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新月格格之鸿雁于飞第3部分阅读
穿越新月格格之鸿雁于飞 作者:肉书屋
而一旁的新月听到凌雁开口替她解围,感激的朝凌雁笑了一笑,接着听到凌雁说努达海对她很好,又无限幸福的一笑,仿佛这是收到了雁姬的祝福一般,心安理得。
站在凌雁身后的珞琳,此时也不再低着头,而是狠狠的瞪着丝毫没察觉到的新月,她心底的怒火在熊熊的燃烧着。
凌雁实在疲惫的很,侧首看了甘珠一眼,甘珠很快反应过来,开口道:“夫人,马车在门外候了很久了,我看咱们还是快些去吧,晚了就误了时辰了。”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又恰到好处让大家都听到了。
凌雁内心暗自称赞甘珠的默契,回答道:“是了,咱们得快些。”说完又对新月道:“格格既然去见努达海,那也请吧,咱们就不耽误格格了。”
新月忙答:“是是是,你们误了时辰就不好了,那我们先走了。”说完她便带着云娃离开了。
凌雁松了口气,然后也带着骥远和珞琳向府门走去。
去索尼府的路上四人各自怀着心事,沉默不语。期间骥远曾问起凌雁今天的奇怪,但因为车夫是努达海的心腹阿山,凌雁不想多说,便不着痕迹的应付了过去。
马车行驶还算平稳,总算赶在中午之前到达了赫舍里府。
凌雁一行四人下了车,前方正要进门的二人听到声音,便带着随从停下了脚步,向他们看来。
凌雁一眼就认出那名穿着蓝色长衫,身形挺拔的正是雁姬的弟弟索额图。而索额图也发现了凌雁,那张俊朗的脸上立刻绽开笑颜,长衫一甩,几个大步就迎了上来:“姐姐,你怎么回来了?”两人相向走近,索额图很快注意到了凌雁脑后还包着的绷带,立刻脸色一变,急忙问:“姐姐,你的头怎么了?”
凌雁微笑着说:“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可不要取笑姐姐。”
索额图闻言,狐疑的看了凌雁一眼,又看了看凌雁身后的骥远和珞琳,欲言又止。
这时,原本和索额图一起的另一人也走过来了。
凌雁侧首看去,这人一身月白色长袍,面貌俊逸,眉目深邃,唇角还有一丝浅笑,通身一派清雅又不失坚毅的气质,又自有一派高贵之气。
这人也是在原著里没有出现过的人物,一身的气质让见多了各种风格的大牌明星、商界名流的凌雁也为之一震,不由暗叹其浑然天成的气势。
不过这人在雁姬的记忆里倒是存在的,他正是雁姬和索额图的表哥,皇太极的第五子爱新觉罗?硕塞。硕塞在现代并不出名,似乎没有什么出名的影视作品有过关于他的角色,而凌雁不专业的历史知识对其更是丝毫也不了解。但从雁姬的记忆里,凌雁知道了他是索尼继妻、索额图之母纳喇氏的姐姐、皇太极的侧妃所生之子,现在已被封为承泽亲王,是一位文武双全、卓越不凡的王爷。
雁姬的母亲去世的早,雁姬从小便是跟从继母纳喇氏长大,因而一直称呼硕塞为表哥,即便后来硕塞成了亲王,两人甚至可能几年不见一次,称呼却从未改变。
硕塞走到雁姬面前,清朗的双目里已蓄满了笑意:“雁姬,难得能遇到你一次,真的是太巧了。”硕塞声音平和,柔缓的语气说出的话却带着让人完全信服的磁力。
前一刻凌雁还在记忆中搜索面前人的资料,但这一刻她已很快切换成雁姬,进入状态:“果然很巧,回来看望阿玛还能见到表哥,真是件幸运的事。”
年轻的索额图也笑了一声,插嘴道:“虽然表哥常来我们府上,可是碰上姐姐却还是头一回,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俩是有缘还是没缘。”
凌雁闻言,不由得淡淡一笑,心思一转,便想到自己变成凌雁第一次回家就遇到他,也许真的是有缘也说不定。
想到这,凌雁又转眼看向一旁俊逸的身影,却不料他也恰好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皆有些尴尬,又连忙各自回转了视线。
凌雁很快从容的向硕塞介绍自己的两名子女:“表哥,这是骥远和珞琳。骥远、珞琳,这是你们的舅舅承泽亲王。”
