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警犬出击”报信忙,罢课未成早
学校里那些事 作者:守口如瓶123
何处望奇景?满眼风光在儒生。学校兴亡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年少竞风流,坐稳西南任纵横。天下孬种谁敌手?没有。文人相轻鬼也愁!
——南乡子警犬出击
“嗨,你还有功夫煮方便面吃,都快吃不上饭了!”下午开完会后,孔效先正在自己的单身宿舍里煮方便面。忽然,从前面窗户外面贴上来张表情激动的瘦长脸,“砰砰砰”,没好气地连敲了几下窗户,莫名惊诧地吆喝起来。
孔效先头也懒得抬,继续若无其事地搅动着锅里的方便面。
操!这个石子河,就爱开玩笑,到哪儿都咋咋呼呼。不就吃包方便面吗?弄得跟鲁迅《故乡》中的“豆腐西施”杨二嫂似的,惊乍的。
“怎么了,吃顿方便面咋的了?你小子让狼撵的,瞎咋呼啥呢?”这种恶作剧式的突然袭击,在单职工宿舍群中已经司空见惯了,孔效先见怪不怪,笑着骂道。
“嘿,人家这都快吃不上饭了,你小子倒好,还在这儿高消费!”石子河边说,边跨进门里,“噗通”,屁股坐在床沿上,像到家了似的,身子朝后扬,四脚朝天地躺在了孔效先的小单人床上。
“谁吃不上饭了,你*哭啥穷啊?”孔效先掀开锅盖,用筷子挑起几根方便面,用嘴“嘘嘘嘘”地吹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嘴里,尝尝火候如何。
“我们吃不上饭了!”没等石子河回答,外面有几个人齐接上了话茬。
孔效先抬头看,呵。来了大群啊!徐爱学、赵学才、景全、李登高、武建人等,足足七八个啊!吃完饭,闲着没事,又都出来溜达煽大茬啦!
哦,孔效先脾气温和。像瑞士样,属于“永远的中立国”,三教九流,哪派也不参与。因此,无论啥人,勿论哪派。没事时,都爱到孔效先的宿舍里东扯西拉半天。不图别的,只求个消遣,只为个痛快。尤其是前途迷茫,不得志时。这儿成了“迁客骚人”的休憩处,发泄场。没有别的原因,只不过这儿有个忠实的听众——孔效先。
要不然,拉够了,扯足了,实在无聊,就三五个人聚在起打牌。人了就“打公鸡”,六缺就“大保皇”。再要少了呢?那就只好“打升级”啦!
“哦,怎么,没吃饭啊!”
“嗨。你就没听见今天下午开会,校长开会说什么吗?要扣工资啦,你还吃,以后吃不上了!”李登高气呼呼地找了张凳子,腚坐下,手里攥着瓜子。个接个地朝嘴里扔着。看来,把肚子的火气全都撒到瓜子身上了。
“说什么呢。我没注意!”孔效先已经把方便面盛到碗里,坐在南面靠窗的饭桌旁边。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了。
“吃吧?不吃,我可吃了啊!”孔效先故意例行公事地虚让了声。
“你吃吧,俺都吃过了。”那几位坐在靠床的书桌旁边,自顾自地拉起呱来。
“奶奶个头的,你说说党委这伙子不是他娘的孬种吗?咱个月就这三百五百的工资,这个月还要扣百块钱,说是要当什么‘基金’。三扣两扣的,咱还有的花吗?这帮狗娘养的,吃人饭不拉人屎,人事不干哪!”李登高向来脾气暴躁,气得破口大骂。
“我操,关键是扣的这个钱,不知给不给啊,不知啥时候给啊!”徐爱学担心地摇摇头。
“不是说年以后连本带利,块给吗?”孔效先嘴里嚼着方便面,呜呜噜噜地插了句。
“呸,宁可相信公鸡下蛋,骡子发情,他娘养汉,也不能相信这帮兔崽子的话啊!每次不都是这样吗?向你要钱的时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在你面前跟孙子似的;等到你向他要钱了,他娘的,他赖理不理,成了老爷份上的了。咱又不是让坑了回两回啦!他扣这个钱啊,恐怕不保险!”赵学才皱着眉头,沉默良久,才慢腾腾地吐着烟圈,若有所思地说道。
