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笑天下第23部分阅读
冠绝笑天下 作者:肉书屋
换言之,除非是十二美中出现了叛徒,将此事透露给了第三方。这个第三方首先排除了风是寒,那么嫌疑最大的还是吴东国,再加上上官云裳失踪之事也似乎与吴东有关……如果真是出了叛徒,即便没有十二美联络密册,要找到其它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整个环节似乎联系得太顺了。
让他觉得有破绽的,正是现在这件事。那幕后人肯定知道他就是唐夏,也一定知道“喜事”的真实身份。那这人凭什么认为自己派来的人能成功偷袭对暗器了如指掌的他?倒不如偷袭呆瓜王爷,而他定会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出现防守破绽,到时再一鼓作气对付他,胜算更大。他们不对呆瓜动手,绝对不是吴东的作风,而且这一次幕后人的意图似乎是想让他在呆瓜面前杀人,究竟会是什么人?今久微阖眼,低头看看两人,一个名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弯身点开两人的|岤,说:“回去告诉你们主人,我很有兴趣见识下他的庐山真面目。”
刚要叫他们走人,他听到了莫晓风的声音,于是一下子单腿跪在了地上,按着胸口缓缓回头,在看清楚后面的情况时,他的表情有些泄。只见莫晓风一路小跑,后面还跟着一群姑婆,人人手里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红红的不知什么东西,走近了才看清是番茄。
莫晓风见今久受伤了,大叫一声:“就是他们。”
地上两人见情形不妙,羞愤地提起裤头,夹着屁股往桥上落荒而逃,姑婆们的番茄弹纷纷朝两人飞去,边砸边追边嚷:“砸死你们两个不务正业的,竟敢在此招摇撞骗,难道不知道这一带是我们罩的吗?”
莫晓风扶今久靠树坐下,一脸担心地问:“伤到哪里了?”
今久指指胸口,不说话。
莫晓风观察他的表情,只找得出四个字——奄奄一息。突然就想到那小恶女死前说的那番话,便更加悲伤了,抹了把泪花,她抓着他的手说:“你就安心地去吧,告诉我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有机会我定帮你转达你的心意。”
“谢谢。”今久咳了声,“本来准备准备想死的,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还是好好地活下去算了。”
然后莫晓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潇洒地开路。
谁才是大骗子
莫晓风刚回到花满楼,楼主谢景年带着几个姑娘找上门来。
“喜事,今天起你不用接客了。”
谢景年话还没有说完,莫晓风就迅速地收拾好了包裹挎在了胳膊底下。
谢景年问:“你这是干什么?”
莫晓风以为她心疼自己的东西,于是拍拍包裹说:“楼主,这些都不值钱。”
谢景年大吼一声:“把东西放下!”
莫晓风像根木头杵直了,包裹掉到了地上。
“我有说让你走吗?”
“那你说……”
“我让你不用接客,是因为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事。”
“……”
谢景年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包裹,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摆回原位——都是姑娘家平时穿的普通衣物,的确不值钱。她假装没有看到藏在衣服里的麒麟令牌,回头对莫晓风道:
“还有半个月就是夺美大会了,到时候,你若能代表花满楼把那头名的牌子拿回来,我便放你和菊花一条自由路,绝不再为难你们。你觉得怎么样?”
莫晓风心想,她本来就答应苏启要参加这夺美大会,遂问:“那头名牌子以外的东西我可以拿吗?”
