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雄来战 作者:落蕊闻芳

    曲聆个人在上京过了个孤单的除夕夜。

    那些热闹纷呈锣鼓喧天火树银花的背景都与曲聆无关,作为楚王妃,作为南院大王萧峰的妻子,曲聆本应该是众人逢迎谄媚的对象。可是因为萧峰出征在外，自己又怀有身孕的原因,往常还愿意与别人客套两句的曲聆,这晚却格外的沉默。

    不想吃东西，因为没什么胃口。

    不想说话,因为除了皇太后以外,曲聆同宫中,同上京的官宦女眷都没有太的往来。

    不想参与到众人的活动中，因为除了萧峰，她在这个上京就好像个局外人。

    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恍惚之间，曲聆突然想起了这么句话。那还是她读高中的时候，从语文课本里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中学到的。大抵高中时期的学生，介于少年与成.人.之.间，身体在不断的发育成长，被关在象牙塔中的心灵却没有成熟。那时候的学生，大都喜欢为赋新词强说愁，好似没有点哀愁就显不出自己的档次样。

    曲聆那时候总是冷眼旁观这些有事没事就把“孤单”，“寂寞”，“忧愁”，“难过”放在嘴边的同学，总觉得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拿来学习的时间都不够，生怕点点放松就无法达成自己的目标。她那时候想的最的就是要好好读书，定要考上好的大学，定要为妈妈争光……她已经是家里唯的个男子汉，她要为妈妈顶起片天了。那时候的曲聆，哪里有什么空闲的时间来悲春伤秋感天怨地呢？

    直到这刻，曲聆才有了种直观的体会。她本来就是为了攻略萧峰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除了萧峰，其他的人都与她无关。

    去年的时候，除夕夜里皇宫中出现了刺客。今年的除夕夜，虽然没有了刺客，可是曲聆样觉得无聊。

    “楚王妃何故独自人在这里静坐，是本宫招待不周么？”温婉柔和的女声在曲聆的耳边响起。曲聆抬头看，正是传言中已经被皇上疏远的皇后萧观音。

    皇后添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时的皇后已经被皇上疏远了，可是只要皇上天没有废后，那她就依然是地位尊崇的皇后之尊。

    还记得去年曲聆刚到上京之时，满京的人都在盛赞皇后容貌冠绝天下，为人温婉贤淑观之可亲，本身又才学出众，乃是不折不扣的才女。只是短短年，皇后却好似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在曲聆回到上京之前，皇帝已经有半年不曾涉足皇后的宫殿了。

    曲聆仔细的打量着萧观音，夜色模糊了她的颜色，只让曲聆朦胧中能看见些她的轮廓。萧观音的面色很好，看起来也很有精神，只是眼中那丝丝的愁苦，却没有逃过曲聆的双眼。她不想管皇后此时寻她说话究竟有什么目的，总觉得这个时候还要去揣测他人的心思是件极其无趣的事情。曲聆没有起来向萧观音行礼，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便算行了礼。

    萧观音也不计较，色泽妍丽的红唇微微上翘，在曲聆的身边坐了下来。

    曲聆望着天空中绚丽璀璨的烟火，周围尽是人们欢笑的声音，萧观音那柔和的话语却清晰的传到她的耳中。

    “本宫曾闻楚王妃人才风流，今日见果然名不虚传。”

    “……”

    “王妃定很好奇，为何本宫明知王妃向来不爱同这京中命妇女眷打交道，却还要来寻你说话？”

    “……”

    “本宫只是觉得有些羡慕，又有些疑惑，本以为见到了王妃，便能解了心中疑惑，没想到见了王妃本人，心中疑惑却深了。”萧观音对曲聆的沉默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着话，大概，她本身也不需要曲聆的回应罢。

    “早就听闻萧大王与王妃伉俪情深，深情不渝，相知相许数年，楚王的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存在。本宫起先还想，王妃恐怕是世间少有的女子，才能让萧大王如此宠爱，如今见……”萧观音瞧着因为自己这番话，终于愿意给自己个正脸的曲聆，笑言：“原来萧大王才是举世无双的大好男儿！”

    曲聆听了萧观音的话，只觉心中不快，难免就在脸上带出几分。她皱着眉头，口中不知不觉就吐出讥讽的言语，“娘娘贵为皇后，当知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臣妾夫君为人如何，为何爱重臣妾，都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娘娘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

