论调而是强调了天,王权君权授的理论。
“有德者居而代天牧之……”屈听来。也是点头认可。毕竟这个时代。由一个君王提出“民为贵”的论调。确实是有些离经叛道。
而接下来。屈却是再次抛出了一让无敌有些措手不及的问题:“以大王兵锋。一战灭尚有余力。何故谋和?”
作为楚国的贵族以及权臣。屈这一问却是问出了水平。虽然无敌不知道屈氏在军事方面是不是有人才。但屈氏的政d察力却是表腾无疑。屈此问。并非是他不知道答案是以请教答。而是想从无敌口中掏出重要的情报
此问既出。一旁的陪客景监江乙皆是色变。一因如此诘问颇失礼数。再是害怕这个屈万一要是个直。此来不是暗通款曲而是寻衅滋事。那事态可就严重了。
当即无敌微微一笑。直言答道:“大秦之志。非是灭楚。”
屈再问:“敢问大王。宏志如何?”
“牧秦牧楚牧九州天下!”无敌一字一顿。昂声答道。
屈闻言却是一呆。反问:“牧九州天下?”
无敌笑道:先生知。我大秦加上山东六国。不过乃是一州尔。“
卷十一塑国筑鼎 第231章 九州天下
以战国时代人文见解而言,众所周知天下正是九州。/首/发
据《春秋左传》记载,夏朝初年,夏王大禹划分天下为九州,令九州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将全国九州的名山大川、异之物刻于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并将九鼎集中于夏王朝都城。
自此在华夏文明当中,九州便是泛指了天下。
而屈诧异的本是无敌“九州天下”的本末倒置之答,而无敌接着抛出的论述却是让屈吃了一惊,竟是失声质问道:“岂有此理!然大秦与山东六国并非九州,敢问大王,其余八州何在?”
这下问题可闹大了,原本无敌和这屈氏族长打打机锋,扯扯咸淡,哪想到随口一句表达雄心壮志的闲话竟然引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让无敌立时遭遇了骑虎难下的尴尬。立时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无敌这方的秦臣自然知道森老,更知道无敌派往希腊雅典的使节团,对此一说自不会有异议,可屈和江乙却是无知无畏的楚人,若是不能将两人给摆平,那么今日的暗通款曲之事只怕要多生出许多枝节。
略略一想,无敌便做出了决定,吩咐内侍将平时用来核算各种数据的沙盘取来帐中摆开。这是一块八尺见方的漆木沙盘,盘中细沙平铺,平时无敌以细枝在沙盘上做一些简单的演算。这也是无奈之举,造纸的话科技含量很高,算盘无敌又早把珠算口诀给还给老师了,所以也就只能用这个方式。
沙盘摆开之后,无敌便根据记忆首先画出了战国七雄的大致概略图,分别标注之后笑道:“先生请看,此图便是我大秦和山东六国全图。”
屈见无敌胸有成绣的画图演示,当即也收起了轻狂之态,凝神细细查看,以其之能,却是看出除掉沿海齐、越两国沿海边线有些不妥之外,七国内陆交界地形自是大体吻合。而后无敌却是当着屈的面,用沙刮将图形刮去,然后在沙盘上将整个欧罗巴大陆给勾勒了出来,最后才在沙盘地图的右下角一小块地方圈出了中原七国的整体轮廓。
无敌首先指着楚国东南地中南半岛问道:“先生身为楚人,定知楚国东南有交趾。交趾以西有一大国名为印度,疆土广阔,略有秦楚之和。印度之西有大国波斯,国土极广,当有秦、楚、魏、韩四国总和。波斯之侧,尚有十数余小国,国土大小不一。”
而后。无敌又指着燕、齐之北。细细为屈讲解了北极风光。而后从陇西向西延伸。沿着高加索山脉、越过阿尔卑斯山和奥林匹斯山、跨越里海、黑海、地中海到达了那个传说中希腊众神庇护地雅典城邦。末了无敌大袖一挥。向一脸纠结地屈笑道:“先生面有难色。可是不信?”