“嗨,这还用说吗?这就是明摆着要坑咱啊!要不然,好事能临到咱当老师的吗?听说,出这个骚主意的是财政所的什么狗屁所长。这个所长据说是在哪儿因为贪污*犯了事,被人处理过的。亏花了钱,找了人,才弄个个监外执行。你说说,个监外执行的犯人来当所长,还能憋出什么好屎出来。妈了个巴子的,是不是天底下的官都死绝了,要不然,怎么让个监外执行的犯人来当所长,何况还是财政所的所长。这不是等于让条饿狼来看管羊圈,只馋猫照看鲜鱼,个光棍子陪着貂蝉过夜吗?”武建人这时也发话了。毕竟是钱啊,动谁的,谁惊心啊!般情况下,这样有攻击领导嫌疑的谈话,像李登高、武建人、景全这样的校长心腹是不便跟孔效先这些人起谈论的。
看来,这次情况有点不同,因为钱的缘故,大家不约而同地走到块了。难怪老话说:“钱能叫万事都应心哪!”
“奶奶的,不让老子吃饭,老子不干他娘的啦!”李登高气呼呼地把大把瓜子壳扔到地上,又使劲抓出把瓜子,“噼里啪啦”地疯狂嗑起来。我操,看那疯劲,好像他嘴里嚼的不是瓜子,而是那个抠他工资的万恶的财政所长。
“嗯,就是,不干了。反正,他这是非法扣除老师们的工资,到哪儿他也是违法行为。不干了!”石子河“蹦冷”下坐起来,底气十足地帮着腔。
“不过,这样的事了,就是违法,你能把他咋的。这是政府行为。再说,人心不齐啊,光咱们几个咋呼,势单力薄,不顶用啊!”赵学才毕竟年龄大些。阅历丰富,比其他几个青年人冷静得。
“老赵说的是,学校领导这关就不好过。上面知道了,肯定得熊学校领导。殷校长新官上任,他可不希望下面出事啊!”直在静静地听着别人说话,始终没有发言的景全。这时开始说出自己的担心。
“嘿,管不了那么了。咱又不是针对校长,又不是校长扣咱们的钱。咱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校长真为老师们的利益考虑,他就应该坚决抵制。和老师们在起。唉,老师们容易吗?上面不知道,他当校长的,不知道吗?哼,真是的!”石子河斜了眼景全,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咱不让校长知道不就行了吗!当然喽,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拦着。咱可不能让他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事就砸了。个月百块,这可是钱啊!这要是扣了再不给咱。这不等于个月平白无故地少了百块钱吗?关键是这何年何月是个头啊!奶奶个熊的,顾不了那么了。”李登高显得十分焦急。
呵,看来,是真急了。是啊,小青年急等着找对象,结婚。花钱的地方着呢,叫谁谁也急啊!
“奶奶的。是得给这帮兔崽子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天天踅摸咱们这点工资。这要是真罢课。还得联系其他人。至于校长,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拦阻。关键是不能事先让他知道。只要神不知鬼不地咱罢课,生米煮成了熟饭,明知道老师们百个不乐意,校长也不能硬治咱们,法不责众嘛!”赵学才皱着眉头,仔细得斟酌着。
“就这么干,谁也不准走漏风声,谁要是跟领导报信,谁就是孬种!”李登高狠狠地骂下了。
“操,谁要是干那种糟蹋伙计的事,谁就是不得好死!”为了表明誓死抗战的决心,其他老师都慷慨悲壮地恶毒咒诅着。
“就这么定了,下面赶快分头去联络自己能说上话的人!”