“拿吧拿吧。”谢景年摆摆手,“其余的我没兴趣。”
“口说无凭,立据为证。”莫晓风找来笔纸,顷刻将两份协议列了出来,两人抹墨按指留印。
至此,莫晓风大松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总是多了一份希望,可喜可贺。
谢景年乐呵呵地拍着她的手背,道:“这夺美大会不同于一般的选魁,仅凭美貌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考验四样,那就是德、智、体、艺。从前几届夺美大会来看,德试一般放在最后进行,也是最难最复杂的一项比试,主办人所出的题目通常千奇百怪,只能靠临场发挥,外加一点运气。智试无非就是考验你的脑子好不好使,只是要小心别给人用障眼法骗了。体试时,主办人会要求参赛人员做一系列动作,动作完成得最快最标准胜出,若连错三次,直接罚下场。艺试是从歌、舞、管、弦、画中挑一样出来展示,得观者掌声越多者胜出。”
莫晓风坐在桌旁,一手执毛笔,认真做笔记。写毕,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字,头皮跟着麻了。她活了二十年,只在小学参加过一次讲故事比赛,虽然拿了第一名,却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因为参加的总共就十来人。
谢景年指指墨绿等姑娘道:“接下来几天你就辛苦一下,跟着她们好好练习。我已经计划好了,先跟红雨学舞,再跟香薰学仪姿,墨绿负责体试项目的训练。以你的底子,再有她们教你,基本上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三人笑眯眯地冲她挥手。莫晓风瞪大眼,从红雨身上一直看到了墨绿身上。
头一次,她发现楼主原来这么天真啊。
当天晚上,红雨姑娘穿着一身亮晶晶的蛇皮式裙衣出现在教学现场。莫晓风当时正在努力劈腿,对于只会跳转转舞的她来说,这两条腿像是木头架起来似的,怎么撑都是极限,红雨一出现,啪嗒一声,她的双腿突然间劈成了一字。
“今天我要教你的是蛇仙舞。”红雨将胳膊伸至头顶,波浪似地扭了扭。莫晓风鼓着腮,转过头去抽出一团布塞进自己嘴里,省得一不小心吐出来,别人还以为她怀孕了。
第二天,莫晓风被迫穿上蛇衣,因为跳起来像条蚯蚓,红雨只好作罢,另给她找了件稍微宽松点的收腰束身长衫。
“腰不要这么硬梆梆的,把自己想象成蛇……”
莫晓风一听,连路也不会走了,直接扑倒。
红雨发现了问题,问:“难道你怕蛇?”
莫晓风忙摇头,马上又点头。蛇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蛇人。
“呃,既然这样,你就把自己想象成水好了。”红雨一示范,浑身起波浪,嘴里轻吟,“自然、优雅、柔美。看到没有,不知不觉中,我的灵魂在跟着我的身体一起舞动……嗯,有没有感染到你?”
莫晓风咬嘴唇:“有~~~”就像感染了伤风。
“激不激动??”
“激动~~~”激动得想打人。
“这就对了,感染加激动就是感动,只有感动别人的舞姿才是最美的舞姿。”
莫晓风蹲在地上,“感动”得仰面流泪。
按照惯例,每月中花满楼三十六房姑娘会在飘香厅同食午膳。
谢景年坐在主位,喝着酒吃着小菜,转头见莫晓风啜着饭粒,问:“怎么吃这么少?”
莫晓风吧唧了一下,“嘴太小。”
“那慢慢吃。”谢景年拍拍她,忽又问:“舞学得如何了?”
莫晓风将筷子搁桌上,说:“跳舞时,我总觉得自己快要化掉了。”请参照冰淇淋化掉时的样子。谢景年以为她领略到了舞蹈的精髓,颇欣慰地灌了口酒,对周围人大声说:“我早就说喜事是可造之材,瞧,红雨那种不是人跳的舞她居然也能学会。”
众女举杯附和。
莫晓风一脸黑线,原来她是知道的。见她高兴,莫晓风清了清嗓子说:“楼主,今晚能放我一个假吗?”
谢景年低头问,“做什么?”
“我……想去见月湖……”
众姑娘围过来七嘴八舌。
“喜事,看不出来你也动春心了呀。”
“哈哈,没想到你这么闷马蚤。”
“别忘了带只烤鸭去,我刚听到的新说法,将烤鸭扔进湖里求姻缘会比较灵哦。”
“难怪今天烤鸭店这么火。”
“反正我们也要去,一起好了。”
莫晓风忍不住大叫道:“不不不,我不是去求姻缘。”
谢景年问:“莫非还有其它事?”
莫晓风一时有点尴尬,总不能告诉她们,因为她吃了别人的豆腐,要去对人家负责吧?一斜眼,看到窗台前长案上搁着一只鱼缸,里面十几条金鱼游来游去,于是她说:“我只是想去游泳……”
谢景年不以为然道:“不就是想游泳嘛,呶,拿个大点的盆子装满水,把脑袋潜进去意思意思就行啦。”
哭,哪有这么意思的。
香薰姑娘捅了捅她,一脸坏笑,说:“喜事,说实话,其实你是想去湖里捞烤鸭吧?”
莫晓风擦汗:“这都给你猜到了。”
门外下人禀报:“楼主,华园差人来见。”
谢景年道:“叫他进来。”
一少年进得厅,朝谢景年作了一揖道:“谢楼主,华园今夜有曲王十七兰陵的台,大当家包下了场子,想请楼里的姑娘们去听曲。”
“哈?”
“传说中的金嗓子喉宝。”
“大名鼎鼎的曲王。”
“一首天外九音转曾将欲寻死的女子感动得眼泪哗啦的十七兰陵。”
“包场近距离接触!”
