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嗜赌花嫁娘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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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男人,他是太监。”太监无害吧!睁眼说瞎话的赵缨面不改色。
“缨儿,太监能让你落红吗?”苦笑不已的古珩总要为自己正名。
她冰眸一横。“我说你是太监就是太监,不许有第二句话。”
刁钻的脾气一起,难有人招架得起,可偏有人不怕死。
“王爷,缨儿已是我的女人,请将她许配给在下。”他不当太监。
“你闭嘴。”她大声地叫嚣。
“你才给我闭嘴。”八王爷厉声一喝,但看向未来女婿的目光却是和蔼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古珩。”
“府上哪里?”
他迟疑了一会,说:“四处为家。”
“靠何营生?”
“赌。”他答得有些牵强。
“不错,不错,能赢我家三丫头就有前途,她可是名闻京城的赌后!”以后不怕没饭吃,有一技在身嘛。
“爹,他……”
“丫头,这里没有你开口的余地,男人说话女子不得c嘴,此乃三从四德。”他得显显当爹的威仪。
她不跪了,爹不够义气。赵缨扁着嘴,像个任性的孩子坐在地上生闷气。
“王爷,我想三从四德是为难她了。”好笑又好气的古珩望着她的娇颜慨然道。
八王爷做作的叹了一口气。“我没教好她,让你见笑了。”
“不不不,王爷客气了,缨儿的慧黠是世间少见,晚辈深受吸引。”包括她的古灵精怪。
“是你不嫌弃,我那三丫头除了惊人的美貌和几乎无敌的赌技外,简直是一无是处呀!”
瞧他说话的口气尽是赞意,听起来是贬,其实是骄傲。
他泰然地作揖。“晚辈同样无才无德,攀上八王爷的千金是我厚颜了。”
“无妨无妨,反正三丫头脸皮也挺厚的,配你刚刚好。”一个锅子一个盖嘛!
闻言,赵缨一跃而起的瞪大水眸。“爹,我生气了哦!”
他手一挥。“去去去,别妨碍我们谈话。”
她只好迁怒到古珩身上。“都是你,没事到王府闲吃粮,你要不要脸呀!”
“丫头,不许无礼。”可别把他的女婿给吓跑了。
“你都不疼缨儿了。”偏心,她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爹却一心向着外人。
要她嫁并不难——再等个四、五年吧!
花丛浪子要收心是难上加难,她才不相信一个无妓不欢的男人会有恋家的念头,铁定不到三天光景就故态复萌地往妓院逛。
她可不想一天到晚去别的女人床上找丈夫,忍受一次又一次的不堪。
受骗一次就当学了乖,下回邀赌时得看清对象,要有所选择。
“我就是不要疼你怎样,一点都不听话,瞧我头发都烦白了。”岁月催人老。
“你以为你还正值壮年呀!才两根银丝就大惊小怪,王爷的修养哪去了?”她步上前故意扯掉他的白发。
哎呀!不孝的女儿。“丫头,爹突然觉得你留在王府不太妥当。”
她闻言一惊,连忙摆出笑脸给他捏背。
“爹呀!喝茶,孝顺缨儿给你捶捶背,放眼赵氏王族就属爹最宽厚,最仁爱慈善,绝对不会做出‘卖女求荣’,‘残断亲心’之事。”
“左边捏重些,老人家的肩骨禁不起酸痛。”他顺水一推地摇起桨来。
“是的,爹,有没有舒服一点呀?”人要懂得顺风折腰的道理,刚易断。
“嗯!”八王爷满意地轻应一声。
“孝顺女儿最爱的男人就是爹了,你一定舍不得把这么好的女儿给人,想想养大一个女儿多辛苦,何必平白送给人糟蹋呢!”
“是舍不得……丫头,你连爹都使y险。”差点上了她的当。
“哪有,我是担心你百年之后没人送终。”那场景有多凄凉。
顿时涨红脸的八王爷一拍椅手。“你在咒我早死!”
“人生自古谁无死,你能与天齐寿吗?”现实是伤人了点。
“你……”好,你好样的。“我说贤婿呀!你……贤婿?”
怎么傻住了?
“王爷的贤婚是……我?”不敢置信的古珩张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除非你不想娶我的女儿。”有人要就一脚踢出府,他好落个清静。
“晚辈愿意,请受我一拜。”
古珩正要行翁婿礼,忽地有下人来报,一名商贾持帖求见,此事只好暂时打住。
“请他进来吧!”他有预感,一定是热闹事。
“白兄,是你。”
“古老弟,原来你在这里呀?”
