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第62部分阅读
闺秀 作者:肉书屋
顾的喝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略一踌躇,便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汪大人板起脸来,带了几分官威,看着堂下的顾盼道:“韦氏顾盼,你可知道,申诉前要滚过钉板才可开口?”
顾盼扬起头,一双眼睛明亮无比,她朗声道:“民女知道”
四字一出,李祈正的身体一震,随后嘴角浮上了一抹苦笑,她,她竟然自称民女吗?这是要抛弃掉齐王妃的身份了。
汪大人亦是暗暗惋惜,看堂下的齐王妃生的并不如何美貌,齐王殿下又是仪表堂堂,听说齐王迄今也没有一个侍妾,这女子,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什么呢?
汪大人不再犹豫,他从手边令筒之中抽出一支木签,往地上一丢,朗声道:“着韦氏顾盼滚钉板一次,天大的冤屈,活下来再说。”
话罢,汪大人坐直身体,看也不看身边的两个王爷,唯今之计,也只有秉公处置了,看这齐王妃身上的蓝花小袄就知道,若是想要动手脚,这钉板只怕也是个水货。
顾盼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闻言还是不由一哆嗦,她咬紧下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小袄,这大堂四角都燃了火炉,屋子里热气氤氲,片刻功夫她就捂出一头的汗来。
这蓝花小袄是方才一个衙役偷偷送进来的,小袄里填了许多棉花不说,中间还有三层牛皮,那衙役虽然不说,她自然也猜的到是谁动的手脚,顾盼克制住自己想要看向李祈正的冲动,等她滚完钉板,说出那惊天之事,只怕二人,从此就是路人了。
钉板很快被拿了上来,汪大人目光如炬,他扫一眼就晓得,这钉板果然被调换了,大小倒是和原来的一样,约莫三尺来宽,五尺来长,只是上面的钉子却不若原来的样子,在木板之上露出一寸多长,一眼望去,大概只有半寸许长。
汪大人示意衙役把钉板放到顾盼身前,顾盼看着四四方方的木板上密密麻麻的钉子,头皮一阵发麻,她一狠心,闭上眼睛,用手臂挡住了头脸,身子往钉板上一倒,随即向前滚去。
李祈正看得肝胆俱裂,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盯住顾盼,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就把这汪大人丢去喂狗。
顾盼的衣服再厚,钉子再短,李祈正也不可能放水让她毫发无伤,众目睽睽之下,审判过程又要回禀圣上知晓,若是作假太甚,只怕以后还要受上这么一遭,到时候能否再象这次般动了手脚,就很难讲了。
顾盼只觉得无数个尖锥刺入皮肤,身体的每一寸都剧痛无比,疼的几乎要晕死过去,头脑却越发的清楚。
眼见她从钉板一头滚到了另外一头,李祈正当机立断地喝道:“已经滚完了,还不把她扶起来?”
旁边的衙役立刻上前,搀扶起顾盼来,她脸色苍白,双腿打颤,原本蓝底碎白花的小袄上,一朵朵白花都染成了红花。
别说李祈正,就连汪大人等几个老大人也不忍目卒,这滚钉板果然残忍,怪不得两百年来只出过两次。
顾盼的身体羸弱无比,一双眼睛却灼热的仿佛炎炎夏日里当空的烈阳,她的生命力似乎都在这一双眼中熊熊燃烧,明亮的让人无法直视,又不知不觉地被她吸引。
她声音沙哑却坚定异常地道:“大人,民女现在可以说了吗?”
汪大人重重点了点头,认真地道:“无论你有什么天大的冤情,现在都可以说了,本官和几位大人定会秉公处置。”
顾盼嘴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地笑,她低声道:“只怕几位大人还没权处置……”
堂上静寂无声,她这小句细碎的话准确无误地飘进了每个人的耳中,听得几位大人俱是一愣,连晋王也不禁侧目,暗自揣测,齐王妃所要申诉地到底何事。
顾盼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声道:“民女要说的,乃是当今皇太孙,并非太子的亲生骨肉”
这句话不亚于山崩海啸,就算盛京此时坐落在火山口上,火山突然喷发,也不及顾盼此话给堂上众人带来的震惊。
几个大人太过惊愕了,以至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汪大人看了两眼左右,终究还是不确定地问道:“你,方才说的什么?”
