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大学是情人,社会是老婆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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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城北城东
内容简介:
台湾著名作家余光中有一个比喻,他把诗歌比作情人,专用来谈情说爱;把散文比作妻子,一会儿要进厨房,一会儿要管小孩子。
大学生活和社会生活又何尝不是呢?大学生活就像一个小情人,仿佛她生下来就是来和你“谈情说爱”的,虽然它偶尔也会给你耍点情人的脾气,可是无论甜蜜还是苦涩,情人是不会和你呆一辈子,她不会留下人,只会给你留下无尽的回忆和思念。社会就像老婆,尽管她会变成黄脸婆,尽管爱情将变成柴米油盐,可是她才是和你厮守终生的人,哪怕她是爱情的坟墓。
《大学是情人,社会是老婆》是以当今大学扩招为背景,讲述了两个主人公任欲和李鸣从大学的日子到社会的生活的遭遇。围绕着两个人以及其他人的亲情、爱情、友情、命运、事业、婚姻等,展现出当代社会的千姿百态,人世间的温情冷暖,命运的变化无常。全文结构独特,情节跌宕起伏,语言诙谐幽默又充满一种哲学色彩和无厘头文化。
作者简介:
徐刚 悲观主义者,虚无主义者,佛教思想的崇拜者s手座喜爱文学,喜欢一边喝百事可乐,一边在电脑面前写东西,特别喜爱小说和诗歌,喜欢收藏和百~万\小!说,特别是哲学,历史和文学方面的书。喜爱收藏和聆听cd,看dvd喜爱上网喜爱庄子、叔本华、海明威、海子、鲁迅、荣格、毛泽东等等读初中的时候。想考中专(当时中专可以分工)结果考上了大学读过四年师范学院。最大的理想:能出一本自己写的小说
正文
第一章 死亡的蝼蚁 命运的玩偶
坐在飞机上向下望,这个城市像一个毫无生气,飘着磷火的坟场,人们就像匆匆忙忙奔向死亡的蝼蚁。
站在大厦向四周看,这个城市像一个正在上演,带着面具的舞台,人们就像被命运玩弄于掌心的玩偶。
12月25日,圣诞节。
成千上万的气球在这个城市的上空飘荡,彩灯将街道两旁的树木点缀得异彩纷呈,餐馆和商店都装潢一新,大街上到处是向行人兜售圣诞礼物的小贩,为孩子散发糖果的圣诞老人和欢乐的人群。
一辆白色宝马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缓缓前进,驾驶座上的男人正专心开车,后座的两个女孩还在沉浸在圣诞舞会的狂欢中,一路唧唧喳喳。电视里播放着李咏在倒数10、9、8、7、6、5……。
车速并不快,因为车刚驶出人群,开宝马的男人准备提速,天空中炸出一阵阵绚烂美丽的烟花,所有的人都大喊新年快乐,一个女孩指着天上叫另一个女孩看,男人好奇的向后张望,忽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车上,把男人吓了一身冷汗,有个女孩尖叫起来。
几个小时后,车主在交警询问时,紧张地语无伦次,两个女孩在旁边低声哭泣,交警从死者的钱包里掏出一张名信片,上面只有两个字“任欲”。任欲被车子生生拖了十几米,死地惨不忍睹,一个记者抬着摄像机对着尸体拍个不停。镜头下,任欲浑身是血,大小肠纠缠着在肚子外沓着,一脸奇异地笑,整个身体缩成一团,血一直流到路旁下水道里。
烟花依旧在湛蓝的天空中依次绽放,唱诗班的歌声在教堂中响起,任欲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看不到任何表情,眼睛却一直睁着,似乎在看着什么,月亮冷冷地挂在天上,夜静了,花谢了,灯灭了。
这座寂寞而喧闹的城市,一座充满欲望的浮土,一朵散发迷人芳香却浑身毒y的花,一座巨大而人群拥挤过往的站台。
从清晨到黑夜,从昏黄到黑夜,不管你来自何方,也不管你将走向何处,我们聚拢,我们分散,没有哪一双脚步驻留,我们为了生活、名利、野心、梦想、爱情……纷扰不停,来来去去,忙忙碌碌。可是所有的站台,只是我们生命途中的小憩,不管你是否准备好没有,是富贵还是穷苦,是默默无闻还是闻名暇耳,你终将回到你来的地方,死者的容颜灰飞湮灭,活者依旧谈笑自如,来的脚步终究会掩盖去的脚步,终有一天,死者里,你我或在其中;活者里,另一个的你我或在其间。
就算我们是死亡下的小小的蝼蚁。可是死了就死了吧!为什么一些我们发生的没有发生的事都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滔滔不绝。
