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第60部分阅读
闺秀 作者:肉书屋
,风中蝉鸣的声音异常聒噪,瑜贵妃的耳边这蝉鸣之声越来越大,她心中烦躁无比,脑子里只剩下平安公主的话在不停回响,大军伤亡惨重,这岂不是说,等威武大将军返朝之时,要功过相抵了?说不准,还要追究他的责任。
顾盼亦是呆愣当场,心中却开始惦记起了顾家父子的安慰,她看着平安公主,嘴唇蠕动半晌,方才听到自己口中沙哑的几乎听不到的问话:“顾将军父子如何了?”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五十八章 平安公主的怨恨
平安公主仰头望向瑜贵妃,嘴边浮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声道:“顾将军父子为大军断后,已经以身殉国了。”
石破天惊
她声音很小,却清晰地传到了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每一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世家贵妇们议论纷纷,顾家将军若是倒台,天朝的局面又要重新洗牌了。
顾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腿脚一软,就要跌坐地上,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伸出,强而有力地撑住了她,耳边传来了瑜贵妃的低斥声:“镇定,你想让旁人看你的笑话不成?这个时候你更加不能倒下去,坚持,完成仪式再说。”
顾盼眼前一片模糊,她费力地站直双腿,两只眼睛努力地睁大,依然只能看到瑜贵妃朦朦胧胧的脸。
瑜贵妃毫不犹豫地宣布道:“挽发。”
一边说着,瑜贵妃伸出手来,拿起玉钗,象征性的插入顾盼早已经盘好的发髻之中。
下面的平安公主死死盯住了瑜贵妃,见她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一步步进行着及笄礼的步骤,给顾盼穿上曲裾深衣,又披上大袖长衣,最后戴上了凤冠,冷哼一声,不待仪式完成,转身扬长而去。
瑜贵妃越过顾盼的肩膀,看着平安公主的身影,心中被强压下的恐慌终于汹涌的冒了上来,瞬间把她淹没。
顾盼的手上一阵冰凉,她努力眨了两下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瑜贵妃惨白的脸,她情不自禁地唤道:“娘娘~”
瑜贵妃勉强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声宣布道:“礼成,各位请入席罢。”
台下的贵妇们又如何有心思再吃这一顿酒席,一个个急于回府告诉当家的这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纷纷托词离去,顾盼被阿梅搀着,强颜欢笑,送走了这些客人。
待侯爷夫人来到她面前时,顾盼脸色一变,侯爷夫人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低声道:“你弟弟有些发烧,我得早些回去。”
顾盼心中冷笑,方才来的时候还说要叨扰了,说不得要住上几日,转眼就成了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是哪个弟弟病的这么及时。
顾盼面上带了几分疏远,淡淡地笑道:“那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叫阿梅给您带些药材。”
侯爷夫人慌忙摆手,连道:“不用了,不用了,家里什么都有。”话罢,转身匆匆离去,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皇后娘娘却是最后离去的,带了几分雍容华贵地行了过来,她面色却较往日和蔼,拍了拍顾盼的肩膀,握住她的手,和气地道:“你莫要伤心难过,这个消息也不一定就准了,无论如何,你也是这齐王府的王妃。”
顾盼见她和颜悦色,心里大是安慰,低声应了,送了皇后和几个娘娘上了马车。
最后走的却是瑜贵妃,她相比方才的模样,镇定了许多,只一张脸依然面无血色,拉着顾盼的手,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双手一紧,看着顾盼的双眼,珍而重之地道:“你多保重。”
话罢,瑜贵妃在贴身女官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顾盼,见她孤苦伶仃的被侍女扶着,看着虚弱无比,心中一酸,立刻落下泪来,这孩子,以后就是孤儿了么?
瑜贵妃抽噎半晌,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方才皇后娘娘不过是安慰顾盼罢了,若非得了确实的消息,平安公主如何会明目张胆的在这么多朝廷命妇前宣布这个噩耗?
