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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定,虽然与十四阿哥交好,也曾约定了发生变故时的应对方案,可直到此刻,还踪影全无。
任是胤禟再笨,也知情势不妙。
可不等他反应过来,余下的人也都跪了下去,行礼。
“张廷玉,好你个狗奴才,你除了会跟在别人后面放屁,还会做什么?!”胤禟怒极反笑,指着张廷玉破口大骂,恨不得将最难听的话加诸在对方身上。
张廷玉跪在那里,挺直了腰杆,垂首不语,面沉如水。
胤禛已经恢复了平静,闻言淡淡道:“九阿哥被邪物魇住了,只会胡言乱语,来人,塞住他的嘴,送他下去好好休息。”
门口响起应诺声,两名侍卫上前,左右擒住胤禟,也不知在他嘴里塞了什么,胤禟动弹不得,口中呜呜作响,被人拖了下去。
胤俄张了张口,想为他求情,可转念想,又闭了嘴。
这会儿他们这四哥只怕还在气头上,老九估计时半会也不会有大碍,还是等八哥回头亲自去劝吧。
安定门外,隆科正骑于马上,左手勒缰,右手持刀,盯着眼前大队人马,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隆科,是谁给你的胆子,连爷都敢拦了?!”
十四身戎装,脸上风尘未退,看着他冷笑道。
他回京叙职,需得移交印信才能回来,所以没了调动大军的权限,可身边也还带了两千人的亲兵,来势汹汹,令隆科不敢掉以轻心。
“奴才职责所在,还请十四爷见谅。”隆科拱手道,“请十四爷单独进城。”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爷是圣上亲封的大将军王,你个小小的九门提督,还敢如此造次,爷就算要硬闯,你又能怎么着?”
十四横刀立马,眼中杀气凛然。
他带兵出征,虽没亲上阵,可见了死人,自也练出身剽悍之气,怎会将隆科放在眼里,只不过顾虑他身后的佟家,还有佟家对于老爷子的意义,方才有所顾忌。
隆科不再答话,手心已经沁出汗来,却仍死死抓着长刀,不敢有丝毫松懈。
先皇驾崩的消息,早在宣读完遗诏,胤禩就命人暗中将乾清宫把守起来,不能走漏点风声,故而十四无所知,否则早就冲杀进去,哪里还会在这儿揣度形势。
十四本想着胤禟或博定那边会派出人马来接应,却没料到至今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又冲进去以后,被康熙怀疑是居心叵测,不由有些焦灼难耐,胯|下战马仿佛察觉到他的情绪,也跟着不安起来。
“十四爷……”平郡王讷尔苏驱马上前,低声探问。
还未等他说完,远处便隐隐传来钟声。
先是下,再又下。
直至后来,竟有延绵不绝之势。
胤祯倏地转头,望向钟声响起处,脸色煞白。
皇帝驾崩,必撞钟数下,以示国丧,举国同哀。
这钟声与平日报时的钟声大有不同,听便知,故而隆科也是大惊失色。
“爷要进宫去瞧皇阿玛,狗奴才少拦路!”十四回过神来,咬牙狠狠道。
此时天已蒙蒙发亮,借着微光,依稀能瞧见那张年轻的脸上扭曲狰狞的神色。
隆科哪里还敢放行,挥手,后面步军统领衙门的人也跟着围上来,双方形成对峙之局。
“冲进去!”十四不再犹豫,声令下。
眼见就要上演喋血宫门的戏码,忽而闻听声高喊。
“皇命在此,谁敢放肆!”
十四震,抬眼望去,只见队人疾驰而来,为首的人面色冷肃,反平日温和,却正是廉郡王胤禩。
借着喊话的这会儿功夫,胤禩已经策马奔至隆科身前,勒绳止步,正对着十四行。
“皇上有旨,命抚远大将军,十四阿哥胤祯入宫觐见。”
“胤祯何德何能,竟能劳动八哥出马!”十四嗤笑声。
胤禩扫视圈,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重复了遍:“皇上有旨,命抚远大将军,十四阿哥胤祯入宫觐见。”
“皇阿玛已经驾崩,又哪来的皇上?”十四面无表情。
“先皇驾崩,留下遗诏,命皇四子胤禛继承大统。”
十四愣了半晌,蓦地哈哈大笑。
“四哥好快的动作,令十四佩服不已!”
