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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阳光冷场帝受X轮椅阴暗攻) 作者:七世有幸
他们骂几次,说不定就跟程容分了,现在也不知道会过什么日子。”
许国齐看见他那抹跟程容如出辙的笑意,愣神了好会,沈冀却又转了回去。许国齐对着他的后脑勺不自在地说:“我不会打人的。”
许国齐年轻的时候,私底下也没少骂过沈冀那个蛮力的爹,如今自个当爹了,当然不会忍受自己变成那种父亲。
“我知道你不会。”沈冀当即说。
他走了两步:“哦,这盆仙人掌养了好年了。”
“嗯……好像是。”
仙人掌不怎么需要浇水,沈冀蹲下身仔细擦了擦盆沿上的积灰:“这两天我浇花的时候,脑子里直在想句话。”他清清嗓子,“‘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许国齐心头像有钝刀子磨,不忍地叫了声:“沈冀。”
“小时候背了那么课文,九成九都忘掉了,这句却直记到了现在。大概是因为那时候考试填错了太次吧。”沈冀笑着放下了花洒,“以前我总以为作者是在感叹妻子去世得早,最近才觉得,也许他感叹的是时间过得太快。昨天才种下的树苗,今天就成了绿荫……等到明天,连妻子的样子都模糊了,上了奈何桥还得眯着眼睛认半天。”
他正视着许国齐:“阿齐,人生就这么点长。让他尽情去过,别白白留下遗憾。”
******
“轰!”
近在咫尺的炸裂声震耳欲聋。艘战舰的粗壮船桅被这记炮弹轰断,倾斜着坠入了激荡的海水中。沿着千米堤坝,列缓冲用的沉船在熊熊燃烧,火光与呛人的黑烟被海风吹乱,翻卷着升向天际。大坝的石块被炮弹崩碎,喀拉拉地纷纷落下,溅起巨大的波浪,惊涛拍岸。
“轰!轰!轰!”
巨大的主舰缓缓倾颓,甲板上的士兵随之落水,在烧焦的尸体间扑腾挣扎。
大坝上的碉堡里响起阵欢呼,个又高又壮的法军骂道:“狗娘养的白金汉,去死吧!”
“白金汉早死啦!”他旁边的士兵咆哮着盖过炮火声,“现在是林赛勋爵!”
“也对!”那大汉啐了口,“空气里没闻到香水味儿,肯定不是白金汉!”
他的同伴们在粗鲁的大笑中又开出了两炮。
“拉罗舍尔人该庆祝了,他们的英国主子终于来啦!”
“他娘的,别高兴得太早!”
此时的拉罗舍尔城里果然片欢欣鼓舞,教堂的大钟当当敲个不停,息尚存的民众像是忽然被神灵感召,大步越过地上的饿殍,准备投身入战斗中。英国人来了,英国人要解救我们了!胜利在望,自由在望!
然而在硝烟弥漫不到的地方,却有小队人正被法军领着,悄悄地走向红衣主教的居所。
“阁下,拉罗舍尔的市议员到了。”侍卫躬身让出了背后那个努力撑出风度的中年男人。
“这可真是稀客,有失远迎。”黎塞留装腔作势地说着,身体却坐在高背扶手椅上动也不动,甚至手里还拈着杯红酒,“足下在这时候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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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辰川以为舒颖丽是来打头阵的,后头还等着个许国齐要拉自己谈人生。结果他苦思冥想了好几天,自觉已经准备好了应对,却愣是没能用上。许国齐始终没问起这件事,跟许辰川交流起来也跟平时没有两样。
许辰川面对温和稳重的父亲还是有点怯场的,几次想主动挑起话头,都半途放弃了。他心里的担忧越来越甚,生怕父母在酝酿什么大招,只等个时机亮出来。
许国齐确实在等。但他等的却是许辰川没想到的东西。
这天许辰川照常要去总经理办公室述职,经过白祁门口想打声招呼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没人。他不记得白祁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心中生出了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走到许国齐门前就被李秘书拦了下来。文质彬彬的秘书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啊许经理,许总在跟人谈话,请稍等下。”
“跟人谈话?”许辰川顿时就紧张了,“是白祁吗?”