“啊啊啊——!”持续尖叫,整幢楼都在颤抖。
当夜,所有姑娘去华园听曲。每当月圆夜必至见月湖一游的穷酸小子们因没有见到那些美丽的身影,这酒也没味了,月也看不下了,感觉如此无趣了,在嘟嘟囔囔抱怨了几声后,只能败兴而归了。
今夜的见月湖,有些冷清。但有心人会发现,它隐隐透着不一样的气息。
梅乾客栈天字一号房中。
宁相无手里举着一只小瓶,绕着桌子打转。他的对面,是同样在打转的凤要。
“你确定要服无花玉露?”
“你已经问了九十九遍了。”
两人继续打转。
宁相无有些难过:“凤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有些话我一直憋在心里,如今不能不说。”
凤要累了,倚桌坐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就说,说完记得把无花玉露给我,别再绕圈了。”
宁相无神情复杂,慢慢垂下头去,就连声音也没了精神。
“十二年前加南让你练紫御术时我就劝你不要碰,那种异术练了肯定是要出乱子的,你坚持要练,我自是拦不住,却没想到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若不是你夜晚还保留着本性,我肯定就忘了从前的你是什么样子了。”
凤要垂下眼帘,凤目下是淡若烟云的惘然。
宁相无继续道:“你早就知道我给你配的药方子会让你夜虚,但你并没有追究,是因为这也是你自己的希望。如今你打算连这点人性也一并抛开了?”
凤要问:“人性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宁相无也没有研究过,不过大道理总还是知道的。
“人性就是爱啊。”
话一出,凤要和宁相无莫名觉得好se情。
“人性本善。”宁相无纠正道。
“人性本恶。”凤要却道:“你看刚出生不久的小孩,一不开心,就嚎嚎大哭,非要大人哄着捧着。长大一些,他手会抓,脚会走了,见到有趣的东西便要去抢,抢不过又要大哭。再大一些,你若不顺他意,他便胡搅蛮缠,作出种种破坏来。人性若本善,何以自小就要给他灌输善念?人的骨子里透着叛逆与夺取的念头,是以本性。而适我者喜,违我者排,是自然规律,又是人之常情,根本没什么好反驳的。”
“我活了二十八年得出的结论:人善招人喜,人恶招人厌。”
“有个故事。”凤要趴在桌上,说:“小和尚问其师父,您说好人坏人都可以度,问题是坏人已经失去了人的本质,如何算是人呢?既不是人,就不应该度化他。师父拿起笔在纸上反写了一个我字。他问小和尚,这是什么?小和尚说这是个字,但是写反了。师父就问,那是什么字呢?小和尚说是个我字。师父又问,写反了的我字算不算字?小和尚说不算。师父问,既然不算,你为什么说它是个我字?小和尚立刻改口说算。师父又问,既然算是个字,你为什么说它反了呢?小和尚不知怎样作答。师父说,正字是字,反字也是字,你说它是我字,又认得出那是反字,主要是因为你心里认定了一个正的我字。相反的,如果你原不识字,就算我写反了,你也无法分辨,只怕当人先告诉你反写的我字后遇到正写的我字,你倒要说是写反了。同样的道理,好人是人,坏人也是人,全凭人主观意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端看你对立是何种。”
宁相无还要再说什么,忽觉脖子上一凉,刚回过头去,无花玉露就离了手。
“少爷。”秦翎叫了声,将瓶子扔给了凤要。
“破小孩!你竟然偷袭!”宁相无气极败坏。
秦翎冲他吐舌头,“谁让你欺负少爷。”
凤要打开瓶盖,将整瓶无花玉露咽了下去,此物的好处便是能抵消宁相无给他吃的药。不一会,凤要脸上现出潮红,他静坐了片刻,便慢慢恢复到了正常。
宁相无无奈地问:“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凤要微微一笑,缓缓道来。
宁相无耷拉着脑门,瞅瞅那边的两人,小声嘀咕:“坏事做多了,生孩子会没屁眼的。”
屋顶,有个人轻轻将瓦片合上,而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一边,跳下房去。只是这点声响足够让恢复体力的某人听得清楚。
花满楼今晚停业,整幢楼里空空荡荡的。杜九娘一人倚在栏杆处,对月把酒饮。有人顺着柱子爬了上来,到她身边夺过酒壶就猛灌几口。
杜九娘问:“苏启,这些天你都上哪去了?”
苏启大喘气道:“我想啊,王爷这么这么那啥,让他去参加夺美大会还是悬了点,倒不如我自己去偷。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东西还没偷着,却发现……”
华园乐府中,丝竹悠扬,天籁之声由低至高唱出九种音色,就连晚风也在这一夜沦陷沉醉,更别说是花满楼的姑娘们了,于是莫晓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场子里退出。
看看时辰,离约定的时间尚早,但她想,早点去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还得考虑一会该如何开口,万一说得太直白,他恐怕会害羞得躲掉吧?