一想到那人已经去了,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再也毫无意义,人生一片灰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送走了瑜贵妃,顾盼再也坚持不住,两条腿一软,眼见就要跌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一双修长的手伸出,险险抱住了她,顾盼半睁开眼睛,看清李祈正担忧的脸,唤了一声:“王爷。”便人事不省了。
顾盼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又回到了李府之中,贺大娘对她殷殷的教导着,生活在贺大娘的羽翼之下,她无忧无虑,本以为就会这样过一辈子,贺大娘突然把她推出门外,指着门外一条小路道:“去那里,那边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顾盼满心疑惑,顺着那小路行了下去,路的两旁只有光,无穷无尽的光,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脚下的路,黑色的土路一直延伸到了无穷远处,顾盼忍不住回头向来时之路望去,李府已然消失不见,身后只有无边的光。
行了不知道多久,路两边的光开始变化,有了绿树,有了青草,眼前出现了一座府邸,威武将军府,她轻声读道。
门里迎出了一个男子,俊美无比,一身戎装,对着她呵斥道:“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顾盼脑中灵光乍现,急急唤道:“舅舅”
李祈正看着昏迷中的顾盼眼角缓缓滑落了两行清泪,着急地推着她唤道:“盼盼,醒醒,快醒醒。”
顾盼睁开眼睛,虚弱地看向一旁的李祈正,心神仍然震撼在方才的梦境中,既然终究要失去,为何又让她得到?
李祈正看着顾盼心如死灰的模样,一颗心直直地跌入了无底深渊,他紧张地抱起顾盼,在她耳边不住的轻唤:“盼盼,你看看,我是李祈正,是你的相公啊,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
顾盼直直地看着他,心中所有的委屈一下迸发出来,她伏在李祈正怀里放声大哭:“为甚么,怎么会这样,表哥,表哥不是说要来参加我的及笄礼吗?他骗人,他骗人……”
一连重复了几十次他骗人,顾盼越发伤心难过,整个人都抽搐起来,李祈正死死抱住她,在她耳边喊道:“你不要这样,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他亦是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
一旁侍立的阿梅和春红柳绿俱都悄悄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泪。
顾盼的哭声渐渐哑了下来,不是她情绪缓和了,而是她已经无力再哭了,李祈正一直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着自己想的到的所有情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顾盼的脑中混沌一片,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迟钝了起来,木然中,她仿佛溺水的人,行将沉到海底最深处。
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间电闪雷鸣,一道灵光闪过,顾盼眼前出现了一块浮木,顾盼死死抓住这块浮木,眼睛骤然睁大,看向李祈正,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平安公主要这么做?”
李祈正苦笑着看着顾盼,顾盼死死盯住他,脑子里开始飞快的运转,一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从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最初相见时,瑜贵妃和平安公主的五分相像,瑜贵妃遭遇丧子之痛后,盛装打扮之下,和平安公主相似的惊人,瑜贵妃对她的另眼相待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座巨大的迷宫,每个拐角都有一个提示,当若干提示串连起来后,事实的真相就在出口外闪烁。
顾盼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祈正,沙哑的嗓音让人心疼无比:“是不是和瑜贵妃有关?顾家,和瑜贵妃是什么关系?”
李祈正抱住她,扫视了一圈周遭伺立的丫鬟们,平静地道:“你们退下吧。”
阿梅带头,行了礼,丫鬟们听话地退了出去,眼见四周无人,李祈正调整了下思绪,深深吸了口气道:“父皇和平安公主本是一母同胞,皇祖母生下平安公主时,难产而去,父皇和平安公主在皇宫中步步维艰,自幼亲厚无比。”
顾盼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李祈正的话,她迟钝的大脑开始运转,李祈正似乎要告诉她一段皇家密辛,事关顾家,一个字都不能落下。
李祈正的声音渐渐低沉:“父皇登上皇位后,亲自给姑姑起了平安的名号,就是希望她平平安安,快活一世。又为当时年过双十的平安公主,亲自选了新科状元为夫,可惜,不到一年,姑丈就暴毙了。”
顾盼喃喃道:“暴毙?这新科状元是个文弱书生么?”
