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种 作者:绿蜡

    忘川头扎入焚天的准备工作里去,其它什么都顾不上了,半的工作甩给了流川，另外半姜静流找不到人接手,只好自己带着青候和几个挑出来的少年起干。姜静流干的是技术活,像行政类鸡毛蒜皮几方纠缠来去磨蹭的事不是简单的加等于二，于是大数时候她束手无策；青候和少年们很听话，但也太过听话,很事情不敢拿主意,什么都要找姜静流问个二三,比姜静流自己处理还要累三分,不用说挤时间出来搞鬼门的事情,姜静流深刻而又激烈地感觉到,她迫切地需要个值得信赖的内政家臣和财务家臣。

    姜静流衡量启用男人和那些男人的私心之间的比重,内心有个邪恶的小人不断地跳出来——没有什么人比签约者值得信赖，但她目前还没有睡男人的*。签约者开始的时候好用，但女尊的掌控力稍弱，类似鸠雀般的事情肯定会重演，随着男人们实力日益强大，那时便不是简单的打斗问题。

    游畅和蓝深很明显感觉到了姜静流的苦恼，她们奉献出了自己的签约者和属臣，但没有忘川的威望，很事情的处理便大大打了折扣，这些都是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问题。

    让姜静流烦恼的是，每隔天姜静川便代忘川来要次能量，连续半个月内要了七八次，她的空间几乎都要被折腾干净了，而从归元要的能量还在半路上。同时支撑鬼门的行星防御体系建设和忘川的焚天化，这对姜静流是个挑战，她需要个总的能量使用预算，但姬太无法提出。

    无法避免地，因为忘川的事情，姜静流每天均和姬太打交道，这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她本能地警戒姬太的每句话和每个动作，试图发现深层的意义，这让她很累。

    忘川和姬太已经进行了非常有默契的利益交换，关于黄泉，关于姜静流。他们在实验中有许空闲的时间交谈，深切地了解，忘川巨细靡遗地讲述安远和自己的切，帮助姬太了解这个行星的能量属性，姬太偶尔也会谈起自己的出生和成长，两个男人在短暂的时间内达到了最佳信任度，种植焚天的准备工作切顺利。

    忘川终于向众人开放地底的全部空间，所有玻璃墙壁被打开，纯白的空旷空间，从地表的溶洞岩层至地底千米以下的通道，连接行星核，行星的能量被源源不断地抽取出来溶入试液中保持安女肌体的活性。

    “阿远沉睡后，我便继承了黄泉星系的控制权，黄泉是黄泉星系的主星，我将它的控制权分为十份。”忘川打开地底通道，庞大的原身缓缓从地底升起，浓郁的行星之力喷涌而出，“流川是阿远的继承人，占三份，由我暂管，待阿远复活成功后交给他，两位没有意见吧？”

    姜静流抱着姜善渊，摇头。

    “姜女改善黄泉星体能量生态，我非常感激，占五份，姬太先生没有意见吧？”

    姬太看眼注意力全放在婴儿身上的姜静流，摇头。

    “余下的两份便是姬太先生的酬劳了。”忘川颇有兴趣地看姬太，“先生可还满意？”

    姬太勾勾樱唇，“很好。”

    “目前黄泉的出产仅能自给自足，未有余裕，所以便不作产出的分配，待财务状况好转后，按照各自的份额进行分配便好。行星的管理人员分配以此配额为准，从各自的家臣中抽调，没有疑议？”

    流川烦躁，“都知道了，你真啰嗦。”

    忘川伸手打下流川的头，“傻小子......”忘川有点不舍，却依然伸手，从地底招出三团熠熠星光，团飞向姬太，两团飞向姜静流，“这是预付的部分，请收好。”

    姜静流从未接触行星核的控制，有点发愣，两团星光在她身体周围环绕圈，似乎确认了主人，头扎入她的身体，姜静流只感觉清亮的气从头顶顺着血脉流窜至脚底，细胞被能量冲刷，说不出的舒服以及对黄泉的亲切感，她似乎从脚底感应到整个星系的脉搏，山川、河流、大地，每次呼吸都被回应着，此刻她便是黄泉，黄泉便是她。

    这新奇的体验让姜静流瞪大了眼睛，她微微张开唇，忘川笑下，“你们现在就可调用黄泉相应份额的行星之力，请慎用。”

