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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手记(清水向 竹马竹马) 作者:微笑的猫
,把镐头往沙滩上插:「去就去吧,难不成你还能整出个死人来?」
「咦?你怎么知道?」夏明若走了阵,停下脚步指着黑洞洞的墓口说:「麻烦你和我起把这个死人坑重新掩埋。」
「啊?!」豹子喊:「墓、墓葬啊?!!」
夏明若笑着说得了吧豹兄,跟着舅舅这么久了,胆子也该练出点来了吧。
「那是,那是,」豹子心有余悸地往洞口看:「我是怕老黄在里面。」
夏明若闻言,静默地凝望了豹子会儿,缓缓说:「老黄,出来吧,被识破了。」
老黄探出脑袋,抖了抖身上的沙,然后跳回夏明若肩上。
豹子旋走。
夏明若两手比枪状抵住他的后背:「不许动!」
豹子说:「哼!杀了我个,还有——」
夏明若说:「砰砰!」
「啊——」豹子以手捂胸:「好狠的心呐,兄弟也下手,要我干嘛?盖坟?」
「至少弄得和周围环境样。胡子刚刚宣布的纪律,我们科考队供给有限,最迟明天就得继续上路,所以这次只能粗线条梳理赤奢城地面遗物而不发掘所以这次只能粗略的梳理赤奢城地面遗物而不发掘,发掘耽误时间,就等于拿生命开玩笑。如果遇见古墓便保持原状,回去报告。这个墓已经开了口,不掩盖就会被风沙继续破坏。」夏明若说:「你先弄着,我去抱点枯枝来。」
豹子问:「要不要弄点记号?给你们那个什么什么新疆所?」
「千万别,」夏明若摆手:「记号都是替盗墓贼——很大机率是替你师父——弄的,绝大部分情况我们都迟他步。」
「啧,还真麻烦,」豹子挠挠头,半蹲着小心翼翼向墓口挪去,接近了刚想伸脖子,结果古墓又塌了块。
豹子怪叫声随着掉下去,夏明若闻声猛然回头,大喊:「不能踩!!」
尘灰飞腾中豹子条件反射地蜷起腿,双手急速乱抓,碰到硬物后赶忙扒在上面,牙关紧咬,面孔上青筋直暴。
「可恶!忘记了你比我重!」夏明若冲过来:「豹子!」
豹子被沙迷了眼睛,表情十分狰狞:「我、我没踩!快救我!!!」
「来了来了!」夏明若边咳嗽边扣住豹子的手腕「抓紧了!不能踩棺木!」
「不踩!」豹子上吊缩腿撅屁股姿势十分痛苦,身下仅五公分,就是绝对不能踩的千年古棺。
「坚持!」夏明若也呛得不好受:「我拉你上来。」
「哎哟快点儿吧小哥哎~~~!」豹子嚎:「我的哥哎~~~~~」
「我拉不动你!你再坚持会儿,我去湖面上喊人!」夏明若急急地说:「千万别踩啊!万踩坏了是要枪毙的!「
豹子哭说哎哟还不如趁早枪毙了我呢,等你把人喊来我早就踩下去了,算了吧,小哥你让开点。
夏明若往后三步。
豹子深吸口气,大喝「哥们好歹练过!」,两臂骤然发力,猛地就——猛地就就没能出来,把棺板踢飞了。
「……」夏明若垂手直立,在坑边看他。
豹子也仰头看他:「我有遗言。」
夏明若说:「我枪毙你。」
「别!别!拉我把!」豹子求饶,又忍不住偷偷往下看。此时天色已经微亮,视线触到棺材,豹子嗥叫起来:「死人!死人!」
「废话!」夏明若重新伸出手,吼道:「快给我上来!」
「我的妈啊!」豹子声嘶力竭,攀着地面奋力扭动:「死人在笑!他妈的他在笑啊!!啊嗷嗷!」
「别怕!那是面具!」夏明若喊:「抓牢我!绝对不能再破坏墓葬内部!」
豹子又惊又惧,竟然借力蠕动了上来,可使劲中却把右脚的鞋挣脱了。
足有两斤重的大头军皮鞋准确地砸在死人脸上,腾起蓬细灰。