“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久到人家上门来讨债。”
两位相识已久的好友一碰面就先寒暄了一番,他们都未料到会在八王爷府里聚首,颇为高兴地忘了场合。
身为生意人的白震天较为敏锐地清醒,一见座上有位威严老者,立刻态度谦恭的上前行礼,言行举止流露出泱泱气度的大将之风。
“你来找我家秋儿丫头。”慈目一弯,八王爷笑得有点j诈。
白震天为之一愕,但表面仍波纹未起。“八王爷睿智,草民是为寻友而来。”
“喔!那真可惜了。”他故作惋惜貌,一面用心留意白震天的神情。
“可惜?”他未察其意,深藏的精光一闪而过。
“秋儿和她小姐感情甚笃,本王打算让她陪嫁当个妾室好同侍一夫。”不过,缨儿会第一个休夫。
古珩镇定如常,他受够惊讶了,静观其变即可。
“不行。”白震天紧张的一喊。
“你说不行就成了?本小姐习惯了秋儿的服侍,小小平民何想c手管八王爷府的事。”要玩大家一起玩。
好个刁钻千金。“三小姐国色天香,姿色过人,何必委屈自己与人共夫呢!”
“相公好色麻!秋儿长得挺美,肥水倒在外人田太浪费了。”赵缨高傲地扬起下巴盹人。
人品尚可,长相端正,就是眼神太桀骛了些,她家秋儿会不会吃亏呢?
输赌输出学问来,不好好做篇怎成。
“秋儿姑娘聪慧明理,不会夺人所爱。”她分明指他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奇了,我家秋儿关你啥事,你要访的友不就在那,还不快些带走。”她以王爷千金的身分倨傲下令。
闻言,白震天惊眼一冷。
“白兄,我刚看见秋儿姑娘往东边去,你大可寻去。”古珩适时的出声告知。
秋儿的反应挺有趣,眼尖地瞧见拜帖上的名字后马上一闪入内,死都不肯现身的态度值得玩味,他不推一把怎成,好戏没得看。
“谢了,兄弟,有空来饮一杯。”眉一挑,他没和主人扫声招呼就迳自逛起八王爷府。
这……太过分了,他还没玩到呢。“贤婿呀!你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爹,他岂止不把你放在眼里,根本就是目中无人,把咱们八王爷府当成他家后院地招呼起客人了。”
笔才沾墨就湿了纸,他存心和她过不去。
“白兄的个性可是桀冷刚硬,你们的刁难只会弄拧了交情,对秋儿姑娘的助益不大。”
“呵……呵……原来如此,是老夫误解你了。”他的表现这么拙吗?叫人一眼识破。
相对于八王爷的不自然的笑声,赵缨的反应是冷哼。
古珩有着无奈,送佛总要送上西天,既然为好友赢得佳人,自是要助其一臂之力,怎能反过来扯后腿,枉费相交一场。
瞧她气嘟嘟的模样,八成怨气全算在他头上。但既然决定要她了,只有连她的任性和刁钻也一起包容。
“缨儿,我的亲亲好娘子,你眉头一皱会令我心疼。”他着众人的面亲吻她额头。
“你别太过分了。”她面红耳赤地推不开他,又目一瞠。
“王爷,我可以拜见岳父大人了吗?”古珩环紧她的腰,态度诚恳地问道。
笑得嘴都阖不拢的八王爷连忙坐正。“好、好,我的女儿就……”
话说到一半,又有下人来报——是九王爷到。
“搞什么鬼,今儿个闹场的人真不少,想害我女儿嫁不出去呀!”
“爹——”赵缨微怏地一肘。
“叫他进来。”
多大的变化,本应是“请”,如今却是口气略重的“叫”,可见他不悦的程度已届饱和,来人可得小心点。
一袭金缕衣,满身玉银绕,原是幽兰花,甘做临江柳,任人攀折无怨尤。
一反平日素净的段凝霜抹红搽绿,清澈的水瞳染上淡淡治艳,唇角的笑容媚而不妖,轻妍妩佻地偎在一位年过半百的浮肿老者身上,看似有无限风情。
撩人的浓郁香味勾动着男人情欲,这是向来令她厌恶的味道,如今却堕落的迷恋,呛眩了良知与理智,段凝霜懂得如何善用女人的天赋。
她一直以为八王爷府不过是比大户人家稍具权势而已,等一踏进那道宏伟的朱门才知晓,自己实在天真得可笑。
光是身侧来来回回的好奇眼光就不下采花楼一夜的客潮,三班威武的侍卫一行五、六十人持枪配剑巡卫着,神色凌厉叫人望之生畏,差点软了脚。
小楼庭阁连水榭,回廊一道又一道,似有走不尽的遥远,以卵击石的惧意突生。
支撑她的是一股深浓的爱恋,否则早已瘫了四肢,无力迈动莲步。
“这些莲花不错吧!前些日子才砸下百来万银两重新栽了一池,还养了些锦鲤哩!说是女儿闲来无事想赏莲。”
闲来无事就砸了百万银两栽湖莲!