    萧观音微微笑，伸出手臂轻抬曲聆的下颌，“王妃花容月貌，的确值得萧大王情深意重。”萧观音的话很难听，就差没有直说曲聆除了张脸蛋以外无是处，萧峰也不过是个爱重颜色的好色之徒了。这样的话让曲聆如何能忍？原本想着不管皇后说什么，都无视过去的曲聆，这刻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咻地下起身，伸出手紧紧的攥着萧观音的手腕，面色冷得比这上京的冬天还要冻人。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萧观音，“皇后娘娘莫不是忘了臣妾是苗疆人？娘娘若想寻死，直说便是，臣妾定给娘娘个痛快，保证让娘娘去的安详无忧。”曲聆说这话的时候，另只手指的食指间上出现了点通红。眼神好的人便能瞧见那是直通体血红的小虫，就那样乖巧的卧在曲聆的食指指腹，却无端端的散发出种不详的感觉。

    萧观音的手被曲聆紧紧的攥住，明明疼得钻心，却还是面带微笑，不惊不慌的说道：“王妃你不会如此行事的。”

    “你觉得我不敢？”

    见似乎已经激怒了曲聆，萧观音才慢吞吞的补上句，“萧大王如今率兵在外，王妃你若真是心系大王，便不会自找麻烦。”

    曲聆闻言噎，口气梗在颈中不上不下，憋得难受。她确实没想过在萧峰领兵出外的时候惹上京中的这些人。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却再清楚不过了。以前因为身负五毒教的功夫和系统，她从来就没有怕过谁。但是如今……[妊娠]这个debuff却让她心中抑郁。随着怀孕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所能使用的内力却在逐渐减少，甚至连身体中的蛊虫，似乎也因为怀孕的原因，在不断的死去，溶入她的血液之中。

    这只通体血红的蛊虫乃是[夺命蛊]的母蛊，当子蛊不断消亡的时候，只有这几只母蛊还能安然存活。曲聆猜想，大概是因为她身为五毒教弟子，身体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容器。往日里体内蕴藏着成千上万的蛊虫，靠着她的[引魂蛊术]被驱使。如今为了孕育腹中的胎儿，这些占据了她体内诸营养的子蛊自然要死亡。等到胎儿顺利产出以后，想必母蛊才会重新孕育子蛊。

    被猜中心思的曲聆，手上的劲不知不觉中小了许，萧观音趁此机会抽回了手。她瞧着自己通红发肿的手腕，眼中闪过些许懊恼，却又很快的平复下来。她边轻柔的揉着自己的手腕，边轻声细语的对曲聆说道：“王妃何必动怒，本宫今天来也不过是想要同王妃讲两句话罢了。”

    曲聆抿了抿双唇，见周围已有人好奇的望向这边，心中不愿让事情扩大，便只好再次坐了回去。

    “皇后娘娘你有话说话，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臣妾不比娘娘才思敏捷，你说得这样隐晦，恕臣妾无法领略娘娘深意。”都说怀孕的女人脑子会不够用，别人是不是这样曲聆不知道，但至少她自己是真的搞不懂这个皇后突然跑过来跟她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到底有什么目的。果然女人的思维永远都这么难猜，即便她如今顶着个女儿身，她还是不能理解这些女人脑子中都在想些什么。

    “青丝七尺长，挽出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萧观音没有理会曲聆的疑问，反而转头念了首词。萧观音的声音温婉柔和，吟诗的速度不急不缓，有种悠然的感觉。然而这词……怎么说呢？总归是有些香艳的感觉。

    “红绡幅强，轻拦白玉光；试开胸探敢，尤比颤酥香。”萧观音装作没有看见曲聆蹙眉，眼中光华流转，又念了另首。而这首，比起前首，加让人觉得不堪。

    …………

    “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和装；无非噉沉水，生得满身香。”念完这最后的首词，萧观音才正色看向曲聆。此时的曲聆脸色已经冷到结冰了，她怎么也想不通，身为个皇后，萧观音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将这十首淫诗艳词给念出口的。作为个现代人，曲聆听了自己都觉得脸红！

    “王妃是否也觉得这十首词雅丽有致，被惊艳的说不出话来？”萧观音轻轻笑，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这十首词名为《十香词》，乃是宋国皇后所做，曾有人告诉本宫，若是能将它抄录下来，并为它谱上曲子，岂不又是后世的段佳话？”

    曲聆听了萧观音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用奇异的眼神盯着萧观音，不是她不明白，而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什么雅丽有致，在她听来明明就是暧昧又淫.荡，这样的淫诗艳词，萧观音却爱的不行，果然古代人和现代人有着不可逾越的天然鸿沟么？

    “本宫是爱煞了这《十香词》，所以又自己写了首诗，不如念给王妃听听吧。”

