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替身情人的自我修养 作者:寒菽
12
直到萧朗完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紧绷的气氛才终于重新变得柔和。
服务员领着我们进了预定好的包间,态度流,各种精致的菜品流水般送上来。
有好吃的,我就什么气都消了。
等菜上齐了。
刘先生郑重对我说,“其实……这次请你吃饭,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我想:这什么告白款式啊?
他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讪然,“这事儿有点麻烦。”
啊~~~
我想抬头看天花板:虽然今天的天气好像很适合告白,但是……我才刚知道你的名字,进展会不会有点快……
“如果不行也没关系。”刘先生十分有风度地说,“嗯……我知道你下周有个工作。《袖手河山ii》。我……”
我的工作和告白有什么关系?我有点不解。
刘先生像是有点难以启齿地说,“我……我儿子刘宸会在《袖手河山ii》里演男主角的儿子,他第次进剧组演戏,我没有空全程陪着他,能不能帮我照看下他?”
儿子?
儿子。
我:“……”
那什么,已婚妇男连我妈都不会下手好吗……
电话铃声适时地响起来,我看眼,快速说,“是我妈妈。”
说出妈妈这个词的心情也有点奇妙,我很少叫宁馨妈妈,她也不强迫,到现在我也没法作为对母亲来喜欢和亲近她,但是我也不讨厌她,不恨她,我希望她过得好。
我走出房间接电话。
宁馨女士在那头问,“宝宝,你还回来吗?”
我真想叹气,“妈,我刚……失……恋……”
想到谷洋在那里我就糟心,当年……当年我妈还揍了他顿,鲜血淋漓的,她没记起来这个人还好,要是记起来,再把谷洋揍顿也就算了,找人封杀谷洋,毁人事业,我就真的罪孽深重了。都已经是陈年往事。
我觉得我妈为了我真的干得出来。她当年可是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又坐几小时客运跑回来,下车气都不喘就去揍谷洋。
从那时起,我就不讨厌我妈了。
“你本来说好像没人陪你样,你新男人不是陪着你吗?我就不回去了。”我继续说,说完忽然觉得背上寒,我猛地转头,看到在走廊另端的萧朗。
卧槽。
真他妈尴尬。
“什么?!你失恋了?什么时候的事?谁那么没眼光居然甩了你!”
我都尴尬地没心思回嘴“为什么下意识地觉得是我被甩啊!”了。
我真怕萧朗走过来,但他在那看了我会儿。
就在那,动不动,他在走廊那头,我在走廊这头。
“喂?宝宝,宝宝,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恍惚地重新拿起电话,转身,不再看萧朗,“嗯?刚才有人叫我。”
宁馨讪讪地说,“那好吧,唉,你,你吃好喝好,周末妈妈陪你散散心?”
我没好气地说,“你看到你我就闹心,你不往我眼睛前面凑我就开心了。”
挂掉电话再回头看,萧朗已经不见了,我回到包厢里。
过了会儿,刘先生继续说正事,“我太太去世好几年。我工作忙,对他的照顾有点疏忽……这是他第次主动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对什么感兴趣。”
“呃,我很抱歉……”我赶紧又说,“我会尽量照看他的。”
“也会有保姆跟去的。”刘先生微笑了下,服务员正将桶米饭端上桌,刘先生起来,亲自盛了碗米饭放在我面前。
“我很高兴,到时候我会去剧组的……”他看着我,眼睛明亮,刚要往下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爸爸接电话!爸爸接电话!爸爸接电话!”
刘先生尴尬地接了手机,双眉紧皱,压低声音,“喂?刘宸?……嗯?什么?”
我看到他两条眉毛越皱越紧。
“不……刘宸!……”他起来,走出门去。
过了会儿又回到房间,脚步凝滞,缓缓吸了口气,然后对我说,“对不起……我有急事……”
“没关系没关系。”我对他露出个理解的微笑,主动说,“令郎就放心交给我吧,我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不,我是怕他在剧组惹是生非欺负人。那小子……”刘先生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对了,账单我已经结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个人,我拿起筷子,胃口不错。
独自饱餐顿之后,我还喊服务员给我把剩菜打包,提着装满打包盒的塑料袋才优哉游哉离开。
门外已是华灯初上。
茜色的夜风拂面而来。
我伸手打车。
很快,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过来,停在我面前。
车窗慢慢地降下。
“上车。”
萧朗说。
————
我花了三秒钟快速地在大脑里设想了下该如何应对。,适度颤抖身体,然后眼角湿润,挺直脊背,这是倔强清冷的设定;二,哭,扑簌簌流眼泪的哭,这是难得情深的设定;三,呵呵冷笑声,讥讽几句坚决不上车,这是纯属找抽的设定。
前两个方案不合适,那是主角才有的待遇,我又不是主,第三个就除非我不想活了才那么干。
我皮笑肉不笑和他打招呼,“萧先生好。”
他也不看我,硬邦邦说,“上车。”
我在心底叹口气,个死中二。这种场合,我自然不可能驳了萧朗的面子,但也不可以做出爱他他的难以自拔的模样,可太冷淡他显得也会不高兴。这人就是这样自私小气,明明是他先不喜欢别人,别人不喜欢他他又不爽。
我嗯了声,伸手去开后座车门。
萧朗又说,“副驾驶座。”
没办法,我只好上了副驾驶座。
我刚坐下,他就没好气地讥讽,“落魄到要打包饭菜了吗?”
