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仙剑之林月如第7部分阅读
穿越仙剑之林月如 作者:肉书屋
了,也困了。”叶如一把将怀里的猪,霸道的塞进他怀里。
刘晋元抱着猪。头无奈的摇了摇,唇角有轻微的笑。
夜里。
叶如是被一阵花香味清醒的。
香味浓郁,带着莫名的哀伤。
叶如睁大眼睛,望着暗光的帐顶。又一阵浓烈的香飘进,她终于转头望去了窗外。皓月当空。窗户大敞着,没有风。香味却似有生命般,自动飘进来。
她疑惑,茫然从床上坐起,随手拿过床头的外罩,往肩上一披。就走去了窗边,探头往外察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一跳。
被月光照得分外明亮的园子里。地上满是花儿的枯枝败叶。整个看上去,萧萧索索的,好不寂寥。
这……
怎么回事???
大惊之余,她忙穿好衣裳,直接从窗口以轻功跳了下去。她武功虽不算上乘,但是这点高度,还是难不倒的。
轻盈落地的同时,她也没有感到脚底有任何的疼痛。
对于彩衣,这样一个神秘的女子。叶如是充满好奇的。充满好奇,却也从未主动问过。她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便外闻的秘密。只要她的秘密不会影响到尚书府,她是不会去过问的。
可是秘密若真的触及到她的底线,她是不得不管的。
“哈哈哈……”一阵讽刺的冷笑。
叶如躲在粗壮的树后,明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仍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本来看到园子里的花儿尽数枯萎,心里已经够为震惊和可怖。现在却又遇上这么幅惊悚的画面,还能保留点理智,已经很了不起。
是的。
很惊悚的画面!!!
她前面,有只张牙舞爪的黑蜘蛛。大约她楼阁里置着的床那般大小。黑蜘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蜘蛛的头,是个面容妖艳的女人。
这个女人正冷冷嘲笑着她对面,身影稍显孤单的彩衣。
“方圆十里的花。都被我毁了,看你怎么练成百花仙酿,救你的救命恩人。”黑蜘蛛说完后,又放声冷笑。
笑声极其可怖。
叶如躲在树后,呼吸尽可能的放低。就怕被那只蜘蛛发现。
边听她们对话,她心里疑惑渐盛。
“毒娘子,你好狠的心!!!”彩衣悲切的咬牙切齿。
“毒素潜伏得越久,性子就越强,这回神仙也救不了他。”毒娘子声音依然冰冷,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叶如在树后听着。虽然不太明白,她们说的详细情况。但大概的,了解了。彩衣培养花儿,想练那个什么百花仙酿,救一个人。如今方圆十里的花尽数被毁,仙酿是练不成了。
即是说,人也救不了。
怎么听,也是那只丑陋的蜘蛛在欺负彩衣。
叶如当下怨念地咒了声。
不响,她声音已经极力的压低,却还是被听见了。她还没来得做出准备,就有道白丝,飞快从树干蜿蜒绕过,一路沿着她的脚,往上缠去,把她缠了个结结实实。
然后,白丝收回。
她毫无反抗的被白丝带了出去。丢在了硬梆梆的地面上。黑蜘蛛和彩衣对峙的中间。
林月如的怒
痛,好痛!!!
叶如恨恨转头,瞪向那只丑陋的黑蜘蛛。
浑身被层层白丝困着,很难受。想动都动不了。
她转头瞪她。
错愕的发现,这些白丝是从她嘴里吐出的。很恶心。恶心得她胃里阵阵泛酸想吐。
“我告诉你,彩衣是我们尚书府的人,你别想动她。”
毒娘子瞅着她,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爱的笑话,毫不隐藏,大笑出声“尚书府的人,我想你还不知道,其实她是……”
她说到这。
彩衣立马打断她“毒娘子,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关表小姐,你放过她。”
毒娘子又笑,目光望向彩衣,充满恶毒气息。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吞掉般。她前面两只长脚动了动,脸上的表情既在笑,又在沉思。好像在权衡些什么。
过会,恶毒的瞥了两人一眼“算了,今晚出来时间太长了,咱们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
便如幻影般消失不见。
叶如身上的白丝跟着松散。
硬邦邦的地面。
沉闷的气息。
叶如伸手够去身上摔痛的地方,揉了又揉。彩衣过来扶她起来。
她扶她起来。
她审视的看她。目光在她稍显苍白的脸上来回绕。她睫毛漆黑幽长,带着轻微的颤动。她的手握在她胳膊上,亦带着轻微的颤动。
冰凉,冰凉。
凉得彻骨。
这样的她。
让叶如很不安。
她不喜欢探问别人的秘密。可是遇上这么种危险情况,她不得不问。一方面,为尚书府安全着想。另一方面,她行为太过可疑。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执意留在尚书府,培养那么多花,为了救谁?”
