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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蛋(神仙妖怪,萌文!) 作者:大风刮过
清席与他夜夜共浴,清席也天天替小仙兽们洗澡。
清席替他披衣梳发,清席也给小仙兽们搔痒梳毛。
……
这样样样比较下来,有天夜晚,沐浴过后,丹絑在床榻之上向碧华灵君道:“清席,你觉得待我容易些,还是待那些仙兽们容易些?”
碧华灵君俯身亲他颈项:“这怎么能处比。”
丹絑眯着眼嗯了声,解开碧华灵君的衣带,这样确实是不同,不能比。
但除却这样呢?
丹絑越琢磨,就越觉得寂寞。
他有时候回忆起当年,在天地之间任意来去,快意酣畅。
手中握的剑,脚下踏的云,都是真实的。
众仙跪拜,魔族的血在剑下溅洒,那也是真实的。
乃至后来,在丹霄宫中,看小神仙们来来去去,芳香醇洌的仙酿,甘美的果品,都真真切切,能掌握在手中,确确实实。
他忍不住经常这样想,想的时候忍不住会叹息。
有天晚上,他躺在榻上,心不在焉地懒洋洋合着眼,碧华灵君替他盖上锦被,忽然问道:“为何叹息?”
丹絑道:“哦,没甚么,可能方才有些。”
碧华灵君坐在边低首凝望着丹絑,慢慢道:“其实凡间与情相对的,并非只有天长地久,还有个词,叫做厌倦。”
丹絑蓦地皱眉:“清席,你在说什么?”
碧华灵君笑了笑,手支首,半斜躺下:“丹絑,你与我在仙洲之上,已过了三十余年了罢。”
丹絑应道:“嗯,才三十年。”
碧华灵君道:“三十年,如果在凡间,并不算短,足够让个人从初生到已过而立,也足以让个人从少年到白头。”
丹絑睁开眼道:“清席,你究竟想说什么?”
碧华灵君道:“如果觉得日子没怎么样便没有了,那正是乐在其中,如果觉得日子越过越长,这种日子就到了该改改的时候。我想说的就是,三十年已足够长,如果厌倦,可以尝试换。”
丹絑直望着碧华灵君的双眼,言不发。
碧华灵君再笑了笑:“帝座,你与小仙在起,不就是为了不寂寞么?”抬手将丹絑身上的云被整了整,“若是已觉寂寞无趣,就换换罢。”
丹絑继续望着他,而后闭上眼,嗯了声,掀起云被将碧华灵君也盖住,扯开他的衣襟。
碧华灵君似乎也叹了口气:“唉,帝座,你啊……”
叹息化在虚空中,最终他还是俯下身,亲上丹絑的唇。
第二天,丹絑独自在僻静的地方徘徊,望着虚无的某处,径出神。
老鼠渐濛走到他脚下,仰头问:“帝座何故出神?”
丹絑若有所思道:“我常闻俗世中,有夫妻吵架这么说,我与清席,算是夫妻,算是老夫老妻了罢。夫妻了这么久,昨天晚上终于不和了回,可能因我的些态度,让清席他不愉快了,我该如何哄他回心转意?”
渐濛用爪搔了搔耳后:“这个,小的没有经验,无法替帝座分忧。”
丹絑继续若有所思道:“所谓眷侣,应该都如本座与清席般罢,也都这样两两相对。结为伴侣,难道不是为了有个伴儿,为了不寂寞?”
渐濛再用爪搔搔头皮:“这个……小的也没有经验……无法帮帝座判定……”
丹絑叹了口气,继续走神。
碧华灵君整好床铺,替后园中的几株仙草浇了浇水。到了前厅时,碰见渐濛正和傥荻玄龟等坐在起喝茶,渐濛道:“帝座说要出去逛逛,就独自走了,看方向,可能去人间了。”
丹絑来到人间,初次收敛起扎眼的习性,化成个面目普通的中年文士,在处城镇的市集中踱步。
他到了处书坊内,四处打量,他此时虽然样貌平凡,仍从骨子里透出灼灼不凡的气势,书坊老板遂亲自上前招呼:“这位爷来寻书?”