    姬太伸手，那团星光在他掌中滴溜溜转，他并不着急没入体内，反而掏出张由符箓编织的网将那星光罩住，“先生放心，我这两份将永世封存，不会调用。”

    忘川挥手，大度道，“给了你便是你的了。”

    姬太将那星光放入怀中，不语。

    流川暗骂了句伪君子，得了好处还要在姜静流面前买个乖，无耻！

    忘川双手相合，通道内那庞大的腾蛇原身下降，蛇头搭在地板上，蛇目却顶着天花板，忘川纵身，化身撞上原身化为团血肉融入眉心，蛇目张开，能量震荡。

    蛇口半开，个低沉的声音道，“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姜静川从姜静流身后出来，绕着舌头转了圈，咋舌道，“咱们得先找个地儿容纳先生的全部身体啊。”

    腾蛇恋恋不舍抬眼看头顶半悬的箱子，滑动身体，发出沙沙的声音。庞大的蛇体灵活地在实验室内滑行，绕过台阶，进入个超大溶洞，蛇体盘起，便占了大半空间。

    姜静川冲姬太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个布口袋，手探进去，扬手洒出连串机械设备来，片刻便建了个简易的研究室。姜静流很不客气地使用白玫，招呼他帮忙调试设备，测试忘川的身体数据。白玫这么年来最大的心愿便是搞头神兽来研究，而今忘川先生躺倒，他都乐得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哪里还记得前段姜静川被他收拾过，只忙着帮忘川先生剪指甲修理鳞片。

    神兽的数据和人体不同，使用的符阵千差万别，姜静川把测试的数据列印出来交给姬太，姬太便冲姜静流行了个礼，坐到边的控制台上仔细绘制符阵。

    姜静流见几人忙起来，侧头看流川，流川却好奇地看姬太在纸面上绘制的阵图和机械图纸，姬太甚大方，将图纸摊开摆在桌面上，任由流川翻开，偶尔还会解释几句。流川少年气盛，又看姬太极度不顺眼，只略看了看便很有骨气地扭开头跑了，边儿去看那通向地底通道内不断沉浮的白色箱子。

    姬太抬头见流川走开，双目看向姜静流，扬手打出个界将两人罩住。姜静流退后步避开界，体内冒出串符阵环绕身体，隔开那玩意儿，姬太沉声道，“尊者，我们需要谈谈。”

    “如果是关于你从我这里学走的符箓之术倒是可以谈谈，又或者是你如何履行转移给我的三分之安和的监护权，其余的便免了。”姜静流走向远离姬太方向的沙发坐下，将姜善渊放置在身边的沙发上。

    “你曾经问过我，在高台之上的人会不会向下看。”姬太手上的动作并不停，透明的眼眸认真地看姜静流。

    姜静流吸口气，“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姬太浅浅笑，“离开尊者后，闲暇的时候偶然会想想在尊者身边生活的日子，尊者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

    “我并不想和你谈论过去，这没什么意义。”

    “不，从某种意义而言，现在的我们在同战线，有必要互相了解。”姬太将张张绘制完成的图纸叠好，“以前的你很单纯很美好，会问出类似在高台上的人会不会向下看这样可爱的问题，但那个时候我们没有互相信任的基础。”

    “忘川是我非常尊敬的前辈，他想要完成的事情我会全力支持，你没有必要做余的事情打消我心中并不存在的死结。在焚天的事情上，我们是能暂时合作，我不会因为那些......不值提的过去坏你的事。”

    姬太眼睛眯起，“不，我从不怀疑尊者的良好品质，我只是想问个和当年的尊者同样的问题，现在的你在黄泉的最高点，你会不会向下看？”

    姜静流有种被戳破的难堪，姬太的语气温和表情温柔，看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诚挚，但这种种温柔诚挚不是给予纯真的过往，而是给予染上阴影变得龌龊的现在。

    姬太摊开手掌，掌心出现张立体的星图，星星们环绕着各自的核心旋转，彩色的星云瑰丽而迷人，“宇宙之所以迷人，不仅仅是因为其有瑰丽的星云，充满生命的星系，是因为其占据百分之九十的虚空，间或有的黑洞、宇宙风暴等等。光和暗交织成这样个宇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探寻到宇宙的真理，我们人类便也是类似的存在。尊者的美好便如这光和瑰丽的星云，但我却是这宇宙的黑洞和风暴，你被这样的我偶然吸引了却并不理解。”