    不，你住口，我点也不想听你的淫诗艳词。我还是个纯洁的人，请不要污染我，求放过！

    显然萧观音没有领会到曲聆眼中的深意，或者说领会到了也当作没看见。她依然故我的将自己为《十香词》所做的观后感念了出来，丝毫没有考略曲聆的感受。

    好在比起《十香词》，萧观音念的这首《怀古》要正常了许。曲聆不知道萧观音念这首诗给自己听有什么目的，只觉得这皇后莫不是因为被皇帝厌弃，所以脑子有些不正常了？

    “王妃可知，宫中曾有名伶官，名唤‘赵惟’？”

    “……”曲聆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王妃不知也实属平常，因为此人已经死了很久了。”萧观音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萧索。她瞧着派懵懂茫然的曲聆，好脾气的说道：“本宫今日与王妃聊的很愉快，也是时候离开了，否则有人会觉得心下难安了。”顺着萧观音的视线，曲聆转头望。那个人……曲聆眯了眯眼，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想。

    远处望着她们二人的中年男子，瞧她注意到自己，神情坦然的举起手中的酒盏，遥遥向曲聆敬了杯酒。曲聆认出来，眼前此人，不正是皇上宠信的臣子，魏王耶律乙辛么？虽然曲聆同上京中的官员交涉不深，可是耶律乙辛那阴鸷的眼神，实在让她过目不忘。

    *

    “此后别，恐怕再无机会与王妃见面。若是王妃能记挂着今晚的情谊，便请王妃转告萧大王，看护下皇儿吧！”

    萧观音的话犹在耳畔，说话的人却已然不在世上了。

    那天夜里曲聆出宫回家以后，便闭门谢客，老老实实的在在家养胎了。除了宫里太后召见，别的请帖律拒绝。萧峰率兵在外，她也懒得与别人虚与委蛇了。

    清静的日子过了没有几天，便从宫里传来消息。皇后萧观音得了急症，已于前些日子重病不治了。由于急症危险，为了防止的人被传染，皇上特地命人封了皇后曾经的宫殿，并且取消了命妇们进宫为皇后服丧，只要求各自在家祭拜便好。

    无论是皇后的身死还是皇上的这道命令都透露着说不出的蹊跷，曲聆猛然想起那天夜里诡异的皇后，莫不是她早料到了自己活不久了，才特地来寻自己的么？

    那首《十香词》，那首《怀古》，还有那个叫做“赵惟”的伶官，难道皇后在暗示什么？

    想到这里，曲聆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怀孕的人，心思总是较平常人敏感些，既然心中有疑惑，曲聆就不得不在意了。

    她想命南院大王府里的探子去替她查探下，但她会回到上京，只是为了参加除夕宴，而那些探子，如今都还在燕京。府中并没有善于查探的下人，曲聆抑郁了许久，也只能吩咐身边的官家，出门查探。

    曲聆倒是想问蛋儿知不知道此中的缘由，可是蛋儿在讽刺了她好半晌以后，却给她下了个支线任务，让她探查出其中的真相。曲聆简直口咬死蛋儿的心都有了。

    既然有任务，为什么没有任务提示？！

    对此，蛋儿表示，就算是怀孕了，也要动脑，免得生下来的孩子智商随了娘，不够！

    *

    不得不说，专业的和业余的就是不样。以前在燕京的王府里时，曲聆想要知道什么，前天才吩咐下去，第二天就能在桌上看到相关的情报。可是在这上京之中，她手底下的这些人，让他们去探查正事，这么天都没有结果，那些三姑六婆的琐事，倒是知道的清二楚。

    曲聆坐在王府后院的凉亭中，亭外纷纷扬扬的飘着鹅毛般的大雪，亭中却放着三个精致的暖炉，刚好将这寒气驱散开去。因为连日里都没有查到想知道的事情，曲聆心中难免有些抑郁。对着这些问三不知的下人，曲聆觉得烦闷。她挥挥手，让这些人下去，别在她的面前碍眼。

    她坐在凉亭中，将这件事翻过来，覆过去，掰开了，揉碎了，遍又遍的回想。怪只怪曲聆当初读书的时候选了理科，怪只怪曲聆对辽国的历史知道的太少。否则这件事，曲聆轻易的就能知道答案了。

    游坦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个场面。冰天雪地之中，位荣光华贵的妇人，裹着银狐皮裘，手中捧着个小巧的错金镂空雕纹手炉，坐在亭中。那静谧唯美的模样，简直美好的如同幅画样。霎那间，就让游坦之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再次泛起丝丝涟漪。

    曲聆缓缓抬头，顺着插件中的连线，明亮的眼睛瞬不瞬的望着游坦之藏身的位置。自从除夕夜以后，曲聆发现自己的插件列表又次出现了这个名字。每天晌午就会出现，直到深夜才会离去。日日不坠，就好像在完成什么任务样。

    “游坦之，你不必再隐藏了，出来吧！”

    这是第二次，她这样对游坦之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