天空蓦地响起一声闷雷:吼,他会害羞,母猪上树。
步行到见月湖需要一柱香的时间,奔跑只需半柱香。气喘吁吁地停在见月桥上,望着羞答答静悄悄的见月湖,她想自己干嘛要用跑的?万一给唐夏看到,还以为她迫不及待呢。
天空又响起了闷雷。莫晓风仰头看看,嘀咕道:“天色似乎不太好,可别下雨。”
华园的某处,今久七拐八拐停在一树丛前,观察周围没有异样,方才钻到丛后。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有块极不起眼的石头,他用脚轻轻一踢,地上便多了一条通道。走下去,是类似地窖的场所,贮放着一些陈年老酒,其它并无特别之处。他走到里间,搬动一坛酒,前方墙壁上开出一道隐形门来,走进去是个四四方方的地下室,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四面墙各靠着一只大箱子,里面尽是珠宝玉器。他在一副字画前站定,一拉轴,整幅字画向上卷去,原来的位置凹出一个双月对弯的形状。他取下黑金耳坠,将其贴合到凹坑中,两指捏着中间的柄,往右转动。不多时,又是一扇隐形门在他面前打开。
重重设防下,竟是别有洞天。架在水面上的石道,尽头不知通向何处。今久吹着口哨,步如踏舞般向前走去。
行至某处,他暂顿了脚步,似是为了安心,他拐向了另一边,推开了一扇高大的铁门。霎时,金光从内飞泄而出。
佑大的地方,黄黄黄——金沙堆积成山,金条纵横高砌。换作普通人看到此情此景,绝对会产生不纯洁的想法,据为己有。第二道门后的那些玩意和这里比起来,有如沧海一栗。也只有一人,面对这一切,心思坦然。今久倚在门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斜,正要揭下今久的面皮恢复到唐夏的样子时,门后却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
“什么人?”
一人领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人,看样子皆是高手。
“楚非纭!”唐夏一脸阴鸷地盯着这个从天而降差点被他当作大龙套的吴东皇帝。
“好眼力,居然能认出本尊来。”楚非纭摘了嘴上那可有可无的小胡子塞进口袋,视线扫过前方金山,不禁眯起了眼:“不愧是成远帝训练出来的人,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乱。”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是唐夏目前最大的疑惑。
楚非纭但笑不语。
唐夏反倒想到了什么,蓦地抬起了鞋底。
楚非纭伸手手,往地上撒了一些银色粉末,说:“椿草汁混入墨中,便无人能闻出它的味道。在它上面撒上鳞粉,就会从透明泛出白来。我们便是跟着你的脚步找到了这里。”
被撒过粉末的地方,果然泛起了明显的白色。
唐夏扯起嘴角,双掌轻击,似讽刺又似赞赏。
“故意让手下在袭击我们时露出破绽,令我心生怀疑,好将注意力转移到其它人身上,从而让你有机可趁。高,实在是高。”
楚非纭谦虚地笑了笑,指指这地下的一切,道,“正是因为二少如此谨慎,才让我不得不费尽心思。之前我无论如论都没有想到,你们在郫山劫了那批黄金后会暗中分批将它们运到华园。呵,只要将黄金装在马车里,俨装成客人进出华园,便无人会怀疑,如此一来,我等想要追踪黄金的下落便难上加难。还有,在查抄信王府产业前,你就已经将大部分钱财转移到了这座金库,再留下假帐本,让我等无从可查。唐二少,像你这样的人才,若是能为我所用,当是吴东之大幸,可惜……”好肉总在别人的碗里。
唐夏挥挥手道:“如今赢家既然是楚陛下你,该耿耿于怀的应是我才对。”
“话虽如此。”一直摆着笑脸的楚非纭缓缓现出一丝哀色,“若非融弟拼死飞鸽传书于我,我又怎知华园大当家即是唐夏你?更加不会知道唐门意欲谋反,与你联合除掉我融弟!!”楚非纭说得咬牙切齿,却很快又换上了一张笑面。
“好在,此行不虚。”
唐夏听他说到唐门,除了冷哼一声,别无它话。
看样子,事情远比现在知道的还要复杂。因为他相信,唐门纵使再有野心,一百年内也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而以萧融的为人,又是楚非纭的义弟,没道理为了一己私愿而胡说八道,污蔑唐门。
“二少在想何事?”楚非纭有如谦谦君子,哪里像是敌人。
“我在想,你身后的四位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哈哈哈,二少果然自负,没错,要想擒得你,可马虎不得。”
“不过,有一点你算错了。”
“什么?”
