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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受 作者:非天夜翔
家去吃,打算好好谈谈,和解了。
立夏时分,黄昏长得让人慵懒,赵飞鸿就在院里石桌上摆了酒菜,给游孟哲斟酒,随口道:“那年我和你娘,远山就在这儿喝酒。眨眼就十六年了。”
“唔。”游孟哲漫不经心地答了。
赵飞鸿说:“你娘那脾气也是个刁蛮的,现看起来,竟有八分传了给你。”
游孟哲只应付着,有茬,没茬地搭话,赵飞鸿又叹了口气,说:“再过两年又是武举了,你既然过不惯这山林田家日子,就好好练武。到时爹陪你上京,去碰碰运气。”
游孟哲心想我要去武举用得着托你?张远山都收了我当干儿子,就算是看你面子上的,余长卿可跟你没干系,人家现在都当了驸马。找他还不成么?
游孟哲心想“妈的”,嘴上说:“好的。”
赵飞鸿见游孟哲还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像是收拾住了,于是说了些从前的事,大体是认识俞晴那会,对她的印象,在何处玩,说了些什么。却句不问游孟哲在山上的日子。游孟哲越听越觉得不舒服,赵飞鸿只要说句从前是我不对,没去寻你和你娘云云,道个歉,游孟哲也就算了。
但赵飞鸿直没这意思,游孟哲吃完就红着眼眶,说:“我困了,回去睡。”抹抹嘴,起身走了。
赵飞鸿只以为游孟哲听了旧事,想起素未谋面的娘,便点了点头,不再说。
当夜游孟哲辗转反侧,听到院子里传来温和笛声,疲惫睡下,心里说不出的孤单。
翌日赵飞鸿起来的时候,游孟哲连早饭都不吃就跑了。
“孟哲?!”赵飞鸿大声道:“上哪去了?”
赵飞鸿挨间看过,游孟哲不知跑去何处,只得出门去寻。
此刻游孟哲却已在亭县西边,怀里揣了几本武功秘笈,在卖赵飞鸿的那点家当,本《经脉论》,本《暗器拆手》,本《短打真传》。朝家武馆兜售,叫道:“武功秘笈要么?全是好东西,来看看罢。”
那武馆里都是年轻人,武师认出游孟哲,登时噎得够呛,开口道:“你爹还没死呢!这就在当他的家什了!当心被揍死!”
游孟哲丝毫不惧,问:“要不要啊,秘笈哦,不要拉倒,我去卖城南那家,别扯这些虚的。”
赵飞鸿虽是武林盟主,但却只是在江湖间名头大,这些武馆都是少年人学艺用的,练了武或是去京师应举,或是在本地,江州处谋个武职,那武师是以只知赵飞鸿武艺了得,却不知其身份,招手示意游孟哲道:“来来,不贵的话我都收了。”
游孟哲道:“本十两,三十两银子,喏,都是残本孤本了。”
那武师道:“抢钱了你!”
游孟哲:“被我爹见着了可就不卖了,你看,这儿,这儿……上等的武学……”
武师翻了几页,见全是精妙武功,当即暗自心惊,好东西!于是和游孟哲讨价还价,《经脉论》看不懂,另两本十五两银子成交。
游孟哲揣着钱又去玩了。
如此数日,每天游孟哲早上起来就去游手好闲,钱花光了就偷点东西去卖,赵飞鸿也没发现有家贼,几次训斥,游孟哲俱是无所谓地听着。赵飞鸿又不能动手打他,脾气越来越差,训不听,不能打,当真是无可奈何,看又看不住,机灵古怪的,不留神就跑得没影儿了,追都追不上。
“你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赵飞鸿训道。
游孟哲道:“明天,明天定就不出去了,啊。”
赵飞鸿:“……”
同样的承诺已经翻了几十次,游孟哲也不知何处学来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就没次正经的。赵飞鸿简直要气炸了肺,回房坐会,出来平心静气想说几句道理,过去敲游孟哲房门。
“赵孟哲!”赵飞鸿道。
没人,游孟哲又跑了。
赵飞鸿险些口血吐出来,罢了,拿他没办法,看了眼日晷,出门去收租。
赵家本在亭县置了几亩薄田,三代前也是江州大户,否则赵飞鸿怎能知书达礼,有风雅之骨?可惜百年前家门不幸,出了个败家子,把大家的产业都败光了,剩下族中租田未动。传到赵飞鸿身上时就这么点田地,放给佃户,年收点微薄租金,聊以度日。否则赵飞鸿也没那条件专心习武。
临近端午,赵飞鸿便去亭县十里外的田地看看,收了租回来,再买点糯米红枣酱肉,预备包粽子吃。
收了租回来,途径城南间武馆,忽听院内传来少年人声音,正是游孟哲。
“《降魔棍法》、《崩山掌十六式》、《追影剑》……喏,你看。”游孟哲道:“城西那家买了我好几本呢,你们不要,以后当心被人上门踢馆,打得满地找牙我可不管。”
“还有这等功夫!”武师们啧啧称奇。
开武馆的老教头亲自翻过,端着碗茶喝了口,说:“你开个价,不许再卖别家,我们全要了。”
游孟哲道:“八十两银子,口价。上回卖了你们的那几本,都练过了?”