丹絑打量着陈列的书册颔首道:“呣,寻些权做参考。”
书坊主道:“爷说的参考指的是……”瞧了瞧丹絑,忽然了悟笑,捻捻手指,“那个?……”
丹絑唔了声。
书坊主山花烂漫地笑起来,钻入柜台中翻腾片刻,起身,凑到丹絑近前,将方墨蓝色的书角半遮半掩地露出来:“此书,不知道如不如爷的意。《彭祖秘传三十六式》,别处可找不到这套孤本。”
丹絑接过翻开看了看:“唔,是男女双修之书,我找的,并非这个。”
书坊主接过书,笑道:“是是,看爷您气宇不凡,这种当然配不上给您看。那爷要找的书,用来参考什么?”
丹絑皱眉思索道:“怎么说好呢,就是和他在处,也很久了,但是越久,就觉得越寂寞,总觉得,没味道,心中空空的……”
书坊主了然笑道:“爷这么说,我明白了,您和您的那位,好了很久了,但最近觉得越来越不如以前了,越来越无趣了,是这样不?”
丹絑颔首:“是,他说,这叫厌倦了,就换换吧。”
书坊主道:“唉,爷你的这位可真是个明事理的,她兴许也知道和你的缘分尽了,情这个东西,等到没了的时候就是没了,勉强不得。勉强大家都没意思,还不如好聚好散。”
丹絑道:“情之事,难道不应是天长地久?”
书坊主道:“看样子爷是位重情之人,可这天长地久不过是说说罢了,就算您明媒正娶的夫人,成亲的时候别人送句吉祥话,也就是愿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到老。白头到老,那才少年?百年好合,也不过百年。可见百年就是顶头的长了。什么都有到头的时候,情,当然也样。”
丹絑负手,沉思不语,所谓的俗世间的凡情,难道其真相,便不过如此?少顷后,他向书坊主道:“可有关于此种的书册,我且拿些回去参详。”
丹絑回到仙洲,到了房内,从袖中摸出本又本的书册,摞了异常高的摞,在房中本本仔细翻看。
碧华灵君也无甚表示,任凭丹絑在房中研读。
傥荻等见最近似乎有异,伺机窥探,见那摞书册竟都是凡间的传奇话本,如《三日缘》、《半晌欢》、《露水奇缘》、《张生巧遇俏寡妇》、《王氏女夜还宿情》等等。尽是艳遇、夜风流、露水夫妻、时相好、红杏出墙、短头情缘之类。
丹絑看得全神贯注,面看,面若有所思地出神,傥荻不禁心惊肉跳,难道帝座他老人家有了新欢,要抛弃灵君?
碧华灵君依然如故,在丹絑身边来来去去,只当对那些书册没在意,替丹絑把手边的茶水凉的换成温热恰好的,果品碟吃空的换成装满的,柑橘剥皮杏子剔核,还给丹絑加了个脚凳换了个靠枕。
晚上,再到温泉中共浴,碧华灵君在丹絑肩部按捏少顷,丹絑十分舒适,披上内袍到池边的软榻上闭目养神,碧华灵君拿着玉梳梳顺他的湿发,道:“看了这许书册,可有什么感想?”
作者有话要说:新(*^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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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错了俩字,晕~~
第五十章
丹絑知道碧华灵君已明白了他在做什么,他本也没打算隐瞒。
他道:“清席,当年我问你,愿不愿和我永为仙侣时,你以为,我在想你什么?”
碧华灵君笑了笑,拿玉梳的手却没停:“那么帝座当日愿与我做仙侣,是想要什么?”
丹絑道:“清席,我确实喜欢你。”
碧华灵君道:“嗯。”
丹絑道:“清席,你与我做仙侣,又是为何?”
碧华灵君停下手:“那日我就曾对说过,我喜欢你,方才愿意如此。”
丹絑叹了口气:“清席,你的喜欢,究竟是哪个喜欢?”