顾盼直直地看着汪大人,再次大声重复道:“皇太孙,并非太子的亲生骨肉”
她的话这次准确无误地到达了每个人的耳中,汪大人不得不相信,自己方才并没有听错。
众人依然处于呆滞状态,是以无人注意到晋王一双手死死的抓住手里的扇子,手指上青筋暴突,显是震怒已极。
李祈正则是另外一副表情,他固然震惊,更多的却是莫名的哀伤,心中悲痛万分,顾盼果然是神智不清了,竟然编出这么容易拆穿的谎言,这就是她口口声声用来报复贺家的手段吗?实在是太肤浅了。
李祈正心里涌起深深的自责,若是自己能好好看管住她,再温柔开导一番,过上些时日,她定然不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举。
汪大人率先回过神来,他掏出帕子来,擦了把额上冷汗,看了看齐王,齐王自打进来后的面无表情碎裂了,他一脸显而易见的哀伤;又看了看晋王,晋王的脸上似乎披了一层寒霜,冷冷地盯着堂下的晋王妃。
汪大人感觉这事情果然不是他能处理,也不是他该办理的了,他想了想,齐王和齐王妃关系匪浅,却是有了嫌疑,汪大人看向晋王,小心翼翼地道:“王爷,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晋王瞥了一眼几乎站不住脚的顾盼,冷笑一声道:“怎么办?此事既然涉及皇家,自然该奏请圣上处置。”
皇家最重颜面,只怕父皇会当即下旨斩立绝,而不会让审问继续下去。
汪大人冷汗淋淋,恭声应了,赶紧叫下面的人备了轿子,也不客套,亲自奔了皇宫去。
堂上堂下,几个大人,两个王爷,加上顾盼,默默地等候着汪大人归来,此事兹事体大,再没有查证之前,谁也不敢轻易离开,李祈正是为了保护顾盼,晋王是为了盯住事态发展。
其他几个大人更不用说了,若是去了旁的地方,将来有什么流言传出,株连出来,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汪大人动作不慢,很快就回转了来,也是他运气好,今日皇上竟然没有打坐,直接听了他的禀告。
汪大人回来后,齐王立刻起身,顾不得尊卑有别,亲自迎了上去,紧张地问道:“父皇如何说?”
汪大人忍不住又擦了把汗,勉强笑道:“圣上说,此事可叫内廷参与进来,继续审理。”
晋王的眼睛猛地睁开,又骤然缩起,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父皇对齐王妃似乎有网开一面的意思。
他心中百传千折,和齐王妃有关的人物一个个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轮番上阵,最终定格在了顾远南身上,难道这家伙大难不死,有了后福?只是他父子二人连累全军损失惨重,就算回来,也要被军法处置,他做了什么,能挽救濒临绝境的顾家呢?
不管晋王心中如何想,汪大人三下两下写好了公文,又叫几部大人逐一签过了名字,叫衙役快马加鞭地给内廷总管费大人送去,此事已经发展到了如此程度,无论如何,也不是他能管的了,汪大人恨不能烧上几柱高香,让此事快快过去。
内廷费总管已经收到了皇上的口谕,他老j巨猾,看着传旨的张公公淡淡一笑道:“皇上的意思,是放齐王妃一马了?”
张公公狡猾的一笑,尖细的嗓子也被他刻意压低了:“杂家能说的,都告诉大人了,不能说的,大人也不要问了,总之,这顾远南实在是个能人,皇上想要把他留给新皇启用呢。”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六十七章 太子震怒
费总管刚刚送走了张公公,汪大人的公文就到了,费总管连拆封都没有,直接命下面的人备了轿子,一路紧赶慢赶,进了大理寺中。
内廷向来管理皇家琐事,就连齐王和晋王也不得不卖费总管几分薄面,二人一起站起来迎接费总管,旁的几个大人也随之站起,满面笑容地寒暄一番。
待众人重新坐定,费总管瞄了瞄上面的两个王爷,又看了眼堂下虚弱无比的顾盼,咳了一声道:“汪大人,我看这韦氏身体虚弱,不如看个座吧。”
此话一出,立刻引得众位大人侧目,内廷总管说白了,就是皇上的耳目,是了解皇上动态的最佳风向标,费总管如此和颜悦色,岂非不是告诉他们,皇上尚留了回旋余地?
汪大人从善如流,立刻伸出右掌,连声吩咐道:“快,快给韦姑娘看座。”
衙役们一阵忙活,半晌搬来了一把太师椅,上面垫了张虎皮,虎皮上又铺了几摊软垫,看着这把舒服至极的椅子,堂上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看向了齐王殿下,这作弊也太明显了。
齐王殿下不动声色地任由他们打量,漫不经心地提点道:“汪大人,接下来却要如何审理了?”