我稍微愣了下,这还是他第次这般形式的坏脾气,我也不觉得臊,为什么觉得臊?我本来就是穷苦人家出身,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节约粮食。不过重点肯定不是在打包饭菜这个问题上而在刘先生,都说了萧朗是个小气鬼,我们刚分手——虽然是他单方面甩了我——可我这么快就改弦易辙的话,他就是不高兴自己刚扔的东西被人捡去用。我装傻,说,“不好浪费。”
他也不开车,就坐在那,盯着前方,握着方向盘,食指屈起有下没下地扣着方向盘。
“……不开车吗?”我问,“这里不是停车位啊。”
萧朗慢吞吞地转过头看了我眼,我闭上嘴,车子慢慢地动了起来。
萧朗说:“我记得刘亦钊是直的。”
我:“哦。”
萧朗又说:“他很爱他亡妻。”
我:“哦。”
萧朗继续说:“他还有个儿子,我记得已经上小学了。”
我:“哦。”
萧朗顿了下,说,“你再哦声看看?”
我:“……嗯。==”我想了想,“刘先生说他儿子要参演《袖手山河ii》,我在里面演配角,他让我照顾下他儿子。”
萧朗嗤了声,“那些导演制片他都不单独请吃饭,却单独找你?”
我脱口而出,“大概是因为我演的比较好。”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没羞没臊,“哦,我是说,让我指导下小演员演戏。”
萧朗,“……”他忽然说,“他也就是看上你的脸而已。”
“谬赞谬赞。”
萧朗倏地踩下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刮擦耳鼓生疼,他冷冷说,“滚下去。”
我:“哦。”
下车。
在路边,目送萧朗的车开走,然后穿过马路,反方向,到马路的右边,打车。
这里地处偏僻,半天都没打到车。
我查了下百度地图,然后慢慢往回走。
过了会儿,马路那边辆车朝我鸣笛。
萧朗开回来了,他冲我喊,“你怎么往那个方向走?”
“回家!”我说。
“上车。我送你回去。”萧朗说。
“不顺路的。”我说。
“上车!”萧朗又喊了声。
我怕他开车撞我,于是我又上车了。
萧朗闷闷地说,“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好奇地问,“变成怎么样啦?”
萧朗说,“简直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真生气,于是我压抑着愤怒回答他,“汪!”
“……”萧朗深吸口气,“你现在住哪?”
我闭上嘴,不说话。
萧朗说,“你不说有什么意义呢?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让你下车。那就回我们原来的公寓吧。”
我瞟他,说,“原来的公寓已经被我卖了。”
“我知道。”萧朗屈指扣着方向盘,“我又买回来了。”
都市的霓虹灯火飞快地从我们的沉默中蹿走,盏又盏,急速的扭曲成条长长的光带,像是行驶在时光穿梭中,然而我们之间却仿佛静止。
我收起嬉皮笑脸,问,“萧朗,你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萧朗恶人后告状,他像是很疲惫,又像是很深情,“别闹了,回去住吧,我很想你……宁修,我很想你……”
回去住吧,宁修。
他睡了我半年,喊了我半年宁修。
“你叫宁修?”我记得第次见到他,他衣装革履地坐在床边,“洗过澡了吗?”
“嗯。”我回答。
“过来。”他说。
我走过去。
他把西裤拉链拉下,说,“把衣服脱了。”
我脱了衣服,觉得手脚发冷,四肢僵硬,但还是慢慢跪了下去,靠近过去。
宁修,宁修。
我感觉我们现在的距离,就和在饭店里遇见样,他在走廊那端,我在这端,像是很近,走几步就可以过来。
我们中间隔着几步。
永远都隔着几步。
我对他说,“萧先生,宁修是我的艺名,你早该问问我,或者问问小李。”
“我叫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