握在她胳膊上的手指顿住。
彩衣面色苍白地看她,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不肯说。
叶如威胁“如果你不说,我就赶你走。”
彩衣站着不动。
“我真会赶你走。”她很认真告诉她。还怕她不信,用力推开她。表情变得很冷淡。
彩衣低头,沉吟了好久。久到叶如以为她指望这么静立下去时,她又低叹了声。才抬头,再次望向叶如。
“我没有恶意。”
她回答。显是刻意不想叶如了解真实情况。
叶如站在她一步远的地方看她。
她转身离去。
叶如目送她。怔怔地看她越走越远,直到轻纱飘飘的身影转去院门,消失在月洞后,再也不见。
月华如水。
没有一丝温度。
蹲着身子,伸手在园中残败的花叶上摸了摸。彩衣不无心痛的眉毛扭起。几个月前,刘晋元在山上,林子里救了她。
那时的她,只是只蝴蝶。被毒娘子的蜘蛛网困住。她想要吃掉她,来增加自己的修行。她害怕,心慌。好不容易修行千年,不甘心就这么功亏一篑。她拼命呼喊,喊声凄厉。希望有好心人能路过救她。
眼看化身为蜘蛛的毒娘子越爬越近。她就要成为她口中的食物。
她恐惧地闭上眼睛。以为希望就这样破灭掉了。
可是……
就在这危急关头。
一把剑,闪着美丽的青芒,挑破了蜘蛛网。使她重获自由。
剑的主人是个少年,样貌生得极为俊美清雅。
他一袭白衫,优美至极。身上有种很轻很轻的味道。他让她停留在他修长白皙的指尖。他冲她温婉微笑。
让千年孤寂的她,突然有第一次被人珍视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梦一样,顺着脚趾缓缓的沁入身体,再沁入心口。
甜甜的,热热的……
他救了她。
她却掉入了另一张网。
那是张,怎么也解不开的情网。
即使知道,他不爱她,对她只是基于世间任何生灵的博爱。她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小小的彩色身子飞在半空。
目送他走远。
就在她想转身时。她惊愕地看到,毒娘子从树叶间忽然跳下,扑上去,在他脖子上咬了口。
她一时忘记了扇动翅膀。
呆呆的停在半空。
他抬手在脖子上摸了摸,只轻微的痛,也就没去在意。
她惊愕的停在半空。瞬间心口空落落的,有什么东西忽然被生生掏去般。刺得她全身发痛,颤抖,恐惧。
别人对毒娘子不了解。她还不了解么?她的汁液里带有浓烈的毒性。这种毒性侵入人体,侵入血液。暂时性的不会发作。但是会在人体和血液中深深埋伏。埋伏时间越长,这个人的生命危险就越大。
她一路跟着他,飞到长安。幻化人身,以卖身葬父母的借口,顺利进入尚书府。她努力种花,种得满园都是。希望能够在他毒性发作前,酿造出百花仙酿,将他体内的毒素慢慢的化去。
可是……
这些花。
竟在一夜间,全毁了……
第二天,叶如去找刘晋元。把当晚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令叶如奇怪的是,她说了之后。刘晋元没有像她意料中的那样反映过惊。面上很平淡,淡的跟窗外的风一样轻。唇角轻轻微笑。
修长好看的手指仍不动的握在书卷上。慢慢的,认认真真的看。
叶如停下说话。
奇怪地望他。
这样的他,太过不寻常了。
“表哥……”她挪动凳子到他旁边,头靠在他肩上,手抱住他胳膊晃了两下“我没骗你,这个彩衣,她真的很奇怪。那只蜘蛛,真的有床那么大,很恶心的。”
只是说。
脑中闪过夜色中,她可怖的样子。
叶如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表妹,表哥累了,想休息一阵。你先出去吧。”刘晋元拨开她抱住他胳膊的手,把她往旁推了推。
叶如“……”
“表哥……真的累了。”刘晋元起身,手中的书放下,在桌上随意搁住,抬脚走去了床边。
叶如不死心的又靠了上去,再次抱住他胳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刘晋元唇畔动了动,眼中似有万分无奈,声音依然淡淡的“表哥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表妹,随便打探人家隐私,是不对的。去向彩衣道歉吧。”
叶如这次是真的讶住了。
漆黑幽长的睫毛轻轻抬起,她头略略歪着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吃吃地问“道……歉?”
