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武侠]论系统的穿越性错误 作者:小丁冬不拉
“小儿何其无辜。当年那小孩再枉死,虽与当年的灭门惨案惨案并无干系,只道是天道不公,只可怜那当时的小儿到死竟也不知自己的身世,不知其身负家灭门血仇,亦不知其尚有亲人在世,至死也不能认祖归宗。
师叔当时寻得当年那小儿之时,知其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并未涉及江湖,因而见之下,并没有将当年的灭门惨案尽数告知,亦不曾与之相见,当时竟只觉自己执念已断,心想要出家当和尚去了。”
“他都既然已经当了十年的和尚,吃斋念佛了那么年,竟还放不下这桩执念吗?”
“据闻当年那小儿本是死于非命,算是枉死。三十年前,林府上下整整三百口人遭贼人所迫,死于非命,听闻师叔的小孙子天资极为聪颖,虽无习武的根骨,却是个胸怀锦绣的经世之才,又有出将为相之才,为官,为将于民,都是天下之大幸,听闻入朝为官之后,又深得圣上赏识,做了番的实事,可惜……听说最后却死在了个皇帝的个女人的手里……最后枉死了。
当年灭门惨案之后,师叔此生唯的执念便在那小儿的身上,偏生当年的那小孩又出落得如此优秀,然后,突然有天,师叔获悉这个小孩偏又枉死了。
听闻当年那小儿本就体弱,若是再待上几年,他忽然就那么病死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伦,届时,或许师叔就真的能彻底的放下当年的桩血仇,却偏偏那孩子最后不是病死,也并非寿终正寝,却是因了个女人而枉死……放下,便是说得容易,那可是林府上上下下整整三百条人命,这么条血淋淋的血债又哪是那么容易能放下的?”
唐恒忽而字顿地缓缓说道:“林子清,字子安,扬州上清县人氏,原字林夕。”
楚留香伸手揉了自己的鼻子,只好苦笑道:“我现在便情愿你本是在与我说着玩笑的。”
“我从不会拿死人的事来玩笑。”唐恒笑了笑,随后又说道,“我先前倒是在与你开玩笑的。”
听得唐恒道了声“我从不拿死人的事来玩笑”,闻言楚留香不由稍皱眉,然而随即又笑道:“八百年前本是家人,本就是同个祖宗,自然本就是家人,倒也说不上是在玩笑。”心道了声,这人可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死人,说不准倒还能活上很久。
……
楚留香手搭上了林子清边的肩膀,只笑着向唐恒道了声,“江林。”又指着江小鱼说道:“江兄之子,江小鱼。”楚留香笑着向旁的林子清眨了眨眼,却不说话。
唐峥眯着眼瞧着几人眼,见楚留香似乎有心瞒着唐恒,心下只道,麻烦的事情确实越少人知道越好,随即也泰然得很的认了故友的这个新名字“江林”,胡铁花心有狐疑,然而瞧着在座的几人似都是副理所应当的坦然的模样,又见那书生已经满了杯中的水酒,温温和和地笑着向唐恒道了声“唐兄。”,稍稍愣神之下,随后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林子清”这个名字确实该越少人知道越好。
……
待到此间酒席终于散去,
“倒是瞧不出,你的酒量好似也十分不错。”楚留香笑着与同路道归去的林子清说道。伸手又捏了捏怀里的江小鱼边的脸颊,道:“倒是这小子学着胡铁花也成了个真真正正的小醉猫。”
先前上山之前与胡铁花酒楼聚之时,半也是因着这人有事在身,故而故意装醉的,倒是现下,才算是瞧出了这人似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酒量。
“平时便是只见你喝茶了,竟不知也是个能吃酒的,这会子却是将花疯子那醉猫先给喝趴下了。”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要灌醉你可比灌醉花疯子那只醉猫要难得了。”
“沈谭大婚之日,好似叫人灌了几回的酒,也不知怎的,许是灌着灌着,便将酒量给灌上来了。”林子清随后也笑着说道。晚风阵阵的,却不显几分寒意,正正好好的,倒是吹得人怪舒服的,便是时的心境也难得开阔了不少,难得想起了些往日里的旧事来。
林子清不觉也学着楚留香那般伸手揉了揉鼻子,鼻尖似乎隐约闻见了阵清清淡淡的郁金香的味儿,应是楚留香怀里随身揣着的那香粉的味儿,平时倒也不曾怎么在意,现下静下心来,丝缕的,像是挠得鼻尖有些痒了,伸手便又揉了。
“林夕。”楚留香犹豫着终于唤了声,见身旁的林子清愣之下竟果真顿住了,随后只又笑着说道,“你以前叫这个名字啊,挺好听的,怎么后来又改了字?”
“倒是许久不曾听闻这个名字了。”林子清伸手揉了揉自己边的额角,不觉苦笑道:“你竟是忽然从哪儿听来的这旧字的?”
