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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盗文里放征婚启事的男人你们伤不起 作者:掩面娘
白鹿原转型写种田了。。。大胆预测,下部的内容梗概就是燕台兄率先培植出了杂交水稻和金坷垃,并带着这两样神物秘密潜回天朝,将此宝献于太祖,以换取我天朝身份证。。。结局就是燕台兄成功获得了农业部副部长的职务,季新哥则拿到了政协委员的称号。。。。】
【基佬和我起唱:肥料掺了金坷垃,小麦亩产千八,日本资源不发达要有金坷垃!yooooo!】
……
……
……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神州沉陆真的是完结了。书评区里满目“我擦”遍地哀嚎,甚至有人内牛满面地掀桌喊着【主出来给个说法!主呢!难道主被坑爹的老大金屋藏猫了?!】
——说实话,由不得群众喊坑爹,连猫球球自己都觉得坑爹。
——这这这……这就完结了?按照所有人的正常想法,难道不应该是后面还要描写几百万字燕台兄和季新哥如何奋斗如何上位如何救中国……结果他们居然就这么不救了!不救了!他们居然就这么丢下新民主主义革命、丢下英雄大业,私奔了!
——擦!
最坑爹的是,白鹿原还理所当然地给大结局的标题命名为【神州沉陆之挽天河:最终章——建国大业】,然后理所当然地描写燕台兄和季新哥在美国的报纸上看到1949的春天,雄赳赳,气昂昂,百万雄师过大江,从此台海两相望,回首万里故人长绝——季新哥在旁感叹,谁料事竟然如此。燕台兄在旁默然不语不语地喝茶,并露出了剧透之神般的微笑。
——这!这!什么展开啊!
——难道白大大也打算搞七月献礼吗!
——突然展开到建国大业的白大大你们伤不起啊!!!
——变成金坷垃种植者的燕台兄和季新哥你们伤不起啊!!!
贵圈上下都片震惊之时,学校也开学了——八月底的学校小巷后面,猫球球同学坐在奶茶店里,看着班长,内牛满面地说:“这个……我说我们能不能换家……”
“就这里挺好的啊。”她身旁放着个旅行箱,咬着吸管若有所思地说:“你看看,你看看,今年来的新生小gay都水嫩呐,啧啧……”
“……”
“我把烟戒了。”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说。
“啊……”他愣,“好事儿啊……你什么时候走?”
“马上去机场。”她冲他眨了眨眼,直接地说:“我说,你要不要也去美国读书啊?下个学期我们学校不是规定要实习吗?哎……实习烦死了,要到那种穷乡僻壤去……我这种娇生惯养的人肯定要痛苦死了……”
“我就不去了……”他赶紧挥手说,“你在那边加油啊。”
“切……我还以为你和白老师要cos下燕台兄和季新哥,私奔去圣地亚哥种庄稼!”
“……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做最后期啊?”
“我不想做啊!”她很抱怨地伸了个懒腰,“你懂不懂?以前我觉得自己非要做点事来证明自己什么,现在我不需要这个证明了因为我知道我很好……你不懂啦,这是珞珈路教父·白老师教给我的哟。”
“……难道不是因为你懒……”
“我当然懒,嘿嘿……你明不明白,这个年代坑剧才是经典,坑剧才是最红的啊!”
“我不明白……”
“嘛,你这个样子就很好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什么都不懂的你才最让人喜欢……我走啦,拜。”
“喂……等等你真的不做啦?去那边之后也要记得开qq啊……”
“会的会的!”她不耐烦地甩头发,拖着旅行箱大笑着走开了:“其实我是在等这个月的建党大业上映完了出dvd和原声大碟!这样做最后期就有bgm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有些怅惘地看着班长毫不回头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果真什么都不懂——
——每个他们这样的人,都能看小猫小兔样看着自己,笑道:“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他这种有些惆怅的情绪没能持续久,因为奶茶店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擦!
——虽然这是奶茶gay店……但是!但是!