汪大人不自觉地想起皇上淡淡的吩咐,“此事就走一个过场好了,给天下万民一个表态,然后该怎么宣判就怎么宣判,顾家这个孩子的性命,朕自有主张。”
汪大人思绪飘了回来,心中有了底气,看着一旁的费大人笑道:“费大人,您看,接下来该如何审理呢?”
费大人手端茶盏,轻轻啜饮了一口茶水,平静地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祖宗不是都教过咱们吗?”
汪大人一怔,这太极拳打的,真是四两拨千斤,如臻化境了,老祖宗,老祖宗教过什么?
他努力回想本朝立国以来有没有类似的案件,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当今的先祖,皇上的亲爷爷,被怀疑并非先帝亲生,于是滴血验亲以明正身的往事来。
他抚摸颌下三寸长须,看着费大人,轻声道:“不如就来个滴血验亲,费大人您看如何?”
费大人瞥了他一眼,心道,这个汪大人倒也不算笨,点了点头道:“正该如此。”
两位大人探讨完毕,又一起看向了齐王和晋王两个殿下,齐王苦笑,如今他又能说什么做什么阻止呢?他茫然地点了点头。
晋王则是心中大定,皇太孙是他的亲生子无疑,太子亦是他的兄弟,这滴血验亲,定然没有问题,他心中绷紧的弦一松,像是春风拂过冰封大地,脸上的严霜瞬间融化,晋王含笑点头道:“两位大人的处置很是得当,想必皇兄那里也不会说什么。”
接下来,费大人借用了汪大人的笔墨,亲笔写了封书信给太子殿下,言谈恳切,十分客套,把整件事情诉说了一遍,还望太子殿下前来验亲云云。
写完后,费大人折叠妥当,封入信封,亲手交给了自己的贴身小厮,叫他快快去太子府送信。
做完这些,天时已是不早,堂上众人俱是有些肚饿,汪大人环顾左右,几位大人虽然也不乏寒窗苦读的出身,这么些年来,身居高位,养尊处优,却是受不得这饥饿之苦了,何况还有两个王爷。
他轻咳一声,正要开口,一旁的李祈正笑道:“本王叫人备下了酒席,几位大人不妨就在这里随便用些。”
话语中充满了不容拒绝的霸气,汪大人等人互望一眼,拱起手来笑道:“如此多谢王爷了。”
片刻功夫,两桌酒席被抬了进来,看来齐王早有准备了,几位大人让了两个王爷上座,团团坐了一桌,几人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往顾盼身前看去,她身前的酒席似乎更为奢华,燕窝鱼翅,百年老参汤,全部都是大补之物。
按理说,顾盼乃是待罪之身,有一碗水解渴就不错了,可惜他们吃了齐王的口短,也只得紧紧闭住嘴巴。
汪大人扫了一眼堂下,见衙役们也得了酒肉,暗叹齐王殿下做事滴水不露,难为他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的一直做个闲散皇子了,转头一想,这帝王之家,若是没有几分心机,又如何能活的下来?
太子这几日受了风寒,正在寝宫之中养病,柳芽早上出去,尚未回来,他有些惦记,正准备叫人去催,就见身边的女官靳姑姑一脸严肃地匆匆而来。
到了太子面前,双手捧上一封信笺,信笺上封了火漆,一看就十分重要。
太子伸手接过,咳了两声,揭开信笺,扫过两眼后,面色大变,他厉声道:“快,快去把太子妃给我寻来。”
太子素来和气,此番发作,周遭宫娥俱是一惊,靳姑姑跟随他已久,比旁人更了解这个主子,平日里一派和气,发起火来亦是雷霆震怒,不可轻忽。
当下就应了声,一路小跑去寻了太子妃来。
太子妃刚刚哄了孩子睡着,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心中一阵欢喜,她在孩子的脸上亲了又亲,轻声道:“宝贝,你就是娘的心头肉。”
靳姑姑和太子妃的贴身女官言谈几句,上的前来,看了一眼熟睡的小主子,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太子叫奴婢来请您过去一下。”
太子妃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对一旁的奶娘吩咐道:“等会儿殿下醒来若是哭闹,就先喂他吃两口奶。”
待奶娘应了,太子妃这才整理了下仪容,姗姗地跟在了靳姑姑的身后,她见靳姑姑脚下越走越快,心中渐渐察觉不对,起了一丝警惕之心,试探地问道:“姑姑,太子唤我何事?”
靳姑姑低着头,脚下丝毫不停,随口应道:“奴婢不知。”
太子妃心中疑窦更甚,她不动声色地对跟在身后的女官使了个眼色,那女官微微颔首,领命而去,却是向皇后娘娘通风报信了。
太子妃到了太子寝宫,一进门就见太子满面铁青地看着自己,愤然道:“贱人,给我跪下”
贱……人,太子妃心中大恸,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子,结发十年,竟然换的这么一个称呼?
