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雄来战 作者:落蕊闻芳

    “你说是你亲手为阿娜里收敛了尸骨？”曲聆抹眼泪,眨眼间就从刚才那个脆弱哭泣的女子，转变成了黛绮丝刚见到她时的模样。

    神秘而冷酷，还带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狠，夹杂在其中。

    “……”黛绮丝为这样的曲聆感到有些不安。

    习武之人五感较常人强上不知少倍，在曲聆止住眼泪的瞬间，她就敏感的感受到了丝针对自己的恶意。

    她偷偷尝试着运功,想要冲开穴道，却发现只是徒劳。

    不知道是被先前种在体内的蛊虫影响，还是后来被下在身上的蛛毒所致,黛绮丝仍然半点内力也提不起来。每每感觉到点气感,却又会被什么东西阻断了。

    受人所制的感觉非常不好，可是黛绮丝明白，现阶段是绝不能让曲聆感到不快的。也许她真有什么法子能让死去的人重回人间，但黛绮丝相信，这个人中，绝对没有间接害死她徒弟的自己。

    于是黛绮丝忽视了曲聆对自己的恶意，态度可以称得上平和的说：“没错，当日谢三哥震晕王盘山岛上的武林群豪以后，便身携屠龙刀，将鹰王家的小丫头，和武当派的张翠山同带走，乘船离去了。而我因为离得远，位置又隐蔽，谢三哥倒是没有发现我。之后我便将小丫头带回藏匿着外子尸首的地方，用同样的玄冰，将她冰封起来了。我想着，既然这丫头说你有法子，能救活已死之人，那么我将她的尸首保存下来，也是为她留了条复生的机会。”

    说到这里，黛绮丝突然有了丝期待。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五毒教真有什么法子，能让人死而复生么？”

    曲聆涂着紫色唇彩的嘴唇，微微勾起抹好看的弧度，面上带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她说：“有，当然有。[涅磐重生]是我教古老而神秘的功法，只要尸首完整，便能将其救活。就算尸首残缺不堪，也还有《尸典》呢！想要将个死人重新带回这个世界上，我五仙教有的是法子。”

    见黛绮丝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不可抑止的激动之情，曲聆笑了，她说：“施展此术，尚需要种奇异的蛊虫，那就是尸蛊。尸蛊数量极少，且不易饲养。此次来中原，我身上也仅带有只，已经在华山上救治白垣的时候用掉了，剩下的只有教中才有。龙王你替我徒儿收敛了尸首，曲聆心下感激，只要你能带我找到她的尸首，那么我便替你救活银叶先生，而我们之间的恩怨，也笔勾销，如何？”

    出于女人的直觉，黛绮丝并不觉得曲聆会这么好心。她虽不知道[涅磐重生]是个怎样的功法，但是想来应该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使用的，定还有某些限制，否则这世上到处都是向五毒教祈求复活至爱亲朋的人了。既然如此，曲聆为什么要救个间接害死自己心爱徒弟的人的丈夫呢？

    但是细想下，曲聆要的只是阿娜里的尸首，不管能不能复活，对她都没有任何损失。　　“我带你找到你徒儿的尸首，你为我救活外子，并且还要解去我身上的蛊毒。”黛绮丝沉默了会儿，才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个自然。”

    曲聆解开了黛绮丝的穴道，她不怕这个女人反悔，或者做些别的手脚。左右她身体里有自己种下的[迷心蛊]，旦她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个[千丝]就能再次封掉她的内功。蛛毒可以凭借深厚的内功强行排出体外，蛊虫却不行。

    她们有着同样的“目标”，而黛绮丝是个聪明的女人，为了复活韩千叶，她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

    二人返回大都，找到了江湖上有名的震威镖局，随他们前往放置韩千叶和阿娜里尸首的地方。考虑到他们这是要运送尸首，平常普通人开设的车马行恐怕不敢做这单生意。就算敢，曲聆和黛绮丝也不愿意带着不懂功夫的普通人上路。

    她们原本是想请龙门镖局的人走这趟镖的，但是不巧，就在前不久，龙门镖局接了趟生意——将武当派的俞三侠运送回武当山，押镖的还是他们的镖头。可是途中出了岔子，武当派的俞三侠被人捏碎了四肢，而龙门镖局的人也遭人全部灭口。龙门镖局的镖头乃是少林俗家弟子，失去镖头，受损的不仅仅是龙门镖局家，让少林寺每年少了大笔来路清明的香油钱。而俞三侠乃是武当掌门张三丰的嫡传弟子，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心下哀痛。

    为此，两家正在掰扯，各自都认为自己是受害者，要求对方拿出个说法来。

    既然请不了龙门镖局，她们就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名声不如龙门镖局显赫的震威镖局。

    震威镖局的镖头前身乃是湘南带的山匪，后来金盆洗手，开起了镖局。他旗下的镖师武功不如龙门镖局，但他本人却与江湖中各路绿林好汉都有交情。走镖的时候，别人往往看在他的面上，也愿意给震威镖局个面子。是以十数年来，震威镖局押镖，少有意外。