——这情境也太瞎眼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高大的、充满肌肉的哲学系师兄搂着个白嫩小伙子的腰走了进来,露出自己紧绷的背心,笑得脸暧昧地说:“小同学,哪个系的?寝室楼定了么?师兄带你——yo。”
他眼睛很尖地看到了角落里内牛满面的猫球球,立刻坐了过去,很赤果果地说了句:“yo,陈冠诚,你也在这儿啊?身为团支书,怎么不去接待新生啊?……来,这位同学,师兄帮你介绍下,这是师兄寝室的陈冠诚,他下个学期要出去实习,也就是说师兄的寝室经常空着,同学没事可以常来玩yo……”
猫球球同学破天荒地想大喊回去声:“闭嘴,基佬!”
回去以后,屋子里乱糟糟的——这不是原来白鹿原住的1974年的那间教职工宿舍了,是小巷后面的新楼。他上周才第次见到,见到之后感叹白鹿原好有钱……结果白鹿原财大气粗地给了他串钥匙,并面无表情地说:“别丢了。”
——嗷!想起来就觉得好幸福!
因为装修等缘故,屋子里当然乱糟糟的……可这乱得很奇怪,因为之前地上经常铺着水泥、石灰和瓷砖之类,可现在……地上好像都放着行李……行李?
他惊,匆匆地跑进房间去找白鹿原:“呃……白老师……”
白鹿原正盯着电脑打字,此时抬起头看了他眼,淡淡地说:“以后我就不是你的老师了。”
“呃……那叫什么……这样叫比较习惯……”他挠挠头,换了个话题:“那……外面那么行李……”
“我要出去段时间。”白鹿原头也不抬地说。
“出……出去……”猫球球在原地,愣了。过了会儿他才慢慢地说:“嗯……下周……我也要出去了……实习什么的……”
白鹿原笑得不动声色:“你实习的地方上面已经和我说了……婺源,是个好地方啊。”
猫球球脑袋又是呆——片刻之后他就醒悟过来,立刻激动得下子扑过去:“嗷!你你你……你知道!你也要去是不是!……!”
他满脑子都是粉色气泡,千只小猫球球在心里乱滚。
白鹿原并没有说话,猫球球挂在他脖子上,抬头过去看到了电脑显示屏里——满眼都是yoooooo。
他在看书评区。
他看了眼白鹿原。白鹿原看上去还是那么深沉淡定,但是也并没有甩开他。
猫球球迟疑了下,慢慢地问:“那个……这个文……”
白鹿原扫了他眼。
他心横,硬着头皮直说道:“那个……你完结的会不会太仓促啦……还有呃,我是说就这样完了其实也很意犹未尽什么的……有没有番外之类的……呃……还有就是……”他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说:“你以后还写吗……唔……啊啊!”
“去了婺源再告诉你。”白鹿原恶趣味地把他的鼻子捏,如此说道。
猫球球挣扎了半天才被放开,鼻子被捏得红红的。他低着头,有些难受地看着脚尖,过了会儿才闷闷地说:“……你也要去那里啊……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我都不知道你要去那里干什么……”
白鹿原静静地看着他,突然把电脑屏幕关上,笑了下,轻声道:“今年实习完以后,你就是大人了啊。”
猫球球有些茫然,抬头看了他眼,却见他若有所思地感叹道:“不要成为大人。”
“……为什么?”
“大人呢,有很的不好。又累,又得不偿失……关键是,他们根本没有小孩子聪明。”他难得地望着他,耐心而温柔地说。此时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桌上洒满了金色的光斑——而白鹿原匿在阴影里,轮廓满是亮眼的金边。
猫球球有些茫然地说:“聪明吗?我觉得我挺傻的,总是被你骗——呃。”
白鹿原笑着又捏了他下,把他放在自己膝盖上坐下来,很淡定地说:“其实你能被骗,就说明你是真聪明。会骗别人的人,都是自以为聪明,其实很傻的人……嗯,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
猫球球傻傻地看着他,看得脸都红了:“呃……真的么……”
“真的。”他搂着他,笑着说。
这刻时光太安静了,太甜蜜了……就像整个世界都沉入进他深深的眼涡。猫球球捂着红红的脸,有些心律不齐地愣了片刻,终于承受不住似地转开了脑袋,然后——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那……那个!”