刘晋元没看她。
犹豫了会后,头才点了点“是的,你错了,就该向她道歉。彩衣跟一般女子不同,就算行为有些怪异,也是正常的。你这么一闹,不是叫她为难吗?”
“刘晋元……”叶如火了,用力松开他的胳膊站起“错的不是我,我知道彩衣很好,也没叫她为难。我只是不希望她不好过,被蜘蛛精危害,才来跟你说。我也知道她种满园子花是为了炼制百花仙酿救人。所以想帮帮她。这怎么是随意探人隐私。”
刘晋元唇畔动了动,依然没有说话。
叶如站着看他。
想听他解释。
但是……
他没有。
他只是很沉默的告诉她“我累了。”
叶如气得摔门跑出去。
半夜遇鬼……
他当然知道,她是关心彩衣。
他也知道,她没有错,更不需向彩衣道歉……
他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因为昨天晚上,他也在场。他亲眼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包括叶如突然出现,躲在树后面偷偷观望,被蜘蛛精口中吐出的白丝困住。
她被困住,他没有救她……
不是不担心她,而是信任彩衣千年修行的高深道行。
听完彩衣和毒娘子全部对话。全部的对话里,包括叶如不知道的。
“为了救他,你甘愿牺牲千年的道行,值吗?”
“这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哈哈,不过也算那小子倒霉,谁让他碰上你,并把你从我的网上救下,惹得我咬他一口。算来,他体内的毒素也该发作了……”
……
他才恍然醒悟,她们说的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最近几天,他照常练完剑,从后花园外的松树林回到屋内,总觉得分外疲惫。晚上看书的时候,脑袋也觉得昏昏沉沉的。
只是以为白天太过劳累了,也就没去多在意。哪知却是……
窗外的阳光很灿烂。
照在人身上,温温热热的。
一个火红的身影从楼下跑过,跑出院子不见了,消失在月洞门外。刘晋元手指在窗框上渐渐的收紧,轻抿的薄唇微微的泛着白。
表妹……
幽暗的松树林。
枝叶晃动的暗影。
叶如手中的鞭子狠狠的甩在树干上。想起刘晋元刚才说过的话,她内心的怒火抑制不住的狂烧。
向彩衣道歉。
凭什么。
她又没错。
是的,她没错。对着眼下分外清凉的空气,她努力猛吸了几口。希望自己能够稍微平静点。
空气清清凉凉的顺着喉咙滑入。等她终于稍微冷静下来。她恍然间,感觉到哪里不对。她和刘晋元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不是个糊涂人,更不会胡乱是非。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幽暗的松树林,风吹得枝叶哗哗作响。
叶如找了块干净的地面,背靠着树根坐下。红红的软鞭任意捏在手里把玩。她美丽的目光悠悠的望向远处。
远处,繁茂的一颗松树。一片叶子忽忽飘落。落在地上,被风吹得翻了个身。
她想,问题的关键是彩衣。只有彩衣才能帮她解决疑惑。
有了这么个认知。
她不再犹豫,从地上站起,决定解铃前,先去找系铃之人。
园子里的花儿毁了。彩衣也就不会再出现在院子里。叶如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不禁开始心急。
问了许多丫鬟,都说不知道。
她只好又怏怏地回去自己的楼阁内,一个人闷闷的坐着。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彩衣才从外面回来。那时,府里各个院子的灯都还亮着。叶如趴在窗户口,远远的看见,她进了来,去了自己搁置在偏角的屋子。
她回来时,腰间还挎了个篮子。篮子里不知装的什么东西,满满的。叶如下意识地没有惊动她。从暗处偷偷地靠了过去。通过窗户口看见她把篮子里的一堆花草倒在桌上。然后就进去了内屋。
叶如想知道那些花花草草是什么。
就趁她还没出来,翻身从大开的窗子跃了进去。
她跃进去。
伸手刚想去拿那些草。
彩衣又从里面出来了。
她忙惊骇喝止她“不能动,那些药草有毒。”
叶如转头看她,手在半空停住,离那花草堆只差半许的距离。她看看她,似乎不太相信,手伸去又要拿。
彩衣慌了“真的不能动。”
叶如还是不信,脸上表情很执拗“你说不能动,就不能动。那你说,既然知道它们有毒,为什么又把它们采回来,采回来又做什么?”