骥远和珞琳对凌雁的介绍颇有些郁闷,叫凌雁这样一说,他们也不知是该叫舅舅还是该跪下喊声“王爷吉祥”给王爷行礼了。凌雁倒是无意,可骥远和珞琳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用眼神互相交流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看明这一切的硕塞笑着开了口:“你们和你们额娘一样,不用行礼了。”
骥远和珞琳终于得救,回道:“谢舅舅。”
而凌雁这时也明了自己之前犯的错误了,一转头又接受到硕塞一个意味深长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窘迫起来。
硕塞很快又移开目光,很自然道:“好了,都进府吧,也别在门口站着了。”
第七章我所思兮在雁门(上)
一路说笑进了赫舍里府,索额图的下人已前去禀告索尼,硕塞毕竟是个亲王,索尼虽然辈分比他高,却也是要亲自来迎的。
远远的就看到一名年过半百的瘦削老人带着几名随从向这边迎来,凌雁心底不由得涌上一种许久未有过的温情。凌雁心底暗叹,这应该是雁姬的感情吧。凌雁的父亲多年对她不闻不问,她对他也从未有过挂念,如今这种思念、欣喜、又夹着委屈的情绪,应该是雁姬见到自己的父亲才会产生的吧。
两路人在正厅前相遇,行了礼,便一同向正厅走去。硕塞虽说是雁姬的表哥,但毕竟也算是个外人,所以对于雁姬头上的绷带没有多问,只礼节性的询问了一句。但索尼是雁姬的父亲,看到自己女儿头缠绷带回了娘家,立刻想到许多可能,但因硕塞在场,不便多说,只是难免多看几眼。
几人在正厅只坐了片刻,闲话几句,硕塞便开口对索尼道:“表妹难得回来一次,想必有话要与姨父相叙一番,有索额图在,姨父您就不必招呼我了。”
凌雁闻言不由暗叹,果然是皇宫里打拼过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同一般。
索尼微笑点头:“谢王爷。”言罢转头对凌雁道:“雁姬,你随我来。”
凌雁点头称是,起身交代骥远和珞琳几句便随索尼向书房方向走去。
两人一路无言。
进了书房,屏退下人,索尼才询问:“雁姬,你的头怎么了?”
凌雁从将军府赶来的路上还不曾拿定主意,要不要将想法告诉雁姬的家人,但在见到索尼之后,她便已经做出了决定。她决心已下,自然不再动摇,便一下子跪在索尼面前,目光坚定的注视着那个一脸慈爱关怀的父亲,沉声道:“阿玛,雁姬做了一个决定,希望能得到您的肯定。”
索尼见凌雁这样郑重,神情也越发严肃。他知道雁姬一向明理识体,这一跪也绝不是简单的事情,便也不曾唤她起来,只道:“你说罢。”
凌雁不知道自己这一赌对不对,要说她原本想着能靠家里的背景帮到自己,将来离开努达海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但也并没想着全盘托出,希望家人支持她的决定。可是当他见到了雁姬的父亲,体会到雁姬心里那种血脉情深,她便不忍自作主张,任由年迈的老父为她担心难过。
凌雁如实告诉索尼,努达海已经爱上了新月格格,再也不顾他们夫妻二十多年的感情,更过分的是不顾骥远、珞琳两个孩子的心情。她对努达海已无任何情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要想办法光明正大的离开努达海。
凌雁所述一切都冷静而坚定,但这一切过于突兀,这个决定也很不一般,索尼听完,安静的沉思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依然跪着的凌雁。
年迈的老父亲在凌雁看来似乎又苍老了一些,但精明的双目却依然透出犀利的目光,盯着凌雁,声音沉稳:“雁姬,阿玛知道你一向聪敏善思,告诉阿玛这些,定是也早已想得清清楚楚,并且做了决定了。只是阿玛亦知你生性有着一股傲气,故而不能忍受努达海的背叛,所以阿玛还是想问你一句,是不是意气用事,是不是真的对努达海再无情意?”
凌雁微笑点头:“阿玛见我此刻如此平静,毫无意气之状,当明白我的心意已决。”
索尼又道:“若你还在,那新月即便贵为和硕格格,也不能取你而代之,况有太后在,又岂容她以和硕格格之尊下嫁努达海为妾。可若你自行离开,到时努达海和新月好事则轻易得成,你可会后悔?”
