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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扫墓 作者:吴沉水
“我听说,欧阳太太也不过是夏先生家的管家而已,怎会这么有钱?”简妈盯着我,说:“仔仔,你老实同阿妈讲,是不是夏先生送你的?他为什么送你?你跟他,你,你是不是……”
我愕然地看着我的母亲,骤然读出她的未尽之意,忙说:“妈咪,这房子确确实实是契妈赠我的,她以前是林家管家,林家少东死的时候给她留了很钱。她现在在夏先生那里也很受尊重,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穷啦。”我微笑起来:“她那么疼我,又心疼你不容易,想我过得好点都可以理解,跟夏先生没关系。”
“你不要骗我了,这成间屋的装修,这些家私电器,还有那么外文书,算起来只怕比这套房子还贵。”简妈叹了口气,拍拍我的手说:“阿妈不是那些食古不化的,你这个样子,老实讲找个人来照顾你好过你去照顾别人,但是做人要讲骨气,讲良心,阿妈不希望你被人养,明白吗?两个男人跟男女也样,个没收入没工作,就总是在另个面前抬不起头,久而久之就没晒尊严没晒人格,你明不明啊?”
我笑了起来,说:“妈咪,你放心。我如果,真的要跟夏兆柏在起,那也绝对不会抬不起头。”
简妈瞪了我眼,骂道:“这就是阿妈要跟你讲的第二样了。男人都是要哄的,你看你对其他人都好好的,对夏先生却常常没晒耐性,又不讲道理。不要仗着他现在喜欢你,对你好就这么乱来,感情就跟存钱样,花点就少点,你不想着存进去,总有天会用光积蓄的。”
第 59 章
简妈的话在我心底留下了印象,虽然我与夏兆柏的情形并不像她揣测的那样,但是,这个朴实的道理,我却很愿意她说给我听,与其说是在这里面受教,倒不如说,是出于对个母亲人生经验的尊敬。与前世苦苦压抑同性恋身份不同的是,这辈子,我因为有了如此开明的母亲而无需再欺瞒世人,再做那累人累己,吃力不讨好的事,这让我内心倍感温暖,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我有些不能相信,迟疑着问她:“妈咪,你,你不反对我钟意男仔点?你以前,不是成日讲说很盼着饮媳妇茶吗?”
“诶,这些怎会由得我想呢?”简妈叹了口气说:“哪,歌仔都有唱的嘛,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轻轻地哼唱起那旋律,我哑然失笑,这是许冠杰好年前的粤语老歌,简妈的歌喉略微沙哑,唱起来妩媚动人,不逊旁人,我拍手笑道:“妈咪唱得好好听。”
“咁系啦(当然啦),后生那阵,你阿妈我,是出了名的靓歌喉。”简妈得意地瞥了我眼,说:“如果不是,你老豆会睇得上我?”
“是啦是啦,”我笑着说:“阿妈是天后级人物。”
简妈微笑了起来,目光柔润,眉底眼里,依稀有当年二八好女儿的影子。我愣愣看着,心中莫名有些酸涩。简妈倒回头好笑地瞪了我眼,摸摸我的头,说:“哪,别乱想了。你若果像我这样,差点没咗个仔,试过那层味道,你都不会计较那些无谓的东西。”她停了停,目光温柔,宠溺地说:“而且,你直都好乖,妈咪就算因为这件事恼你,但都会想起你好的地方,最终,都是觉得你乖点,系个难得的孝顺仔,妈咪知足啦。”
我伸手抱住了她,真挚地说:“对不住,谢谢你,妈咪。”
“乖啦,”她拍拍我的后背,笑着说:“同喜欢的人在起,天公地道的嘛,不用说谢。”
我点了点头,抱着我今生的母亲,心下阵唏嘘感慨,这么好的妈妈,我何其有幸,竟能遇见,竟能在懂得感恩的年纪,来得及珍惜。我抱着她瘦骨嶙峋的背脊,含泪说:“妈咪,无论我跟谁在起,都会好好孝顺你。”
“知道你乖啦。”她笑着说:“你都系先读好书,考个好学校,嗯?”