错愕不已的段凝霜为之咋舌,百万两可养活多少江浙百姓,而八王爷只为博女儿欢心竟花费钜款养了莲花,如此手笔显示出她的渺小。
当初她爹将她典押青楼的得款不过区区五十两,五年光y将至,王孙贵族、富商士贾想赎她为妾的喊价最多七十万两,而一个活生生的佳人却还不如一湖水莲来得有价值。
她在争什么、恨什么?天下本就不公,不然她怎会沦落风尘呢!
妓女啊!怎能与出身皇族的千金小姐相提并论,满满的自信顿时委靡成泥,再也难倔强。
“美人儿,你瞧那梁上珍珠可不是廉价物哦!到了夜里便光璨如白日,八哥怕女儿晚上睡不着觉出院赏月时会跌跤,特别买来镶上。”
“这是夜明珠!”她的信心一滑千丈,举步维艰。
“你们民间百姓是这般唤的,但对我们而言不过是比珍珠昂贵一些的摆饰罢了。”他的妻妾们倒是爱不释手。
“你们”、“而已”,多简单呀!云泥之别立现,她得唱几首夜曲儿才换来明珠一粒呢!
在沉重的自卑感下,段凝霜已随着九王爷臃肿的象躯走入八王爷府正厅。
没有太多繁复的礼节,九王爷赵元亿一开口就是调侃兼索人。
“八哥呀!听说缨丫头又胡闹了,光明正大上妓院绑人是不是?”上回还赢走了他最钟爱的古董呢!
“哪儿的话,小俩口闹别扭罢了,你家昭王妃不是一撒泼就闩门不让进。”八王爷自是维护女儿,张口就揭人闺房事。
闻言,赵元亿面上一腼。“别尽往我身上扯。我今日来是想讨个人情,望八哥看我薄面高抬贵手。”
“你想讨什么人情?”他瞧了瞧那对小儿女,未来女婿似在安抚不知为何事发怒的丫头。
“是这样的,我的美人儿说她的未婚夫被三丫头给强行绑了去,她求诉无门就找上我来说项。”当然是有条件交换。
“未婚夫?”他冷嗤的一盹。“订了亲的妓女真少见,老九,她在床上的s劲比你新纳的小妾吧!”
当场惨白了脸色的段凝霜摇摇欲坠,难以忍受露骨的羞辱迎面一击,她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呵!
“嘿嘿!八哥,此事妙不可言,个中销魂得你亲身去体验喽!”赵元亿暧昧地在她椒r上捏一把。
原本不悦的八王爷见状浓眉一缩。“要嫖妓到妓院去,我八王爷府可不是花街柳巷,什么低下女子都可在此y乱。”
他是在借题发挥,人皆有私心。好不容易拐来个女婿肯要他女儿,怎能让一名低贱的妓女破坏,叫他老脸往哪摆。
“我虽处于青楼之中却洁身自好,请八王爷口下留情。”不愿在心上人面前辱玷自身的段凝霜扬声一驳。
“这么说来是老九的不济咯!给足了你面子还破不了身。”光看元亿一脸色相,人还逃得掉吗?