「!」豹子瘫倒在地,;脸色惨白。
「没有关系!」夏明若跳起来。不知从哪里找来截红柳枯枝,伸下墓坑:「不要急,鞋子嘛,够出来不就行了,包他神不知鬼不觉,看我的,看、看、……啊呀!!」
他扔掉木棍,捂着脸长叹。
豹子惊慌道:「咋啦?咋啦?没够着啊?」
「我也有遗言,」夏明若轻轻叹口气:「我把古尸的面具给挑掉了。」
第十九章
「同志们——!让我们感谢夏明若与宇文豹两位同志!「熊熊的篝火前,大胡子高举着搪瓷茶缸,充满喜悦地号召:「感谢他们让我们离败血症又近了步!干!」
众队员同举杯:「干!」
大胡子酒劲上来,跑去拉夏明若的手:「感谢你啊感谢你啊!」
夏明若埋首在楚海洋的身后,紧紧地攀着人家的背。
楚海洋笑着说:「躲什么呀英雄?你看豹子放得开,边跳舞还边脱衣服。」
「就是!」钱大胡子接茬:「别误会啊我的学生,老师我是真高兴!同志们也是真高兴!这次野外考察的批文本来就限得太死,如今终于有东西可挖,我们很幸福啊!偷偷滴挖开,新疆所滴不知道,挖玩了看看,大不了再填回去,哇哈哈哈——!当然,夏明若同志,写检查你是逃不掉的。」
「考古考古,就是挖土!」他喷着酒气起来大喊:「同志们!为了表彰夏明若同志,让我们来庆祝下!」
队员们听,呼啦啦向夏明若拢来,抬脚的抬脚,抬手臂的抬手臂,将他驾到空旷处,齐心协力喊着号子往上抛:「乌拉——!乌拉——!」
夏明若尖叫求饶:「我怕高!我怕高!」
楚海洋端着酒笑骂:「小心点,别摔着他。」
夏明若终于被放了下来,头晕眼花地爬回楚海洋膝盖上,楚海洋笑着调整座姿,好让人枕得舒服些。那帮人瘾头没过够,竟然又跑去扔子,豹子可没这么好运。扔两下倒要被摔下。老黄也颇感乐趣老黄也觉得有趣,喵呜喵呜地随着豹子腾跃。
钱大胡子乐不可支,往沙面上滚,四仰八叉躺着。大叔扔完了徒弟跌跌冲冲地回来,也这么就地趟。
他们和队员们忙活了天,终于将赤奢城的地面情况基本摸清。这个城大小是高昌古城的半,也就是半平方公里,城周还有耕作痕迹。所以当年城里除了有佛塔敌楼,有兵营,有衙门府第,还应该有条热闹的街道,上百间民房,有茶铺、酒肆,会有客店、车马驿……
天色亮,城市便醒来。
守门的士兵会在晨曦中放进第支商队,领主整装要去欢迎大唐远道而来的使者;城外的农夫开始在河流哺育的绿洲上劳作,摊主夫妇捧出热腾腾的金黄的烤饼,铁匠和他的徒弟配合默契地抡着锤子,美丽的姑娘在酒肆前叱喝说来哟来哟;年轻的僧侣告别了师父,牵着骆驼,踏上了往远方的征途。
赤奢水,母亲河。
当她终于失去了对这片土地和人民的怜悯,改道流淌向他方,这个生机勃勃的城市便也与西域无数的废墟样,成为瓦砾与残垣断壁。诗人形容:就像天幕下「具硕大无比的扶沙盘」。
「我的朋友,」钱大胡子砸了砸嘴,长叹说:「考古啊,它的诱人之处在于能够通过蛛丝马迹去还原早已逝去的历史,或悲或喜,历历在目。」
大叔将杯中酒饮而尽,点头:「外人哪里懂得!」
钱大胡子嘿嘿笑,突然爬起来跳上身边的半截土墙,喊道:「今天!我们肤浅地还原了个城市的历史;明天!让我们去还原个人的历史!明早七点,起床挖坟!」
「胡子!真男人!」大叔不失时机地起哄:「弟兄们,再欢呼次!」
半醉的科靠队员们又将豹子抛起来:「乌拉————!!」
个人的历史,或者准确地说是少女的生。
她十六岁,墓室壁画上写得清清楚楚。