屈忙道:“不敢!老夫痴活五十六载。只知夏禹划天下为九州。今日大王所言。未敢全信。”
见屈顽固如此。无敌也知话到此处自不可半途而废。便只能和盘托出。当即从随身地荷囊里掏出了一枚森老按照自己相貌铸成地金币交与屈道:“先生请观此金。”
屈接过金币细细来看。这枚金币约为寸半直径。厚有分余。入手分量颇重。而让屈感到惊地是。金币地正面竟然印有一个侧脸地头像跟几个扭曲纠结地图形。愕然之余屈抬头向无敌观去。无敌也配合地侧过脸来配合比较。一较之下竟有九分神似。
未待屈发出疑问。无敌便已直言:“金上之相。乃是朕地外祖。希腊国地国君。”
而后。无敌便将祖父受国中j佞谋害。母亲沦为女奴流亡千里辗转来秦地故事娓娓道来。其中还穿c了着忠诚卫士阿森不远万里苦苦寻覓母亲地忠义之事。直听得一众秦臣恸哭失声。而屈和江乙两人也是感同身受地挥袖拭泪。
自始至终,对于阿森和希腊这个遥远地国度,无敌身边的景监、公孙贾等人也只是略有耳闻,并无了解过全貌。而无敌对此事的描述也多是三言两语,从未如此详细而生动的进行艺术修饰,倒也博取了满堂的泪水。
述毕前事,无敌倒也未曾激动,只是轻声言说道:“天下之大,不一而论。朕既身为秦人,亦身为雅典人,有朝一日,定要为外祖雪此血耻。”
“君上请节哀!我大秦日后自当雪此大耻!”一旁泪眼迷蒙的公孙贾拿捏好虚情假意的出声劝慰,而尚且义愤填膺的景监等人在反应上却是比他
一拍。
而屈也捋须道:“王上还请节哀!如此说来,天下九州自今日起,当有新论。”
无敌却是开诚布公道:“屈族长!新论之说,为时尚早。而今天下,七国纷争。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西秦自穆公起,困居陇西为周室抵御戎狄,春秋时也还罢了,战国之后周室日渐式微,各国人心思变,明君贤臣变法图强,独我老秦遵循旧制。魏国经由李变法,国力日强,与我陇西秦人连年纷争。而今我大秦正值变法,先复河西,再收巴蜀,固有斩获,然国力虚耗太甚,已是强弩之末。而今与楚求和,一则是休止兵戈,使两国百姓免于战火之厄。二则亦是为日后大计换取修养之期。今我大秦与楚求和,乃是真心实意,还望族长能够从中幹旋,玉成此事。”
说道此处,无敌却是突然振衣向屈拱手为礼,向屈直言道:“天下之事,分分合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上古时代,氏族部落逐草木鸟兽而居,零散星布,方有轩辕氏战败九黎蚩尤,一统华夏。而历经夏商周三代至战国,周室衰亡,诸侯自立,烽烟骤起,正应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之语。纵观我大秦与山东六国,依族长之见,楚国可得天下么?”
“天下?哈哈哈……”屈闻言哈哈大笑,却是反问道:“观我大楚,国士如林,只有老夫与上大夫今日方知天下何其之大。且楚王好大喜功,骄奢y逸,军备不整,兵甲不修,大楚凭甚可得天下?”
无敌接着笑道:“魏齐交兵,齐国新胜,族长以为齐国如何?”
屈却是苦笑答道:“齐国又如何,齐人可知天下呼?”
这一问一答,到是点醒了一旁呆愕地江乙。
虽然作为上大夫,江乙的政治履历可能嫩了些,可这并不妨碍他拥有卓越的政治d察力与远见卓识。因此,江乙切合时机的搭上了一句具有画龙点睛意义的定语:“知天下者,得天下也!”
话一出口,立即引来了屈和一众秦臣地侧目,原本沾沾自喜的江乙足足愣了有十数息,方才省悟以自己这个身份地位国籍,说这句话绝对是坏菜了!
此时秦王嬴无敌先问楚国、再问齐国,其意不问自明:而今能得天下者,自然是非秦国、非秦王嬴无敌莫属。
如此明示,以屈地政治素养如何看不明白,倒是刚刚当上上大夫没几天的江乙却是无意之中将这层隔膜给捅破了。当即两人都是心头一惊,想到了一件大事,那便是秦王将这个关于天下何其大地机密大事透腾给两人,究竟是开诚布公、推心置腹,还是暗藏玄机、存心试探。
立时,屈噤声不语,而江乙也是额上冷汗浮现。
正如屈所言,楚国士子如林,今日屈江两人得了秦王这个关于天下的论述之后难保日后不遍传士林。而江乙这个笨蛋又抛出了“知天下者得天下”地定语,两人的性命当即堪忧起来。
无敌自然敏锐的观察到了两人的色变,自然是不动声色的等着两人自己把问题想得更严重,选准了时机持爵敬酒道:“知天下者得天下!好彩!当满饮此爵
“彩!”秦臣也都纷纷省悟过来,齐齐满饮一爵。
而后,无敌便顾左右而言他,不再提及此事。而是与屈、江两人闲扯起“天下”风物趣闻,并适时的透腾了已经派遣万人使团开赴雅典的消息。
一夜欢饮,时值三更,屈、江两人自然托辞欲走,无敌便着景监相送。
景监将二人送至辕门处,直言相告道:“大楚自吴起变法而今,虚耗国力,内忧外辱,已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天下大势,分分合合本是定局。所谓良禽择木,良臣择主,还望二位好生珍重。”
屈、江乙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向景监拱手为礼,这便驾车而走。
两人归去之后,屈身为一族之长,自当需要好生谋划。仅凭一面之词,便叫人家举族托付,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而江乙归家之后却是遁入密室,凭记忆复原了一幅“天下”草图,每日里观摩思索,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然,这是后话。
就无敌来说,他根本也不怕两人将这“天下”的事情宣扬出去,反正这中原华夏早晚都会知道这“天下”究竟何其之大的!