索尼出于一番爱女之心,自然所想更为全面而周到,他不仅要担心女儿是否意气用事,也为女儿考虑到将来努达海和新月在一起之后,女儿会不会再后悔现在的决定。
凌雁闻言也不得不佩服老父的思维缜密。她因通晓剧情,知道新月会在努达海出征之际私奔到战场和他春宵一度,到时太后为了所谓皇室颜面,再加上偏心新月,自然要将新月强塞到努达海那里。对于这种避无可避的结果,她一直没觉得自己不离开,新月就嫁不进去,此刻老父设想这样全面,让她更加体会到父亲的一番爱女心切。
事实上,在凌雁说完一切,索尼没有立刻大怒斥责之时,她便足以认定,这是一个真心爱女,而且思想并不僵化封锁的老人,她真的很羡慕雁姬能拥有这样的父亲。
这次,凌雁更加真心真意的向索尼磕了个头,从此后,她一定会把索尼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对待,为雁姬,也是为她自己得到的这份父爱而感恩。
之后,凌雁抬起头,万分肯定对索尼道:“阿玛放心,我只不愿再和我瞧不起的努达海一起生活,所以决定离开,而今后努达海和新月怎样,都与我无关。”
索尼闻言,也知道了凌雁的决心,便不再多劝,只道:“雁姬,你起来坐吧。”凌雁顺从坐下之后,索尼又问:“说到离开,你可想到了什么法子?虽说律法里写着和离,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情。”
凌雁这时不禁有些羞惭,父亲才夸她聪敏,她却只是空有意愿没任何实行办法。她低着头回答道:“回阿玛,还没有。不过,努达海他一向行事宽容,虽说我要求和离削了他的面子,兴许为了新月和他一贯的名声,他会答应也不一定。只是珞琳和骥远两个孩子,受伤害是肯定的,但我仍会尽量将伤害降到最小,在这之前,我还不想和努达海提和离的事情。”
索尼点点头道:“你考虑的也算合理。我还想再和你说一句,太后也许能帮上你。”
凌雁闻言眼睛一亮:太后既然会偏心新月,自然不希望她在努达海夫人的位置上绊脚,若行事得宜,说不定真是个助力。想到这里,凌雁微笑对索尼道:“多谢阿玛指点。”
索尼点点头:“我只盼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心。”
“阿玛放心。”凌雁郑重点头。
索尼慈爱的看着凌雁:“那你便放心去做吧。将来你回了家里,阿玛定能保你一世无忧。”
凌雁深受感动:“阿玛……”
“去吧。”索尼起身,慈祥的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凌雁一起走,“去看看骥远和珞琳在做什么。”
第七章我所思兮在雁门(下)
雁姬跟从索尼出了书房,推开门,竟看到小芳儿正捧着本书站在门外。见到二人出来,她也不惊不惧,沉静的向二人行礼:“爷爷,姑姑。”
索尼点点头。
凌雁微微俯身问小芳儿:“芳儿,你怎么在这里?”
芳儿脆声道:“芳儿读书读到不懂的地方,来问爷爷。可是在门口听到姑姑在和爷爷说话,芳儿便没有打扰。”
小芳儿如今才8岁,表现却是这样文静沉稳,凌雁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不已,果然是将来要当皇后的人呢。
索尼对小芳儿也甚是疼爱,见她前来问询,便对凌雁道:“雁姬,你先去吧,我与芳儿讲完书,随后就到。”
凌雁独自前往前厅,路上则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情,有了父亲这一坚强的后盾,凌雁感觉自己充满了勇气。
等到了前厅,凌雁惊讶的发现厅内竟只有硕塞一人独自枯坐饮茶。凌雁想进又觉得有些尴尬,再要转身时,却已来不及。
硕塞发现凌雁的身影,微笑道:“雁姬,你来啦?”
凌雁连忙堆笑,走上前去:“是啊,表哥。”
硕塞看她只身一人,也有些怪,问道:“姨父呢?”
凌雁答着:“给芳儿讲书呢,一会儿就过来。骥远和珞琳呢,索额图呢?怎么把表哥一个人留在这里。”
硕塞不以为意的笑笑:“索额图新养了一匹好马,叫皓儿,骥远嚷着要去看看是不是比他阿玛的碌儿还好,珞琳倒不是很想去,但还是被骥远拉着去了,你那名丫鬟也一同去了。”
“这样啊。”凌雁会意,坐在硕塞对面的座位上,又问,“那表哥怎么没去?”