“怎么?”
“你去婺源……你已经辞职啦,难道也去那里教书……呃,你是不是,”猫球球想着书评区的议论,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你是不是也要去种田,金坷垃,什么的……唔……”
他的嘴唇又被咬了下。你知道眷恋是什么么?张柏芝形容谢霆锋“现在看到他还是会砰然心动——”明明已经这么久了,还是觉得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
良久,白鹿原慢慢放开他,淡然笑,只轻描淡写地说:“去治病。”
作者有话要说:我笔下每个胸中有着小野兽的男人都要去婺源……这是我不的心魔之,仅此再次向楚云暮老师的《疯狂游戏》致以崇高敬意。这本书是十年来我看到的最好的同志小说,也是部真正的小野兽小说。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们开辟了大部分的文明社会,他们路披荆斩棘,所谓对天撸炮,千里奔波,沥血断剑,撸而不成,最终成王败寇,局定生死。他们胸中都有着纵横七海的野望,但大数人只能在深邃的雨夜里看着时光从白浊的指间流过。少年时代的他们是这样,他们会想我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出生便像佛陀样唯我独尊,睥睨天下?为什么我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天生就是这群猴子们的君王?
有很书本告诉我们怎么努力战斗,比如告诉你成功人士的生活就是有什么什么牌号的车和什么什么品牌的服装和香水,比如告诉你身旁得搂着个郭美美,她起码要米七八,头长发,开着你送给她的玛莎拉蒂,上微博天天晒,全国人民也封杀不了她……这就是牛逼,白鹿原说人活着,就是要牛逼,定要牛逼,不是你弄死我,就是我弄死你,不要怂,不要怕。
但事实是白鹿原这样个有着至高控制欲的人,最终自己也失控于内心咆哮的小野兽,和年少时恣意妄为的远去时光般,坠入不可避免的分裂和魔障之中……有时候你以为只有你才能改变这个世界,你尝试过很次结果每次都是失败,实际上你做了和不做都样,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本来,没有燕台兄,也有新中国。
控制欲太强的人,少都算强迫症。白鹿原这小半生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该做到最好,说是大龄中二也不为过。直到最后他也不是妥协于生活和内心的现实,而是彻底放弃了适应世界和改变世界。反正他有钱,有房,还有只猫,虽然他什么也不懂,但这样才好玩。所谓设想英雄垂暮日, 温柔不住住何乡,真是千古文人都梦啊。
还有章就彻底完结,我争取今夜赶出来~
77、最终章:神州沉陆之小野兽
白鹿原第次看见另个自己,是十年前,在第欧根尼,他第次提笔写作时。
那时夜雨闻铃,文思激荡,万千豪情恣肆,几乎气呵成。那年电脑还是拨号上网,他连夜把文章po了上去,虽然网速巨慢、回帖颇少,可还觉得颇为沾沾自喜,自以为自己和金庸客栈那群只知道讨论黄蓉可爱还是赵敏该嫁的武侠痴不同——待到发完已是深夜,他关掉和慕容笑笑生互相吹捧的msn,抬眼,不经意间看见摄像头的反光镜里着个影子。
他回头,就看见另个自己——也是白衬衫,面无表情,提着个小本子,看了看自己,又写了写几笔。
他觉得不可思议,但奇怪的,潜意识里并不害怕:“喂,你什么人?”
那个人的鼻子快傲到天上去了。只差没翻个白眼瞪回去,而是继续写着自己的小本子。
白鹿原仔细地看了会儿。天太晚了,夜太深了。他有些好笑地说:“那你就在那儿着吧。”说完打着呵欠去睡了
第二天,他睁眼,就看见那个白鹿原坐在自己床边上,面容清高,不动声色——领子整整齐齐的,手里还是那个小本子。
白鹿原瞪大了眼睛,跳下床凑过去看了又看,确认这人和自己模样——“喂!”他扯着他的领子说,“你到底是谁?”