卷十一塑国筑鼎十二大出陇西 第232章 功成归国
九州天下之说,虽是席间的一个话外之题,但这个话题对一些人的震动却远远比无敌想象的还要巨大。/首/发不说屈、江二人,光是公孙贾一干人等便由此生出的许多心思,自不及一一细表。
且说,大秦嬴无敌四年十月二十八日,是周室天官测算出来的大吉日,最利缔结盟约。
楚王、秦王、周王,三王齐聚。于宛城筑祭天台,三牲大祭,缔结盟约!
楚王倒也痛快,盟约缔结之后,便使人送上了首付秦国的战争赔款五十万金,只求秦王与周王早日归国。正愁没钱在楚国展开计划的无敌虽说谈不上眉开眼笑,倒也识趣的明白楚王心意,立时表示了去意。且来年的八月,秦国将要举行大,主要的项目是商贸活动和运动会,特别邀请楚王一道参加。
对于大,楚王当然知道是个什么活动,但无敌的邀请还是让他忍不住拿话讥讽道:“秦国要办大商会?不知秦国有何博易之物?”
无敌不以的笑道:“秦卑困,博易之物却也不多,不过是些皮毛兵器,战马车具,用以博易盐茶布匹、山珍海货,解民困顿。”
见无敌回的中肯,楚王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便笑道:“皮毛、战马,山东各国恰是稀缺,自当易得。孤王却知秦国少铁,士卒多用铜兵,山东六国早已摒弃,便是我大楚的将士,也早不使铜兵哩!”
无敌面腾笑意,向一旁的亲卫示以眼_后笑道:“楚王可善使剑?”
“不善!”楚王不明所以,却见无敌站起来,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把青铜佩剑出鞘,一股煞人的寒意迎面扑来。楚王当即大惊,还道是秦王想要暗算他,也在这时无敌却是将铜剑“嗵”地一声c入面前的楠木长案,气定神闲道:“秦国之铜,非六国之铁可比。朕手中这把铜剑,楚王可使人以铁剑斩之,铁器、铜器,孰优孰劣,一较便知。”
“当真?”秦王不是想要刺杀自己。楚王先是心头松了一口大气。见秦王竟要试剑。便也来了兴趣。
“当真!”笑道。
“好!卫士何在!”当即王换来身边一名卫士。与秦王地卫士一道持铁剑与铜剑互斩。只听“叮”地一声响起。竟有半截白亮断剑“”地一声钉在了会盟大殿地木柱上。楚王惊叫一声。急忙让两人将剑呈上观看。只见秦国地铜剑完好无损。而卫士地铁剑却是断了。
楚王不善使剑。却善识剑。只见那铜剑全身黝黑。毫无光泽。剑柄、剑身造型古朴。剑脊无铭文。便知这是一把未曾出世地神兵。也就在楚王捧着此剑大为感叹地时候。却听无敌笑道:“楚王知剑?”
楚王微微点头。抚剑道:“~略知一二。然凶器无锋。神兵有主。固而难求也。”
听着楚王口中酸楚语气。无敌当即让亲卫奉上剑鞘。笑道:“既如此。此剑便赠与楚王!”