硕塞轻轻一笑:“那皓儿我已见过,倒的确是匹好马,不过我担心我去了,骥远和珞琳会放不开。”
想不到这人还很挺细心体贴,凌雁对硕塞的好感基于雁姬和他儿时情意的基础之上,又上升了一分。两个人就这样干坐着未免尴尬,凌雁便又开口,打破冷场的局面:“说到马,嫁人之后,我可是很少再有机会骑了。”凌雁在现代时虽然也去过马场,拍片时也会有骑马戏,但她骑术却不佳。而雁姬就不一样了,满族儿女个个都是马上好手,即使索尼这样的文臣之家,也不例外,所以凌雁听到马,突然对脑海中涌出的一些关于骑术的记忆充满了好奇。
硕塞听到凌雁这样说,便提议道:“那有何难,若你的伤没有大碍,待会就可以让索额图带上些人,你也带着骥远和珞琳,我们一起去郊外骑马。”
“去郊外骑马?”凌雁眼神一亮,稍作思量,答道,“表哥的提议是不错,我的伤也没有大碍。不过还是等骥远和珞琳回来,看看他们想不想去吧。”珞琳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但凌雁也一直没有机会询问她。而如果她之前的怀疑是真的,带珞琳出去散散心也好。
硕塞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又带着一丝怅然之意道:“还记得小时候,你、我和索额图三人常去的那片林子吗?”
凌雁愣了愣,答:“记得啊,怎么了?”
硕塞回了神,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岁月不饶人,如今20多年都过去了。”
凌雁一边笑着点头,一边拼命在记忆里搜索,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关于硕塞的记忆,待确定那时除了骑马散心,顺便照顾还不懂事的小索额图,的确没什么其它事情之后,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硕塞那怅然的样子,凌雁还以为硕塞和雁姬曾经两小无猜的兄妹情有过什么异变,也许那林子便是重要场地,现在看来,承泽亲王是真的在感叹岁月无情。再联想到六年前硕塞唯一的福晋去世,他至今未再娶,凌雁对硕塞的好感又噌噌的连涨两分。难得一见的痴情男子啊!
骥远几人很快便回来了,还没等凌雁提议,骥远和索额图便先提出下午去郊外骑马,凌雁和硕塞自然爽快答应,珞琳见大家都同意,便也点头同意了。
午饭后,几个人都换上了骑马装,一路直奔郊外。
这一天天气很好,刚入秋的季节,天高气爽。和风习习中,凌雁领略着从没有过的策马奔腾的快感,驰骋在她曾经很熟悉的北京城外,心里又有种别样的感受。
自来了古代,她的日子就一直浸染在雁姬的生活中,简直要忘记凌雁是谁了。而此时虽然目光所及处全是荒草漫野,山林稀落,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三百多年后这里高速公路四通八达的景象,总算有些慰藉。
几人骑马的地点是在硕塞的圈地,除了珞琳之外,大家兴致都很不错,骥远尤其兴奋,因为索额图把皓儿让给了他骑。
皓儿漫步闲庭般迈着步子,其它几人的马却撒开了蹄子奔腾才追得上。
硕塞瞧着皓儿点头夸赞道:“果然是匹好马!”
索额图自豪的笑笑:“总算找得一匹好马,以后不用每次出来骑马都从表哥的马里挑了,下次定要让皓儿和承泽亲王府的八骏一较高下!”
硕塞喜爱养马,其中有八匹最为神勇,被硕塞笑称为八骏,索额图一直很是羡慕。
硕塞笑:“我早说要送你四匹,是你不要。”
索额图仿似很有气节道:“你那八骏也是许多年才凑齐的,我岂是夺人所好的那种人。”
硕塞自然明白索额图的意思,笑笑不语。
一旁的骥远仍然在兴奋中,嚷嚷道:“舅舅的八骏真的那么厉害吗?我是没有见过,不过我阿玛也有匹好马,叫碌儿,我瞧着定是不比皓儿差的。不过我阿玛太宝贝碌儿了,从来不让我和珞琳骑。”
硕塞接了句:“是努达海那匹战马吧?我是见过的,的确不错。”
“那当然!”骥远见硕塞也赞同他阿玛的碌儿是匹好马,更加兴奋,“要是小舅舅能将皓儿借我几天就好了。”
索额图道:“怎么,骥远,难道你想骑着皓儿去和你阿玛赛一场?”
“当然不是。”骥远很快否认。
索额图好奇问道:“那你要借皓儿干什么?”
骥远这时又有些羞涩,顿了一下,才又兴奋回答:“我阿玛早把碌儿给新月骑了,我是要骑着皓儿和新月比赛。”
索额图听了不信,不假思索笑道:“骥远,你可别想骗我的皓儿,你刚才还说你阿玛宝贝碌儿,连你和珞琳都不让骑,又怎么会送给别人?”