李祈正顿了一下,艰难地道:“是新科武状元。素来身子康健,我曾亲眼见他在寒冬腊月用冰水沐浴。”
顾盼和他大眼瞪小眼,被李祈正话中的隐喻惊呆了,她情不自禁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李祈正叹了口气,继续道:“后来,后来你舅舅不知道从何处寻了瑜贵妃来,长的竟然神似姑姑,一入宫,就直接封了贵人,不到一年更直接升成了贵妃。”
李祈正顿了一下,仿佛生怕顾盼不明白一般,强调道:“就连谨妃娘娘,乐妃娘娘,这等有了成年皇子的一宫主位,也没有被封为贵妃,可见瑜贵妃这个封号的珍贵。”
顾盼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看着李祈正,猛地摇动自己的脑袋。
李祈正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强迫她面向自己,一字一顿地道:“自从瑜贵妃入宫,父皇便疏远了平安公主,虽然有求必应,但凡公主府所需,尽皆优先提供,可平安公主一年到头,却难得见上父皇一面,你,明白吗?”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五十九章 主谋
平安公主,她疯了。
顾盼脑子里不断回响这一句话,李祈正说的话她似懂非懂,但是这一点却坚信不疑,为了私人恩怨,置国家大义于不顾,顾盼脸色凝重起来,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道:“平安公主”
李祈正看着顾盼这副神色,心中一凛,他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扳住了顾盼瘦削的双肩,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诚恳地道:“这次,平安公主也许只是被当枪使了,她不一定是主谋。”
顾盼怔怔地看着李祈正,喃喃道:“她不是主谋,谁又会是主谋?”
李祈正深呼吸一口气,徐徐道:“谁得的利益最大,谁就是主谋。”
顾盼口中默默低诵李祈正的话:“谁得的利益最大,谁就是主谋……”顾家倒了,谁得的利益最大呢?
毫无疑问,南征大军此次大获全胜,顾家父子返朝之后,声势必将登上一个新的顶点,那么,谁最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呢?
皇后贺家
顾远南已经收拾了白家,下一个必然就是皇后所在的贺家,只怕也只有这种大世家才能和蛮人私通,又设下伏击圈,让南征大军伤亡惨重了。
顾盼脸上刷的一下惨白,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是皇后,一定是皇后,我,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此时回想起来,皇后在她及笄礼上和善的笑容是那么的虚伪,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胜利者的伪善罢了,既然顾家已经被她完全击倒,在唯一的遗孤面前展示一点风范,更显的她雍容大度。
顾盼睚眦目裂,若是皇后此时就在她面前,顾盼定然一下扑上去,生啖她的血肉,活活把她咬死。
看着宛如疯魔的顾盼,李祈正心急万分,有些懊悔自己说的太多,他死死抱住顾盼,在她耳边喊道:“顾家现在只剩下你一根独苗了,你要保重自己啊,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听到了没?听到了没有?”
李祈正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中了顾盼混乱的思维,顾盼一怔,随后愣愣地看着李祈正,一股莫名的悲哀从心底浮出,瞬间泪流满面,她哆嗦着双唇,轻轻地道:“顾,顾家,已经断子绝孙了啊。”
顾盼放声大哭,顾朝阳和顾远南父子的身陨,也就意味着顾家从此无后了。
李祈正看着她这副模样,想着顾远南相交一场,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亦是心酸不已,他抽了抽鼻子,哽咽地拍了拍顾盼的后背,低声道:“若是我们有了孩儿,过继一个给他就是了。”
奇~!顾盼在他怀里哭的死去活来,闻言颤抖着身体连连点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书~!瑜贵妃独自坐在寝宫之中,屏退了左右,一丝丝久远的回忆从心灵深处蒸腾而出,无孔不入地渗入她每一个细胞,她的整个灵魂都为之颤抖。
网~!她原本住在临近南蛮边境的一个小村子里,尚未及笄,就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远近的村子里的青年慕名前来求婚,都被她阿爸以她年纪尚幼为名拒绝了。
南蛮并非盛京中的世家们以为的那般不开化,事实上,在边境处,南蛮和天朝的子民是混居的,双方交界处,还有个偌大的集市,是山民们自发形成的,互通有无。
村民们用栽种的麦子,蔬果,去换取南蛮自酿的烈酒,这种烈酒用了山林中的毒蛇蝎子浸泡,听阿爸说,最是养身体,县城里的贵人们会出高价来收购的。
村子里的女孩子,都是自幼开始帮忙做家事,向来不像是城里的小姐们那么金贵,抛头露面的也不避讳什么。
那一天,她和村子里的几个姐妹约好,一起去赶集,一路唱着山歌,又有几个青年嘻嘻哈哈地跟在她们身后。
她最要好的姐妹阿水凑到她耳边,笑嘻嘻地道:“他们都是奔着最美的百灵鸟来的呢。”
她捶打了阿水几拳,回头看了那几个生的黑壮的青年,心中莫名地起了一丝烦躁,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又回头催促道:“快走快走。”
阿水和其他几个姑娘互望一眼,大笑着追了上来,几人你追我逐,也不觉得山路漫长。
转眼到了市集中,她们几个穿着鲜艳长裙襦服的少女,在一水的南蛮蓝布之中异常醒目,很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一个少年头发剃的短短的,晒得黝黑的脸上一抹阳光的笑容灿烂无比,他右耳上戴了一只大大的银耳环,另外一只却攥在了他的手里。
少年敏捷的如同猿猴,几下蹦到了她的身边,单手伸出,把耳环递到了她面前,说起了结结巴巴的汉话:“美,美丽的姑姑,娘,你就像是,是,山中的泉,泉水,山顶的鲜花……”
未待她有所反应,身边的阿水一把将那银耳环抢到了手里,看着少年打趣道:“谁是姑姑,谁又是娘呦?”