“总之,我是为了救人。”
“救谁?”叶如又问。
彩衣忙住嘴,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
“你不告诉我,我就把它们全拿走。”说着,果真伸手去抓起了一把,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这些药草叶子鲜嫩翠绿。即使连根拔出,仍不褪色。叶如心里忍不住的,开始惊。莫非真有剧毒……
“表小姐,这些药草是从长安城外的毒仙林里采出来的。”彩衣慌张地抢上去,想夺过来。
奈何叶如早已预料她会有此一招,在她抢来之前,脚下更快的往边上一闪,躲了开去。
彩衣站在一边干着急。
却也没法。
只好连声哀求“表小姐,这些药草真是从毒仙林采来的,我绝对没有骗你。”
叶如看着她。手背去了身后。
她知道毒仙林。刘晋元跟她说过。这座林子在长安城十里之外,里面漆黑阴森。不但长了许多有毒的花木,毒虫也特别多。一般人都不敢靠近,凡是沾了一点毒汁的,都难逃一死。而且死的都会很痛苦。
想到此,她又把那把花草举起来看了看。
这回彩衣夺了过去。扔去了桌上。
叶如站着没动。只目光静静的看她。
彩衣担心她中毒,走去,拿起她的手,仔细端详了阵。才暗暗松掉口气。好在被她抓在手里的药草没有破层,汁液没有流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这么细心的观察她的手。
叶如的心不禁软下来。
口气也放柔了许多“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我又不会说出去。”
彩衣愣愣的抬头望她。心中不免惋叹,眼神忧伤。心里真的没把握,不知道,告诉她是对的,还是错的。
叶如打量她一会,脑中再把她自从进入尚书府以来,所有的事认真回想了遍。突然间,有些清明了“你能和蜘蛛精对上,就证明你不是一般人。你进入尚书府其实一开始,就是带有目的的吧。外面世界那么大,你为什么非选尚书府不可,原因只有一个,你要救的那个人就在尚书府。”
彩衣很不安得样子。
叶如更加确信,自己猜对了。
叶如猜对了一大半,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竟是刘晋元。
也或许,她本能的把这个想法给回避了。
刘晋元病了。
第二天晚上,在房内看书的时候,看着看着,突然就晕了过去。外面守门的丫鬟听到里面的响动,急急忙忙地连门也没敲就跑了进来。
她们跑进门后,就见刘晋元没有生气地横躺在地上。轻抿的薄唇泛出诡异的苍白。众人吓了一跳,慌了手脚。好在有个比较年长的丫鬟危急关头,努力保持住了镇定。先叫人帮忙着把刘晋元抬上床躺好,又吩咐另一个丫鬟快速去上报刘尚书和云姨。
刘尚书和云姨都担心得不轻。一面叫管家去传大夫,一面匆匆赶去了刘晋元的屋子。
叶如那时在洗澡。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正想抛去所有的烦躁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睁着眼睛望着床顶发呆。她想不通,就算彩衣奇怪,心里有不能说的苦衷,可刘晋元又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对她变得极为疏离。他不来找她,她就去找他。可是她每次过去的时候,他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她。他不会说谎,所以编出的理由有些幼稚牵强。
他很忙,他很累,他想安静等等,诸如此类的,估计只有他这么诚实的人才想得出来。
忽然……
门外一阵马蚤动。
小元和慧儿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听说,正进宫请御医过府呢……”
“怎么这样,表少爷那么好的人……”
……
叶如越听越不对劲。噌的一下,从床上翻起,跳到地上,去打开门。
门打开。
小元和慧儿立即没再继续说下去。
叶如也不废话,直接问“谁病了,要请御医?”