骥远丝毫不以为意道:“那有什么不可能,新月是和硕格格,阿玛待她自然是与我们不一样的。”
凌雁暗自摇摇头,心里叹道,骥远这孩子,也把努达海想得太坦荡了。
一直沉默的珞琳闻言,则冷哼一声,开口道:“哼,他待新月自然与待咱们不一样!”
第八章鸿雁不堪愁里听(上)
珞琳不冷不热的一句话丢出来,听到的四个人都定住了。
这时凌雁几乎可以确定,珞琳肯定是知道了,难怪这一路上自己和骥远怎么逗她都不开心。可她究竟怎么会知道的,凌雁百思不得其解。
硕塞和索额图不解状况,但又从珞琳的话里深觉不是那么简单,只是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而凌雁一时过于惊诧,没反应过来,也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始终糊里糊涂的骥远,拉下脸训斥起珞琳:“珞琳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上次我们出去骑马,你就吃醋怪阿玛把碌儿给了新月,非要跟新月赛马,害得新月差点摔伤。我原以为你是无心的呢,没想到你竟然现在还耿耿于怀,难道你就那么嫉妒阿玛对新月好吗?你的宽容你的胸襟到哪里去了!”
“我不宽容我没有胸襟?我嫉妒吃醋,我不是无心?骥远你行,你真行啊!”珞琳彻底被骥远的指责激怒了,也不管就在身边的索额图和硕塞,一双大眼睛瞪着骥远道,“阿玛和新月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你还可以假装不知道,那时叫新月出来骑马首先是因为想要新月开心点,可我也何尝不是在为你制造和新月相处的机会?现在你却这样说我!”
骥远训斥珞琳,是因为珞琳那句话里带着浓浓的恨意,听到的人自然都感觉得出。当时大家都不说话,骥远又实在想不通珞琳怎么会那样说阿玛和新月,才口不择言。但此时听珞琳生气辩解,也自知说错了话,惹恼了珞琳,便连忙道歉:“好了珞琳,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珞琳犹未解气,但凌雁轻轻咳了一声,看了珞琳一眼,先开了口:“骥远,这件事确实是你不对,不过珞琳说的虽然没错,但态度也有不对。你们俩也别再吵了,要让两位舅舅看笑话了。”
珞琳撅了撅嘴,强忍住了到口的话,终是没再发火。但她还是瞪了骥远一眼,说了一句:“新月有什么好?”
骥远还是有些不解:“珞琳你不是也很喜欢新月么,今天这是怎么了?”
珞琳不再说话,索额图则接话道:“什么叫也,莫非骥远也喜欢?”
骥远听到索额图在打趣他,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笑道:“小舅舅别取笑我了。”
索额图似还想问,凌雁皱了皱眉,正想打断,硕塞却很适时的开了口:“好了,别说这些了。骥远不是要比赛么,不如你骑着皓儿,与我和索额图比试一场如果?”
骥远自幼习武,骨子也流淌着武将的血液,经硕塞一说,便跃跃欲试:“比赛自然是好的,只是两位舅舅也不要小瞧我,我不骑皓儿和你们比试,不然就算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好!”硕塞赞道,“果然是将军之后。”
言罢骥远已翻身下马,牵着皓儿走到珞琳面前:“珞琳,不要生气了,我把皓儿给你骑,它可比碌儿还听话,你就快高兴起来吧!”
骥远之前说了令珞琳伤心的话,但他也是快言快语,无心之过。骥远从小对妹妹就很疼爱,不然也不会从上午起就不停逗她开心。珞琳见骥远这样哄她,也不好再板着脸,轻轻扯了个笑脸,和骥远交换了马匹。
三人策马扬鞭而去,只剩凌雁和珞琳立于原地遥望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直到什么也看不到了,凌雁翻身下马,温和的望着珞琳:“珞琳,我们去那片枫林走走吧。”
珞琳没有反对,点点头,牵着皓儿跟上凌雁的脚步。
凌雁还在思考怎么开口,没想到珞琳却先开了口:“额娘,为什么阻止我告诉骥远?”
凌雁叹了口气:“珞琳,你都知道啦?”