胤禩不理会他的嘲讽,从袖中拿出方玉印,正是康熙平日里常用的印章,以此作为信物。“皇上口谕,宣胤祯入宫觐见。”
十四双目通红,盯着他咬牙道:“八哥,我也敬你爱你,你就这么不待见我,非得看着我死吗?”
胤禩暗叹声:“十四弟言重了,你凯旋而归,本该盛大相迎,可如今先皇驾崩,诸事需要料理,故而只有我出来接你,随我进去给皇阿玛磕头请安吧。”
十四沉默不语,晨风扬起他的衣袍边角,带起猎猎声响。
他若就此下马进宫,意味着就此认输,接受胤禛即位的结果。
若是抗旨不遵,则成王败寇,只怕就算留下条命,也要被圈禁到死,不得自由。
“新皇即位,大局已定,我携皇上口谕而来,尔等还不跪拜相迎,是想造反不成?”胤禩也不逼他,转而扫过他身后的人,字顿道。
讷尔苏个激灵,看着十四毫无反应的沉默身影,又思及九阿哥那边至今毫无动静,怕是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是徒劳,反倒落下罪名,惹来祸患罢了。
这么想,他暗自苦笑,下马跪倒在地。
“奴才接旨。”
他这跪,后面不知所措的人马,仿佛下子有了依凭,纷纷跟着下马,跪成片。
余下十四人独坐马上,分外显眼。
他从小到大,备受宠爱,帆风顺,既无哥哥们被皇阿玛猜忌的历程,又无须战战兢兢看着他人脸色,不曾如胤祥般被圈禁十年,磨尽锐气。
在他身上,有的只是骄傲,属于天家的骄傲。
他曾踌躇满志,壮怀激烈,想着凯旋归来,皇阿玛龙心大悦,从此荣宠上层,指不定老爷子百年之后,遗诏上就有他的名字。
可惜,千算万算,朝出走,回来已是风云变幻,改朝易代。
原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转眼却满盘皆输,面目全非,让他如何甘心。
如何甘心?
胤祯抬眼望向天际,此时云层之间慢慢分开,露出道金色光芒,恰如预示着新朝代的来临,也宣告着自己的失败。
愤怒,不甘,哀恸,自他的脸上闪过。
最后,归于沉寂。
下马,拂袖,跪倒。
“臣弟接旨。”
康熙五十年八月十六,康熙帝崩,皇四子胤禛继,年号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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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当天,是小殓,除了撞钟以示国哀之外,还要为大行皇帝穿衣戴帽,以便收殓入棺,皇子皇孙则要戴孝。
次日则是大殓,要将皇帝移入梓宫,还要让诸王大臣,宗室百官前来跪拜瞻仰,之后停灵于乾清宫,上至皇帝,下至百官家眷,皆要进行斋戒,二十七日内不得除服,不得嫁娶,百日内不得作乐。
满人入关后,推崇以孝治天下,对这些礼节看得极重,兼之又是皇帝大行,不能出半分差错,这么数十天下来,人人已是双目红肿,喉咙沙哑,好点的也就是精神差些,下巴长了圈胡渣,年纪大些的老臣,有些捱不住的,当场就随着先皇去了。
胤禛个性要强,又是想着以身作则,不落下让人话柄的机会,纵然他身体强健,也熬不住这么折腾,脸色苍白不说,双眼也凹陷进去,看起来颇为惊心。
“臣弟拜见皇上。”
胤禛放下奏折,起身去扶跪着的人,不悦道:“不是说过让你不要这么喊吗?”
