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笔记本 作者:阿豆

    过了会，他面无表情的回来了，外面也恢复的安静。他对着我鼓起了脸颊，获取我的注意力。

    “怎么了？”

    “我出去他们就立刻道歉离开了。”

    “那你有什么不满的？”

    “我还没有出气。”

    我笑了起来，“他们这么害怕魔法师？”

    “那些人中有个初级魔法师，看到了我的魔法徽章。”

    我点点头，“这次算了吧，你杀了他们会给这个村子带来麻烦的”，我可不希望我辛苦治疗的病人，下次来的时候全死了。

    “这个村子对你来说很重要？”

    “他们是很合适的试验品”，我只能这么对他解释。事实上，我般不惹事，也尽量不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有些顺手能帮的事，只要对我自身没有影响，我也就帮了。但是这样的观念，我无法转述给克莱恩。要是让他知半解的了解这些，他下次管闲事去帮什么人，也许就会有麻烦。相比于遇到麻烦的陌生人，我加担心他。为了他的安全和快乐，我只能让他永远强悍单纯下去。

    “哦”，他了然的点点头，凑过来靠在我肩上半眯着眼睛。

    “再去睡会儿”，我扫了他眼，也许是因为气血不足，他总是有些精力不济，容易困，也容易累。

    “你陪我好吗？”

    我刚好完成了手中的药剂，点了点头，也许跟他在起不需要久，我就会养成睡午觉的习惯。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现在的人生本来就是随心所欲，顺意而为。

    在床上躺好，他自动窝进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肚子疼。”

    他服了各种各样的毒药，身体不是没有反应的。全身的骨头痛，肚子痛，等等，都会出现。以前我并不知道，是因为他不说。

    直到我前些天晚上半夜醒来，发现克莱恩没有搂着我，反而在远远的角落里，身体在抖，背后都是湿的。我才知道疼痛直伴随着他，平时尚可忍耐，只是偶尔会疼得特别厉害。

    “克莱恩，你怎么了？”

    他转过身来，额上都是汗，见我醒了，重新钻进我怀里，紧紧地攀附住我，身体还在抖，“疼。”

    “哪里疼？为什么疼？”

    “吃了毒药，全身的骨头都疼。”

    我担心起来，帮他抹掉头上的汗，“怎么回事？是不是这次毒药的份量不对？”

    “每次都会疼。”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老师说这是正常反应。”

    “宝宝，能不能改改你的原则，帮帮他？”

    [可以，如果你愿意活百年，我就略微放松下条件。]

    “活百年？”，我原本无意在宝宝的帮助下长寿，这个条件也够诡异的了。不过能带着宝宝在世间行走百年，也不是不行，“我同意。”

    [两种选择，彻底解决他身上的毒，他以后身体里就无毒了。只解决他的疼痛问题，他以后再次服用毒药后，身体还是会疼。]

    我想选第种，却只能选第二种，“第二种吧。”

    [克莱恩身上的毒之所以直不发作，是因为总把相生相克的毒同时服用下去。这样虽然不致命，但是这种碰撞会造成疼痛。还有份量不是很精确，所以会有残毒。我给你的药能吸附残毒，把它们变成无害的东西。]

    “谢谢。”

    我拿了粒药丸给克莱恩服下，他也不问是什么，直接吞了下去。

    “不疼了”，过了会儿，克莱恩双目闪亮的看着我，“卡尔你果然是个天才。”

    真让我汗颜，天才的是宝宝，我嘱咐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老师，可以吗？”

    “嗯”，克莱恩点点头，“我明白。我不会让老师注意到卡尔的。”

    “聪明的孩子”，我揉揉他柔软的头发。

    回忆结束。

    我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克莱恩疼得骨头都有炎症了也不说。现在知道了，他倒是会撒娇了。我拿出粒药丸给他服下，他的表情渐渐平和下来，难怪刚才那么大的火气。任谁身体不舒服，也受不了有人在旁边聒噪。

    “卡尔，揉揉肚子。”

    “还疼？”

    “不是。你的手暖。”

    相比于他常年冰凉的身体，我的确是够暖的了，我把手掌贴在他的肚子上，试图把暖意传过去。

    他嘴角挂着微笑，睡着了。

    第18章

    被克莱恩吓跑了的贵族和魔法师第二天就带着大量的礼物来拜访了，大概是怕得罪了他这个魔法大师。

    他戴上了斗篷上兜帽，阴沉沉的出门去，只说了句：“别来打扰我”，那些人就放下了礼物，如蒙大赦的离去了。

    礼物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金钱，美食和美酒。还有对双胞胎侍女，被克莱恩赶走了。

    这个村子里的食物的确单调，我也就笑纳了这些礼物。

    “要吃巧克力”，他走过来，在我身后搂住了我的脖子。

    “不行，饭后才能吃甜食。”

    他蹭了蹭我，“那我要朗姆酒口味的的，榛仁的，还有松露太妃巧克力。”

