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教徒遭遇圣母 作者:莫晓贤

    “这样挺好的。千千(）全”绝拍着阿灵的手背道，“你才是应该继续走下去的人,你才是那个直生活到了现在的肖灵,他所爱的也是你。放手吧,不要因为我这个无意义的家伙害了你自己。”

    这席话他已经说过了无数遍,但这次说完后,他却发现阿灵已经止住了那些蜷缩与颤抖,只是大汗淋漓地，显得有些虚脱。

    绝知道这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安慰，实际上他自己也感到了浑身疼痛的减轻。看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在这儿看了他两天，终于等到有人给他喂下了解药。

    虽然疼痛减轻,灵魂的溃散却无法止住。

    绝放开了阿灵的手。他终于陪伴着对方撑过了这最痛苦的时刻,他该自由了。

    但阿灵个反手，再度紧紧抓住了他。

    绝摇头叹道，“没用的。”他已经不行了，无论怎样的挽留也不行了，他的灵魂已经黯淡，甚至于魂魄的边缘已经开始抖动，就算不跌落下去，也会就地化为虚无。

    阿灵压根听不进他的劝说，反而将他抓得牢。

    虽然此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中竟然还住着另外个人，但在自己蜷缩于痛楚中并看着对方使用着自己的身体的这些天中，他足以意识到对方究竟是谁，而自己与对方又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正如绝对阿灵的感情是复杂的，阿灵对绝的感情也同样复杂。但无论这种复杂的感情应该怎样诠释，只有点是可以肯定的。

    “我不能看着你去死。”阿灵抬起头，用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对方道。

    死？这个字真是不中听，明明只是解脱与自由而已。绝叹了口气。

    但随着阿灵那句话说出口，绝发现自己的灵魂突然停止了黯淡，并且渐渐变得明亮。相反，阿灵的灵魂却是黯淡了下去。

    绝愣了下，明白对方这是在将他的灵魂之力灌入自己的灵魂之内，试图用他的命来换自己的命，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惊怒还是该悲哀。

    “你疯了吗？”绝道，“你知道他直在等你，你舍得抛下他？”

    这句劝说是有效的，阿灵停下了这种以命换命的行为，但他依旧没有放开绝，并且问道，“你以为他就没有在等你？”

    绝愣了下，半晌笑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他喜欢你，而讨厌我。”

    阿灵的神情因为这句话而显出了丝复杂，但这丝复杂转瞬即逝，“我是了解他的，我知道他不可能真的讨厌你。”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所爱的人其实是喜欢我的？”绝在笑容中掺入了嘲讽，“够了，别这么可笑。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别拉上我，我没兴趣牵扯到你们两人之间。他喜欢的是你，自始至终都是你，若是让他选我们之间究竟是谁应该留下，他定会选你，毫无疑问。”

    阿灵沉默地听他说完，然后淡淡回应了两个字，“是吗？”

    仅仅是这两个字，却让绝呼吸滞，仿佛在瞬间丢失了反驳的方向。

    “这没什么可笑的，我不仅知道他不可能讨厌你，我也知道你不可能真的对他毫无兴趣。”阿灵道，“这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就是你。”

    绝沉默了许久，片刻之后再度笑了声，“对，你就是我，但我早已经不是你了。”

    阿灵摇了摇头，“我并不这么认为。”

    你并不这么认为？谁要管你爱怎么认为！绝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竟然真的等到这家伙能够言谈自如了，他觉得对方的言辞令自己烦躁得很。烦躁地是对方依旧死死拉着自己，依旧在努力用他的力量来维持着自己的存在，令自己连消亡也做不到。

    半晌后，绝道，“你为什么定要证明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他和我唯的联系就只有你而已，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我……我和他……你真的毫不介意？”

    “我需要介意什么？”阿灵道，“我就是你，而你也就是我。”

    又是这句话，该死，为什么又是这句话！

    “别说了，别再这么说了。”绝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定要认为我们是相同的？我们明明完全不同。哪怕曾经相同，但你难道不知道我早就坏掉了吗？”

