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崛起 作者:断刃天涯

    第九十章这就是传说斩草除根么？

    天色微明，正在施工的道路两旁，已经来了不少破衣烂衫的百姓，密密麻麻的在晨色中等待的人头。他们手里的工具五花八门，这些工具的共同特点是原始，稍远点的空地上，群在独轮车旁的人们，正在不屑的看着这些同类。

    给神医老爷干活，从来都不会短了工钱。有辆独轮车，又不怕吃苦受累，天能挣下五十文大钱，都是黄橙橙的好铜钱，不是那种掰两段看不出铜色的破烂钱。

    “宝钞？那玩意现在谁还用啊？用那玩意付辛苦钱，也不怕被老天收了去。这话是工地上的石匠管事石三说的，这小子走了狗屎运，被神医老爷看上了。诺，那个大石碾子，就是他带着人从海边拖来的。”几个熟悉行情的百姓，边吃着简单的早点，边闲聊等待开工。

    “神医老爷是个活菩萨，看见那小屁孩子没？还没三尺高，锤子都没把，跟着老娘跑工地上来要干活，不要钱，就要口吃的。我亲眼瞧见的，神医老爷知道孩子父亲卧病在床后，让他老娘给工地上做饭，还给他把锤子，锤小石子，天给两人10文钱，管两顿饭。”

    聊的起劲的时候，远远的来了群人，为首两个人大家都认识，文八斤文员外，石管事石三，后头跟着的有各村的里正，还有七八个蓬莱县的小吏和衙役，十几个壮实的青皮混混。等着干活的的百姓，纷纷往后退点，免得冲撞了这两位给大家干活机会的好人。

    “文员外好，石管事好。”络绎不绝的问候声中，文八斤和石三都板着脸走到众人面前。

    “都给我听好咯，石管事要200个力子（身体好的男壮劳力），天管两顿干饭，20个大子。愿意干的就那边去，让石管事挑选。挑不上的也不用丧气，神医老爷说了。都是百里之内的相亲，既然来了，有个算个，不论男女，都有活干，只要不偷懒，都给口吃的。丑话说在前头，偷奸耍滑的，旦发现，立刻开除，永不录用。”

    自觉有把子力气的汉子，都去了边上的空地上，石三过去挑人。那些手背上有刺青的混混，则扛着好几块木头牌子，找块空地，牌子竖，大声吆喝起来。

    “运土方的来这里集合。”“砸石子跟我走。”“挖沟渠的到我这来。”

    路边的棚子里烧了热水，文八斤和几个里正、衙役道进去，工地上烧水做饭的妇人送了茶壶过来，群人就在凳子上坐下。凳子是根根的木桩埋在地下，上面是块木板，钉子钉牢固了就算是有个坐的地方。中间张桌子也是样，木板铺层铁皮。

    行人也不嫌弃这地方条件简陋，个个都有点激动。

    文八斤个人做方桌的头，看着坐在两侧的众人，中气十足的开口：“今天还是老规矩，几位立正，各位差役，维持秩序就靠你们了。我跟老爷说了，年底到了，各位的辛苦费加成。老爷也答应了，还说今个开始，各位的晚饭加个荤菜。”里正和衙役们喜笑颜开的，纷纷拱手道：“谢神医老爷，谢文员外美言。”

    文八斤摆手道：“谢谢神医老爷是应该的，我就不必了。”众人陪笑中，文八斤又道：“来人，把曲拐子给我带上来。”两名壮汉，夹着个面目猥琐的瘦小男子进来，往地上丢。

    男子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嘴里还塞个核桃，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哀鸣。

    文八斤端起茶杯，吹了吹末子，喝口后才冷笑道：“大家都认识，我就不废话了。曲拐子弄虚作假，报土石数量，先后骗了神医老爷200两银子的工钱。老爷心善没对文某说半个字的难听话，还让我看着办。大家都清楚，文某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神医老爷还没来登州之前，为了点小小的活计，操家伙跟人玩命的事情没少干。跟着神医老爷干了这年，文某才活出点人样子，老爷给文某脸面，文某因为轻信他人，误了老爷的事情。好了，废话就不说了，今天就句话，谁坑了老爷的钱粮，文某就要他的命。”