“走!”
“呼啦”声,七八个老师,拍屁股全撒出去了。
“妈呀!这就干了!”孔效先的方便面还没有吃完,端着碗在那儿发愣。“妈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师罢课!”这可是孔效先当老师以来,第次碰到这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以前,可只是听说,没有亲身经历过。想到这里,孔效先既感到害怕,又觉得激动。
“我的天哪!心里扑腾扑腾的!”孔效先连连用手拍着胸脯,竭力让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能安静下来。
……
“通知,通知,请全体教职工,抓紧时间到会议室开会!通知,通知,请全体教职工,抓紧时间到会议室开会!通知,……”
吃完饭,孔效先正在收拾碗筷,准备洗刷。忽然,学校的大喇叭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听口音,应该是殷校长亲自喊话的。语调急促,十万火急。宛如即将射精的关键时刻,老婆生气不给用了,急死人了!
“我操,黑灯瞎火的,很教师都回家了,开啥会啊!”孔效先听就烦得慌。“不过,这大喇叭夜里还是第次喊话,看来是夜猫子哭号,没啥好事!校长喊话,要出大事啦!”
孔效先连忙扔下碗筷,紧走慢走地赶到会议室。
呵,大部分教师竟然都到了。打眼看。黑压压地大片哪!个个表情凝重,鸦雀无声。再向上面观瞧,殷建光是正襟危坐,神情庄重,脸上摸都能下雨!
好家伙,气氛挺压抑的,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危机压力。
“呃哼——”看看人到得差不了,没来得及点名,殷校长就迫不及待地猛咳声,开始骂丧啦!
“今天晚上,把大家紧急召集来,是为了给大家解释个事。白天咱开会传达了党委政府的个决定:每个月扣咱们的工资百块。这个事啊,白天咱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这个钱,是给咱存着,有利息,而且利息还比较高。目的是为了缓和财政困难。现在政府财政紧张哪。年以后,连本带利,块返还给咱。对咱来说,是个好事。比你存在银行里利息高了。再说了,人家党委政府定给咱,并不像有的老师担心的说,政府不给咱了,是坑咱的。你们想想。人家政府能说话不算话,专门坑咱吗?”
殷建光边表情激动地慷慨陈词,边习惯性地用眼角扫描着每个人。
“刚才,我听说,有的老师对此不大理解,要采取些不理智的做法。这可不好。如果手头紧张,咱们老师之间可以窜换窜换。真要不行,我那儿还有两毛,谁要是缺了,可以先拿着花着。大家在起喝糊糊不容易。互相抬举着干嘛!尤其是小青年,年轻气盛,要凡事三思而行。不能时头脑发热,做出了过火的事,那你以后还怎么混?”
殷建光边说边用眼角使劲地盯了盯李登高、武建人、徐爱学、石子河。这几个人像是被殷建光的眼光猛然刺伤了般,立刻把脸无力而羞怯地垂下,低着头,再也不敢正视校长啦!就像个被强暴的烈性女子。虽然开始咋天呼地,乱抓乱咬地誓死不从,可是。等到流氓痞子亮刀子,要以死相威胁的时候,只好哆哆嗦嗦地躺成团,闭上眼睛,任人蹂躏啦!毕竟,生命是宝贵的嘛!和生命相比。身体节操算什么?