“秦王果真以此剑赠孤?”楚王听来大感意外,如此神兵,可遇而不可求,若是自己定然不会轻易相赠。
“果真!”无敌大笑道。无敌赠出这把青铜剑正是蚕羌寨中出品地大路货,若论材质,还算不得上品。秦军的兵器全面钢铁化是必然的大趋势,之所以送这把青铜剑给楚王,不过是为了给秦国的珍玩类青铜剑打广而已。当下,无敌便将国中覓得欧冶子传人,秦军兵器作坊已习得上好青铜兵器制法的消息透腾给了楚王,并且告诉楚王他手上的这把,就是欧子传人献上的神兵,用了什么北极之铜和东海之金铸成,一番吹唬倒也取信了楚王。而后又说,秦军所铸地青铜剑虽然不及这把神兵,但对付一般的铁器还是绰绰有余,更让人拿来数十把比蚕羌寨中出品的大路货还要差上一些的军仿便宜货当场试验。
连续十把青铜剑与铁剑互斩对比的结果是九折一损,而军仿货上只是嘣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而已。
这番对比下来,自然让楚王相信了无敌赠给他的当真是神兵利器,而秦国的青铜剑果然要比铁剑强。当即楚王提出,要购买一千把秦国地这种半神兵级的青铜剑,无敌便推说此事当有臣下处理,继而转开话题与楚王饮酒作乐。
大秦嬴无敌四年十一月初一,秦楚盟约缔结,秦王起驾归国。
此次秦楚会盟,对秦国而言自然是收获颇丰。其一、巴蜀之地在楚国没有异议的情况下名正言顺的划入了秦国疆域。
其二、连蒙带骗的搞到了五十万金地赔偿军费,而后的
十万金楚国给不给也就无所谓了。其三、取信了楚认为秦国后力不济,以换取了短暂地修养生息之期。其四、打开了楚国的市场,为日后秦国全面进入楚国奠定了基础。
最后,在秦王嬴无敌地忽悠之下,楚王以每把千金的价格向秦国订购了五百把军仿青铜剑和五千匹战马。现下无敌地近卫装备都是白氏工匠按照无敌破解出的蚕羌族铸剑工艺锻造的良品青铜剑,而近卫军和主力部队的将领和军官则装备蚕羌寨出品的大路货,至于秦军日后自然是要全员装备铁器,因此军器作坊出品的军仿货则是作为军贸产品对外销售。
于楚国的订单约为百万金之巨,楚王当然不会自打嘴巴,将交易方式定位了货到付款。无敌倒也没甚意见,只是让负责此事的景监问楚王委派的大臣拿了三十万金的订~,随后便将这笔钱和五十万金赔款一道划拨给了楚国的谍报,展开了收购计划。
秦国的全盘计划归纳起来就是一个“鸠占鹊巢‘什么”帮“楚人修建驰道、货栈、市场,实际上根本就是为秦国自己修建,这是为了日后秦国兼并楚国而作的前期准备,届时好不必再来从头建设。而且,无敌也毫不担心这些基础设施会在日后毁于战火,因为他早就胸有成绣的准备好了不起烽烟便能攻城略国的强力灭国方案。
十一月初三,秦王车架行至武关,舅子周王姬扁以离国日久且秦楚之争已解,当功成身退为由托辞想要归国。无敌自是欣然允之,并嘱咐他归国之后好好选拔人异士,参加来年在大咸阳举办的运动会。
而于武关设三日,与周王依依惜别。
当姬扁的车架再次上路,于两日后进入韩国地界时,周室那些不明真相的众臣这才齐齐呼出一口大气。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出“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名词,但周室的老臣们却是相当敏锐、且自视甚高生出了这种警觉,他们隐隐觉得秦国已经具备了取代周室实力和势力。虽说山东六国都有想要取代周室的狼子野心,可各国之间势力犬牙交错、互相制衡,实际上对周国而言根本无需过分担忧。
可秦国不,而秦国的这个新君嬴无敌与山东六国的现任君主比起来则更是大大不同。
无郭之城大咸阳他们见了,祭祀上古源的盘古、伏羲、女娲正神的盘古广场他们见了,能容纳数万人的大竞技场他们更是瞧在了眼里。而那尊震古烁今的大秦司天鼎,则是宣告了秦国将要接替周室成为中原华夏一统的万邦之国。
而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自然没老太师和司天官的见识,是以众臣们都是相当的彷徨和无奈,可周室的衰败又岂是他们可以逆转的。
月中,扁驾归洛阳。
入城之前,姬扁突在让车队在城前的三十里驿停住,领着老太师等一众老臣站在已经被杂草湮没的大驰道上。
周室遭遇幽王之乱,犬戎进攻镐京,平王东迁建都洛阳时,洛阳城前可并行九架车的大驰道一修到了三十里驿,数百年后,昔年的大驰道此时只剩下了一条仅容一辆车通行的窄道。看着驰道两边丛生的荒草,姬扁久久不语一脸的落寞,而周室的众臣们也是心中凄然,不知如何是好。
“老太师呵!”良久,姬扁轻唤一声道:“你瞧秦王好么?秦国好么?”