小元和慧儿对视一眼,不太确信“回表小姐,我们也是刚听路过院子口的下人说的,说表少爷才不久病了,请来城里大夫,却探不出原因。尚书大人就又派人去宫里请御医过府一趟,为表少爷诊治。”
叶如皱眉“这么严重的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小元和慧儿同时低头,不敢看她。虽说她平时对她们不凶,但都也知道她脾气本就火爆,一旦生起气来,连表少爷都没办法。
“奴婢们不知道表少爷是不是真的病了……不敢……”
叶如现在没空听她们慢慢解释。心里很担心他。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要亲自去看一下。只是谣言,那当然最好。
她和刘晋元再怎么怄气,也不希望他病倒。他病倒了,最后害怕受惊的,还不是他身边的人。包括她自己。
刘晋元的房间离她的不远。
她脚下带跑,很快就到了。
她到的时候,派人请来的城内大夫已经走了。连药方都没开。又派人去请的御医还没到。
刘晋元身子有些虚弱地躺在床上。看到叶如来,挣扎着坐了起来。云姨伸手去托他的背,他抬抬手,示意她放手,自己可以来。
叶如跑到他床边坐下,开口就问“表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他表情依然淡淡的“我只是稍感风寒而已,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见他这样,叶如心里所有的责怪都没有了。她抬手,在他额上擦了擦,把虚寒擦去。心里既担心又害怕。
隐隐的,有个念头……
不,她赶忙又把这个念头用力甩掉。
“我没事,我说了,我没事……”刘晋元喊着推开了叶如“走,我不想见到你。”
叶如被他推开。
眼睛错愕地望他。
云姨忙劝“晋元,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这么对你表妹。好不容易快要成亲了,你怎么……?”
云姨话没说话。
刘晋元急切开口“什么成亲,谁说我要成亲,就算我要成亲,我也不想娶她了。”
云姨担心的再劝“晋元,你病糊涂了,你不娶如儿,那要娶谁?”
云姨以为他只是因为生病,身子不舒服,在说胡话。
却不想刘晋元立马又说“反正我不娶她。娶她,我还不如去死。”
越是往下听去。
叶如错愕的表情越是变得恼火“好,你去死,你不娶我,我还不想嫁你。咱们以后一拍两散,谁也不认识谁。”
“如儿……”云姨忙叫,手在她头上摸了摸“晋元只是生病说胡话,你怎么也……”
说着,无奈地叹口气“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
“退了就行。”刘晋元无所谓的样子,头往床头一靠。
叶如更气。气得理智快要烧掉。
但见他虚弱的样子,心里又是很心疼,不忍冲他发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云姨在后面担心地叫她。
她没有回头。
一路走出了尚书府。
她心里委屈极了。近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很突然,又乱糟糟。她一时像失了魂魄,晕头转向的站不稳。
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是什么,使得他们原本幸福的日子慢慢的淡化,慢慢的冰冷。她感觉好无力。心口被什么塞住般,沉压压的,喘不过气。
夜凉如水。
叶如抱着胳膊,漫无目的的在长安城宽敞的道路上行走。走过渭水桥,走过道道巷道,出了一个个巷口。她继续往前面走。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长安城门。
夜色浓烈。
长安城门紧紧闭着。高高的城门上有重兵把守。个个立在城门顶,像威严的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
她仰着脖子望向城墙。
仰得脖子酸了,然后有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继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越滑越多,她整个脸被湿透。