“知道入口为什么要放酒坛?”
“不过是个障眼法,让人误以为那只是个酒窖。”
“没错,所以你们会以为闻到的是酒味而不加防范,事实上……”唐夏微翘嘴角,“我在那些酒里掺了紫菱散。”
张蜜儿说,紫菱散可是好东西,让人昏睡,醒来还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
楚非纭此时很没形象地骂了句歇特。
是的,他的确是骂了歇特,但他没想到唐夏的回话会如此彪悍,唐夏说:别以为会两句叉叉部落的方言我就听不出你在骂人。伐克!
楚非纭等不及紫菱散发作,先气晕了。
告白有始无终
今夜月虽圆,却因天气不佳而显朦胧,就连见月湖中的绯色月影也黯淡了许多,难怪无人光顾。
莫晓风正左顾右盼,人影没见着半个,却在一边丛中看到一只跳来跳去的小兔子。大概是同类相吸的缘故,她心里痒痒的,拔腿去追兔子,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她看着那只兔子跳过来,又跳过去,跳过来,再跳过去……跳了半天,还在原地。
有诈!
莫晓风退回原地,不加理会。草丛哗哗一阵响,似有人影穿过。
“什么人在那?”她小声地问,像是怕惊到什么似的。
很快,那草丛里传来了回音,“你过来不就知道了?”声音闷闷的。
莫晓风哼了声,从地上抱起一块石头,“数到三,不出来我就砸了。”
“等等,我有人质!”那个闷闷的声音才说完,某只兔子被人捏着耳朵伸出草丛,正是她之前看到的那只,只是刚才没注意到它左耳上竟然系着一只粉红色的蝴蝶结,一抖一抖那叫好玩。
莫晓风忍住笑,“挟持人质,罪无可恕,我再加石头一块。”
“好吧,我怕了。”
敌人缴械投降,钻出草丛,因草屑沾发,遂帅到掉渣。
“这警惕性倒是高了不少,可拿石头当武器,未免有失格调啊。”
“阿~~夏~~”莫晓风兴奋地慢动作奔过去。唐夏一下子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便敞开双臂,准备来一个深情而热烈的拥抱,哪知莫晓风直接扑向了兔子,抱着它又揉又捏。唐夏一脸黑线地看着她,任他再英俊潇洒也不及一只兔子。
站在桥上,两人各怀心思,想着呆会开口不要吓着对方。沉默若太久,说话肯定就不自然。
“今天的月亮有一种朦胧美。”唐夏说着幽会必说废话之一。事实上,他不喜欢这种半阴天,因为通常都没什么好事。
莫晓风望着湖面,表面上不动声色,脑子里的小人已经被一堆问题绕晕了。
阿夏跟着我会不会太委屈他了?小九喜欢阿夏,要是知道我把阿夏非礼了,会不会提刀上门?他愿意被我负责吗?要是不愿意怎么办?拿王爷的身份压他?会不会太仗势欺人了?
实在不行,让他非礼回来?
谢景年至少说对了一样,做久了男人,常常会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女人,像这种负责的事,哪会是女人该想的问题?
唐夏喜欢在她想问题或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地看她,然后猜测她的脑袋里正装着什么东西。此时,湖面的粼光反射在她的眼中,明净得宛若一汪碧潭。她的头发又黑又软,发丝贴着小巧圆润的耳垂,随着她头部的动作,轻磨着那方柔嫩的皮肤,让人产生想要亲吻的冲动。
唐夏弯下身,深褐色的眸子对上她的脸,上下微微打转,“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叫你来这里?”
莫晓风眨巴着眼,咧开嘴露出洁白莹亮的牙齿,过了好一会,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你有话要对我说。”
唐夏听完,嘴角微莞,身子斜斜靠向桥栏,抬手散散地抓了几把有些乱型的碎发。
莫晓风深吸两口气,突然对着唐夏一口气道:“阿夏我想跟你说那个……”
与此同时,唐夏说了声:“时辰到。”
“什么?”莫晓风心想难道是自己说得太慢?