嘚,刚才老师们风风火火。跟真事似的,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现在,被校长嘿二哈三吓唬,全整没了!这就跟五毛钱个的十五天的鲜毛蛋似的,还没等出壳,就被口吞下肚子,中途夭折了。又像是个偷情的少女,刚和男朋友狂欢几次,还没过足瘾呢。忽然有天,发现自己怀孕了。快刀斩乱麻,不等他成型,才刚有感觉,就粒药下去,人工流产了。
……
“完了,完了,白忙乎啦!看刚才,个个的跟真的似的!”散会后,赵学才、徐爱学、石子河几个,路过孔效先的宿舍,又忍不住地尾随到宿舍里。反正,回去也睡不着!心里有事啊!腚落座,石子河就迫不及待地开了腔。
“奶奶的,黄鼠狼没吃到鸡,反而惹得身骚。课没罢成,这回领导可跟咱记仇喽!”徐爱学唉声叹气,后悔不已。
“操!刚才我看到景全这条狗日的‘警犬’在场,就有点担心,这事有点悬!果不其然,坏菜了吧!肯定是这小子告的密。”赵学才连忙点上支烟,这才开口。
“嗯,肯定是这个狗腿子下的蛆。要不怎么号称‘警犬’呢?他就专干这样不扎尾巴的事!”石子河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你看看,这小子这回不过来了吧。还有李登高、武建人他们,被他老师哈呼,也退槽了。奶奶的,这几个人,以后要当心,少跟他们交往,关键时刻——靠不住!”吃堑,长智,徐爱学这回好像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次,最大的可能就是‘警犬’这小子!这小子就是校长养的条狗,老师们拉屎放屁的小事,他都没忘了告诉校长。那回,让老a老师骂了次,这狗日的不是跑到校长那儿抱屈吗?校长安慰说:不碍的,好好干!你想想,今天这么大的事,他能不报信邀功吗?要不然,哪能咱前脚刚走,校长后脚就知道了呢?”赵学才老师显得胸有成竹,洞若观火。
“妈了个屄的,这狗日的,是不是每次跟他老婆办事时,他老婆怎么*的,他都要跑去跟校长汇报汇报!这个孬屄养的!”石子河越想越气,禁不住破口大骂。
“奶奶的个头,老师小知识分子,天生就爱窝里斗!就因为有这样的孬种,人家才不拿咱们老师当人看,今天扣这钱,明天扣那钱。学校里这帮龟孙子还合着伙地自己糟蹋自己。要不然,凡是从老师里面走出去的领导干部,最恨的就是老师呢?文人相轻,摇尾乞怜,辈子没有大出息!奶奶个头!”赵学才也气得骂骂咧咧的。
“哎呀,找你们这么说,那校长对我不也得有意见吗?刚才你们是在这里商议事的,我这不成了给你们提供‘暴动起义’的同犯了吗?哎呀,领导别再找我的事吧!”孔效先越听越害怕。
“你呀,应该不会。领导知道你凡事都不参与。不用太担心!就是以后在李登高他们几个人面前,说话可得留个心眼,别被人家逮住话柄。尤其是在那个景全,狗日的‘警犬’面前,是人话就不要跟他说。小心着点。这狗日的,没的汇报了,有时他专门引诱你说领导的坏话,然后才跑到领导跟前邀功请赏。妈了个屄的,我实验他好几次啦!”赵学才吐着烟圈,副鄙夷不屑的神情。“想套老子的话,没那么容易。我他娘的就问三不知,他就没好招!哼——”
“噢,那我以后是要注意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唉,人怎么成这样啦!靠出卖同事为业!”孔效先摇摇头,想不大明白。
“关键是,个月少了百块钱,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奶奶的,领导们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都他娘的不管老师们的死活。光想着自己升官发财!”徐爱学忧心忡忡起来。
“唉,没办法!人家咋活,咱咋活呗!反正不能饿死了!又不是咱们几个人的事,那么人都这样,都不想出头。咱管那么干吗?奶奶的,你还没看清楚吗?咱们想办件好事,有个人不但不知情,反而出卖咱们在领导面前买好。奶奶的,当老师的就应该饿死,穷死,被人糟蹋死。活该!走,睡觉!不管他娘的!”赵学才抽完了支烟,狠狠的摔在地上,使劲地用脚搓,走了。
其他人看看再说下去也不能改变什么,也都无可奈何,唉声叹气地走了。
“唉,明天还得照常上课啊!赶快睡觉吧!”孔效先洗洗涮涮,也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