彩衣隐瞒她。
刘晋元疏远她。
她有种被人群生生孤立的寂寞感……
夜越来越深。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而且不止一个人。应该是云姨和刘尚书担心她,派下人出来找她的。
她站在原地,脸上的泪水已经渐渐干去。她望向漆黑的远方,唇角抿了抿。脚下却没动。
风清冷的吹。
叶如一阵收缩。
抬头再想望望城墙……
哪知……
城墙诡异的……
不见了。
她大惊。转头四处张望。宽敞的路面。路远处,房子隐隐的轮廓,统统不见了。四周都是草。远远的,望不去尽头。
风吹得草滩波浪一阵一阵。
如此速度惊人,诡异的场景突然转换。她至今从未遇上过,背脊不禁僵硬如冰。
莫不是,半夜遇鬼了……
拜月忽临
御医把完脉。略沉思一阵。也说不出个里所然来。只几个人一起互相讨论了会后,先开了张单子,说是试试看,观察观察几天,若没有效果再重新诊治。
刘晋元头靠在床头,唇色苍白。目光静静的看着屋内所有人忙来忙去,充满担心之色。什么话也没说。
整个人平静得可怕。
好像病倒的人不是他自己。
云姨和刘尚书急得转来转去。一面担心儿子的怪病,一面又担心跑出去的月如。派出去找的人,好长时间了,都没来回报。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刘晋元安静的靠坐在床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搁在床单上的手,却因为心里的疼痛和担心,手指苍白的收紧,抓得床单狠狠的皱起来。
轻若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目光凄凉地望向窗外。
窗外,没有星光,没有月亮,漆黑黑的一片。
然后,他眼底渐渐涌出泪花。心比这漆黑的夜色还要悲哀凄苦。是他不好,他不该对她冷厉,不该凶她,更不该在众人面前说出不要她的话,使她感到蒙羞。他怎么不要她,从小到大,他的心里只有她。
他疯狂的想要她,多少个日夜里,做梦都想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真的好恨自己。
坦坦白白的告诉她原因。她会接受不了,会难过,会不舍……总比她出事要来的好……
晋元啊,晋元,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
御医们留了张单子走了。云姨和刘尚书一起送他们出门口。又折回屋子。担心地看看刘晋元。
他呆滞地望着窗外。
两人同时无奈地摇头。刘尚书走去桌子,拿起药单,交给一边侍立的丫鬟,让她赶紧去药房按分量取药,送去厨房给熬了,端给少爷喝下。
丫鬟领命而去。
“晋元啊……”云姨弯腰,替他把被子往上拉拉,盖到胸口,免得着凉。
刘晋元呆滞的目光终于从窗子外面收回。望向了满脸担心的云姨和刘尚书“儿子没事,娘亲和爹爹都先回去休息吧。”
“娘和爹不累,等你喝完药就走。”云姨温柔的在他头上摸住。
“我自己喝就行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刘晋元坚持说。
刘尚书看看他。
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先走,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千万不要忍着,要说出来。”
刘晋元点点头。虽然病了,面色苍白。但依然清俊淡雅得动人。
云姨也只好关心了句“喝完药早点休息。”
她知道他心情此刻很不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那么对月如,她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可是再后来,月如离开后,他十分忧心的眼神。她就知道,他是怕自己的病连累她。
可是……
