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的东宫生活 作者:阿狸小妃

    晌午刚刚过去，王才人坐在软榻上，边喝着手中的茶，边听下头的宫女回话。

    “常选侍出来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王才人看了在那里的宫女眼，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轻哧声：”这常氏还真是沉不住气。”

    听了她的话，沈嬷嬷笑了笑：“倒也不怪常氏，殿下也有好些日子没去常氏那里了，那位又是个不饶人的，常氏不替自己想，也要替她肚子里的孩子想着。”

    王才人喝了口手中的茶，随口问道：“替常氏诊脉的太医，可有说过什么？”

    沈嬷嬷怔了怔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说来也怪，常氏瞧着身子弱，可这胎倒是安稳的很。”

    王才人轻轻叹：“还早着呢，咱们只等着看便好了，太子妃也是个狠得下心来的。”

    沈嬷嬷点了点头，可不是，如今瞧着，那位娘娘也是个厉害的。不动声色就能将常氏逼到这样的境地，连脸面都不要了，去求个小小的淑女。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秦氏可真是得宠，这些日子，殿下隔三差五的呆在秦氏的屋子里，太子妃又变着法儿的抬举秦氏，让人想说什么都不能。

    “奴婢只是担心，殿下太宠着秦氏了。”

    王才人倒不以为然：“她年纪小，又懂规矩，殿下自然是亲近她些。不过，她身份摆在那里，殿下即便宠她，也威胁不到什么。”王才人的声音顿了顿，将话题转移了开来：“那日殿下被皇上罚跪，可知是为了什么？”

    沈嬷嬷摇了摇头，没等她开口，就听王才人说道：“有些日子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明日陪我过去趟。”

    “主子说的是，朝堂上的事情，皇后娘娘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主子最好先和那位请示下，免得......”

    王才人听着沈嬷嬷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她身份尊贵，是皇后的亲侄女，倘若不是入宫侍奉殿下，定也是为人正室，哪里会需要去什么地方都要先经过别人同意？

    王才人觉着，她都有些等不及要取代郭氏的位置了。

    这样每日去给郭氏请安，看她端着正室的架子，听着旁人口个娘娘的称呼，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郭氏论身份论才情，哪点能比得过她。不过是仗着陪了殿下年，彼此有几分情分罢了。若她能早些进宫，说不定就没郭氏什么事儿了。

    沈嬷嬷跟在王才人身边年，哪里看不出她心里不痛快，忙上前安慰道：“主子也别想，有皇后娘娘在，定会替主子打算的。”

    “再说，殿下待主子还是极好的。”

    虽说秦氏得宠，可再怎么得宠也比不上自家主子，殿下每月宿在这里的次数可比秦氏出不少。

    “没事，我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在这东宫里住着，倒不如在家里的时候舒心。”那个时候，她已经学着管家了，家里头上上下下的奴才哪个不知道她处事得当，就连那些个婆子，都不敢在她面前乱了规矩。

    可到了这东宫，才发现什么事情自己都插不上手，准确的说，她根本就没有资格插手。

    后院的事情，都是郭氏个人说了算。

    “人都说做姑娘的时候是最自在了，如今主子嫁了人，嫁的还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日子自然是难些。”

    可既然进了这东宫，就必须坚持下来，走到最后。

    兴许，等到殿下登基，主子坐上皇后的宝座，就切都顺利了。

    沈嬷嬷想着，却始终没敢将这话给说出来。

    她伺候了主子这些年，知道主子是个心大的，平日里瞧着不声不响的，可旦有了自己的主意，怕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进宫的时候，夫人只吩咐她件事，就是让她看着小姐，说是什么都不求，求的只是个“稳”字。其他的，有皇后在，必定会成全了小姐。

    王才人将茶盏放在桌上，起身来，吩咐道：“走吧，陪我去太子妃那里坐坐。”

    沈嬷嬷应了声，忙扶着自家主子走了出去。

    外头日头正烈，虽然没几步路，可到了正院的时候，身上都闷热闷热的，出不上气来。

    见着王才人过来，在门口的宫女忙迎了上来。

    “奴婢给才人请安。”

    “娘娘在做什么？”王才人抬了抬手，随口问道。

    “娘娘用了午膳，睡下了。不过算算时辰，也该醒来了，才人可要奴婢去通报声？”