“我会的。”我郑重地说。
我们母子正真情流露,气氛温馨之际,她忽然下推开我跳了起来,大叫说:“死啦,我煲的凉茶……”随即蹬蹬跑开去,大喊:“仔仔啊,都话咗叫你睇火啦,煲干水点算啊(怎么办)!”
我满脸黑线,应道:“我早就熄了火啦,等你老人家想起,火烛(火灾)都有啊。”
“呸呸,细路仔唔识嘢乱讲,”简妈马上啐我,合掌朝天花板拜拜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们好不容易有的个文艺又温情的氛围便这样破坏殆尽。我扶额摇头,又好气又好笑,正想着,移动电话却响起,我拿起看,是夏兆柏。
我微微笑,按下接听键,道:“喂?”
“还没睡?”电话那端夏兆柏的声音传来,简洁下令道:“收拾了天该累了吧,早点洗洗上床。”
“你这话逻辑不通啊。”我转入卧房,躺下了说:“如果想我睡,你就不该打电话,如果打了,那就证明你想跟我通话,就不该命令我上床睡觉。”
他被我抢白通,却呵呵低笑了起来,声音变得低柔,说:“我想你。”
我愣,随即心里有股暖流慢慢涌了上来,拿着电话,应了声:“嗯。”
他见好就收,转了话题问:“房子里面还缺什么吗?我明天让助理过去,你开个单子给他就好。”
“不缺,”我看着卧室满墙的书柜,微微笑,低声说:“谢谢你,兆柏。”
“喜欢?”
“嗯。”我应了,说:“比我想象的好。”
“那就好。”夏兆柏的声音透着高兴,说:“我怕你嫌我事。”
“是有点,”我坦白地说:“我妈咪都觉得奇怪,问起来了。”
“哦?”夏兆柏来了兴致:“问什么?”
“问我跟你,我们”我咬了咬下唇,踌躇着道:“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不信她看不出来。”夏兆柏叹了口气说:“我对你的用心,只怕也就是你,才能直视为无物了。”
“夏兆柏,你现在是秋后算账吗?”我淡淡地问。
“哪里敢,”他忙说:“是我做得不够明显,不关你的事。”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得了,受气媳妇似的,你就装吧。”
“你呀,”夏兆柏叹了口气,无奈而又宠溺地说:“你就直没心没肺到底吧。”
我迟疑了下,说:“兆柏,我跟简妈说了自己是同志的事。她点都没有不开心,倒反过来安慰我。”
“你有个很明事理的妈。”夏兆柏语气中透露着欣慰。
“我,我想,”我犹豫着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要我为简太太做什么?”夏兆柏柔声说:“宝贝,你不用觉得有负担,她这么疼你,我只有感激的份。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我想让她有份适合的工作。”我说道:“不用什么高职位,关键是,能照顾到她的自尊心和让她能得到成就感。”
“只是这样?”他笑着说:“好,交给我来安排。”
“谢谢。”我小心地问:“会不会为难你?”
“不准跟我说这种见外的话。”夏兆柏口气加重道:“我有我的原则,不会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就格外看顾,但安排个下属公司的职位,这不过举手之劳,没必要跟我客气。”他缓和了口气,说:“这件事你向我开口,我很高兴。真的。”
我翻了白眼,说:“反正就交给你,办不好你别来见我了。”
“是是是,”他笑着说:“保证让你和她都开心,好吗?”
夏兆柏的办事效率流,不过三日,便将简妈安排做这附近某著名牌子的住宅区小型超级商店店长。底下管着七八个年轻的店员,铺头面积不大,却五脏俱全,精致异常,工作环境不错,员工素质也颇高。简妈心里高兴,却很忐忑不安,觉得靠上了我的裙带关系,生怕人家说我们家现有的都是她“卖仔”所得,她犹豫来犹豫去,竟然想拒绝这样好的机会。我不能理解,跟她怎么说也说不通,俩母子差点为这个争吵起来。夏兆柏那天正巧过来看我,进门见简师奶面色不善,对他懒得应酬,砰的声摔门进房间生闷气;又看到我又急又气,以为我被简妈责骂,忙过来安抚我。我将事情原委说,夏兆柏微微笑,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我来,五分钟搞定。”
我诧异地看着他转身敲了房门,进去与简妈密谈了会,果然不到会,他就脸上带笑出来,跟我做了ok的手势。我惊奇地发现简妈随后出来,白了我们眼,转身进厨房做饭,会厨房里菜刀声碗碟声乒乒乓乓,似乎很气不顺的模样,我低声问夏兆柏:“这就是你说的搞定?”
