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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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炉鼎( 修真,欢脱囧萌) 作者:泥蛋黄

    ,殷寻问个灭他十个,比防御,他个扛殷寻问十个。唇齿开合,杀人的语言倾吐出喉:“少主,我知道您感念阮昧知在神霄宗役中对您的救命之情。可您难道就从未想过,为何陆潇寿明明都抓走了阮昧知,却不杀他?您难道就从不曾怀疑过,神霄宗两个掌门陨落后,龙惊千凭什么能迅速解决掉魔门好几位长老当上掌门吗?”

    殷寻问下手狠,他当然清楚这些是为什么,勾结魔门龙惊千的就是他本人!阮昧知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计划。

    居誉非悠哉地欣赏着殷寻问眼中的焦色,本正经地朗声道:“这分明是阮昧知与龙惊千私下勾结布出的局,阮昧知借自己魔门卧底的身份暗害掌门,借您的手剪除魔门其他长老的势力,扶持他的龙惊千大哥上位,顺便向您卖好,博得您的垂怜。少主,很显然,您被这魔道妖人给欺骗愚弄了,您眼下该杀的,不是我,而是阮昧知!”

    殷寻问的回答是默默掏出颗真元丹服下,大量真元涌入丹田然后疯狂聚集于剑尖,酝酿着毁天灭地的可怕杀招。居誉非身上的防御法宝不知有少,下下地砍只会给他缩进的新龟壳的机会,要杀这人,只能招致命。

    居誉非笑容讽刺:“殷少主,您若仍执意对弟子下手,弟子就就不得不怀疑您是否中了那阮魔头的魅惑之术了,或是……当初神霄宗役,另有隐情。”

    158

    158、定会幸福 ...

    居誉非这话说得含蓄,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要是殷寻问再动手,接下来要被讨论的,就是殷寻问那成名役的水分。

    殷寻问当然不会在乎居誉非的威胁,但有人在乎,那就是殷函子。殷函子果断出手,掐住了阮昧知咽喉,寒声道:“阮昧知,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殷寻问身为混元宗少主绝对不能背上勾结魔门的罪名,所以,扛罪的只能是阮昧知。牺牲阮昧知个,或是牺牲自家儿子,这很好选择不是吗?

    殷寻问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父亲,你做什么?”

    殷函子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很亏心,可他别无选择,他从没有哪刻,这么期待过阮昧知的诡诈奇谋,他么希望阮昧知能立刻拿出个办法,力挽狂澜,转瞬翻盘,而不是副万念俱灰的样子被自己掐在掌心。

    阮昧知趁着殷函子闪神的瞬间,反手回击,迅速逃脱殷函子的钳制。如果定要有人代替殷寻问做出取舍的话,这个人也不该是殷函子,而是自己。

    阮昧知闪过几位掌门那防卫过当的攻击,直直冲到了居誉非身前,面无表情:“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居誉非没有出声,只是做着再清楚不过的口型。

    “你想要的,其实是我命吧?”阮昧知布下隔音禁制,冷笑道:“居誉非,这是你第二次逼我入死局了,你就这么恨我?不弄死不罢休?”

    “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居誉非谨慎地又开了重隔音禁制,意有所指地指了指自己易容过的脸:“跟我走,殷寻问保不住你,我能。”

    “所以你毁我名誉,让我成为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成为魔道声名狼藉的叛门者,让阮昧知这个人再也无法在修真界立足?”阮昧知盯着居誉非的眼里没有半分怒意,却幽暗得让人无法直视。

    居誉非默默扭头,其实他也不想这么狠的,但谁让殷函子在场呢,原本的脏水是准备泼给两个人的,但眼下的局势,若他真敢污蔑殷寻问,肯定话还没说完,就被殷函子给巴掌拍死了。所以,这两人份的脏水只能由阮昧知个人笑纳。

    横竖结果也差不,要么殷寻问将罪名全部推给阮昧知,要么殷寻问和阮昧知起成为罪人,唯的遗憾是,没法逼着殷寻问自己做选择了,殷寻问大可虚伪地保持着无辜者的姿态,等着他爹替他做出抉择。

    “我本以为……我们是朋友。”阮昧知再次开口,扯起唇角露出个自嘲至极的涩笑:“我居然相信你不会真的伤害我,简直蠢透了。”

    你相信我,所以你就在计划开展前把我丢囚室里去关着?你拿我当朋友,所以你就甜言蜜语地哄着我告诉你远程法器的用法,然后转身又叫人给我换个森严的囚牢?