碧华灵君道:“我的喜欢对你,只有种。”丹絑睁开双目,望向碧华灵君。碧华灵君微笑道:“可是这么年,我做了许,却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
丹絑起身:“清席,这三十年在仙洲上,我过得十分满足。但,到了如今,我的确觉得时日渐长,越来越寂寞。泡了许久的温泉,我也未能变成雏凤。清席,你昨日所说,确实有道理,想来,你也是这样打算。情至如今,你我便到此为止罢。”
碧华灵君颔首道:“好。”
丹絑再叹了口向院中去。
碧华灵君至始至终,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丹絑起床,床的另侧空空如也,昨天晚上,碧华灵君并未回卧房。
他起身之后,来到外厅,碧华灵君却正在外厅,桌上放着刚沏好的香茶。
丹絑踱到桌的另侧坐下,拿起杯茶喝。彼时他与碧华灵君都没说什么话。
喝完茶后,丹絑道:“此事是我说了要到此为止,说起来,也就是我始乱终弃,便由我回天庭,去和玉帝说。”
碧华灵君道:“帝座不必这样自担全责,昨日你也曾说,想来,我亦是如此打算。再说……”碧华灵君端着茶碗,扬眉笑了笑,“按照,咳,某些顺序来说,帝座这方,无论如何算不上始乱终弃的。”
丹絑扬起嘴角:“我向也说,于上于下我并不介意,乃是因为,于上于下,我觉得都是样。因此,我这样,还是算始乱终弃。”
碧华灵君笑道:“知道了,敢情是帝座不愿意做被始乱终弃的怨夫,交由小仙做。”
丹絑长笑了声:“大约如此。”
正在此时,只前日碧华灵君捡回的山猫蠕动着爬上碧华灵君的膝盖,丹絑瞧着碧华灵君抚摸着它头顶的手指,又端起茶盅道:“清席,倘若本座真的在温泉中泡成了雏凤,你打算怎样?是专养本座个,还是与这些仙兽样养?猫儿和我羽族有些犯克,混养起来,不大容易。”
碧华灵君却没回答,只又笑了笑。
茶已饮尽,丹絑举步出门,碧华灵君似乎是习惯般地拿过外袍披在他肩头,丹絑穿好外袍,碧华灵君整了整他衣襟处,丹絑凝望着他:“清席,我走了。”
碧华灵君却后退些许,微微躬身:“小仙恭送帝座。”
丹絑拂袖转身,天际彤云流动,华美绚烂。
丹絑仙帝重回天庭,自认已对碧华灵君始乱终弃,此事震惊天阙。玉帝只说了句话:“此,或正乃场情劫,意料之中尔。”
碧华灵君也被召回天庭,其在玉帝面前,再次请罪,自请贬入凡间。
玉帝却甚是宽宏,曰:“如此番,是紫虚之劫,亦可算你之劫。无甚罪责之说。”
碧华灵君道:“小仙的确凡根未净,并非劫数。”
玉帝便道:“于历练之中,亦可固仙性,你既然自请入凡间,就去凡间山林中,暂时做个土地吧。”
丹絑仙帝重回仙帝之位,归丹霄宫,碧华灵君却又再被贬,去凡间的荒山野岭做土地。天庭中的众仙,少不得对此事有所议论,都为碧华叹息。
碧华灵君前往凡间之时,丹絑隐身在南天门侧,看碧华灵君与东华帝君话别。
众仙都与碧华灵君交情不错,但此时前来,怕他有话不好说,因此只有东华帝君送他。
东华帝君摸着胡子道:“唉,此去凡间,你保重,我若得空,就去看你。凡间的山林虽然荒凉,不过肯定珍兽甚,倒合你爱好。”
碧华灵君笑道:“是啊,说不定我就此因祸得福,掉进了福窝。”
东华帝君摇头道:“你的毛病,确实有些要命。”将声音压低了些许,“如今天庭可又有种说法,说你把丹絑帝座哄到仙洲上,其实是打算让他天天泡温泉,最后泡成只雏凤……”
碧华灵君抬了抬眼皮:“东华,是我的岁数大,还是帝座的岁数大?”