珞琳停下脚步侧首瞧着凌雁,点点头:“是,额娘,我都知道了。”
凌雁见珞琳这样肯定的承认,不由得愣了下:“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珞琳紧锁峨眉盯着凌雁,哽咽道:“昨天你和阿玛说的话,我在窗外全都听到了。额娘,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呢?我们全家这样一片赤诚来待新月,对她尽心尽力,可她却全是虚情假意!她都已经让哥哥对她死心塌地了,为什么还要去勾引阿玛呢?我好恨她,好恨好恨她啊!”珞琳说着说着,眼泪已经不停的落下来了。
“珞琳!”凌雁被珞琳强烈的伤感影响得自己也肝肠寸断了,想到全心保护的单纯女儿还是受了伤害,凌雁鼻子一酸就忍不住掉下泪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上前一步,将珞琳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要去恨新月,不要恨任何人,恨只会让你难过,让你伤心,让你变得不像你。额娘不要一个满是恨意的珞琳,额娘要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珞琳。”
珞琳将头轻轻搭在凌雁肩上,抽泣着:“额娘说得容易,可是怎么能够做的到。我不像额娘那样宽容仁慈,我不行,我就是恨新月,恨她欺骗我的友情,恨她抢走额娘的丈夫,恨她抢走我的阿玛,恨她让哥哥魂不守舍!我就是恨她,呜呜呜……”
凌雁轻轻拍着珞琳的背,任珞琳诉说着心中的抑郁。事到如今,珞琳已然得知事实,只有让她发泄出来,才能好好的劝慰疏导她。珞琳不像凌雁,凌雁本不是雁姬,对努达海和新月都没有任何情意,所以面对背叛可以保持冷静淡定。但珞琳不同,这两个背叛她的是她至亲至信的人,她又过于年轻没什么经历,一旦受了伤害,不好好疏导,很容易产生不好的后果。
珞琳断断续续的述说的心中的不满,凌雁不时的开导她两句,但心中的愤怒却也渐渐聚积起来,也许真的是母女连心、血脉相连,珞琳的愤怒就好像一点一滴的渗透到了凌雁的心里。
是啊,就如珞琳所说,新月从来都没在意过珞琳的友情,没有在意骥远的一番心意,更加没有在意雁姬一家人全心全意待她的情谊,所以仍然“情不自禁”的爱上了努达海,诱惑努达海,抢走了努达海。她口口声声说不要求努达海给她承诺,可是当凌雁出现时,她却抢先一步对凌雁承认自己和努达海相爱,并且“勇敢”的请求凌雁允许她爱努达海。
她的爱“情不自禁”,难道真的就那么“不自禁”?若她真把珞琳当朋友,有一分在意珞琳的感受,或者她有一分对雁姬一家照顾她与她弟弟的感恩之情,她不应该“自禁”不了!
她只是太自私!
珞琳仍旧哭哭啼啼的数落着新月,就连凌雁也几乎沉入了她滔天的恨意里,泪流满面。母女两人就这样相拥立在枫林里,互相安慰。一旁站立的两匹骏马无聊的打着响鼻,间或几枚红叶飘落,情景无比的萧瑟。
珞琳发泄完了,又大哭了一场,情绪才渐渐冷静下来。
擦干了眼泪,珞琳从凌雁怀里挣脱出来,蹙着眉认真的质问凌雁:“额娘,你为什么要接受新月,为什么要和阿玛断绝情意?新月她就是一个侵略者,是一个掠夺者,是一个恩将仇报、破坏我们家庭的罪魁祸首,你不把她赶走,却要拱手迎她进来,任由她抢走阿玛全部的爱,还对我们笑得那么得意。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凌雁轻叹一口气,仿佛在问自己一般。
“什么,你打算接受那个什么新月,还把她迎进家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紧跟着踩踏落叶的沙沙声,一个蓝色身影自枫林外围走了进来。
第八章鸿雁不堪愁里听(下)
“小舅舅!”珞琳叫了一声。
来人正是索额图,他牵着马径直走到凌雁和珞琳身旁,沉声道:“姐姐,你不能这么做!”
凌雁微微转身,看着走上前来的索额图,问:“不能怎么做?”
索额图急道:“当然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新月,她欺骗了你们一家人的感情,这种人,怎能还把她迎进家门?”
“对!小舅舅说的对!”有人帮着说话,珞琳也连忙响应。
凌雁轻轻摇摇头,云淡风轻的一笑,只认真的看着珞琳道:“珞琳,那天额娘和你阿玛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自然知道我对你阿玛已无情意,他娶不娶新月,和我无关。其实若不是担心你和骥远过早的知道这件事情,会接受不了,额娘早就要求和你阿玛和离了。”
珞琳瞪大了眼,喃喃道:“和离?额娘,你不要我和哥哥了吗?”