    即使理智上无比清楚阮昧知许是为了套话是故意这么说的,居誉非还是忍不住揪心了下。所以说……他最恨阮昧知了啊,明明在说谎,却骗得人毫无自知之明地妄图奢求那谎言里会有半分真心。

    居誉非定定地看着阮昧知,面无表情:“阮昧知,要么跟我走,你将来可能还会有机会换个身份留在殷寻问身边;要么留在这里,等着殷函子拿你当祭品给他儿子正名。”

    阮昧知咬牙,居誉非太了解他了,只要给他线生机他就不会放弃,即使明知这根救命稻草是害自己落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也样。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征求某个人的意见?”

    殷寻问的杀招终于蓄势完毕,没有任何迟疑地剑刺下,凝缩到极致的真元生生将防御罩压得寸寸凹陷,颤抖嗡鸣。

    真元的碰撞挤压瞬间震碎了两重隔音禁制,殷寻问淡然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

    “居誉非,你算错了点,于我而言,这世上唯不可舍弃的,唯有阮昧知而已。所以,就算背上勾结魔门的罪名,就算被所有修真者鄙夷追杀,就算背叛师门,就算与父亲为敌,我也不会将他交到你手里。觊觎阮昧知者,死!”

    最后个死字落下,防御罩应声而破,宝剑直刺居誉非喉头,却在距离肌肤寸的地方被新打开的又重防御阵挡住。然而宝剑上蕴藏的威能实是非同小可,不出息时间,已是将防御阵逼得黯淡无光。

    “小知,你怎么看?”纵使剑刃逼喉,居誉非依旧不将殷寻问放在眼底。

    “虽然小寻的选择略显愚蠢,但谁让这小子是我选定的道侣呢,所以,他疯,我陪他疯,他死,我陪他死。”阮昧知觉得自己定是疯了,此时此刻他居然会觉得很开心很痛快。

    他家小寻真是蠢毙了,帅呆了!

    阮昧知不再寻思退路,不再考虑取舍,凝聚起真元,起加入了吃药,提剑,打居誉非的活动中。就算要死,也要先把居誉非这混蛋送下去!

    居誉非没料到阮昧知也会有这样不管不顾任性妄为的时候,结果个迟疑就被阮昧知和殷寻问携手破了防御阵,居誉非身上的最后重安全保障在双剑的逼迫下开启,真元碰撞的瞬间浓烟腾起。

    殷寻问反应极快地改刺为劈,锋锐的剑气瞬间笼罩了殷寻问身前的所有空间。要不是居誉非最后层防御阵借着攻击之力将人反向弹开,拉出距离,居誉非这会儿想必已是被剐成肉块了。

    虽然勉强逃过劫,居誉非依然受伤不轻,手臂和大腿的表面的皮肉被整个破开,皮肉翻卷,看起来无比凄惨。

    居誉非不敢耽搁,迅速地打开了新的防御法器,堪堪挡住殷寻问和阮昧知新轮的攻击。殷寻问这家伙无脑就算了,为什么阮昧知也跟着犯傻,居誉非觉得这事态的发展简直太不可理喻了,当即冲着殷函子大喊道——

    “掌门,少主刚刚的话您也听到了。少主这明显是被阮昧知给魅惑了啊!您再不出手,可就迟了。”

    “没错,本尊的确是听到了,若非小寻叫破你的名字,本掌门恐怕还在苦思内门几时有了个叫贾勉的弟子。”殷函子恨恨地眯起眼,周身真元暴涨:“罪人居誉非,若本掌门没记错,此刻你应当是在囚室中吧。你越狱前来,污蔑阮昧知和小寻,到底意欲何为?”

    不等居誉非还口,殷函子已是掌劈下,庞大的真元于居誉非的上方呼啸聚结,冲着居誉非当头劈下。虽然殷函子并不喜如此粗暴地解决此事,但既然自家儿子已是摆出了死不认账的姿态,他也只能陪着以力破局。何况以居誉非这家伙诡异的行事手段,再任他说下去,这水怕只会越来越浑,反不如来个死无对证。其他门派要是敢唧唧歪歪,统统揍服了便是。

    居誉非的瞳孔紧缩,愣愣地看着那直袭而下的杀招,冷汗骤透。他根本没想到殷函子会突下杀手,他低估了殷函子对殷寻问的包容程度,也错估了殷函子对阮昧知的态度。所以这刻,他活该性命危浅。

    若是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防御法宝都开启,也许能勉强挡住这击,但时间……已经不够了。居誉非认命地闭上眼,低低地笑出声来:“罢了……”

    凡事总有代价,他既然敢来,自是早已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只希望父亲不会愚蠢地跑来帮自己报仇,白费掉他事前特意将他们都转移走的苦心。

    “轰隆。”

    预想中的真元碰撞声响起,然而预料中的死亡却并未来临,甚至连身上的防御阵也仅仅只破了层而已。

    居誉非愕然地睁开眼,然后看到个最不可能出手的人挡在了自己身前,法衣破碎,浑身浴血。

    “阮昧知!”

