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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楚归云里 作者:柒城
于岳特意绕道来乐山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查检此处堤坝的修缮,此处为岷江、青衣江与大渡河的交汇之处。
今年降雨颇,往年官府的简易修补恐抵挡不住上游水量暴涨。
朝廷能出银钱修缮不假,但如果当地官府贪仅仅只应付差事,到时候洪水来袭,朝廷反倒拿不出银两救急百姓,最终受苦的还是……
他的想法是在汛期来临前督工,可万万没有料到洪水来得毫无先兆,根本没有给他应对的时间,如果不是巡查时在高处恐怕此刻他已同这下游的万千百姓般葬身水底了。
立身之处转瞬间变为了处孤岛般的存在,旁那先前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说堤坝完好满脸应付之色的众人,此刻面对着无法阻挡的灾害早已变了脸。
陪同的县令慌乱无措的在他耳边叨唠,同行的几位百姓也是在旁呼天抢地。
他望了望迅速卷席下游的洪水,粗略估计了水的走向,心里担心依然留在县衙处的楚楚,可眼下却不得不稳住心神充当这群人的主心骨。
相较于于岳进退不得的处境,楚楚在县衙内的生活十分惬意,昨日之事只是段小插曲。
这段时日她找到了新的娱乐项目,品鉴字画与古玩,这也是以前她曾钻研过的技能。
虽处于不同的世界可欣赏这门学问却没有太大的差别,特别是跟着于岳做客发现这些官员的宅邸藏品颇丰,较于于岳曾说过家中在他做官年来只略至了些薄产,她兴趣就大了。
别的不敢说通过这段时日的观察,楚楚发现于岳算是难得的清官,清官有钱也只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种劫富济贫的法子不用白不用,眼下她就已经看中了套前朝的瓷器,只等到于岳回来与他合计合计将此物变为己有。
能让她逛的宅院都已经参观完毕,楚楚正准备吩咐人备车马与饭食去慰问下辛苦工作的父亲大人,没想到却见着了熟悉的身影从高空中俯冲而下直奔她而来。
那矫健的身躯不是斑斑又是谁?
步惊云用哨声招来了斑斑,本是随意让他跟上没想到还真用上了,步惊云不能和斑斑交流却并不妨碍让他向楚楚传递消息,指望着楚楚能够尽快获知消息到高处避难。
做完这切他才去追先行离去的聂风以及随后紧跟而去的断浪,为了节省气力他并没有像聂风般点水而过,反而是借助浮在水面那些较为粗大的木碎,边跳跃而前。
他虽有有奔雷般的速度,但飞驰之间并没有见着聂风与断浪的身影,深知此刻他也赶不上他们二人,于是权衡片刻他只身向着昨日路过的乐阳村市集而去。
市集依旧车水马龙,布满了摆摊卖货以及讨价还价的村民,热闹的街道偶尔还有群调皮的稚子争相追逐而过,他们买的买,卖的卖,俨然不知大祸已临头。
倏地,条身影恍如天神般从天而降,落在市集最挤之处,甫着地即高声嚷道∶“大家快逃!”
市集内虽是异常喧哗,但这叫声贯注内力送出,众人全都听得清二楚。
不单只有市集内的人,全村村民也同时听见了。
原本在别处劝说村民的聂风与断浪闻得步惊云的声音,全都向他身边涌来,霎时之间三人如同被关在笼子内的珍稀动物般,那些村民用着好奇、怀疑、讪笑的目光看向市集中心的他们。
乐阳村仅是条小村,只得数十户人居于市集附近,人数并未逾百,如此嚷,即使身在屋内的村民,也不禁要探首窗外看个究竟。
人群之中,已有个白白胖胖的年老汉子排众而出,走向步惊云,极不礼貌地问∶“我是乐阳村的村长,小子!你刚才胡叫什么?”
步惊云可没有闲心与这些村民解释事情经过,本来时间就不这些村民再不快些逃命,哪还能救得他们性命,于是他不耐的说道:“洪水来了,再不逃你们都会没命。”
本来吧听说洪水来了正常人都会惊慌阵,然后急切的想要确定消息的真伪,只可惜昨日场闹剧乐阳村上下早有不少人知晓了这三人,而昨日吃亏的妇人正好在场她唯恐天下不乱般急吼吼的道:“我认得他,他是个魔头,昨日还把老李毒打顿,后来给我们其中些村民吓跪了,想必是那个魔头含恨于心,便造谣生事,妖言惑众……”
眼看着原本半信半疑的村民不约而同的信服了那位妇人的话,聂风急道:“我师兄并非造谣,那岷江已是洪水为患,水势逐渐欺近青衣江这边,相信不久便会把这条村完全淹没。我们与大家远近无仇,今日前来通知各位也只是希望大家不要茫然间丢了性命,即使不相信我们也请赶快逃往高处吧,洪水马上就要来了!”
聂风此人给人的感觉倒是比步惊云可信,他先前劝说的几户人家已经回家收拾细软了,只可惜现在留在此处的众人因为昨日的误会并不相信他们三人,那位村长是铁青着脸质问着聂风道:“休得胡言,你既然知晓乐山带有洪水泛滥成灾,我只问句为何本县的官府并未知会我们?”