    “尊者杀伐果断，这并不是错，正如我刚才承诺不会动用黄泉那两份行星之力也并不美好般。”

    “你想做什么？”姜静流冷冰冰问道。

    姬太想了下，看向隔壁忙碌的姜静川和白玫，以及安静躺在地面的忘川，姜静流抿唇，扬手打出个隔离切能量的界。

    “能不能复活安女还是个未知数，这点忘川先生心知肚明，他大度地给出了三份行星之力，决定性的七份还留在他手中，所以用不用现在谈还太早了。”姬太收起星图，从怀中掏出那团星光，“其次，我并不想影响尊者在黄泉的权威，不管你将来用不用它。”

    姜静流揉揉眉心，并不搭话。

    “尊者想要建立个理想中的国度，不惜在全部男人女人的对面，克制本性中柔软的部分，抛弃情感中公正的部分，正确对待你曾经不喜欢的那些不光明、不公正。如果你直向下看着，那上面那些你想要实现的，你的追求，会被下面嘈杂的声音歪斜扭曲，你有可能会陷入繁杂的纠纷中，彻底忘记你的初衷。”姬太歪头，“尊者，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谈论些深入的问题了。”

    “可惜我已经没有了解你的*。”姜静流放下手，“我们的合作仅此次，操作的流程你和姜静川商量便好，我只提供能量方面的帮助。”

    “尊者不用了解我，但我将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对尊者产生定的影响，这是你必须要知道的。”姬太并未被姜静流的态度激怒，他温和从容没有个人的情绪，五感被完全切断使他能好直接地达成目的，“监察会建立的初衷很好，就算在目前而言它的大数政策对女尊而言也并非不好，但个高度集权的体系缺乏监督会偏离方向。我对它的反对，我的为反对而反对，其实都只有个目的，彻底解决宇宙坍塌的问题，从根本上消除收割女种。”

    太过高大上的问题，姜静流完全无从着手。

    “这个命题太大，从哪方面着手牵起来的线头都是无数，我从不妄想能依靠个人的力量在短短数百年内实现，但若建立个机构与之相抗衡，集合整个第五星域最优秀的人才，绵延上千万年，未必不可。我不是先驱者，我的父兄，我父兄的老师，老师们的家族，我们努力了许年......我们穷究物理世界，无所获，直到你的出现。”姬太眨眨眼睛，“你的符箓是星星之火，我唯估算错误的是，它发展得太快。”

    “我们想要做但没有做到的事情，你比我们快了许。”姬太起身，双手撑在台面上，“焚天不是自然的存在，它只是符阵和能量高度集中后的变体，应急很不错，但治标不治本。我们会用它来吸引监察会的注意力，也许会发生很争斗，但这都与你无关。”

    姜静流静了下，“你是在警告我不要插手玄女和监察会之间？”

    “玄女命不久也，她消亡，边区群龙无首，怕又是千来年的混乱，我的人已经潜入边区......”姬太停下话语，看向姜静流，“忘川先生的数据很好，种植的核我会引他至三途剥离，封闭他的能量循环后你尽可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但你失去了他便要小心。”

    “种植是件艰难的事情，初期小心呵护，中期间苗......”

    姜静流起身，“你何必此举和我废话，我这颗苗，你该间的时候便间了。”

    姬太有秒钟的疑惑，手放在胸口，“壮士断腕以全质，但断肢总有神经痛。忙碌的时候还好，空闲的时候我总是很无聊，忍不住就会回想第次见面之后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那让我很快乐。我细细回味......”姬太低头，“你对我的感情，应该算得上是爱吧？不管从个人的角度，还是我们想要完成的理想，我都不想你有事。”

    “举着刀对我谈论感情？”姜静流终于忍不住笑了，“你才真有意思。”

    “不！我的五感已经被切断，我无法体验感情。”姬太眨眼，眼眸因透明而有几分纯真，“我只确定点，你的生命比我的重要。”

    姜静流扬手撤销结界，结界外流川很不满地徘徊，“你们在谈什么？白玫需要支援。”

    姜静流扯下裙子，“些无聊的事情，我们过去吧！”

    流川侧身看眼姬太，姬太对着他微笑，目光却慢慢冷却，他似乎有点不能判断理想和姜静流的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