她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地说不出话来,在四、五天前她的确仍是处子之身,但因一时赌气已成残花败柳,再也回不了来时路。
三天前的标售初夜权,她在王卿将相中挑选了位高权重的九王爷,盼能以完壁之躯说服他代为索人。
一夜欢爱尚不足,他一连在她床上待了两天三夜才肯离床,折腾到今晨才肯带她入八王爷府。她两股间仍隐隐作疼,每走一步便扯痛一下,褥裤叫血给染湿了,故而她穿上绣金的红绫裙,以免泄了污艳色。
“八哥,美人儿脸皮薄,你就把人给了她,我还没尝够味道呢!”赵元亿催促着,意谓他急着去再温存几回合。
“牡丹花下死呀!老九,就算我肯给人,也得看他走不走,你看小俩口多甜蜜。”
哈!想要人,门板上的木钉都不给你。八王爷悻悻地暗忖。
八王爷府正厅大得可容纳数百人,赵缨使着性子刁难,而按捺着好脾气的古珩柔声轻哄,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握住她的柔若无骨的手心,看在旁人眼中,两人似在诉说衷情,好不恩爱。
段凝霜有种被人狠甩一巴掌的痛楚,在她为他牺牲了贞节,意欲换取他自由之际,他却和绑架之人情缠意绵,脸上的温柔神色是她前所未见的。
瞧她做了什么傻事!拿自己的一片真心去换取他无情的不屑一顾。
不,她不甘心,非要问个分明才肯死心。
也许,他只是作戏来迎合,乘机松懈他们的防心好逃出八王爷府。
女人一遇上感情事就自愿装傻,想了无数的藉口来骗自己的心。
她不自觉地走向正在拉扯的两人,哽咽的软哝嗓音出自她的口。
“古爷,我来带你离开八王爷府。”
离开?!古珩感受到怀中佳人倏然迸发的怒意,“谁说我要离开来着?”
“我知道你并非出于自身意愿而来,此时有九王爷作保,你不用担心有人从中作梗。”
这个“有人”一听可不高兴,分明指的是她赵缨嘛!
胆子挺大的,敢上八王爷府讨人,以为有九皇叔当靠山就撑得起来吗?九还小于八呢!和赌牌恰为反意。
“段姑娘的好意古某心领了,我的缨儿巴不得赶我出府呢!我怎能遂了她的意,放她孤枕难眠。”
“古珩——”赵缨毫不留情地掐他臂r。
我的……“缨儿?”
他们之间已到了互称蔫名的程度吗?
“现在就算用八匹骏马也拉不动我分寸,缨儿看不到我会生气的。”气没人和她赌一局。
外人一听不解真意,当是两人恩爱得受不了片刻的分离。
“才几天光景你就与她难舍难分,莫非眷恋起八王爷府的权势?”段凝霜伤心得口不择言。
眼一冷的古珩深沉一视。“我是眷恋,但对象是人,你有何资格来责备?”
“难道我们多年的情分敌不过一个王爷府千金?”她无法接受他的疏离。
“我与你之间有情吗?花钱买妓还要赔上心,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他说得很冷,似秋霜的寒。
“你对我没有一丝丝情意吗?”她犹抱着些微希冀。
他冷酷的说道:“你的恩客何止千百,非要每个人匍匐在你裙下称臣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爱你一人呀!”惨然一慌的段凝霜低喊他抓住他的手臂。
“可惜我不领受,我的心中只有缨儿。”古珩冷血的一挥。
段凝霜跌落冷地,一脸茫然。
这是她付出所有去爱的男人吗?
第九章
“你给我滚远些,最好距离我一丈之外。”
犹如竞步走,一前一后两条人影互相辉映着,玲珑的娇小身影怒气冲冲,修长伟岸的男子尾随其后忍俊不已,受到惊吓的野鸭扑翅急飞。
无妄之灾来得委屈,过往荒唐事怎能深究,他一再重申痛改前非,“非”要自作多情与他何干,一罪双罚太不公平。
“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为夫,我当然要跟紧些。”古珩还当真维持在一丈左右。
既在一丈内,亦在一丈外,两不冲突。
“少给我嘻皮笑脸,你爱在外拈花惹草是你的事,不要把风流韵事带进八王爷府。”一脸怒容的赵缨一脚踢翻个桶子。
古珩顺手将桶子翻正。
“嫖妓嫖到八王爷府来,要不要大开方便门盖座楼,让你的莺莺燕燕一并住进来,省得劳烦我九皇叔一天到晚带人来探监兼省亲。”
八王爷府是何等地方,虽不是皇宫内苑,但也相去不远,随随便便就任由下九流首位的娼妓进出,对八王府的声誉可谓大为损贬。
若是招妓大可往赌技智囊团身上推。如果他欲求不满,闹着要女人宣泄好了;可是一名青楼女子竟敢瞧不起八王爷府,放肆恣意地上门索人,好似赵家千金的眼光多浅薄,和个妓女抢起不起眼的臭男人。
他有什么好?两个眼睛一张嘴,心眼更比别人诡,她就看不出他有啥值得令人倾心。
王爷爹也太过分了,二话不说就把她许配给他,真当她嫁不出去吗?
“可恶的死老爹,可恶的浑蛋古珩,可恶的老天。”秋儿呢?她的“息事”丫鬟哪去了?