    对，就像是碗刚蒸好的米饭和碗馊饭，怎么能说是相同的？在绝的心中，自己就是那碗馊饭。馊掉的饭就该倒掉，这是迟早的事。

    然而阿灵缓缓地摇了摇头，问道，“如果你真的已经坏掉，那么你现在又在惧怕什么？”

    惧怕？绝感到前所未有地可笑：还有什么能令自己惧怕？

    “快放开我吧，停下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绝道，“你的力量也只够保住你个人，你救不了我，无论怎样的挽留都是无用的，除非你真的舍得代替我去死。”

    “不，我们还有另条路。”阿灵道。

    绝诧异地看着他。

    “我剩下的力量足以保住个灵魂。”阿灵松开了手，退后两步，然后朝着绝张开手臂，“我是由你所滋生出来的，我们本就该是同个灵魂，所以再度和我成为体吧，另个我。”

    绝怔怔地看着阿灵。

    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可以融合，这样自己就能就能继续活下去，和对方起活下去，作为那个新生的灵魂的部分。

    但此时此刻他没有半分终于找到生路的欣喜，心中泛起的只有恐惧。

    “胡闹……简直胡闹！”绝大声叫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如果和我融合之后会怎么样吗？”

    阿灵看着他，“你说呢？”

    “你很有可能会被我吞噬！”绝道，“不，你这么弱，肯定会被我吞噬！然后你就会从这世上消失，连点痕迹都不剩下！”

    “你害怕我被你吞噬？”阿灵问，“你不害怕你自己的消亡，却害怕我被你吞噬？”

    “我、我……”绝咬住了牙。

    “所以，这就是我定要救你的理由。”阿灵笑着道，“我明知道这个世上有个宁愿自己消亡也不愿意伤害我的家伙，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真的消亡，而不想尽切办法去救？”

    绝沉默了许久，忽然失笑，“为此你宁愿被我吞噬？”

    “不，我只是并不认为我真的那么弱。”阿灵看着他微微笑着，“值得试，不是吗？”

    半晌后，绝唏嘘声，终于也笑着点了点头，“对，值得试。”

    本以为已经走到了尽头的生命又有了转机，该高兴吗？绝不知道，他不知道是否应该为自己这个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生命高兴，但阿灵的话对他而言依旧是个深深的诱惑，足以令他说出“值得试”这四个字。

    这个诱惑不只在于生命的延续，还在于融合本身。

    绝在年前因为自己的愚蠢而丢失了重要的部分，于是他的人生变得残缺不堪。就好像被劈为两半，自己只抓住了其中半，另半则落在心中这片黑暗之中，成为了另个灵魂。

    “但我也是不完整的。我是由你所滋生出来的，从最开始就不完整。”阿灵道，“所以我需要你。”

    绝笑看着他，“为了成为真正的肖灵？”

    “是啊。”阿灵笑道，“为了和你起，将两块碎片拼成个完整的人。”

    简短的交谈之后，绝走到了阿灵身前，伸手搭在对方的肩上。

    阿灵收回张开的手臂，用双手按住绝的脑袋，让他的额头贴住自己的额头，然后放开了自己的思想与记忆，任对方随意读取，也任对方随意侵入。

    两人的思想于虚空中相遇，然后迅速纠缠在了起。

    融合，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意味着他们要完完全全地接纳双方，无论是记忆还是思想，都得完完全全地接纳。这是个比看上去加凶险的过程，他们很可能因为方被另方的思想完全压制而导致其中方被吞噬，也可能因为双方都无法接受对方的思想而通通崩溃。

    思想刚刚交融，最先开始涌入双方脑中的事对方的记忆。这对绝而言是件轻松的事情，阿灵诞生前的所有记忆都是从他的记忆中复制的，诞生后的记忆也直被他看在眼中，览无余，没有丝毫阻碍。

    反过来则不同——绝所独有的那两年记忆，对于阿灵而言是个沉重的负荷，令他显得痛苦不堪。毕竟就是这两年，让绝由肖灵变成了绝。现在轮到阿灵来接纳其中黑暗，又会变成什么？