她生活于汉室文化广泛西传的年代,中原强大的王朝设立了西域都护府,经营也是警惕着许芥子般的小国。看得出赤奢城受影响极深,壁画上出了有小段卢文题记外,其余均是汉字,而这段卢文题记根据以往经验判断很可能只是壁画作者的签名。
墓室的主人处在画面的右下端,圆圆脸蛋,高个子,头发卷曲贴在脸颊上,眉毛很浓,眼睛又黑又大,鼻梁挺直。她长身玉立,双手合十,遥望着西方,千年来直没有移开目光。
「姑娘,拜佛呐?」大叔爬下墓室,轻轻地问她。
「不,」钱大胡子解读着壁画上的文字:「西方是她的故乡,鄯善。」
「噢噢!楼兰姑娘!」夏明若伙趴在墓口上兴奋不已。
「没轻没重!」大胡子抬头吼道:「脑袋都给我缩回去,向后齐走——走!再把墓压塌了壁画就没了!还有那个捣蛋的,你检查写没写好啊?」
夏明若吐了吐舌头,翻个身走在地上写检讨书,楚海洋环着手观摩:「错了。」
夏明若仰头:「啊?」
楚海洋说:「夏白字先生。」
夏明若举起纸:「哪个呀?」
楚海洋用手点点:「这个字。」
夏明若问:「到底哪个呀?」
「这个!」楚海洋不耐烦,把抢过纸笔教学说:「这个字应该这么写!你读过书没?语句不通……」等他再抬起头,夏明若不见了,老黄同情地望着他。
楚海洋说:「啊!」
夏明若从墓坑里探出脑袋,笑眯眯地冲他拱了拱爪子,却不留神被大叔撞到了边。
「明若,别碍手碍脚!」大叔猫着要移动,要和钱大胡子起将棺板重新盖上。
夏明若连忙说等等,他爬到墓室角扒拉出已经被细沙掩埋了的面具,小心翼翼地放回馆中。古尸面部按照当时的葬俗蒙着白绫,必须等到实验室才能揭,如果贸贸然去动,很可能会把脸起扯下来。
大叔看着面具,赞叹说:「漂亮。」
大胡子深以为然,他跳出墓室叱喝,外面的队员便开始掏坑,工具是清色的小铲,手法是蚕食,他们正在掏个较规则的出入口,并且严格控制出入口的大小,旦棺木能被抬出,立刻住手。
豹子是非专业人士,负责搬运掏出来的细沙,他笑着说:「嘿嘿嘿,考古队集体盗墓……」
大叔流星拳把他捶出老远,又赶过去蹬了两脚。
钱大胡子自知理亏,便故意沉下脸说:「干嘛?我自己家的姑娘,看两眼都不行啦?再说了,」他嘀嘀咕咕找理由:「新疆所有个考古小队常驻楼兰,大不了我通知他们就是了……」
「问题是让他们挖还不如让我挖!」他又理直气壮。
「行了行了,师尊,」夏明若拍他的肩,指指自己:「我们滴,明白。」
大胡子很感动:「还是你贴心。」
夏明若受的鼓舞,埋头挖土,挖了阵想起来说:「难不成又是个从楼兰嫁过来的?」
「哎哟,提醒我了,九成是,」楚海洋说:「楼兰穷山恶水,偏偏美人倾国倾城,据说西域王公皆以楼兰公主为妻,这位姑娘看样子地位也不低。」
被打飞的豹子又爬回来,心生向往:「美人儿呀~~~那到底该长什么样啊?」
「噢!那个嘛,」钱大胡子扔掉铲子,叉着腰起来,抬头挺胸说:「楼兰人其实是亚欧混血人种;我这个民族啊,属于大月氏的后裔,基本上和楼兰人是同个祖先。所以楼兰美女的模样,可以参照我英俊的侧脸自行想象。」
众人凝视了他会儿,最后大叔开口:「胡子,在我们那边,长成你这样的般不称为少女,而叫鲁智深。」
「……咳,」胡子招呼:「干活!干活!」
沙漠的干燥对古墓来说是件好事,在水气丰沛的地区,能很好保存下来的墓葬外围往往填压了几十、上白吨的白膏泥,令后来的考古者们叫苦连天。
挖到定程度,夏明若的支撑架又派上的用场,当他忙上忙下的时候,楚海洋开始给壁画刷上保护泥。当年洋人在西域偷窃壁画运回欧洲,用的也是这种泥,可那些被珍藏在博物馆里的艺术瑰宝,却大部分毁于二战,想来叫人唏嘘不已。