还有那可恶的白震天,正当她需要秋儿的时候把人拐走了,真该判他十个死刑,城门口横吊七日以示惩尤。
“可恶骂我一人就好,何必迁累王爷和老天,瞧你一头汗。”骂人骂到香额汗湿,可见功力之深厚。
“叫你离远点听不懂是不是,别污了我脚底的泥。”赵缨怒眸横视,落在曾有女人搭握的臂上。
他……他竟敢让她碰他,不可饶恕。
现在他比泥还不如了。“好娘子,酸的东西吃太多会伤胃。”
“我几时……”哼!干么应他,她又不是他娘子。
“好浓的醋味,你瞧,树上的黄莺都拧了眉直喊酸。”会吃醋是好现象,表示她心理有他。
“姓古的,做人别得寸进尺,我爹同意了不代表我点头,小心天有不测风云。”她偏不嫁。
敢嘲笑她嫉妒成性,她才不要他呢!谁要谁拿去,别来罗唆。
“缨儿,你已连气了三天,府里的赌具全叫你甩坏了还不够你消气吗?”可怜那四个让她出气的男人,陪她大赌了三天。
“我没有生气。”她绝对不承认。
他一指往她眉心一点。“你明明在生气,瞧,眉宇都气累了。”
“不要碰我,本小姐非常不舒服。”干么生气,她只是心情烦闷。
“因为你爱上我了。”古珩无奈的点醒她,她的死脑筋太顽固。
“你……你胡扯,我怎会……爱上……你。”她顿感一阵悸动,伶俐的舌变拙了。
怎么可能嘛;她是一日不可无赌的赌后,哪有时间作起儿女情长梦,根本是在开她玩笑。
他最讨厌了,干么泼了七斗情水成形勺,害她心儿流不出去地困在四方城,东西南北中发白凑不成对,八张花牌海底沉,捞都捞不着。
讨厌鬼古珩。
结巴了,真可爱。“问问你的心,它写满我的名字。”
“人家……哪有……”她抵死不相信自己会为他动心,一口井里不能有两个吊桶——提不成水。
“不老实哦!缨儿,都不肯听听心底的声音,我好伤心哪!”他故作抚心状地惹她发笑。
嘴角微掀的赵缨朝他一哼。“装模作样!”
“心情好多了吧!瞧你这几日脸臭得没人敢靠近。”会笑就雨过天青了,即使淡如薄发。
“别再得罪我,我还没有原谅你。”无故惹来风流债,害她在九皇叔面前丢脸。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多放浪,把男人勾引进府,她图得不过是他一手好赌技罢了。
事情演变至今已超出她的想像之外,秋儿又不肯帮她善后,而姐妹们都不在府里,几个有本事消灾解厄的丫鬟好像也都不见了,该不是在躲她吧?
怕被她给……输了。
没人好商量才觉得孤单,还是赌最好,永远如影随行跟着,不会抛弃人。
“这件事错不在我,当日放话挑衅要人找个王爷来撑的人应该是你吧!”古珩轻轻撩开她发鬓的落丝。
赵缨恼怒地一撇嘴。“你要是不去招惹她,就算来个八仙过海也不兴波澜。”
“你喔!三句不离赌,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赌而输了终身。
其实,她也不算输,只是过于沉迷一心要赢,以致聪慧未能适时发挥,陷入他设好的天罗地网里无力挣脱,任其纠缠。
或是说除了赌以外,她人情世故一概不理,所有的古灵精怪全用在和赌有关的事情上,其他琐事若是牵扯不上身,她就是纯真的千金小姐,服膺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简单的解释便是:什么都不会。
赌?!“我手痒,换你和我玩两局。”
“瞧我做了什么傻事,干么多事地提及那个字。”抚着额头呻吟的古珩后悔不已。
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吻得她浑身乏力,然后回她床上好好欢爱几天几夜,弥补他提心吊胆得忘了喂食的“小兄弟”。
但同样的手法她会防备第二次,而他不想再和她赌上一次——因为他会输。
“喂!不许皱眉,我要向你挑战赌技。”她又新学了几招,正好可以拿他试身手。
故意装傻的古珩一拍后脑。“啊!我突然想起王爷有事找我,你先找洪中、白茫、青华和石统垫底,我一会儿就到。”
“不行,他们都趴了。”几个没用的家伙。
“趴……趴了?”什么意思?