老太师听着姬扁的话,一双朦胧的老目中凄然滚下了浑浊的水,颤颤巍巍的回道:“好……好……秦王好……秦国也好……”
“老太师呵!孤也瞧出了好哩……”姬扁眯起~睛,面上浮现出了浅浅的微笑,似乎回忆起了在秦国所经历的有趣之事。
“我王!”一旁的上大夫见状,也是心有不忍,想要出声提醒什么,姬扁却是举手制止道:“上大夫,瞧这驰道如此荒芜,已有多年不曾修缮了吧?归去之后,寻些工匠将城内城外的道路好好修缮修缮!”
上大夫樊余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应承下来:“臣领命!”
而后姬扁仔细的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二十几名老臣,这些老臣基本上各个都与周室有着姻亲,可谓都是自己人,因此姬扁也就开诚布公的说道:“诸位回去也好生准备准备,把家业都处置了吧。孤……日后要住在咸阳,这洛阳城……就赠给孤的妹夫吧!”
“我王!”老太师悲呼一声,哭倒在地。
卷十一塑国筑鼎 第233章 魏申监国
大秦嬴无敌四年的腊月对于老秦人而言,是一个比往年丰足的大好年份。
这年的腊月初八,不说鳏寡孤独,凡是大秦境内的百姓,每户可到国府去领一升上好的腊八粮和八十个布钱。这腊八粮也就是混合了粟米和各种豆米的粗粮,就平常人家看来不算什么,可对于一些尚处于勉强温饱状态的隶农、隶工户而言却有可能是一家人能维持旬日(十日)的口食。而八十个布钱虽然买不了刀剑、袍服,却是可以买上二斤肥羊r或是卖点针头线脑,给娃娃买根红头绳啥的。
因此,老秦人们要是在大街上偶遇,互相问候的话就渐渐的演变成了:“君上好哩!大好哩!”
无敌虽然称了王,可在老秦人的心目中,他永远是哪个被老秦人爱戴和至死相随的君上。
然而,对于隔水相望的魏国而言,这个腊月却是过得凄风楚雨。
太子魏申也算是走了狗屎之运,被老爹安排在了安邑督守魏西,早就觊~大位的魏申便如旱鱼得了活水一般翻腾了起来。桂陵之战打得稀里哗啦,可魏申却在安邑大开宴席,虽然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培植自己的党羽,却也必须朝着这方面着手。
这一切,自然被魏王撂在安邑的丞相邓陵子看在眼里,除了在无人处意味深长的展颜抚须冷笑外,基本上也不去打搅魏申做这白日之梦。反倒是魏申几次三番的诚意相邀,大有想把邓陵子拉下水的残念。但让魏申气恼的是邓陵子软硬不吃,一副油盐不渗的做派,每日里就知道埋头处理政务、调拨军资,一有闲暇便去王子府教习幼年王子们习,向他们灌输墨家的学说。
此事是魏王亲自授命,魏申也曾听过几课,觉得无甚兴趣便再也不去,倒是听手下地秘密斥候回报说邓陵子和王弟魏嗣走得很近。魏嗣乃是庶出,这年方才十二岁,论资排辈对太子申的储君地位没有丝毫威胁,太子申也就没放在心上。
桂陵之围,解于失去庞涓统帅的魏国哀兵出巨野道之日。
孙:是个军神,他的兵法造诣和他的政治情商显然是对等的,当庞涓在巨野道上死于埋伏地消息被确认后,他便明白此战算是到了收官之时。
魏国败兵,赵国解厄。庞涓暴亡,魏罂在手。齐国对魏作战的目的可谓是全部达到,如此时再进一步,便有可能诱发点燃天下烽烟地灭国大战。
而齐国,也未做好展开灭国大战的准备。
是以,孙退却了。
用了半月的时间,齐军陆续撤出了桂陵,将一个“完整无缺”的桂陵城还给了魏人。
而在巨野道前绝命一战中侥幸生还的老龙贾也在这时出现,一面收拢整顿残兵,一面悄然向安邑派出了信使。
接到龙贾的密信,太子申地第一个动作便是大袖一挥推倒了面前的长案,将酒水汤汁溅了一身,接着便大呼小叫的狂吼道:“快!快请丞相!”