“快十年前的旧事了。”许是觉得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林子清揉罢了边的额角,倒是也爽爽利利地说了,“那是我方才及冠,决心要上京考取功名,成就番事业,心想着要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然而,却正在我上京的前些日子,阿母病重,无奈,我便只好弃了原本上京的打算,专心照料阿母。我自小便是由阿母人抚养成人的,阿母的恩情于我而言远远比任何事都要重要许,阿母临死之前却只神神叨叨地说着,我天生这个字取得不好,要不好再叫林夕这个字了,她去最近的菩提寺里诚心替我求了个新字,只道那清字最显人的品格,是个好字,子能兼人,亦是个好字,子清便是我日后的新字了。”
楚留香随即便笑道:“子清这两个字确实不错,也似乎好听些。”
“现下想想,阿母当时定然还是有话要与我说的,林夕这个旧字想来定是另有番其他的缘由,才不叫我遵了这旧字,想来又是番不得了的麻烦吧。只是,此事毕竟是我阿母临终之时的交代,自此之后,世上只有林子清,再无林夕这旧字。”林子清道,“只是,日后待我为官之后,念及此事,曾在神捕司勘察过我出生之时,亦是三十年前上清县的各类案宗,不过,后来,我又想到,乡里的人常言,阿母曾在江城做过段时日长工,我又调出了江城县三十年左右的案宗……”
见了林子清似乎若有似无地向着他瞧来的副模样,摸了摸鼻子,便也只好苦笑:“早知此事想必定不能瞒住你这人的,自你为官之后,你方及弱冠之时阿母临终之言也早是四五年前的旧事了,倒也难为你还能记得。”
林子清随即也笑道:“你好似又知道了些我不怎么知道的旧事,可也要与我道说上说?”
“此处庭院里有处石桌,方才见你只顾吃酒了,倒不见你怎么用膳,我且去酒楼里的厨房取些吃食来,随后再坐下细说吧。”说罢,楚留香又指了指怀里眼瞧着已经开始打起了小呼噜的小醉猫,笑道,“也且先送了这小醉猫去客房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个好觉。”
林子清伸手也捏了捏江小鱼边红彤彤的脸颊,心下好笑道,怕是这回当真成了个小醉猫了,随后方才温温和和地应了声,“好。”
待到楚留香拎着手上的食盒和壶方才沏好的新茶于石桌旁坐下的时候,却见身旁的林子清却好似望着院子里那株梨花树有些出神,随后方才似又很快的会过了神来。楚留香心下叹了声,心道,毕竟是上上下下三百口人的灭门惨案,尽管早已过去了那么年,知道和自己还有那么几分关系之后,又哪是能够那么轻易放下的。
“厨房里上头的罐子里见了罐子的花茶,我便随手沏上了壶,正巧吃了酒,只当喝了醒酒便是。”楚留香笑道。
“花茶……”林子清沉吟着掀了茶壶里的盖子瞧,果真水面上满满铺开的层姹紫嫣红的好看的花瓣,随后又见楚留香似有些讪讪地摸了鼻子,便不好说了这般的分量实则怕是泡上三四壶的花茶都该足够了,因而勾了边的唇角,也只是笑。
楚留香见他笑得好看,时便也就不扰了。
林子清道:“你现下可有话要与我说了?”
楚留香道:“你知道的已经够了,我已经想不到还要与你说些什么了。”
“你比我认识的很人都要聪明许,只是……真可惜,那会让我觉得没有那么成就感的。”楚留香似乎看上去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自己边的额角,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苦恼些,“偶尔也要那么信我回,不如这件事就交给我来解决了,可好?事后到了我觉得可以的时候,我自然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不过……”
楚留香叹了口气,随即方才缓缓说道:“子清,并不是现在。”
林子清啜了口杯中甜腻得似有些过分的花茶,松了松眉间拧成的眉结,随即便笑着道了声,“好。”
“不如我们再来说说话吧。”楚留香忽而说道,“便说上些你以前的事情吧,你方才好似只说了半。”
楚留香见林子清今晚的谈兴似乎不错,便接着之前的话题又接了下去,果然,林子清沉吟片刻后,竟果真应下了。
“阿母去世之后,我便在当地处富户家中当了段时间的门客,日子本还算过得去,那富户人家据闻有女嫁与了朝中个王大人为妾,自觉也算是半个官家了,便也学着些官场中人在家中养起了门客来。不过……”林子清忽而似是莞尔笑,道,“不过我后来因为得罪了那富户人家的小公子,便又不在这处富户人家当门客了。”
楚留香便也笑道:“且来说说,你竟是怎么得罪那户人家的小公子了?”
林子清抿唇笑,随后也就照实说了,“那小公子当日里看上了镇子上最红火的青楼里打从西域来的个舞姬,却不料那舞姬便是眼也懒得瞧上瞧那小公子,想是见我生得俊俏,便只顾着向着我这块儿抛着眼色,可不就惹得那小公子恼了。”
楚留香眼珠子不带眨着的瞧着身旁正在吃茶的人,闻言也只是笑,道了声,“确实生得俊俏得很,难怪姑娘瞧得上眼。”
林子清随后又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随后,我便靠卖字画为生了,攒够了上京赶考的路费之后,上京赶考,及第之后,便成了翰林院的学士,查了段时日的案子,随后温州遭灾,我便负责去赈灾,再然后,边疆起了战事,又去打仗,打仗回来之后,分了兵权,又成了参知政事,傅宗书倒,我为人所害,便中毒身亡了。”
楚留香便挑眉,心道,
——这就完了?
林子清也挑了眉,心下也道了声,
——完了。
楚留香径自捻了块从厨房顺来的绿豆糕便往林子清嘴里那么塞,又随手递了手边的杯花茶,便只好说道:“还是吃些点心吧。”又晃了晃手上的茶壶,笑着道了声,“我且再去沏上壶。”
作者有话要说:daix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