有的说他手抽筋,有的眼睛瞎了,而青发哥说他脚残了,所以麻木成林,栽了。
“嗄?!不会这么惨吧!”才三天。
不过被阻隔在场子外的他倒是时有耳闻恐怖的叫声,暗自庆幸非其中一员。
“要不要听听四筒的理由?”更绝,保证叫人喷鼻。
“他能编出好借口?”愿闻其详。
“葵水来,不方便坐太久。”她一副想把某人胳臂拧断的凶样。
“哈……有意思,够高明。”古珩几乎可以了解原意是:葵水来,不方便“做”太久。
这是石统的女人拒绝他求欢的一贯手段。
“玩够了,该开始了吧!”手一探,赵缨手上多了一副牌九和骰子。
他顿时一僵,眼角飘移。“好美的莲花,开得正衬你的出尘,我去摘两朵讨你欢心。”
“我不要……花……”
话还没说完,他蓦然一施轻功点叶过湖,自此未再回头,和在对面的八王爷下起棋子了。
风声特别凄厉,仿佛是竹子的碰撞声,沙沙地令人栗然。
年久失修的古刹弥漫一股鼠屎的气味,混着腐木和干草味,熏得人由昏沉中清醒,难以忍受的皱起五官,绝色的容貌依然不减其色,美得叫人怨恨。
一根稻草横亘在眼前,伸手欲拨的赵缨这才发现遭人捆绑,有如当日她命人将古珩五花大绑一般,整整用了快十根的粗绳。
她有点害怕,眼眶微微泛红的抽噎着。
此刻的她想到的是古珩对她的溺爱,他绝对会不得用这么粗的绳子绑她,因为会磨伤她如晶玉般的细肤。
人必须身陷险境中才会体会出谁才是心中所系之人,频频用发不出的声音低唤,如受伤的小狼呜呜咽咽着,期待会出现她想见的人的身影。
古珩,你在哪里,我好难受,快不能呼吸了。
“拿开她口中的布条,她还不能死。”
逆光处,有两道纤细的人影在走动,看不清楚的赵缨只觉有只污秽的手解开她口中束缚,很重的鱼腥味从他身上发出。
等人走出逆光处来到眼前,她不由得一讶。
“是你们?”
采花楼的两大名妓霜阁段凝霜、双坊阮双双。
“很意外是吧!我也很意外,原来外传八王爷的千金有绝尘脱俗之姿,此言果真不假。”
“私囚皇室宗亲罪及族室,你们还不快点把我放开。”
好痛,手腕一定磨破皮了。
“敢抓你就不怕抄家灭族,反正我和凝霜也没什么亲人,就和你耗上了。”巧笑如月的阮双双一戳她额头。
千金小姐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成了掌中r、骨里蛆,要切要砍随人兴致,她早就想瞧瞧赵三小姐的落难样能绝色到哪里。
不可否认她是很美,即使脸上微沾了草汁灰尘,一双明净清眸仍带着傲霜之色,显现出不凡的王族气势。
不过呢!她越是美丽越叫人心生邪念想毁了那美丽。
每回珩和她恩爱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意兴阑珊地完事之后,只挂怀守在门外的她,毫不念旧情地抛下人就离去,叫她怎能甘心。
其实第一眼她就着穿少年公子装扮下是个俏佳人,私心地不愿点破,就怕他贪上另一名女子的美而不再涉足青楼。
果真如她所料,他真的一头栽下去了,连段凝霜的投怀送抱都忍心拒绝,当着九王爷的面将其甩落于地,无情至极让人寒透了心。
还好出糗的不是她,不致沦为采花楼众花娘口中的琉璃货,非金非玉,妄想攀贵,而且易碎。
“王府的人若发现我失踪了,定会派出侍卫搜城,你们是逃不掉的。”
“那也得你人在城里呀!不然就算把城给翻了还是没有用。”阮双双对着帮手频送秋波。
那几名在东街佯赌擒了赵缨的大汉见状痴迷傻笑,只要给点好处就任其使唤。
“你说我在城外?!”死古珩,还不来救我,她可不想成为一缕幽魂。
阮双双轻笑着不见悔意。“我们也怕死,所以当然不会把你往大街上摆。”没人蠢成这种地步。
“你想杀我?”
“赵三小姐想多了,只想让你受点小教训,若要杀你早下手了,哪会等到这时候。”瞧!皮肤多细,轻轻一磨就瘀血遍体。
可怜的千金小姐啊!但她绝不会赋予同情,全是她罪有应得。
嫉妒万分的阮双双想以千金换取她一身白玉肌色。
“你想要什么,古珩吗?”又是他,老是嫖出一大堆麻烦。
阮双双才想出口,面容憔悴的段凝霜已扬起一只手甩上赵缨的粉颊,硬生生的留下鲜红掌印。
“你疯了,干么出手打人,你真不想活了。”她们当初讲好的条件之一是不能伤人。
“她凭什么得到古爷的宠爱,骄纵任性又刁蛮,只会仗势欺人。”她恨哪!那副不在乎的神情令人咬牙。
“人家投胎投得好嘛!你打得这么重,八王爷会罢休才怪。”真是失算,未能及时阻止她。
段凝霜哀伤地垂下眼睛。“王爷一样重色,我不就是例子吗?”