赵飞鸿:“……”
赵飞鸿险些肺也被气炸了,铁青着脸在巷外听了会,游孟哲卖了武学秘笈出来,赵飞鸿已从巷子内离开。
当天赵飞鸿气得有点哆嗦,在书房里检视轮,发现空了半个书架,平日竟没发现!天杀的!又去开箱子看,家当也被倒腾掉了不少。游孟哲偶有当着自己的面去拿书,赵飞鸿只以为他带回房去看,也不过问,没想到竟是把武学孤本全拿去卖了!
赵飞鸿脸色黑得像个门神,在院里石椅上坐着,直等到日渐西斜,游孟哲才打着饱嗝回来。
就说怎么每天晚上回来都吃不下饭,原是在外头山珍海味地吃饱了。
“咦,没做饭?”游孟哲问完这句便直直走过去,回房。
赵飞鸿怒吼道:“给我住!”
游孟哲道:“怎么了,哇你要打人吗,我喊了哦。”
赵飞鸿抬掌要打,双眼通红不住发抖,痛心疾首道:“孟哲,你怎么成了这样的人?”
游孟哲道:“我怎么了……”
赵飞鸿咆哮道:“你居然偷爹的东西去卖?!”
游孟哲说:“你的不就是我的么,我是你儿子啊,大家客气啥……”
赵飞鸿:“……”
赵飞鸿转身去取棍,游孟哲不忘叫嚣道:“你打啊打啊,打死我罢,正好我去陪我娘,当年离家出走那会我把我爹那魔血剑都带出来了也没见他说什么……”
赵飞鸿本只是吓吓他,听游孟哲口中说爹,竟是还想着游孤天,当即怒不可遏,反手持棍,怒道:“你想认那厮当爹!马上给我滚出去!”
游孟哲心中惊,乌金棍转瞬已携着劲风到了面前,下意识闭眼侧身躲让。
然而下刻,叮的声轻响,道灰色人影掠来,挡在游孟哲身前,说:“赵飞鸿,不许打他。”
那人指弹向乌金棍,将棍风弹得偏离些许,赵飞鸿毫无防备,马上收棍。
游孟哲睁眼,大叫道:“小舅!”紧接着瞬间扑在宇文弘怀里,喊道:“你怎么回来了!”
宇文弘手抱着游孟哲,笑道:“对,提前回来了。”
赵飞鸿蹙眉道:“放开他!”
宇文弘放开游孟哲,游孟哲马上躲到宇文弘身后,赵飞鸿冷冷道:“我管教儿子,用不着你插手。”
“你管教儿子我不插手。”宇文弘道:“但不许打他。”
赵飞鸿:“……”
游孟哲的救星终于来了,刹那间幸福得有点眩晕,抓着宇文弘到边去,又抱又拱,宇文弘左手提着个包袱,随手把包袱放在石桌上,说:“你没事罢。”
游孟哲:“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不是说八月十五的么?”
宇文弘:“武功学好了,来带你走的。都答应过了。”
游孟哲开心得难以形容,心里简直要被喜悦撑爆,时间问题太,千头万绪也不知从何说起,抱会拍会,最后把宇文弘推在地上,骑在他腰间哈哈地笑。
宇文弘撑着坐起来,说:“现在我厉害了,能带你走了。”说着又朝赵飞鸿指,说:“来,再打次。”
游孟哲从身后抱着宇文弘的腰,宇文弘双目犹如星辰闪亮,带着笑意看赵飞鸿,双掌比划了个动作。
赵飞鸿说:“你赢了,不用打也知道,赵某如今不是你对手了。”
宇文弘点头道:“嗯,那我带他走了。”
游孟哲道:“不会吧,我怎么瞧不出来?”