“是的。许总交代说如果你来了,就先在外面坐会。”
白祁跟许国齐可没少工作上的交集,这种时候这两人关起门来谈的事,肯定只有件。想到白祁那张灭神杀佛的嘴,许辰川着急得藏不住,问:“我爸什么时候把他叫来的?”
李秘书看了看表:“大概个小时前。”
都个小时了还没谈妥?
许辰川坐立难安,秘书看着他的脸色考虑了下,又说:“许经理,不是许总叫他,是他自己过来的。许总推了手上的事,让他进去了。”
许辰川愣,白祁事先并没知会过他。不过既然是有备而来,大概会顺利些吧?
许辰川定了定心,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接过秘书倒的水喝了口。
又等了会,办公室的门终于开了,白祁的轮椅出现在了门口。许辰川正要起身迎上去,白祁却没看见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轮椅转又退了回去。
大门重新关上,白祁迎着许国齐询问的目光说:“对了许总,我刚才忘了这个东西,顺便交给你。”
许国齐坐在办公桌后,对他露出的表情虽然还称不上亲切,却已经友好了许。
“什么东西?”
白祁回到办公桌前,从怀里取出片碎纸放到桌面上,用手极缓慢地推向他。
泛黄薄脆的纸张,有着折痕与不规则的撕边。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完结倒计时,自带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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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纸片
激烈的炮声阵阵地从远处传来,不绝于耳。主教转头瞧了瞧窗外,脸困惑地问:“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英国人此刻正在为了你们全力进攻吧?足下不该想想办法去帮忙么?”
“主教大人。”市议员勉强保持着微笑行了个礼,假装没听懂主教的冷嘲热讽。
他在心里苦笑,英国人已经打了三天三夜,始终攻不破那道见鬼的大坝。明眼人都能看出英军气数已尽,他们趁着还没彻底惨败就赶紧跑过来,也只是想给谈判添点最后的筹码。这份苦差事被推到了自己头上,市议员认命地抖出张羊皮纸,干巴巴地说:“市政厅经过讨论,希望能跟法国政府寻求和解。如果能满足如下条件,我们将——”
“条件?你们居然还来谈条件?”
市议员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粗鲁,呆了老半天才重振旗鼓:“我们——”
“闭嘴。”黎塞留索性连礼数都不假装了,盛气凌人地高高架起腿,“法国国王只接受无条件投降。给你们天时间,要么来交投降书,要么继续等死。”
……
“还待在这干什么?”
******
“这个,也算是物归原主吧。”白祁说。
许国齐拈起那张纸片看,顿住了。
纸上铅笔勾画的痕迹已经磨淡了,但仍旧能立即认出,那是双俊美的桃花眼。睫毛浓密,眼尾略翘,弯弯的自带三分笑意。
许国齐的第反应是自家儿子。双这样情的眼睛,总会让不熟悉的人误解许辰川的性格。
“这是……你画的?”
白祁安静地摇摇头:“这是顾疏影的画。”
听见这个故人的名字,许国齐的恍惚了下,随即有些惊讶。顾疏影活着的时候许辰川还在国外,两人不可能见过。那么这张画里的桃花眼,只可能是他自己的。
仔细看看那眉峰与眼神,确实接近自己的模样,只是经过了美化,显得年轻而快乐。
“原来那孩子还画过我?”许国齐小心地举起纸片对光细瞧,叹了口气,“他是挺喜欢给人画像的,随手勾就很神似……奇怪,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给他当过模特了。”
白祁望着他的动作,神色无悲无喜,良久才微微低头。
“前段时间整理房间的时候,在角落里发现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我这,可惜只能找到这张碎片了。我想,您也许会愿意收着。”
许国齐点点头,刚刚失去个挚友,他倒觉得能理解白祁的心情:“我定会好好保存的,谢谢你。”
“不用。那我就先告辞了。”
白祁操控轮椅出了房门,抬头,才看见等在外面脸心焦的年轻人。
白祁唇边露出丝笑意,当着秘书的面也不方便说什么,只对许辰川安抚地点点头:“我先回去了,你进去吧。”
“好。”许辰川看见他点头就放心了半,深吸了口气进了办公室。
“爸……”
许国齐抬起头,挑了挑眉:“怎么副要上战场的样子?”