太子面挂寒霜,阴冷地盯着她,凶狠地重复道:“还不跪下”见太子妃依然没有反应,太子气得抓起手边茶盏,狠狠地朝太子妃摔去,怒骂道:“贱人,莫要以为有母后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太子妃环视了一圈左右,所有的宫娥都低下了头,默默地退了出去,人人心中胆战心惊,今日这一幕,只怕会被太子妃记恨了。
直到寝宫之中再无旁人,太子妃款款上前,强压制住心中愤懑,好言对着太子道:“殿下,有什么不快的事情,跟妾身说就是了,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气坏了身体。”
太子嘴角一跳一跳,直到太子妃行到他身边,反手一个巴掌扇去,立刻把太子妃扇倒在地,太子妃捂住肿起的半边脸,嘴角尝到了一丝咸味,她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太子,二人结发多年,她却也没见过太子如此愤怒。
太子的眼睛盯住地上,他不敢看向太子妃,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把太子妃活活打死了。
太子阴狠地道:“我和你成亲多年,本还念了一点夫妻情分,更何况,你又把柳芽送到了我身边。”
太子右手捂住胸口,努力喘息两下,心中愤怒稍平,方继续道:“我早已不能房事,也知道你心中悲苦,一直对你纵容无比。直到你有喜的消息传来,我知道是母后的主意,也怪不到你身上,只是心中终究难以释怀,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子妃睁着盈盈泪眼,猛地抬起头来,太子,太子对自己原来是有情的吗?
太子把手边的信纸向地上的太子妃身上一摔,冷笑道:“贱人,你自己看吧。”
太子妃拾起信纸,一目十行,浏览完毕,脸上青白交替,她厉声道:“齐王妃,我与你势不两立!”
太子已经站了起来,见太子妃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心中有气,抬起右脚狠狠踹下,怒道:“你还不明白,现在我和你已经性命攸关了”
太子妃这次有了防备,却是闪了过去,她怔怔地看着太子,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性命攸关?”
太子看着她死不开窍,心中怒火更甚,忍不住一阵剧咳,半晌平复下来,方沙哑着嗓子道:“滴血验亲这一关你要如何过去?叫靳姑姑去熬上一锅药,给那孩子灌上,qishuwǎng到时候死无对证,你依然做你的太子妃”
太子妃脸色大变,这孩子乃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如何舍得,眼见太子如此绝情,太子妃想着自己苦命的孩儿,一颗心终于渐渐地生硬起来,她看着太子,冰冷地道:“殿下放心,滴血验亲,定然会平安无事。”
太子闻言,困惑地看向太子妃,半晌,他脸上一沉,太子妃话里有话,既然滴血验亲可以顺利过关,这孩儿岂非和他有血缘关系?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六十八章 大厦将倾
太子脸色阴沉不定,齐王,晋王,成王,三个兄弟的脸逐一在他眼前闪过,他暗自揣摩,会是谁呢?
齐王有些坏坏的样子,很是讨女子欢心,晋王平和文雅,也是很多女子的梦中情人,成王放荡不羁,情人最多想来想去,太子也拿不定主意,这顶鲜绿的帽子,到底是哪个兄弟给他扣上的。
无论是谁,这人都好深的心计,将来自己如登大宝,皇位却等于传给了此人的子孙,只是太子身体欠佳,行不得房事,却也无可奈何。
此事留待日后再说,太子当机立断,还是先解决掉眼前危局为妙。
太子果断拉起太子妃,瘦弱苍白的手死死攥住太子妃的手腕,扯着她道:“走,你去抱起孩子,我们就和齐王妃公堂上见。”
太子此时危机缓解,也怨恨起齐王妃来了,他只想和柳芽过上几天安心日子,为何齐王妃好生生的日子不过,非要来寻自己的麻烦?