赵飞鸿叹了口气,也不回房,就在堂屋外的阶上坐着,远远注视着他们。
宇文弘又坐了下来,问:“你想去哪?”
游孟哲朝宇文弘大腿上骑,开口道:“还没想好,来,把这段时间里的事说说,你回我娘的娘家去了吗?那里怎么样?咱们这就去沧海阁?”
宇文弘比划了个动作道:“我在接天柱顶练了百天的功夫,估摸着能打过他了,就赶紧回来接你。现在海水不是走那方向,得等秋天才能回去,大家都给我说了,八月十五,咱们起回去趟,老阁主也想见见你。”
游孟哲道:“现在不能回去?”
宇文弘摆手道:“得等枯潮,下次枯潮就去。”
游孟哲点头道:“成,我看看你……怎么和上回不太样了。”
宇文弘笑了笑,他英俊的容貌没大区别,身灰袍却破烂了,还打着补丁,仿佛经过不少风吹日晒,可见吃了不少苦。
游孟哲心痛道:“你怎么练功的?”
宇文弘说:“就是个很高很高的柱子……爬上去,在上头呆个百天,别被风吹下来……嗯,还得静心驱逐杂念,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游孟哲不禁动容,又十分心疼,凑到宇文弘面前,看他深邃的双眸,眸中清澈,内家真气仿佛已臻登峰造极之境。
赵飞鸿道:“沧海阁真是天下武学正宗,赵某穷生之力,未能窥见这精妙之境万。”
宇文弘客气道:“你也挺厉害的,以前我还打不过你。”
赵飞鸿不知该如何接口,游孟哲却嫌他在这儿碍事,说:“走,进来里头说,别理他。”
赵飞鸿:“……”
30、氐土貉
于是场闹剧化为乌有,宇文弘提了包裹进屋里来,四处看了看,游孟哲让他在榻边坐下,搬了个圆凳在他面前坐好,说:“你没在这些时候我还去京城走了趟……”
游孟哲把这些时候的事详细给宇文弘说了,宇文弘手指头抵着,听完后说:“对不起,孟哲,我回来晚了。”
游孟哲说:“没事,哎,别想太……”
宇文弘道:“我这就去杀了游孤天,你等我会。”
游孟哲忙叫道:“别!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么走,又没人陪我了。”
宇文弘叹了口气,手指有点哆嗦来摸游孟哲脉门,说:“还好还好……转阳真诀其实不是这么练的……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对你……下次再让我碰上,定杀了他给你出气。”
游孟哲道:“那该怎么练?”
宇文弘道:“转阳真诀和太阴真诀就是个双修互补的法门,双方真气调和,能达到阴阳归元的效果,这下他把你的内力全弄走了,哎不说了……”
游孟哲道:“我还有点啊。”
宇文弘点了点头,说:“他没给全取走,没关系,武功什么的不愁,我给你带了东西回来,你看。”
游孟哲这才想起宇文弘的包袱,打开看了下,里头有摞书,几个小瓶子,又有小包袱,游孟哲再打开,发现里头是自己的东西!
“哪儿来的?”游孟哲看到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宇文弘说:“我刚从东海下船,回来亭县,就到这儿走了遭,没见人,他们说你去京师了,我就去京师跑了趟,也没见着人,说你被你爹抓回去了,张远山也不在。”
游孟哲道:“噢,包袱是我留在那儿的。”
宇文弘点头道:“我就又上了玉衡山次,那里都被正派的人占了,游孤天也逃了。想找你娘的骨灰瓮,老阁主吩咐我带回沧海阁去,结果骨灰瓮也找不着,有人说是被游孤天带走了,我就回来找你了。”
游孟哲道:“我说呢,原来是错过了。”
宇文弘道:“你点点,看东西还齐不。”
游孟哲说不出的感动,只看着宇文弘笑,宇文弘有点懵,问:“怎么了?”
游孟哲只觉得好玩,宇文弘跑了几千里路,见了面还会问他包袱里东西少了没有。随手翻了翻,说:“没怎么少……嗯都在的。”
宇文弘道:“你在练金刚指么?怎么有指虎?”