哎,云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和刘尚书一起关门走了出去。他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云姨和刘尚书走后不久。彩衣过来了,手里端着碗药。刘晋元看看她,没有太大的反映。她的到来,似乎是意料中的事。
彩衣过来,把药端给他“这是奴婢家的祖传秘方,什么怪病都能治。表少爷,您若不介意的话,喝着试试。说不准就好了。”
她冲他温柔的笑。
刘晋元沉默了会,慢慢开口“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彩衣唇边的笑很明显的滞了滞。
“没错,我是在山上救过你。可是你端这些药过来,又有什么用呢?最后,我还是会死。”
彩衣愣住。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救他。她看着他,肯定地说“有用的,有用的,这些药可以延缓毒性,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的。”
“你想要炼制的百花仙酿已经被毒娘子毁了,还有什么办法?”刘晋元反问。
这句话戳中了彩衣的痛处。
她悲切的摇了摇头,声音也异常变得悲哀“一定有的,如果真的不行,我还可以用真元内丹救你。”
刘晋元猛然转头,用力推开她“你走……”
望不到尽头的草滩。
清冷的风,吹得草浪一阵一阵。
叶如一身火红,在这分外宁静的夜里,渐渐的透出股迷蒙的美,美得令人不由自主的心悸。
“怎么样?”声音浑厚,有种平平稳稳的感觉。
叶如静静站着,脚下的草将她膝盖全部没住。她乌黑澄澈的眼睛望住他,面前这个如虚影般突然出现的男人。漆黑的长发散着披在身后,被风吹得一扬一扬。说话的时候,脸上亦没有表情。
通身的黑色长袍和他乌黑的长发搅和在一起,透着股令人说不出的沉闷感。
她努力在脑中想了想。
她似乎认得他。
他是拜月教主,石人杰。
在电视中,他第一集就出场了。是他逼死了巫后,也是他逼得赵灵儿不得不逃离南诏,躲进仙灵岛。像撒迷|药一样,迷住了南诏几乎全部的子民。
第一次见到他本人。感觉和电视中的不太一样。
“我跟你没什么好交易的。”叶如知道他不是好人,就不想跟他多说。她也不认为他有什么值得交易的。她讨厌他用虚伪的谎话,骗得那些人的信任。使他们变得无知又愚蠢。
她现在也没那个心情。
“不要这么早拒绝。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他说着,身子又突然的消失,只留下声音“小姑娘,再见了。”
叶如心情本就不好。又遇上这么档子骇人的事,心情更加不好。她蹲下身子,用力的拔草,把心里所有的不痛快都借着拔草发泄出来。
她一根根的拔……
拔着,拔着,草又不见了。眼下只剩空落落的地面。她抬头,往上看了看,高高的长安城墙,紧闭的城门……路面远处,隐隐的房子轮廓……
果然,她又回来了。
刚才分外诡异的场景突然转换,都是那个拜月搞出来的么?
…………
晋元番外二
失落。
诉不尽的痛!
选择留书出走,回到长安。生活不再颠簸,不再经常性的露宿山林。心里却空洞的没有声息。
以为再难见到表妹。
却没想到,留京半个月后。圣上指派我到民间,把太祖留下的已经几百年没有更新过的民间资料,通过实地考察更新一下。
更没想到,会在长安的临镇上,再一次的碰上表妹。一路跟着李公子师父从意外碰面的面馆去他们暂时住宿的六福客栈。李公子师父跟我讲了很多。其中包括月如表妹的。他说月如表妹很着急的在找我。
白河村晨时告别后,一直赶往长安。直到蛤蟆山下,和他再次相聚。才又一起过了山,来到长安临镇。
我微笑着听他说。他不像故意骗我。
那时,我抬头望望天,今晚的星空很美,美得近乎飘忽。
什么感觉……
用一辈子也说不完的触动。
甜上心头,腻到心底。
风一阵阵的吹,我呼吸忽然变得极其困难。自嘲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月如喜欢李公子师父,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明明已经接受了她不爱我的事实,为什么还在憧憬……
晋元啊,晋元,难道你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么?