少年并不着恼,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起来,一脸的羞赧反倒博得了她的好感,她随手推了一把阿水,从她手里抢过银耳环,塞回了少年的手中,面无表情地道:“你的东西收好,我们不要。”
话罢,她拽起还想看热闹的阿水,闷头向前行去。自她年纪渐长,这种事情越来越多,让人烦不胜烦,她的心里却觉得空空落落,似乎这些少年,都不是她想要的。
没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了马蚤乱,阿水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回头去看,一路跟随她们出来的几个青年和方才那少年打了起来,少年虽然骁勇,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落了下风。
看着无数的拳脚雨点般落在少年身上,她们旁观的都忍不住心颤,少年却似乎毫无所觉,越战越勇,口中嗷嗷怒吼,双拳发力,反倒把几个青年打得连连败退。
这市集之中,山民和南蛮人混杂,各有相识,很快就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毫不犹豫地跳进战场助拳。
几个人的街头斗殴迅速演变成了一场百人的大混战,阿水吓得面色惨白,瑟瑟的躲在了她身后。
她亦是心急万分,着急的左顾右盼,一眼看到了站在街角的一名全身黑甲的军士,她听阿爸说过,整个边军之中,有一营,因为是犯了流刑的死囚充军,人人不畏生死,最是能征善战,若是能在死囚营中熬过五年,就可以成为前锋营的军士。
他们又和普通的前锋营军士不同,自成一连,全部穿着黑色盔甲,绰号黑豹。
她一见黑甲军士,心中瞬间安定下来,急急地奔了过去,到了军士身边,扬起头看着高了她整整一头的军士,他全身都隐藏在这黑色盔甲之中,只有一双黑如子夜的眼睛暴露在外,看到她的瞬间,似乎怔了一下。
她指着长街中部的混乱,带了几分恳求道:“求你,阻止他们。”
军士眼睛眨了眨,像是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她的心一颤,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么好看。
军士低沉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股特殊的磁性,十分悦耳:“我如果帮了你,你如何报答我呢?”
她一怔,不由自主地低头,脚上一双自己纳的蓝底碎花布鞋,下身一条湖蓝长裙,亦是自己裁制的,上身珍珠粉的小袄,还是自己做的,全身上下,似乎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
一旁的阿水捅了捅她的腰,眼睛看向她手中,她猛地想起,手里的篮子里装了些鸡蛋,这是准备到市集上卖掉的。
她毫不犹豫地把篮子举到了军士面前,一双大眼睛诚恳地看向他,“这些鸡蛋送给你吧。”
那军士视线下调,她从中看出了一丝戏谑,一时间,她手足无措起来,手里的一篮鸡蛋似乎有千斤沉,压的她一双纤细的手臂不断下降,下降,终于落了下来。
突然间,心里起了些许委屈,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她慌乱地用手背去擦,她向来是最坚强的,怎么就哭了呢,自从阿娘死了以后,她要照顾几个弟妹,就再也没有哭了啊。
一阵低沉的笑声从军士的喉中发出,他带着蛊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如果我赢了,就把你自己送给我吧。”
她怔怔地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霸道的身影大步走向了长街中部,很快与正在混战中,已经打红了眼的男人们短兵相接。
他双拳紧握,每一拳举起,都有一个身影从战团之中飞出,他的拳头快速而有效,每一拳都正中对方的小腹之上,以他为分界线,很快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场景,前方是混战的山民,后方是伏倒在地,呕吐不已的汉子们。
这个杀神很快被混战中的男人们察觉,所有的人都止了手,静静地看着他,黑甲军士的脚步丝毫未停,手中拳影更快,空气中只留下了一道道残影,转眼间,他身后又多了几个伏地的身影。
那个留着短发的少年最先清醒,他嗷的一声扑了上来,行走间颇见章法,一个飞跃就到了黑甲军士身前,黑甲军士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可惜被头盔掩盖,少年未及察觉。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六十章 随他天涯海角
黑甲军士以左腿为轴,右腿一个横扫,少年被他凌空击飞,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跌落人群之中,连压了四五个人,少年捂住胸口,不敢置信地看着黑甲军士。
黑甲军士张口怒吼:“你以为老子光会用拳头吗?”