    殷寻问和居誉非的惊吼声同时响起。

    强挡下殷函子必杀击的阮昧知踉跄了下,勉强住。开口正欲说些什么,却又猛地抬起手捂住了嘴。

    “噗……咳。”

    低低的咳呛声响起,血红黏稠的液体从阮昧知指缝间浸出,淌过玉白的肌肤,滴滴答答绽开满地血花,刺目无比。

    殷函子刚刚发出大招的手不禁抖,然后飞速收进长袖背在身后,面上满是后怕之色:阮昧知冲出来这是要找死吗!若非阮昧知身负神佑刻印,这会儿半就被自己给误杀了吧。他死了不要紧,要是导致父子相残什么的谁来负责?!

    居誉非垂首定定地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像是回不过神来,良久才彷如梦游般喃喃问道:“为……什么?”

    阮昧知却是没有回答,反而心虚地偷偷看向殷寻问,掩在手下的唇扁出个苦逼的弧度。小寻会黑化吧,定会的。这种在男二命悬线之际,主角貌似总算意识到心中真爱是谁,于是幡然悔悟,毅然舍身挡箭的剧情发展是绝对不会被谅解的吧。阮昧知隐约觉得眼前已然亮起了个箭头,直指名为“羞耻の小黑屋”的悲剧结局。

    阮昧知正满心愁苦地准备着迎接个黑化加狂化的小攻,不想手上却忽然被殷寻问塞进了个圆滚滚的物事。阮昧知垂目看,是疗伤丹药。

    “先稳住伤势再说。”殷寻问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阮昧知愕然地看着殷寻问:这小子今儿吃错药了?照着他独占欲满值的属性,这会儿难道不该怀疑自己已然爬墙了什么的吗?表情居然这么平静,好可疑……也许这药有问题也说不定。

    阮昧知瞅瞅手中的药丸,眼神纠结。

    似乎看懂了阮昧知在琢磨些什么玩意儿,殷寻问叹息声给他宽心道:“放心,我不会想的。你又没瞎,怎么可能弃我而选居誉非。我纵是再心,也不至于如此糟践你的品味。”

    正垂首静待答案的居誉非猛然抬头,瞪向殷寻问:“……”你丫的敢不敢积点口德?!

    “不过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救居誉非。”殷寻问的表情平静如深潭,只是揪着袖口的大手,隐隐发白。他可还记得,当初阮昧知完全忽略掉自己这个伴侣,直奔监牢找居誉非要法宝的事,他不是怀疑什么,他只是稍稍有些……介意。

    “我……”面对着殷寻问和居誉非那有如实质的目光,阮昧知喉咙忍不住阵阵发干,如果他明说自己刚刚是因为龙惊千而出手,会有人信么?!不,如果他们信了,龙惊千才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随着沉默时间的拖长,四周群众不甘寂寞起来,尤其是那群之前被阮昧知阴过的,纷纷议论起了阮昧知和居誉非不得不说的故事。

    阮昧知扛着众人那乱七八糟的恶意揣测,咬牙切齿地闭紧了嘴:龙惊千这家伙不帮忙就算了,还尽添乱,要不是那时候这货想要冲出来帮居誉非挡住攻击,他何至于为将他蹬回人群,摆出此飞扑挡灾的破造型。咳咳,虽然他对居誉非的死也确实有那么点点不忍心……但绝对绝对没到要舍命相代的地步。这切都是龙笨笨的错!

    阮昧知欲言又止的姿态被殷寻问和居誉非看在眼里,只当这里人不好说话。而作为个走在时代前沿的科研人员,居誉非比殷寻问先拿出了解决方案。当即开了个新的结界,把殷寻问给踹了出去,把阮昧知给圈了进来。

    殷寻问愤怒砸墙,结界中的阮昧知和居誉非身影模糊,听不见声音,也读不了唇语,简直要急死旁观者。

    阮昧知冲着殷寻问抬抬手,示意他停止暴力拆迁,有些人,有些事,还是私下解决起来比较方便。

    殷寻问又砸了两下,这才愤愤收手,琢磨着待居誉非出来定要叫他死得很有节操。

    159

    159、定会幸福 ...