庞涓中伏身死,魏王下落不明,如此大事自然不能让传信的侍人明说,因此急忙忙跑去找邓陵子的内侍自然吃了一份闭门羹,苦候无果的太子申只得命人架起车亲自前往丞相府。一路自然畅通无阻,却是在丞相房之外给两个全身黑色劲装的冷面男子给挡了下来,两人拱手道:“我家丞相正与公子嗣习,还请太子稍候,容我等禀告。”
太子申出入宫+》,除掉魏王的寝宫之外何曾被人阻过,便要发作之时邓陵子却是牵着魏嗣走了出来:“储君何事亲临?”
“邓丞相,大事不好!”太子申目光一扫弟弟魏嗣,便色变道:“还请丞相过太子府一叙。”
邓陵子神色不温不火,淡淡说道:“储君既已驾临寒舍,便入内堂说话。”言毕,又俯身温言向魏嗣道:“公子嗣,今日所习之术,归府之后定要好生温习。”
小魏嗣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懂得察言观色,见神色惶恐不安的大哥魏申面目不善,也是乖巧地点头应是。待魏嗣上了车驶离丞相府,小孩儿却是偏头思索起来,而后用脚轻踢车门,吩咐道:“阿大,去公子赫府。”
公子赫为太子申嫡出的亲弟,与魏嗣同年,车这便转道而走,后话不提。
也在太子申前脚进门,公子嗣后脚出门的当口,一双隐藏在漆黑夜色中的眼睛却是发出了耀眼的精芒。
却说丞相府中,魏申命人清室之后,这便将龙贾战败、庞涓身死和魏王失踪的消息和盘托出,以求对策。就太子申而言,偌大一个魏国,现下也就只有邓陵子这个墨家
人能够有资格帮他出谋划策,甚至比他娘家的族亲还
对于这个消息,邓陵子听候也是大为吃惊,无言以对,一对浓眉皱成了川字。好半天之后,才在太子申的恳求之下挤出了几个字:“国君有恙,储君监国。储君此刻当以社稷为重,即刻遣人与齐人交涉。”
“与齐人交涉?”太子申明知故问道:“莫非,丞相以为父王在彼之手?可桂陵并未城破,且依龙贾将军所言,齐人绝无可能得知父王身在桂陵之事……”
邓陵子听来,却是苦笑摇头道:“与齐人交涉,与大王无干,乃是与齐人求和也!”
“求和?”公子申一听勃然大怒,吼道:“齐人占我国土,杀我干臣,大魏与齐不共戴天,岂能求和?”
邓陵子哭笑不得,只得解释道:“龙贾连败于孙手,庞涓攻赵未果,亡于巨野道,此时大魏绝无可与齐国不共戴天之战力,求和乃是解眼下燃眉之急的权宜之计。若臣所料不错,大王定在齐人手中,我料孙:定使齐王允之。”
公子申不解:“何故?”
“齐人志在魏土,而非灭国。”邓陵子说道这里略略停顿了一下,有些话此时是不方便说。比如说齐人就是要把魏王扣起来,用以勒索财货土地,或是等着你太子申继位为王之后,再把魏王放回来唱一出父子相残地华丽大戏。因此邓凌子只能绕开话题道:“储君可记得,秦王与周天子愿从中斡旋调停之事?”
公子申听来大愕,恼道:“丞相之意,竟是要我大魏向穷秦求援?”
“非也!”邓陵子摇摇头,却是道:“秦魏世仇,岂可求之。魏、赵、韩出于晋,可遣使洛阳。”
听邓陵子解释,太子申也算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可储君是没有资格派遣使者地,他也当然知道国君身有不测时自己可以取而代之的权利,但他之所以来找邓陵子,就是为了确认邓陵子有没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当下太子申便试探道:“若父王不测……”
邓陵子地反应自然机敏,立时接口道:“桂陵势若悬卵,大王若有不测,储君当立即继位,以召国人。当务之急,我军须死守桂陵,臣这便遣墨者前往桂陵,助龙贾老将军筑城坚守。”
而后,邓陵子忙以墨家传讯之法向居于神农大山深处的墨家总院发去消息,接着便跟太子申就魏西地区地兵力部署和各项政务是以彻夜商讨。经过激烈的讨论和劝说,邓陵子这才说服太子申下达军令,从驻守在少梁邑、临晋关河函谷关的防守部队中再次抽调出三万人马增援桂陵。