索额图也似有不解的看着凌雁。
凌雁笑笑,解释道:“珞琳,额娘当然不会不要你,不然昨天也不会不和你阿玛提这件事。额娘想问问你,如果额娘和你阿玛和离了,你愿意和额娘在一起吗?”
“我……”珞琳有些不能接受突如其来的选择,犹豫道,“我自然愿意和额娘一起,可是骥远、阿玛,还有奶奶……”
凌雁笑笑,伸手握住珞琳的手:“珞琳,额娘不会逼你,这件事一时也办不到,你还有很长时间可以选择,额娘只是先给你说,好让你也有所准备。而且,就算以后你和额娘在一起,也可以回去看你阿玛和奶奶。再说,你早晚也要嫁人,额娘想让你跟我一起,是希望在你嫁人前,能有多在一起的时间……”
“额娘!”珞琳眼睛湿润,扑到凌雁怀里,“额娘,不论你跟不跟阿玛和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阿玛他眼里只有新月,还为了新月吼我,根本就不在乎我了。我要不和你一起,以后新月当了阿玛的老婆,肯定会欺负我的!”
“姐姐,”索额图剑眉一挑,问凌雁,“你当真要与努达海和离?”
凌雁拍拍珞琳的背,珞琳乖巧的离开她怀里站到了旁边。然后凌雁对索额图道:“没错,我已经决定了。而且,阿玛也同意了。”
索额图点点头:“原来阿玛也知道了,我早该猜到你应该和阿玛商量过了。只是姐姐,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与努达海和离,若是看不惯新月进门,我们就让表哥跟太后说,赶紧把她指给别人好了,谅他们二人也不敢抗旨。”
凌雁笑:“你自小跟着我,当知道我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努达海爱上新月,我便也斩断与他的情分。可他还为了新月谁都不顾了,尤其是骥远和珞琳,这才是我真正要离开他的原因。”
索额图问:“此话怎讲?”
“新月是和硕格格,年芳17。努达海则已年过四十,又有妻室。这样的二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可努达海还为她痴迷。现在他能为了让我承诺接受新月而与我翻脸,训斥珞琳,不顾骥远,将来就算太后降旨,他又何尝不敢抗旨?我不将珞琳和骥远带走,难道还等着他惹怒太后全家问斩之时,为他的糊涂赔上我一双儿女的性命不成。况且我们和离,空出正妻之位,兴许太后还能成全他们……”
索额图恨恨道:“那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凌雁叹了口气:“他们想在一起,又岂是容易之事。我想离开,亦不是容易之事。纵然他们对我不义,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必把心思放在打击报复上。”试试在百度搜索书包网。
“什么重要的事,比出口恶气更重要!”索额图一向嫉恶如仇,如今自己的姐姐被欺负到了头上,她却忍让退缩,别说打击报复,似乎连反击都没有,让他满肚子气。
珞琳也说:“额娘你太善良了,根本不必对新月那么仁慈。新月她自己也是家破人亡过的,自然是懂得那种痛苦的,我们把她当家人一样,她却想要把我们家也弄得家破人亡。阿玛一直说她善良美好,我也一直那样认为,我现在才觉得我真是瞎了眼了!”
凌雁摇着头安静的微笑:“珞琳,别气了,恶人做了恶事,自然会有恶报,我们且等着看就是了。我说的更重要的事当然重要,那就是骥远。”
索额图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点头:“确实是件棘手的事情。”
珞琳不解:“哥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他只不过还搞不清状况而已。今天我就想告诉他了,告诉他新月的背叛,新月的无耻,告诉他新月所有所有的虚情假意,叫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可额娘你阻止了我。”
“知道额娘为什么阻止你吗?”凌雁轻抚珞琳乌发,安抚她再次有些激动的情绪。
“为什么?”试试在百度搜索书包网。
索额图插嘴道:“骥远那小子对那个新月心思不浅,若是知道了,只怕他会承受不了。”
凌雁继续道:“若他骤然知晓,只怕不仅承受不了,还会大闹一场。他是个直肠子,又勇武冲动,这一场闹将起来,惹怒老夫人不说,若是传到了宫里……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
珞琳这时也明白了厉害关系,连忙道:“那怎么办呢,哥哥早晚要知道的,他早晚要伤心的啊!”
索额图也问:“姐姐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我可不忍心看着骥远那么优秀的男儿毁在那个新月手上!”
凌雁淡淡道:“我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暂时有一点珞琳一定要注意,那就是千万别一时冲动说出了口。”珞琳点点头,凌雁继续道:“除此之外,我想了许久,也只想到一个。”
“额娘快说。”
“索额图,这事恐怕还得需要你多帮忙。”
索额图一脸坚定:“姐姐你吩咐便是,就是粉身碎骨我也会帮你的!”