终于到了六福客栈,我殷切盼望着月如表妹的出现。即使她不爱我,我也想再多看她一眼。只要一眼就好。
灵儿姑娘从里面出来了,阿奴妹妹出来了……表妹却一直没有从里面出来。和众人聊了会才知道,月如表妹陪一位叫林青的公子出去了……
失落。
依然诉不尽。
外面夜色早就很浓。
我忍不住的要往客栈门口看去。心里默默叹息。表妹啊,表妹,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轻易的就让表哥担心,心痛。
表哥天天想你,终于能够见到你时,你却又让表哥心里很焦,焦得心都在发慌……
呵呵……
我的好表妹还是这么令人不省心啊。
当表妹终于出现的时候,灵儿姑娘正想拉我说话。月如表妹似乎生气,直接挡在我前面,霸道的带我上楼。
她霸道的带我上楼。我没有说话。
她估计心里也感到奇怪。却什么也没问。
她一定不知道,我心里又是番怎样的感触。很想,很想,忍不住的,想紧紧拥她在怀里。问她好不好。
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果然没救了。
我想,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地感激过上苍。
当屋子里只有我和她。当她生气地责怪我为什么说走就走,丢下她一个时,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像雪落进滚烫的温泉水里,被烫得连意识都模糊不清。
我问她,是不是一直在找我时。
她慢慢的流露出从不曾在我生命里有过的独属于少女的羞涩。
衣衫火红。
她的脸蛋也红红的。
我看得怔住。
一个女子如果美得让人看着便是心动,那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色。
可是……
我的表妹却美得我的心都碎了,碎得很彻底,还带着丝颤抖的刺痛!那刻,我后悔曾一度羡慕李公子师父。
这样的表妹,只展现在了我一个人的面前。
空气很安静,安静得近乎透明。
我意识已经飘飘忽忽,朦朦胧胧。我终于在努力清醒过来后,试着提议,到外面走走。令人兴奋。表妹没有拒绝。她主动拉起我的手,一路往外。
终于……
我了然了。
美丽的夜。
我的心情也变得很美丽。我们一起散步,她脸还是很红。不想她感到一丝难为情,我故意挑了些轻松的话题讲。讲我们小时候的故事。小时候,我们一起在林家堡的后院玩捉迷藏。一起在盛夏的夜里,追着美丽的萤火虫跑。
本意只想缓和下尴尬的氛围。
可是……
讲着,讲着,我情不自禁的沉醉。
望着月如表妹动人的脸,我忍不住认真的态度问她,表妹,再过几天,表哥就要回尚书府了,表妹可愿随我,一同前往,见见我母亲,她定会很开心的。
她的回答,让我吃笑。
你这是变着方式在向我真情告白吗?
我狡黠,如果表妹想的话,那就当成是告白好了。
她有点生气。
却又没真的生气。
落在我的眼里,那是分外可爱的撒娇。
这样的她,让我忍不住的有些坏。我就变着方式想套她话。问她,一直在找我,是否有什么事。
她聪明地识破了,回了一句叫我至今仍哭笑不得的话来。她说“我找你,是想问,表哥,能不能借点钱给我花花。”
我第一次有种被深深挫败的无力感。
心波纹一样荡漾不去。
我温柔的拉她入怀……
表妹还像以前一样时而任性,时而刁蛮。可是她渐渐的变了。变了好多。变在不知不觉中。她变得心细。能够心痛地留意到身边的人不快乐。倾心帮他们。她说跟我一起回长安。却很担心李公子师父。
我有些失落。却也很高兴。
她希望我帮李公子师父。我答应了。在我看来,只要表妹欢喜,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很可惜,我们都无法打开灵儿姑娘的心结。灵儿姑娘以为月如表妹一直喜欢着李公子师父。
月如表妹为了证明她不再喜欢李公子师父。就第二天,早早的喊上林青和我,赶去了长安。
有了月如表妹,尚书府突然就增了色。不用每日只傻傻地望着白色楼阁出神和心伤。我的世界,忽就微妙起来。活得跟梦一样。快乐并担心着。快乐,表妹就在我身边。担心,梦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然而我的梦终究还是碎了。不是因为突然出现在我们生命里的冷峻公子尉迟旭,也不是因为连男子看了都要赞叹的羞月公子。而是因为我在山上无意中救了只蝴蝶。被恨意顿生的毒娘子咬了口。身中剧毒。
毒性发作前。我仍是迷迷糊糊。还幸福沉浸在我和月如表妹即将到来的婚礼里。直到那晚,无意听到蝴蝶彩衣和毒娘子的对话……
一盆冰凉的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苍天给了我一个美丽的梦,却又残忍地收走了它。
可是要说怨,我没有。
更无从怨什么。
因为有了爱……
尝过了深爱的滋味。
唯一遗憾的是,表妹,表哥来不及看着你幸福……
缠魂丝毒
叶如在长安城门口处又站了一会后。尚书府派出的人找了过来。见到叶如他们都很兴奋。
浓暗的夜色里,他们各个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