    震威镖局接这趟镖的时候，就被要求了口风严密。

    镖头这么年风里来，雨里去，走过的路比般人吃的盐还，他当然知道前来托镖的两个女人不好惹。然而生意送上门来，他总不能往外推。在得知二人是想运送尸首去苗疆以后，镖头暗地里琢磨了下，还是觉得自己亲自走这趟镖比较放心。

    不同于平民百姓之间的印象，这个时候的江湖人对苗疆绝对没有好印象的。那里向来是五毒教的地盘，五毒教弟子行事素来随性，旦出手，必定十分狠辣。而且他们还特别抱团，旦惹上了，面对的绝对是不休不止的报复。江湖人虽然对那里的各种奇志怪谈感到好奇，心中却并不愿意去那里。

    镖头要亲自押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

    行人沿路南下，走了约莫有十来天左右，才到了黛绮丝藏匿二人尸首的地方。　　确实如黛绮丝所说，她将阿娜里的尸首用玄冰保存了起来。

    同被打理的干干净净，身上的衣服丝褶皱都没有的韩千叶相比，阿娜里的尸首显然要狼狈许。

    阿娜里穿的是苗装，比起中原衣物本来就要暴/露许。现在衣裙上到处都是污迹，裙子也被扯破了许大大小小的口子，看上去说是衣不蔽体也不为过。因为曾经进入万蛊冢，受过万蛊噬心之刑的缘故，阿娜里不止脸上有许丑陋的瘢痕，就连身上也是。原本被衣物遮挡的伤痕，此刻露了出来，密密麻麻，看上去简直触目惊心。

    然而不只如此，因为是被震碎了心脉，七窍流血而死，所以阿娜里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干涸了的血迹。

    她活着的时候看上去阴森丑陋，死去了，自然就像地狱来的恶鬼样，加可怖。至少随曲聆前来的震威镖局的人，在看到阿娜里的尸首之时，许人的脸色都吓得如纸般苍白，有胆小的，甚至被吓得呕吐不止。

    二者个保持着生前的形貌，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个却像最下贱的乞丐样，狼狈污秽，死不瞑目。

    如此鲜明的对比，让曲聆简直恨得目眦欲裂。

    愈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尽管对黛绮丝恨得咬牙切齿，曲聆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平静的让镖师将二人的尸首各自放在了两张车上，由她和黛绮丝分别陪同。她点也不愿意，让阿娜里同这个恶心得叫人作呕的蛇蝎女子呆在处。哪怕如今阿娜里什么也不知道了，也不行！

    二人就这样跟随着镖车，往西南行去。　　越到川滇带，能看到的苗民就越，汉人就越少。

    由于之前打败了朝廷前来镇压的军队，这里的百姓大都在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大都派来的使者。他们猜想着朝廷究竟会给出怎样的封赏，来抚慰他们。有的人认为是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有的人认为是画土分疆，分而治之；还有的人认为，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当然，最后这种想法遭到了众人的唾弃。

    谁都知道这任的五毒教教主，是个女人，还是个儿子都有十四、五岁的三十岁的女人。

    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明显就是不了解五毒教情况的汉人了。而且还不是常年居住在这里的那种，是听闻朝廷战败，想着这里近几年应该比较安稳，前来此处讨生活的汉人。

    沿路的如画风景，曲聆和黛绮丝谁都没有那个心去欣赏。

    越是靠近五毒教的地界，黛绮丝心中的不安就越发的强烈。等到他们过了无量山，彻底进入五毒教的地盘的时候，这种不安简直到了顶点。

    与之前经过的地方不同，这里的植物虽然样高大茂密，枝叶上却带着种诡秘的颜色，就像常年被剧毒所腐蚀，树根吸收了土壤中太的毒物，以至于生长出来的枝叶，都蕴含着致命的毒素。

    “曲姑娘，前方瘴气弥漫，毒物遮天蔽日，镖局内的镖师不比你们二位功力深厚，是万万不敢就这样走进去的。”说话的是与曲聆同乘车的震威镖局的镖头。先前进入五毒教的时候，他还有闲心去品评这里的风光景色。觉得五毒教除了风俗习惯、穿着打扮与中原不同以外，也没有外人传说的那么可怕。他走南闯北这么年，平心而论，这里的景色，比许中原的名山大川都要强上许。

    然而这样的想法完全终止在了眼前瘴气弥漫的水泽之中。

    那种凝成实质，连对面的事物都已经看不清了的瘴气毒雾，别说让他进去走圈，就是远远的在此处，他都觉得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曲聆轻轻笑了下，微微点头，坠在头冠上的银坠随着她的动作，好看的摇晃起来。　　“谭镖头所言甚是。”

    “那咱们就在此处停下，不必前行了？”

    “……”曲聆没有回答谭镖头，转而问道：“谭镖头，你可知道这前面是什么地方么？”

    谭镖头摇摇头，心想我个从未来过五毒教的人，你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前面的水泽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幽魂草泽。”