他仰天长笑,大步流星的向着少年行去,手脚并用,一路上的障碍都被他击打的七零八落。
到了少年面前,他单手把少年拎了起来,举至和他双眼平齐,一双阴鹜的眼睛死死盯住少年的眼睛,另外一只手指向了站在长街另外一端的她,凶狠地道:“小子,离老子的女人远点”
瞬间,长街上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心中浮起一丝恼怒,怎么会这样,不过叫他帮忙而已,这个登徒子,说话实在是放肆了。
她家阿爸是一方长者,无论如何也不会叫这个混蛋把她掳走的,是的,掳走,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个奇怪的想法,这个野蛮人会为所欲为,丝毫不畏惧任何阻挠。
黑衣甲士一把将手里的少年扔掉,转身向着她行来,一路之上,伏在地上干呕的汉子们艰难地挪动身体,深怕慢上一步,又被这个杀神踹上一脚。
黑甲军士大步流星,转眼到了她身前,一双眼睛满含笑意地看着她,单手握住头盔下缘,一把将头盔扯下。
她的眼睛瞬间睁大,耳边传来了阿水的惊呼声,她以为头盔之下必然是和蛮人一样黝黑的皮肤,胡子拉茬的脸。
没想到,竟然有人的皮肤可以生的这么白,这么细,他的五官分明,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却让人觉得心动不已。
他低头凑近了她的耳边,低声道:“跟我走吧。”
她恍若着了魔,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他哈哈一笑,再次戴上头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扬长而去。
她和几个女伴一起,也无心继续在集市中逛下去了,早早回了家,阿爸听到了风声,却是不许她再随意外出。
没过几天,家里来了几个军士,抬了许多礼物,里面有闻所未闻的精致首饰,又有各色珍贵的补品,其中一支是据说只产在距此千里之遥的北方老林中的山参,阿爸说,只怕县城里的贵人们都没有见过。
这些军士只说奉了上峰的命令专程来送礼,却没有说是给她的聘礼,她心中忐忑,看着阿爸把这一堆礼物都搬到了门外,坚辞不受。
又过了几日,他终于出现了,这次穿了一袭青布长袍,腰间扎了一条蓝色布带,显得他身形蜂腰猿背,异常好看。
他提了一壶老酒,和阿爸喝了整整一个下午,到了傍晚离去时,老酒给他白皙的脸上刷上了一层红晕,像是白瓷映照在了夕阳之中。
当天晚上,用过晚饭,阿爸把她叫了过去,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轻叹一声道:“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南蛮的巫医刚好在这里落脚,他就说你命格非凡,将来只怕这个小村子留不住你。”
她的心一跳,脸刷的一下烧了起来,微低着头,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惹人怜爱。
耳边听到阿爸继续道:“方才那个顾副将说了,今年是大选之年,皇上正值春秋,若是你能参加选秀,一定能成为一宫主位……”
她的脸色瞬间又从粉红变为煞白,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亦是颤抖着,仿佛另外一个人说的话一般:“他,他要送我入宫?”
她阿爸没有看到她的脸色,老头儿一直低着头,心事重重,他狠狠的吧唧两口烟枪,烟嘴上明灭两下后彻底熄了火,他把烟枪在足底重重一磕,沉声道:“我已经答应他了,他保证,只要他在军中一日,就保住我们村子不受蛮人马蚤扰。”
她浑身冰冷,猛地摇动着脑袋,哭喊着:“我不要,阿爸,我不要啊,我不要入宫!”