就算我们是命运中的呆呆的玩偶,可是结束就结束吧!为什么一些我们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出现在我们面前。
第二章 人生如门
很多年以后,任欲是这样回忆的:假如把人生的命运比喻成门的话,那么人生好像由无数的门组成,你站在成千上万的门口,你可以选择打开那一道门,可是却不知道每一扇门的后面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当你打开其中一扇门的同时,其实已经有无数扇门在我们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为我们打开了。
很多年前,东方有一个伟人在中国地图上打开了一道门,那道门原本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小渔村,现在却是令世界惊讶不已的经济特区——深圳,从此中国的国门打开了,因此改革开放开始了。
在后来的许多年,北京有一个部长把一纸建议送到教育部,很快这个建议就被政府部门采纳。于是在全国范围里,高校的大门打开了,入学率大幅度增加,老百姓把这件事叫做扩招。
在这一年的扩招大军中,手里还握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任欲正站在xx大学的大门口,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崇高之情,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这就是他为之奋斗的理想,这就是所有莘莘学子的梦想。
“喂,走开,不要挡路!”门卫的喊声打断了任欲的抒情思路。任欲看了下周围,发现自己身后停着一辆黑得发亮的三塔纳轿车,确认是自己阻碍了交通,急忙推着单车让到路边去。
后面那张三塔纳轿车并不急于前进,停了一会儿,前车门开了,下来4个人,然后,后车门打开,先下一男的,在下一女,又下一女的,然后男的,任欲统计了下这次一共下了8个人。门卫并没有出来指挥交通,心里在想又是送学生的。
正当任欲数人数时,他这才发现那些人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正值夏末,任欲穿着父亲煤矿上发的上面印有“劳动模范”的体恤,裤子是条分不清颜色的牛仔裤,脚上泥泞的石林牌运动鞋还露出两个脚趾丫。任欲也看到了对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两只脚不自然地搓了搓,后面成千上万的新生像钱塘江大潮一样涌向校门。
这是开学的第一天,学校里人山人海,很快任欲就被拥挤的人群所吞没。“小伙子,要毛片吗?”“同学,要便宜的被单吗?”“先生,到我们宾馆吧,有特殊服务”“卖新疆烤r串了,卖新疆烤r串了”“算命,算命,不准不收钱”,这不是那个农贸市场,这就是生产国家干部、学者、教师、诗人、疯子、经理、黑客的地方。
任欲推着那辆浑身都会响的凤凰牌自行车在校园里转了半天,楞是没找到可以停车的地方,校园里停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任欲叫不出名字的轿车。最后任欲好不容易把自行车停好,就急急忙忙地加入缴费大军里。报到、领表格、转户口、转团、交学费。任欲挤进又挤出,去了一边又去另一边,任欲忙得倒是满头大汗,可是还是看见旁边一女孩在不慌不忙地嗑瓜子,凑过去一问,才知她家的二姑姑、大婶、外婆、三大爹等等全来了,“你就说自己会做嘛。”“他们不让,我也没办法。”小姑娘一脸无奈。
学费4000元,书费1000元,校服费250元,军训费200元。任欲交完这些钱,数数了还剩500元,心想还有住宿费没交呢,因为扩大招生,学校扩建校舍,住宿分普通宿舍和公寓,普通宿舍400元,公寓1000元,任欲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可是学校今年要求所有新生住公寓,这时,外面下起了大雨,任欲打听了下总务处的具体地址,就冲进了雨里。
“请进。”任欲推门进去,见一头有点秃,瘦瘦的男人正拿着报纸看。
“请问贾处长在吗?”
“我就是,同学,你有什么事?”贾处长边问边放下手中的报纸。
“老师你好,我是今年的新生,我想问问我可不可不住公寓?”