    “你现在可以说了,在此结界中,所有谈话内容,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居誉非静静凝视着眼前这个为自己挡下死劫的宿敌,他很清楚此时此刻并不适合真情告白什么的,但他还是决定做回蠢事,就算会死,那也要先问清阮昧知为什么会舍命相救,至少……他能死而无憾。

    “救了就救了,还问什么缘由。”阮昧知裹起袖口,将唇边鲜血草草擦去,送药入唇,就着口中的血将丹药嚼吧嚼吧,艰难地咽了下去,方才继续道:“少得了便宜卖乖,要真感念我的救命之恩,就赶紧认错走人。”

    “我来之前便做好了九死生的准备,但却万万没想到,你会代我受这劫。”居誉非敛目:“抱歉,为了己私心做出这些莽撞之事,害你为救我而受伤。但我,并不后悔。”

    认错飞快死不悔改说的就是这货!阮昧知对殷寻问忽而良心发现已然全无指望,脑子里迅速盘算着各种算计。既然人都救了,不借此做做文章未免浪费。趁着居誉非这货备受感动的时候,若是哄上两句,兴许能套出洗白所需的供词也说不定。

    阮昧知捏着系在腕上的玉玦,他身上可还装备着录音录像功能的法器呢,之前他说那什么“我本以为我们是朋友。”之类的煽情台词时,便打着这个主意了,可惜居誉非不上钩。但是现在嘛……

    阮昧知正在脑海中筛选着十大煽情对白,居誉非却是忽而开了口,他问——

    “小知,你对我并未忘情,对否?”

    那自唇间溢出的声音飘忽又微弱,像是轻轻拂过的风,唯恐惊响了檐下的风铃。

    阮昧知个哆嗦,差点喷居誉非脸血。什么叫并未忘情啊,情这种东西根本就从没有存在过好吗?!不带你这么污蔑人的。

    但这些实话阮昧知也只能在脑海里过过罢了,眼下的重点是如果把某个自作情的家伙忽悠上钩,想到居誉非这家伙发现自己被诱供后可能会出现的苦逼表情,阮昧知就由衷感到——自己真是个……人渣?啊不,是人才。

    阮昧知深吸口气,将酝酿成熟的台词在脑中练了几遍,伪造好表情,缓缓抬起眼来,启唇开口——

    “……”

    精心准备的台词忽然就那么堵在了喉口,再说不出。

    阮昧知懊丧地将嘴又闭了回去,愤愤心道:居誉非你怎么可以摆出这种表情,太犯规了!你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居誉非大魔王,摆出这种把心都掏出来,由着哥任意踩踏蹂躏的蠢萌样不觉得可耻吗。好歹稳着点你酷帅狂霸跩的形象啊,大哥。忽然变身伪忠犬什么的,让身为勇者的小生如何下手?

    阮昧知近乎狼狈地别开视线,时间竟是心乱如麻、手足无措。不知从哪里浮起的质问声盘绕脑中,阴魂不散。

    “居誉非是为了什么罔顾他自己在混元宗的前途屡屡给未来掌门添堵?”

    “居誉非是为了什么宁愿冒着被殷家父子轰杀的危险也要来搅局?”

    “居誉非是为了什么明知处境危险还是执意留在此地不住追问?”

    “如果做下混事的居誉非活该被打死,那用不断用谎言引诱他走上此路的人又——该当何罪?!”

    问句反反复复,声重过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压得心口钝钝生疼,逼着阮昧知不得不去想——该良心发现的到底是居誉非,还是……

    阮昧知颓然叹息,忽而没了胡扯的力气。他看向居誉非,眼神干净而坦诚:“居誉非,我决定,对你好点。”

    居誉非扬眉颔首,满眼满面全是柔软的笑意。自家知己终于迷途知返这种戏码,他虽从不奢求,但若能得天厚爱夕成真,他亦是求之不得。

    “居誉非,我想你之所以对我志在必得,原因不外乎是因为觉得我是这修真界中唯能理解你,协助你研究的人。”然而阮昧知要说的,却与居誉非所期待的,背道而驰。被刻意剥离了感情的声音即使并不大声,也刺耳得很。