老汉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道:“明天顾副将就派人来接你,由不得你胡闹”
她双手掩面,跑出了竹屋,一路跑到了村后的小河边,一屁股坐在了河边的青石之上,痛哭不已。
不知不觉,星光布满了天空,在河中投下无数熠熠的影子,她身后传来了一阵足音,在她身边驻足不动。
她不管不顾,依然放声大哭,身边的人开始低沉着嗓音讲诉一个故事,一个世家的兴起与没落,一个绝世美人的横空出世,让这个家族荣耀到了极点,也引来了无数的怨恨,终于,这个世家在皇位交替之中,被敌人赶尽杀绝。
一家老小,女的被卖入乐府,男的都进了死囚营,在一次次的厮杀中,为了保护家主,这家的男人们前赴后继,相继死在了来自身后的暗箭下,最后,仅剩下他一人存活,走出了死囚营,也有了一班相交过命的兄弟。
他派人去打听了家中女眷的消息,被折磨致死和不堪自寻短见的,各占了一半,这个世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还活着,只是为了用这个躯壳向他的敌人报仇,血债,一定要血来偿,他抛弃了个人的生死荣誉,活着的也不过是个行尸走肉罢了。
她不知不觉地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讲诉的时候语调如此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是她直觉地感到,这就是他,就是他自己的往事。
星光照在男子白皙的脸上,让他分明的五官朦胧起来,平白多了几分柔和,平易近人的表象下却似乎隐藏了一头张牙舞爪的凶兽,随时准备跃出伤人。
她的心神被他的故事震撼,久久不能平静,骤然间,一股锥心的疼痛席卷而来,海啸一般把她整个淹没。
他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的双手,为她轻轻擦拭掉眼泪,看着她的双眼,诚挚地道:“帮我,好吗?”
他的双眼清澈,里面带了隐隐的痛苦,这让她如何能拒绝?如何能拒绝这么一个刚强的男人偶然间流露的一丝脆弱?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遥远的彼岸传来,模糊的像是海浪的怒吼:“好。”
他对着她哀伤的一笑,重新站直身体,就这么,陪着她,站了整整一夜。
太阳从河对面的群山之中一跃而出的瞬间,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他,浑身金光闪闪,宛如金甲神人下凡,这样的男子,就在心中仰慕吧。
他送她回到了竹屋前,轻声道:“下午我派人来接你,你再跟亲人说说话吧。”
她沉默地看着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一股心悸传来,她死死捂住胸口,沿着门框缓缓地坐了下去,张大嘴巴,像是不小心跳到岸上的鱼,死命张嘴却吸不进半点空气。
如果能为他做点什么,也好吧,她苦涩地想。
下午的时候,她收拾好了行装,打扮的干净整齐,坐在卧房里,对着几个弟妹一阵训话:“姐姐走了以后,一定要听阿爸的话,阿爸年纪大了,弟弟你要多帮阿爸做事,照顾好弟妹们。”
比她矮了半头的大弟抿紧了嘴巴,使劲点了点头,却挡不住泪水肆意,他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泪水,粗声粗气地对几个小的喝斥道:“哭什么哭,不许哭,大姐还会回来看咱们的。”
她心一酸,这不是普通的嫁人,山高路远,深宫寥寥,再见,只怕难于登天。
果然,从这一天开始,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弟妹,每一次,都是从他的口中得到弟妹的消息,最小的妹妹也嫁人了,是个秀才,开了私塾,过的还不错,大弟成了村长,在村民中威信极高她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他的功劳,可是亲人过的再好,如果不能亲自看上一眼,总觉得有些遗憾,但是如果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依然会跟他走。
跟在这个男人身边,看着他一步步的,从副将到偏将,从偏将到将军,再到威武将军,逐渐展露属于他的光芒,在这天朝之中,绽放无比的光芒。
她抹了一把泪水,跟着顾朝阳派来接她的人,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家门,弟弟妹妹们追出房门,追了一段又一段,最后终于被她赶了回去,行过一个山头,她驻足回头,遥遥地看到家门口一个佝偻的身影,心中一酸,险些再次落下泪来,别了,阿爸,别了,弟弟妹妹。
顾朝阳并没有把她安置在军营之中,而是在县城之中买下了一个小院,又买了两个老妈子,两个小丫鬟,一起伺候她。
刚开始,她很不习惯的凡事都要自己动手,被他看到以后,无声无息地把几个伺候她的人责打一通,从那以后,她再也不会自己动手了,有些事情,可大可小,自己做了,受罪的反倒是身边的人。