太子妃踉跄着回到了寝殿中,孩子已经醒过来,正在奶娘怀里吃奶,看到她,立刻松开嘴巴,对着她张舞着小手,喜笑颜开。
太子妃一步步走向了自己的孩子,把他从奶娘怀里轻轻抱了过来,用没有受伤的半边脸贴近了孩子的脸,喃喃道:“宝贝,娘亲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太子妃换上明黄|色的朝服,戴上纱帽,庄严肃穆地抱起了孩子,和太子一起上了马车,夫妻二人一人坐了马车一头,中间间隔可以坐下两人有余,相互之间不但毫无交谈,就连眼睛也不向对方偏转一下。
马车很快到了大理寺前,太子先行下了马车,只是他身子虚弱,难免趔趄了下,多亏宫人伸手扶了他一把,反过身来,太子又风度翩翩地搀着太子妃下了马车。
太子妃缄默不语,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任由太子行走在前,很快到了大堂之中。
此时诸位大人早已经用完午膳,一个个等的心焦,却又不敢派人催促,只得耐着性子等待,眼见太子终于到来,俱都露出了笑容。
汪大人上前一步,先做了个长揖,笑道:“辛苦太子了。”又对太子妃深施一礼。
齐王和晋王亦是迎了上来,只是齐王面色之间颇多尴尬,对着太子不免闪烁眼神,太子却不以为忤,对着两个弟弟和颜悦色地打了招呼。
待太子和太子妃坐定在了齐王晋王让出来的位置,太子妃搂住孩子,这才有闲暇打量堂内情景,她一眼看到了顾盼坐在了太师椅中,嘴角不动声色的冷笑起来。
随后又感到了旁边灼灼的视线,太子妃不用转头,也知道定然是晋王殿下,她没有红肿的半边脸亦是发起烧来。
众人坐定后,一起把视线又投向了汪大人,汪大人如坐针毡,只得硬着头皮道:“既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已经到了,咱们便开始吧。”
费大人点了点头,挥了一下手,立刻就有宫人捧上一个红漆托盘,托盘里放了一个纯金打造的九龙御碗,碗里盛放了半碗清水,碗边一方白绫,白绫之上放了两支长针。
宫人身旁又跟了一名白发老者,看那服饰,却是个太医。
太医先到了太子面前,恭声道:“殿下,得罪了。”
太子对他安慰的一笑,自动的伸出白皙的右手,一撩袍袖,露出苍白的几近没有血色的手臂,太医拿起针,仔细地在他的手腕上扎了一下,动作又快又猛,片刻后,一滴血珠滴落到了金碗中。
旁边自有人奉上白帕,为太子轻轻按住伤口。
太医又到了太子妃身前,低头道:“娘娘失礼了。”
太子妃拍了拍怀里的孩儿,抓住他稚嫩的小手,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嘱咐道:“太医轻一点罢。”
太医点了点头,在孩子的小手上又是一扎,场上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金碗之中,就见一滴血珠从孩子手上滑落,一路滴到了金碗之中,两滴血碰撞一下后,旋即分开,竟然是泾渭分明,毫不相溶。
太子嗖的一下从椅上站了起来,晋王和齐王两人也站了起来,三人的眼睛紧紧盯住金碗,似乎要把那碗看出一个洞来,可无论三人怎么看,那两滴血就是互不干涉,丝毫没有要融合到一起的迹象。
场上所有人的视线又刷的一下看向了太子妃,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太子妃,给太子戴了绿帽子。
一想到这一点,场上的几个朝廷大员头上刷的一下冒出无数冷汗,此事可大可小,却涉及了皇后一脉,若是稍有不慎,只怕又一个世家就要从此消失了。
太子妃呆呆地看着金碗,她很明白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她自己必然会被赐死,她的孩儿,亦是不可能活下去,这代表着皇家的耻辱。
太子妃同时想到,孩子既然是晋王的,和太子的血不可能会发生不融合的现象,除非,太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亲生子,太子妃想到这点,脸上瞬间变的毫无血色。
如果把这一点捅出去,只怕皇后会倒下,贺家也会被牵连,太子妃不禁犹豫起来,怀里的孩子突然伸了下小胳膊,小脑袋紧紧的贴在了她怀里,太子妃低下头,看着孩子沉睡的小脸,红扑扑粉嫩嫩,煞是讨人喜欢。
太子妃心中大恸,突然间,什么家族荣辱俱都被她抛诸脑后,作为一个母亲,她一心向往的,不过是让自己的孩子能够活下去,而做到这一点,只要证明孩子是皇家血脉就够了。
纵然孩子以后可能会被终身监禁,可是他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强。
主意刚刚拿定,就闻得外面衙役拖长声音的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太子妃不再犹豫,伸出右手指着太子鼻尖,厉声喊道:“我的孩子是皇家血脉,太子,并非皇上亲生”
皇后娘娘面无表情的一脚刚刚踏进了大堂,就闻得太子妃如此声嘶力竭地呐喊,她闻言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把另外一只脚也迈了进来,站定后,冷冷地看着太子妃,毫无感情地道:“虽然你是本宫的亲侄女,可做下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本宫也万万容不下你。”
话罢,皇后娘娘扫了一眼堂上诸人,最后定格在了费总管身上,喝道:“费大人,还不把这等y秽肮脏之人打杀出去?”