“你为什么不住公寓?”贾处长皱起了眉头,心想又一刁民。任欲站在办公桌旁搓着脚,一言不发。
贾处长看出点眉目了,说:“同学,你有什么难处吗?”任欲默默地从身上摸出村上和队上开出的几张皱巴巴的纸,上前把它们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回到原位,那是任欲贷款用的贫困证明,。
贾处长随意地拿起纸看了看,又把它扔到桌子上,摇晃着椅子,不慌不忙地说:“可是学校有规定啊!难办啊。”
“可是……。”
任欲从总务处出来,已经是黑夜降临的时候,任欲磨破嘴皮终于拿到了准许他住普通宿舍的证明,任欲心中暗喜了一阵,600元呢,在家可以买两只小猪仔了,这时任欲才想起他还没吃饭呢。
任欲在校门口买了两个包子,一边吃,一边找自行车,可是找了半天却找不到了。
按理说小偷是看不上这张自行车的,把这车当废铁卖也不值几毛钱,任欲认为是保卫以影响校园环境的名义把车没收了,所以立刻直奔保卫室,他又和保卫磨了半个小时的嘴皮子,保卫才同意把车物归原主,可是去领车的时候,车子却不易而飞了。
任欲手握保卫赔给他的20元钱,走着走着,眼睛一红,就蹲在一垃圾桶旁边,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了出来,
没有人听到任欲的哭声。在任欲生命中要出现的几个或者无数的人,哪怕是擦肩而过的,也不知道自己怎样出场,怎样落幕,又是怎样表演的,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那时,陆明宇在自习室抱着《微积分》狂啃,苏倾国正挽着在电视台工作,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男朋友逛商场,欧阳明莉正在看琼瑶的《还珠格格》,李鸣还在网吧里玩cs。
第三章 人生的理想 理想的人生
假如时光倒流,时针开始逆转,发出的声音是“答滴、答滴”的响,太阳从东边落下,逝去的流星重新在黑夜中出现,我们的心愿还没说出口,雨水全部落回到天空,春天过去,冬天回来,花朵把刚绽放的花瓣收缩,泪水回到眼眶,车流从新开始倒退,李鸣的脚步从大学的门口倒退到一个叫天宇的网吧里,老板给他找钱,他掏钱付款,回到电脑前。
李鸣在网吧玩了半天,外面的雨也停了,想起是自己进大学的第一天,虽然什么入学手续、行李,他爸的秘书张有福,都会帮他完成,但他总要知道以后在学校哪里住,他不想打电话给老爸,不然又要听他半天管腔,所以打了个电话给小张问清情况,才打了张车来到学校。
那年李鸣19岁,当李鸣听到自己落榜的时候,他父亲就已经为他选择xx大学的中文系专业,以李忠华在市里的地位和威望,让自己的儿子上一所自己辖区的大学也不过是小菜一碟,更何况是在伟大的父爱的名誉下,也没有人会给这个半生戎马军涯,进入官场仕途的中年男人一个标准答案,人生没有标准答案,因为人生有太多的选择,我们还来不及考虑,可是就算我们机关算尽,人生原本有无数种可能。
李鸣下了车,问了下路,就直奔目的地,以李鸣的家庭条件和政治背景,住公寓是八九不离十,可是李鸣愣是叫在市里工作的老爸打了个电话给他的高中同学xx大学的副院长高海。李鸣给老爸的理由是锻炼自己,其实住过普通宿舍的大学生都知道,普通宿舍嘛,一、没有老大爷老大娘的监视,带什么都可以进,比如女人之类。二、晚上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去自如。三、人多什么事都好办,办什么,自己想。
学校里一番生机勃勃,旗帜飘扬的景象,李鸣好不容易找到男生宿舍,宿舍走道上搬行李的,晒被单的,吹牛聊天的,卖蓓蕾丝的,人影簇动,人声鼎沸。
推开宿舍门,李鸣看见宿舍有四个人,宿舍里乱七八糟,四个人正围着中间的一张桌子打牌,李鸣站在门口半天,没人理睬他,他又看了下门上的住宿名单,确认自己是这里四年的过客,然后敲门,这时有人出声了我们不买什么东西,也不入什么会。李鸣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才冒出一句:“请问李鸣在吗?”有人又说:“他的东西到了,人还没到。”李鸣故作正经说:“大家好,我叫李鸣,以后多多关照。”这时有人拍李鸣的肩膀,李鸣转过头见一青年,灰头灰脸的一身土不啦叽,身上手上大包小包,好像是搬家似的,那青年把包裹一放,用手擦擦汗,伸出手来要和他握手,用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说:“你也是住这里的吧,我叫任欲。”