没过几日,他一大早兴致勃勃地迈进了她住的小院子,身后跟了一个年纪老迈,精神却很抖擞的嬷嬷,一身青布棉袍,头发也用青布挽起,生的很是瘦小,一双眼睛却如同探照灯般,让人无所遁形。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六十一章 瑜贵妃的最后一计
顾朝阳很是尊敬这个嬷嬷,他单手伸出,礼貌地介绍道:“这位是庞嬷嬷。”
她看出他的重视,十分恭谨地福了一礼,轻声道:“庞嬷嬷有礼了。”
庞嬷嬷上下打量她一番,口中淡淡地哦了声,她听出了其中的不以为然,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顾朝阳走了以后,庞嬷嬷开始对她进行举手投足的训练,首先就从这行礼开始,姿势上不断地纠正调整,又要她双手并拢放在身侧,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恨不能一睡不醒。
经过了一个月的刻苦训练,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带了股天然的贵气,庞嬷嬷终于肯对着顾朝阳赞上她一句,这孩子,很不错。
又过了些时日,选秀开始,顾朝阳派人护送她入了京,在一群穿着青衣的秀女之中,她按照庞嬷嬷所教授的,微微扬起头,下巴前伸,眼睛盯着足下517z,脸上的笑容亦是完美无缺。
在一众秀女之中,圣上一眼看到了她,当时就钦点为美人,临幸一夜之后,又再次被提为了贵人,一年之后,她已经是贵妃之尊。
过了很久,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庞嬷嬷曾经是平安公主身边的得力嬷嬷,后来回乡养老,也不知怎地,被顾朝阳寻来。
庞嬷嬷训练她的姿势动作,唯一的目标,就是让她的日常举止与平安公主一般无二。
唯有如此,才能在众多的秀女中脱颖而出,一下就被皇上注意到。
但是同时又保留了她自己的语言习惯和生活态度,看着就像是柔顺版的平安公主一般。
平安公主恨她,她一直都知道,没有谁能容忍自己被冒仿,还夺去了原本应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在皇宫之中的每一天,都是痛并快乐着,一方面,她渴望能自由自在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一方面,又看着顾朝阳在自己的帮助下,一步步地登上权力的巅峰,似乎食了罂粟一般,欲罢不能。
顾朝阳送她走的前一天,曾经对她说过:“我远在边疆,京城之中的动静无法得知,很需要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话罢,他凝视着她的双眼,深深弯下了腰杆,上身和腿成了直角,一直到她上了马车,忍不住从马车的窗口向外望去,还看到他保持着这个动作。
这个动作,被她牢牢的记在心里,每当她想要放弃,就会想起,这个男人的相托,是如此的郑重,他的血海深仇,似乎也分了一部分到她的肩头之上,让她有一股无法抹煞的使命感,日日活在了煎熬之中。
这种煎熬,却又让她感受到,她和他之间,有着一个共同的秘密,让她心中带了丝丝的兴奋,又泛着一股腻人的甜味,成为她在深宫中聊以自的唯一快乐。
她并不刻意打探朝中动向,只是谨慎地收集皇上的一言一行,及时通报给他知晓,这已经足够,五年之后,他终于衣锦还乡,再次回到了盛京。
当天皇上也很兴奋,说了很多,从中,她隐隐听出一个重点,皇上要用顾家来对抗世家的压力,没有什么比一个倒下去又被扶持的世家更好的爪牙了。
她很快知晓,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回到京城的,还有他失散多年的儿子,英俊潇洒的将军公子。
偶然间的一次狩猎,她从内帐之中瞥到了这个将军公子的样子,生的和他一般俊美,眉目间又多了几分柔和,脸上明显带了另外一个人的烙印,当时心中又痛又悲。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再娶,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他早亡的妻子,那个在大厦将倾时,不肯回到自己家族之中避难,誓与他共存亡的妻子。
没有什么比这个少年更让她备受打击的了,原本的自欺欺人顷刻间烟消云散,她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醒来,却依旧是完美无缺地瑜贵妃,她已经习惯了,为他活着。
瑜贵妃静静地坐在寝宫之中,听着身边女官的低声禀报,“顾将军的身体已经寻到,不日就要送上京城,顾小将军下落不明。”
她一直残存着丁点希望被瞬间击碎,她以为她会心痛的无法呼吸,但是她没有,她张口闭口,呼吸如此的顺畅,情绪上似乎已经麻木了,只有心头有了异常的轻快感,背负多年的重担一朝卸下,她竟然有了浴火重生的错觉。
她扬起平安公主式的漫不经心的笑容,对着身边的女官轻声道:“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女官担心地看了瑜贵妃一眼,她是瑜贵妃的心腹,自然晓得顾将军和瑜贵妃的关系,每次听到丁点顾将军的消息,贵妃都眉开眼笑一整日,现下得了噩耗,瑜贵妃却淡定如常,这不得不让人心中起了焦虑。
瑜贵妃威严地看了一眼担心她的女官,略带了不悦地道:“本宫的话没听到吗?”