许辰川听他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另半心也放下了,赔笑道:“我来聆听教诲了。”
“你要是真的听教诲就好了。”许国齐摇头,“从小被老师夸好孩子,谁知道其实犟得很。你妈这次有点伤心,跟我抱怨儿大不中留,什么事都瞒着家里了。回去记得好好哄哄她。”
许辰川低头盯着鞋尖:“知道了。”
许国齐看了儿子会,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温热的掌心按住了他的肩。这是许国齐交代任务时的习惯动作。
“既然选择了,就别让自己后悔。”
许辰川呆呆地等了会,才确定他已经没下文了。
这就是许国齐对于自己出柜这件事所说的唯句话。
肩上的掌心仿佛变得炙热起来,许辰川抬眼直视着父亲:“嗯。”
******
法军最终没花费天时间。
深夜,折兵损将的林赛勋爵下令调转方向,英军剩余的战舰无声无息地撤出了海港。第二天天色刚亮,拉罗舍尔市政厅行人又出现在门口,递上了连夜写就的投降书。
1628年10月29日,路易十三接受了投降书。国王恩准全城居民免死,并保留个人信仰新教的自由。与此相对,拉罗舍尔城则恢复了天主教信仰。市长被削职,市府和地方行政机构被全部取消,免税权被收回,防御工事几乎完全被拆毁。城内设立了新的司法和财政部门,直属于国王监管。
这场旷日持久的包围战,最后以法国的大获全胜告终。
“国王陛下在胜利昭示里特地提了你的名字。”高瘦的神父坐在晃荡的马车里,向对面的人说。
“是么。”主教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他穿着身正装,绯红的袍摆直垂落到脚面,膝上放着十字架与厚重的圣经,神情莫测地瞧着车窗外荒凉的街景。土豆蹲在边敌视地瞪着占了自己位子的圣经。
“他称你为‘朕之亲密的爱卿’,把胜仗最大的功劳全算给你了。”
“本来就是我的。”
约瑟夫温和地笑了笑:“巴黎该有人犯愁了。”
黎塞留嗤笑。经此役他名利双收,占尽了圣恩眷顾,在他人眼中大概已经是权势滔天、威胁同僚地位的大宠臣了。但即使在走到这步之前,他也习惯了在孤立与忌惮之间寻找个又个落脚点。
“阿尔芒,接下来你要往哪儿走呢?”约瑟夫斟酌着问。
马车徐徐停在座颇为宏伟的建筑前,其中正传出优美的吟唱声。这原本是座新教礼拜堂,在拉罗舍尔沦陷之后临时改成了天主教堂,供红衣主教在耀武扬威地进城之前做场弥撒。
黎塞留把土豆扔给约瑟夫,当先下了车越过迎接的侍卫,快步朝教堂大门走去。在他们面前,穹顶高耸的厅堂里亮着点点烛火,等候其中的信徒纷纷转头望了过来。
“往哪儿?”
黎塞留手托着圣经与十字架,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穿过狭长的过道。
——以圣父、圣子、圣神之名。
“当然是往上。”
——阿门。
上主,我心并非铁石,脚踏尸骨,也会怀抱恐惧。但若没有死亡与摧毁,就无法在废墟上建起崭新的国度。
他步步地登上讲道台,长长的红袍拖曳在身后台阶上,宛若鲜血铺就的征途。
******
“我怎么感觉这剧已经要大结局了?”许辰川撑着下巴沉思,“这故事能讲的都讲完了吧……”
“这个讲完了,还会有下个。这只是当时发生的很事件之罢了,甚至算不上最重大的。”白祁说着上传了校对完的文件。
许辰川莫名地高兴了起来:“那就是有可能还会出第四季?”
“就算会出,演员也差不换光了吧。群里也有好几个要退了。”白祁转头,“你还想接着做吗?”