    谭镖头听了这话，心中觉得毛毛的了。幽魂什么的，明明听起来就叫人觉得害怕好么？

    曲聆似乎没有见到谭镖头脸上的表情，转过身望向从另辆车上探出身来的黛绮丝，说道：“前些时候，朝廷对我西南用兵，却让我们打了回去，龙王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黛绮丝眉梢微挑，不知道曲聆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是因为前面那个叫做幽魂草泽的地方么？”

    曲聆点点头，笑说：“不错！幽魂草泽里放着的，是世代守卫我教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什么秘密武器？”黛绮丝这些年，从来没有放下过寻找明教的至高武学《乾坤大挪移》和倚天剑、屠龙刀，为的就是有天如果被总教发现，也好将功赎罪。五毒教历来神秘，比之明教、波斯总教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能知道五毒教的秘密，回报给总教，那也算是大功件。所以听到曲聆提到这个话题，黛绮丝也难得的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可是曲聆提出了这个话头，却没有接下去，而是又说道：“想必路行来，龙王都在猜测我教让人死而复生的法子究竟是什么吧？”　　黛绮丝愣，她的确在私下对此揣测颇，但她没想到曲聆竟然会当着这么镖师的面，光明正大的将五毒教的秘法说出来。

    曲聆望着前方终年弥漫着瘴气的水泽，语气有些飘忽，“我教曾有本至宝，名为《尸典》。《尸典》乃是我教第十二位教主潜心研究蛊术，整整在祝融殿中闭关十年，才创作出来的。创作的目的，就是为了复活她的爱人。照着《尸典》上的法子，那位教主最后，也确实成功了。成功将她死去年的丈夫唤回了人间。”

    “这么说……”五毒教确实有令人死而复生的法子了？

    不止黛绮丝，在座的所有的人都因曲聆说的话而震惊。

    人生苦短，匆匆不过百年。想要活的长久，并不仅仅是君王的愿望，就连普通人，也是常常奢望。旦得到了这种功法，那么随之而来的好处，简直可以说是数之不尽。为此，那些镖师们，心中忍不住泛起了贪婪的欲/望。

    “只可惜因为战乱的原因，这本《尸典》变得残缺不全了。”

    “你在耍我？！”先是大喜，其后大悲。如此急转而下的情况，没有任何人能够平静对待，何况脾气本就不好的黛绮丝。

    “龙王切莫动怒，听曲聆讲完。《尸典》变得残缺不全，自然无法再复活死去的人了。但是人活在世上，怎么可能没有至爱亲朋先自己步离去的痛苦呢？所以历代的教主，还有长老们，都喜欢对着残缺的《尸典》研习，就是希望有天能将它补全。就这样，经过代又代的努力，终于，在唐朝天宝二年，当时我教的左长老乌蒙贵终于从残缺的《尸典》中研习出了《尸咒》，另种能让死去的人重现人间的方法……”

    四周突然传来阵阵野兽的嘶吼声，像狼嚎，又像虎啸。

    “什么声音？”谭镖头侧耳静听，眉头紧右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曲聆笑盈盈的说道：“谭镖头何必害怕？方才你们不是很好奇我仙教的复活之术么？难道就不想亲眼见见么？”

    令人心悸的嚎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个庞然大物从瘴气中猛的窜了出来，堪堪在了距离众人不到十丈的地方。

    震威镖局下距离最近的个镖师骇然惨叫出来：“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被这声惨叫惊醒，众人这才发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根本就是个怪物！

    高约丈有余，足有两三个成年男子那样宽阔的身材，全身皮肤青黑，肿胀发紫。头有犄角，口舌流涎，青面獠牙，身披盔甲，手持巨斧。

    宛如来自地府的恶鬼，到人间寻人索命！

    曲聆到这怪物面前，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兴奋的说道：“龙王你瞧，这便是我五仙教至高的杰作——大毒尸！他们就是之前朝廷对我西南用兵时，保护我教的秘密武器。这些大毒尸全都保持着生前的武功，而且力大无穷，不老不死……除了没有活着时的记忆与理智！”

    曲聆看着众人难看的脸色，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龙王你不是想要复活你的丈夫么？不用担心，我定如你所愿！你们生前是对恩爱夫妻，死后自然也要同棺共椁。你虽然害死了我的徒儿，可是瞧你们这样恩爱，我当然不忍心见你们天人永隔，所以，我定会将你做成具最漂亮的大毒尸！哦，对了，你还有个女儿是么？放心，我会送她来与你们夫妻团聚，让你们家三口，永远快乐的活下去。如何？龙王是不是觉得很开心？不要太感激我！”

    “你直都在骗我？！”不好的预感终于实现，黛绮丝脸色难看到几乎能滴下水来。

    “这怎么是欺骗？死而复生本就是逆天而行，既然能保住生前的武功，并且功力倍增，而且不老不死，不是很好么？！”说到这里曲聆脸色变，“还是说龙王你瞧不起我教的大毒尸？不愿意成为他们的同伴？不过……这可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