那个白鹿原冷冷地看了他眼,甩掉了他的手,整了整领子,洁癖似的又在那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我妈从没告诉我我有个双胞胎啊!”他惊疑不定地想着,同时冲了出去,打开门就看见父亲和发改委某位官员坐在客厅里,茶香四溢,谈笑风生。
“爸!”他衣衫不整惊疑不定地说,“您说这是——”
“什么样子?”父亲不悦地看着他,“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不是,”他拉着另个白鹿原说,“您看这是谁——”
“什么谁!叫你张伯伯!”父亲的脸阴云密布。
倒是张主任呵呵地笑着说:“世侄真是有活力。”
白鹿原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另个自己——看他穿得整整齐齐的,白衬衫黑西裤,亘古不变的面容,再看看自己的大裤衩……突然脸色就变了。
白鹿原确认那另个白鹿原只有自己能看见。
他跟着自己,无时不刻,无处不在。吃饭的时候,他在旁默默地拿着那个小本子坐着;开车的时候,他坐在副驾驶位——如果副驾驶有人他就坐后面;睡完觉第二天醒来,他在你的床边上。上课的时候,他像你的双胞胎兄弟似的坐在你的邻座,拿着小本子抄笔记似的用心听讲;带人出去打架的时候,你挥舞着砖头,他在角落里看着你奋笔疾书……就算是你去茅厕,他也要在旁盯着!
白鹿原试过甩掉他。但是完全不可能,因为你换个座位,他也换个座位;走在大街上,他跑步速度和你样,甚至当你以为自己甩掉他的时候,他就在前面的巷子等你。白鹿原试过把车里塞满人,可当他带着群被挤扁的怨声载道的兄弟下车时,就会看见另个自己端坐在车顶棚上,轻轻巧巧地跳下来,手里的本子晃都不晃下。
有时候白鹿原真的忍无可忍了。洗手间里,他恼怒地把对方扯:“我他妈上个厕所你也要看啊?滚你妈的!”结果对方轻轻巧巧就抓住了自己的拳头。
打架是没用的,因为那个白鹿原的打架技术和自己完全样。
“你nnd不会连jb都和我样大吧?”白鹿原愤怒地说,干脆去扯开对方的裤子——慌张中,他的小笔记本掉到了地上。那个白鹿原皱了皱眉,洁癖似的去捡,被自己把抢过——
“我看看你他妈每天记的都是嘛玩意儿啊!”白鹿原大骂道,“你nnd——”
他没能看秒钟,那个本子就被抢回去了
而白鹿原愣在原地,有些怔怔地看着另个自己……那个自己,还是显得不情不愿,不动声色,只是皱着眉头,试图拍干净那个本子。
那个亘古不变的本子。
“你是……”白鹿原惊疑地看着那个本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脸,许久没有说话。
外面的兄弟在叫了:“老大!好了么——”
“哦,就出来。”他匆匆地赶了出去,仿佛怕面对什么似的。
“怎么啦?”昔日出身医学世家的发小,当日珞珈路中学的二号人物——如今是同济的高材生,疑虑地看着他:“你问我精神病的资料做什么?”
“我就问问你,”白鹿原有些搪塞地说,“总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算神经病吗?”
同济生笑了,很严肃地指出他话语中的漏洞:“首先,杰哥,我告诉你,神经病和精神病是两个概念。其次,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你撞邪了吗?这个世界上有很自然科学没法解释的东西,你要不要去归元寺求个符?”
“不是我……”白鹿原皱着眉头说,“我就问问。如果说不是中邪呢?”
“那就是妄想症。”同济生本正经地说。
“……那,我听说有什么双重人格的,就是看见另个自己什么的……”
“杰哥,你这又外行了吧?双重人格是怎么回事儿呢,我们管这叫人格分裂。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症并不是个概念。精神分裂症般就是我们说的街上的疯子,但有的人疯了并不代表他就人格分裂了,人格分裂属于你体内拥有了另个人格,这个人格和你是完全不样的,你们不在同个时间出现,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般梦游的时候有人才人格分裂……怎么啦杰哥?你不是在寝室里碰到这种事儿了吧?”他充满疑虑地说,“我听说不少人高考完压力过大就得了这病,半夜起来梦游杀人,得是。”
“等等……你说,”白鹿原的眉毛揪起来了,“就是说人格分裂……自己是不知道的?自己是看不到另个自己的?”