“……诶,你也要退吗?”
许辰川愣住了,过了会才说:“也对,现在工作忙,还要做这个……确实太累了。”
白祁看着他表情里小小的失落,顿了顿:“没有。原本就是用来放松的事,怎么会累。”
白祁自从换了纸鹤这名字之后就只凭心情打酱油,看见感兴趣的剧才去组里当个潜水的二校。唯有红袍加身是亲自上阵,还连做三季。前两季是有兴致,第三季却是为了守住跟许辰川的点交集。
如今兴致已经耗完,许辰川也到手了,但似乎……还是退不了。
“真的?”许辰川看了看他,才又笑了起来,凑过去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下,“有大神罩着太好了。大神辛苦了,小的给您倒水。”说着就起身来奔去了厨房。
白祁望望他刚才坐的椅子,又望望屏幕,突然觉得下季也变得值得期待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眼“和”纸片“都在前文出现过许许次,认真看文的同学或许还记得这条暗线拖得有长吧~以后如果想重温遍全文的话,不妨找找看提示都在哪些地方。
下出真相,不用担心,并没有大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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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天意
白祁望望他刚才坐的椅子,又望望屏幕,突然觉得下季也变得值得期待了点。
天气已经很冷了,屋内的暖气在玻璃窗上染出了层薄薄的白雾。
许辰川很快就端着两杯热水回来了,将杯递给白祁,自己也捧了杯捂手。他裹着毛衣将长腿屈起缩在椅上,整个人团成团,像只抱着屯粮的松鼠。
许辰川瞅了眼屏幕:“噗,你又忘了换号……”
时隔近年,这俩人又开始共用个企鹅号传文件,组里众人都见怪不怪懒得吐槽了。
【后期阿雯】:“你俩又看♂樱♂花去了?”
【翻译猫草】:“现在这大冬天的明显只有水仙可以看了吧!”
【片源二叔不是苏】:“你忘了梅花。”
【后期商陆】:“啊对!梅花!阿甲阿甲我们哪天去看梅花吧?”
【翻译由塔拉桑】:“…………掀桌!老娘受不了了!这群没法呆了!总之先集火烧死那对异性恋!!!”
【翻译猫草】:“哈哈哈哈烧烧烧!”
这群里现在个个都忙,也只有在出剧时才会全部出现。许辰川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告别好几人,心里不舍,掏出手机上线凑热闹:“支持!”
【翻译由塔拉桑】:“支持也没用,烧完了异性恋就烧你!”
【翻译chris】:“qaq诶……”
【监督路人甲】:“→→你试试啊”
【后期商陆】:“阿甲莫慌,抱紧我!”
【监督路人甲】:“→→还是抱紧你自己吧”
【片源二叔不是苏】:“哈哈哈哈哈哈哈来自女神的嫌弃”
【后期商陆】:“qaq诶……”
【翻译chris】:“呵呵,你试试啊”
……
【翻译由塔拉桑】:“卧、卧槽,大神我错了!冰天雪地托马斯全旋720度跪下求饶命!”
白祁看了看笑抽了的许辰川,关了电脑,将轮椅退出去点,撑着桌子慢慢地了起来。
许辰川连忙起身扶住他:“去床上?”