日日夜夜受尽一头臃肿白猪摧残,她付出的不只是贞c,还有她誓死不低头的自尊。
“谁叫你识人不清,挑了个没用的九王爷,一天到晚把心思全放在胯下,根本成不了事。”
“不许骂我九皇叔,妓女本来就是让人嫖,他付银两你卖身,两相情愿。”一桩买卖。
听不得有人辱骂赵元亿的赵缨认不清自己此刻的地位乃阶下囚,不知轻重地说出两人的心头痛,使得不想动手的阮双双也不禁狠掴了她一巴掌。
“妓女也是人,要不是家境贫困,谁愿意沦落风尘为妓。”妓女也有尊严的。
好痛,口中腥腥甜甜的。“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买……你们的老鸨。”
她表面倔强,内心却饮泣不已,不断诅咒那该死的古珩。
“谁叫你出身太好惹人眼红,我们分一杯羹也是应该的。”阮双双甩甩发疼的手心。
“你们要勒索八王爷府?”她聪明的不把“人”——也就是古珩算计在内,因为怕挨打。
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两人手劲真强,她的脸都肿了。
“八王爷对女儿一向慷慨,看看你值多少身价。”她们开出百万纹银,应该不难凑齐。
“就怕你们扛不动。”
阮双双掩着嘴嘲笑道:“就凭我们的姿色何须自己劳力,多得是健壮如牛的脚夫。”
“y贱。”经过古珩的“洗礼”之后,对于男女之事她并不陌生。
“你说什么?”她眼神进出凌厉之光。
“我说你几时才要放我走?”看她骇人神色,谁敢说实话。
“我明明听见你说y贱两字。”自以为是的千金小姐老学不乖。
听见还问她。“是你听错了”
“看来她的骨头太硬了,学不会低头。”阮双双y秽地笑。
突生不安的赵缨缩缩身子,企图要挣开一身的绳索,但反而增加更多伤痕,染红了绳面。
“啧,细皮嫩r还真不耐折腾,珩一定心疼极了。”她带着恶毒口气地说。
“不要碰我,否则我叫他杀了你。”好可恶,故意用指甲刮她的伤口。
强忍着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恨透了此刻的无能为力。
“好强的小姐脾气,先死的不知会是谁呢。”她用力地扭拧令人心生怨怼的水嫩玉腮。
珩,你怎么还不来。赵缨心里急愤交加。“我诅咒你下地狱。”
“好,你好样的,死到临头还敢触怒我。”阮双双咬着牙的怒瞪她。“王牛、赵四,想不想尝尝千金小姐的味道?”
闻言,两个粗壮的中年汉子诞着口水走过来。
“你……你敢让他们碰我?”不,不要,她宁可死也不要那一双双脏手碰到。
“哈!飞不起的白凰鸟还挺狂的,等他们玩过你后,看你还刁不刁得起来!”
赵缨害怕地强装坚强,端起王家威仪一喝,“谁想身首分家尽管来碰我,抄家灭族有皇上作主。”
此言一出,王牛、赵四胆子再大也不敢上前,畏缩地一抚尚存的颈子。
“没种的家伙,连个小姑娘都怕。”有色无胆,y了她还担心她张扬吗?谁家姑娘敢不怕身败名裂地大声嚷嚷,说她被人jy了身子?真是个蠢货。
“话不能这么说,八王爷不是寻常百姓,我们得罪不起。”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奉养。
“哼!歪种,银子拿了就走人,管他八王爷七王爷的,别待在赵氏王族的土地上不就得了。”
“这……皇天之下尽是大宋江山,能走到哪去?”王牛苦恼着。
“西夏、北辽、吐蕃都可行呀!你在c个什么心。”找一个深山古寺先避避风头不就没事了。
“通敌叛国诛连九族,你们大可听婊子的鬼话等着一家子人头落地,出关的守将能放行吗?”赵缨冷冷地说道。
两名男子一听手脚发冷,他们怎么没有考虑后果,糊里糊涂地任由婊子摆布,这是杀头大罪。
冷得打颤,接着他们头也不的奔出古刹,准备带家中老小逃难去。
啪!