游孟哲道:“在江州给你买的,看看喜欢不?”说着拿那副黄铜指套给宇文弘试。
宇文弘小心戴上,说:“喜欢,很喜欢。”
指套是伸缩的,不用时朝手指根推,薄薄的黄铜片缩成个戒指,用时随手甩,食中二指便戴上了。
“太喜欢了。”宇文弘翻来覆去地说:“真的很喜欢。”
游孟哲莞尔道:“嗯,我想死你了,小舅。”说着扑上去,把宇文弘压倒在床上,去亲他的唇。
宇文弘的脸红了,胯间也硬了,抱着游孟哲只不松手。游孟哲磨磨唧唧地蹭了会,宇文弘说:“哎,我怎么也没给你买东西……”
游孟哲忙道:“没关系,别这么木。对了,你还带了什么?我正缺钱呢。带钱了么?”
宇文弘说:“没银子,但是有珍珠。”
游孟哲马上道:“太好了,能换钱么?”
宇文弘去取了包袱过来让看,说:“能罢。会去试试,这个是生生造化丸,药母给的。”
“药母是什么玩意儿?”游孟哲莫名其妙,宇文弘打开个瓶子,倒出枚小指头般大的药丸,说:“易经洗髓用的,先前赵飞鸿说让你散功,我就想说不定能用上,你身上真气太杂了,又没有阴阳调和,这么下去不好。”
赵飞鸿在窗外道:“有这等药?快给他吃下。”
游孟哲发现赵飞鸿在偷听,蓦然就火了,怒道:“老畜生!你鬼鬼祟祟地偷听什么!”
赵飞鸿怒道:“你这小畜生!”
宇文弘马上开口道:“别骂他,赵飞鸿,你打不过我,再骂他当心我揍你。”
赵飞鸿:“……”
游孟哲马上来劲了,狗仗人势,叫嚣道:“来啊,有种当着我小舅的面骂我啊!”
这下有了靠山,连骂也不能骂了,赵飞鸿险些就吐出血来。
游孟哲道:“别理他,咱们继续说。刚才说到哪儿?对,药母。”
宇文弘:“对对,药母,药母就是管药门的小姐姐,藏经楼有经母,蛊坛有蛊母,剑库有剑娘,她们都是管这些地方的。但是又归老阁主管。”
游孟哲点头道:“还挺厉害啊,分四个地方吗?”
宇文弘说:“还有接天柱,风娘看着,还有个叫天梯阁楼的,又有个幽冥洞窟,这俩地方很神秘,基本没人进去过,也有俩人看着,个叫天尊,个叫冥尊。到时回去了带你去玩,冥尊,天尊都和我认识,都是好哥们儿。”
游孟哲动容道:“听上去真了得啊,阁里就这么点人吗?”
宇文弘道:“不不,还有很女弟子的,她们每三十年会派个人入世,收些根骨好的孩子回去。”
游孟哲点头,好奇道:“全是女的?”
赵飞鸿在窗外道:“沧海阁里几乎俱是女子。”
宇文弘点头道:“对。”
游孟哲怒道:“你怎么还在偷听!快走!”
宇文弘道:“你快走,赵飞鸿。”
赵飞鸿忍无可忍,转身走了。
游孟哲道:“那你怎么是男的?”
宇文弘道:“冥尊和天尊也是男的,男弟子也有,只是比较少。”
游孟哲满肚子的好奇,脑中团乱,两人相对无言片刻,目光又回到那枚生生造化丸上,游孟哲说:“我这就吃了?”
宇文弘道:“随你,吃不吃都成,不吃我帮你收着,好几枚呢。”
游孟哲说:“但吃下去,武功就全没了。”
宇文弘说:“没事,我问了经娘,她给你抄了不少本子,你看,这些都是速成的,你天生就是任督二脉自通,练起来快得很……我都给你带来了,都是练三个月就能成绝世高手的速成功夫。”
游孟哲:“……”
“内功有沧海挪移法,天魔功,神玄真经,龙皇真火诀,御星诀;轻功有凌波偷天步,幻月身法,剑诀刀谱有裂天剑,两仪天煌剑,暗器有群星逐日谱……”
游孟哲:“……”
宇文弘:“咱们练功要练速成的,而且要最好的。你看,这儿还有个叫太古玄真五式,只有五招剑招,但只要学会了,千变万化不离其宗,打谁都没问题,嗯,以前有人只学了招半,就打遍大江南北无敌手……”
游孟哲看得打了个嗝儿。
宇文弘又道:“上次看你挺喜欢剑的,天尊就二话不说,把他的剑送你了,喏,这个叫九仪天尊剑,只比咱们的镇派之宝沧海剑差点点。”
游孟哲眼里转圈圈,接过宇文弘给他的把剑,那剑折成三节,甩之下剑刃伸展成二尺八寸,宇文弘忙道:“别在这试……”
话音刚落,房内桌子分成两半,轰隆声垮了下来。
接着窗户哗啦垮成两块。
接着外头石桌哐声掉下块。
再接着,院外围墙现出道整齐的平滑裂口。
然后对面巷子的母鸡咕声从中断开,喷了漫天血。
紧接着巷子对面的整间房子里,稀里哗啦响成片,依稀有人大喊道:“大白天的闹鬼了——!”