宿舍里面的人一听说是一个宿舍的,马上过来打招呼,你们怎么才来,俺叫张一龙,俺的老家是山东的。其它人也把手里的牌一放,过来帮两人拿东西,凑过来七嘴八舌的介绍自己,听了半天的南腔北调,任欲和李鸣一头雾水,挠着头相对傻笑起来。
住进402室的6个人,来自天南地北,都是读汉语言文学专业。
老大张一龙来自山东,在社会上混了几年,用他的话就是不愿做挖煤工人,擦皮鞋的,刷盘子的,然后和一个不熟悉的女人过下辈子,然后来读大学。
任欲在大学里平凡中的平凡,一个人好,有人赞美;一个人坏,有人骂,可是平凡就真得没人记得了,连大学食堂里打饭菜的老大爹都不如,至少还有人记得他那次打少了饭。
李鸣独生子一个,老爸在市里工作,老妈在教育局工作,可以这么说一个人出生的家庭,就决定了这个人的许多东西,比如他的分数离本科线边都沾不上,还不照样今天来报到。
吴光辉的父亲在乡上办了一个食品加工厂,母亲在家里闲着打麻将,他说他家有四层楼,一层用来住和吃饭,二层打麻将,三层打麻将,四层还是打麻将。
周国矮矮的个子,戴一厚厚的眼镜,在宿舍里算他最勤快,上课他跑得最快,打水、扫地,打开水他最积极,不过这人最喜欢刨根问底,提问就像个尽职尽责的高中老师。
睡在周国上床的刘天山正最让人有影响的是他那双臭脚,刘天山正有体育系的身材,可是学校的床太短,发的被子不够盖,夏天的时候,刘天山正把被子一盖,露两只臭脚,可以当蚊烟香用。
那天这六个来自天南地北,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轻人,因为兴奋的缘故,讨论起一个问题:如果以后有一百万,你会怎样用?
任欲想了半天,战战兢兢说我想回家办个养猪场。全部人晕倒。
李鸣说靠,如果我有,我一定包个全球小姐。
周国扶了扶眼镜,提醒他说全球小姐包你还差不多。然后流着口水开始憧憬:我要买一幢别墅,去年我听说王家村的房价便宜,童叟无欺,卖了以后几年后再转手,就发了,买张车然后讨了漂亮的老婆,外语系里的陈天心不行,做情人差不多,我们系小凤做老婆,呵呵……。
张一龙把正梦痴的周国扒到一边,说去一边去,你们认识李嘉诚吧,对对,白手起家,我有一百万,先开店,卖什么都行,白粉除外,然后开连锁店,开超市,等我发了请大家喝豆浆,喝一碗倒一碗。
吴光辉马上提出反对意见,你牛,你在利害也比不过肯德基和沃尔玛,现在赚钱的是什么,大腕明星,刘德华在春节联欢晚会上露个面就是30万人民币。
刘天山在嘿嘿地笑,帮腔说如果你是女人就更省事,找个导演大腿一张,不就出名了。然后接着说我不要别的,我出本书像鲁迅一样留芳人世就足了。
周国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够贪心的,我不希望有什么一百万,我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了。刚说完,宿舍一片寂静。
十年后,谁还会记得自己当年的理想,什么是理想,理想就像我们吹出的肥皂泡泡,在阳光下固然好看,但是命运的残酷和现实的无奈终将把它吹得四分五裂,无影无踪。
第四章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 犯着不同的罪
从国家分配到自主择业,从国家培养到自家掏腰包,再到大学扩招,几年扩招下来,大学里人头丛动,满校园都是大学教授,社会上到处都是本科生,原来制定大学扩招的高官们没有想到大学生在学校里呆四年还是要出来找口饭吃吃的,因此就业率直线下降,满大街都是找工作的大学生。
大学里理想是想开养猪场的任欲倒是没想那么多,虽然他是扩招生中的一员,因为他毕业后在爱美雅公司的销售部做事,爱美雅是一家做瘦身产品的公司,生产一些号称不仅能瘦身,还能排毒养颜,医治百病的化妆品,保健药,饮料的产品。
爱美雅的老板叫马总,假台商,还一口恶心的台湾话,经常带着小蜜四处招摇,口水四溅:“看看,我老婆多苗条,我们公司的产品信了吧。”其实,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家的那黄脸婆才是公司的主角,体重足有二百多斤,不过对他在外面包女人睁只眼,闭只眼。任欲每次看到公司的产品广告都会摇头,想谁买谁是傻b,可是愣是每天有人送钱当傻b。
那时,中国加入了wto,香港、澳门回归,上海世界经济论坛闭幕了,这个城市像一个滚动的雪球,把许许多多人的命运联系了在一起,不管你愿不愿意。无数的毕业生带着梦想从学校涌来,无数的公司如雨后竹笋冒了出来。
在人才交流市场上经常听见一身名牌西装的学生问:“我是复旦大学的,你们公司要人不!”“不要,我们只要北大的”招聘者头都不抬,一穿拖鞋的家伙问:“我是北大的,也符合你们的条件,要嘛。”那招聘者把简历拿过来看后,说等我打个电话,几分钟后,回答是不要,因为你是男的,当场穿拖鞋的家伙就有当人妖的想法。