东华帝君道:“当然是帝座。”
碧华灵君懒懒道:“倘若那个泉真能把神仙也泡回年少,我天天和帝座起泡在里面,可能帝座离雏凤还有十万八千里时,我已经变成股烟了。”
东华帝君诧异,碧华灵君再笑了笑,拍拍东华帝君的肩头:“保重吧,就此别过。”瞬息之间,径下凡间。
碧华灵君抱着瞌睡沉沉的虎崽,回到土地庙内。
丹絑隐身在虚空中,随在他身后。
他吩咐完鹤云使后,便踱出了丹霄宫,踱到南天门外,径直下界,碧华还正抱着虎崽往土地庙去,丹絑隐去身形,遥遥相随。
碧华灵君如今已不叫碧华灵君,而改回本名,仙册的纪录是土地沈宴。
他所管的这座山是座十足的荒山,只有在山脚下的十余里处,有个异常小的小村庄。
因此土地沈宴的土地庙已有许年没有人修葺,破败不堪。无人供奉,冷冷清清。
沈宴抱着虎崽踏进土地庙,立刻有道白影从角落中起身:“灵君,你回来了。”
丹絑随着进门,见沈宴在把破椅上坐下,那头银狼从他怀中轻轻叼住虎崽的后颈毛,将虎崽叼到墙角的软垫上。
沈宴道:“葛月,等雪停了你帮我去查查,这只虎崽是哪个洞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__^*)
第五十章
碧华灵君被贬到凡间做土地后,傥荻等人都不能再相随,也被其他仙君收到座下。碧华灵君孤身来到所属山头就任,将破破烂烂的土地庙大略收拾了下,睡了觉,起身后预备出去踏看时,便看见道银白色的身影,卧在土地庙门前。
碧华灵君愣了愣,那道白影起身,抖抖毛皮:“灵君。”
斜落入土地庙的阳光下,它银白色的毛皮末梢上映着丝金红,眯着眼睛沉默地看着碧华灵君。
碧华灵君诧异道:“葛月,你怎么……”
葛月简短地道:“我下来陪着灵君。”
碧华灵君皱眉再要开口,葛月又简短地道:“东华帝君已答应我,让我下来。”
碧华灵君只好叹气,葛月的脾气,他向知道,认准了什么不大容易回头。但碧华灵君还是又道:“我此次下界,是因罪遭贬,傥荻他们都不好跟过来,你还是……”
葛月道:“我想陪着灵君,我不会碍灵君的事。”
碧华灵君再看了看他,无奈道:“好罢,那你就权且先留下。只是这里不比天庭,恐怕会苦些……”
葛月便声不吭地进了土地庙,在泥像前叼了个蒲团放在墙角,用尾巴扫了扫,在蒲团上趴下。
此时丹絑正在天庭的丹霄宫内,捧着那面可以看到人间事的观尘镜,瞄着碧华灵君在人间的动静。
看到破破烂烂的土地庙时,丹絑皱眉,那地方忒不像样,怎能住得惯。
再看碧华灵君,只是稍微用仙术将住处稍微布置了下,整个地方依然清汤寡水的,丹絑很看不惯。但后来想,其实碧华灵君的府邸,也不算很华贵,当年卧房中的那张床虽然软,但不算宽也不算大。看来清席虽然外表向尚算光鲜,在住所上其实喜好简朴?当日那张大床他就像不大喜欢,后来还送还给了丹霄宫……丹絑回思起在仙洲上那些年的种种,向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如今推测,清席他对那些并不是很喜欢,说不定已经不耐烦了许久,以至于说就此散了时他才会看起来如此干脆,没有丝毫留恋,连句有回转余地的软话都没有说过。
丹絑于是微叹息,再看镜子,就看见了葛月出现的情形。
丹絑向挺喜欢葛月,很中意他的模样,觉得他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孤僻,很可惜。
但,此时,看见葛月,丹絑又不禁皱眉,他自己也不大说得清是什么。再看时,便看见碧华灵君走到门前道:“我要出去,先四处看看。”
葛月就从蒲团上起来,道:“我陪灵君起去。”
仙狼在山野中慢慢行走,丹絑看着,眉皱得紧了些。
转完了半个山头,天上的丹絑帝座也喝完了壶琼露吃下半碟鲜果,碧华灵君在处山石上坐下,葛月卧在他脚边。碧华灵君道:“葛月啊,你还是回天庭罢。”