    就是因为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绝最初才会抗拒融合。

    “现在结束还来得及。”绝道。

    然而阿灵只是摇了摇头，甚至并未睁开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眼帘。

    绝伸出手轻轻搁在对方的后颈上，无声地宽慰着。

    在绝想来，黑暗会向往光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阿灵会喜欢最初的许云，而许云会喜欢阿灵，连自己也忍不住被他们两个所吸引，都是理所当然的。但光明是不可能会向往黑暗的，光明只会对黑暗避之不及。哪怕眼前是融合为的诱惑，绝仍旧有些害怕，害怕阿灵会被自己的黑暗所侵染。

    但阿灵说自己并非真的那么弱，自然也不会是平白无故的自信。

    阿灵知道，接纳绝就等于要接纳绝的切。光与暗，喜悦与哀伤，自傲与自卑，全都得接纳。而其中究竟会遇到少阻碍，他早有心理准备。

    他相信，这个过程中虽然会有会阵痛，但最终肯定是会成功的。

    毕竟他们原本就该是同个人，不是吗？

    药王宗山谷中的某处小院内，许云已经带着肖灵在这里住了天夜。

    那个伤疤男在拿到极阴花之后只花了两个时辰就配好了解药，虽然肖灵服下后并没有马上苏醒，神色却已经好了许。

    许云向伤疤男借了间客房，守着肖灵度过了晚。

    半夜肖灵睁开眼时，看到许云正在他的床边，只是正趴在床沿沉睡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比以往消瘦。

    肖灵静静地看着，半晌没有做出什么动作，目光闪动间显得比以往了很犹豫。

    这是初步融合后的症状。

    无论是阿灵也好，还是绝也好，若在此时再度沉入到那片黑暗的心间，都已经再也找不到对方，但他们都知道对方就在自己的体内。比如说现在看到了许云，脑海中就有个声音说不要打扰让他好好休息，另个声音却说赶紧小别胜新婚才是正事……他们都知道，这出来的个声音，就是对方。

    实际上他们还并未融合彻底。虽然灵魂已经合二为，思想的统合却是件长久的事情。可以预见在很长段时间内，这种对于同件事有着截然相反两种看法的情况都会频频发生。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大数人也无法做到每遇到件事情心中都只冒出个想法，现在他们只是让这种情况变得严重了些。

    当看法相悖，他们就会开始在脑海中商讨争论，直到其中方被另方说服，身体才会做出反应——就好像每个喜欢在两种想法中犹豫纠结的普通人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渐渐适应对方的思考方式，然后这种磨合会令两种思想的差异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终于真正融为体。

    这个过程虽然漫长，却并不困难，毕竟他们原本就是同个人。

    但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先学习如何具效率地说服对方。

    许云最终还是被弄醒了——就算是原本想要让他继续休息的那方，骨子里也是期待早些相见的，说服起来简直不能再容易。

    他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肖灵，脸上顿时显出狂喜之色，但在仔细瞅着对方看了看之后，这狂喜中却又很快出了分迟疑，“是阿灵吗？还是阿绝？”

    肖灵眨了眨眼微微笑道，“你猜。”

    听到这两个最近将自己折磨透了的字眼，许云犹豫着道，“看起来像阿绝。”

    肖灵挑了挑眉，显得不太高兴。

    “难道其实是阿灵？”

    “呵呵。”肖灵不高兴了。

    许云越发茫然。

    “我们两人，现在已经只剩下个了。”肖灵道。

    许云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如果让你选，你希望我是谁？”肖灵问。

    这个问题太让许云为难了，阿灵当然是他直都想见的，阿绝这么天的相处的下来也已经令他挂了心，许云只觉得无论少了谁都难以接受，真是难以抉择，难以抉择……

    许云纠结了半晌，最终问出句，“真的不能都选吗？”

    肖灵：“……”