任欲和无数的毕业生一样走出学校,做过促销员、采购员、保安、业务员。可是他只能在梦中数数钞票,看着其他的人腰包越来越鼓,每次一想到家中的年迈的父母都怪自己没本事。他在爱美雅只能得到一千二五的人民币,每个月交给房东三百,给家里三百,手机费水费电费坐车费二百五,吃饭二百,如果买牙膏洗发露之类的话,他还要愁着这个月的工资能不能到位。
任欲一到晚上就喜欢坐在窗台上,看着这个城市繁华的夜色,怀念大学的生活,那个时候,逃课,在课堂上睡觉,在图书馆泡小说,吃饭时看漂亮女生,跟李鸣一起打cs,看n遍周星驰的《大话西游》。
任欲住在邹家园,一个住着形形色色,喧嚣杂乱的家,任欲楼上的两个年轻女郎,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百孔千穿的出去,然后把各式各样的男人带回来,半夜三更把楼板弄的巨响,害得任欲不能入睡。
一次任欲下班,刚走到楼梯口,突然,一l男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鼻血直冒,接着上面冲下三个彪形大汉,对其一边川骂,一边拳打脚踢,整整打了三个小时。从那以后,任欲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谁也不能评论谁,只有适者生存,到哪里都随身带刀。
任欲刚进公司不久,就有一个员工被辞退,假台商在会上声色俱厉,口水直冒地要求大家同心协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公司衰旺匹夫有责,“我知道大家都吃回扣,我不管,但做对不起公司的事,后果自负。”说完,假台商的脸变形地像毕加索的画。
任欲跟销售部的同事私底下聊起这事,同事说那斯厉害,即吃着爱美雅的一份,还吃着爱美雅的死对头曼蒂的一份,这四年没有人发现至少老了三十多万,而且一走出爱美雅公司的大门,曼蒂公司的位置就等着他了,月薪二万是这里的2倍。听得任欲对这仁兄佩服得五体投地,想想自己的一千二五的大洋,心里失落一阵。
从那次谈话后,任欲表面上勤劳工作,老老实实,其实在暗里他对宣传部所有每一次策划、促销、广告都留心注意,他发现正如假台商所说这里的人没有不吃回扣的。
半个月前,部长潘月虹做了一次公司新产品的宣传策划,从公司批了80万,上报公司电台电视花去60万,其实只用了55万,在加上回扣6%,请促销小姐、做露天宣传等,就吃了3万,一有11。3万的钱到了她腰包里,潘月虹在现场作了一次演讲,把公司吹得天花乱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悠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美国的南北战争,产品好的连小布什都在排队买。
在宣传现场的任欲心想潘月虹平常淑女一个,没想到她一上台就变成这样子,可是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杂连个老女人都不如。这天上班,负责瘦脸化妆品宣传的周静突然病了,潘月虹又出差去,马总直接把这个项目交给了任欲,任欲心想天助我也,因为任欲一直只是在宣传部打杂,打杂就意味着什么人都可以使你,什么杂事都可以你做,让任欲郁闷好久。
任欲一接手过来,三天通宵就马上把所有的资料看了个明白,其实这种产品并不好卖,他们公司也不过只是占了附近几个城市的销售,而且已经有几个公司在卖这一同类产品,何况还没算上国外公司,看完资料,任欲马上就泄气了,市场就那么大,你在做宣传,做广告也只是r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任欲左思右想,把头皮都抓破也想不出好办法,只好照着原定宣传计划进行,联系促销小姐、组织摇奖活动、产品现场试用。
那几天,任欲衣冠楚楚,头发贼亮,手里拿个手机在闹市里像葛优一样大喊道:“ok!ok!ok!。”和在烈日下促销小姐打成一片,把嗓子喊得沙哑吃多少金嗓子都没用,或者晚上就陪各种各样的人吃饭,任欲酒量不行,但是每次都坚持到底,回到宿舍吐的一塌糊涂。
年终结算的时候,任欲算了算,这几个月任欲为公司净赚10多万元,可是他累死累活什么也捞不到,赚得都是公司的,最后他犹豫了半天,才把帐单拿给马总签字,马总签字的时候连头都不抬,任欲站在旁边眩晕了半天,马总抬起头,一口假台湾话:“你拉,还有什么事啦?”