“礼不可废。”胤禩苦笑。“十三弟已被放了出来,如今正在慢慢熟悉兵部事宜,毕竟也有十余年未曾接触了,怕是时之间不甚熟稔。”
“你办事,我放心。”
胤禛握住他明显消瘦的手,没有自称朕,反而低声道:“外人面前,倒也罢了,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你就不能喊我声四哥吗?”
不待胤禩说话,胤禛又黯然笑:“我也知道,当了皇帝,他们个个都避如蛇蝎,动辄跪拜,但是连你也要这么对我吗,四哥这辈子在乎的人,也就是你而……”
已字还未出口,便被只手掩住。
“皇上乃九五之尊,岂可说这样的话?”那人灼灼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胤禩被看得周身不自在,只得屈服。
“四哥……”他有些无可奈何,这人分明半刻之前面对诸臣,还是冷厉肃穆的模样。
苦肉计生效,胤禛转嗔为喜。“这就对了,你若私底下再喊我皇上,这帐少不得等以后我们再块算。”
他说得隐晦,胤禩却听出弦外之音,禁不住瞪了他眼,又见他神色憔悴,苦中作乐,终是叹道:“四哥日理万机,又要料理丧事,还请加保重,这江山社稷,可都指望着您人了。”
胤禛低低笑:“也只有你会这么对我说。”
胤禩知他所想,便安慰道:“方才我进来时,苏公公还让我劝劝你,除了他,还有四嫂呢,四哥身边,可不缺真心待你的人。”
先前梁九功暗中给胤禟等人递信,为的是保住自己的地位,结果到头来却错投了主子,胤禛念他伺候先帝数十年,战战兢兢,没出过差错,本想遣他将来去给先帝守陵,但兴许是梁九功自个儿心里害怕,当天夜里就悬梁死了,新上任的御前总管,便是原先那雍王府里的管家,胤禩方才所说的苏公公苏培盛。
胤禛面色柔,正想说什么,却听得外面传来苏培盛急促的声音。
“万岁爷,奴才有要事相禀。”
胤禩随即抽出手来,整了整衣裳,垂首肃立,胤禛笑睨了他眼,方道:“进来。”
苏培盛急火火走了进来,趋前几步,看了看胤禩,欲言又止。
胤禩见状正想告退,胤禛却道:“八爷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能得咱这位主子说句不是外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苏培盛虽知这两位爷自在潜邸就交情甚好,可如今位当了皇上,却还相处融洽,就让人欣羡了。
杂七杂八的念头在心里闪而过,他应了声,忙低声道:“永和宫那边现下正闹着……连皇后娘娘也被赶了出来呢!”
那拉氏都被赶了出来,这事闹得估计还不小,先皇刚刚驾崩,新皇生母就开闹,想来想去,只怕也就是与十四有关。
胤禛心念电转,脸色已是沉了下来。
148劝 告
依照礼制,皇太后本应移居慈宁宫,但德妃只说永和宫自己居住年,不舍别居,故而执意不肯,胤禛无法,只好由得她去,将永和宫依制改为太后寝宫,让皇后嫔妃等内命妇在此请安见礼。
此时的永和宫内静寂无声,宫人都被遣了出来,就连皇后那拉氏也在门口踟蹰不前,双手交握,面色尴尬。
胤禛二人赶至时,看到的便是这么幕。
那拉氏见到他们,脸上立时露出如获大赦的表情,疾走几步上前见礼。
胤禩也忙向那拉氏行礼。
“里面如何了?”胤禛匆匆便问。
那拉氏面有难色。“这会儿怕是皇额娘心情不大痛快……”
胤禛皱眉,隐隐猜到端倪。“怎么回事?”
她苦笑道:“因着九弟和十四弟的事,问臣妾何时放人,臣妾只说自己身在后宫,这些朝廷大事概不知,但皇上待手足亲厚,劝皇额娘放宽心,但皇额娘说……”
胤禛沉下脸色:“说什么?”