他神秘笑,冲我说:“看着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们正嘀嘀咕咕,突然厨房里传来简妈高分贝的声音:“简逸,过来同我择菜,别副少爷款,你妈不惯着你!”
我乖乖进去帮厨,只觉简妈的火气没有低下,反倒有越烧越旺的趋势,也不知夏兆柏到底跟她说了什么。那天吃饭,凡是简妈做的,都了勺盐,我尝了筷子,只好吃我做的那几样。夏兆柏却面不改色,大快朵颐,看得我胆颤心惊,只觉他与简妈之间暗流涌动,却不知为何如此。终于吃到尾声,简妈啪的声放下筷子,喝道:“简逸,洗碗!”
我不敢怠慢,立即起来收拾碗筷,夏兆柏好整以暇地说:“小逸身体刚好,我也去帮忙吧。”
“你坐下,我有话说。”简妈气势十足地道。
我冲他做了眼色,夏兆柏微笑着坐了下来,我将东西收拾好了拿进厨房,打开水喉,耳朵却贴着墙听外面动静。却听夏兆柏从容的声音道:“怎么,简太太,考虑好了吗?”
简妈沉默了好会,才恨恨地说:“算你狠,做就做,怕你么。”
“这就对了。”夏兆柏说:“那我通知他们,你明天上班?”
“好。”简妈咬牙说:“你以后如果够敢对仔仔不好,我会同你死过(拼命)!”
“我不会的。”夏兆柏好笑地说:“你个,欧阳女士个,都盯着我,我很大压力,不敢对他不好。”
“知道就好!”简妈募地起来,蹭蹭走回房间,砰的下将房门关上。
我忙走出来,没好气地问:“兆柏,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很简单给她算了笔帐。”夏兆柏笑着说:“你上大学的费用,我问她是要自己出,还是我出。如果她自己出,那么以她能打到的工,最只能完成三成,而我给她的工作,却能筹到这笔钱。”
他摊手,无辜地说:“怎么选,是个人都知道啦。”
我摇摇头,好笑又好气地说:“谁告诉你们我上大学的钱要你们出了?我自己不能赚吗?你这么说,知不知道很hurt个母亲的心?”
他笑了,起来环抱住我,低头看着我的眼睛,柔声说:“我当然知道我的宝贝很厉害,学费算什么。但对个妈咪来说,这却是件不能推卸的责任。她定会选为你好的路子,这也合了你的心意不是吗?”
我靠在他胸前,叹了口气说:“我就怕她生气。”
“没事的,”夏兆柏柔声说:“她是生自己的气,觉得自己没用,但简太太那么坚强,下就会看开的,相信我,她很快就能在新工作中找到自信和乐趣。”
夏兆柏所言非虚,简妈上班没几日,就开始生机盎然,整个人容光焕发,俱是神采。她回来后也与我谈及工作,说到小超市每日的流水账,经营范围,橱柜摆设,员工轮班安排,都说得头头是道。我毕竟做过年管理,也会为她提些中肯意见,简妈回去实验,成功便越发高兴,晚上那餐,就要加料庆祝。
这大概是这位出生寒苦,劳碌半世的女人做得最开心的份工作。因为她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没有沉甸甸的,关于儿子的医药,生活的压迫横在心头,她是为了自己的乐趣去做,也第次在工作中尝到了成就感的甜头,并以她的泼辣和魅力赢得应有的尊重。在捱苦捱了二十几年,为家人奉献了二十几年后,我的妈妈,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为了让她好工作,我本欲包揽家务,不让她操心。但因为我身体并未完全康复,而且平日里也要温书,此举夏兆柏绝不赞同。也不知他回去跟七婆说了什么,七婆隔日便气势汹汹上门,与简妈展开单方面对话,把简妈数落得面红耳赤,紧接着不由分说地每日带着那边宅子的两个工人过来,或收拾屋子或买菜做饭。我整个人清闲无事,骨子里的少爷习性就上来了,每日里看看书散散步,也没感觉什么不自在。晚餐时分分外热闹,夏兆柏这段时间推掉所有应酬,每日里如上班打卡样准时出现在我家里,有时候连美人黎笙也会造访,加上七婆简妈,屋子人围坐吃家常菜,虽然大家观点南辕北辙,有时难免发生口角,但屋里却因此显得热闹非凡。唯令我难受的,是七婆热衷又炖又熬,实验了许补品,吃得我心里发毛。
时间转入深秋,我的身体天天好转,夹杂在这么人的关爱中,想不好都很难。其间我也有想到过陈成涵,虽有歉疚,却没有后悔那天晚上拒绝他。人的生能付出的情感其实很有限,反正我感觉自己是将大部分的感情都在那十余年的单恋当中挥霍空,到现在只剩下点半点的心动和感激,根本无法回应谁殷切的期盼。我就像个已经烧空了的壁炉,只余下灰烬上的火星,早已发不了光和热。跟我这样的人在起,只能不断地往那壁炉里塞火炭燃料,可问题在于,谁能受得住只往外掏心掏肺却不定捂得热的感情?