“没错。”
“……那说回妄想症,妄想症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没事胡思乱想呗,精神分裂的种吧,”同济生翻了个白眼,“比如嚷嚷着自己是武林高手什么的——我说我外科的你问我这干啥?说错了别怪我啊。”
“不是……”他皱着眉头说,“那这个到底怎么判断?”
“医生问你啊,你要是嚷嚷着自己能看到喷火大恶龙什么的那肯定是妄想症了。”
“……这么简单?”
“你当是什么啊?这种精神疾病,本来就是忽悠人,般医院都为了创收,尽量看你有病就给你开药呗——我说杰哥,你们寝室到底谁出了这么个事儿啊?把他弄医院去呗?容易得很,只要查出来肯定学籍就得开了——我说杰哥,你可千万别打人家啊,都大学了,别和以前似的。我在学校得乖啊,教授都是我爸同学,天天看着,早改邪归正啦。”
“什么?!”白鹿原如遭雷劈,“被查出来……学校就要……开除?!”
“当然啊!你想留个精神病在学校危险啊!要是他没事儿去玩跳楼怎么办?要是他想着去砍人怎么办?!……就算不危害社会,最好也把他弄回家呗……喂杰哥你去哪儿呢?”
“……回见。”白鹿原句话不说,匆匆地走了。
他匆匆地走过湖边,走过中学时代的校门,走过漫长的大桥。江水在脚下汤汤地流过,风吹得他的心里也乱糟糟的:开除……父亲那边……入党和工作……所有筹划中的事……
“喂!”他猛下瞪着眼睛回过头,看着那个自己,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还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那个白鹿原冷冷地,并不理他,只是继续在风中记着那个被吹得哗哗响的本子。
“说话!”他吼道,“你敢说句话么?!”
迎来的只有沉默。
白鹿原心横,暴躁地抢过那个本子,猛下往江水里丢——哗啦,风中只听得到纸张被拂过的声音,除此之外,它沉得连印痕都没有留下。
“老子让你写!让你写!”他的脸几乎扭曲地吼道,“你写你妈的——”
然后他猛下停住了。因为那个白鹿原只是淡淡地扫了他眼,然后变魔法似的,转瞬间又掏出个本子,哗哗地对着自己,奋笔疾书。
——所谓的崩溃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了么?
白鹿原有些绝望地转过头,迎着浩浩的江风,盲目地向前走去。过往的车辆都惊叹地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惊叹于他的帅气和失魂落魄,也惊叹于他徒步过桥的壮举……要知道,这座天堑变通途的大桥,起码得个小时才走得完。
在外人眼中,他是如此孤独地行走。
没人看得到他身后的另个,拿着本子不离不弃的自己。
就像没人能看得到他的内心样。
——你就是另个我吧。
——那个写作的我。
有些声音在心底渐渐蔓延开来,就好像扔入水中的石子儿,谁也不知道它会犯起大的涟漪。
慢慢地白鹿原就开始心灰意冷了。他不再注视那另个自己,即使每次看到了也把头扭开——冷漠地板着脸做切事情,吃饭睡觉上学……学校的事情渐渐地忙了,尤其是学生干部活动和入党准备的事项。这是父亲特别交代过的,必须做到最好。
其实那个白鹿原很安静,从来没开口说过句话——如果沙沙的写字声也算声音的话。而且,你若不看他,他也根本不会来打扰你,就好像真的不存在似的。
他的生活本来也开始了巨大的变化——最显著的点是,他不打架了。
要洗底,要谨慎,切为了今后的前途。他每时每刻都想着父亲嘱咐的话:十八岁前由你玩,十八岁以后,要知道什么是现实。
同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