“说皇上不肯放了他们二人,所以大发脾气,将臣妾赶了出来。”
事实上乌雅氏说的是,皇上坐稳了皇位,自然要赶尽杀绝,刻薄兄弟。
但这种诛心之言,说出来只会让原本就脆弱的母子关系雪上加霜,那拉氏犹豫了下,还是换了委婉言辞,饶是如此,仍旧让胤禛脸色越发难看。
本朝以孝治天下,新朝登基,丧期之后,自然要奉生母为皇太后,上徽号,且大赦天下,但这些原本算得上喜庆的事情,如今却蒙上层阴影。
胤禛知道,他们母子二人的事情,像先帝宜妃这样的宫闱老人自然清楚,这些事情闹,未必不是给对方看了笑话。
但他没想到,生母疼十四,恨自己,已到了如此地步,在得知十四被软禁的消息之后,竟连那拉氏也被赶到外面。
想及此,他只觉得股怒气往上翻涌,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深吸口气,踏了进去。
胤禩跟在身后,心头不无忧虑。
前世他自然巴不得在边看笑话,当时皇太后当着众臣的面给胤禛难堪时,他还曾幸灾乐祸,想着能不能利用母子二人的恩怨去挑拨离间,败坏新帝的名声。如今时过境迁,却觉得胤禛与德妃的性格实在过于相像,皆是刚强之人,以致于亲生母子,竟落得恨不能不相见的局面。
此番会面,只怕又是番风波。
往昔的德妃,如今的皇太后乌雅氏,正坐在殿中,见了他们进来,也只是冷冷瞥,随即移开视线。
太后能如此,皇帝却不能,因此胤禛憋着口气,也得先给她见了礼。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吉祥万安。”胤禩跟在后头,也随之行礼。
“你们还当我是太后吗,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后吗?”乌雅氏面无表情,纵然在面前的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在那双眼里,也看不见丝温度。
胤禛强忍着气笑道:“皇额娘何出此言,大臣们上折子,说要给您上徽号,尊为仁寿皇太后……”
话未落音,乌雅氏已打断道:“这些都是虚名罢了,我个快入土的人了,本该追随先帝而去,可如今,竟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胤禛敛了笑容,淡淡道:“朕难道不是皇额娘十月怀胎所出的儿子么?”
乌雅氏滞,狠狠道:“不错,你是我的儿子,可十四也是,如今你得了皇位,富有天下,十四什么也没有了,你就不能放了他吗?!”
说来说去,还是绕到十四身上,他们母子之间,除了十四,仿佛就没有别的话题。
胤禛了会儿,顿觉身心俱疲。
且不说宗室里头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就凭十四之前掌握兵权的那些事情,此时此刻也绝不可能放他出来,何况自己只是暂时将他软禁在皇宫偏殿,并没有苛待于他,这当额娘的就如此迫不及待,认定自己对兄弟不好?
“皇额娘累了,您先好生歇息,儿子明日再来请安,您若喜欢安静,不乐意那么人伺候,儿子就让人将永和宫的人手削减些。”
乌雅氏怔。“你这是想要囚禁我?”
她下意识就将事情往最坏的面想。
胤禛淡淡道:“额娘想怎么认为,儿子阻止不了。”
说罢再也不看她眼,转身拂袖而去。
乌雅氏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发抖。“忤逆!不孝子!”
胤禩见胤禛走远,脚步没随着挪动,反倒在那里,待乌雅氏冷静些,方道:“太后娘娘,儿臣有言,不知当不当讲。”
“那就不必讲了。”乌雅氏冷冷道,“皇帝走了,你怎么没跟着,出去,我乏了。”
胤禩叹了口气:“太后难道不知,如此只会让您与皇上越走越远,届时即便想让十四弟出来,也难了。”
乌雅氏愣,冷漠的面色慢慢化作忡怔。
胤禩见状,便道:“皇上虽不是在太后跟前抚育长大,可也是太后娘娘所出,论亲厚,当不下于十四弟,皇上心中对太后的孺慕之思,也不逊于任何人,只是他性情刚硬,很事情心里虽想,嘴上也未必说,久而久之,难免让太后觉得难以亲近,此事儿臣虽是旁观,却也感同身受。容儿臣说句僭越的话,说到底,皇上与太后,毕竟是亲生母子,这天底下,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
“十四弟是皇上亲弟,皇上又怎会置他于死地,不过正在气头上罢了,若过些时日,太后好言相告,彼此解开心结,说不定还有转机。”
乌雅氏听罢不语,良久方道:“我见到他,就会想起当年的佟皇后来,你说,他对我,有对佟佳氏的半分孝顺吗?”
