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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美人兮长颈鹿 作者:芥末君
来带着寒意的风。陈汇醉意朦胧地望了一眼,将李珞珈抱得更紧些。他换了一首歌,轻声地唱起来: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every time you ;by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bsp;to you
二十
来年春天,受到网络泡沫破灭影响,aol大幅削减开源社区项目经费,过半软件工程师提交辞呈。
市场不景气,陈汇也犹豫起了转行的事情。他收到了硅谷几家公司的邀请,主要来自类似sun mis之类的硬件厂商,还夹带着一封google搜索的推广函。
陈汇很忧郁地给李珞珈打电话:“我又想去西海岸了。”
他用了半个小时漫无边际地谈论前景与展望,还有抱怨与现实。无数的术语与比喻随机地出现在对话中,漫长的演讲就像过山车。
李珞珈专心听完陈汇的嘀咕与抱怨,简短地总结出中心思想:“你在撒娇吗?”
陈汇语塞。他琢磨了一会儿,发现居然真让李珞珈说中,顿时乐了,赖皮地对李珞珈讲:“我就是在撒娇,快说点什么来安慰我。”
李珞珈便认真想了想,建议道:“我可以提前一年毕业。课程要求和论文课题都接近尾声了,教授应该会同意。”
陈汇就不说话了,只觉得心口涨得满满的。
最后陈汇说:“李珞珈,我觉得你早就爱上我了。”
李珞珈在电话线那头很轻快地笑。
趁着网景离职与google正式入职前的间隙,陈汇回了一趟家。
郑芬芳很早就因事故而离世了,陈志国在陈汇四年级的时候娶了一个离异带女儿的同事,又在一年后给他添了个弟弟,于是家庭里有了包括他在内的五口人。
陈汇小时候总跟着母亲,后来母亲逝世了就不怎么与家里人亲近了,再见面也只是客气地问好。陈志国口气生硬地问陈汇的近况,陈汇也一五一十地答。讲到后来没话说了,阿姨便也插了几句活跃气氛。
陈汇给家里人带了一些电器,又用这三年大半的存款给陈志国办了一张长城卡。陈志国很生气地甩手:“我还硬朗着,不要你的钱。”陈汇就低头笑笑,在走之前把钱偷偷交给了阿姨。
回美国的那天陈志国来送他。父子两个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相顾无言。陈汇拖着行李进机场的时候才等到父亲的一句万事保重。陈汇回头看他,陈志国却已经移开了目光。
他只是拍了拍陈汇的肩膀。
省城机场人声喧沸,熟悉的口音上演着离别与重逢。陈汇独自排队安检,毫无来由地,忽然特别想见李珞珈。
国际航班不同城市的改签很难办,机票代理在电话里操着港普很憋屈地讲:“陈先生呢,您可以考虑在三藩落地再飞纽约的嘛,只晚五个小时,票价还有便宜哦。”
陈汇挺不好意思地笑笑,拒绝了。
周三下午李珞珈有助教课,没办法临时调换时间,陈汇便自己拎着箱子去找李珞珈。他从后门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认真地听李珞珈给本科生讲逻辑学导论。
陈汇在机场巴士与地铁一路挤过来,形容疲惫,精神亢奋。他的目光穿过大半个阶梯教室,与李珞珈遥遥相遇。
李珞珈穿着灰蓝色的衬衫,严谨地扣好了袖扣和领口第二颗扣子。陈汇很喜欢看他这样穿。他撑着腮望着李珞珈,想起来他们的长途会面似乎总是错开了春天。
也许那是因为李珞珈好看得连春天都会躲开。
下课铃响后有两位作风开放的女孩子向李珞珈问电话号码和地址,李珞珈在她们的笔记本写上了办公电话。陈汇很绅士地站在旁边,双手抱胸佯装大度。
反正能与李珞珈并肩回家的只有他而已。
纽约有个好天气,他们快步走过风景与历史。陈汇连比划带吆喝地说着这一趟回国的琐事,李珞珈双手插袋微笑着听。走上公寓楼梯的时候陈汇问李珞珈:“你想回家吗?”
李珞珈纠正道:“我们正在回家。”
陈汇在玄关拥抱李珞珈。
这个拥抱让他放松。旅程的疲惫与压抑在一瞬间释放出来。陈汇说:“珞珈,我特别想你。”
李珞珈吻了吻他的嘴唇,问道:“要做吗?”
陈汇失笑。他说:“不做,你让我抱一会儿。”
李珞珈便安静地环住陈汇的腰,感觉到对方把脸埋在自己肩头。
他们真正拥有一个家是一年后的事情。
李珞珈提前一年博士毕业,进入斯坦福哲学系任讲师。他在教员住房申请那一栏勾选了否,紧急联络人栏里是陈汇的名字与电话号码,以及他们同居的新家地址。
每一步都像是陈汇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而微薄的希望也总会慢慢地萌芽。陈汇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以为“家庭伴侣”是同性亲密关系的极限,直到某一天他坐在餐桌前接过李珞珈递过来的当天的《sf examiner》。
in re marriage cases的标题占据了太大的版面。
2008年6月,在加州最高法院准许同性婚姻法案的第二天,李珞珈与陈汇登记结婚。
三藩市政厅前广场人满为患,他们排了3个小时的队才得到那张结婚证书。
有志愿者替每一对新人拍照。陈汇揽住李珞珈,全程都捧着结婚证书笑得眉不见眼。他说:“怎么办,李珞珈,我感觉我这辈子已经圆满了。”
李珞珈微笑道:“我以为我们才刚刚开始。”
陈汇就很开心地侧头与他交换了一个短暂的亲吻。
人潮仍在涌动
他们身后是彩虹旗与白鸽。
他们面前是漫长的未来。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