想来想去,这世界之大,能这么对我的,却大抵只剩下个夏兆柏。
天气渐渐变冷,港岛却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我的关节隐隐作痛,能出去的日子并不太。好容易有天放晴,天气好转。我立即穿上厚风衣,围上围巾,打扮得像个爱斯基摩人出门散步。这几日七婆也身体不好,卧床休息。我心里挂念她,便个人出了门,坐了两公车后,便顺着通往林宅的林荫山路慢慢走去探望七婆。这段路我当林公子的时候走过 少遍,熟悉得不得了,但看林木依旧,我却不再是我。这世上有物是人非之事,单单感慨万分,已是不必。这带是著名旧式富人区,走着走着,时不时身边有限量豪华车呼啸而过。我走得有些热了,略喘了口气,身边辆银色奔驰开了过去,却又个紧急刹车,在我身前不过十米的地方停下。我正觉得奇怪,却见车门打开,个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顷刻间奔到我眼前,迟疑地问:“简逸?你是简逸吗?”
我从围巾里抬起脸,吃了惊,说:“alen!你怎么又出现在港岛,英国学校现在又是假期吗?”
“阿逸,”他把将我狠狠抱入怀中,颤抖着声音说:“我终于找到你了,担心死我了,你没有被陈家的人抓去太好了,别怕,我会保护你,他们谁也伤害不了你。”
我听得头雾水,这男孩牛高马大,硕壮结实,抱得我险些透不过气来。我锤他的肩膀,困难地说:“alen,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这样,我快呼吸不上……”
他立即不好意思地放开我,却恋恋不舍地握着我的双肩,眼圈有些发红,却的是坚决和毅力:“好了,找到你就好了,你立即跟我走,我把你藏起来,保管谁也找不到你。放心,有我在,你谁也不用怕。”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困惑地问:“我有置身什么危险吗?我,我怎么不知道?”
第 60 章
李世钦脸上狐疑,脱口而出道:“你不知道,外面都为你闹翻天了,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心里惊,抬头看他,急切地问:“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李世钦欲言又止,却仔细地端详我番,忽然笑,揽住我的肩膀,半环着我,轻松地说:“不知道算了,没事,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想不想我?对了,我去你原先住的地方找过你,怎么说你们退了公屋了?现在住哪?电话也换了号码吗?我怎么都打不通。”
我用力挣开他,薄怒道:“李世钦,说话不要讲半,要么你就别告诉我,要么你就全部讲出来,你选样。”
李世钦为难地看着我,伸出手来试图拉我,被我侧身避开,他浓眉拧,毕竟是养尊处优,横行霸道惯了的少爷,立即有些脾气上来,说:“阿逸,我都是为你好,知那么干嘛?你没听过知得越,死得越早吗?”
我心里阵纷乱,忽然联想到自出院以来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渐渐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我朝他点点头,说:“好,你不讲是吗,我自有办法知道。”
我从口袋里掏出行动电话,点开通讯录,正想拨给陈成涵,直觉告诉我,正在发生的事情与陈成涵有莫大关系,但奇怪的是,那个电话拨过去竟然是“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我心里越发惊疑,又拨了几次,回答我的仍然是那个女声重复:“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我抓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个从未想过的念头突如其来,竟让我感到些暗藏的莫名的恐惧和愤怒。我看着李世钦,喃喃地问:“你刚刚说,打不通我的电话?”