    我侧头看了他眼，身上已经有点肉了，这是吃甜食的结果吗？虽说都是些软肉脂肪，不过也比全身都是骨头架子强了。

    “你已经吃了太了巧克力了，今天只能吃块黑巧克力，还有块芝士蛋糕”，小孩子不能太纵容了，他最近有点为了甜点不好好吃饭的先兆。

    他噘了噘嘴。

    “如果晚上不剩饭，牛奶也喝完了，可以吃块巧克力。”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家伙越来越幼稚了。

    他最近在看各种传奇小说，当然是在我这里拿的，宝宝复制的书可不止千万本了。每天除了冥想结束之后，就是捧着本小说津津有味的看着，这是他发展的新爱好。

    能有爱好就是好的，以往他的生活也太过单调了，点乐趣也没有。但我没有想到他会对那种《黄金斗士与精灵美女》，《龙骑士与公主》之类可笑的言情小说感兴趣。而且还看得特别投入，会儿哭，会儿笑，有时候看得闹心，晚上还睡不着觉。真真让我哭笑不得，又不能不顾及他那颗单纯的心，直接说他冒傻气。可他偏偏又感情真挚的让人不忍心打击他，他哭的时候要安慰他，睡不着的时候还要陪他说话，幸好我拥有无限的耐心，尤其是对我已经承认了的朋友。

    好在克莱恩还能把看书和现实的生活分开来，无论是服毒，冥想，还是定期与他那位老师联络，哪样都没有忘记。对待周围的人照旧的冷漠无情。没有把对书中人物的那些感情照搬过来，倒是让我松了口气。我觉得他定爱看地球上那些爱赚人眼泪的狗血电视剧。

    晚餐是上好的鹿肉，松露汤，贝鱼酱，子叶菜，面包，还有红酒。乡下贵族家的厨子不错。我边吃，边暗暗赞赏。虽说随时可以在宝宝那里得到美食，但是乡间小食还有当地的特色食物也是收集信息的部分。我每到处都会好好品味。

    克莱恩照例挑食，肉类都吃光了，菜都推给了我，我就拿给他了只橙子，吃水果补充维生素吧。好在他对甜的东西都很喜爱。

    晚餐吃的很满足，看他吃着巧克力和蛋糕，我点了根烟。克莱恩不是没有好奇过，不过被呛了次之后就不再感兴趣了。其实我是爱吃辣的，下次也让他尝尝好了，不知道他会有什么表情？会不会被辣得哭鼻子？我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离开这个村子的时候，我和克莱恩坐上了乡下贵族赠送的豪华马车。见我们收了礼物走了，他才真正的放心下来，相信我们不打算收拾他了。这就是魔法大师在这个世界的威慑力了。

    在马车上，克莱恩问我，“坐马车是不是因为背我太累了？”

    “你那点体重还累不倒我。反正是免费的，有架马车也好，晚上可以在马车里休息”，而且我以前都没注意到可以让宝宝开启扫描功能，若要收集什么，他提醒我下就行了，倒不用用我的眼睛去辨别了。大概是宝宝以前想让我学点东西，所以没有提醒我。

    [正确。]

    我翻了个白眼。

    “卡尔，我头晕”，克莱恩苦着脸说。

    我抽出他手里的书，在马车上看书能不头晕吗？

    “冥想下就不晕了。”

    他点点头，盘膝开始冥想。

    我停下马车，收集了些东西，再上车来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冲我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

    “我喜欢跟你出门”，他凑过来，靠在我身边。

    “又不是没有出过门。”

    “跟你在起是不样的。”

    “高兴就行。”

    “可是不能看书了。”

    “那我教你弹吉他”，我在马车上也做不了什么，果然旅行的时候，身边有个人感觉好，干什么都有人分享，要有意思很。我拿出了把吉他。

    “这是吉他？我没听说过这种乐器。”

    “嗯，我唱首歌给你听”，音乐和舞蹈也是收集信息的部分，不过我只收集了大陆上的各种乐器，还没有开始在大陆上的游吟诗人那里收集歌曲歌词，以及大陆的各种民间和贵族舞蹈。倒是宝宝为将来做了准备，把些地球上的歌曲翻译成了大陆通用语，让我有空的时候练习了，将来去当个游吟诗人，去接近大陆上各个歌舞表演团体。

    “我打算在黄昏时候出发

    搭辆车去远方

    今晚那儿有我友人的盛宴

    我急忙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迎面扑来是街上闷热的欲望

    我轻轻跃跳进人的河里

    外面下起了小雨

    雨滴轻飘飘得像我的年轻岁月

    我脸上蒙着雨水就像蒙着幸福

    我心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没有痛苦

    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就像每个人都拥有

    继续走继续失去

    在我没有意识到的青春”

    [想家了？]

    “嗯，虽然没有亲人了，但那里永远是家。我成长的足迹，我的回忆，我的过去都在那里。”

    [对不起。]

    “别道歉。你让我拥有了健康，让我可以用双脚踏遍这个世界，我最早的理想就是……”

    [就是用双脚在地球上环球旅行，用双眼看到所有美好的风景]，宝宝接过了我的话。

    我微笑起来，“是啊，我天真的梦想现在实现了”，我心怀感激，却永远也不会忘了我的来处。

    [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用再说这个‘谢’字，否则我每天都要向你道谢了。”