索额图一脸大义凛然的发誓,让凌雁不由得露出淡淡的笑容:“没那么严重,也就是你平常多带着骥远玩玩,和表哥骑马也好,忙朝廷里的事也好,即便偶尔去听点小曲儿也好,让他开拓一下视野,多见识些人物,有很多事情做,自然也就无暇顾及新月。若是能有机会,让骥远多见些个官家小姐,他会喜欢上别人也说不定。”
索额图不住点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经姐姐这一提醒,我也想起一条,太后让姐姐一家照顾新月,恐怕存了让新月嫁给骥远的心思,若是太后真的这样指了婚,那……”
“那可一定不行!”珞琳急忙道,“要是哥哥娶了新月,再得知阿玛和新月……哥哥会疯掉的!”
凌雁也知道,太后的确是存了这个意思的,她原本没有办法,如今见了硕塞,倒是不再怕了:“表哥多的是机会能和太后说上话,你有空跟表哥提一下吧,就说我不喜欢新月,让表哥有机会劝太后千万不要给他们两个指婚。如果可以,最好再打听下太后的意思,除了新月,还会给骥远指哪家的格格。”
珞琳兴奋接口:“对,对,知道之后,咱们想办法先让哥哥和未来嫂子见上面,哥哥爱上嫂子,就不会再因为新月的事情伤心了!”
凌雁微笑点头:“是啊。”
索额图也点点头:“我都明白了,骥远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第九章芳林逢旅雁(上)
凌雁、骥远、珞琳和甘珠一连在索尼府住了近十天。
这期间骥远日日被索额图带着到处游走,每次回来都是神采飞扬,仿佛有数不尽的新奇见闻要讲与凌雁和珞琳听,凌雁很满意这个现象。
而珞琳在凌雁和甘珠的双重熏陶下,也学会了收敛自己对新月的不满。现在珞琳心里,一方面记住了凌雁教给她的淡定冷静无视大法,决定无视新月这等不配让她难过伤心的人,不再让他们影响自己的心情。另一方面,她也记住了甘珠教她的新月绝不是弱小良善之辈,不能掉以轻心需认真对待的态度。珞琳本来就挺机灵,只要有人点拨,想起问题来很容易举一反三。她现在心里明白,自己若是强势面对新月质问指责新月,只会落入一个怪圈,让她显得更加可怜,更能博取努达海的同情,同时会使努达海迁怒雁姬。所以,她下定了决心,绝对不再冲动,不能让新月得逞,搅得他们家破人散,但也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她。
在珞琳和骥远都各自朝着凌雁所期待的方向发展成长着的时候,凌雁自己这几天也过得很是惬意。在索尼的府里,凌雁回忆着未出嫁时的时光,看看书,绣绣花,骑骑马,算是提前熟悉下离婚后的生活。带着雁姬的记忆,凌雁发现自己又会了很多从前不会的技能,比如骑马、绣花、写字还有管家,这令她很是开心。
然而快乐的日子暂时却并不能长久,在娘家的第十天,努达海打发了阿山送信,请凌雁回去。
凌雁知道逃避不是办法,一切都是要面对的,为了雁姬,也为了自己,即使要战斗她也绝不会退缩。
骥远同索额图出门还未归,凌雁和珞琳便先收拾好了行装,上了回努达海府的马车。
回去的路上不若来时那般心事重重,甘珠做着针线,凌雁和珞琳则各自捧着一本白话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凌雁以前不知道在顺治年间竟然就有了才子佳人式的白话言情小说,似乎还很流行,虽然模式大都相同,但在娱乐项目稀少的古代,聊胜于无。看书的时候,凌雁还会不时的和珞琳探讨一下书中的人物和故事,向她传输一些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家庭教育的一种。
马车行了大约一半路程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凌雁放下了手中的书,甘珠也放下针线撩开门帘问道:“怎么突然停车了,出什么事了?”
阿山的声音从车门外传来:“回夫人,奴才看到克善小世子的马车停在前面,莽古泰正着急得转来转去。”阿山是努达海的心腹,自然多少知道些努达海和新月的事情,所以一看到克善的马车似乎出了事,立刻就停了下来。
凌雁闻言也从马车中探出身来,看了看不远处的莽古泰,又看了看阴霾的天,皱眉道:“看样子快下雨了,阿山,你去看看小世子的马车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