这是任欲第一次吃钱,一共是6千多元,其中有一笔是请促销小姐,都是些大学生,一个人头上吃了10元,七天,50人,一共3500元。
夕阳照着这个钢筋混泥矗立的城市,空气中有一种金钱腐烂的气味,一身假名牌西装的任欲站在一张“爱家、敬业、报国”的广告牌下等待欧阳明丽一起去看周杰伦演唱会,甲票500元,乙票350元,丙票200元,“小姐,我要两张甲票”任欲毫不犹豫地从钱包里数出10张老人头,当旁边有一对情侣在争论要买什么票价的时候,而任欲早把还在看票价的欧阳明丽拥入怀里,大摇大摆走进体育馆,并小声地对欧阳明丽说:“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第五章 人生的真相
西部开发志愿者李鸣大学毕业后去了贫困山区的一所小学,山区小学离最近的县城都有30多公里,有次班上的学生病了,那是晚上3点,李鸣背着学生连滚带爬了10公里的路程才到村上卫生所,李鸣一个人带一个班,语文数学都上,一天要上6节课,还管理着图书室和自然实验室,开始上课的那几个星期,李鸣的嗓子吃多少金嗓子喉宝都没什么用,一说起话来就难过,工资才八百多块,还不一定发到手,每天还要被领导叫去当打字员,或者是填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格。
特别是,李鸣很看不惯校长的争横和霸道,校长自己买了张二手的夏利,每天早上都要洗车,洗得贼亮贼亮。才干了两年多,李鸣就辞职不干了,连自己的东西也不收拾了,直奔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他才发现自己教的学生早在那里等着他了,一番寒暄后,他才狠狠心等上火车,车窗外,三十多个衣衫褴褛,脸蛋通红,赤着脚的孩子在寒风中一直挥着手,喊着李鸣的名字。李鸣把头深深地靠在椅子里,流着泪,心里喊道这不是你要的生活,这不是你要的生活。
3天3夜的路程,那年李鸣27岁,但他依旧还不知道命运女神会给他一个什么结局,他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充满美好回忆和令他知道事故变迁的城市,火车是在五一劳动节抵达的,两年前他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两年后他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火车站上满地黑压压地只见头颅,人群里你挤我我挤你,叫喊着,哭闹着,像一个巨大而浩荡的人浪,里面有抽着旱烟的民工,有向行人乞讨的小孩,有正在作案的小偷,有提着旅行包的学生等等。
李鸣好不容易从人浪里脱身出来,看看时间还早,就招手叫了张车,一上车就命令司机朝女人街。女人街是这个城市著名的j婆街,也叫小姐街,每到夜晚,这里是五光十色,夜夜笙歌,那些坦胸露r、搔首弄姿的女人用自己的r体和青春和各种各样的男人手里的人民币交易,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那天,李鸣在四十多个小姐中点了个柳眉细腰,肥r臀大的小姐,心里还有点兴奋,想两年在山上都是左手玩了又换右手,现在终于可以实战了。在一家宾馆开了个钟点房后,一关上门,李鸣就把小姐抱到床上,如狼似虎地扑过去,第一次李鸣没坚持多长时间就一泻而出,让小姐一脸疑惑,还以为他是早泄,李鸣来第二次时却怎么都坚挺不起来,任小姐用尽浑身解数,摆了多少动作,最后李鸣心乱如麻地叫小姐走了,可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又重新叫了个小姐,这次他终于如似重负,把那个小姐搞得如歌如泣,死去活来。
可是当李鸣半梦半醒地起来,天已经黑了,他伸手一摸才发现小姐不见了,他一下子醒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钱包也不见了,钱包里有他的信用卡、身份证、一千多块钱和苏倾国的照片,李鸣的心马上沉到了谷底。这时,他想起了任欲,他本来打算玩玩小姐就去找任欲的,可是当他走到任欲租的房子时,听见里面又哭又闹,砸盘子摔板凳,他心里一阵叹息转身走人。
城市里喧闹繁华,你却没有可以倾吐的对象;城市里灯火辉煌,你却找不到可以容身的地方,你站在远处,那座城市是那样的美丽而诱人,你走进里面,这座城市又是那么的虚幻而残酷,你为之而哭,你为之而笑,其实,你不过是它的一个影子。