“嗯,腰有点酸。”
白祁卧室里的布置,电脑桌离床只有几步距离,最近他这几步都是用走的。
“今天复健时间太长了,下次还是要慢慢来。”许辰川撑着白祁,分担掉他部分身体的重量,小心地盯着他的脚步。白祁残余的肌肉只能供他迈出很小的步子,而且摇晃着走不稳,稍有不慎就会摔倒。
白祁坐到床上,将两条腿搬上去,看着许辰川低头认真地按揉它们。
四下片静谧无声,只有暖气运行的枯燥动静。
“差不就这样了。”
“什么?”许辰川抬眼。
“以后恢复的速度会越来越慢,达到定程度就只能保持,不会有起色了。”毕竟身体已经受到了永久的损伤,想恢复如初是痴人说梦。
许辰川点点头:“我知道的。”他摸了摸白祁的腿,好像在安慰它们似的,“已经很不错了。”
白祁望着他没有吭声。
许辰川怕他难过,边按摩边转移话题:“对了,那天你去跟我爸说了什么?很厉害嘛,效果惊人啊。”
那天以后,父母就不怎么过问他跟白祁的事了,态度虽然称不上积极赞成,也算是听之任之。有时他陪白祁复健到很晚,顺便就留宿在白祁家,父母也没说过什么。
“只是做了些保证。”其实白祁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顺利过关。
许辰川笑着看了他眼:“保证了什么,说来听听嘛。”
许辰川平时的气质中和了那双桃花眼给人的观感,此时带着调侃的意味这样扫,顿时显得风流又温存。白祁心中动,伸手把他拉到身前,低头在他的眼角亲了下。
许辰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笑眯眯地抬手按了按被他双唇碰到的地方:“你好像很喜欢亲这里?”说起来两人初吻的时候,白祁就曾轻轻地抚摸自己的眼帘。那动作很奇异,他直没忘掉。
“都喜欢。”白祁用实际行动证明,又吻住了他的嘴。
许辰川闭上了眼睛。这家伙的嘴里吐出情话来……真的不给人留活路。
他总是错觉白祁的薄唇会像锋刃般冰冷锐利,但实际触碰之下,也仅仅是温热柔软的平凡血肉。
双手臂环过他的身躯,将他踏踏实实地圈进怀里。这感觉实在太好,令人眩晕,仿佛可以无限期地进行下去。
个慢条斯理的吻到最后就开始脱离控制,许辰川红着脸退出来,抹了抹嘴角,有点气喘:“我去洗澡……”
再待下去就真要擦枪走火了,白祁今天刚刚复健完,身体消耗太大,他至少该等到明天。
“去吧。”白祁说。
许辰川拉过被子盖住他的双腿,又磨叽着蹭了个吻,这才离开了。
白祁目送着他走进浴室,不会儿传出了哗哗的水声。白祁在原地坐了片刻,朝后躺倒在枕上,望着顶上的天花板。
第次在书店遇见时,他没有正眼看过许辰川。
直到企鹅群里爆出那个笨拙的新人的照片,他才感觉到惊人的熟悉。
那双未语先笑的桃花眼,仿佛已经被他迎着光仔仔细细地端详过千百次,以至于眼角眉梢的每寸起承转合,都能辨识出天意的悲怜。
怎么能不熟悉呢,很长段时间里,他几乎每天都要从抽屉里取出那张破旧的碎纸,盯着画里的眼睛看上会。
纸片掉出顾疏影的钱包时,他们刚刚吃完平静友好的分手饭,正打算埋了单各自离开。或许是为了将体面保持到最后,两人都坚持付钱,只得决定平摊。
白祁刚把钱放到桌上,就看见张纸片飘到了自己脚边的地上。
顾疏影倏然起身,奔过来就要捡。白祁却动作快,已经将它拿到手里查看起来。
那是幅小巧优美的素描,画中的男人面容严肃,眼中却有着柔和的笑意。即使是不懂画的人,也能从那样细腻的笔触间察觉出暗藏的憧憬。
白祁捏着画,扬起了嘴角。
这么年,顾疏影画的他从来没有五官,永远是张空白的面容,如同极地冰层般冻结着爱恨悲喜。
“这是谁?”白祁问。这个句子从唇齿间吐出,就像咀嚼苍蝇样恶心。
顾疏影罕见地慌乱了下:“不是谁。”
“是吗。”白祁点点头,“那我换个问法。这张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你藏在钱包里的?”
他愤怒、屈辱,仿佛被当众扇了巴掌,将这辈子的高傲全碾进了脚底的污泥。除此之外他还很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看上的人竟然会做出这么没品的事。
顾疏影大概也觉得被驳了颜面,皱着眉说:“你误会了,这是在我们分手之后才——”
“我们分手之后?”白祁笑得愈发讽刺,“两个月?你的新章翻得够快啊。是从我家搬走的当天就出去找人了吗?”
顾疏影被刺得脸色发白,却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