    说着摆摆手，两名壮汉麻袋套，呜呜呜的哀鸣声中，扛着麻袋的出去了。找个独轮车上丢，给车夫枚筹子，让车夫推着往海边去。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曲拐子肯定被丢进大海里喂鱼了。家里的老老少少，今后在登州地面上，也没法子抬头做人了。都怪他做人太贪，200两银子啊，足够文八斤找亡命之徒灭他全家十几口十几回的。过去年，曲拐子直是大家羡慕的对象，给神医老爷的工地上干些零碎活开始，到包下些数量的土石方活来做。眼看着全家人从吃不饱，到能穿上不带补丁的安静衣裳，就这还不知足，黑了良心要拿昧心钱。

    现场恢复了安静，文八斤看看身边个手背有刺青汉子，淡淡道：“李三，曲拐子的活，今后归了你，可别让我再丢次脸。”

    黑面汉子李三拱手道：“文员外，李三有个兄弟在水营，性命都是老爷给救下。不说老爷给的工钱足，就算不给工钱，给口干的吃饱了，兄弟都敢保证，把活干的漂漂亮亮。”

    文八斤露出笑容，嗤了声道：“这话在这说就行了，别人还以为神医老爷稀罕你几个工钱。没见识的夯货，登州城里几十家商号，每年光是押金银子，就得给老爷几十万两。就你那点银子，贪下来不够丢人钱。”

    众人轻笑，这话点不假，在座的可都知道。李三挠挠头，文八斤又道：“曲拐子在干的时候，车土石给他文钱，这不快过年了，你手下兄弟也，老爷说了，过年之前，三车土石2文钱。你可得盯紧了，哪个敢偷奸耍滑，不要我告诉你怎么做吧？”

    李三腾的起拱手道：“文员外放心，只要发现作假的，律打断腿丢出去。”

    文八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回头去找张铁头，就说是我说的，赊你50辆独轮车，找些信的过的兄弟，挣几个大子，过年也能吃几顿饺子。”

    交代完毕，文八斤看上去笑容满面的走了，实际上心里还是颇为忐忑。神医老爷手下好几个大管事，就他这里出了丑事。想想以前过的日子，想想现在过的日子可能会没了，别说把曲拐子沉了海，活剐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骑上骡子，文八斤奔着张家庄就来了，前后四个壮汉拥着，看上去威风八面。距离张家庄还有2里地，文八斤就下了骡子步行。沿途见着张家庄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笑脸相迎。哪里还有之前在工地上的威风。

    这年，张家庄的人算是活出样子来了。就在三个月前，张家庄的个**在老爷府里做粗活，被娘家人抓回去，要把她卖了。就为这事情，二管家老顾带着几十个家丁，打上门去给人抢了回去。丢下地的伤员，还有句狠话：“别说张家庄人了，就算是张家庄的鬼，也不是外头人能欺负的。张家庄的**，愿意改嫁哪个，那也得她自己做主。”

    如今这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张家庄的人不好惹？

    “哟，文员外，这又来有啥事？”从侧门里进了陈府，文八斤求见管家的大丫鬟雨荨，当面就被挖苦了句。文八斤正准备汇报处理结果呢，陈老爷从里头出来，啪的巴掌排在雨荨的屁股上，还来句：“八斤是自己人，有这么说话的么？还不去准备早饭？”

    雨荨红着脸扭着身子跑了，留下陈燮笑眯眯的点上支烟道：“你倒是来的早，晚刻，就得去东边地里找本老爷了。”

    文八斤鼻子酸，两眼模糊，噗通跪下道：“八斤误了老爷的事情，请老爷责罚。”

    陈燮扑哧声笑道：“六尺高的汉子，跪地上也不嫌丢人，起来说话。事情都办妥了？”

    文八斤这才起来，毕恭毕敬道：“办好了，李三接了活，曲拐子我让人给沉了海。”

    嘶……！现代人陈燮万万没想到，这货处理起来如此的简单粗暴。为啥自己没有想骂他的意思呢？不等陈燮说话呢，玉竹端着热茶出来了，放桌子上接了句：“他家里可还有十几口子，文员外打算怎么处置？心慈手软只能留下祸害。”

    文八斤恭敬作答：“回姨娘的话，曲拐子有两个兄弟还有三个侄子，都送煤窑去挖煤了。这辈子，就别想离开那，死了也就是往坑里丢的事。曲拐子父母觉没脸活世上，根绳子吊死了，小的已经让人代为收殓。女眷和没成年的有八个，交给福建来的人牙子，说是买到大员岛上，生死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陈燮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震惊。这脸轻描淡写的样子，你能看出来个是脸憨厚的匠户出身，个是过了年虚岁才17的丫鬟？这就是传说中的铡草除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