因为材料不够,夏明若的支架只做了半,他打个呼哨,与人换班。钱大胡子等人协助楚海洋,在棺木外裹上厚厚的毛毡,并用粗麻绳固定。
今天几乎没有风,天气晴朗而严寒;墓坑上下众人各忙各的,静悄悄片。突然队中的助手兼电报员大于小呼小叫地冲来:「好消息啊!好消息啊!!」
大胡子问:「什么好消息?」
小于气喘吁吁:「老、老师!好消息!我刚才收到新疆所楼兰队的讯息,他们在楼兰发现太阳墓葬啦!」
其余人问:「什么叫太阳墓葬?」
「哦~!」小于说:「这是他们起的名字,据说就是个巨大的墓坑。除了馆外,坑里还层层叠叠垒放着着粗圆木,首尾顺序致,从上面看呈光线放射状,所以叫太阳墓葬。老师,他们高兴极了,这个发现会震惊世界的!真是个好——」
「好个屁啊!!!」众人齐声吼他。
小于吓退了步。
楚海洋说:「同个部队连和二连还有竞争呢,好你个小于,吃里爬外。」
大胡子大怒:「同志们,咱们也挖!挖了直接带回北京去,就不告诉他们!谁让他们有好处独吞!」
「啊?……不告诉?」小于怯生生说:「我已经告诉他们了,我们发现了赤奢城,还发现了古墓,他们正在派人来……」
新疆所人马未到,电报先到。钱大胡子看了满脸不以为然:「哼」,又连连催促:「快挖,快挖,挖完了就跑。」
众人问:「带着棺材跑?」
大胡子赌气说:「就带着跑!怎么着?还敢抢咱们家姑娘谁敢抢咱们家姑娘?对了,干脆我再看姑娘眼。」
他说着就要去开馆,有人扑上去拦着说:「老师!纪律呀纪律!」
大胡子挖着耳朵说:「嗯?啥?」
那人说:「纪……纪……您也让我看眼行不行?」
大胡子吼:「有谁不想看的?」
队员们面面相觑,最后都贼兮兮地笑出来。
刚裹好的毛毡又被打开,众人将棺盖放在古墓边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然后墓上墓下围了两圈,看着棺木大气不敢出。
馆是彩馆,底纹为云气纹,云气之中绘有宴饮、奔马、骆驼图案,还有奇形怪状地长角动物(有些像鹿)。除了这些,棺木两端还分别绘有日月图案,日中有三足乌,月中有蟾蜍。
众人直愣愣地盯着姑娘的面具,无言地问揭还是不揭?
大胡子也望着那面具。面具由上好木料调成,过了这么年开裂都不甚严重;正面用白漆打了底,画了眼睛鼻子嘴巴,黑是黑,红是红,十分好看。
大胡子清清嗓子,像是里头噎了什么东西,好半天才叹气说:「别揭啦,大伙儿好好看看吧。楼兰组那些人离我们近,又有大卡车,说不定明天就能赶到。往后咱们再想见她,那就得去博物馆了。」
众人沉默,楚海洋突然戴上手套揭古尸的衣襟。
夏明若说:「干嘛?」
楚海洋却只是略微碰了碰,感觉出衣物纤维已经脆化,便收了手,指着古尸的领口笑着说:「看。」
夏明若说:「哎呀,是蜻蜓眼!」
「隋侯之珠,」楚海洋说:「这位姑娘身披挂的都是宝贝呀。」
「真的!」队员们也兴奋起来:「你看她耳朵上,也是蜻蜓眼!」
蜻蜓眼就是种玻璃珠,原产于波斯,因为花纹独特就像蜻蜓的大眼睛,所以得名。曾侯乙墓中就出土过蜻蜓眼珠串,为浅蓝、淡绿基色白花纹。当时有学者认为这就是六国之宝之的「隋侯之珠」,但目前类似意见的人不。
又有人说《陌上桑》中,罗敷的「耳中明月珠」也是蜻蜓眼,可惜同样没有过硬的证据。
「这种还比较常见,学名叫『肉红蚀花石髓珠』,它的制作方法夏鼐先生曾经研究过;」大胡子又叹气:「大伙儿看看,上了北京就看不着了。」
夏明若又发现了新大陆,说着便去拿:「这是什么?」