    ——揍他吗？

    ——揍死他！

    于是肖灵脚踹中了许云的脑门。

    两人打闹了段时间，然后许云将肖灵按在了床上。

    肖灵挑着眉看他。

    “别闹了，告诉我你究竟是谁。”许云道。

    “这很重要吗？”肖灵继续挑着眉。

    “当然。”许云道，“如果你是阿灵，我就马上上了你。”

    这句话让肖灵错愕了半晌，而后突然开始哈哈大笑，“你真是……真是……”

    许云也不脸红，只伸手掩住了他的眼，“我有答案了……阿灵。”

    肖灵顿时止住了笑声，“你确定我不是绝？”

    许云摇了摇头，“阿绝曾经告诉过我，就算称呼他为‘阿灵’也不为错。”

    肖灵失笑，“我还当你真有答案了。”

    许云看着他道，“你现在既是阿灵也是阿绝，对吗？”

    肖灵显然没想到他真能说准，惊讶得嘴唇微张。

    许云依照对对方的了解，准确地看出了事实。但他伸手沿着他的唇沿轻轻描摹，心底对于要如何对待这个已经不同于以往的“阿灵”，少少还有些迟疑。

    和原来样？还是说他们应该重新开始？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太突兀？许云有些拿不准。

    肖灵感受到了他的迟疑，抿上了双唇，勾出个微笑，然后扬起下巴，将个吻轻轻落在对方身上。

    许云愣。

    就趁着这愣神间，肖灵翻身将许云按在了下边，坐在许云的腰上，舔了舔嘴唇，露出飞扬跋扈的笑容，“看来你虽然等了这么久，却点都不急切嘛，不如让给我来？我可是很饥渴了。”

    许云失笑。

    肖灵俯身再度给他个吻，同时开始解他的裤子。

    许云抱住他，狠狠地加深了这个吻，然后趁着出其不意，又翻过了身。

    “下次吧。”许云道，“现在还是我比较急切。”

    肖灵感到自己的其中部分冷哼了声，但在片刻的沉寂之后，两个声音对身体做了同个指示。

    肖灵朝着许云勾了勾手指。

    许云笑着压了上去。

    月光如瀑，透过窗棂照入屋内，既柔和又漫长。

    大雍朝宣林四十三年，玄剑宗第十九代掌门许云请辞，由长老李思云代执掌门之责，直到五年后玄剑宗再出名天纵之才，接任第二十代掌门之位。

    此后数十年，许云云游四方，则携身边之人看尽大江南北，二则尽其所能平天下不平之事，助天下需助之人。有人赞他侠骨心肠，有人斥他只为赎罪，而他数十年如日，始终乐此不疲。

    在这样的生中，他认识过许人，有过许生死兄弟，结过数不清的恩恩怨怨。但人生如客，种种恩怨都如流水，流经时将他打磨，流逝后不可追忆。

    唯有人，始终伴其左右。

    大雍朝宣林六十五年才子，林闵于游岐山时，曾无意绘下幕。

    高高的山崖上，有两人并肩而立，携手看这世间。

    流传世间，是为段佳话。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的是除非jj大抽没有什么能阻止这篇文完结……然后它真抽了！

    _(:3∠)_总之这篇文历经坎坷，终于完结了

    三个月左右完结篇文……这对我而言是个奇迹般的速度啊！！快来夸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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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点进去发现是“该专栏不存在！”，那是因为jj在抽，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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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坑是直在失恋的小师弟祁爱白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攻的故事（为什么说起来这么悲伤），封面和文名不样是因为我还没决定究竟叫啥_(:3∠)_

    本来是打算完结之后马上写这篇的，但我想了想决定这篇的开头还是得好好整整，最好先攒几章存稿，所以正是开坑时间大概是在下周或下下周~也不是很久对不对>

    另外有点犹豫要不要开定制呢，虽然估计开了也只有我自己买了收藏的份→_→

    因为校对和修文什么的相当麻烦，所以很可能不会开，但是如果这篇文某天突然真的开了定制……咳，希望大家不要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