唐夏将她的身子扳了过去,胳膊环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你先看那边。”
转头,远目。蓦地,莫晓风低声惊呼,眼中有晶光点点。
夜空之上升腾起一道道炫烂烟花,忽明忽暗,如烟游离后,又如彩绸披向夜空,华丽得炫目。这时,见月湖中的绯色月影慢慢漾开涟漪,嘭嘭数声,细长水柱从湖底挨次喷涌而上,形成一道水墙。而透过空中的水雾看那烟花,是迷离的七彩色。
最能感动人的是意外的惊喜,对感性的人来说,这种激动也只有用眼泪来宣泄。
莫晓风嘴巴一抿,滚烫的眼泪果然扑腾着冒了出来。她狠狠抹着眼睛,胸中像是塞了一把棉花,暖意融融,却梗在心头。
这个人总是一声不吭地做这么多事,偏偏每一样她都回报不起。
加南说:得与失一向平衡,得多,则失多。除非你在得前先给予更多。
她想,既未给予,又怎能去享受得到。这样的人,最终是要遭雷劈的。
小兔在她胸口乱撞,她却死死按住它,可怜的兔子嘴角开始抽搐,四条腿开始挣扎。
唐夏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他只知道,若错过了今夜,就不知要等到何时。温热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额头抵着她的后脑,他哑声问:“你听到没有?”
莫晓风咬着下唇,感受另一颗心脏在重重地跳动,为撇开自己的胡思乱想,她神奇地数着它跳动的拍子——正常心率是每分钟~次,但她最少数出了次,未多时,却又慢慢弱了下来。
“呆瓜,”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就让我自私一回吧,我没有办法再……”克制自己。
“什么?”有几字因为太轻,莫晓风无法听清,想回身,却被他紧紧箍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看不到他苍白的脸,以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唐夏自嘲地苦笑:这次来得太快,还是选在这种时候。他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某处。
烟花淡去,水柱渐隐。淡黄|色的粉末从他俩头顶洒落。
莫晓风察觉出情况不太对劲,“这是?”
唐夏低声说:“我撒了醉海棠,有人靠近你我,就会中毒。”
莫晓风没有问他这么做的原因,她想他既然给自己撒毒粉,一定是提前服过解药了,突然想起还有只兔子,“我是百毒不侵没关系,可兔子会死吧?”
“没事的,我刚给它塞了颗解药。”
莫晓风举起兔子一看,果然它的嘴巴在动。“不过,它好像要被噎死了。”
兔子的嘴自然没法跟人比。
看兔子可怜,莫晓风便帮助它上下晃了又晃,兔子终于翻着白眼将丸子咽了下去。
月亮收起了朦胧美,直接躲进了云层里,天空暗沉,如同要挤压下来,阵风也开始起兴,周围的枝叶发出哭泣似的呜啸声。好在见月湖四周还挂着灯笼,虽晃得厉害,倒不至于看不见坏人的出现。
即便是鬼魅,也会在靠近时发出声响,但那人脚踩落叶而来,却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般。
要知道敌人是什么水平,看他的出现方式。
而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时。
莫晓风的预感一向不准,但这一次例外。她知道,他这次的目标,是唐夏。
秦昱的眼睛、头发以及脸上纹络的颜色变得更加冷艳,衬出他眼中似有似无的杀意,以前听来如软磁一样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却诡异地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就像他近在咫距。
害怕只会让人变得更加弱小,想要战胜敌人,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方,让对方自乱阵脚。
护着小鸡的母鸡对老鹰说:“有我在,休想动我孩子一根鸡毛。”
后来老鹰说:“行行好,我的鸡毛掸子就差几根毛了。”
当莫晓风准备使出天女散花将秦昱轰走时,秦昱一脸难受的样子,说:
“你怎么可以和毒蛇为伍?”
“不要人参公鸡!”
“其实我比他好多了。”
“不要王婆卖瓜!”
“好吧,说点有意义的。你觉得,我身材不如他吗?”
……明明是更没意义的问题……
莫晓风深吸气,认真道:“我跟你说,我们之间的情义并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明白的。”
唐夏嘴角微咧,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忽觉得很安心。
秦昱的表情还是很难过,但是说出的话,就比较让人难过了。
“所以,他要死。”
“要动阿夏,除非从我身上爬过去。”
“这样啊,”秦昱很认真地想了想,“不急,等他死了我再爬好了。”
流氓啊流氓!看来面对非正常人,说再多都是废话。
莫晓风知道秦昱催眠的厉害,她不能让唐夏冒险,于是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说:“阿夏,你先走,我将他引开。”
“唔。”
唐夏经她这么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脑顺便撞在桥墩上,闷哼一声。
莫晓风以为他接受了她的作战方案,便绕着秦昱快速移动步子。目标不稳定,催眠不容易定位,但秦昱的本事怎么可能只在一双眼睛上?没听说过声音也能催眠吗?