葛月闭着眼睛道:“我想留在灵君身边。灵君给我起名叫葛月,也是想让葛月时刻在身边罢。”
碧华灵君沉默了片刻,道:“看来此事是我做错了。我当初抱你回来时,给你取名叫葛月,其实是想和我自己说,就算名字样,这个和那个总还是不样的。”
葛月的耳尖微微动了动,还是闭着眼:“嗯,我知道了。但我还是想跟着灵君。”
碧华灵君拍拍它的后颈:“那我就不再劝你了。你和我做伴,确实会不那么闷。”
葛月唔了声,继续静静地趴着。
丹絑拈着枚杏子望着此时镜中的情形,说不上来心中有股什么滋味。
丹絑时常对着镜子瞧瞧情形,见碧华灵君在下界似乎天两天的过得十分悠闲自在。在山中这里转转那里转转,偶尔还到山下的村庄小镇中去逛逛,那座山十分荒凉,因此山中有不少野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从没有爪的到两个爪的再到四个爪的样样皆有。碧华灵君自然有许消遣,并且乐在其中。
丹絑想,清席他能过得好,本座便可宽慰了。毕竟我对他始乱终弃乃是事实,散了之后,他像是十分逍遥,可见我说要散是做对了。
丹霄宫中的切都很如他老人家的意,座下的小仙们也很懂得讨他欢喜,行走坐卧,沐浴衣,都有小仙们贴心服侍,不过丹絑还是觉得有些寂寞,当日和碧华灵君在起时,许事情他以为是无关紧要的平常小事,等到如今,才发现忽然没了有些不习惯。
譬如说,沐浴之时,小仙们都在旁捧着衣物器皿端正侍立,服侍时也都小心翼翼,当日与碧华灵君共浴时,碧华灵君替他擦背按摩,力道总恰到好处,总是按捏在舒适的地方让他惬意无比,丹絑喜沐浴,但打从回到天庭后,小仙们没有次服侍得让他如意过。
再譬如,到就寝时,张大床,只有他老人家个睡,总觉得,空得慌。想摸摸,也没什么可摸。
每每此时,丹絑便暗自叹息,清席养了那么毛绒绒的,果然方法老道,本座这只鸟被他养惯了,换了旁的也不习惯。
丹絑就这么过了天两天,年两年,渐渐的,分开后的日子比和清席在起的日子还长了,丹絑依然觉得,有些东西总不习惯,总觉得哪里空空的,少了些什么。
不知道从几时起,他养成了个毛病,时常到下界去遛个弯儿,遛着遛着,就到了碧华灵君所在的那个山头上。他隐去身形,碧华灵君察觉不到他,他便跟在碧华灵君身边,坐坐,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叹两口气离开,但过几天,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又下来。
他这么不被清席看到地随在他旁边,看他给山野小兽们捋毛,看他和葛月说话,看他晚上在月下自己和自己下棋,看他到山下的城镇中,听凡人言语。
天上日,地下年,他这次下来,到了下次,可能凡间已过了好几个年头,碧华灵君原本性喜欢华饰,但在凡间做土地,切依仗供奉,那间小土地庙年也难得有次供奉,于是碧华灵君的衣饰越来越简朴随意,华服玉冠的碧华灵君,渐渐地变成了清朴衣衫,木簪束发的土地沈宴。
过了这许许时日,丹絑始终没看见,清席有过像是回忆过仙洲上那段时日的模样,甚至提也没听他提起过。
丹絑于是又想,如果许年前,他说到此为止时,清席如果说了个不字,又会如何?
当然,这话清席自是不可能说。
那么说了散了之后,倒也好。
丹絑在土地庙中,看着碧华灵君又走到蒲团边,把那只虎崽抱起来抚摸,虎崽从酣睡中醒来,睁开朦胧的眼,忽然怯怯地舔舔碧华灵君的手指。碧华灵君便微笑起来。
丹絑在他身侧,默然地看。
雪停之后,葛月找到了虎崽的窝,碧华灵君亲自将虎崽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