月亮从大山那边升了起来,星光皎洁,大地一片祥和,李鸣没有去成任欲那里,银行已经关门了,他身上只有两块的硬币,更不敢报警,在大马路上溜达了一阵,最后转到大桥底下,下面都是些乞丐和无处而去的民工,在乞丐和民工的诧异的眼光下,李鸣找了个位置就睡了起来,睡着睡着就梦见了大学、梦见了那个青春的自己。
大学的日子仿佛是一场美丽的不想醒来的梦,那个时候,我们的手上有大把大把地时间可以挥霍,我们以为爱情的鲜花就开在路边等待我们去随手一摘,我们的青春就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巨大的盛宴,我们要怎样快乐,就要怎样的快乐,我们要多少幸福,就有多少幸福,可是当我们睁开眼,电影已经散场,花儿已经枯萎,一切都结束了,连美丽的回忆都要面对这个黑白交映的现实。
刚入梦,李鸣突然被人踢醒,p股端子火辣辣地疼,李鸣睁开眼,见是一壮汉。心想自己好歹是大学生,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那壮汉说道个老子的,一边滚,这是老子的地盘。李鸣只好灰溜溜地站起来,重新找了个地方睡下。
半夜,李鸣又被人弄醒了过来,两个腮帮子火辣辣的疼,李鸣刚想反击,才发现自己脖子上架着一硬物,迷迷糊糊的他马上清醒万分,那可是一把刀啊,那持刀的人戴着鸭舌运动帽熟练地在李鸣的身上搜了半天,骂了句穷鬼,就走开寻找下一个目标,李鸣只才发现自己吓得一身冷汗。
第二天早上,李鸣是被冷醒的,这才发现他原来睡着的地方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旁边的人议论纷纷,李鸣好不容易地挤进人群,才发现是晚上和他争地盘的壮汉躺在李鸣原来睡的地方一动不动,全身衣冠不整,眼睛睁得硕大,鲜血流了一地,无声无息,李鸣心里一惊,想如果咋晚不换位置,说不定就是自己躺在那里。那个壮汉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是谁,谁也不清楚他的亲人和朋友在那里,谁还会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人,谁还会了解他的青春和感情,谁还会回忆这个人的过去以及他的所有故事。
每次李鸣回忆这次的经历都会意重声长地说:“我们一出生就奔向死亡,我们个人的生命只是人类历史的一个小c曲,我们以为自己能掌握一切,以为可以站在世界的最高峰,然而命运嘲弄我们,时间抛弃我们,死神永远照顾着我们,这注定我们人生这一旅途是残酷的。”这才是人生的真相。
从来到这个城市后,李鸣一直闲呆着,他没有去找任欲,怕丢脸。2001年,李鸣去监狱探望父亲的时候,父亲问他工作怎么样,他忍着辛酸摇摇头,又怕让父亲难过,赶忙点了点头,父亲一下子明白了,又说你可以去找找我的几个好朋友啊,李鸣越想越伤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下子哭了起来,父亲也哭了起来了,父子两个抱着脑袋号头大哭。
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你可以鄙视它们,也可以喜欢它们,你可以视它们为神明,也可以视它们为粪土,但是你不能不承认它们的存在,它可以让你衣着华美,信心百倍,目空一切,让你开着豪华油轮,一边喝着几万元一小杯的xo,一边把美女左拥右抱,但顷刻之间,又使你坠入万劫不复之渊。它也可以让你衣裳褴褛,毫无志气,鼠目寸光,也可以让你骑着破旧的三轮车,回到家徒四壁的家就被黄脸婆骂得狗血临头,但又可以使你明天醒来,你将受众人崇拜,万人瞩目。
这两种东西,一种是金钱,另一种是权力。
两年多的时间,终于让李鸣明白什么是人情冷暖,什么是物是人非,但他还是抱着最后点希望找到了原来父亲的秘书张有福,现在的张有福也不在是以前小小的办公室秘书,而是卫生局的副局长,经过几年的官场打拼,张有福变胖了,有了微微突起的将军肚,脑门亮的可以当镜子用,李鸣没想到当年跟在父亲p股后面那个瘦瘦的男人会变成这样子,在“玫瑰红”夜总会的包间里,张有福搂着两个袒胸露臂的女子点了一首歌唱了起来,张有福的手也没闲着,在两女子全身乱摸,弄的两女子咯咯浪笑,李鸣心里想以前怎么没看出姓张的这么好色。
等歌唱完后,张有福倒了杯酒,就好像李鸣不存在一样,自顾自地和两个女子又嬉闹了一番,一个小姐示意有李鸣在旁边,张有福只才不耐烦地把头转向李鸣。
“小鸣,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张叔叔,我请你帮我找一份工作?”