当然,这里面墨家的保证是太子申敢于下达调拨军令的关键因素。一夜之间,丞相府成了魏国的政治中心,数百道政令和军令陆续发出,当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之后,大队禁军踩着碎步围住了上将军庞涓的府邸。
储君太子申头戴孝巾,瞪着一双因为彻夜未眠而布满血丝的大眼,以及其苍凉的神色表情前去报丧。
庞涓师从于鬼谷子,自是上无父母,于魏国开赴建牙之后却是收留了不少的族亲、门客,且娶有妻妾,诞下子嗣,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大家子。
与此同时,十数股身着禁军服色的军士手持公文大摇大摆的敲开了王城内大商巨贾的宅门,言桂陵兵败,上将军庞涓战死,称有储君太子公文,须向魏商筹缴军费。魏国历来有向商贾筹集军费的惯例,商贾们自然不防,且在好心的驱使下,各家都是将传令军士引入内堂,想要好生探问一下桂陵的战事以及上将军庞涓阵亡的详细,却不想这些军士入内之后却是突然拔刀相向,猝急不防之下商贾家中多遭屠戮。虽然一些巨贾家宅之中豢养有门客护院,但在这等情势之下,那些冒充禁军的刺客也是目标明确,只杀巨贾本人,一击得手之后立即分头远遁。
至午,安邑城中多处粮仓和囤积军资的仓库相继起火,城中恐怖气氛开始蔓延,原本还在庞涓府中做戏的储君魏申自然是做不下去,急忙亲自出面指挥城中防务,并借机将城守的兵权给缴去。
自此,安邑城防、大魏国政归于公子申一人之手。
三日之后,一辆快马车载着庞涓的尸骨奔回安邑。监国储君魏申下令,举国为上将军庞涓戴孝守丧。而三万名从魏国西部抽调来的魏军也头戴孝巾,饿着肚子咬牙切齿的向桂陵杀去。
搞定一切的太子申此时却很郁闷,那把火是他叫人放的,可那些刺客却不是他派的。
卷十一塑国筑鼎 第234章 四国连横
大秦嬴无敌四年的腊月十九日,成都。
秦王嬴无敌此时正在成都督察巴蜀新政的各项政务,以及和卫鞅商讨即将成型出台的大秦律。无敌将记述近期魏齐两国动态的密件递给卫鞅,让其细细观看后道:“朕料定孙必然使齐王与魏割地谋和,卫兄以为如何?”
卫鞅闻言,淡然道:“师兄仕齐,定为齐国牟利。以当下形式,使魏国割让桂陵以东齐国所占疆土,谋求名正言顺之治,是为上策。”
“魏王如何?”无敌笑道:“放不放可是个难题。”
“庞涓既死,龙贾老矣。若不放王归国,只怕魏国无力阻挡大秦铁骑东去。以师兄之谋,定然知道秦、齐皆未准备好灭国之战,尚需一个魏国作为……嗯,缓冲之地。”卫鞅虽然不曾与庞涓、孙:这两位名义上的师兄上过一天的课,但他对两人还是相当的了解。
对于卫鞅的看法无敌自然认可,这也正是他一直竭力谋划的大事。
眼下,巴蜀现有耕地已经分配出去八成剩下,种子粮草供应充足,耕牛耕具却是大大不足,且水利灌溉设施连雏形都不具备。因此巴蜀的首要之务,就是静待明年春天播种耕作,明年夏天组织民役劳夫修缮水利设施,明年秋天收获地产之后饲养耕牛。这样下去,只要三年便可为秦国征伐天下的灭国大战打下坚实的后勤物质基础。
因此,无敌现在最想要的国际形势就是和平共处,最想得到的资源就是人力。
和卫鞅就巴蜀的各项工作商谈了一夜,天微明时一道加急的文再次送达,内容是魏国储君派出使者向洛阳周室行去。无敌与卫鞅对视一眼,齐齐放声长笑,昔日威猛无比的大魏国,现在竟要向周室求援,当真引人发笑。
这日成都雾霾。不见天日。直至辰时末天方放明。无敌便让人去弄饭食。却不想早有人备妥。
无敌一见来人便有些愕然了。只见这人身着黑色女式劲装。秀发髻顶而垂。一张小脸冻得通红。竟是百里瑶地孙女玄。想来自打无敌看出二哥嬴渠梁对玄有所心仪之后。便将玄安排在了阳院。此后经年无敌都未过问。没成想她却不声不响地来了成都。
“君上!”见着无敌诧异地表情。玄面色古怪地看了看卫鞅。解说道:“特使颁行新政。大父命玄前来观摩。玄便来向特使讨了份公差。”
无敌惊地是为啥二哥还未将其搞定。至于来此地借口倒也不必深究。不过看卫鞅神色。以及玄做派。却也看不出两人似有j情地样子。要不然自己地那个义妹王良岂不危矣。当即无敌笑道:“哦!讨了个什么官职呀?”