秦昱使出超音波,“杀了他他他他他……”
“做梦!”莫晓风反应够快,以迅雷不及下载的速度朝他扔出了暗器,打断催眠。东西出去了才发现那是兔子,粉红色的蝴蝶结在空中打转,有晶莹泪花飞散开来。
“哦~~扔错了!” 她一声惊叫,无助地、恳切地,万分期盼地对秦昱喊:“接住它,拜托!”
秦昱本来百分之两百会用轻功让开,但听她这么说,还是毫不犹豫地出手接住了那只飞兔。
莫晓风心中默念:兔子,每年的清明节,我会替你上香的。
兔子踢腿:偶恨乃们!
秦昱晃了晃兔子:“是不是有毒?”
莫晓风为自己的阴险感到不好意思:“是啊。”
秦昱还在想要不要掐死这只兔子,兔子突然在他手上咬了一小口。他下意识撒开手,兔子蹿到地上,不想死在这三人手里,还是逃命要紧。正要蹿,莫晓风扑了过去,逮住它。
“你是我的,不准跑。”
下次还能当暗器是吧?!
看秦昱摇摇欲坠,弱不禁风,莫晓风终于舒了口气。不是她狠毒,实在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伙的残忍。转头想去追唐夏,没想发现他坐在地上……呃呃,怎么还没走?她跑过去,叫了声阿夏,见他一直垂着头,身子微颤,才知不对劲,吓得扔了兔子,抱住他的头叫:“怎么了怎么了?”
“我没事。”唐夏推开她往后爬,好像不愿意被她碰到一样。
“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莫晓风抓住他的脚拖了回来。
“我……”唐夏欲言被人止。
“他中毒了,中的还是他弟弟唐秀的毒,你没想到吧?”秦昱在后面说。
“这怎么可能?”
莫晓风突然汗毛直竖,转头瞪着秦昱:“你为什么还站着?”不是应该倒地不起,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才对吗?
“我逗你玩呢。”秦昱伸了个懒腰,背也直了,腿也不抖了,双臂一展,妖人又回来了,笑着施展轻功,坐到了树上。
“毒这种东西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能起作用的,就像你,就像我。所以我才说,我们是这世上最般配的一双人。”
想咬他吗?你咬不着!
莫晓风恨恨地撇过头,抬起唐夏的下巴,见脸色虚白,牙关紧闭,冷汗染湿了碎发与眼睫。
她终于相信了秦昱的话。
一时间,神经像是紧绷的钢丝,勒得她头脑发胀,痛苦不已。
明明早就中了毒,为什么不告诉她?
如果说当初唐夏转身离开,她的心酸涩到无与伦比,那现在,她是真的害怕了。她的手指比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双目大睁,看东西却越来越模糊,想说话,却只能下意识地卷起袖子,不停地替他擦拭汗水,好像它们就是可怕的毒,擦去一点是一点。
秦昱在树上,托着下巴看着,说:“好脏。”
莫晓风一怔,忽挽起袖口,语不成句道:“我、我的血能、能缓解、毒。”
唐夏轻轻摇头,“没用的。”莫晓风望着他,像是失去语言一样发不出声来。
每个人都想过要成为一个神,去拯救身边的人。没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自己的面前生不如死。
就是因为这样,唐夏才不愿意将自己中毒的事告诉她,将心比心,换成是他,差不多会疯狂吧。他抬起胳膊,眼中那破碎的温柔叫人不忍再看,手指触及她的脸颊,指腹有些许糙意,在它划过的地方,留下了清浅的湿痕。
“不要哭啊……”他靠在她的颈项说:“我真的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莫晓风还是不说话,并开始不受控制地打嗝。
曾眼睁睁看着亲人在车祸中痛苦挣扎,那种寒意,彻骨椎心,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段日子,她以为自己会崩溃,却在某个清晨奇迹般的脱胎换骨。
既然只剩下一个人,就该活得不一样了,呆一点,傻一点也无所谓。
唐夏担心地看着她,突然低下头,抓起她的手指咬了下去。十指连心,竟将她拉了回来。莫晓风像个孩子一样,举着被咬的手指大声恸哭。
从前有一个圣人,因为看到苍生受难,所以经常掉眼泪。
旁人看到,笑他懦弱。
圣人说,我并非因为痛苦而忍不住要哭泣,而是因为哭泣能够减轻心中的痛苦。
可惜唐夏不是圣人,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一直最清闲的秦昱,坐在树上远远地看着,随着枝叶在风中晃动,他的眼睛忽明忽暗,微漾着一分迷惘,一分清明。良久,他传音至莫晓风的耳际,“有一个方法一定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莫晓风将唐夏轻轻靠在桥栏上,走至树下,仰头看秦昱:“告诉我。”