诸位大人早已经呆愣掉,今日的戏码实在精彩,剧情一波三折,先是滴血验亲,太子和皇太孙的血液互不相融,接着太子妃指责太子并非皇上亲生,然后皇后跳出来,辱骂太子妃红杏出墙与人私通。
一桩桩皇家隐秘被抛出来,几个大人的腿脚都发了软,这些事情,随便拿出来一件,若是无意间知道了,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可偏偏又是在这公堂之上,走的又是天朝立国以来,最容不得私情,最公正无私的联合审判席的程序。
费总管纵然老j巨猾,又是皇上心腹,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事实已经很明显,太子和皇太孙间必有一人为假,若是皇太孙并非太子亲生,太子无后,日后能否登上皇座实在难说;若是太子为假,皇后一脉必然遭到致命的打击。
无论结果如何,贺家的颠覆已成必然,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想到这一点,费大人突然有了底气,他看着如同眼镜蛇一般死死盯住自己的皇后,淡淡一笑道:“娘娘,咱们这里是审案的地方,不是刑堂。”
费大人微微一顿,继续道:“何况,就是施刑,也得等这案子申理清了再说,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费大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稍微举起一些,阳光下,他的五个指头白的几乎透明,显示出一种病态的美,他近乎痴迷地道:“咱们内廷,这两百多年来,也打杀了不少娘娘了。”
这话近乎和皇后公然的对抗了,引得其他几位大人俱都侧目,一个个心中电石光火,开始思索费大人这番话的深层含义,是否代表了皇上并非站在贺家一边呢?
皇后娘娘一张脸瞬间变的铁青,她怒极反笑:“哈哈,好,好,本宫就看看,费大人要如何理清这事实俱明的案子。”
话罢,皇后娘娘提起裙摆,大步向着主审官的位置行来,汪大人被皇后一双凤眼狠狠盯着,像是被毒蛇盯上的老鼠,一时间惊慌失措,屁股立刻就抬了起来,抱头鼠窜却不知道往哪里逃。
费大人及时咳了一声,不急不缓地道:“汪大人,还不给皇后娘娘上座?”
汪大人如梦初醒,连连点头道:“对对,上座,上座,来啊,给皇后娘娘上座。”
皇后娘娘已经行到了太子妃身畔,她凛然道:“不用了,我就坐在这里。”
太子妃死死咬住下唇,紧紧抱住孩子,依然无法对抗皇后带来的强大压力,她身子不住颤抖,战栗着站了起来,给皇后娘娘让了座位。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六十九章 定刑下狱
皇后娘娘坐下前,俯身凑近了太子妃的耳朵,几近无声地道:“莫要忘了,你还有爹娘”
太子妃身子一颤,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若是从前,她感触定然不会如此深,生了孩子,看着他睁开眼睛,天真无邪地打量自己,那是人间最美的瞬间,这么小的孩子,还什么都没有体验过,难道就要夺去他的生命了吗?
太子妃心中一颤,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怀里孩儿的生命,可是父母面纱下,太子妃的眼泪汹涌而出,流过她淤青的半边脸,一阵刺痛,却不及她心中悲痛的万分之一。
皇后娘娘坐下以后,一双凤眼一扫,先看到了蜷缩在太师椅中,被层层厚垫围住的顾盼,她眼睛随即眯起,冷声道:“汪大人,这犯妇竟然还有这种待遇?若是本宫没有记错,一旦敲响震天鼓,擂鼓之人就形同死囚”
汪大人额头上再次湿漉漉,他偷偷望了一眼齐王,齐王抿紧嘴唇,绷紧的下巴显示他处于极端愤怒之中。
汪大人打了个哈哈,只得求助地看向一旁的费总管,费总管在事态未明前,却不好当面顶撞皇后,何况,皇后说的也是事实,他咳了声道:“汪大人,那你就把椅子撤了吧,赶紧审案才是正理。”
汪大人胆战心惊地又看了一眼齐王,颤抖着手挥了一下,他听得自己的声音都颤悠起来:“来啊,把椅子给撤下去。”
顾盼自从皇后出现,就一直在养精蓄锐,闻言,她主动从椅子上爬了下来,动作缓慢而坚定,当她双足触到地面,顾盼的脊梁挺直,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皇后娘娘,恍若帝王巡视他的奴仆。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怒斥道:“大胆,见了本宫还胆敢不跪吗?”
顾盼执拗地看着她,一身骨头越发硬朗,她掷地有声地道:“跪天跪地,跪有德之人,像是娘娘这般为人,又如何当的我一跪?”