“哦,工作啊!现在难啊,人事这一块的工作也不属于我管”
“张叔叔,你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就帮一下我?”
“这个吗,让我考虑考虑。”
……
“这样好吗!小鸣,当年你爸在战场上救过我一命,这里有三万块钱,你先拿着用,工作吗,我们从长计议”张有福说完,转过身从皮包里拿出两叠厚厚的老人头放在茶几上,两条腿一翘一翘的,两个小姐眼睛放着光看着这些钱。
“难道你的命就只值三万块钱,难道你忘记你当年只是一个死看仓库,想想是谁用命救了你的,又是谁提拔你的,狗都知道知恩图报,你连狗都不如。”李鸣已经忍了好久,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拿起那两把钱一下子扔到天上,然后大步走出了包间,钱散了开来,在空中“哗哗”地直落,就像冬天里的雪花,雪花里是张有福哭笑不得,茄子酱的脸。张有福作梦都没想不到这个公子哥还挺有骨气的,本以为可以随便用点钱就可以打发的。
小姐刚想弯腰拾钱时,突然,门又开了,李鸣走了进来,在张有福和两个小姐三个人的注视下,李鸣就开始蹲在地上拾钱,李鸣一边拾,一边哭,眼泪水大点大点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哭声混合着夜总会里的歌声和狂欢声,没有谁会想到大学里的花花公子会这样哭,那个时候,那时,任欲正和欧阳明莉坐在沙发上看冯晓刚的《手机》,陆明宇在坐在万米高空的纽约飞往北京的飞机上发呆,苏倾国一个人坐在陌生医院的走廊上,等待打胎。
那天,李鸣捡完散落在包厢里的钱,甩着门就走了出来,外面的闪光灯五光十色,乐声震耳欲聋,舞池中央的台子上一个跳舞女郎正风s地围着一钢杆扭腰摆臀,摆弄着各种挑逗性感的动作,舞池里一对对绿男红女狂喊乱叫,自我陶醉,摆弄着各种各样的猥琐的动作。
那天,李鸣刚走出“玫瑰红”夜总会,没走几步,从背后窜出一尖嘴猴腮的青年人,抱住李鸣装钱的皮包就想跑,李鸣心里一惊,知道碰到抢劫了,用力把皮包一扯甩开那青年。大喊一声,一脚就踢了过来,那青年身手不错,闪开了,结果迎面被李鸣就是一拳,打得眼冒小鸟,身子一倒,坐在了地上。李鸣还想再趁胜追击,突然,从旁边围观人群里,七、八个人就冲了过来,对李鸣拳打脚踢,打得李鸣金星乱冒,鼻子里鲜血直流,那尖嘴猴腮一边喊道打,给我朝死里打,围观的所有的人停了下来地看着李鸣被打,没有一个人敢吭气,空气里依旧是“玫瑰红”夜总会那震耳欲聋的音乐,但却让人感到一种死一般的静,每个人都嘲笑你,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等着看你怎么死,最后,看这小子打得连哼都不哼声是不是死了,怕出人命才喊停,那尖嘴猴腮叫人搜了下李鸣的全身,骂了句我c,找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李鸣的3万块钱拿了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没有人报警,也没有人打120,这个城市的冬天到处弥漫着寒冷的味道,狂乱的雪花象寂寞而美丽的蝴蝶,一片一片地落在李鸣的身上,空气中只听得见滚在冰冷地面上的李鸣疼得低沉的呻吟声,血从李鸣的嘴巴和鼻子里一滴一滴地流了一地。
这时一张黑色的奥迪无声无息地停在了李鸣的远处,黑色的车窗缓缓降下,司机走下车,跑到李鸣面前,探了探李鸣的气息,回头喊道还有气,黑色的车窗缓缓升了去来,张有福用冰冷的语气说:“我们走吧!”车一溜烟走了,李鸣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嘴里喊着钱,钱,那是我的钱,随后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热血的大学。
第六章 美女来军训
张一龙还没弄清班上同学的名字,军训就开始了,学校就把他和所有的新生一车车送到城附近的某军事基地参加军训。开始学校还用客车,后来嫌太慢,就改用拉猪的农用汽车。
所谓军事基地也就是一所被废弃的职中校舍,破烂的校舍,野草杂生,残败的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