    听着那宫女的话，王才人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必了，等娘娘醒了再进去吧。”

    那宫女听着，只恭敬地说道：“才人随奴婢去偏殿坐坐。”

    王才人点了点头，就跟着那宫女进了偏殿。

    虽然是偏殿，可因为是太子妃的地方，所以放着盘盘的冰块。

    外头炎热，进去却是凉快的很。

    王才人虽然也有冰块的份例，可比起太子妃来，却是少了，自然也不敢这么用。

    如今这么看着，心里不免生了几分不快。

    以往在家里的时候，这冰块可是紧着她用的，母亲宠她，自然不会叫她受了委屈。

    王才人坐下，就有宫女端了碗冰冻的绿豆汤进来，还拿了碟子的点心。

    王才人只用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

    等了半个时辰，才有宫女进来，说是娘娘醒了，让她过去。

    王才人进了正殿时，郭氏正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盏茶，低着头看着账本。

    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笑着说道：“都是那起子奴才不懂事，倒叫妹妹等着了。”

    王才人上前几步，福了福身子，莞尔笑：“娘娘哪里的话，娘娘平日里忙于后院的事情，妾身怎好扰了娘娘的休息。”

    听着她的话，郭氏笑着让她坐下：“妹妹过来，可有什么事情？”

    相处这些日子，郭氏也知道了王才人的性子，若不是有事，她是不大爱往她这里走的。

    这其中的缘由，她也猜出些，王才人是皇后的亲侄女，家世好，怕是不愿意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所以，能不见就不见了。

    听郭氏这么问，王才人笑着回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着有些日子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所以过来讨娘娘句话。”

    “本宫还当是什么事情，你想去就去吧，也替本宫向娘娘请安。”听着王才人的话，郭氏眼中闪过抹异色，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笑着说道。

    王才人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成想郭氏却随口道：“恭妃娘娘不大爱走动，你抽空也去请个安。”

    王才人的眼中闪过抹诧异，恭妃？

    进宫后，她只去过恭妃那里趟，之后，就再也没去了。

    甚至，根本就没想起这个人来。

    恭妃虽然是殿下的生母，可却不得宠，被皇上厌弃，平日里和殿下也不大亲近。

    别说，皇后娘娘早把殿下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她是皇后的亲侄女，总不好和恭妃太过亲近。

    王才人迟疑了下，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王才人就起身告退了。

    回了自个儿屋里才开口和沈嬷嬷讨论此事：“方才郭氏的话，嬷嬷可听见了？”

    沈嬷嬷边扶着她坐下，边说道：“主子倒也不必放在心上，若说请安，太子妃该头个去，没道理她自个儿不去，却吩咐主子过去。”

    “可恭妃，毕竟是殿下的生母。”王才人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开口道。

    沈嬷嬷却是笑了：“主子伺候殿下这么长时间了，殿下可在主子面前提过恭妃娘娘？”

    听着沈嬷嬷的话，王才人心中也有了计较。

    皇上不待见殿下，还不是因为恭妃娘娘原先只是太后身边的宫女，身份上不得台面。

    她进宫这些日子，殿下不曾在她面前提起过恭妃娘娘，想来心里也是不愿意提起的。

    既然这样，她又何苦刻意去请安，被殿下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责怪她。

    ......

    晚膳时，楚昱泽去了秦姝那里。

    秦姝见他面带不快，也不敢说什么，只伺候着他换下了衣裳。

    “常氏来过了？”楚昱泽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看着在那里的秦姝。

    “嗯。”秦姝点儿也不奇怪，他会知道，他不知道才奇怪呢。

    没听到楚昱泽说话，秦姝忍不住开口解释：“常姐姐是想让婢妾在殿下面前替她求情。”

    楚昱泽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婢妾没答应。”秦姝支支吾吾道，不知道楚昱泽听了她的话，会不会觉着她有些不近人情，还是说别的什么。

    看着秦姝忐忑的样子，楚昱泽忍不住笑了。

    “往后，她说什么，你都不必理会。”

    “哦。”秦姝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心里很是高兴。

    楚昱泽坐在桌前，突然开口说道：“你若没事，过去陪陪母妃吧。”

    秦姝有些意外的看了楚昱泽眼，却听他说道：“你不惹眼，和母妃亲近亲近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