“是啊,我从在英国就直打不通。”他说:“你换了号码吗?”
我低下头,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说:“alen,你的电话少,我打给你。”
李世钦表情奇怪地看着我,迟疑了下,报出串号码。
我按着按键打过去,他的电话响了,拿起来看,笑着说:“好了,我有你的新号码了,现在不用担心找不到你。”
我不自觉地冷笑了下,说:“介意我看下我的新号码吗?”
李世钦诧异地将手机递给我,我扫了眼上面的数字,心里片冰凉。
“怎么啦?”李世钦关切地问,他凑过头来看,随口道:“啊,你这个新号码选得挺好的,还挺容易记……”
我咬牙说:“是啊,真是个靓number,若我直都不知道,岂不可惜了。”
“不是吧,”李世钦笑了起来:“你个大头虾,怎会连自己的号码都记不住?”
我沉下脸不言不语,他终于察觉不对,笑容僵硬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阿逸,发生什么事?”
我深吸了口气,说:“没事,只是被人当白痴耍了道而已。”
“谁敢耍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他年轻的脸登时愤怒起来。
“alen,”我心里纷乱,抬眼看他,口气中带了哀求说:“这次你定要帮我,好不好?”
“我本来就是来帮你的。”李世钦立即点头,试探着问:“你,知道发生什么了?”
我苦笑了下,种悲哀涌上心头,说:“大概,能猜得到。但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先告诉我,陈家酒店业,现在怎么样了?”
李世钦下脸色变得不好看,呐呐地说:“什么啊,它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
“alen,”我厉声问:“我当你是信得过的朋友,麻烦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陈氏到底现在怎么样了?!”
李世钦为难地扒扒头发,说:“还能怎么样?股票暴跌,金融到处都是他们家经营不善,面临亏损倒闭的报道。”他偷偷看了我眼,改口说:“哎呀,我都不是很清楚,你问来干嘛,他们家的事,你也帮不上忙……”
“如果真是那样,你又何必说要找到我,把我藏起来?”我看着他的眼睛,严厉地问:“你必然是觉得我很危险,所以才要从英国赶回来帮我。你担心我,我想知道理由。”
“你也知道我常常瞎操心啦,”他顾左右而言他说:“没见你这么久,你好像面色变好了……”
“别岔开话题。”我冷笑起来,问:“你也不想我有天横尸街头,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没命吧?”
“呸呸呸,边度(哪里)有人把口对自己咁毒!”他啐了我口,说:“怕了你了,哪,跟我上车。”
我迟疑地看着他,动不动。
“信我啦,好不好?” 他嚷嚷起来。
我跟他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他从后座的杂志报纸中翻出些,堆给我说:“自己看啦。”
那些都是本港有名的财经杂志和报纸,我略微翻翻,即被那些醒目的标题吓住,页页看下去,越看越胆战心惊,越看越愧疚难当,终于啪的声合上所有,以手掩面,股难言的悲伤笼罩过来。
那上面长篇累牍,讲的都是个华人酒店王国濒临倒闭的事,陈家三代经营,扎根美国,拓展亚洲的连锁酒店业,在短短个月内,爆出陈成涵的两位兄长行贿漏税,被美国警方拘留立案,紧接着,他们家族业众经营弊病被人夜之间曝光天下,从本港辐射出去的几家连锁酒店被查出存在各种问题,导致陈氏股票狂泻,大厦将倾。
摸样的路数,从丑闻开始,恶性竞争中节节败退,董事局内讧,列强环伺旁趁机瓜分杯羹,幕后黑手等着接收全盘生意。骤然之间,我仿佛看到当年被逼入绝境的林世东,个人孤零零从办公室往下看,心想着若能就此跃而下,那于己于人,都将是件幸事。
我猛然间想到,上帝啊,陈成涵联络不到我,又身陷困境当中,万他也这么想,那该怎么办?
我被这个想法吓得差点惊跳起来,抓住李世钦的手,颤抖着说:“快,带我去星级酒店,带我去见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