赵缨的脸上又多了几道指印。
“人说赵三小姐刁钻、古怪,今儿个我算是见识到你的伶牙俐齿。”没关系,跑了轿夫还有轿。阮双双恨恨地想。
她吞吞含血的水冷嗤道:“人说婊子无情,可是偏有人自践其躯,非要把婊子的天赋发挥到淋漓尽致。
“赵缨,你找死。”阮双双狠端她一脚,愤恨地拔出防身小刀往她眼前一比。
“一命抵两命,我够本。”她不怕死,只是不甘心。
妒恨使阮双双红了眼眶。“好,我成全你。”
段凝霜见她失了理智地举刀欲刺,仅存的良知及时醒悟,正要伸手一拦,一声惊恐的吼音已至。
闪身而入的俊伟男子皆目狂咆。
该死,全是他的错。
若是他肯陪她赌两把打发时间,她就不会无聊地出府找人开赌厮杀,而落得遭人捆绑的惨况。
一收到勒索信函他差点疯了,登时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城里打探。得知是在东街失踪,循线找上卖鱼的货郎,知其当家反常的不在,判断涉有重嫌地往城外找。
或许上天垂怜,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就叫他碰着了仓皇急行的王牛和赵四,用拳头一问立刻吐实。
“缨儿,你还好吧?”她们居然敢将她五花大绑,不可饶恕。
“你是死人呀!现在才来。”她抽抽鼻子,微哽地大骂。
“迟到总比不到好。”他开着玩笑,其实内心极恐惧她遭遇不测。
“来收尸呀!”看到他,她有种号啕大哭的冲动。
古珩深情的一笑。“棺材底躺两具,有你就有我,永生不分离。”
“你……”她无声的流下泪。
原来她爱他如此之深,为何以往的她不知情。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天上人间常相随。”因为爱她。
他知道自己喜爱她,但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对她的爱已深不可测,骨髓相镌心嵌心,发动情动无法止,比翼连枝难形容。
爱她爱到每一寸肌肤都呐喊,连呼出的气息都有着她的味道。
“珩,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其实她是相信他的真意,就是口不对心。
“我比较喜欢听你叫我珩哥哥,相公更顺耳。”她吓坏了,他听得出她强抑的惧意。
真是个倔强又不服输的姑娘。
“你们叙完旧了吧!当我们不存在吗?”满脸妒色的阮双双握紧手中白刃。
而一旁的段凝霜则为他一番情语大受震撼,不言不语的凝视他,多少情深梗在喉咙口说不出。
这份深刻的情爱该是她的。
“胆敢掳走我的女人,嫌活着太苦闷了吗?”不轻易动怒的古珩一脸y惊。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我们明明约定申西时分在城西矿山神庙交银换人的。”她要银子也要他,阮双双打着如意算盘。
“然后任由你们欺凌我的缨儿。”要他苦待时间的流逝比杀了他还痛苦。
阮双双报复性的移开身子让他瞧见“他的”缨儿。“喜欢吗?我本来打算在她脸上留个纪念。”
“你伤了她——”
短短的四个字如山雷初响,让人惊心。
“我……”阮双双畏缩地退了一步,刀刃随即抵在赵缨颈项上。“谁叫你爱她。”
“是呀!我爱她,所以你该死。”不杀她,他不屑为人。
她一吓,脸色都泛白了。“你……你不要过来,不然……不然……我杀了她。”
古珩见状不敢擅动的停下脚步。“放了她。”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她现在可是我的护身符。”只要人在她手中,她不相信有谁敢轻举妄动。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惧怕古珩,他的神色冷狠地不复昔日的淡漠,看得出是执意要她的命。
“如果你以为逃得掉,未免太天真,皇榜一下天下动,想留全尸都难。”绝非危言耸听。
她一怔,惊觉事情的严重性令她顿时冷了四肢,赵缨再怎么不济还是姓赵,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女,不可能放任不管。
“我警告你立刻放手,至少还能保个全尸。”他戒慎地向前小跨一步。
全尸?!“不,你给我退后,叫八王爷拿银两来换人,否则我不会罢手的。”
因为她要活命。
“你还不肯死心——”寒栗直上古珩的背,他看见心爱女子的唇角流下一丝血红。
她们竟敢伤她那么深,让她洁白无暇的肌肤染上不该有的痕迹。
“她是不死心,只因你的无情比利剑更伤人。”双眼缈涩的段凝霜以冷硬嗓音痛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