「是玉,」大叔拍掉他的手:「千万别动。」
「为什么?」夏明若笑道:「又长白毛了?」
大叔说:「你不懂,西域采玉有风俗。玉有灵性,如果河流里产玉,就必须有女人赤身裸体下水才能取到,否则玉就跑了,因为女人属阴,玉也属阴,同属阴才能相和。这儿古墓里的玉尤其带煞,男人不能乱拿,得让个女人先破下。」
钱大胡子说:「你这是迷信吧?」
「谁说的?」大叔说:「这是行为准则。」
夏明若却脸当真说:「怎么办呢?我们这儿除了没女的呀,楼兰组也没女的呀。」
「那就不能拿了,」大叔问:「老黄呢?」
夏明若说:「老黄是公的。」
正巧老黄蹲在墓坑口看热闹,闻言想逃,被夏明若把揪下来。这哥们边奸笑边抓着猫爪子去碰玉,老黄喵呜惨叫,楚海洋说:「住手,太残忍了。」
他打开笔记本唰唰写了个「母」字,撕下纸往老黄头上贴:「去吧。」
老黄双目含泪,奈何被禁锢了自由,只能奋力挣扎,钱大胡子终于看明白了:「你们这是在玩儿吧?」
夏明若吐了吐舌头,钱大胡子抡起巨灵掌狠狠在他脑后拍下,然后把老黄放了出去。
「盖棺,」他说:「海洋留下,咱们把壁画处理好再走。其余的人先回去,打好包裹准备明天启程。」
队员们点头,收拾番便离开。夏明若和老黄硬赖着;至于大叔,墓穴就是他的家。
过了阵子夏明若满身沙土地从墓坑里跳出来:「老师!」
「啊?」胡子听信了某盗墓贼花言巧语,正在与他分享古墓发掘经验。
夏明若说:「你来看,这墓室的北墙斜度不对劲。」
大胡子闻言下墓,楚海洋正蹲在那堵墙前,笑着说:「我都不敢动。」
大胡子看,十分惊讶:「咦?这堵墙的颜色是怎么回事?壁画底色么?」他举着煤油灯凑近细看,又叹息说:「这幅壁画很难挽救,颜料层全部霉变了。你们等等,我去换个亮点儿的光源。」
他说着出去了,夏明若说着抓起捧土说:「怎么别的不霉单就霉这面?这面不靠水呀。奇怪……」
楚海洋问:「奇怪什么?」
夏明若扔掉土说:「这墙后头有什么东西,我心里毛毛的。」
「得了吧你!」楚海洋拍他的脑袋:「装神弄鬼。」
夏明若扑到他怀里娇羞地说:「奴家怕鬼呀!」
楚海洋若有所思地说:「难怪你晚上不积极,原来喜欢白天……」
夏明若扭捏下逃开,楚海洋抓住他的衣角,钱大胡子这时却进来了:「干嘛干嘛?这么狭窄的地方不许打架!」
楚海洋意犹未尽地松开手,脸转,正经八百没话找话地对大胡子说:「老师,壁画修复敦煌所是专家,可以问问他们。」
「别忙,我先看看,这种情况可能敦煌所都束手无策,」大胡子纳闷说:「到底为什么会霉成这样呢?」
他戴上手套在墓室壁上轻轻触,壁画碎片与沙土便淅淅沥沥掉了下来,他把碎渣放在手里小心的搓着,突然拿手去试推。
大叔正巧进墓室,见状大喊:「等等!」
但已经晚了,墙壁竟然被大胡子推出了个洞,他愣了愣,又很惊讶地探头往洞里看,结果此时半边墓室轰然垮塌,将他结结实实埋在下面。
其余三人得靠后,只是被沙土浇了身脸摔倒在地,头晕脑涨耳边嗡嗡作响,又突然阵怪响,墓室壁后的东西倾泻而出。不是别的,正是死人,而且是较为完整软组织尚在的干尸,堆成那样高,足有上千具。
隔壁竟是片尸海。
墓室里的火把瞬间被扑灭了,而后是大的崩垮与闷响。
夏明若被撂倒在地动弹不得,手边还摸到半颗毛发俱存的脑袋,忍不住凄惨地喊起来:「海洋~~~!」
楚海洋没回答,大叔倒嚎叫:「哎哟妈呀!死人身上有倒!!」
夏明若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