玄展颜一笑道:“也非是什么官职。不过就是给特使大人跑跑腿儿。传递消息罢了。对也。昨夜墨家总院传来消息。玄正要禀告君上。我师兄邓陵子求得巨子首肯。已派一百墨者前往桂陵协助魏国将军龙贾守城。”
“嗯。墨者去帮龙贾守城?”无敌听来哑然。不过想想邓陵子既然是魏国地丞相。墨家人自然是要帮衬地。可此时桂陵战事已了。哪还需要墨者守城。这点无敌自然不会点破。心想自打阳之战。墨者重出江湖以后。这墨家在春秋时建立起地威名必然需要这种机会来从新树立和延续。
玄见无敌先是哑然,神色接着一变作点头肯定状,忍不住笑道:“君上可是在想,桂陵已无驻守之必要,墨者此去定是白跑一趟。”
无敌听了,也是一笑,回道:“不然,只怕墨者还要去郸吧?”
“啊!”玄惊呼一声,没想到无敌竟然能够看出墨者此行用意,当即点头解释道:“邯郸之围解后,赵国新君派来使者向我墨家求援,巨子却是不允,直至日前桂陵解围,方才答应。”
无敌双掌一搓,心想这墨家的手笔是越来越大,竟然搞起了连横。秦、魏、赵三国相继与墨家发生关系,墨家的下一个目标定然非楚既韩。思及此处,无敌撑案笑道:“哎!想不到赵国的这个新君,心思果然机敏,这次孙围魏救赵,只怕从赵国身上讨不了好去。也罢!来来来,玄且与朕和卫爱卿一道用饭吧!”
是夜,特使府中灯火通明,侍从军士们都在为明日开拔在做准备。
虽说秦岁首是秦国的国历年节,但每年的腊月三十,无敌始终还是习惯要过大年三十,因此无论如何都是要归国府与家人团聚的。
厢房之内,无敌正在与卫鞅殷切恳谈,将一些本就已经解决的问题细细叮嘱。此去,无敌将会在咸阳猫上一冬,直到来年开春才会有所动作了。
听卫鞅道:“君上,臣以为地龙肥只可在秦国内地运输至巴蜀,资不抵价,空耗劳力。”
无敌道:“地龙肥对粮食亩产的提高有着很大的促进,朕的计划是明年开春,先从咸阳的肥料厂拉个万石过来,由你在成都近郊选出一块试验田来进行耕作。这么做的目地是为了给巴蜀的农户树立信心和榜样。待明年秋收以后,田亩产出两厢对比,农户自然欢喜,届时再把肥料厂建到成都来。”
而后,无敌又大谈了一番对巴蜀地区的各种扶持计划,以及成都平原的开发规划。直到最后无话可说之时,卫鞅方才找到一个机会,试探着问道:“君上,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见卫鞅神色大有古怪,无敌也是怪:“说!”
卫鞅道:“玄此来,意在君上!”
说完这八个字,卫鞅便起身施礼告辞而去,独留无敌愕然。不过秦王车驾归咸阳时,秦王的大车上却是多出了一名黑衣女子。
话说时光如梭,又如白驹过隙。
转瞬间,大秦嬴无敌四年便是如此这般的过去了。也就在这年的腊月之中,发生几件惊动天下大大事,第一件便是魏国的储君魏申派出特使前往周室,希望周室能够出面调停魏齐两国的战事,而后又派出特使前往齐国的临,表示愿意割让桂陵以东地全部土地用以求和。当然,魏申派去的这个使者是他的亲娘舅,私底下向齐王暗示,割地求和的先决条件就是齐国必须保证魏罂这个老东西永远都回不了魏国,只有魏申做了魏王,割地之事才能算数。
很不幸,魏申的老娘舅没想到孙竟然如此地y毒,竟将魏王安排在屏风之后,将他的一番话原原本本听了进去。在墨家手中吃过一堑地魏王自然要比别人老道,明白齐王如此安排的用以,当下便向齐王表示,只要放他回国,魏国不但割让桂陵以东地所有国土,连巨野道也一并割与齐国。
这个条件,也正是齐国想要的。对于齐国来说,此时元气大伤地赵国正是齐国口边的肥r一块,若能获得巨野道,也就等于堵死了赵国与韩、楚、越等中原腹地等国的交通和贸易往来,可以逐渐的将其削弱。
这里有一点要说的时候,自从孙围魏救赵之计得逞,庞涓从赵国撤军后,赵国使者便一改之前的姿态,对齐国的态度竟渐渐的淡漠了。并且新任赵侯也发来国,称与齐国是兄弟之邦,既不结盟,也不称臣。而一侧的燕国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