    [好。]

    “想不想学？”，我偏头问呆呆的看着我的克莱恩。

    他苍白的脸上飘过片红晕，我有些稀奇的凑过去盯着他，他不自在的转过脸去，呐呐的道：“好听。”

    听到赞赏我自然高兴，这把嗓子还是过得去的，将来混个游吟诗人不成问题。我低下头给他示范几个和旋，然后让他练习。

    有马车还是好的，空下手来可以干点别的。弹弹吉他，唱唱歌，教他打牌，玩大富翁游戏，聊聊天，看看风景。这才是旅行啊。有旅伴果然心情好。

    克莱恩的表情了，又笑又闹的，才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他的人生太苍白了。我填补了这个苍白。

    而他填补了我在这个世界的寂寞。

    第19章

    “卡尔，为什么奥兰不喜欢直和他并肩战斗的卡娜，而会对那个被他救了的柔弱公主见钟情呢？只是因为她美丽吗？我不喜欢公主，我喜欢卡娜。”

    “这里面有几个关键词：公主，柔弱，美丽。公主是身份，高贵的身份符合个骑士对伴侣的预期，如果她是个奴隶，可能就没有见钟情会发生了。其次是柔弱，柔弱的女人能满足部分男人的虚荣心，而卡娜太强悍了，有时候比奥兰强，是好伙伴，但也伤害了他男人的自尊心。而大数人都喜欢美丽的事务，美丽也能满足伴侣的虚荣心。总体来说，这种见钟情是虚荣心造成的结果。那个公主对奥兰来说，与能满足虚荣心的装饰品差别并不大。”

    “可是他们还是在起了。”

    “这是故事的结尾，并不是生活的结尾。”

    “那生活的结尾是什么？”

    “让我想想……他们结婚了，在起生活了好年。奥兰发现公主除了办舞会没有别的爱好，时常在舞会上引得那些贵族和骑士为她吃醋决斗，她的那些贵夫人朋友只会讨论珠宝首饰，以及哪个男人英俊。而这些让他不胜其烦。而公主发现奥兰是如此的粗俗，除了喝酒什么也不喜欢，听不懂十四行诗，不懂各种交际礼仪，不再赞美她的容貌，不爱洗澡不爱换袜子，而且对她的朋友很不礼貌。后来公主有了气质高贵的贵族情人，而奥兰成了酒鬼。等他后悔了，想重新提起剑再出去冒险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了小肚子，身上长了肥肉，拿不动剑了。堕落之下开始和侍女偷情。你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

    克莱恩哈哈大笑，“我喜欢这个结局。那卡娜呢？她的结局是什么？”

    “嗯……卡娜直是个英勇的女战士，她为了保护边境的平民，加入了那里的军队。后来成了王国的唯个女将军。”

    “很好，可是卡娜没有爱情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也不知道。但在她心里，有重要的事，就是战斗和守护。她诚实，勇敢，保护弱者。她的行为里从始至终都贯彻了这些原则。即便失去了爱情也没有让她动摇。虽然开始对奥兰有倾慕之情，但是旦放下，就不会拖泥带水。你的眼光不错，我也喜欢这个角色。”

    “如果你是奥兰，你不会喜欢公主，对吗？”

    “首先我不会是奥兰，我不会仗着武力，到处去锄强扶弱。其次我不会对任何人见钟情，个初次见面的人决不会比身边的伙伴重要。”

    “那你会爱上卡娜吗？”

    我想了想，“身边有这样的伙伴很不错。但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爱上她。爱情对卡娜是非必须的，对我也是。这样的伙伴和朋友或许比虚无缥缈的爱情重要。”

    “卡尔……”

    “什么？”

    “保罗他们和我谁重要？”

    我笑了起来，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别问这种傻问题。”

    “回答我”，他不依不饶的。

    “当然是你重要。”

    “卡尔……”，他的脸红了，竟然害羞了。

    我摸摸他有些发烫的脸颊，有些惊奇，“怎么了？”

    “你对我也很重要，是最重要的。”

    比你的老师要吗？

    如果我带你走，让你不再为皇帝和你的老师杀人，你愿意吗？

    我只是在心里想着，没有问出口。感情并不是能够单纯的比较的，谁重要，甚至感情和责任哪个重要，不到重要的关头也是很难分辨的。

    到了必须选择的时候，恐怕就是最痛苦的时候。所以我不会让他选。

    哪怕是以为他好的名义。

    痛快地活十年比难受的活百年强百倍。

    “我知道”，我轻轻答道，我只知道他有颗赤子之心，他有这样的心意已经足以让我感动。

    他满意了，搂着我的脖子蹭蹭我的脸。

    “睡吧。”

    “要个晚安吻才睡。”

    我皱皱眉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你从哪里学的？”

    “书里写的。”

    果然。那些书就是荼毒青少年啊荼毒青少年。

    看着他认真的凑过来的脸，还有微微闭着的眼睛，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口。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在我怀里寻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晚安，卡尔。”

    “晚安”，青少年。

    夜好梦。

    “宝宝，我现在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