聂风忙答∶“这道洪水来得甚至为突然,也许官府也来不及通知你们…”
那村长还在此处与这三人废话就是为着戳穿他们的谎言,见着他们依然强词夺理他的脸上不禁浮出丝轻蔑之色,他上下打量着聂风厉声叱问∶“那,我问你,你又为何来得及通知我们?你到底是谁?”
事情并为如聂风所想般发展,他愕然的看着围观的众人用猜忌的眼光打量着他们三人,没想到番热心前来相告会受到如此的对待。
村民见村长已经发话确认,而步惊云也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聂风也言语前后不搭,众人顿时七嘴八舌议论开来点都没有逃命的意识,连同先前几户收拾了细软的人家也被众人拉住。
这些人不知好歹,愚昧无知步惊云早已领教过,所以此刻他并无意外,眼见着那妇人得志,扇动村民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以已私怨赌村中百来条人命,他也就不再同聂风般啰嗦。
几乎是同时他和断浪的身影拔地而起,步惊云身影晃赫然干了件令在场所有人侧目齿冷的事,只见他掌影翻,轻而易举便以爪紧扣那个泼妇的咽喉。
步惊云要杀了这个泼妇。
而在场人却惊讶于他竟然要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流?
断浪与步惊云不同,他直奔村长的位置也不知小声说了何话,那直态度冷硬的村长居然踌躇犹豫起来。
步惊云这边却没有随着村长的态度变化而松手,那不知步惊云深浅的妇人此时还不忘谩骂∶“嘿!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魔头,居然连女人也想杀,不过老娘肯定你不敢动手。”
步惊云徐徐道∶“猜对了,我,不会杀你…”
随着步惊云的话那妇人加恃无恐地哼道∶“哼,老娘早知你只是头虚有其表的鼠辈,你杀了我,不怕全村人把你打死吗?”
她太得意了,根本便没注意步惊云眼中蓦地绽露丝凶光,但聂风眼便瞥见了,他知道师兄将要干什么,急道∶“云师兄!不要这样…”
但话未说完,赫然听见“撕拉”声。
那是种骨肉被扯断的声音,令人听罢心胆俱裂,只见那妇人应声倒地不起,鲜血从她的身上如泉水般溢出,仔细瞧她的臂膀被步惊云深深撕断,整个人此刻在地上痛苦的翻滚,鲜血也随之涂满了地面。
好狠,这样毫不留情的对待女流让在场众人大为震骇,面对如斯血淋淋、触目惊心的幕村民们紧跟着就是阵鼓噪。
即使聂风赶忙抢上前为那妇人点穴止血,也没能让舆论缓转,人们在事发之后,总爱“帮亲不帮理”,无论如何也是先为自己人说话再算,尤其是残害女流之事,是难忍,因此人群中已怒吼迭起∶“魔鬼。”
到底谁才是罔顾村民性命的魔鬼?
面对着村民的吼叫低骂,步惊云置若罔闻,他的右掌滴着血,面部充满煞气,村民们虽不平却无人敢榻前步为那妇人出头,相反步惊云每向前步,他们反之后退数步,那些村民给步惊云狠辣无情的手段所震慑。
他们退,正是步惊云的目的。
步惊云眼看着聂风好言劝说不成,就知晓他们三人不管如何言之凿凿这些村民都不会相信洪水将至,只不过为着陌生人虚无寥寥的几句,这些扎根于此安于天伦的人们怎么可能随意舍弃经营半生的家?
危机逼急,可他们却依然没有想要逃走的打算,如果在容他们在此赖着不走,洪水袭来大家都将没命。
牺牲左右村名的妇人断其手臂恫吓,虽是狠却是最有效的方法,反正他也从不在乎他的名声,就让步惊云冷血无情的名声传的远些吧,他无所谓。
步惊云并不介意自己被他人惧怕的目光所看,他既然敢做就承担的起后果,瞧着村名退后的速度太慢,以这样的发展根本容不得及时逃生,于是他又横眼扫向众人,冷冷道:“别惹怒我,要命的就快逃,否则…”
他说着侧脸睨地上的妇人,目露凶光的续道∶“将会比她——惨。”
他的声音毫无半点高低仰扬,沉重而有力的语调,杀儆百的压迫力唬得这些村民各各面色苍白,那些原本还出言辱骂的人此刻都鼠窜而逃。
眼见所有人尽向后方较高山头逃去,步惊云脸上强装出来的凶光才稍为缓和下来。
但就在此时,突闻聂风低呼声∶“糟!”
步惊云斜眼瞄聂风,断浪也走上前问∶“风,什么事?”
聂风侧耳细听,他已用冰心诀听得清清楚楚。只见他的双目愈睁愈大,大得就像是他心中的恐惧,他惊叫∶“来…不及了!”
他满脸忧色地回望步惊云与断浪,吐出四个令人闻之心悸的字∶“已经…来了!”
语声方歇,三人脚下乍现道巨大无伦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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