这话胤禩却不好接,只能道:“佟皇后已仙去数十年,如今皇上的母亲,只有太后而已。”
先前的话,本是令乌雅氏有些动容,岂料胤禩此话出,她又莫名沉下脸色,冷笑道:“不错,哀家是他的母亲,可你看皇帝所作所为,又有哪点符合孝道了,只怕若不是本朝礼法所限,哀家这个太后,也是不被他放在眼里的,莫说十四阿哥的事情,纵是他对佟家,也比对我要亲近!”
冰冻三尺非日之寒,乌雅氏不想着如何改善自己与儿子的关系,却总念及之前种种不痛快,这又于事何补,胤禩本是耐性极好之人,但此刻也忍不住有些火气,只是面上仍旧派恭谨。
“皇上事母至孝,岂会如此为之,太后乃万民之母,还请念在天下百姓的份上,体恤皇上些。”
他能劝的,反反复复也就是那几句,乌雅氏能得先帝宠爱,又坐镇后宫年,并非少了聪明或心计,只不过她与胤禛性情相似,谁都不肯轻易妥协,且心头念念不忘当年旧事,旦有了死结,就很难再解开。
便如眼下她认定大儿子的皇位得来不正,又将小儿子囚禁起来,在她心中,原本就疼惜的十四,此时需要她这个额娘去营救,孰轻孰重,心里头那根杆秤自然而然倾向某方。
“我知你自小就与皇帝交好,如今他登上帝位,你自然向着他说话,可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哀家,想当初你额娘也不过是个出身微鄙的庶妃罢了!”
乌雅氏怒极,抄起桌上的茶盅就往地上摔去,人依旧坐在椅子上,仪态半分未失。
碎片落在地上,又飞溅到胤禩手背,划出道伤口,血珠立时沁了出来。
这点疼痛胤禩还不放在心上,只是听她辱及良妃,不由也敛了神色。
“那儿臣先告退了。”
乌雅氏见他神色,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但她是倔强之人,绝不肯主动认错,何况对着个晚辈,便也装聋作哑,撇过头去。
胤禩退了出去,却发现十三就在永和宫门口不远处,似乎在等人,见他出来,立时走了几步,迎上前。
“八哥!”
“怎么来了?”
十三苦笑声:“原本听说方才的事,想着能不能过来劝劝,毕竟太后娘娘也曾抚育过我,可见你出来这情状,连八哥这般心思玲珑的人也铩羽而归,我怕是也不用进去了。”
“太后正在气头上,现在先别进去,缓缓再说。”胤禩拍拍他的肩膀,二人并肩而行。
“现在在兵部怎么样,还顺利吧?”
十三点点头,叹道:“都十年没摸过名册这些玩意,先前打开,就像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似的,现在可好了。”
胤禩抬眼,见他不过二十五六,就已现出沧桑之态,连鬓间也染了些星星点点的斑白,又想起他年幼时手里抓着蛤蟆说要送给自己的情景,心下不由酸楚。
“十三。”
“嗯?”胤祥正兴致勃勃说着自己在兵部的事情,冷不防被胤禩打断,转过头来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光景。”千言万语不知何从说起,早已湮灭在这漫漫岁月之中,胤禩也只能感慨声。
十三仿佛知他所想,便笑着安慰他道:“八哥无须为我担心,这几年我没少琢磨,要说伤心自然是难免的,但回过头来想想,兄弟里头,最惨的也不是我,如果成日自哀自怜个没完,还是不是个大老爷们了!”
胤禩点头道:“你能这么想是好事,如今皇上登基,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