皇后娘娘气得浑身发抖,当下就抢过汪大人桌上的签筒,胡乱抓起一把竹签,往地上狠狠一丢,厉声道:“给我上刑,上刑”
看着形同疯魔的皇后娘娘,在座的诸位大人不禁齿冷,这般样子,如何做的了当今国母,如何能母仪天下?
望着大堂下不知所措的衙役们,费大人漫不经心地看着皇后娘娘,淡淡地道:“娘娘,后宫不许干政,乃是祖制,要不要我派人护送您回去?”
皇后娘娘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在她面前的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内廷总管,是把无数宫人送上不归路的冷血罗刹,是不受她节制的,她打了个哆嗦,心知不能因小失大。
皇后娘娘淡淡一笑,伸出皓腕整理了下鬓角,轻声道:“还请汪大人继续审案吧。”
话罢,皇后娘娘强压下去的怒气又抬起了一点头,她不甘心地补充道:“审理完毕,勿要在这犯妇身上加上一条蔑视本宫的罪名。”
汪大人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擂了震天鼓,注定不归路,就算死刑之上再加一条,又有什么区别?这皇后,还真是气量狭窄。
汪大人现在是唯费总管马首是瞻,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费总管,低声询问:“大人,您看,接下来如何?”
费总管斟酌一下,觉得眼前的局面最好还是通报给皇上,他径直要过了汪大人的笔墨,挥毫泼墨,把案情进展和现状写的一清二楚,封上火漆,就准备唤来贴身侍从,快马加鞭的送入宫去。
没等他有所动作,手里的信笺却被皇后娘娘一把夺去,三两下撕成了碎片,费总管阴沉着脸看向皇后,皇后不甘示弱地回视,脸上更加阴沉,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侄女,冷声道:“太子妃与人通j,事实俱在,何须多言?把这不洁之妇连同她怀里的婴孩一起处死就是。”
皇后说完,看了眼堂下的顾盼,立刻补充道:“还有这个,犯妇一起,就此结案。”
莫说费总管了,就连堂下的几位大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皇后当真是心狠手辣,一下就把自家侄女和无辜的婴孩推上了绝路。
太子妃浑身冰冷,她牙齿不停打颤,想要求饶,却又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她心中后悔万分,当初不该听从皇后的命令,做出这等借种的丑事,自己搭进去了不说,还连累了这可怜的孩儿。
费大人见皇后脸上一片坚决,知道不可正面对抗,他轻轻笑道:“这个还要看太子妃肯不肯认罪了。”
一时间,连同太子和晋王,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在了太子妃的脸上,似乎要把她的面纱射出无数个洞来。
太子妃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在这些人的脸上逐一扫过,有好奇的,有厌恶的,她看到太子微微侧过头去,皇后手里把玩着一件小小的玉如意,她记得那是父亲的心爱之物,这是皇后在警告她了。
最后,太子妃的视线定格在了晋王脸上,这个一夜之欢的男子脸上,和旁人不同,满脸的惋惜,一双眼睛盛满了关切,她心中一暖,脱口而出:“我认罪。”
话罢,她抱住孩子的手臂又紧了一下,孩子吃痛,小猫一样嘤嘤的哭了起来,刚睁开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委委屈屈地寻找太子妃的脸。
太子妃看着孩子这般依赖于她,心中痛到了极点,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哀泣不已:“孩子是无辜的,求你们放了他吧,求求你们。”
她的声音凄厉,如同杜鹃啼血,听的堂上众人的心也一颤一颤,皇后恍若未闻,对着汪大人厉声道:“你还不下令,把这犯妇处死?”
就连太子也说不出话来,世间竟有如此心狠之人。
费总管平静地声音响了起来:“汪大人,太子妃与人通j,混淆皇家血脉,按法如何处置?”
汪大人哆哆嗦嗦地道:“凌,凌迟处,处死。”
费总管瞄了一眼一脸紧张的皇后娘娘,催促道:“本案已结,汪大人还不下行刑文书?”
费总管话音一落,果然见皇后娘娘面上露出了一丝轻松之色,他在心中暗嘲,等下有你乐的。
汪大人知道费总管的意思了,他左手死死攥住哆嗦个不停的右手,写完行刑文书,盖上了大理寺监政的大印,又传递到了六部尚书手中,逐一加盖印记,最后到了费总管手中。
费总管看了两眼,把文书一抖,毫不犹豫地收入袖中,提高声线,赫然宣布道:“把这两名犯妇关入天牢,待报呈皇上御览后,再施刑罚。”
话罢,他似乎知道皇后娘娘会跳出来抗议一般,皮笑肉不笑地道:“娘娘,微臣这可是按规办事,想必娘娘一定会赞同微臣秉公执法吧?”