    “当初我进素女楼时,面临着可能会被你折腾死的局面,迫于无奈,这才与你进行了研究方面的讨论。我营造出了个我在研究方面很有心得很有价值的假象,事实上,我所知的,都不过皮毛罢了。八年时间,足以将我所知的切压榨干净。我早已黔驴技穷,之所以继续装着库存无限的模样,不过是为了在你眼中继续保持价值。”

    面上的笑意凋零入土,居誉非真想甩出银环将阮昧知那张开合不休的嘴勒紧锁住,但纵他心中怒意如何翻卷,此刻却偏是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接收着那穿刺于风中的冰凉词句。

    “我这样的人,对研究是点兴趣都没有的,所谓志同道合的知己之感,都不过是刻意迎合,博你好感。我的存在不是不可取代,我只是让你以为我不可取代而已。”

    阮昧知顿了顿,将残酷的现实剖白于受害者眼前。

    “居誉非,你被骗了,你以为的知己和助手,从来,都不曾存在。你豁出命来想要抢到的宝物,直,都是个假货。”

    席话尽,阮昧知坦然地看着居誉非。十年了,他总算和居誉非说了回彻底的实话。他们间的交往,夹杂了太欺骗和诱哄,以至于他们都无法分清,那用谎言编织出的情谊,几分真,几分假,有少名为利用,又有少称得上真心。但在这刻,他是真心不想再骗下去了。

    居誉非垂着眼,言不发,苍白细长的手指蜷缩在宽大的袍袖下,僵作彻骨的冰寒。

    “为什么忽然决定说出来?”他用仅存的意志催迫着喉咙发出声音,好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当初骗你,是不得已。而现在,我已不是只有欺骗利用感情这条路可走,所以,我宁愿选择坦荡点,哪怕风险大。”阮昧知微微摇头,凝目望着居誉非:“有些捷径,即使是通途也不该踏足。而再再而三拿人心当垫脚石什么的……我虽然是个人渣,但还没混账到那个地步。”

    “真是……傲慢啊,因为我于你而言已算不得对手,所以连欺骗下都不屑了么?”居誉非目光冰寒地瞪着阮昧知的心口,像是要用视线穿透他的皮肉血骨,挖出那个不住跳动的内脏,看清楚那藏在层层皮肉后的,是心,还是石头?

    阮昧知露出个抱歉的微笑,声音干涩:“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实在该对你好点。”

    “这种好……谁稀罕?”

    居誉非深吸口气,忽而高高抬起起下颚,挑眉扬唇,那眉目摆出的阵势,俨然便是个矜笑:“你说过,所谓的研究就是追寻真相。我曾以为你会是我生都研究不透的谜,不想你却自己揭了底,答案还这般无趣。研究者从不畏于接受真相,但我不得不说——阮昧知,你这道题,真叫人失望透顶。”

    阮昧知苦笑:真不好意思啊,谁让哥生来就不是为了娱乐你的呢?

    唇角咧起,杀意在眼中灼灼燃烧,熏得瞳孔都染上了炙热血色,居誉非恶意地想象着眼前这个人若是被扒皮拆骨会是个什么模样,把那心肝烤得焦香,把那肉炸得酥脆,正好配着那血酿的酒,大快朵颐!

    然后呢……然后这世上就再没了这么个人,这么个玩弄人心的妖孽。实乃大快人心对否?再没人敢愚弄他居誉非,再没人忽远忽近、忽冷忽热地吊着他,哄着他,陪着他……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种人呢,让你恨得牙痒痒却又割舍不去,让你爱得心痒痒却又无法紧拥入怀,逼着你不得不丈量好安全距离,退再退。

    眼中的杀意渐渐熄灭,黝黑的灰烬覆在眼底,掩埋着那徐徐跳动的颗真心。风吹,便览无余。

    “还好,身为研究者,本君沉溺的是探究答案的过程,而非最终的答案。所以,你这道破题给我带来的愉悦,倒不会因答案而有分毫减损。”

    上挑的尾音近乎傲慢,居誉非轻笑声,垂了眼。

    “小知,我很庆幸认识了你,直都是。”

    阮昧知愣了片刻,沉默良久,终于从那纷乱的心绪中找到了答案——

    “居誉非,能与你相遇,我也很庆幸。”

    居誉非猛然嗤笑出声:“你居然当真了,哈!还本正经地说什么也很庆幸……”

    阮昧知不咸不淡道:“刚刚的回答,我也是顺嘴忽悠把而已,你难道没意识到?”

    “骗子。”

    “是啊,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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