秦昱微垂眼帘,紫眸中有诡谲的光影纠缠,启齿,仍是三字。
“杀了他。”
……人死了就不会有痛苦。
天空雷响不断,无疑,将迎来一场暴雨。
莫晓风像被牵了线的木偶,转身向后,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边,步子却准确无误地迈向唐夏。
唐夏的头靠在石墩上,看她的眼神如死水一片。
花容说:你以后会遇见一个人……但他始终没有说出结局。
莫晓风已经走到离唐夏不足半丈的桥边,并顺利与唐夏的视线对上了焦,原本空洞的眼睛蓦地一眨,就像抽筋一样。
道理经常说:意志若坚定,就不会轻易迷失本性。但事实上是,秦昱的催眠术绝对不是正常人所能抗拒的——其实这里也没几个正常人。
天开始没心没肺的下雨,而接下来的事,就比较意外了。
嗯……
因为地面打滑,她失足掉下了湖。
另,杜九娘出现的时候,正好看见莫晓风栽进见月湖,姿势不太好,因此溅起了好大的水花,唐夏的手只来得及扯下她的一片裙角,本想随她跳下,幸好杜九娘及时将他拉住。
秦昱连啧了数声,他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下。当他飘至湖面,正想潜入水中找人时,又一个意外出现——只见几十道水柱忽从湖底炸起,在空中汇聚成水龙,硬将他逼回岸上。有人抓起莫晓风,跳浪升至半空,那阴沉的黑眸透过水柱扫向在场的人,而后招呼也不打一声,飞快地隐入了黑夜深沉的未知之中。
《冠绝笑天下》语录——人生充满了变数。龙套摔一跤死了;炮灰带着一千人马冲出去被一个人干掉了;小配角被主角折磨够了就被老天废物回收了;唯独主角撞过车跳过崖游过海上刀山下油锅就算求着想死也还是要你活。
谎话不好圆满
不过是一柱香时间后。
这是间简陋的屋舍,显然是作为临时落脚处用的,内屋,从水里捞出来的莫晓风像条死鱼似的趴在床上。
虽然一动不动,但脑子还在转动。她将事情经过想了想,也就是一不小心被秦变态催眠了,可杀鱼杀猪杀什么不好,偏是阿夏。她当时想什么来着?好像是……没有刀子不好捅人,干脆就用手掐脖子好了。接着就是她瞪着唐夏,唐夏也瞪着她,再接着,她眼前飞过很多东西,有他送的兔子、事先安排好的烟花喷泉,甚至还有花满楼姑娘提到的烤鸭……她自我催眠道:晚上吃得不多,现在肚子饿了,不如下湖捞只烤鸭垫垫肚子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刚想跳湖,自己滑了。窘。
不知道后来阿夏怎么样了。落水时似乎看到了小九,有她在,他应该会没事吧?
嗯?小九不是被谢景年关起来了么?
莫晓风突然惊醒,眼睛刚睁开一线,便看见两个晃动的身影。那个身穿青衫一张脸摆成囧状的人看起来很眼熟,那个身穿玄衣浑身上下全湿透眉头紧锁一张脸摆成崮的人看起来就更眼熟了。
……哦哦哦,原来当初追着她买血眠刀的那个人和张三是一伙的?难怪被宰还那么痛快。唉,张三真是、真是用心良苦。
她奄奄一息地闭上眼,装作压根没醒来。
万成出去了,又进来了,将几件折叠整齐的衣服摆放在桌上。风是寒正要解衣带,万成忽道:“主上慢脱,她可能快醒了。”
莫晓风汗毛起立,真想告诉他们:我已经醒了。
风是寒很拽地反问:“她醒了我就不用换衣服了?”
万成眉毛倒吊:“属下只是觉得出去换比较好。”
风是寒:“这是谁买下的房子?”
万成:“当然是您。”
风是寒:“我在自己买下在房子里换衣服为什么要出去?”
万成躬身道:“属下无话可说,还是出去好了。”走到门口,前脚跨了出去,突然又回头:“主上,您就委屈一下,趁她还没醒给她把衣服换了吧。”
风是寒转身看着门口,那反应,似乎万成说的是:主上,趁热吃了吧。
莫晓风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在醒与不醒的问题上挣扎着,当她终于下决定睁大眼睛好让屋里人看清她已经醒了时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武功好的人,通常脱衣服也相当得快。她大睁着眼,当然把眼前已经脱得一件不剩的风是寒的背面看了个精光。
唔~~那肩膀依旧宽阔,那长疤依旧显眼,那窄腰依旧有力,那臀部……原来这么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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