一句话堵得皇后娘娘无话可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衙役把太子妃和顾盼二人一起带了下去。
天牢之中历来关押重刑犯,涉及皇室中人,造反谋逆的大罪,里面环境尚可,一人一间牢房,说不上有多舒适,至少不像一般的牢房一样阴暗潮湿,一般的犯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曾经有个贪墨的宰相,改朝换代之际被政敌扳倒,一心想住到这天牢之中,却被以身份不够而拒绝,最后含愤死于自己的屎尿之中,和蟑螂老鼠为伍。
也不知道是否刻意的安排,顾盼和太子妃被送入了相对的两间牢房,二人中间仅仅隔了一道一臂多长的过道。
待牢头行远,抱着孩子的太子妃突然扑到了栅栏上,一只白嫩的手死死抓住黑色的栏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死死盯住顾盼,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般咆哮着:“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丧尽天良啊啊”
太子妃一边骂,一边掀开孩子的襁褓,孩子受了惊吓,立刻哭了起来,太子妃却不管不顾,把孩子的脸紧紧贴上栏杆,吓坏的孩子哇哇地哭了起来,一张小脸在牢中明暗不定的火把的照耀下,看的人一阵心疼。
太子妃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原因,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死去了,他还这么小,他还没有学会说话,没有喊过我一句娘亲,就要死去了啊 ”
顾盼看着对面凄惨的母子二人,平静无波的心中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她死死咬住下唇,眼前这一幕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有理由憎恨皇后,憎恨贺家这个庞然大物,可是当报仇的对象精确到了个人身上,她赫然发现,这种伤害让她备受煎熬。
如同太子妃所说,那个孩子,绝对是无辜的。
顾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起了顾家同样无辜的族人,想起了顾远南泣血的控诉,对于太子妃的指控,她无言以对。
顾盼伸出瘦弱的双手,掌心向上,她怔怔看了半晌,最后紧握成拳,就这样吧,让她的双手染上鲜血,把贺家拉下水,这种痛苦让她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以后表哥,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了。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七十章 j夫
太子妃哭闹一会儿后,抱住孩子开始嘤嘤哭泣起来,低沉的哭泣声在昏暗的牢房里不停回荡,像是午夜游荡的女鬼,听的人浑身发冷。
顾盼的头昏昏沉沉,先前滚钉板的后遗症开始显现出来,她的身体一阵阵发冷,眼睛半合,意识在逐渐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门口传来了铿锵的声音,铁门被拉开,两个狱卒抬了一提食盒来,分别在太子妃和顾盼面前放了饭菜。
顾盼挣扎着爬起来,颤抖着双手捧住饭碗,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她还没有见到结果,她还不能死去。
太子妃倒是毫无胃口,怏怏地抱住孩子,缩在角落里,像是个死人般,动也不动。
顾盼吃罢饭,人却是更困了,眼皮沉重的耷拉到了一起,整个人都睡死过去。
送饭的两个狱卒互相点了点头,其中一人自发地到了门口把风,另外一人低声唤道:“殿下,殿下……”
太子妃依然如同死鱼一般一动不动,狱卒登时急了起来,他顾不得其他,脱口而出:“晋王殿下叫我传话给您”
太子妃一怔,头猛地偏了过来,晋王做事滴水不漏,她深信,二人之事绝无他人知晓。
太子妃手足并用,爬到了栅栏前,急切地望着眼前的狱卒,连声问道:“晋王,晋王殿下他说什么了?”
那狱卒低头看了眼太子妃怀里的孩子,犹豫了一下,道:“晋王殿下要您明日指认j夫,他说,可以保证这个孩子的性命无忧。”
太子妃一个激灵,怀疑地看向狱卒,反问道:“指认j夫?”
狱卒压低了声音,与她耳语一番,随后不再看太子妃一眼,提起食盒,与放风的狱卒一起,匆匆离去。
太子妃双手环住孩子,这孩子今日受了不少惊吓,又哭闹了半天,此时累的在她怀里熟睡过去,长长的睫毛在脸蛋上投下两排剪影,看着十分惹人恋爱。
太子妃把脸贴上了孩子的脸,喃喃道:“宝贝,我要你活下去,我只要你活下去……”
费总管把行刑文书恭敬地交到了皇上手里,半弯着身子,安静地立在一旁,皇上一目十行,扫完整个文书,突然爆笑出声:“哈哈,实在是有趣,只怕那个贱人也没有想到,会被自己的侄女把这件事捅出来吧。”
费总管闻言,心里顿时有数