女官深深地低下头,规矩地退了下去。
瑜贵妃把手伸进袖中,摸出一块小小的银锭,这是她刚刚被顾朝阳接去的时候,他给的家用,因为是从他手里接过来的,一直没有舍得花,就这么在身边放了许多年。
这是她从他身上得到的唯一的物件了,她此时无比羡慕他的妻子,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
这银锭被她时常摩挲,表面光滑无比,几可鉴人,她的手微微倾斜,让这银锭的侧面对着她的脸,银锭上映出了一张秀丽的脸,她喃喃道:“你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这样结束吧。”
话罢,她默然半晌,又轻轻自语道:“让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情吧,保护好你最后的血脉。”
瑜贵妃下了决心,把手里的银锭收了起来,高声唤道:“来人,备轿,我要去小清山。”
李祈正得了威武将军的准确消息后,第一时间告知了顾盼,从那天起,顾盼就有些呆呆愣愣,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他实在担心,跟皇上告了假,寸步不离地守在了顾盼身旁。
见她水米不进,不得已,只得亲自端了稀饭来,撬开她的牙关,硬灌下去。
日日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生怕她想不开,可惜顾盼对于他的照顾,一直没什么反应,整个人犹如行事走肉,似乎失去了自我意识一般。
这一天,得到噩耗的第三天,宫里突然来人传旨,指明是给齐王妃的。
不得已,齐王只得亲手先给她换了大朝服,换衣服时,看着白色绸衣下她的瘦骨嶙峋,李祈正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他双手死死握住顾盼双肩,几乎要抠到肉里,大声吼道:“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这句话如同闪电一样划破顾盼心中密布的层层乌云,给阴晦的天空带来了一丝闪亮,她终于有了反应,眼珠转向了李祈正的方向,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李祈正担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他也明白了,对于此时的顾盼,温言软语是没用的,必须下猛药,他一边给她穿着衣服,一边道:“顾家当初被灭了满门,舅舅父子二人不是照样活了下来?何况,现在顾朝阳那小子生死未卜,他素来福大命大,这点小小的磨难,定然不会有事的,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对他来说才是致命的打击。”
顾盼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表哥,表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顺从地让李祈正给她穿戴整齐,方开口道:“我肚饿,要吃东西。”
李祈正大喜过望,顾不得传旨钦差就在外面等待,赶紧吩咐人把一天到晚都在炉上温着的小米稀饭端了上来,顾盼拒绝了他的喂养,自己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泪珠一颗颗的滚落到了碗里,又被她合着稀饭一起喝了下去,香糯的米粥里带了丝丝苦涩。
吃完稀饭,李祈正单臂搂住她的细腰,几乎提着她一路行到了花厅,花厅之中早已备好香案,钦差耐着性子等了许久了。
李祈正扶着顾盼在香案前的蒲团之上跪下,让她半靠着自己,眼神示意钦差可以开始诵读了。
钦差展开明黄|色的圣旨,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天上神佛眷我天朝,青兰真人修道有方,肉身成仙,又留下箴言云齐王妃乃是天命福星,特封齐王妃为妙华元君,钦赐。”
这一通圣旨说的莫名其妙,顾盼和李祈正面面相觑,一时间云里雾里,还是那传旨的宦官提醒,二人才领旨谢恩。
唤人撤了香案,把圣旨拿去供起,李祈正客气地对传旨地宦官道:“张公公,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笃信道教,宫里无人不知,齐王妃得了这么个道号,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要知道,皇上给自己仙去的母后,也不过封了个妙化元君,这齐王妃的封号和皇太后的封号如此相像,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张公公压低了声音道:“齐王殿下还不知道吗?青兰真人,也就是瑜贵妃娘娘昨日夜里殡天里,奇特的是她坐在莲花之上,含笑而去,身体不倒,肤色淡金,如同镀了一层金箔,大家都说,娘娘这是升天成仙了。”
ps,这个,肉身成仙是有记载的哈。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六十二章 决绝
屏风后的顾盼怔怔的听着,此时她终于明了这道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