游孟哲:“……”
宇文弘收好剑,说:“下次有敌人再试。”
游孟哲道:“还好没伤着人,这要是不小心碰到自己人也太危险了。”
宇文弘道:“是啊,所以得小心。”
游孟哲道:“我学你的功夫吧,正好你手把手教我。”
宇文弘道:“也行,我会得很,包你成高手。”
游孟哲去端了茶过来,问:“洗髓难受不,要做什么不?”
宇文弘道:“出点汗,不难受。我问过药母了,安全的。”
游孟哲这才放下心,就着冷茶服下生生造化丹,吁了口气。宇文弘整理好包裹,抱着游孟哲发呆。
游孟哲道:“有点困,又睡不着。”
宇文弘摸了摸游孟哲的头,说:“是乏了,会儿就好。”
游孟哲身上不住出汗,只觉体内的真气点点地消失,烟消云散,片刻后衣服浸湿了大片,直像水里捞出来般,说:“躺会儿,脚酸。”
游孟哲脱了衣服,宇文弘也被他的汗水浸湿了胸膛,游孟哲又伸手要抱,宇文弘便陪他躺着,两人在被子里脱了外袍,抱着躺好。
游孟哲问:“这药能治哑巴不?”
宇文弘道:“不清楚……可以试试,他舌头在么?”
游孟哲道:“在的啊,挺软的呢。”
宇文弘道:“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吟而神在心,鼻不香则意在肺,四肢不动意在脾。他先天没法说话,应是心脉受损,生生造化丹能通脉,之后应该就能说话了。”
游孟哲道:“但他武功说不定也没了。”
宇文弘道:“看他自己吧,难说。”
足足半个时辰后,游孟哲灵台中片清明,心中干净如同赤子,倦倦地伸了个懒腰,宇文弘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怎么样?”
游孟哲吁了口气,只觉体内每寸血管都清澈无比,全身如同被涤荡过得干净,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说:“挺舒服的。”
宇文弘道:“五谷生秽,五色令人盲,五音令人聋,生生造化丹洗髓的时候能去你先天浊气,现在全身经脉都打通了,应该挺舒服的,我小时候也吃过枚。”
游孟哲道:“真是好东西啊,仙丹。”
“吃晚饭了。”赵飞鸿在外头道:“能起来不?再躺会?”
游孟哲心情舒畅大好,也顾不得折腾赵飞鸿了,拉着宇文弘的手出来吃饭。院子里缺了块的石桌被赵飞鸿用木板盖着,摆了几个菜,还有三杯酒。
“宇文弘。”赵飞鸿道:“如今你武技已登峰造极,定是天下第了,我敬你杯。”
宇文弘忙摆手道:“我我……我不喝酒。天下第也不能当饭吃,没什么用。”
赵飞鸿坚持道:“小杯,无妨。”
宇文弘道:“我真的不喝,我发过誓的。”
赵飞鸿笑道:“又是晴儿逼着你发的誓?”
“他不喝就不喝。”游孟哲不悦道:“我替他喝了,少废话。”
宇文弘叹了声,说:“嗯,上次喝了酒,也不知怎么的就挨打挨得很惨……”
游孟哲笑了起来,说:“为什么?被谁打了?”
宇文弘也有点茫然,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
赵飞鸿随口道:“以他的身手,谁能打他?自然是你那个无理取闹的娘亲。他生平最怕你娘。”
游孟哲嘴角抽搐,给宇文弘挟菜,宇文弘道:“对对,晴姐好凶。”
游孟哲道:“那你怕我不?”
宇文弘道:“不啊,我看着你长大的,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怕你?”
赵飞鸿淡淡道:“宇文弘,说实话,你当年是不是也仰慕晴儿。”
游孟哲静了,却只听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